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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民族如何建立新的青铜时代文化
来源：布鲁斯·鲍尔
5月25， 2024
编译：Jenne 自然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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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车和马匹上，颜那亚（Yamnaya）牧民从爱尔兰到都中国留下了他们的基因印记
大约5000年前，生活在亚洲西部丘陵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向东和向西迁移了两三次。这些不是典型的从一个季节性放牧点到另一个放牧点的来回跋涉。这些人开辟了新的道路。
当时，一场技术革命改变了古代牧民的出行方式。当然，他们无法在网上预订酒店。旅行规划者会徒劳地寻找一个储备了必不可少的工具和补给品的大草原仓库。最靠近旅行者的停靠点的地方是一条山溪和一个像样的牛群放牧场。然而，与以往任何人不同，这些坚韧的人们拥有当时世界上的”高科技“的移动手段——轮子、马车和马匹。（参考：战争机器的兴起：描绘从新石器时代到工业革命的军事技术演变）
大行动：古代DNA 表明，大约5000年前，名为颜那亚的骑马牧民进行了两次长途迁徙。一次旅行可能塑造了欧洲古老的绳纹陶器文化，而另一次旅行则开创了中亚的阿法纳西耶沃文化。图源：梅萨·舒马赫
这次迁徙的过程可能是这样的：在降雨量减少、西亚草原变成棕褐色的时候，载满个人物品的马车向西行进，沿着更绿的牧场进入中欧和北欧。其它的马车隆隆地向东行驶到西伯利亚的阿尔泰山脉，今天，俄罗斯、中国、蒙古和哈萨克斯坦在这里接壤。队伍中可能挤满了男人、女人和孩子，或者迁徙者可能大部分是男人，他们娶（抢）了沿途农村的女人为妻。毫无疑问，不管是谁，在骑马者的严密监视下，牛、绵羊和山羊都要跟着。马车作为移动中的家，定期停下来让动物们吃草。
这场由现在被称为颜那亚人进行的大迁徙，深刻改变了欧洲和亚洲大片地区的人类基因和文化。从爱尔兰到中国西部边区，跨越约4000公里，颜那亚人都留下了自己的遗传印记。
2015年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两项关于古DNA 的开创性研究，揭开了颜那亚人的大迁徙。对于研究欧亚青铜时代的研究人员来说，是获得了人类文明关键时刻青铜时代的结果，青铜时代从大约5000年前延续到3000年前。这两千年见证了金属加工、书写系统和其他城市文明的标志性特征的兴起。
现在，新的论文试图解释颜那亚DNA 是如何在青铜时代开始的头200到300年里在欧洲取得重大进展的。这两项研究在颜纳亚人入侵是一次大的浪潮还是在一个较长的时期内的多次，从而影响了欧洲文化和语言方面存在分歧。
移动网络
研究人员经常忽视这些颜那亚游牧民族和其他游牧文化，认为它们不是全球化的早期力量。但越来越多的考古证据表明，青铜时代的牧民——他们将牛群和营地从一个季节性放牧点搬到另一个季节性放牧点——形成了一个移动社会网络，构成了一个洲际通信系统。对亚洲草原、山麓和山脉地区的遗址进行的研究表明，这些牧民建立了广泛的贸易网络，这对农业国家的崛起至关重要。今天，牧民仍然在世界的几个地方蓬勃发展，尤其是在亚洲，牧民们依旧为偏远山区的小镇提供各种服务。
观念更新
从早期的农业村庄到欧洲和亚洲第一批大规模文明的道路与亚洲游牧民族横跨大陆的迁徙相交。遗传学研究明确了被称为颜那亚人的牧民的作用，他们在至少5000年前影响了欧洲和亚洲文化。
给予古代游牧民族以文明缔造者的特殊地位并不是一个新想法。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著名考古学家认为，大约在6000年至3000年前，骑马的牧民从黑海以北的庞蒂克-里海草原 地区出发，进行了一系列的迁移。这些考古学家将这些牧民视为凶猛的游牧战士，他们将库尔干文化的生活方式、信仰和语言传播给欧洲和亚洲部分地区的农民和狩猎采集者。包括颜那亚在内的库尔干群体以将他们的人民埋葬在土丘覆盖的坟墓中而闻名。一些考古学家认为，这些群体没有书写系统，但会说早期版本的现代印欧语言。今天的印欧语言包括英语、西班牙语、俄语和孟加拉语，以及其他400多种语言。
到了20世纪80年代，一种不同的观点开始占据主导地位。研究人员提出，随着思想从一个群体传递到另一个群体，青铜时代的欧洲文化和语言发生了变化。欧洲人没有与游牧者或掠夺者组成家庭。相反，当地人根据需要吸收了外来者的文化，但土著人保留了自己的基因。当然，今天这也得到了纠正。
这种“迁移思想”观点的支持者对欧洲颜那亚DNA持谨慎态度。这些研究人员认为，过去移民的遗传特征留下的问题比它们回答的问题还多。DNA无法解释什么促成了颜那亚人的首先迁移。向西和向东迁移的规模以及每个通道在几个世纪中展开的方式也仍然是个谜。也许最重要的是，远距离人群共享的基因组无法解释古代文化和语言是如何随时间而改变的。
尽管存在不确定性，但哥本哈根大学进化遗传学家埃斯克·威勒斯勒夫表示，颜那亚的游牧DNA 明确表明了一件事：“青铜时代的牧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长途迁徙，并对欧洲和中亚文明产生了重要影响。”威勒斯勒夫是2015年调查颜那亚人的主管之一。由哈佛医学院遗传学家大卫·赖希领导的一个团队进行了另一项研究。正如一系列新论文所证明的那样，详细说明了古代游牧民族如何成为文明崛起中的推动者和撼动者的工作目前正在全面展开。
基因洪流
威勒斯勒夫和赖希的古代DNA调查是独立进行的，与不同的考古学家合作，得出了相同的结论：颜那亚人在5100年前开始向西旅行后，在短短几百年内重塑了中欧和北欧人的DNA。这让两个研究小组都感到惊讶。
确凿的证据：在这两项研究中，从195具青铜时代北欧和欧洲中部的骨骼中提取的DNA显示，那些生活在4900至4400年前的人拥有大量的颜那亚 DNA。科学家们得出结论，颜那亚人贡献了这些农民约75%的祖先。
拥有颜纳亚文化遗产的古代欧洲人属于考古学家所称的绳纹陶器文化，他们以将绳索压入仍然柔软的粘土中来装饰陶器和制作石质战斧而闻名。奥尼昂塔哈特威克大学的考古学家大卫·安东尼提出，颜那亚新来者到达中欧和北欧后，率先创造了绳纹陶器文化。“仅仅通过考古发现，我们永远不会知道颜纳亚人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文化，”安东尼说，他是里奇团队2015年论文的合著者。如果没有遗传学上的联系，那么以前没有制作过类似绳纹陶器或战斧的颜纳亚人，似乎与绳纹陶器文化没有任何关系
哈萨克斯坦对古牧民的季节性定居点的发掘表明，在青铜时代大部分时间里，文化习俗是一致的。例如，在距今约3900至3600年前的遗址出土的陶器。图源：科学无界
5000年前欧洲农民和觅食者的数量急剧下降，可能是因为流行病，这可能是外来颜那亚人可以迅速占领中北欧的原因。首先，迁徙的牧民派遣由十几岁的男孩组成的先头部队定居欧洲领土，瑞典哥德堡大学的克里斯蒂安·克里斯蒂安森（Kristian Kristiansen）在4月的《古代史》（Antiquity）中提出。研究人员怀疑，其余的大批移民很快就到达了。颜那亚人然后与当地群体的妇女结婚，可能是通过绑架她们。克里斯蒂安森是威勒斯勒夫团队2015年论文的合著者。(参考：古代农民如何抑制免疫系统以求生存)
克里斯蒂安森认为，绳纹器文化出现了一种混合的生活方式，包括农作物种植、农场动物的饲养以及一些狩猎和采集活动。早期欧洲农民的公共生活结构和集体坟墓被适合家庭使用的小型建筑和覆盖着土堆的单个坟墓所取代。在跋涉到欧洲之前，颜纳亚家庭就已经住在他们的马车上。克里斯蒂安森认为，对家庭生活和单独埋葬死者的共同重视表明，颜纳亚人和绳纹器文化的成员在近亲中保留了私有财产。
克里斯蒂安森说：“颜那亚和绳纹陶器文化是由一种在相关个人和家庭之间保留财产的新思想统一起来的。”
克里斯蒂安森的研究小组认为，颜纳亚移民一定说的是一种后来传播到欧洲和亚洲部分地区的印欧语系的雏形。安东尼是克里斯蒂安森的长期合作者，他对此表示赞同。安东尼说，为绳纹陶器文化的人们重建的词汇包括与马车、车轮和马匹饲养有关的词汇，这些词汇可能只来自于颜纳亚人。
5月9日，赖希的研究小组在bio Rxiv.org网站上在线报告说，随着印欧语言的传播，颜纳亚语对欧洲的遗传影响仍然很大，即使在大约4400年前绳纹陶器文化消失之后也是如此。大约有50%的人的祖先来自青铜时代晚期的文化，被称为钟形烧杯文化，因为它的陶器形状像一个倒置的钟，源自颜那亚群体。这种陶器大约在4770年前开始在欧洲大部分地区传播，并在3800年前消失。人或思想的迁移可能是这种传播的原因。
里奇的研究小组在2015年报告称，即使在今天，来自现代西欧、中欧和北欧人的DNA 仍有近50%的基因来自颜纳亚人。
联系人很多，而不是一个
和他的许多同事一样，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的考古学家沃尔克·海德（Volker Heyd）对2015年的一份研究报告感到震惊，该报告称亚洲牧民和被认为是欧洲本土的青铜时代文化之间存在密切的基因联系。但是，海德说，古代颜那亚迁徙的故事比克里斯蒂安森和《古代史》描绘的快速变化的场景要复杂得多。
没有证据表明颜那亚人在欧洲的一个地区迅速发展了绳纹陶器文化的典型实践，海德在《四月古代》中指出。他说，大约5000年前欧洲的文化变迁一定是从一系列与颜那亚和其他牧民的小规模交流中产生的，然后由大草原马车旅行者的大量涌入结束了这一过程。
例如，在改变DNA的移民发生之前1 000至2 000年，欧洲就出现了个别坟墓和其他与颜那亚人甚至更早的亚洲牧民接触的迹象。考虑一下，颜纳亚人占冰人奥茨血统的5%，奥茨大约在颜纳亚人大迁徙前300年生活在东南欧 。人们对这些早期的遭遇知之甚少。（参考：轰动全世界的冰人奥茨的新研究表明，没有奇迹）
目前正在匈牙利挖掘颜那亚坟墓的海德说，由于每个群体中只有少数人可以获得DNA，破译颜那亚和绳纹陶器文化之间联系的努力变得复杂。2015年论文中分析的古代DNA样本仅来自欧洲和前苏联少数地区的少数颜那亚和绳纹陶器文化遗址。
海德怀疑颜那亚牧民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可能在5400年前，与以制作双耳球形陶罐而闻名的中欧和东欧人有过接触。5月9日，一个隶属于赖希实验室的研究小组在bioRxiv.org网站上报告说，在波兰和乌克兰的两处遗址发现的这种文化中的个体没有颜那亚基因。但是海德认为欧洲文化成员和颜那亚移民之间的交配可能发生在更远的东方，在那里跨文化的接触可能发生在欧洲森林和亚洲草原的交界处。
其他的基因线索表明，亚洲游牧民族进入欧洲部分地区的历史很长。少量来自草原牧民的DNA，可能是颜那亚人，出现在三具来自欧洲东南部的狩猎采集者的骨骼中，可以追溯到大约6500年前。
海德说，需要更多青铜时代人的DNA来解开迁徙的牧民和他们遇到的欧洲群体之间的关系。更令人困惑的是，据他估计，只有大约5%的颜纳亚墓葬还存在。20世纪前苏联时期的建设项目摧毁了其余的一大块。德国波恩大学的考古学家乌苏拉·布罗斯德说，海德对雅姆纳亚对绳纹陶器文化的独特贡献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文化现象，如绳纹器文化，不能与族群、遗传族群或语言一一对应，”她说。研究古代欧洲文化的布罗斯德也怀疑，在当今世界大部分地区占主导地位的印欧语言的兴起，是否可以归因于一个游牧民族的迁徙。
欧洲绳纹陶器文化（左）和西亚颜那亚文化（右）的坟墓显示出相似之处，如单独埋葬。一些研究人员认为，这种相似性是颜那亚牧民在5000年前对欧洲农民产生重大影响的标志。左起：萨克森-安哈特国家遗产管理和考古办公室，尤拉伊·利普塔克；皮奥特·沃达尔恰克
南方照射
布罗塞德和其他批评颜纳亚大规模移民理论的人是游戏规则的改变者，他们描绘了青铜时代欧洲可能发生的事情的不同的、两面挨揍的画面。
故事开始于公元6000年前或更早的中东，当时讲印欧语的农民驯养山羊和其他动物。动物繁殖很快催生了牧民，包括颜纳亚人。
大约5000年前，一场瘟疫席卷了欧洲上游地区的许多农民和采掘者。随着更炎热、更干燥的气候使中亚大草原变得干旱，牧民们被迫向西迁徙，寻找更好的牧场。在欧洲中部和北部，迁徙者们遇到了为生存而挣扎的稀少人口。当地人接受了这些新来者的早期印欧语，并与他们交配。
但是，第二波影响来自南方，在同一时间或更早一些。相关的印欧语言通过从地中海地区和安纳托利亚（现在的土耳其）迁移到欧洲低地和南亚的农民传播。这些种植者与颜纳亚人的大规模迁移无关，也很少与牧民交配。（参考：古代DNA揭示了欧洲第一个青铜时代文明的起源）
对这种情况的支持来自于在克里特岛、希腊和土耳其发现的19名青铜时代的农民。哈佛医学院遗传学家约瑟夫·拉扎里迪斯（Iosif Lazaridis）领导的一个研究小组在8月10日的《自然》杂志上报道，这些人的DNA很大程度上是从安纳托利亚西部和爱琴海地区的早期农民那里遗传来的。这些人中出现了少量的颜那亚血统，从9%到32%不等。
德国耶拿马克斯·普朗克人类历史科学研究所的语言学家保罗·赫加蒂说，这一研究和其他对东南欧人的遗传研究表明，印欧语言的一些分支，但不是所有的分支，都来自草原民族。”赫加蒂认为，过去和现在说印欧语的人在一个巨大的地理区域上表现出不同的遗传模式，这让人对这个语言家族的传播的任何简单解释都产生了怀疑。
剑桥大学的考古学家科林·伦弗鲁说，上面的情景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传达了欧亚人口迁移和传播印欧语言的文化的复杂性。伦弗鲁在30年前提出，安纳托利亚的农民从大约9000年前开始将早期的印欧语带入欧洲。他颇有影响力的论点驳斥了一波又一波的迁徙牧民重塑了语言和文化的观点。当然，今天的我们知道他错了。
根据他的想法，2015年报告中的遗传数据表明，来自欧洲东南部和安纳托利亚的农业群体在6000多年前就已经进入了欧洲的心脏地带，那里当时还有狩猎采集者居住。当颜那亚 DNA到达时，那些当地农民和狩猎采集者的典型基因变体急剧下降。参考：杰出的玛格丽特·米德战争理论
但2015年的颜那亚论文也改变了伦弗鲁的想法。他现在认为亚洲牧民在大约5000年前到达了欧洲中部和北部。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在颜那亚没有留下巨大印记的南欧，目前还不清楚。“安纳托利亚是进入欧洲的皇家大道，安纳托利亚青铜时代人们的基因起源几乎是一片空白，”他说。南亚青铜时代印度河流域文明成员的起源也是如此，那里可能讲着一种早期形式的印欧语言。
东进
即使有关于颜纳亚人西迁的种种疑问，最大的谜团也许是当这些人东迁到中亚的阿尔泰山脉时发生了什么。
威勒斯列夫的团队在2015年报告称，青铜时代早期个体的古DNA与5000年前的颜纳亚的DNA几乎完全相同，这些个体属于阿尔泰地区一个被人所知甚少的文化。该团队得出结论称，东进的颜那亚移民可能完全靠自己发展了南西伯利亚文化，即所谓的阿法纳西耶沃文化，对欧洲的科德韦尔文化产生了比西迁的颜那亚移民更大的影响。
研究人员推测，来自西伯利亚南部的颜纳亚人可能把印欧语中最古老、最难理解的一种语言——吐火罗语带给了现在中国西部的先民。（参考：欧亚大陆东部草原 6,000 年的动态遗传史)
无论发生了什么，中亚都是青铜时代人口流动的温床，威勒斯勒夫和他的同事们强调。该团队根据40名青铜时代亚洲人的DNA报告说，在大约4000年前，西亚的辛塔什塔文化（Sintashta）养马人出现后几百年后，在阿尔泰山地区产生了一种独特的战车文化。古代DNA 的相似性表明，辛塔什塔文化移民和他们遇到的阿尔泰山人之间发生了基因交流。基因发现进一步表明，大约3500年前，几种东亚文化到达阿尔泰山地区并成为主导。
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的考古学家迈克尔·弗雷切蒂毫不怀疑，青铜时代的不同牧民群体不断在亚洲的中心地带迁徙。弗雷切蒂指导的研究表明，牧民们从4000年前开始通过山区进行季节性迁徙，在接下来的两千年里创造了关键的丝绸之路路线。
但研究人员仍然对古代亚洲人的基因结构和日常生活知之甚少，例如颜那亚人和各种阿尔泰山脉社区，弗雷切蒂警告说。他认为，目前甚至不清楚发掘出的颜那亚人遗骸是代表一种文化还是几种文化。
弗拉凯蒂说:“从里海到中国，关于青铜时代牧民的许多问题仍然存在。”他现在正与里奇的团队合作，对在亚洲中部和东部青铜时代遗址发掘的个人DNA进行分析，这些遗址的发掘时间大约可追溯到欧洲青铜时代。
无国界牧民
有一点是肯定的:古代游牧民族正在摆脱他们痴迷于掠夺和战争的“野蛮人”的名声。这种概括起源于早期的农业社会，这些社会暴露在牧民的掠夺和边境地区的冲突中。农业文明拥有文字系统，片面地将游牧民族描述为骑马的野蛮人。
考古发现表明青铜时代的牧民擅长洲际通讯。大约5000年前，游牧社区开始在亚洲越来越广阔的地区交流知识、食物和金属加工技术。弗拉凯蒂说，游牧群体是全球化的第一个引擎，通过横跨亚洲大陆的山谷，将亚洲西南部和东部的农业文明连接起来。
马克斯·普朗克人类历史科学研究所的考古学家罗伯特·斯宾格勒说，穿过这些山谷的牧民将西南亚洲农作物带入中国，而将东亚农作物从另一个方向带回中国。牧民在穿越山谷穿越亚洲时，将农作物融入到自己的生活方式中。
在哈萨克斯坦的两个牧民营地遗址发现的种子表明，在4800至4300年前，那里的人们使用来自西南亚的面包小麦和来自东亚的粟。这些少量的谷物可能被食用或用于某种仪式。
古代的牧民在某种程度上依赖于农作物。在哈萨克斯坦的一个青铜时代的牧民营地里，（从上）发现了黍米、豌豆、大麦和小麦的种子。图源：科学无界
亚洲考古研究哈萨克斯坦17个遗址的牧民可以追溯到大约3800年至2800年前，牧民们既吃肉也吃鱼，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种植的小米也越来越多。剑桥大学的考古学家艾玛·莱特富特（Emma Lightfoot）和他的同事们分析了青铜时代和早期铁器时代露营地人类骨骼中不同类型食物摄入的化学特征。研究结果发表在2015年的《考古学》杂志上。
莱特富特认为，游牧民族还传播了关于生命和死亡的重要思想，在青铜时代亚洲的丧葬习俗中就有体现。青铜时代农业社会和畜牧社会的坟墓——从中南亚三角洲到中亚大草原和中国西部的新疆沙漠地区——展示了埋葬死者的常见方式，这不可能是巧合。这些坟墓可以追溯到大约4200至3500年前。共同的埋葬习俗包括将尸体以卷曲的睡姿放置，并为死者提供用于来世的特殊物品，如装有食物的陶器或篮子，以及各种青铜物品，特别是珠宝、武器和镜子。
华盛顿特区史密森尼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的考古学家J·丹尼尔·罗杰斯（J. Daniel Rogers）表示，大约2200年至700年前，古代牧民在带着牛群游牧时，将复杂的定居点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这些草原社会聚集在现在的蒙古和中国西北部，经常在沿着季节性放牧走廊的山谷中建造有围墙的定居点。
罗杰斯在9月份的《亚洲考古研究》中总结道，在季节性放牧地点之间流动的群体在这些宽阔的围墙区域内组建了临时帐篷社区。他提出，流动社区包括统治者、手工艺工人，甚至行政人员。
游牧文明和农业文明进行商品和思想的交流，即使有时在牧民迁徙路线的边界上会爆发冲突。弗拉凯蒂补充说:“牧民们在流动性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独特文明，以保持经济增长和人们的食物供应。”
比文明更长久
很少有古代或现存的牧民可以被称为经典的游牧民族，他们不断地在风景中移动。海参崴俄国科学院远东分院的考古学家尼古拉·克拉丁（Nikolay Kradin）说，每年迁徙的数量和时间长短各不相同。但是现在的牧民每年至少要到季节性放牧点去一次或两次。
克拉丁估计，尽管苏联时代曾试图强迫亚洲牧民成为农民，但目前在亚洲、非洲和中东，仍有大约4000万人从事流动放牧。适合畜牧业的干草原和沙漠地区覆盖了地球陆地表面的大约25%。
莱特富特说，中亚山区的牧民们饲养着价值不菲的牧群，有些价值数十万美元。在他们沿着山谷跋涉的过程中，这些山谷仍然是连接偏远城镇的非官方公路，牧民们为婚礼提供宰杀的羔羊，在定居地区之间充当信使，并通过婚姻、商业交易和贸易建立起广泛的社会和家庭网络。
亚洲牧民继续专注于在广阔地区的流动性和网络化。这些群体代表着散布在亚洲山谷和山脉中的城镇居民的“神经中枢”。
“亚洲内陆的山区牧民不需要人工智能来生存，”莱特富特说。“当今天的主要文明融入海洋时，他们仍然存在。”颜纳亚人的基因比一群青铜时代的文明都要长久，他们无疑会同意这一点。”
这篇文章出现在2017年11月25日的《科学新闻》上，标题为“大动作：亚洲游牧民族如何建立新的青铜时代文化”。
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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