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们要了解传统文化,
首先必须要了解儒家的学术思想;
要讲儒家的思想,
首先便要研究孔孟的学术;
要讲孔子的思想学术,
必须先要了解《论语》。
器识 品德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这句话,如果照表面来看,只是教人温习旧的,便可以知道新的;以前的事情,可作为新的师法。本来这只是教育上的一种启发式最好的格言,为什么孔门的弟子们会把它放在《为政》篇里呢?
其用意,也就是说,为政之道,必须要知道承先启后,绵延继续历史的生命,所以必须要熟习历史和传统文化,由温习数千年的历史文化,才可以知道如何创造新时代,领导时代向新的路上去开发。
历史就是我们的良师,所以了解过去的历史,就是创造新时代的师法。孔子动辄便称先王之道,也就是不敢或忘历史传统的精神,如果只把它当作怀念先辈的皇帝制度,那就太冤枉了。
接着再讲学而致用,到为政者的器识。
子曰:君子不器。
“器”,就是器皿。一个人的学问器度,如果成为定型,那就像一件大材,已经雕刻成了一个物品,他的用处只是限定在那个特点了。所以学问修养大成的君子,他的器度,是无物可方,不是局限于某一定型的。
可是这句话,只是说儒者的器识,并不是说儒者的品德。因为他的品德,就是君子之器,并非小人之器,器识包括学识和见地,所以是先德行而后器识。孔子说了这一句话后,子贡就跟着问他老师,所谓君子的德行,应该是如何呢?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这就是说,君子的德行,应该是重于笃实履践,少说空言,多做实事,要把实行放在宣传的前面,以实事求是为重要。
说到器识,自然便有我相,因为人人都要发扬我的思想,我的见解。而且同于我的便相亲,异于我的便见外。尤其一个为政的人,最容易被情感和私心所蒙蔽。学问修养,如不能达到光风霁月,可以藏垢纳污、化被天下的话,往往就出大问题了。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所以本篇引用孔子答子贡问君子之后,跟着又引出孔子论君子的一则,是为政者最需要随时自我省察的。
“周”,是普遍圆融的意思;“比”,是互相排比对立的意思。他说,凡是君子的儒者,他的胸襟器度,是周遍圆融,不限于一方一处的;相反的,就不能圆融周遍,待人处事便会形成互相排比对立了。
这两则,都由“君子不器”的一句而来,到此才是三则的结语,也就是说明,为政者先要养成大度容物的器识,不可陷于偏爱徇私的小器局。
例如宋代名臣滕甫,神宗问他治乱之道,他便说:“治乱之道,如黑白东西,所以变色易位者,朋党汩之也。”“帝曰:‘卿知君子小人之党乎?’曰:‘君子无党,譬之草木,绸缪相附者,必蔓草,非松柏也。朝廷无朋党,虽中主可济。不然,虽上圣亦殆。’帝以为名言。”
跟着而来的,是关于学问思想和见地的事。
学问 思想 天才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这是说,如果有学问而没有思想和天才的话,那便会近于恍惚而不切实际;如果有思想和天才,可是没有经过学问的陶冶,那就会有易入偏颇的危险。
在古今中外的历史政治上,处处可以看到这种事实,毋须多说。这无非是指明,为政者既要具备天才、思想,还得有学问,如果仅具备一项而去为政,都是很危险的事。
所以不通世故之君子,与小有才、未明君子之大道的人,都是为政的一大忌。因为讲到学问和思想,所以便有下文孔子的一则话。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这是说,学问和思想,如果专从奇特怪异的方向去用功发展,固然也会言之成理,或另有所发现,但是到底害己害人,甚之贻害世人于无穷。
历来都把这一句话,解释成只要是不做儒家的学问,便是异端,这未免也是“比而不周”的偏见。况且孔子并没有说,凡是儒家以外的学问,都算是异端啊!
所谓异端,就是特别怪异的意思和走向极端的思想。也等于说:“凡事之不近人情者,鲜不为大奸慝。”不能包容异己,化除成见,只顾攻击另一方,也会形成祸害的。这些也都是异端的道理,与上文学而不思、思而不学是连带而来的,
所以下文便引出孔子教导子路的一则话了。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这是说:子路啊!我平常教诲你的,你真的知道了吗?一个人的学问知识,必须要诚敬而平实。知道的,便说是知道;不知道的,就说是不知道。这才是真实的学问,这才是真正的知识。
最怕的是强不知以为知,如果用他来为政,那就是既不学而思,又不思而学,如果这样来处天下事,不问可知其果矣。
最后引出孔子教弟子颛孙师的一则,作为这几则的结语,便见层层托出、条贯井然了。
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子张是孔门的弟子,姓颛孙,名师,陈人,少孔子四十八岁。“干禄”,便是干求禄位,等于现代人说的求一个官位。孔子教弟子们的,是学习人之所以为人的学问,就像所教的为政,也不过是为人处事的学问之扩充。
可是子张来求学的目的,既不是想学为政的道理,也不是学政治,只是想学求得禄位的方法,这与孔子的教学精神,却大相径庭了。可是孔子还是因势利导,很巧妙地领导他向学问的路上去。
他说,一个人的学问,必须要多闻,多闻是广博的意思。但是人的生命有限,知识无穷,固然必须要多闻,可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凡是不知道的事理,宁可保存疑问,阙以待考,且要谨慎发言,不必强不知以为知,妄说一些并不知道的话,这样,就可减少过错。
同时,一个人的学问,但有广博的知识还是不够的,必须要多见。多见便是阅历与经验,凡是自己阅历经验缺乏的事,宁可放弃冒险和尝试,这样,便可减少错误的罪过,减少后悔的痛苦。那你所谓干求禄位的作用,自然便在其中了。
孔子这一则话,的确是学习从政者最好的戒条,他虽然仍以人之所以为人的学问修养为重,不教子张干禄的办法,可是事实上,也已经教了。
不过这种学问,的确只限于学求干禄的一种从政学问,尤其是属于幕府科班的好榜样。但是用得不当或太过,往往流为唯唯否否听命唯谨的政治。结果呢?个人的禄位,虽然在其中了,天下国家事,也就多尤多悔了。
所以在《学而》篇中,孔子便说:“礼之用,和为贵”,及“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在这中间,就更需要知道用礼义来仲裁才对。
全篇到此,孔子只与弟子们讲些为政的道理,粗看起来,都是一些纸上谈兵的话,所以在这里,便插入鲁哀公问政与季康子问政,以及孔子自说为政的主要宗旨,以贯串所有上文的大机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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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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