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小国日子太不好过,一个铜方壶引发的“血案”



1955 年 5 月,安徽淮南寿县,治理准水的一队民工为加固城墙,正在城墙西门内的北侧取土。挖着挖着,突然铁锹碰到了硬物,发出叮当声。他们不知道的是,随后挖出来的酒壶曾引发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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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出土的是两件甬钟。施工负责人上报文物部门,专业人员清理发掘后发现这是一处墓葬,形制为土坑竖六,南北长 8.45 米,东西宽 7.1 米,深有 3.35 米。正中略偏南有长2.4 米、宽 0.8 米的漆棺痕迹,铺满了朱砂层,朱砂下有玉佩、玉璧、玉环,还有各种形状的金叶。墓主人尸骨早已腐朽不见。坑中的陪葬品十分丰富,有青铜器、金器、玉器、骨器、漆器等五百余件。这其中,青铜器尤为丰富,有 486 件之多。鼎、方壶、鉴、尊、盘、编钟等应有尽有。

这时,一个高 80 厘米的方铜壶出现在专家的视野。只见壶口约 18 厘米,向外敞开,长颈,壶的腹部呈圆形,装饰繁缛的蟠虺[ huī ] 纹。铜方壶两耳为兽形衔环,四兽作足,装饰得非常华丽,给人一种轻盈的感觉。盖顶设计成镂空的莲瓣形,很是清新。专家们下意识开始在器身寻找铭文,因为文物上有铭文和无铭文价值大不一样,一旦有字,可以直接成为证据,记录曾发生的事,少了很多胡乱猜测。可大家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一个字,只好又往壶身里面看,隐约觉得内壁上有字,大家顿时兴奋不已。经过小心地清理,人们发现壶颈部的内壁上有六个字:为蔡侯申作器。这几个字和其他物品上的字直接揭示了,墓葬的主人就是蔡侯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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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侯申是蔡国的第二十位国君,他当上蔡侯时,国都已从上蔡迁到了新蔡。可新蔡县距离寿县有约 200 公里,这在现代不算什么,开车、坐车没几小时就到了。可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却是个十分遥远的距离。蔡侯申为什么会葬到寿县呢 ?让我们一起回看那段历史。

蔡侯申时期,中国处在春秋末、战国初的时代,大国崛起,小国难以独存,只能依附于大国,弱小的蔡国就不得不依附楚国。当时的楚国国君是楚昭王。
一次,楚昭王举办宴会,邀请附属国一起来同乐,蔡侯申也带着贵重的礼物受邀前来。楚王收下贺礼,大摆筵席。宴会上,蔡侯申随身携带的一个铜方壶引起了楚国大官囊瓦的注意。囊瓦是个贪财好色的人,看见这个精美的酒壶,就想据为己有,所以宴会结束后就迫不及待派人去跟蔡侯申索要。

可是,蔡侯申自己也非常喜欢,很舍不得,就婉拒了。结果,囊瓦大怒,下令把蔡侯申一行人扣押在馆驿中,向楚昭王诬陷蔡国私通吴国。得到默许后,派出士兵把蔡侯申软禁起来,一关就是三年。蔡国的臣子们迟迟不见国君返国,就知道出事了,他们多方奔走,终于知道了原因,心里叹着:国君糊涂啊,到底还是人重要啊,壶再喜欢也只是个壶咱保命要紧啊!所以,大家赶紧想办法,偷偷把铜方壶拿出来,献给了囊瓦。囊瓦得到了壶,心满意足,就放了蔡侯申。蔡侯申回国后,想起这三年的软禁,又不见了宝壶,心中憋屈得很。你不是说我私通吴国吗?黑锅我都背了,不如就做给你看!他从此与楚国断交,改为与吴国结盟。为了向吴国表示诚意,还把儿子送去吴国当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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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和楚国连年交战,是死对头。吴王阖闾正准备伐楚,多吸收一个盟友就少一个敌人,于是欣然接受了蔡国的示好。公元前 506 年,吴国发动了伐楚战争。吴国与蔡国组成联军,由孙武统帅吴军,蔡国协同作战,吴王阖闻和蔡侯申都亲自参加了作战。在孙武的指挥下,吴蔡联军一路挺进,以少胜多,接连打胜仗。楚军最高军事统帅囊瓦败逃到了郑国后,被迫自杀。吴国大军一直打到了楚国的国都。阖闾、伍子胥等人各取所需。而蔡侯申率领着蔡军,直奔囊瓦的宅院,找他的铜方壶。最终,心满意足地抱着他心爱的铜方壶回到了蔡国。

有一句话叫“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吴蔡没有彻底打败楚国,给了他反噬的机会。后来,形势逆转,复国后的楚昭王对蔡侯申恨之入骨,命令楚军攻打蔡国。蔡国哪能抵挡得住啊,艰苦挣扎了十多年,蔡侯申只好把国都从新蔡迁到州来,也就是今天的安徽准南市凤台县附近。凤台县与寿县相邻,这就是蔡侯墓葬在此处的原因。

这样还是不顶事,又过了两年,蔡侯申还想往南迁一迁,离吴国近点。可贵族们不干了,因为搬家房子和土地搬不走,一切都得重头再来。他们怨恨上了蔡侯申,找了一个人把蔡侯申刺死,然后推他的儿了蔡成侯为国君,希望借此讨好楚国。但已经晚了,楚昭王的儿子楚惠王还是灭了蔡国。蔡国成为第一个倒下的春秋大国。蔡侯申被刺死后,蔡国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为他陪葬了丰富的物品,特别是那件他心爱的铜方壶。从公元前 491 年蔡侯申被刺死下葬,到1955年 5 月蔡侯墓被发现,铜方壶已经陪伴着蔡侯申在地下长眠了 2446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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