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北京出了一桩奇事——风尘女起诉要离婚，原因是老公是太监而且变态家暴。这作为民国成立、新法施行后公开审理的第一桩离婚案轰动一时，而女人当庭要脱裤子的情形，成了不少人的谈资，案件判词更是却成了流传百年的奇文。男人叫张静轩，女人叫程月贞。两人结合还要从大清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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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轩是宫里太监，红过一阵子，有钱还有点人脉，张静轩就想弥补自己的不足。如何弥补？娶媳妇！张静轩不愿在宫里对食，但良家闺女又不愿嫁他，于是张静轩在堂子买了一个。女人是穷苦出身，从小就被亲爹卖了当童养媳，公爹好赌把她卖给了地主当丫头……卖来卖去，张静轩从堂子里买到了她。结果，张静轩和媳妇并不幸福，媳妇常哭闹，最后闹得张静轩干脆把女人打发到老家。也是这个时候，程月贞走进了张静轩的生活。
程月贞曾是风光无限的头牌，出身江南，美貌如花，一度也是宾客如云。但花无百日红，等到年岁渐长，程月贞越发想着找个“归宿”，而有钱有势的张静轩似乎比等着捡便宜的小商人要高贵些。嫁过了门程月贞才知道，张静轩是有老婆的，自己连个名分也没有。虽有些后悔，但想到自己离了张家就要继续做皮肉生意，程月贞忍下来了。但程月贞发现这日子不容易熬，张静轩场面上过得去，但实际上心理变态。特别是在那方面，张静轩有无数折磨人的手段，掐、咬、撕、磨人，令人受不了。张静轩脾气古怪，极难伺候，时间一长，两个人就经常吵架。就这样，从晚清一直打到了民国，皇上没了，张静轩下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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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的冬日，两人又因小事争吵起来，恰巧有人串门，张静轩干脆把程月贞关进柴房。等客人走了，张静轩就又到柴房接着打程月贞，直到她痛哭求饶。这一顿打，张静轩满足了，程月贞却死心了。程月贞不想再忍了，这一天，张静轩离家办事，程月贞趁机卷着小包袱逃出了张家。等张静轩发现媳妇不见了，也没着急，这几年他对程月贞也厌烦了，这么一来，干脆一刀两断。张静轩放出风去：只要把赎身钱还给我，那就两不相欠。但程月贞一纸诉状把张静轩告上法庭——起诉离婚。
这是民国北京公开审理的第一桩离婚案，而且还是太监与妓女，一时间案子风头无量。状纸上，程月贞写明离婚理由有三：一是张静轩是太监，不能人事；二是张静轩老家有媳妇，是重婚；第三是张静轩长期虐待自己，不能忍！面对程月贞的三条离婚理由，负责审理此案的林鼎章推事问：“按法律，结婚时知道理由可离婚，但一年以上不上诉，不得再起诉，你二人结婚二年多，因此前两个理由不能成立。至于受虐待，你必得有证据。”程月贞马上就脱裤子，展示屁股上的伤痕。这举动惊得林推事连连制止：“我信！”本着调解的精神，林推事先劝和：“如果我叫他不再打你，你还离吗？”程月贞坚持离婚。
林推事将张静轩叫上来。张静轩提出：“离婚可以，但大人一定要把赎身银以及她卷去的东西追回。”林推事立刻反驳：“凡是人身，不得为所有权目的物，这在前清就早已禁止了，何况民国？”张静轩改口，说那是代程月贞所还的债务。林推事就驳斥：“你肯帮还债，她才肯嫁给你。那么按照中国习惯，夫妇的财产并无分别，婚姻后，债权债务就已合并为一，你们既没有特定契约，现在也不能要求偿还！”张静轩又当场指出程月贞拿走了258大洋。对于这钱，程月贞承认了。张静轩立刻抓住小辫子，说如果不当场还钱，那就不允许离婚。林推事道：“为了欠债就拘束她本人的离婚自由，不合法！”但他也问程月贞：“这钱你能不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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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月贞觉得不用归还赎身钱已是大欢喜，表示同意。三天后，张静轩、程月贞再次到庭，林鼎章当庭宣判：此案程月贞提起离婚之诉，根据三种理由，曰太监也，重婚也，虐待不堪也。但使三者有一，已与法理相背。张静轩之辩诉状及口头陈述，均称甘心离婚。可见双方爱情已断绝。至张请追还身价银并追程所携逃动产等情，查人身不得为所有权目的物，前此身价之款，岂容有要偿权？张又变其主张，谓我乃代彼还债，有字据为凭。夫程因张代还债务，故愿为其使女。张既娶程之后，则依中国惯习，夫妇财产并无区别。婚姻成立之时，债权债务之主体合并，权利即已消灭。至程随身必需之衣服首饰，按诸法理，亦无褫剥一空以偿债权之办法。张又谓非将随身银元及拐携钱物追缴，实难从其离婚等语，殊与法理径庭。……盖一则监守自盗，未能举证剖明，一则人财两空，亦应原情矜恤。约定期限，勒令偿还。
至此，这离婚案尘埃落定。这个案子，听上去似乎是笑谈，但也不得不肯定，民智逐渐开放的势头。但这事最后的结局并不美好，程月贞离婚后，没有生计，只能重操旧业。这也说明了那个时代的女性多么无奈。
而今天，女性不仅可以追寻自由，人生还有了更多可能，这也让我们越发感谢社会进步与发展。另外还有小知识，程月贞的律师叫曹汝霖，您知道他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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