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点
还没走出门外黑瞎子的手机就来了条短信。
上面有一个联系方式。不是手机号，号码很古怪。
吴邪哼了一声，“动作倒是快。还没走就想从我这里挖角。也不想想他挖的是谁。”
给黑瞎子短信的无疑就是刚刚会议室里的人。黑瞎子有些在意那人想告诉他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看不透吴邪这个人了。看不透他的计划，也看不透他这人。却莫名地觉着这人能信。
黑瞎子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打生下来就没怎么相信过别人。虽然当时的情况是他不信也得信，吴邪把他们卷进了一个很可怕的计划里。但黑瞎子心底里知道他是信的。而不是被动去做。
是不是因为过去的小三爷给人的感觉太不谙世事造成的错觉，黑瞎子不知道。黑瞎子也不会天真地凭借对一个人的好印象就此相信此人。所以他始终不明白当时所有人跟着吴邪闹的原因是什么。
也许是被压抑地太久了，太久到以至于不知道防抗是和滋味。直到吴邪这个人的出现。
也许他只是一个情绪的导火索。所有被卷入长达三千年阴谋中的人积累起来的情绪在他一个人身上被引爆了。
如今这个引爆点炸完了，干净了。
这就让人放心了？
吴邪如同一潭死水。他在那儿，你不能小觑他。因为你不知道这摊死水下埋着什么。但这潭水已经不会动了。
不会动，威慑力却摆在那儿。谁也挪不动他，再也改变不了他。
从张起灵托黑瞎子给吴邪带口信起，他跟在吴邪身边也算有些年头了。加上解雨臣，可以说他见证了老九门这一代几个关键人物的成长。这滋味让一个常年漂泊居无定所的掮客莫名地升腾起一种情绪。
一个掮客，用置身事外的眼光看着一切发生。穿针引线后悄然退到幕后。
——所以他影响不了吴邪。
那个人的算盘打错了。他不够了解吴邪。虽然如今他掌握着吴邪的某种弱点。
黑瞎子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在短信的基础上添了几个字，转发了出去。
与此同时，隔着几条走廊的某个房间内，矗立在黑暗中的张起灵被连帽衫衣袋里的震动声拉回了现实。
黑瞎子的来信很简短，一针见血。
这个人知道吴邪的信息。一串号码。
张起灵根本没多想就拨出了电话。
几秒钟之后，王盟的手机上也来了条短信。他皱眉看着讯息。犹豫着要不要回隔壁去。
张起灵的东西都是吴邪帮着准备的。吴邪当然不希望张起灵知道他的电话被监听着。说是监听，其实是一种保护。信息的终端由王盟把持着。过滤掉一些不安全的号码。但王盟并不知道通话的具体内容。
他只知道张起灵拨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出去，而这个号码被吴邪列在了危险的名单里。
他无法做出决定，所以汇报给了吴邪。
所以在黑瞎子转发玩短信之后不过一分钟，吴邪就收到了讯息。
他没有打开电话，感受了两下震动之后闭了闭眼睛便大致猜出了整个过程。心中默默衡量了一番会议室中人与张起灵之间实力的差距，他便将这条讯息删除了。
他不会管。如果张起灵想知道。那就让他知道。但这并不意味着——
“瞎子。”
吴邪冰冷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他将刚刚拿到的药拿出来，撕开外面的包装，从里面取出一支试管。
“你是学医的。你来替我看看，这药是真是假。”
这话犹如一柄利刃直戳黑瞎子的心脏。黑瞎子不知道那药是什么，何谈辩论真伪一说。吴邪面上信任他的举动，其实暗含了严肃的警告。
他在嫌他多管闲事？
恐怕没那么简单。
黑瞎子接过那一支药剂。深棕色的瓶身意味着这药极易被氧化。不能见光。晃了晃，液体的声音有些粘稠。
药剂被密封着，看样子是一次性一支的用法。不知是注射还是口服的。瓶身上什么都没有。
黑瞎子翻转过来，看瓶子底部。接着，他的眉头蹙了起来。
瓶子底部是一个私人药剂公司的标记。很不凑巧黑瞎子知道这药剂公司。
有很多活人被送到这个药剂公司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看到黑瞎子这个动作，吴邪露出了一种满意的神色。
“想要获取什么信息，不向来是自己人的嘴巴最安全？你和小哥交情比我早，让刚刚那人惹恼了小哥恐怕得不偿失吧。”
吴邪在暗示黑瞎子，他要让黑瞎子将这个信息带给哑巴张。
就好像他在谈论的不过是一桩在普通不过的情报，而不是他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