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以色列返回后两天，埃隆·马斯克就出现在了纽约。11月29日，他在《纽约时报》2023年DealBook论坛上接受了知名记者及主持人安德鲁·索金(Andrew Ross Sorkin)的访谈。
这一个半小时的访谈，可以称得上马斯克今年迄今为止的最佳访谈。安德鲁抛出了“反犹”，竞争，数据版权，监管，言论自由，自动驾驶伦理等诸多尖锐的问题。埃隆思维迅捷，观点鲜明，不仅现场迸发了大量的思维火花，还数次爆粗口，创下了GFY这样的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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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和时间戳
0:08 寒暄
3:15 “埃隆反犹”风波的由来并道歉
10:13 广告商的抵制，GFY
15:42 埃隆再次澄清并道歉
19:41 X上的反犹言论
23:25 “我的头脑是一场风暴”
36:09 帮助竞争对手
44:23 OpenAI宫斗、山姆·阿尔特曼和伊利亚
54:59 数据版权、监管、TikTok
1:03:44 拜登政府，总统大选
1:12:55 言论自由，但不免费
1:14:36 电动汽车需求问题，中国
1:19:45 埃隆的屏幕使用时间
1:22:19 Neuralink和自动驾驶
访谈全文
一 寒暄
安德鲁：大家晚上好！非常感谢你们今天全天都和我们在一起。
我非常高兴能与埃隆·马斯克坐在一起，完成这段非凡时光的最后一次访谈。他不需要太多的介绍，但我想说几点。
他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他很可能是目前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人；他经营着世界上最具创新力的公司：特斯拉，SpaceX，星链，是其中的一部分，Neuralink，The Boring Company，X，和他的xAI。
他颠覆了每一条赛道，他以一往无前的速度前进。但在这一过程中，他也面临着风暴般的争议。
正如大家熟知的，我们之前讨论了周一他对以色列的访问。他在那里会见了以色列的总理和居民。
我们将讨论这所有的话题。我希望我们能谈谈他如何看待自己的影响力、自己的权力和所有这一切。我们将讨论创新和其他话题。
我还想简单说两件事，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16年前。
埃隆：是啊，那是很久以前了。
安德鲁：很久了。
埃隆：当时，我们的孩子都才三岁。
安德鲁：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记得你正准备交付你的第一辆Roadster。我记得你还没交付，拉里·佩奇还在等着他的车。
埃隆：对，大概2007年？
安德鲁：2007, 2008年。
埃隆：Roadster交付是在2008年。
安德鲁：我记得我回到新闻编辑室说，我想我遇到了下一个乔布斯。我现在还是这个观点。
但从我第一次见你直到现在，发生了很多事。
埃隆：并不无聊，这是肯定的。其实严格来说，我确实经营着一家“无聊公司”。
安德鲁：2012年，你来到DealBook，坐在这个舞台上。我们很高兴你能再次到来。
但从那时起，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在过去一周半的时间里，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想告诉你，很多人给我打电话说，你真的要在这里访谈埃隆·马斯克吗？你能相信他刚刚在推特上所说的话吗？
在X上。
2023年12月，马斯克参加DealBook峰会访谈，主持人同样是安德鲁。
埃隆：我不知道大家继续说的“推特”是什么东西。哈哈。
安德鲁：你该给他提供这个平台吗？他们就是这么说的，你该给他提供这个平台吗？
我说，我认为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我知道，你对记者们有意见...
埃隆：我有自己的平台。
安德鲁：我知道，你经常对记者们有意见。但我说，我们的职责是开展对话，进行询问，有时甚至是质疑观点。我希望我们能做到这一点。
让我们开始这次对话，并达成共识。如果可以的话，带我们回顾一下发生的一切。
埃隆：一切？
安德鲁：不，过去的一个半星期。
埃隆：你有多长时间？
安德鲁：我们有时间。
埃隆：好的。
二 “埃隆反犹”风波的由来并道歉
安德鲁：你发了一个帖子，或X或推文。
埃隆：随便叫吧。只有140个字符的时候，把它称之为“推文”(tweet)是合理的，因为那就像一群小鸟在叽叽喳喳。
但当你上传一个三小时的视频时，那就是很长的推文了。我觉得“帖子”描述更准确。
安德鲁：某个时候，我不知道你当时什么情况，但你在回复另一条推文时写道：“这是真正的事实”。
它引发了一场抨击的风暴，一直蔓延到白宫。
11月16日，一个被视为“反犹”的帖子写道：“犹太社区一直在推动针对白人的，他们声称希望人们停止对他们使用的‘辩证的仇恨’。西方的犹太人突然意识到，那些成群结队涌入他们国家的少数族裔并不太喜欢他们，我现在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你想听听真话，这就是了”。埃隆回复：“你说出了真正的事实”。这个回复，掀起了轩然大波。
埃隆：是的。
安德鲁：然后你去了趟以色列。广告商们离开了这个平台...
埃隆：以色列之行是独立的，那并不是什么道歉之旅，我想说清楚这一点。
安德鲁：我们来谈谈这个问题，带我们回顾下你写下这条回复的时候...
埃隆：以色列之行是独立的，完全不是对那件事的回应。
安德鲁：我们马上就会谈到以色列。
埃隆：顺便说一句，我完全无所谓被人恨。来恨我啊，哈哈。
安德鲁：好吧，让我们马上谈谈这个问题。因为你可以说...
埃隆：我觉得，希望被人喜欢是个弱点，一个真正的弱点。而我没有这个弱点。
安德鲁：让我问问，这里有个区别，如果你说，我不在乎别人爱我还是恨我，但考虑到你的权力，你的财富，你的重要性，我认为你希望得到信任。
我觉得，也许你不需要别人爱你或恨你，但信任很重要。
如果X要成为一个金融平台，要让人们把钱放在那里，如果要让政府花钱购买你的火箭，如果要让人们购买汽车，他们需要最终决定你是... 也许他们不必说他们爱你，而你需要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埃隆：是的，我想我的确是的。但我肯定不会跳个踢踏舞，来向别人证明我是这样的人。
至于信任，我认为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来分析。如果你希望卫星可靠的进入轨道，SpaceX今年将发射入轨总质量的80%，中国将完成12%，世界其他国家将完成8%，这包括波音、洛克希德和其他所有。
我们的火箭发射记录遥遥领先。你可以恨我入骨，你可以不信任我，但火箭的发射记录不言自明。
至于特斯拉，我们生产最棒的汽车，无论你恨我还是爱我，都不会改变。你想要最棒的车吗，还是不想要？
所以，我当然不会曲意逢迎。
而且乔纳森，我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你是我的朋友。我有拿演讲费吗？
安德鲁：你没拿任何演讲费...
首先，我叫安德鲁。
埃隆：啊，对不起。
安德鲁：没关系。其次，我们认识很久了。
埃隆：安德鲁·索金。哈哈，我想展示的是，有时我也会说错话。
安德鲁：让我回到之前的话题。
埃隆：顺便说一句，你应该讲那些《周末夜现场》不愿意发表的段子，那些真的很棒。
安德鲁：我想说，不幸的是——不管幸还是不幸——我们之间的友谊，并不是特别的棒，我们互相说话并不多。
埃隆：重点是，我来这里，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因为我能拿到钱，也不是因为我需要得到什么认证，而是因为，我们做了16年的朋友。我向你保证过我会来，所以我才来的。
安德鲁：我很感激你能到来。
埃隆：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安德鲁：那我问你，我们直说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你写了这条推文，说“这是真正的事实”。人们读了这条推文，他们说，埃隆·马斯克是个反犹主义者，他在煽动这个群体。
如我所说，白宫也这么说，犹太团体也都这么说。我想反诽谤联盟(ADL)的乔纳森·格林布拉特就在这里，很多人都这么说。
顺便说一句，不仅仅是这样。
埃隆：你读过所有内容吗？
安德鲁：读了，所以我才想问你这个问题。
埃隆：包括回复？
安德鲁：你说什么？
埃隆：我发了更多的内容。
安德鲁：更多的回复？
埃隆：对，我发的内容比你刚才读的更多。
安德鲁：是的，绝对更多。但我要告诉你，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我是一个美国犹太人。
不仅仅只是那些有这种看法的人，反而是那些真正反对犹太的人，他们说，哦，我的上帝，加油埃隆，这真是太棒了！事实上，这才是真正让我退缩的原因。
我对自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知道，在你看到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的感想是什么？
埃隆：嗯，首先，我几乎立即就作出了澄清。
我想说，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就不会去回复那个人了。我本可以用更长的篇幅来说明我的意思，我确实也在后来的回复中澄清了这一点。但媒体无视了这些澄清。
本质上，我把一把上了膛的枪交给了那些恨我的人，也可以说是交给了那些反犹太的人。
对此，我很抱歉，这本不是我的本意。我在我的主时间轴上发了帖，明确表示我不是反犹主义者。
事实上，仔细说来，我是亲犹主义者，而以色列之行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就计划好的，它跟这件事无关。
你看到这个了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安德鲁：我知道，因为我全程追踪了你的以色列之行。
埃隆：好极了。
安德鲁：你不妨告诉大家？
埃隆：这上面写着：“带他们回家”，那些人质。这是其中一名人质的父亲给我的。
我说，只要还有剩余的人质，我就会戴着它。我也一直戴着。
三 广告商的抵制，GFY
安德鲁：那次访问是什么样的？
你现在正在做出澄清，但公众的看法是，这是道歉之旅的一部分。网上这么说，出现了各种批评，还有广告商们的离开。我们今天和鲍勃·艾格谈过了。
埃隆：我希望他们停止，别做广告了。
安德鲁：你不希望他们做广告？
埃隆：不希望。
安德鲁：什么意思？
埃隆：如果有人想用广告来威胁我，用钱来威胁我，去你的(Go F*ck Yourself)。去-你-的(Go-F*ck-Yourself)，听明白了吗？希望你们听明白了。
嘿，鲍勃，如果你在听的话。
安德鲁：那我问你...
埃隆：这就是我的感想，别做广告了。
安德鲁：那你怎么看对于X的经济影响？
至少今天，也许底层模型的一部分需要做出转变。也许答案是，它需要从广告业务中转移出来。
如果你认为，你的业务的这一部分受制于那些持这种观点的人，你会怎么做？
埃隆：去-你-的(G-F-Y)。
安德鲁：我理解，但现实就是现实，对吗？
埃隆：没错。
安德鲁：琳达・雅卡里诺就在这里，她还得继续开展广告业务。
埃隆：当然，完全没错。事实上，广告商抵制的后果，就是毁了这家公司。然后，全世界都会知道，是那些广告商毁了这家公司，而我们会详细记录。
安德鲁：但我想，那些广告商们会说，他们会说，我们并没有毁掉这家公司。
埃隆：哦，是吗？跟全世界去说吧。
安德鲁：但他们会说，埃隆，是你毁了这家公司，因为你说了这些话，而且这些话很不恰当，他们在这个平台上感觉很不自在。
对不对？他们就会这么说的。
埃隆：那就让我们看看全世界会怎么回应。
安德鲁：好的，这就回到了...
埃隆：我们各自陈述自己的理由，然后看看结果如何。
安德鲁：这么做，对你的经济影响是什么？我是说，你有巨大的资源，你可以让这个公司维持很长时间。如果没有广告，你还能让公司长期维持下去吗？
埃隆：我是说，如果公司因为广告商的抵制而倒闭，就让它因为广告商的抵制而倒闭。而那就是公司破产的原因，然后全世界都会知道。
安德鲁：这又回到了信任的问题上。
埃隆：公司将不复存在，公司因为广告商的抵制而不复存在。
安德鲁：但你也知道，有些人会说，他们在平台上感觉不自在。
我只是想问你，这个问题请你思考一下。
埃隆：告诉法官吧。
安德鲁：但法官会...
埃隆：公众就是法官。
安德鲁：你认为公众会说，是迪士尼在犯错吗？
埃隆：是的。
安德鲁：他们会抵制迪士尼？
埃隆：他们已经在抵制了。
12月第一周，美国南卡罗来纳州财政部长Curtis Loftis将华特迪士尼公司从批准的投资名单中除名，理由是该公司“结构腐朽”，导致其将“极左激进主义”置于对投资者的信托责任之上
安德鲁：有些人出于各种原因在进行抵制，这实际上是关于权力和影响力的问题。
埃隆：姑且听之任之吧，姑且听之任之。
安德鲁：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你在特斯拉采用的方法，所涉及的工程技术，SpaceX采用的方法，还有你在人工智能方面的一些做法，都非常特别，对吧？对于这些业务，我不认为你们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
埃隆：不，我们专注于生产最好的产品。而特斯拉完全不做广告，就取得了今天的成就。
安德鲁：我理解这一点。
埃隆：特斯拉目前的电动汽车销量，是美国其他电动汽车制造商总和的两倍。特斯拉为环保所做的贡献，比其他所有公司的总和还要多。公平地说，作为公司的领导者，我为环保所做的贡献，比地球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安德鲁：你对此有何感想？
埃隆：我对此有何感想？
安德鲁：不，我是在问你个人对此有何感想，因为这... 我们在讨论权力和影响力...
埃隆：我是说，我关心的是行善的现实，而不是行善的感觉。而我到处都能见到那些表面上在行善，实际却在作恶的人们。去他们的(F*ck them)，好吧。
安德鲁：顺便说一句，有些人说，听着，从一开始，拥有X就带来了很多的问题。
你创造了这么多了不起的正在改变我们世界的产品，我知道你想把X打造成一个美妙的城市广场，言论自由的平台，但这本身，就会分散所有这些事情的注意力。
我们还没谈到特斯拉，但很快就会谈到。你明天就要交付Cybertruck了，你还有很多正在做的其他事。
埃隆：是的，这将是今年迄今为止全球最大的产品发布会。
四 埃隆再次澄清并道歉
安德鲁：不过，你内心深处是否会说，我不该做这件事，或者我应该把它卖掉，放弃它，用这点精力来做点别的什么？鉴于你在这个平台上所做的事，所说的话有可能会引发这些问题。
埃隆：是啊。我在这个平台上所发的所有帖子，我想可能有3万条左右吧。偶尔，我会说一些蠢话。我的确说过。我的那个评论，“你说的是事实”，这也许是我在这个平台上说过的最愚蠢的话之一。
事后我的确努力澄清，我的话当然没有任何反对犹太人的意思。那个批评的本质，只是说犹太人几千年来一直受到迫害，人们对受迫害的群体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这导致一些组织得到了资助，他们的主要工作是宣传任何受迫害的群体，或任何被认为受到迫害的群体，这包括激进的伊斯兰团体。
在座的各位，都看到了西方各大城市为支持哈马斯举行的大规模示威活动，这令人震惊。这其中，有些组织得到了犹太社区知名人士的资助，他们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你资助受迫害的团体，通常来说，其中一些受迫害的团体想要你们遭到灭绝，这很不幸。
我当时的意思是，而我之后也澄清了，那些组织支持想要你们遭到灭绝的团体，资助他们并不明智。现在我说明白了吗？
我认为，从逻辑上讲这很合理。比方说，你资助了一个团体，那个团体支持哈马斯，而哈马斯想置你于死地，也许你不应该资助他们。
（观众掌声）谢谢。
安德鲁：你明白，在这些非常微妙的时刻，当你涉足这些非常微妙的水域时，它贡献了过去两周的头条新闻，也可能会造成真正的经济影响。我很好奇，当你看到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的大脑是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想，天啊，我掺乎进来了，真希望我没那么做？你会不会说，去他们的，我恨这些家伙，他们为什么要找上我？
埃隆：不，不，所有这一切都有，哈哈哈。是啊，所有这一切。
听着，对于那篇推文或帖子，我很抱歉，我当时太傻了。在这3万条帖子中，这可能是我发过的最糟糕、最愚蠢的一条。然后我尽我所能，想尽办法进行澄清。
至少，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远不是反犹主义者，这一点将显而易见。事实上，我是亲犹主义者，我的所有行为记录都证明了这一点。
五 X上的反犹言论
安德鲁：不过，让我问你一个问题。有些人在X上说了一些疯狂的话，也许你认为他们是疯子，也许他们不是。
埃隆：X的愿望，是成为全球的城市广场。现在，如果你走到时代广场，你会偶尔听到人们说些疯狂的话吗？
安德鲁：会的，但他们并没有扩音器，对吧？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只能对着站在时代广场上的50或100个人说话。
埃隆：听着，我曾经开过旧推特的玩笑，说它给了精神病院里每个人一个扩音器。有些负面的内容，推广的范围会超出人们在时代广场大喊大叫的那个圈子，这种事经常发生。
老实说，那些仇恨性的内容被加推的情况其实非常罕见。并不是从未发生，但相当罕见。对于那些使用这个系统的人，你收到的信息，有多少是仇恨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仇恨性内容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
我想说，如果你把今天的X平台和一年前做个比较，我认为今天要好得多。你的个人体验如何？
安德鲁：你感到惊讶吗？
埃隆：我只是好奇，你使用这个...
安德鲁：我虔诚地使用着这个平台。我承认我上瘾了，我也使用“为你推荐”，我想说...
但问题在于，因为我是记者，我得去寻找话题。我只是说，个人而言，因为我在寻找话题，算法也会推送一些不一样的内容。
埃隆：嗯，这里的确存在着挑战。有时候人们会说，为什么系统会推送我讨厌的人的文章？
我们会问，那你和这个你讨厌的人互动多吗？“嗯，是的。”
那么，它会认为你想要和这个你讨厌的人有更多的互动。这是合理的，因为你想要进行争论。
安德鲁：让我问问你，当你发推...
埃隆：发帖
安德鲁：发贴，让我们说“发帖”，当你发帖时...
埃隆：我持开放态度，如果谁能想出一个更好的词，那就太棒了。
安德鲁：你发帖的时候...
埃隆：但我能想到的最不坏的词就是“发帖”了。
安德鲁：当你发帖时，你是想要激怒某个群体还是某个观众？你意识到这中间自己的力量了吗？还有，顺便说一句，你不仅仅激怒其中一方，也激怒另一方。
正如我所说，这个网站上有些人明显反对犹太人。我收到了“犹太男孩”和各种各样的攻击言语。
埃隆：有一阵子，他们以为我是犹太人，所以也会这样说我。我的名字很具有犹太特色。
11月22日，埃隆的弟弟金巴尔·马斯克发文称：“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很多人都认为埃隆是犹太人。他的名字在希伯来语中是橡树的意思。我们在南非长大，我们的很多密友都是犹太人。埃隆不是反犹主义者”
安德鲁：你有没有这样想过，我要上网去说，我谴责这些人在我的网站上说这种话？
埃隆：我说过。
安德鲁：你说，你谴责过反犹主义，但你有没有...
埃隆：是的，我发过帖子说“谴责一切形式的反犹主义”。我的帖子原文如此。
六 “我的头脑是一场风暴”
安德鲁：好的，让我问问这个。
一个月前，你参加了一个播客。你说的话让我印象深刻，我觉得你说的很精准。我希望我们能深入探讨这个问题。
埃隆：我说的不代表就是真实的。
安德鲁：没错。但你说过，“我的头脑是一场风暴，我觉得大多数人都不想成为我。他们可能觉得他们想成为我，但他们不明白，他们并不明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头脑是一场风暴，我是说，我认识你有一段时间了，我觉得的确有点像风暴。
11月初，弗里德曼访谈埃隆，在回答弗里德曼的问题“你经历了什么常人看不到的困难”时，埃隆回答：“我的头脑是一场风暴，我觉得大多数人都不想成为我。他们可能觉得他们想成为我，但他们不明白，他们并不明白”
埃隆：是的。是的，用天气作比喻很合理，我的头脑是一场狂风暴雨。
我有大量的想法。我的想法，比我能实现的要多。我不缺少创意，创新不是问题，执行才是问题。
我有无数的想法，我有一个完整的垂直起降的电动超音速喷气飞机的设计，但我就是没法同时做这件事。这个设计，我已经想了10年了，但我有无数的事要做。
安德鲁：但你的风暴，是快乐的风暴吗？
埃隆：（沉思）不。
安德鲁：并不是快乐的风暴，跟我们说说。因为我觉得，当人们试图真正了解你的时候，很多信息都来自其他地方。
我想谈谈这个问题，你觉得那是什么？
埃隆：某种程度上，我生来如此。但坦白说，这之后被我并不顺利的童年放大了。我记得，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即使是在快乐的时光里，感觉也像...
我的脑海里总是充斥着各种力量。在大多数情况下，它都能有效地体现在技术和生产上。我觉得总的来说，结果还是很有建设性的。
正如我们之前讨论的，SpaceX、特斯拉等公司，还有贝宝，至今仍在运营。事实上，我创办的第一家互联网公司Zip2，是由《纽约时报》旗下的赫斯特和奈特里特公司投资的。
我们为《纽约时报》网站编写了部分软件，我们帮助几百份以前只有印刷版的报纸走上网络。
那是上世纪90年代，这个角度看，我基本上已经是个老爷爷了。90年代的互联网，就像前寒武纪，那时只有海绵动物。总之，我觉得我已经做了很多有建设性的事情。
你也可以把特斯拉看作是一家集多家公司于一体的公司。就像我们的超充网络，如果特斯拉超充网络是一家独立的公司，它本身就会跻身财富500强，仅仅靠超充系统。
我们还生产电芯，我们从零开始生产电子设备和动力总成系统，我们拥有最创新的结构化设计，和有史以来最大的铸件。特斯拉拥有最好的制造技术，比那些做了一百年的公司还要好的制造技术。
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头脑中的恶魔都被用于建设性的目的，但偶尔，它们也会犯错。
安德鲁：我想，很多人都一直想解答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你，有时他们也想知道，是什么在驱动这一切？你做着所有这些事情，如果没有受到驱动，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成功吗？
我觉得你总想向自己或别人证明点什么吧？我不知道。我们都想证明些什么。
埃隆：向谁证明？
安德鲁：也许我想证明给我妈妈看，我不知道。
埃隆：如果要我来描述我的哲学，那就是好奇心哲学。
在我12岁左右的时候，我确实经历了存在主义危机。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不是一切都毫无意义吗？为什么不干脆自杀？为什么要存在？
我阅读了宗教书籍，我阅读了哲学书籍。老实说，特别是德国的哲学书让我相当沮丧。我希望你们在青少年时期不要读叔本华和尼采的书。
但后来我读了道格拉斯·亚当斯的《银河系漫游指南》，这是一本以幽默的形式讲述哲学的书。
亚当斯在书中提出的观点是，我们其实并不知道该提出什么问题，这就是为什么他说答案是42。基本上，地球就是一台巨大的计算机，而他得出的答案就是42，但要弄明白问题是什么，这才是真正困难的部分。
我认为这在物理学中也普遍适用，只要你能正确地提出问题，答案其实是最容易的那一部分。
我当时的动机因素是，我的生命是有限的。在银河系的时间尺度上，我的生命不过是昙花一现。但如果我们能扩大意识的范围和尺度，那么我们就能更好地找到关于宇宙这个答案的问题，也许我们还能找到生命的意义，甚至该提出什么正确的问题。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去往哪里？外星人在哪里？有外星人吗？这些问题。是不是有新的物理学发现？或许，会有一些关于暗物质和暗能量的真正的问题。
SpaceX公司的目的，是可持续地将生命延伸到地球之外，这样我们至少可以通过费米大过滤器之一，也就是跨越单一行星文明。
如果我们是单一行星文明，那么我们就只是在等待灭绝事件的发生，不管是人为的还是自然的。如果你是一个单行星文明，最终这个行星将会发生一些灾难，你也会死去。
如果你是一个多行星文明，你的生存时间将大为扩大。同时，成为多行星文明，那是成为多恒星文明，翱翔于群星之间的很自然的基石。
我认为，这不仅仅是一个防御性的动机，它也赋予了人类探索的意义。
让我结束这个哲学观点话题，它可能听起来有些晦涩，但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共鸣。
我们必须通过这个费米大过滤器，跨越单行星文明的大过滤器。做到这一点，我们就更可能理解宇宙的本质，以及该提出什么样的问题。如果你相信好奇心的哲学，那么我认为你应该支持这个雄心。
但成为一个多行星物种，不仅仅是为所有的生命集体购买生命保险，那是一个防御性的理由。
但我也认为，生命不仅仅是解决一个又一个令人悲伤的问题，必须有理由让你在清晨醒来时，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到高兴。你必须有理由说，为什么你对未来感到兴奋？是什么给了你希望？
如果你不确定，可以问问你的孩子们。
而且我认为，我们能够成为航天文明，遨游星际，这个想法非常鼓舞人心，令人兴奋，值得期待。这个世界需要这样的东西。
11月初，在弗里德曼访谈上，埃隆阐述为什么我们需要成为多行星生物
安德鲁：让我问你一个关于自信的不同问题。
我们之前在这里讨论过，人们从哪里获得自信。有些人缺乏安全感，另一些人则非常自信，而我想到了你。因为你有一段非常有趣的历史，人们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你，你错了。
埃隆：嗯，有时他们是对的。
安德鲁：有时他们是对的，但我想说的是，说到特斯拉，说到SpaceX，人们都说你疯了。你疯了，这根本不可能发生，你永远不会成功。
而我想问你的是，当人们说你错了，这是不对的，你会不会仔细倾听，然后说，这是对我的警示，因为太经常有人说我错了，但我知道我是对的，因为我有这样的经验？
或者在你的生活中，有没有人对你说“埃隆，这样做是不对的”?
埃隆：我觉得你想说的是，我现在是不是认为，因为我对了很多次，以至于此时此刻我相信我是对的，但事实上我错了？
安德鲁：理解力满分，你觉得呢？
埃隆：不，我是对的。哈哈。
是这样的，物理学冷酷无情，物理学冷酷无情。我提出了一种微不足道的说法：物理学是法则，其他一切都只是建议。
这是说，你可以违反人类制定的任何法律，但要想打破物理定律，那真是难上加难。如果你错了，并且一直错下去，火箭就会爆炸，汽车就会失灵。
我们并不是在找出哪种口味的冰激凌最好吃。如果火箭发射的过程可能发生一千种情况，只有一种能让火箭进入轨道。在和物理对象打交道时，错误就会导致失败。
七 帮助竞争对手
安德鲁：但这正是有趣之处。你建立了这些伟大的公司，从物理的角度来看，它们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可以说，成功到可以碾压其他公司，对吧？
没人能做成星链，还没有公司能把火箭送上太空。亚马逊和杰夫·贝索斯正在尝试，但他们还没有。
埃隆：我希望他能做到。
安德鲁：你希望他能做到？
埃隆：是的，是的。我其实同意杰夫的很多动机因素。这么说吧，如果有个按钮能让我删除蓝色起源这家公司，我是不会按的。
我认为，他也在把钱花在制造火箭上，这是件好事，只不过他应该再多花点时间在这上面，但这取决于他自己。
但我要说明一点，我的这些公司，没有做任何扼杀竞争的事情。事实上，我们的所作所为恰恰相反。
在特斯拉，我们开放了我们的专利，任何人都可以免费使用我们的专利。你知道有多少家公司是这么做的？你能说出一家来吗？我说不出。
在SpaceX，我们不使用专利。偶尔我们也会申请专利，只是为了不惹上专利的麻烦，但我们没有做任何反对竞争的事情，我们没有做任何阻止我们的竞争对手的事。
安德鲁：我并不是说你们在阻止竞争...
埃隆：我只是想向听众们澄清，因为有些公司做了反竞争的事情。
SpaceX和特斯拉的不寻常在于，我们做过一些帮助我们的竞争对手的事情。
在特斯拉，我们开放了超充系统的公开使用，我们向其他制造商免费提供充电技术。我们的花园没有围墙，我们本可以设立围墙，但我们邀请了他们一起。
特斯拉Cybertruck是首批采用48V架构的汽车之一。得益于48V架构，特斯拉能够实现线控转向等多项新技术。Cybertruck交付仪式之后几天，特斯拉竞争对手的首席执行官们就收到了一份马斯克发送的关于48V汽车架构的文件。12月6日，福特CEO吉姆·法利在X上特别发文表示感谢：“这对行业来说很棒”
安德鲁：我之所以提到这一点，是因为你已经在物理世界取得了成功。
你现在要做的这些对世界有巨大影响的艰难决定，根本不是物理层面的决定，它们是思想层面的决定，是你和其他人必须做出的决定。
有一个问题是，你甚至是否应该做出这些决定。我结合星链来思考这个问题，很明显，有报道描述它如何被用于俄乌战争。
还有关于台湾的问题，台湾是否应该或会使用它。我相信他们现在并没有在使用，因为他们担心中国会对你施加影响，而你将不得不关闭它，对吗？
我是说，这些都是非常困难的决定，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思考的，不仅仅是这些决定，还有你拥有权力这一事实。
埃隆：重要的是，我之所以拥有这些权力，并不是因为某种反竞争的行为，而仅仅是因为我们执行得非常好。
安德鲁：哦，我并不是在否定这一点。顺便说一句，我认为有很多人都是你所创造的产品的忠实支持者。
埃隆：天上还有别人家的卫星。
安德鲁：但它们都不如你们家的。对于汽车和其他产品，我们也都可以提出同样的观点。
但结果是，这给了你巨大的影响力。顺便说一句，除了这些不在X上的广告商之外，在其他情况下，每个人都需要你。
埃隆：如果别人家的产品比我们的好，他们就不会用我们的。
安德鲁：我接受这一点，也许有一天别人会创造出更好的产品。
埃隆：生产比其他公司更好的产品，怎么可能是件坏事呢？
安德鲁：好吧，我还是想回到星链这个问题，因为这对你的权力，对你如何看待这种权力有着地缘政治的影响。
然后，美国政府对你而言，可能拥有也可能没有权力；中国政府对你而言，可能拥有也可能没有权力，以及这些权力如何被使用。
埃隆：（困惑）你的建议是什么？
安德鲁：我问的问题就是，这些卫星该如何被使用？应该由你来控制它们，还是该由政府控制它们？
埃隆：你信任政府吗？
安德鲁：额，很多人都不信任政府。
埃隆：没错。
安德鲁：但这又回到了对你的信任上，对吧？
埃隆：如我所说，我们并不是唯一拥有通信卫星的公司，只不过我们的卫星比他们的好得多。我们并没有垄断这个市场。
安德鲁：你觉得有人对你施加影响吗？
埃隆：我觉得最终，如果我们生产的产品不佳，人们不愿意使用，那么用户就会用他们的资源投票，使用其他产品。
安德鲁：让我转移一下话题...
埃隆：我是说，我的公司当然受到监管机构的监管。
SpaceX、星链、特斯拉受到了总计超过100家监管机构的监管。实际上不止这个数，几百家监管机构吧，因为我们在55个国家都有业务。
如果你把几十年来我与数百家监管机构发生争执的所有次数加起来，听起来的确很可怕。只是他们忘了说，我们遵守的法规有一千万条，而我有不同意见的只有五条。
但还是有那五条，让人听起来像是，哇，这家伙真是特立独行！我说，是啊，但我们遵守那一千万条又怎么说呢？
安德鲁：与此相关的是，各个国家组织和监管机构对你施加的影响。
X是一个言论自由的平台。你们在中国做生意，很多生意都在中国，我想，那里是你商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埃隆：但不包括SpaceX公司。
安德鲁：你如何看待中国对你的影响？他们有对你施加影响吗？有人会问，你在中国做生意是不是很虚伪，对此你怎么看？
或者某些其他国家，因为这涉及到X，他们并不遵循你所主张的言论自由道路。
埃隆：X平台能做到的最好，就是遵守任何特定国家的法律。你认为除此以外，我们还有什么能做吗？
安德鲁：我认为这很难。但我只是想知道，考虑到你一直在强调的那种强烈的哲学理念，你是不是会对自己说，也许我不该在那个国家做生意？
埃隆：首先，星链和SpaceX在中国没有任何业务。
特斯拉的四大工厂里有一家在中国，中国市场占我们市场份额的四分之一左右，这是一家公司的四分之一的市场。
顺便说一句，所有其他汽车公司也是如此，他们在中国的销量也占到了四分之一。如果这对特斯拉来说是个问题，那么对每家汽车公司来说都是个问题。
我认为我们必须小心，不要把不同的公司混为一谈，因为我只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行事，我不能做超出法律范围的事情。
我的愿望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多做好事，达到尽可能高的生产力。除此之外，我做不到。
八 OpenAI宫斗、山姆·阿尔特曼和伊利亚
安德鲁：我想谈谈人工智能。我们之前请到了黄仁勋，他是你的忠实粉丝。
埃隆：是的，仁勋很棒。
安德鲁：顺便说一下，我们谈到了他为你们提供了第一台人工智能电脑。有趣的是，当时你和伊利亚一起，我记得是2016年。
埃隆：有一段我在OpenAI和仁勋拆开第一台人工智能电脑的视频。
安德鲁：我很好奇，考虑到过去两周的头条新闻，在你处理另一系列头条新闻的时候，OpenAI还爆出来了其他一系列的头条新闻。你怎么想？
你创立了它，共同创立了它。
埃隆：是的，共同创立了它。
坦率地说，OpenAI的整个发展轨迹有些让人不安，因为创立OpenAI的初衷，是为了与谷歌和DeepMind抗衡。当时谷歌和DeepMind拥有三分之二的人工智能人才，无限的资金和算力，但当时并没有抗衡者，那是一个单极世界。
拉里·佩奇和我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会住在他家。我会和拉里讨论人工智能的安全问题，一直聊到深夜。
而我渐渐发现，拉里并不关心人工智能的安全问题。也许暴露这一点的，是因为他说，在物种竞赛中，我是物种主义者。我就说，等等，拉里，那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然后我说，听着，这家伙说我是物种主义者，他根本不关心人工智能安全，我们得建立起一些抗衡的力量，因为看起来情况不太妙。
因此，OpenAI创立了，它的本意就是开源。我把它命名为OpenAI，就是因为希望开源。事实上，它目前超级闭源，它应该改名为“超级闭源，利润最大化的AI”，因为这就是它真实的样子。
命运偏爱讽刺。
我有个朋友说，一种预测结果的方法是，最讽刺的结果就是最有可能发生的。这就像奥卡姆剃刀，最简单的解释是最有可能的。而我的朋友乔纳森的观点是，最讽刺的结果是最有可能发生的。
这就是OpenAI曾经的变化。它从一个开源的51c3组织，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价值900亿美元的，追求盈利的闭源公司。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从这里走到那里的，但这似乎...
我不知道，这合法吗？
安德鲁：你看到，山姆·阿尔特曼被你所了解的伊利亚赶下台了。而伊利亚是你的朋友，是你把他带到OpenAI的。
我想，你和拉里・佩奇的关系，是因为你把他招进来而破裂的。
埃隆：没错，因为我招募了伊利亚，拉里拒绝和我做朋友。
安德鲁：显然，伊利亚在说，有什么事情出问题了。
埃隆：我认为我们应该关注这件事，因为我觉得伊利亚有很强的道德感，他会努力寻求做正确的事。
如果伊利亚有足够的理由解雇萨姆，我想全世界都应该知道那个原因究竟是什么。
安德鲁：你和他交谈过了吗？
埃隆：我联系过他，但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安德鲁：你和幕后的其他人谈过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埃隆：我和很多人都谈过了。我没找到有谁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安德鲁：我想，我们都还在努力寻找答案。
埃隆：听着，要么情况很严重，那么我们就应该知道是什么问题；要么就不是什么大事，那么董事会就应该辞职。
安德鲁：你怎么看待山姆·阿尔特曼？
埃隆：我对山姆的看法很复杂。你知道，权力使人堕落... 而他拥有权力。
我不知道，我想知道伊利亚为什么这么想解雇山姆。这听起来很严重，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我很担心人工智能的某种危险因素被他们...
安德鲁：发现了?
埃隆：是的。
安德鲁：你认为他们发现了什么？
埃隆：这是我的猜测。
12月9日，《商业内幕》报道称“据内部人士透露，OpenAI联合创始人伊利亚·苏茨克沃在公司已经销声匿迹，前途未卜”。Omar评论：“伊利亚应该来特斯拉工作”，埃隆回复说：“或者xAI”
安德鲁：相对于OpenAI，你自己在人工智能上的努力有什么进展？相对于谷歌，相对于其他公司。
埃隆：在人工智能方面，我有些纠结。
自从上大学起，我就认为人工智能会极大地改变世界，大概30年前吧。但我之所以并没有一开始就创建人工智能，是因为我不确定这把双刃剑的哪一面更为锋利，好的那面还是坏的那面。因此我暂停了人工智能的工作。
我想，我本可以创建一家像OpenAI这样领先的人工智能公司，因为我并不确定，如果你创造了这个神奇的精灵，会发生什么。
而发展可持续能源技术，则更像是一把单刃剑，只有好的一面；而让生命多行星化，我认为也只有好的一面；星链，基本上只有好的一面，它为人们提供更好的连接，为那些没有连接或连接过于昂贵的人们，我认为这是件好事。
顺便说一句，星链在阻止俄军进攻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乌克兰是这么说的。
但对于人工智能，你会遇到魔法精灵问题。你可能认为你需要一个魔法精灵，而一旦精灵从瓶子里跑出来，就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安德鲁：你认为我们离精灵从瓶子里跑出来还有多远？它已经跑出来了吗？
埃隆：精灵无疑正在探出头来。
安德鲁：AGI，也就是通用人工智能。现在，你自己也在从事这项工作，你也知道训练它究竟有多难，创建推理模型，创建权重参数。
我希望我没有牵扯太多细节，但这些都是软件端背后的基础。
埃隆：有趣的是，所有这些权重，基本上都是以逗号分隔的数值文件中的一些数字。而这就是我们的数字上帝，CSV文件。
这没那么好笑... 但的的确确就是这样，我觉得它会很快到来。
安德鲁：你承认过，你会过高估计事情的进展速度。但这一切多快就会到来？
埃隆：如果你说，比最聪明的人类还聪明，它可能不会比所有人类都聪明，所有被机器增强的人类。因为人们已经有了电脑之类的设备，那是一个更高的标准。
但如果你说，能写出和J. K.罗琳一样好的小说，或发现新的物理学，或发明新的技术，我想说，我们离那个目标只有不到三年的时间了。
安德鲁：让我问你一个关于xAI和你正在做的事情的问题。因为我认为，你和其他公司有一个有趣的不同之处，那就是你有数据，你有信息。你有在座各位提交到平台上的所有数据。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一开始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些数据有什么价值？
埃隆：是的，数据非常重要。你可以说，数据可能比黄金更有价值。
安德鲁：也许你正以另一种方式拥有黄金，就在X上。同样，我不知道公众是否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埃隆：是的，X可能是最好的数据来源。
在人们点击的链接中，跳转到X的数量是全球最高的。有时，人们认为跳转到Facebook或Instagram的点击更多，但其实，指向X的链接大于任何其他平台。这是公开信息，你可以谷歌搜索一下。
在这里，任何时间你都可以了解地球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事实上，OpenAI的整个剧情都是在X平台上展开的。当然，谷歌拥有大量的数据，微软也是，但X是最好的数据来源之一。
九 数据版权、监管、TikTok
安德鲁：我能问你一个有意思的版权问题吗，作为一个从事创作者业务、新闻业务工作，一个关心版权的人？
关于数据训练的一个问题是，这些产品并不应该在受版权保护的信息上进行训练。从历史上看，应该一直如此。
埃隆：嗯，那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安德鲁：再说一遍。
埃隆：这些人工智能，显然都是在受版权保护的数据上训练出来的。
安德鲁：OpenAI和其他公司都说他们没用受版权保护的数据，你是说他们撒谎？
埃隆：那都是谎言。
安德鲁：那都是谎言，毫无疑问？
埃隆：毫无疑问的谎言。
安德鲁：好吧。
埃隆：百分之百，显然它是在受版权保护的数据上训练的。
安德鲁：好的，让我问你第二个问题，所有人都在上传...
埃隆：我每分钟都在挑起一场战争。
安德鲁：所有的人都在往X上传文章，文章的不同引用内容，视频，所有这些都可以用作训练。这很有意思，因为人们把所有这些数据都放在了这里。而历来，我们认为这些引用的使用都是合理的，对吧？
人们上传了这些引用，单独从合理使用的角度来看，你会说，好的，这挺合理的。但一篇一千字的文章，技术上讲，所有一千个字都可能以某种方式上传到了X。这样一来，你就拥有了一个非凡的信息库。
我想知道，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那些创意社区，那些原始的版权所有者该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埃隆：我不知道，我只能说，在这些诉讼结束之前，数字上帝就已经出现了。那个时候，去问数字上帝吧。
这些诉讼，并不会在一个合理的时间范围内做出判决。
安德鲁：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埃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句真正来自中国的谚语：“愿你生活在有趣的时代”，这显然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就我个人而言，我更愿意生活在有趣的时代。而我想，我们的确生活在最有趣的时代。
有一段时间，我曾因为人工智能的风险和威胁而失去动力，无法入睡。后来，我终于变成了宿命论者，我说，如果知道毁灭是肯定的，我还会选择活在那个时代吗？
我说，我可能会选择活在那个时代，因为这是最有趣的事情，即使对此我无能为力。于是，基本上，是宿命式的认命让我能在晚上安然入睡。在此之前，人工智能的风险让我彻夜难眠。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我为人工智能的危险最大声最卖力的呐喊。我是呼吁时间最长，至少是最长的人之一。而这些正在开展的监管工作，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我。
11月1-2日，英国首相苏纳克推动召开了全球首届人工智能安全峰会。峰会结束后，埃隆·马斯克和里希·苏纳克在X平台上进行了约50分钟的对话直播
安德鲁：你觉得他们能控制的住吗？
我们今天下午和副总统讨论过，她说她想进行监管。多年来，人们一直试图监管社交媒体，但却毫无成效。
埃隆：嗯，任何对公众构成人身威胁或危险的事物都会受到监管。汽车受到了严格的监管，通信受到了严格的监管，火箭和飞机也受到了严格的监管。
关于监管的一般理念是，当某样东西对公众构成危险时，就需要有政府的洞察。
在我看来，人工智能比核弹更危险。而我们对核弹进行监管，你不能随便在自家后院制造核弹。我认为，我们应该对人工智能进行某种监管。这往往会激起人工智能加速论者们的愤怒，因为他们认为，人工智能基本上就是天堂。
安德鲁：但你通常并不喜欢监管。在特斯拉的世界里，大多数情况下，你抗拒了监管者。我们读到过很多关于你抗拒监管机构的文章，我很好奇这是为什么。
埃隆：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们不应该把从媒体上读到的报道当作全貌。
并非夸张，我的各家公司要遵守的法规大概有一亿条，而我们不遵守的，可能只有五条。如果我们不同意其中的某些规定，那是因为我们认为，那些本意良好的法规其实并没有带来好的结果。我并不是为了违抗法规而违抗法规。
安德鲁：但问题是，如果有法律和法规，是你在决定，那些法律法规不应该成为法律法规... 对吗？
埃隆：不，我是说你从根本上就错了，而且你的错误很明显。
汽车受到了严格的监管。如果不遵守这些严格的规定，我们就不能上路。我们可以在这个舞台上摆满高达六英尺的生产汽车必须遵守的法规文册，它们可以堆满整个房间。
规定就是有这么多，而如果你不遵守这些规定，你就不能卖车。如果我们不遵守火箭或星链的所有规定，他们就会把我们关停。
事实上，我极其遵守法规。偶尔，会有我不同意的事情。我不同意的原因是，在某种特殊、罕见的情况下，法规并不符合公共利益。我有义务反对那些旨在服务公共利益，却没有做到这一点的法规。
那是我唯一反对的时候，并不是因为我想反对。事实上，我是一个极其遵守规则的人。
安德鲁：让我问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一个与社交媒体有关的问题。在大选之前，我们一直在谈论TikTok。
埃隆：当然，TikTok是...？
安德鲁：你对TikTok有什么看法？你认为它是国家安全的威胁吗？
埃隆：我不用Tiktok。
安德鲁：再说一遍？你不...?
埃隆：我不用Tiktok。但对于青少年和20多岁的人来说，他们似乎刷TikTok上了瘾。有些人一天会刷12个小时的TikTok。当我感觉到人工智能在探测我的思想时，我就停止了使用TikTok。它让我很不自在，我就停止了使用。
就反犹内容而言，TikTok充斥着反犹内容。目前为止，TikTok上有着最多的反犹内容。
安德鲁：但你认为，中国政府有在利用它来操纵美国人的思想吗？
埃隆：不。
安德鲁：你认为我们应该担心这一点吗？我是说，不同的州都在试图禁止它。
埃隆：我不认为这是中国政府的阴谋。TikTok的算法完全由人工智能驱动，它只是想找到最具病毒式传播能力的内容，它只是想把你黏在屏幕前，仅此而已。
就纯粹数字而言，世界上大约有20亿穆斯林，而犹太人的数量要少得多，大约2000万，少几个数量级。因此，如果仅仅从纯粹的数字角度来看内容制作，就数量而言，反犹主义将占压倒性优势。
十 拜登政府，总统大选
安德鲁：让我问你一个政治问题，这个问题我在脑子里盘旋了很久。在过去的两三年里，我认为，你的立场明显向右偏了。
埃隆：是吗？
安德鲁：嗯，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我认为你一直在支持和助推共和党的候选人，你对拜登政府的工会问题非常不满，你觉得他们不尊重你所创造的一切。
埃隆：我们并没有做任何挑衅拜登政府的事情，但他们在白宫召开了电动汽车峰会，并明确拒绝特斯拉参加。这是在这届政府上台的前六个月。
然后我们问，我们生产的电动汽车比其他公司加起来都多，为什么不允许我们参加？为什么你们只邀请了福特、通用、克莱斯勒和UAW，并且特别禁止我们参加白宫的电动汽车峰会？我们没有做任何挑衅他们的事情。
随后，拜登雪上加霜，公开表示通用汽车正在引领电动汽车的革命。
就在同一个季度，特斯拉生产了30万辆电动汽车，通用汽车生产了26辆。你觉得这公平吗？
安德鲁：这看起来并不公平。我反复询问过，你可能也看到了。
埃隆：顺便说一句，我和奥巴马关系很好，我投票给了奥巴马。我站着排了六个小时的队，就为了和奥巴马握手。
安德鲁：好的，这么说吧，在个人层面上，我可以从你的脸上看出来，这伤害了你的个人感情。
埃隆：也伤害了公司。
特斯拉有14万名员工，其中一半在美国。特斯拉创造的生产岗位就业机会比其他所有公司加起来都多。
安德鲁：我想问一下，你花了至少过去将近2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应对气候变化，为了改善气候问题，努力让特斯拉起步。你谈到过这一点。
埃隆：是的，真正右翼的动机就是...走向极右。
安德鲁：我明白。
埃隆：这是极其严重的逆反心理。
安德鲁：但问题在于，你怎么保证你提供支持的公平性？
我相信你参加过维维克・拉马斯瓦米的募捐活动。他说，气候问题是个骗局，对吧？
12月6日，美国共和党党内第四场，也是最后一场辩论。四位候选人从左至右分别为：前新泽西州州长克里斯·克里斯蒂、美国前常驻联合国大使妮基·黑利、佛罗里达州州长罗恩·德桑蒂斯、企业家维维克・拉马斯瓦米
埃隆：我不同意他的说法。
安德鲁：但我认为，这对你来说是个很特殊的问题。我认为，气候问题对你来说是个如此特殊的问题，以至于所有不严肃对待气候问题的人，都会因此失去资格。
埃隆：嗯，我并没有支持任何人竞选总统。
我想听听维维克怎么说，因为我觉得他的一些观点... 他说的一些观点我觉得很靠谱。他担心政府的过度干预，担心政府对信息的控制。
旧推特扮演政府的傀儡的程度极为荒谬。在我看来，就政府控制旧推特的程度而言。这是严重违反宪法第一修正案的行为。而这种控制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第一修正案的设立是有原因的。第一修正案规定言论自由的原因是，移民到这个国家的人，他们来自于没有言论自由的地方。他们说，我们必须确保这是宪法保证的，因为在他们的家乡，他们会因为说了什么而被关进监狱，或者，会有些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
言论自由，你得说它什么时候才有意义？
只有当你不喜欢的人能说出你不喜欢的话时，它才有意义，否则它就没有意义。而一旦你举手投降，屈服于审查制度，那么迟早会有人审查你。而那就是我们拥有第一修正案的原因。
安德鲁：你会投票支持拜登总统吗，如果拜登和特朗普参选？
埃隆：我想，我不会投票给拜登。
安德鲁：你会投票给特朗普吗？
埃隆：我并不是说我会投给特朗普，但是，这绝对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观众笑）
安德鲁：你会投票给妮基·黑利吗？顺便说一下，妮基·黑利希望所有的社交媒体都采用实名制。
埃隆：不，我觉得这太过分了。不，我不会投票给支持审查制度的候选人。
如我所说，这些修正案饱含着智慧，我是指宪法。而且，很多我们在美国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加拿大根本不存在。加拿大没有足够的宪法赋予的言论自由权利。在加拿大，并没有米兰达权利。“你有权保持沉默”，在加拿大，人们并没有这种权利。我是半个加拿大人。
言论自由极其重要。如我所说，只有当你不喜欢的人可以说你不喜欢的话时，言论自由才有意义，否则就毫无意义。
安德鲁：你认为，目前共和党候选人还是民主党候选人更有倾向性？我想，这就是你所谈到的觉醒和反觉醒，以及思想病毒问题。基于你所看到的一切，你认为哪个政党更支持言论自由？
我们也看到，德桑蒂斯正在阻止人们阅读某些内容。也许你认为这是正确的。
埃隆：不，听着，我们目前的现状很奇怪。
总体来说，民主党似乎比共和党更支持审查制度。而以前的情况则正好相反。过去，左派的立场曾是言论自由。我相信，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甚至曾经捍卫人们声称自己是纳粹的权利。的确，左派的基础曾经就是言论自由。
我的看法，也许并不准确，目前支持审查的人，左派多于右派。这么说吧，我们从左派收到的投诉，肯定比右派多。
而我对X平台的期望是，它能成为最好的真相之源，或不准确度最低的真相之源。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相信我，但我认为，诚实是最好的政策。我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真相会胜出。
而且，我们有一个叫做“社区备注”的很棒的系统，它也会越来越好。我认为，它在纠正错误或补充背景方面表现非常出色。事实上，我们不会删除任何内容，只会添加背景说明。背景说明可能会包括“这是完全错误的，原因如下”。
没有人能够逃脱“社区备注”的魔爪，我不能幸免，广告商也不能幸免。事实上，说到广告损失，有些社区备注的确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广告损失。
如果有虚假广告，社区备注会说：“这是假的，原因如下”。有一个具体的例子众所周知，我想提一下。有一次，优步做了一个广告，上面写着“像老板那样赚钱”。
然后社区备注说：“如果你说的老板，是指每小时赚了12.47美元”。
结果，优步至少暂停了广告发放。
优步在X上投放了广告：“当你使用优步开车时，你就是老板#优步#像老板那样赚钱”。社区备注添加了背景：“优步打广告说‘像老板那样赚钱’，但在现实中，优步司机的报酬为平均每小时11.77美元”
十一 言论自由，但不免费
安德鲁：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它可能会让在座各位感到不舒服，也可能不会，这可能涉及到言论自由问题。
《纽约时报》公司和《纽约时报》报社，在今年夏天似乎受到了限制。
埃隆：什么？
安德鲁：《纽约时报》。
semafor网站9月10日援引NewsWhip的数据报道，似乎从七月下旬开始，X网站就明显开始限流《纽约时报》的帖子，转发量大为减少。同期其他媒体账号似乎未受影响。https://www.semafor.com/article/09/10/2023/twitter-appears-to-throttle-new-york-times
埃隆：我们要求每一家公司都必须购买订阅，我们不会对任何公司破例。
我认为，如果我想阅读《纽约时报》，就必须付费订阅。他们没有给我免费订阅，所以我也不会给他们免费订阅。
安德鲁：但相对于其他新闻机构，你是否对《纽约时报》进行了额外限制？这是专门针对《纽约时报》的吗？
埃隆：他们并没有购买订阅。顺便说一句，每个月只需要花1000美元左右。如果他们这么做了，那么，他们就能恢复正常。
安德鲁：你是说，它被限流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我对《纽约时报》不满意，他们要么购买订阅，否则我不会喜欢他们的内容，诸如此类的？
埃隆：任何拒绝购买订阅的机构都不会获得推荐。
安德鲁：但这怎么算言论自由呢？
埃隆：这么说吧，言论自由并不意味着免费，它需要付出一点点成本。（笑）
安德鲁：这是个有趣的...
埃隆：就像《南方公园》里说的，自由并不是免费的，要付个1美元啥的。
但它非常便宜，好吧？成本很低的自由。
十二 电动汽车需求问题，中国
安德鲁：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这个访谈之后，你要回到得州交付Cybertruck，那将是一个盛大的交付活动。但我现在想问的是，关于汽车业务，以及你所看到的实际情况。
具体来说，政府出台了很多政策，试图鼓励更多的电动汽车。其中一个独特的现象是，现在很多汽车公司都在说，对我们来说，这些计划太雄心勃勃了。
就在昨天，4000家经销商给白宫写了一封信，说这太过分了，你们太过分了。
埃隆：反对电动汽车？
安德鲁：计划太激进了，而且需求不足。这一切背后的想法是：也许电动汽车没有足够的需求。
我是说，美国的公众并不买账。他们买你们公司的账，但他们买账的程度还不够广泛。
埃隆：如果能生产出具有竞争力的电动汽车，人们就会购买，这毫无疑问。
电动汽车在中国有着巨大的销量，这是销量最大的类别。我认为，我们也会是这样。
值得注意的是... 特斯拉Model Y型车将成为今年全球最畅销的汽车，不区分汽油车还是什么。
安德鲁：在电动汽车方面，你认为还有哪家汽车公司做得很不错？
埃隆：我认为中国的汽车公司极具竞争力。目前为止，我们最激烈的竞争发生在中国。
有很多人认为，排名前十的汽车公司，将会是特斯拉，以及九家中国的汽车公司。我认为他们可能没说错。中国的生产制造能力超强，人们的工作热情非常高。
考虑特斯拉内不同团队的竞争力，我们认为，中国团队的竞争力是最强的。顺便说一句，我们在中国的经营非常棒，因为我们的中国团队是最棒的。
安德鲁：你对于刚刚发生的组建工会的努力有多担心？
我不该说“努力”，但通用和福特的新工资标准等，是冲着你们来的，他们是冲着你们来的。这对于你和你的企业，意味着什么？
埃隆：我认为一般来说，和生产线上的工人形成敌对关系是不好的，公司的一个团体和另一个团体（形成敌对关系）。
我不同意加入工会，也许原因与人们想象的不同。我不喜欢任何造成“领主和农民”对立局面的东西。我认为，工会自然会尝试在公司中制造负面情绪，并造成类似“领主和农民”对立的局面。
在特斯拉，有很多人都从生产线上晋升到了高级管理层。这里并没有领主和农民之分，大家都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在同一个停车场停车。在通用汽车，有专门为高级管理人员准备的电梯，特斯拉没有这样的东西。
我其实认识生产线上的工人，因为我也在产线上工作过。我跟过生产线，我睡过工厂，我和他们并肩工作过。对他们而言，我并不是个陌生人。
2018年，埃隆在弗⾥蒙特⼯⼚的装配线上（左上、左下、右下）；在办公桌下休息（右上）。图：《埃隆·马斯克传》46章
事实上，很多次我都说，我们不能举行一次工会投票吗？
但很显然，公司是不允许举行工会投票的。必须以某种方式进行，但工会并不会这么做。我说，让我们举行投票，看看会发生什么。
实际的问题，恰恰相反。人们并不是只能待在特斯拉生产汽车，挑战在于，如何留住优秀人才，让他们能从事艰苦的造车工作，当他们手里还有其他六个更轻松的工作机会？这就是实际的困难。
造车是一项艰苦的工作，还有其他更轻松的工作。我只想说，我非常感激那些生产汽车的人们，他们也知道这一点。
也许我们也会成立工会。如果特斯拉成立工会，那也是我们活该，我们一定是哪里失败了。
但我们肯定会努力确保每个人的财务富足，我们给所有员工股票期权。有很多甚至不知道股票是什么的员工，我们让他们成为了百万富翁。
十三 埃隆的屏幕使用时间
安德鲁：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后几个简单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发推或发帖？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埃隆：嗯，有时候在厕所里。（笑）
安德鲁：我一直都在用。如果我们打开手机看看屏幕使用时间，你的屏幕使用时间是什么样的？
埃隆：大约每隔三小时，我就会去一趟厕所。（笑）
安德鲁：这是你唯一刷X的时间吗？看起来你好像经常上厕所。
埃隆：不，会议之间会有短暂的间隔。显然，我有17份工作。
不，不，技术上来说，现在发帖就是在工作。
安德鲁：没错，但我想的是你的思考占用份额。顺便说一句，有很多本该工作的人都在用这个软件。
埃隆：严格来说，在推特或X上发帖也是工作，确实算工作，就是这样。好吧，我想通常情况下，我刷X的时间可能比我想的更长。
安德鲁：我知道，但你觉得是一天五小时还是四小时？
埃隆：屏幕使用时间，每周使用的小时数，有时是个吓人的数字。我不知道，大概每天一个多小时吧。
安德鲁：每天只有一个小时？如果我们可以一起看看这个数字，你带着手机吗？
埃隆：带了。
安德鲁：你想看看吗？
埃隆：好啊。（掏出手机）
安德鲁：好吧，我们来看看吧。
准备好了吗？屏幕使用时间，在“通用”中。
埃隆：有时，会出现一个可怕的数字...
安德鲁：那就是为什么我想...
埃隆：我刚收到了一个新手机，我觉得这个数字不准确，因为只有一分钟。肯定不止。总是，这是统计一整周的。
安德鲁：是啊，选择“一周”。
埃隆：好的，还是不对，四分多钟。
我刚收到了一个新手机，所以不准确。它就是写着“四分钟”。
安德鲁：新手机，蒂姆·库克送你的手机？
埃隆：新手机，你说谁送的？
安德鲁：顺便问一句，因为我刚提到了蒂姆·库克，你觉得你最终会和他打一场吗？下一场是为了应用商店打的吗？
十四 Neuralink和自动驾驶
埃隆：生产手机吗，你是什么意思？
安德鲁：不，不，不，为了应用商店。
你会做手机吗？山姆·阿尔特曼显然在考虑做手机，和Jony Ive一起。
埃隆：我觉得没必要做手机。我是说，如果有必要做的话，我会做的，但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
我确认认为，手机制造商目前面临着一个根本性的挑战，因为你拿到的，基本上是一个黑色的长方形。怎么做才能让它变得更好？
安德鲁：你想做吗？埃隆的脑子里是怎么思考这个问题的？
埃隆：“脑子里”，这是个好词，一个脑子里的脑机接口。
安德鲁：这就对了，我们得在结束前讨论一下。
埃隆：最好的接口，是直接连接大脑的神经接口，那就是脑机接口。
安德鲁：你觉得它离我们还有多远？它有多让人兴奋，或有多可怕？
我们显然读到了关于猴子死亡的头条新闻，我们应该怎么看待这些新闻？
21年4月，Neuralink发布了一个名叫Page的猴子通过Neuralink设备，用意念玩电子游戏“Pong”的演示视频
埃隆：嗯，事实上，美国农业部的检查员来拜访过Neuralink的设施，她说，在她的整个职业生涯中，从没见过比这里更好的关心动物设施。我们是最友善对待动物的，甚至对老鼠们也是，即使它们会传播瘟疫什么的。那里简直就是猴子的天堂。
人们搞错的一件事是，这其实是几年前的事了，有一些得了绝症的猴子，这些猴子快死了。而我们有了一个实验装置，这个装置测试了一只即将死去的猴子，然后，猴子死了，但它并不是因为脑机接口而死的，它的死去，是因为它得了晚期癌症或类似的病。
脑机接口从来都没有导致过猴子的死亡，除非他们对我隐瞒了什么，否则它从未导致过猴子的死亡。
事实上，有些猴子植入脑机接口已经两三年了，它们都表现得很好，我们甚至更换了两次脑机接口。而且我们准备有望在几个月后进行首次人体植入。我认为，脑机接口的早期实施效果非常好。
说到双刃剑，我认为这些早期实施是单刃剑，因为我们首先实现的，是让那些大脑与身体无法相连的人，能够比拥有双手的人更快地操作电脑或手机。
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霍金能比四肢健全的人更快地进行交流，那将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嗯，这个设备能做到这一点，而且我们希望几个月后就能在人类身上得到证明。猴子已经适用了，而且效果很好，猴子只需动动脑子就能玩电子游戏。
在解决了下肢瘫痪和四肢瘫痪问题后，下一个应用的领域将是视觉，视觉是下一个目标。如果有人失去了双眼，或视神经受损，基本上，他们不可能进行眼部矫正。脑机接口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直连视觉接口。
事实上，你可以像《星际迷航》里的乔迪·拉福吉一样，你可以看到任何频率的光，如果愿意的话，你还可以看到雷达信号。
安德鲁：最后两个问题，然后我们将结束对话。我想，今天的对话已经把大家带进了埃隆·马斯克的内心世界。
埃隆：效果不如脑机接口。（观众笑）
安德鲁：考虑到自动驾驶汽车、视觉和其他一切，我问了交通部长皮特·巴蒂吉格这个问题。这其实是你转发过的，我想问问同样的问题。
自动驾驶汽车及其安全性是个大问题。问题是，这个国家何时才会在政治上接受人们死在由电脑控制的汽车里？
在这个国家，每年有3.5万到4万人死于汽车事故。如果你能把这个数字降到1万或5千人，那可能是件好事。但我们是否认为，这个国家会接受这个想法：5千人，你的家人可能会因此死于车上，并不是因为人类犯的错，而是因为电脑？
埃隆：是的。
首先，人类是很糟糕的驾驶员。人们一边发短信一边开车，人们酒后开车，人们开车时和人争执，他们在车里做各种不该做的事。死亡人数没有比现在多，已经是真正的奇迹了。
我认为，我们会发现，计算机驾驶可能会让死亡人数减少一个数量级。
美国的人均死亡人数远远低于世界其他国家。放眼全球，我认为每年因汽车事故死亡的人数接近一百万。我认为计算机驾驶可能会把死亡率降低90%，甚至更多。它不会完美无缺，但它会优秀10倍。
11月23日，方舟投资的Tasha Keeney发布了一份“地面街道上碰撞平均间隔里程数”的统计数据（单位：百万英里）。从左至右分别为：2023年特斯拉FSD模式(3.2)；2022年特斯拉人工驾驶平均(0.6)；2023年Waymo自动驾驶车队(0.5)；2021全美平均(0.19)；2023年Cruise自动驾驶车队（0.04）
安德鲁：你认为公众会接受这一点吗？你认为政府会接受这一点吗？
埃隆：整体来看，这就是很明显的事实，无法否认。
安德鲁：我知道我们之前讨论过时间线的问题。而且我知道，人们批评你提出的时间表可能到现在还没实现。你觉得到底是什么原因？
顺便问一句，你有没有对自己说过，哦，我不该那么说？
埃隆：当然。
等等，我不该那么说。（笑）
是的，我天生对时间尺度很乐观。如果不是天生乐观，我就不会做我现在正在做的事了。老实说，如果没有病态的乐观主义，我肯定不会创办火箭公司或汽车公司。
而正如你指出的，很多人都说，他们会失败的。事实上，我也同意他们的看法。我说，是的，我们可能会失败。然后他们就说，好吧。但创办这些公司时，我认为SpaceX和特斯拉成功的几率不到10%。
总之，我对自动驾驶一直都很乐观。我们确实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如果有人一直在使用FSD beta自动驾驶，每年的进步都是巨大的。目前，在大多数地方，它都能带着你从一处开到另一处，而无需任何干预。而且，数据明确显示，受监督的FSD比人类自己驾驶安全四倍左右，甚至更多。我当然可以预见它的到来。
安德鲁：但你认为还需要5年或10年吗？
埃隆：不，不，不，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安德鲁：你是不是觉得投资者们投资了一些还没兑现的产品？这对他们公平吗？这也是人们的另一个疑问。
埃隆：我想，他们当时都认为这不会发生，除了极少数例外。尽管他们这么想，但还是投资了，他们说的很清楚，他们认为这不会成真。
他们并不是说，我们毫不犹豫的相信埃隆所说的一切。但重点在于，说我延误，这是对我的公正批评，不过我最终总会交付的。
安德鲁：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我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是11月11日，你在推特上只写了两个词，你说“放大同理心”。
埃隆：没错。
安德鲁：考虑到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对此大吃一惊。你还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吗？
埃隆：额，我觉得这说的很直白了。
安德鲁：我明白，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写？
埃隆：嗯，我在鼓励人们放大同理心，很直白，我倾向于直白的表示。
安德鲁：但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你看到了以后对自己说，我想说这句话？
埃隆：我记得我在和一些朋友聊天，大家都认为我们应该试着放大同理心，所以我写了“放大同理心”。
安德鲁：如果你曾想了解埃隆·马斯克的内心世界，我想你刚才已经看到了。
埃隆：听着，有时候事情很简单。
安德鲁：埃隆·马斯克，非常非常感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
埃隆：好的，感谢你。
安德鲁：我也是，非常非常感谢。
非常感谢，拿着，拿着这个（交还埃隆他遗忘在座位上的手机）。
我只想说，感谢大家在奇妙的一天里坚持了下来。我们非常感谢多年来一直支持我们，每年都回来参加这个活动的每个人。谢谢你们，希望你们今天过得愉快！我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再进行这样的访谈。
埃隆·马斯克，各位，谢谢你们！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