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那天,亚男同学发圈,说路过来舟,记忆深处当年上大学时小站热情的女站长带给她温暖的回忆,想起当年大学报到在来舟站偶遇的她们河北的某位男生,后来三门课挂科退学,一则觉得那年头考上大学不易,退学很是惋惜,二则也感慨学工科真的有点难,挂科的人太多了。她的话也勾起了我满满的回忆。跟她确认是我们班的李春刚吗,是她们河北的同乡,回说不是,是另外一个班的。
不同于亚男口中所说的挂科退学,我的大学同班同学中有两位选择了主动退学,一位就是我前面说的河北唐山的李春刚同学,他大一读了半年,觉得学的专业不是他想要的,学不对口,主动选择了退学,据说第二年考取了某医学院,李工程师变成了李医生,另一位是来自侨乡福清的林俊杰(陈俊杰?),他家族中有人在印尼经商,觉得经商比读大学更早出头,所以主动选择了退学。入学没多久,三十人的班级变成了二十八人。
1967年全国出生人口2562万,对应的1985年大学录取人数为56万人(含本科、大专和高中中专),所以那时候即便是上一个普通本科,按照人口比例来说,也远低于现在985高校的录取率。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点都不为过。俞敏洪老师多次说过当年他考上大学后是如何的风光,全村的人都来喝他的喜酒,给他送行,那份荣耀,足以让他自豪和回味一辈子,被他一次又一次提起,尽管他复读了几年才考上。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考上大学后没有沉迷于范进中举式的荣耀,而是有勇气选择退学再来一次,至少于我内心深处来说是充满敬佩的,换了我大概没有那样的勇气,至于我后来转行,工程师妮变成了老师妮,那是后话,当然也少不了勇气和底气。
回到眼下,贾玲导演的电影《热辣滚烫》获得了春节档最高票房,从喜剧和综艺的角度来说,贾玲可以说都已经做到了顶流。但是,她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说她要脱胎换骨重活一次,活成了一个新的她,确实我们也看到了。有很多人在说贾玲这样一变,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好笑了,自己把自己的喜剧之路给断了,贾玲从谐星到导演的转型,本身也就意味着她想走出“好笑”的舒适区,不再将只是将好笑作为自己的卖点。
这种勇气,跟我那位考上大学主动选择退学重考的李春刚比起来,究竟谁需要的勇气更大一些?也许不分伯仲吧。
顺便再说说亚男同学提到的来舟小站,据说这个站现在已经停掉了,对我来说,也是我人生一个非常深刻的记忆点。
大二那年暑假返校之际,不幸遇到南京开往厦门的火车被停掉了,停的原因据说是车上发现多起从厦门往南京倒卖走私香烟,前段时间热播电视剧《繁花》里的爷叔就因为往牡丹江倒卖上海香烟被金花举报去了提篮桥监狱坐牢,不懂那个时代历史的人大概也看不懂《繁花》中的这个桥段。开学在即,列车什么时候恢复,不知道,我所带的费用仅限于车票和学费,没有多几天的食宿费。无奈之下我只好一段一段乘车,但无论怎么乘车,最终都要走到鹰厦线,在鹰潭转车后到来舟又转车。
车到来舟是下半夜二点多,那个孤寂的小站,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冷清,待转的下班车是零晨四点多,那也是人最困的时候。一路舟车劳顿,辗转颠簸,我在小站的木长条椅上很快就睡了过去。朦胧中突然有人拽我,几乎是半提着我连拉带拽外加我的行李箱跳过半高的靠背长椅,在火车快要关门的一刹那踏上了列车……
那是另外一个学校的男生,仅那一面之缘,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不过一个纯真的年代,一辆未曾错过的班车,因此深深记住了来舟小站,尽管它已不在。
行走|篁岭,不只在油菜花开时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