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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不要二胎
九
我倒是没事，我爸一回去就发烧了。难为他整个月子都一直昏昏沉沉，低烧反反复复，除了喂奶，我和阿姨从来不敢拿别的事打扰他。
终于快出月子了，我爸今天精神好多了，坚持要出去晒晒太阳。
阿姨最近昼夜颠倒，黑眼圈老重，难得我们替他遛孩子，我们就让她在家满满足足地补觉了。
我已经练就了一手熟练的哄娃本领，说来奇怪，这个小家伙好像特别喜欢我，第一次笑就是在我怀里冲着我的，吃饱喝足还哭闹的时候只要我哄一哄，也就乖乖睡了。我爸怀着他的时候就说他喜欢我，这下我信了，我真的把一个少男迷倒了！
“茵茵最近照顾弟卝弟，辛苦了。”我爸摸卝着我的头，看着我笑，“弟卝弟被你照顾的真好。”
他跟阿姨学会了，一言不合就给我戴高帽子，偏偏我好吃这一套啊。
“我照顾他是因为他现在挺好玩的！”我嘴硬道，“他要是长大了气我，我就揍他！”
“嗯，敢气姐姐必须得揍，男孩子皮实，耐揍。”我爸看着推车里的小崽子，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没有姐姐这个优秀接生员，他在哪儿还不一定呢，还敢气姐姐？”
我哈哈大笑。
“快开学了，你别整天光顾着逗他玩，学习不能落下。”我还没开心几秒，他又开始絮絮叨叨了，本还以为有了这个小的，能转移转移他注意力呢。
“我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明天爸爸再陪你去复查一下，好不好？”他把我鬓边垂下来的刘海拨卝弄上去。
我继续推着车子，道：“我都好了，不用查了...非要去的话，也等你出了月子嘛。”
我爸说好。
他斟酌了一会儿，还说：“茵茵，弟卝弟不会分走爸爸的爱，有你吃的，才有他吃的。”
我点点头：“那当然啦，我是姐姐嘛。”
他又说：“以后弟卝弟有做错的地方，你直接教育他就好，揍他都行，他该服你的管。”
我笑嘻嘻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要心疼！”
我又看了看那推车里的小人儿，长长的睫毛，在阳光底下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他发现我看着他，咯吱咯吱地笑，伸着白莲藕般的小胖胳膊要我抱，我惊讶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要人疼了，又不忍看他失落，便伸手将他抱出来，那小家伙或许是觉得眼睛太晒，搂着我的脖子直往我怀里拱，拱得我心都要化了。
也难怪，之后我爸和阿姨追着揍他的时候，他都来哭哭啼啼寻我的庇护，他似乎把我这个大姐姐当成了唯一的保护神，得了什么好吃的都要先送我一半，哪位亲戚要是对我说话语气冲了点，他便能赌气半个月不理人家，护犊子护得厉害。也难怪，之后的岁月里，我也总是愿意护着他的。
我抱着小肉墩，伸出一只手替他遮住刺眼的阳光，我爸笑笑，接过空荡荡的推车，道：“爸爸也常犯错，以后要是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你就跟爸爸或者阿姨谈，她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思想和教育方式都比我开明的多，她也许能理解你，能帮我劝慰劝慰你。你受了委屈不要自己憋在心里，好吗？”
我转过头看着他认真又诚恳的眼睛，眼眶有些热卝热的东西涌卝出来，啪嗒啪嗒掉在小肉墩的胳膊上，那小东西懵懵地看着胳膊上晶莹的水滴，往我怀里拱得更厉害了。
我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脑子里乱乱地思索着——我爸一直很想让我和阿姨多交流，他从来没在阿姨面前数落过我，也从来没有拆穿我以前恶卝魔般造的罪孽。他那么维护我的形象，又那么想修复我们的关系，我却让他一次次失望。
“爸，我……我以前真的，好对不起你……”我爸自从那次小产后，就落下了腰疼肚子疼的毛病，虽然这次月子里养的好了许多，但我还是愧疚不已。
“不要自责，不是茵茵的错，是爸爸没照顾好茵茵，没顾及过茵茵的感受，还让茵茵生病了。”我那次自卝杀未遂，真是吓得他够呛，他现在和我说话就像哄小孩似的。
我又一次心里暖融融的，感觉心中多年不化的那座冰山，渐渐开始融了。
这种变化，身边人感受的最明显。朋友说，自从我陪我爸生了个孩子之后，脾气变好了许多，整个人都温柔起来了，现在提起那个当初恨得咬牙切齿不想让他出生的弟卝弟，竟然一脸宠溺，他们觉得我一有空就往回跑的行为非常不可思议，觉得我性卝情大变，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有个性的茵茵了。我每每听到这种言卝论就想笑——要是我告诉他们，我现在看见阳光都感觉比之前明媚了许多，他们怕是下巴都要掉了。
我现在甚至觉得我爸鬼门关走了一趟，生下这个孩子就是专门来治愈我的。
我万万没想到，本打算要用一生去治愈的童年，竟然被这么一个小了快二十岁的弟卝弟给治好了。
我又甜甜地想着，怀里这个小家伙爬起来是什么样子，走起路来是什么样子，会说话了第一声会不会先叫姐姐，上了学会不会三天两头地闯完祸叫我去擦屁卝股，以后有了女朋友会不会第一个先告诉我……
我倒是没事，我爸一回去就发烧了。难为他整个月子都一直昏昏沉沉，低烧反反复复，除了喂奶，我和阿姨从来不敢拿别的事打扰他。
终于快出月子了，我爸今天精神好多了，坚持要出去晒晒太阳。
阿姨最近昼夜颠倒，黑眼圈老重，难得我们替他遛孩子，我们就让她在家满满足足地补觉了。
我已经练就了一手熟练的哄娃本领，说来奇怪，这个小家伙好像特别喜欢我，第一次笑就是在我怀里冲着我的，吃饱喝足还哭闹的时候只要我哄一哄，也就乖乖睡了。我爸怀着他的时候就说他喜欢我，这下我信了，我真的把一个少男迷倒了！
“茵茵最近照顾弟卝弟，辛苦了。”我爸摸卝着我的头，看着我笑，“弟卝弟被你照顾的真好。”
他跟阿姨学会了，一言不合就给我戴高帽子，偏偏我好吃这一套啊。
“我照顾他是因为他现在挺好玩的！”我嘴硬道，“他要是长大了气我，我就揍他！”
“嗯，敢气姐姐必须得揍，男孩子皮实，耐揍。”我爸看着推车里的小崽子，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没有姐姐这个优秀接生员，他在哪儿还不一定呢，还敢气姐姐？”
我哈哈大笑。
“快开学了，你别整天光顾着逗他玩，学习不能落下。”我还没开心几秒，他又开始絮絮叨叨了，本还以为有了这个小的，能转移转移他注意力呢。
“我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明天爸爸再陪你去复查一下，好不好？”他把我鬓边垂下来的刘海拨卝弄上去。
我继续推着车子，道：“我都好了，不用查了...非要去的话，也等你出了月子嘛。”
我爸说好。
他斟酌了一会儿，还说：“茵茵，弟卝弟不会分走爸爸的爱，有你吃的，才有他吃的。”
我点点头：“那当然啦，我是姐姐嘛。”
他又说：“以后弟卝弟有做错的地方，你直接教育他就好，揍他都行，他该服你的管。”
我笑嘻嘻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要心疼！”
我又看了看那推车里的小人儿，长长的睫毛，在阳光底下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他发现我看着他，咯吱咯吱地笑，伸着白莲藕般的小胖胳膊要我抱，我惊讶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要人疼了，又不忍看他失落，便伸手将他抱出来，那小家伙或许是觉得眼睛太晒，搂着我的脖子直往我怀里拱，拱得我心都要化了。
也难怪，之后我爸和阿姨追着揍他的时候，他都来哭哭啼啼寻我的庇护，他似乎把我这个大姐姐当成了唯一的保护神，得了什么好吃的都要先送我一半，哪位亲戚要是对我说话语气冲了点，他便能赌气半个月不理人家，护犊子护得厉害。也难怪，之后的岁月里，我也总是愿意护着他的。
我抱着小肉墩，伸出一只手替他遮住刺眼的阳光，我爸笑笑，接过空荡荡的推车，道：“爸爸也常犯错，以后要是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你就跟爸爸或者阿姨谈，她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思想和教育方式都比我开明的多，她也许能理解你，能帮我劝慰劝慰你。你受了委屈不要自己憋在心里，好吗？”
我转过头看着他认真又诚恳的眼睛，眼眶有些热卝热的东西涌卝出来，啪嗒啪嗒掉在小肉墩的胳膊上，那小东西懵懵地看着胳膊上晶莹的水滴，往我怀里拱得更厉害了。
我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脑子里乱乱地思索着——我爸一直很想让我和阿姨多交流，他从来没在阿姨面前数落过我，也从来没有拆穿我以前恶卝魔般造的罪孽。他那么维护我的形象，又那么想修复我们的关系，我却让他一次次失望。
“爸，我……我以前真的，好对不起你……”我爸自从那次小产后，就落下了腰疼肚子疼的毛病，虽然这次月子里养的好了许多，但我还是愧疚不已。
“不要自责，不是茵茵的错，是爸爸没照顾好茵茵，没顾及过茵茵的感受，还让茵茵生病了。”我那次自卝杀未遂，真是吓得他够呛，他现在和我说话就像哄小孩似的。
我又一次心里暖融融的，感觉心中多年不化的那座冰山，渐渐开始融了。
这种变化，身边人感受的最明显。朋友说，自从我陪我爸生了个孩子之后，脾气变好了许多，整个人都温柔起来了，现在提起那个当初恨得咬牙切齿不想让他出生的弟卝弟，竟然一脸宠溺，他们觉得我一有空就往回跑的行为非常不可思议，觉得我性卝情大变，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有个性的茵茵了。我每每听到这种言卝论就想笑——要是我告诉他们，我现在看见阳光都感觉比之前明媚了许多，他们怕是下巴都要掉了。
我现在甚至觉得我爸鬼门关走了一趟，生下这个孩子就是专门来治愈我的。
我万万没想到，本打算要用一生去治愈的童年，竟然被这么一个小了快二十岁的弟卝弟给治好了。
我又甜甜地想着，怀里这个小家伙爬起来是什么样子，走起路来是什么样子，会说话了第一声会不会先叫姐姐，上了学会不会三天两头地闯完祸叫我去擦屁卝股，以后有了女朋友会不会第一个先告诉我……
我跟爸爸说，我觉得弟卝弟看我的时候，眼里有亮晶晶的小星星。
我爸说，是我眼里先有了星星。
十
弟卝弟成长的这么多年，也常常叛逆，几乎把我年轻时干过的事都干了一遍。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家伙每每闯了祸被叫家长，都哭唧唧地求我去给他擦屁卝股。
他叛逆期的时候，经常气阿姨和我爸，但唯独不敢气我，这倒让我很奇怪。
等到再大一些他才告诉我，他怕我生气就彻底没人给他好脸色了，他在这个家就彻底待不下去了。我又好笑又懊恼，这小崽子竟然已经被我惯成这个样子了！
我爸怕烦到我，经常被那小崽子气得头疼肚子疼的也不告诉我，我好多次还是听那小崽子跟我炫耀似的提起才知道。毕竟让这个小闯祸精出生也有我的功劳，我便开始常常跟他谈心，耐心开导他，所幸他也愿意跟我倾诉。最后我便成了家里唯一能降住他的人。
最让我好笑的，是有次单位下班太晚，有个跟卝踪我的“猥琐男”被他接我时发现了，他二话不说就跟人家打得不可开交，最后吊着一条腿床卝上躺了半个月才回去上学。我至今都不忍心告诉他，那“猥琐男”是我的一位非常用心又执着的追求者，那人“顶风作案”不止一两次了，而且“作案动机”和他一样——怕我回家路上遇到什么坏人，所以偷偷跟在后面保护我。原本我已经要答应了，结果那天他给人揍得半死，那男人也以为我泡了个小鲜肉，心灰意冷，出了院就不再联卝系我了。
不过我也非常感谢这个没头脑的傻弟卝弟，多亏他跟人打了一架，我才有机会遇到现在的另一半，虽然我结婚晚了些，但好在婚姻还算圆卝满。
我记得我婚礼那天，十七八的小崽子竟然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奶凶奶凶地揪着他姐夫领带，恶狠狠地警告人家：“敢让我姐受委屈，吃不了兜着走！”
此后，阿姨和我爸还以“对姐夫无礼”的名头凶了他一顿。只是那次我住新房，护不了他。
我三十七才有的儿子，我先生怀卝孕的时候也已经三十八岁了。我嫁的近，小崽子上大学，得空就往我家跑。他姐夫那段时间爱吃酸的，他就一箱一箱酸梅地给我们往回搬，看着他姐夫那个圆肚子稀罕的不得了，天天盼着当舅舅。
我儿子出生的时候，那个当舅舅的比我还激动，抢着要抱孩子。兼卝职赚的零花钱还有我爸给的生活费，几乎都用来给我儿子买玩具了，他稀罕我儿子，比我当初稀罕他更甚。甚至我儿子在幼儿园挨了小伙伴的揍，他都要专程去给小东西撑腰，凶人家一顿。
他二十一岁交了个很温柔的女朋友，他说那个女孩子像我一样温柔，他好喜欢。那个女孩子也稀罕我儿子，俩人约会日常之一就是带我儿子去游乐场，我很纳闷这个小捣蛋鬼怎么那么招人喜欢。直到我儿子帮着他舅舅求了婚，我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东西招人稀罕的原因。
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男孩子虽然看起来虎头虎脑，却也是个有上进心的。他一上大学就自己摸索着创业了，二十三岁那年，事业小成，结了婚，婚后没几个月便有了身孕。
他这么快就要做爸爸了，我这个大姐姐适应了很久才习惯。到底年轻，怀着孩子也不肯安宁，总是玩心大发跟小外甥追来逐去。那没分寸的小家伙经常撞得他肚子疼的嗷嗷叫，我也常常惊心动魄地看他挺着肚子单手扛着我家小东西玩，急得我总想将那一大一小抓来一起揍一顿。
我儿子听说舅舅肚子里有个弟卝弟妹妹要陪他玩，日日都要视卝频看看他舅舅肚子，看小弟卝弟或者小妹妹长大了没有。等我们去看他舅舅的时候，小东西抱着他舅舅肚子不撒手，叽里咕噜地说些我们也听不懂的话，问他在说什么，他只说在“召唤神龙”。
他舅舅喜欢拉着他的小手摸胎动。肚皮里面的小朋友顶起个包，守在外面的小朋友就激动地按下去，小外甥经常跟舅舅那个动来动去的大肚子玩得不亦乐乎。不过有时候玩脱了，他舅舅捂着肚子疼的龇牙咧嘴来找我告卝状，我故作样子地凶凶儿子，又去帮弟卝弟揉肚子，顺便责怪那个傻弟卝弟不顾及我小侄卝子。
他俩总是那么闹腾，害得我、先生还有弟媳三人心总悬着，就差念着佛卝经求着新来的小朋友平安出生了。
偏偏我的傻儿子不当回事，还是整天上蹿下跳地追着大肚子舅舅玩。那天他舅舅正陪他玩着，肚子就痛起来了。小东西看着舅舅肚子疼，急得哇哇大哭，他缓过那阵痛楚就拉着小外甥的手，去摸那装着小宝宝的硬卝硬的肚子。他也是在家生的，阿姨和我爸急匆匆赶来看他的时候，我侄卝女已经出来了。
家里两个小孩子年纪离得近，偶尔玩着玩着就打起来了，我懒得断官司，往往带侄卝女出去买个玩具了事。他知道了，便带着我儿子也去买个玩具。后来两个孩子发现，一打架他们就有新玩具，打得更频繁了，我实在哭笑不得。
我爸说，是我眼里先有了星星。
十
弟卝弟成长的这么多年，也常常叛逆，几乎把我年轻时干过的事都干了一遍。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家伙每每闯了祸被叫家长，都哭唧唧地求我去给他擦屁卝股。
他叛逆期的时候，经常气阿姨和我爸，但唯独不敢气我，这倒让我很奇怪。
等到再大一些他才告诉我，他怕我生气就彻底没人给他好脸色了，他在这个家就彻底待不下去了。我又好笑又懊恼，这小崽子竟然已经被我惯成这个样子了！
我爸怕烦到我，经常被那小崽子气得头疼肚子疼的也不告诉我，我好多次还是听那小崽子跟我炫耀似的提起才知道。毕竟让这个小闯祸精出生也有我的功劳，我便开始常常跟他谈心，耐心开导他，所幸他也愿意跟我倾诉。最后我便成了家里唯一能降住他的人。
最让我好笑的，是有次单位下班太晚，有个跟卝踪我的“猥琐男”被他接我时发现了，他二话不说就跟人家打得不可开交，最后吊着一条腿床卝上躺了半个月才回去上学。我至今都不忍心告诉他，那“猥琐男”是我的一位非常用心又执着的追求者，那人“顶风作案”不止一两次了，而且“作案动机”和他一样——怕我回家路上遇到什么坏人，所以偷偷跟在后面保护我。原本我已经要答应了，结果那天他给人揍得半死，那男人也以为我泡了个小鲜肉，心灰意冷，出了院就不再联卝系我了。
不过我也非常感谢这个没头脑的傻弟卝弟，多亏他跟人打了一架，我才有机会遇到现在的另一半，虽然我结婚晚了些，但好在婚姻还算圆卝满。
我记得我婚礼那天，十七八的小崽子竟然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奶凶奶凶地揪着他姐夫领带，恶狠狠地警告人家：“敢让我姐受委屈，吃不了兜着走！”
此后，阿姨和我爸还以“对姐夫无礼”的名头凶了他一顿。只是那次我住新房，护不了他。
我三十七才有的儿子，我先生怀卝孕的时候也已经三十八岁了。我嫁的近，小崽子上大学，得空就往我家跑。他姐夫那段时间爱吃酸的，他就一箱一箱酸梅地给我们往回搬，看着他姐夫那个圆肚子稀罕的不得了，天天盼着当舅舅。
我儿子出生的时候，那个当舅舅的比我还激动，抢着要抱孩子。兼卝职赚的零花钱还有我爸给的生活费，几乎都用来给我儿子买玩具了，他稀罕我儿子，比我当初稀罕他更甚。甚至我儿子在幼儿园挨了小伙伴的揍，他都要专程去给小东西撑腰，凶人家一顿。
他二十一岁交了个很温柔的女朋友，他说那个女孩子像我一样温柔，他好喜欢。那个女孩子也稀罕我儿子，俩人约会日常之一就是带我儿子去游乐场，我很纳闷这个小捣蛋鬼怎么那么招人喜欢。直到我儿子帮着他舅舅求了婚，我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东西招人稀罕的原因。
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男孩子虽然看起来虎头虎脑，却也是个有上进心的。他一上大学就自己摸索着创业了，二十三岁那年，事业小成，结了婚，婚后没几个月便有了身孕。
他这么快就要做爸爸了，我这个大姐姐适应了很久才习惯。到底年轻，怀着孩子也不肯安宁，总是玩心大发跟小外甥追来逐去。那没分寸的小家伙经常撞得他肚子疼的嗷嗷叫，我也常常惊心动魄地看他挺着肚子单手扛着我家小东西玩，急得我总想将那一大一小抓来一起揍一顿。
我儿子听说舅舅肚子里有个弟卝弟妹妹要陪他玩，日日都要视卝频看看他舅舅肚子，看小弟卝弟或者小妹妹长大了没有。等我们去看他舅舅的时候，小东西抱着他舅舅肚子不撒手，叽里咕噜地说些我们也听不懂的话，问他在说什么，他只说在“召唤神龙”。
他舅舅喜欢拉着他的小手摸胎动。肚皮里面的小朋友顶起个包，守在外面的小朋友就激动地按下去，小外甥经常跟舅舅那个动来动去的大肚子玩得不亦乐乎。不过有时候玩脱了，他舅舅捂着肚子疼的龇牙咧嘴来找我告卝状，我故作样子地凶凶儿子，又去帮弟卝弟揉肚子，顺便责怪那个傻弟卝弟不顾及我小侄卝子。
他俩总是那么闹腾，害得我、先生还有弟媳三人心总悬着，就差念着佛卝经求着新来的小朋友平安出生了。
偏偏我的傻儿子不当回事，还是整天上蹿下跳地追着大肚子舅舅玩。那天他舅舅正陪他玩着，肚子就痛起来了。小东西看着舅舅肚子疼，急得哇哇大哭，他缓过那阵痛楚就拉着小外甥的手，去摸那装着小宝宝的硬卝硬的肚子。他也是在家生的，阿姨和我爸急匆匆赶来看他的时候，我侄卝女已经出来了。
家里两个小孩子年纪离得近，偶尔玩着玩着就打起来了，我懒得断官司，往往带侄卝女出去买个玩具了事。他知道了，便带着我儿子也去买个玩具。后来两个孩子发现，一打架他们就有新玩具，打得更频繁了，我实在哭笑不得。
这种境况直到他生了二胎以后才好起来。因为舅舅家两个孩子，我儿子孤军作战，常败下风，小家伙气恼极了，从此能动口不动手，只是天天缠着他爹要弟卝弟、要战友。
我先生年纪大了，我自是不肯让他再吃那怀卝孕生子的苦，每每只能哄哄小家伙，笑笑作罢。
又逢新年，看我爸的身卝体状况，已是将要油尽灯枯的样子，先生便陪我在娘家过年了。
除夕那晚，孩子们闹哄哄地在客厅追来逐去，我们喝了几盅小酒，借着酒精说了些闷了大半辈子的话，一个个都扑簌簌落起泪来。
那晚我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叫了声“妈”，一口气倒出来一大箩筐话——感谢她这么多年的照顾和包容，感谢她从未在家人面前说过我的不是，感谢她养出个这么好的弟卝弟给我，感谢她用半辈子的时间，弥补了许多我那缺失的母爱，感谢她一碗水端平，甚至总是对我偏爱，感谢她这么多年无微不至地替我照顾父亲，感谢她竭尽全力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小家，让我能有幸，成为一个温暖的人。
这些话我以前从未提过，我对她的情感过于复杂，有些话藏于心底，讷于启齿。当我做了母亲，设身处地去思考她的境遇，才发觉父亲这么多年深爱的人，一直是个值得被爱的人。我做了母亲，才理解了做继母的艰难。
人总是回头看时才惊觉错过了什么，我遗憾没能在他俩都年轻的时候热烈地表达自己的爱与感激。不知道现在说出来，还来不来得及。
我的亲生卝母亲已经很少联卝系我了，我时常很想回去看一看她，但那位叔叔似乎并不乐意我的叨扰，我便因此作罢。我猜想，大约是那位鲜少谋面的妹妹与我十分相似，使我妈妈看到她，便很难再记起我了吧。
而我那位继母的孩子——我瞅了眼那个做了爸爸仍然笑得没心没肺的家伙——简直一点都不像我。所以，大概，我们两个在爸妈心中，都是不能彼此替代的人吧？
“你还不说？”弟媳看我和爸妈哭得一塌糊涂，掐了把身旁逗着孩子，笑得十分不合时宜的男人，想法子缓解气氛。
我们果然止了泣，齐刷刷投去疑惑的目光。
“哎呀！”那个大男孩“嘶”地深吸一口气，捂着被掐疼的胳膊，蹙着眉转过头，怒道，“什么呀！我都揣着崽了你还下这样的毒卝手！”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脸一红跑厕所去了。看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弟媳笑，先生笑，爸妈笑，我也笑——果然还是那个藏不住话的直卝肠子。
十一
我的人生被划为了鲜明的两个阶段。先生遇到我的时候说，从未见过我这么温柔的女孩子，不知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样的孩子。我笑着回他，若不是那年...我爸给我生了个弟卝弟，你现在见到我，怕是早跑得脚下生风。
于是他就好奇得很，总嚷着要拜见这位神奇的弟卝弟。只是他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被那家伙揪着衣领警告一番，婚礼上又被警告了一通。
先生也是个好脾气的，说我弟卝弟这么好玩，希望我们以后生的孩子也像他一般单纯直爽、整日一副欢喜相。
我戏言，可别了，生个那样的，有我们夫卝妻头疼的时候呢。
后来他果然争气地生出个十分像舅舅的小家伙来，被他舅舅带得野极了，整日里傻乎乎的，却又仗着舅舅撑腰，嚣张的不像话。
好啦，再想就又扯远了。大约来之不易的东西就会被格外珍惜，我记忆里珍藏了许多许多这样的温暖，每每想起都得久久才能扯回思绪。
因着弟卝弟又有了身孕，我爸身卝体都好了许多，看样子应是能再陪我们两三年了。
我先生羡慕极了，夜夜抚着我滑溜溜的头发，问能不能允他也再生一个。我佯装凶巴巴地吻他，斥他一把年纪还要和小伙子比生孩子。他委屈巴巴地嘟囔，儿子今天又向他要战友了，儿子说再不生弟卝弟，舅舅家那三只小东西就要合起伙来骑到他这个哥卝哥头上了！我又好气又好笑，第二天就将儿子凶了一通，警告他再敢跟爸爸要弟卝弟，就不带他去找舅舅玩了！
他哭得好委屈，我先生将他揽在怀里哄了好久，许了一连串生二胎的承诺，这才将那烦人的小家伙哄好。
我吵他不能那么哄孩子，跟孩子承诺了就得做到的！做父母的不能教他骗人不是！他温柔地笑着将我抱在怀里，悄声附在我耳畔道：“我可没有骗他。”
“不行！不许！”我一听就像只红了眼的母老虎，那还有半分贤妻良母的温柔形象。
我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竟在几个月之前的晚上，当着我的面，告诫赖在他怀里乱卝蹬哒的儿子：“再踢弟卝弟可就被你踢没了。”
我先生年纪大了，我自是不肯让他再吃那怀卝孕生子的苦，每每只能哄哄小家伙，笑笑作罢。
又逢新年，看我爸的身卝体状况，已是将要油尽灯枯的样子，先生便陪我在娘家过年了。
除夕那晚，孩子们闹哄哄地在客厅追来逐去，我们喝了几盅小酒，借着酒精说了些闷了大半辈子的话，一个个都扑簌簌落起泪来。
那晚我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叫了声“妈”，一口气倒出来一大箩筐话——感谢她这么多年的照顾和包容，感谢她从未在家人面前说过我的不是，感谢她养出个这么好的弟卝弟给我，感谢她用半辈子的时间，弥补了许多我那缺失的母爱，感谢她一碗水端平，甚至总是对我偏爱，感谢她这么多年无微不至地替我照顾父亲，感谢她竭尽全力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小家，让我能有幸，成为一个温暖的人。
这些话我以前从未提过，我对她的情感过于复杂，有些话藏于心底，讷于启齿。当我做了母亲，设身处地去思考她的境遇，才发觉父亲这么多年深爱的人，一直是个值得被爱的人。我做了母亲，才理解了做继母的艰难。
人总是回头看时才惊觉错过了什么，我遗憾没能在他俩都年轻的时候热烈地表达自己的爱与感激。不知道现在说出来，还来不来得及。
我的亲生卝母亲已经很少联卝系我了，我时常很想回去看一看她，但那位叔叔似乎并不乐意我的叨扰，我便因此作罢。我猜想，大约是那位鲜少谋面的妹妹与我十分相似，使我妈妈看到她，便很难再记起我了吧。
而我那位继母的孩子——我瞅了眼那个做了爸爸仍然笑得没心没肺的家伙——简直一点都不像我。所以，大概，我们两个在爸妈心中，都是不能彼此替代的人吧？
“你还不说？”弟媳看我和爸妈哭得一塌糊涂，掐了把身旁逗着孩子，笑得十分不合时宜的男人，想法子缓解气氛。
我们果然止了泣，齐刷刷投去疑惑的目光。
“哎呀！”那个大男孩“嘶”地深吸一口气，捂着被掐疼的胳膊，蹙着眉转过头，怒道，“什么呀！我都揣着崽了你还下这样的毒卝手！”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脸一红跑厕所去了。看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弟媳笑，先生笑，爸妈笑，我也笑——果然还是那个藏不住话的直卝肠子。
十一
我的人生被划为了鲜明的两个阶段。先生遇到我的时候说，从未见过我这么温柔的女孩子，不知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样的孩子。我笑着回他，若不是那年...我爸给我生了个弟卝弟，你现在见到我，怕是早跑得脚下生风。
于是他就好奇得很，总嚷着要拜见这位神奇的弟卝弟。只是他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被那家伙揪着衣领警告一番，婚礼上又被警告了一通。
先生也是个好脾气的，说我弟卝弟这么好玩，希望我们以后生的孩子也像他一般单纯直爽、整日一副欢喜相。
我戏言，可别了，生个那样的，有我们夫卝妻头疼的时候呢。
后来他果然争气地生出个十分像舅舅的小家伙来，被他舅舅带得野极了，整日里傻乎乎的，却又仗着舅舅撑腰，嚣张的不像话。
好啦，再想就又扯远了。大约来之不易的东西就会被格外珍惜，我记忆里珍藏了许多许多这样的温暖，每每想起都得久久才能扯回思绪。
因着弟卝弟又有了身孕，我爸身卝体都好了许多，看样子应是能再陪我们两三年了。
我先生羡慕极了，夜夜抚着我滑溜溜的头发，问能不能允他也再生一个。我佯装凶巴巴地吻他，斥他一把年纪还要和小伙子比生孩子。他委屈巴巴地嘟囔，儿子今天又向他要战友了，儿子说再不生弟卝弟，舅舅家那三只小东西就要合起伙来骑到他这个哥卝哥头上了！我又好气又好笑，第二天就将儿子凶了一通，警告他再敢跟爸爸要弟卝弟，就不带他去找舅舅玩了！
他哭得好委屈，我先生将他揽在怀里哄了好久，许了一连串生二胎的承诺，这才将那烦人的小家伙哄好。
我吵他不能那么哄孩子，跟孩子承诺了就得做到的！做父母的不能教他骗人不是！他温柔地笑着将我抱在怀里，悄声附在我耳畔道：“我可没有骗他。”
“不行！不许！”我一听就像只红了眼的母老虎，那还有半分贤妻良母的温柔形象。
我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竟在几个月之前的晚上，当着我的面，告诫赖在他怀里乱卝蹬哒的儿子：“再踢弟卝弟可就被你踢没了。”
我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拉开那个调皮捣蛋的皮猴子，盯着他微凸的小腹，问：“真的？！”
他笑眯眯地拉着我手去摸：“三个月，你不要？”
儿子一听“不要”，立刻委屈地瘪起嘴来。
我也斥他一声“胡闹”，连忙扶他进卧室躺下，在厨房一顿捣腾，做了满满一桌他爱吃的菜。
他胃口极好，吃得很多。我看他吃得香，也开心地多吃了小半碗。儿子吃一会儿就要摸卝摸卝他爹的肚子，欢欢喜喜地嚷着“战友来了”。总之这顿饭，一家人吃得开心极了。
没几个月，我接到弟媳电卝话，她头疼不已地说家里那个大肚子通宵打游戏，早上激动的破水了。
于是我儿子就又去看他舅舅生崽子了，我和先生也陪了一天一夜。我听着弟卝弟卝疼得撕心裂肺地喊，吓出一身冷汗，不自觉地看了看先生小有规模的肚子，握紧了先生的手。先生把我揽进怀里，轻轻卝抚着我的后背，柔声劝慰。
弟卝弟的小女儿是在凌晨五点出生的，先生揉卝着腰，执意陪我等着，终于等来了我那磨磨唧唧才出生的小侄卝女。先生温温柔柔地抱着小侄卝女，我儿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围观，我则悄悄揉卝着他的肚子，偷偷将这一幕也记在了心底。
弟卝弟年轻，体力果然好极了，刚生完就来客厅溜达唠嗑，脸上胡子拉碴的，还挂着通宵和生娃的疲惫。我先生诧异他生的如此之快，想向他请教些生产的经验，他却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坦然道：“使劲就好了嘛！”
先生和我险些笑岔了气。
先生显怀以后就腰疼的厉害，六个月就开始耻骨疼了，八个月更是水肿的连鞋都穿不下，走路时腿不得已岔的很开，他总是怕我嫌他怀卝孕的样子不好看，时常自己生自己的闷气，气到半夜突然宫缩，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早产。好不容易熬到足月了，他肚子大得像座小山，起床都得我扶一把。
可即便孕期艰难成这样，他还是闲不下来，家里重活累活都抢着干，抢不过就偷着干。好几次肚子大的路都看不见了，还被我发现扛水换水、托着肚子擦窗户等危险行为。甚至有一次，他自己一个人在家拖地，滑倒在浴卝室里，腹痛也硬生生忍着，直到晚上我帮他换洗衣服看到他裤子上的血才发现。
他说不忍看我一个人忙工作、忙家务、忙照顾孩子还要照顾他，想多多少少帮我一些。我看他揉卝着肚子委委屈屈的样子，心中酸涩，却也不愿责怨他。
儿子也爱闹腾他：开心了抱着他的大肚子没轻没重乱卝揉一通，生气了冲他那可怜的肚子拳卝打卝脚卝踢也是有的。那家伙不敢当我面对他爹这样，因为他知道只有他爹愿意惯着他。
这个臭儿子被惯坏了许多，半个月前才挨了我的毒卝打。原因是不好好写作业气得他爹肚子疼，他爹凶了他几句，他竟气愤地推了把他爹肚子，将他爹肚子挤变了形。这一幕正好被我看到，我气急，扒了他裤子就打。先生见我气成这样，急忙拉着我的手按在他腹上，安慰我小孩子哪来的力气，一点事都没有。
我分明见他疼得咬牙吸气，便连他一起凶：“都是你惯的！”
他揉卝着肚子低眉顺眼不说话了，儿子也哭得我心烦，我懒得理他俩，门一甩回卧室了。
“爸爸肚子里是不是你吵着要的小弟卝弟？它胳膊腿卝儿才刚刚长全，你把他推掉可就没人和你并肩作战了。”我听他好声好气将哄着那家伙。
等我冷静下来，才胆颤地想起——儿子刚才那样，像极了我。于是我又陷入了长时间的自责与反思，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究竟哪里露了破绽，让那小崽子学了这样坏的东西。
正苦思冥想的入神，先生的大肚子突然顶过来，吓了我一跳。我知道，他这是让我摸卝摸孩子，消消气。殊不知，我看到他那温柔至极的眉目，心里就释然了大半。
罢了，教育孩子是个长久之计，日后再慢慢从长计议吧。
只是苦了先生，有个捣蛋儿子也就罢了，偏偏他肚里的小祖卝宗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站着的时候还算乖卝巧，他刚坐下躺下，那家伙就开始大闹天宫起来。先生孕晚期受不住如此剧烈的胎动，实在忍不了便只能起来站一站走一走。小祖卝宗有时大半夜就把他爹踢的脸色煞白，他爹怎么揉怎么哄也没用，只能慢慢撑着腰下床走会儿，可他站久了，腰又受不了。
先生这胎怀得实在辛苦。我天天担惊受怕，终于盼着他临产了，便不许他这个不许他那个，就连厕所都铺了好几层防滑垫。儿子也早就被送到外公外婆家里了——我生怕那小捣蛋再惊了他的胎气。他看着我一副草卝木卝皆卝兵如临大敌的样子，捂着肚子笑了好久。
不过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肚子疼，疼得话都说不出了。我让他抓着我的手，痛就捏我，我陪着他。可他说什么也不肯，只是将我的手按在他作动不已的腹上，让我别担心，说肯定能给我生个健康漂亮的小闺女出来。
他不比弟卝弟，生了整整两天两夜，才将那心心念念的小磨人精诞下来。
他笑眯眯地拉着我手去摸：“三个月，你不要？”
儿子一听“不要”，立刻委屈地瘪起嘴来。
我也斥他一声“胡闹”，连忙扶他进卧室躺下，在厨房一顿捣腾，做了满满一桌他爱吃的菜。
他胃口极好，吃得很多。我看他吃得香，也开心地多吃了小半碗。儿子吃一会儿就要摸卝摸卝他爹的肚子，欢欢喜喜地嚷着“战友来了”。总之这顿饭，一家人吃得开心极了。
没几个月，我接到弟媳电卝话，她头疼不已地说家里那个大肚子通宵打游戏，早上激动的破水了。
于是我儿子就又去看他舅舅生崽子了，我和先生也陪了一天一夜。我听着弟卝弟卝疼得撕心裂肺地喊，吓出一身冷汗，不自觉地看了看先生小有规模的肚子，握紧了先生的手。先生把我揽进怀里，轻轻卝抚着我的后背，柔声劝慰。
弟卝弟的小女儿是在凌晨五点出生的，先生揉卝着腰，执意陪我等着，终于等来了我那磨磨唧唧才出生的小侄卝女。先生温温柔柔地抱着小侄卝女，我儿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围观，我则悄悄揉卝着他的肚子，偷偷将这一幕也记在了心底。
弟卝弟年轻，体力果然好极了，刚生完就来客厅溜达唠嗑，脸上胡子拉碴的，还挂着通宵和生娃的疲惫。我先生诧异他生的如此之快，想向他请教些生产的经验，他却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坦然道：“使劲就好了嘛！”
先生和我险些笑岔了气。
先生显怀以后就腰疼的厉害，六个月就开始耻骨疼了，八个月更是水肿的连鞋都穿不下，走路时腿不得已岔的很开，他总是怕我嫌他怀卝孕的样子不好看，时常自己生自己的闷气，气到半夜突然宫缩，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早产。好不容易熬到足月了，他肚子大得像座小山，起床都得我扶一把。
可即便孕期艰难成这样，他还是闲不下来，家里重活累活都抢着干，抢不过就偷着干。好几次肚子大的路都看不见了，还被我发现扛水换水、托着肚子擦窗户等危险行为。甚至有一次，他自己一个人在家拖地，滑倒在浴卝室里，腹痛也硬生生忍着，直到晚上我帮他换洗衣服看到他裤子上的血才发现。
他说不忍看我一个人忙工作、忙家务、忙照顾孩子还要照顾他，想多多少少帮我一些。我看他揉卝着肚子委委屈屈的样子，心中酸涩，却也不愿责怨他。
儿子也爱闹腾他：开心了抱着他的大肚子没轻没重乱卝揉一通，生气了冲他那可怜的肚子拳卝打卝脚卝踢也是有的。那家伙不敢当我面对他爹这样，因为他知道只有他爹愿意惯着他。
这个臭儿子被惯坏了许多，半个月前才挨了我的毒卝打。原因是不好好写作业气得他爹肚子疼，他爹凶了他几句，他竟气愤地推了把他爹肚子，将他爹肚子挤变了形。这一幕正好被我看到，我气急，扒了他裤子就打。先生见我气成这样，急忙拉着我的手按在他腹上，安慰我小孩子哪来的力气，一点事都没有。
我分明见他疼得咬牙吸气，便连他一起凶：“都是你惯的！”
他揉卝着肚子低眉顺眼不说话了，儿子也哭得我心烦，我懒得理他俩，门一甩回卧室了。
“爸爸肚子里是不是你吵着要的小弟卝弟？它胳膊腿卝儿才刚刚长全，你把他推掉可就没人和你并肩作战了。”我听他好声好气将哄着那家伙。
等我冷静下来，才胆颤地想起——儿子刚才那样，像极了我。于是我又陷入了长时间的自责与反思，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究竟哪里露了破绽，让那小崽子学了这样坏的东西。
正苦思冥想的入神，先生的大肚子突然顶过来，吓了我一跳。我知道，他这是让我摸卝摸孩子，消消气。殊不知，我看到他那温柔至极的眉目，心里就释然了大半。
罢了，教育孩子是个长久之计，日后再慢慢从长计议吧。
只是苦了先生，有个捣蛋儿子也就罢了，偏偏他肚里的小祖卝宗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站着的时候还算乖卝巧，他刚坐下躺下，那家伙就开始大闹天宫起来。先生孕晚期受不住如此剧烈的胎动，实在忍不了便只能起来站一站走一走。小祖卝宗有时大半夜就把他爹踢的脸色煞白，他爹怎么揉怎么哄也没用，只能慢慢撑着腰下床走会儿，可他站久了，腰又受不了。
先生这胎怀得实在辛苦。我天天担惊受怕，终于盼着他临产了，便不许他这个不许他那个，就连厕所都铺了好几层防滑垫。儿子也早就被送到外公外婆家里了——我生怕那小捣蛋再惊了他的胎气。他看着我一副草卝木卝皆卝兵如临大敌的样子，捂着肚子笑了好久。
不过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肚子疼，疼得话都说不出了。我让他抓着我的手，痛就捏我，我陪着他。可他说什么也不肯，只是将我的手按在他作动不已的腹上，让我别担心，说肯定能给我生个健康漂亮的小闺女出来。
他不比弟卝弟，生了整整两天两夜，才将那心心念念的小磨人精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