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纯白年代(现代都市)

198楼能看到吗?
听完我絮絮叨叨地东拉西扯,章恙晃动着啤酒瓶里的泡沫,语气平淡地开口:“你最开始选择接受他的条件时,我没想到你们的关系会持续这么多年。”
我苦哈哈地干笑:“别说是你,我本来也以为他玩个三五年过把瘾就放我走了。”
她眉毛一挑:“我以为他对你有感情?”
“他当然有,除非他真的没一丁点儿人性,”我对着杯子里澄黄的酒液浅浅翻了个白眼。
普通人养只猫儿狗儿养个几年也会培养出感情,何况是和一个相处十二年的人,这世间又有多少对情侣或者夫妻能一起走过十二年?我人生中几乎最为浓墨重彩的十二年里,全他妈都有他言川的影子。
可我很清楚,他那种感情就像小孩子对待一些陪伴很久的旧玩具,虽然摆在橱柜里只在偶尔想到时才翻看一眼,却无论如何也不肯丢弃,也不允许别人染指,仿佛一旦被别人染指,就辜负了自己倾注的那些年似的。
而人终究不是宠物,也不是玩具。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做到摆正自己的位置,像个随意驱策支使的宠物情人,万事随主人的心意而定,这样也挺好,宠物一样没心没肺也乐得快活无忧。
事实证明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倒也不是高估,其实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退让,可我们千不该万不该弄出条人命。哦,还不算人,那只是个未成形的胚胎。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还能怎么处理,”我将手搭在眼睛上疲惫地按了按,“我根本没有权利处理。”
“办法是有,就看你下不下的了手,”她语气诡秘地同我低语,“你有没有看过那个社会新闻,偷偷在牛奶里给男朋友神不知鬼不觉下堕胎药致其流产,还差点大出血的?”
万万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样的狠招,我整个人呆若木鸡。
“别当真,我只是开个玩笑。”章恙搂着我的肩哈哈一笑,“谅你也下不了这种狠手。”
她总说我是洒脱有余,狠劲不足。
此话不虚。
我胡乱抹了把脸,索性破罐子破摔:“随他去吧,说不定他只是一时兴起逗着我玩,过一段时间不想要又把它拿掉了呢。”
说实话我不大相信言川这人会乐意承受怀孕这样辛苦的事,他整这么一出,可能只是想就我的反应寻些乐子,反正他一向觉得逗着我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下班路上,晚点再发,希望别再被吞
尴尬,又被屏了
由于女主角的状态问题,我的全部戏份一下子被提到前面,不到傍晚就已经全部杀青。和剧组的人员一个个握手告别后,我独自坐在保姆车上锉指甲,童画走上来一脸神秘兮兮地问我知不知道郝露薇那是啥情况。
我眼皮都不抬一下:“还能啥情况,无非是想当言太太的梦碎了呗。”
童画露出很吃惊的表情:“你知道啊。”
我并不知道,但童画当时在公司开会恰好有幸撞上这戏剧性的一幕。
她绘声绘色地跟我描述昨天下午郝露薇是怎样下定决心雄赳赳气昂昂地杀进言川的办公室,向他讨要说法。问他送自己这枚戒指是不是打算要娶她,又在得到轻易否定的答案之后怎样泪眼婆娑地质问他明明不想娶自己为什么还要给自己一线希望,让她觉得他痴心于她,准备娶她当言太太。
童画边说边叹:“郝露薇性子确实冲动了些,沉不住气,也不想想人这么贵重的戒指都送了,着急一时半会做什么,非得闹成现在这种难看的局面。”
我“噗”的笑出声:“闹成了什么局面?打起来了么?”
“具体情形不清楚,据说言总送她的那枚LuLo Rose都被她从三十层的办公室窗户直接扔了出去,可想而知闹成了什么样子。”
我听着万分惊奇,“那可是The Graff Pink,创下拍卖纪录的粉钻戒,她还真舍得。”
“瞧瞧你这心气儿,”童画鄙夷地白我一眼,“怎么就不学着点放长线钓大鱼。”
我说:“人想钓也要鱼想咬饵啊,否则心气再高,还不是落得人财两空。”
她说:“可你这样啥饵也不放的算什么?”
我特别深沉地回她:“愿者上钩?”
童画大概被我整得实在无言以对,又把话题扯了回去:“不过这也难料,谁能想到言总连定制婚戒也能随手送着玩,搁谁谁不得迷糊。”
我沉默了片刻,说:“那他的确玩得很花。”
何止婚戒,现在连怀孩子都跟闹着玩儿一样的主,这操作我属实没看懂。
童画说:“郝露薇估计还以为他最后还会像先前那样一直好言好语哄着自己,结果没想到人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只给她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我有些好奇。
“希望你以后给我创造的价值比这枚戒指更高,”她学着言川那极具个人特色的轻飘调子幽幽说道。
妈耶,我一顿咋舌,不愧是言川,够狠,杀人还要诛心,断人最后一丝念想。
拜他所赐,这世上从此恐怕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童画冲我挤挤眼睛,“怎么样,这下不战而屈人之兵,倒下一个郝露薇,有没有感觉特别痛快?”
她一直劝我说言川身边莺莺燕燕众多,所以要有危机意识,为自己留条后路,趁着姿色尚在多费点心思将言川套住,牢牢把他拿在手中,最好能将言太太的宝座一并收入囊中。
不过这可一点儿都称不上痛快,我扶额发出一声兔死狐悲的长叹。
要是你让任何一个女人说一条对言川动心的理由,她们保证可以反抛给你无数条,包括且不仅限于年轻英俊、阔绰多金这样的老生常谈,随意勾勾手指都不知道多少小姑娘乐意脱光衣服投怀送抱。
也正因如此,和言川打交道我总结了两条金科玉律:其一是不要心存幻想,这样就不会落空,其二是不要动真心,这样就不会受伤。
简而言之,不能多想也不要多说,万事眼前过,从不入心。可人都是这样,明知应该保持清醒,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陷下去。道理谁不明白,可说得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
郝露薇尚且抱着一种天真的侥幸,不知道每个试图接近他的女人都不得不明白这样残酷的道理——他最擅长用轻巧油滑的戏言给人制造幻觉,让人误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接近他的真心,只需稍一伸手就能将它摘下,却殊不知那只是个甜蜜的陷阱。
而在他真正收网之前,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轮到谁跌入其中。
他用这样的方式教给她们人心易变的事实,言川很擅长扮演这样的角色,多么残忍又多么称职的情人,你大可和他随意逢场作戏,可一旦毫无保留就会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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