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娇娇就是娇娇》

就这样不温不火平平过去四五天,桂芫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他拖到医院去的,她也一度在辞蛟面前强调了这件事的必要性。
结果还没等他想好,就先收到个坏消息。
她负责的那个项目出了大问题。
接到电话时她正洗好碗筷,手上的水都还没擦干,湿漉漉的在手机屏幕上留下水印。
这事真的太突然了,她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后她几乎皱紧了眉,语气也不再缓和。
“我给你说这事不可能,我绝对是检查过的,你和他们说一声,我马上来。”桂芫将手机放在肩膀上歪着头夹着,麻溜的把手上的水擦干,回卧室披了件薄外套。
要走之前,她停下来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
他丝毫没有察觉似的,目不斜视的盯着没有开机的电视。手中陶瓷杯还是桂芫好早之前送他的。
鲸鱼样式,她也有一个是粉色的情侣款。
只不过她大大咧咧和他打闹时不小心把杯子撞下桌子摔碎了,不开玩笑,她当时心疼的眼泪直掉。
那可是联名限量款!是她好不容易才托哥哥的福拿到那个海洋馆的票进去抢购的!
到手上都还没捂热,就吧嗒一下没了。
谁不难过啊!
辞蛟受不了她一边哭哭啼啼一边蹲下身说要把杯子粘回去,一把拽着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这个傻丿逼是真的想去捡那个碎片。
于是最后他就把他的那份拿来给桂芫用了,说自己用玻璃杯就好。
这一占就是几年。
最近他连水都不肯喝,桂芫好说歹说都没用,软硬不吃,真想拿个漏斗往他嘴里灌。
两天不进水,他的嘴唇干涩的都裂出血痕,这家伙也如同木头不知痛般。
想着求助一下万能的网友,桂芫就用手机在论坛上准备发布消息,手上拿着杯子喝水,余光正好看见他血迹斑斑的唇,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把杯子往他那边塞塞,让他多少喝一口。
她没想到他愣了会儿,还真的接过去喝了。
感情你一定要用这个杯子啊?
不过不管他到底怎么在想,反正只要他肯喝水了就是好事。
这只蓝色小鲸鱼的杯子转来转去还是回到了正主手上。
她刚换好鞋呢,一抬头被吓的心脏猛地一跳。
你知道那种悄无声息被注视的感觉吗?
消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眼眶下因为失眠生出的黑眼圈叫他整个人憔悴极了。
他幽幽开口:“你要去哪?”大概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他的嗓子特别沙哑。
“你…你吓我一跳。抱歉啊,有急事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她顺势拍了拍胸口,以表被吓得不轻。
月色正好,小区里小朋友嬉闹的声音为黑夜增添许多烟火气。
与屋里死一样的气氛形成对比。
“不回来了吗?”他罕见的开口了。
“啊??我就是出去办个事,我…我现在也来不及和你解释那么多,真的很急。”桂芫被他的脑回路弄的很是疑惑,手都按在门把手上了。
“一定要你去吗?非去不可吗?我…”他似乎想说什么,桂芫看着时间,每一分每一秒过得都分外焦灼,再加上最近她心情确实很不好,要操心太多事情,家里还沉重的可怕。
她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放在之前是绝对不会的:“我真的很着急,抱歉,回来再说。早点睡,不用等我。”说完便打开门走了。
看着闭合的门,他眨眨眼,许久才喃喃自语:“嗯,好,我知道了。”
青竹般的指尖搭上一阵一阵发硬的腹顶,在上面打着旋儿。
他只是想说,他肚子好疼,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他,他有点害怕。
沉默的客厅里都是凌乱的呼吸声,又夹杂着一些悉悉索索的痛哼。
没一会儿,他抱着肚子缩成一团,只觉得有什么暖流从胯下涌出。
辞蛟有些无措,带着些许崩溃的精神,试着夹了夹腿也没办法阻止羊水流出:“宝宝……宝宝再等等好不好……等……呃……等妈妈回来……唔!好疼……”
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他伸手去触碰,可刚伸出一截又缩回去了。
算了,她好像有更重要的事,还是别耽误她了。
但是,
他好疼啊。
桂芫赶到公司时头发被风吹的炸开,她也来不及怎么梳理一头扎进办公室,办公室里有几个同事,还有一些上级,他们见她来,纷纷朝她讲了当前的情况。
当然大多数都是在指责她质疑她,桂芫心里那叫个冤,她反驳急的耳朵都红了,一人还是难敌众。
她将桌上那些所谓证据都一一看过,拿笔在上面写不合理的地方:“这个项目我是一步一步检查的,这个阿茫还有知春他们都知道不信可以去问。还有如果觉得是我篡改数据那么请调监控,看看我在这段时间到底是不是回了家!
我的设计早在四个月前就出了且交给你们部的人过目,你当时说的什么?说不行,直接打回。
行我认了我改,现在这是怎么回事?用了我那个你们所谓不合格的设计还倒打一耙说我抄袭?
项目出事了,全推给我?”
“谁能证明你是不是动过监控数据?这项目交给你时就告诉过你一定要慎重,我也是看你老实才和上面争取的,结果呢?”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你们有了解所有吗?把所有文件都看清了吗?”桂芫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也不顾后面怎么处理了,她想的是大不了明天就辞职不干了,反正这些老狐狸就是想把她弄走好避免她升职威胁他们地位。
“我作证,那天晚上她根本不在办公室,她和我在外面吃饭。诺,我还有付款数据还有合照日期。不然也可以去查饭店监控。”突然有人站出来为她辩解,桂芫简直快要哭了。
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何郁邱身上,他淡淡从包里翻出手机点开他们那天的照片,还有相关数据日期道:“而且她那个项目我也过了手的,没问题。你们的意思是我从中动了手脚?”
那群狗仗人势的家伙一看是他,马上夹着尾巴做人:“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看,这个项目大家都花了那么多心血……”
“所以就可以无端指责看起来最好欺负的人?”何郁邱在搬到楼上后,职业生涯一路上升,老板似乎对他有所青睐,没有哪个眼瞎的人要和他找不愉快。
师傅就是师傅,桂芫暗地咂舌,说句有些势利的,有人罩着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最后事情不了了之,何郁邱说他会去调查然后揪出那个人的,让她放心,她点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桂芫身心俱疲,走出公司时险些脚软坐地上。
她突然不想面对社会上的明枪暗箭,不想去操心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她就想呆在自己的家里,和家人坐在一起谈论柴米油盐的事。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想或是不想。
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活着。
她有点想哭,想找人倾诉,发泄无边的委屈。
于是她习惯性的就打了他的电话,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每次一有点委屈难过或者是愤怒,桂芫都会打给他,以前上学时她至少要和他煲一两小时的电话粥。
电话打通了好久都没人接,她越想越委屈,反复打了好几遍后总算是接通了。
接通的那一刻她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现在已经凌晨一点过了,人肯定都睡了,她犯啥贱去电话轰炸一个临产孕夫啊!
“嗯?……”他的嗓音出奇的沙哑,桂芫以为是他刚被吵醒的缘故,心底有些愧疚:“对不起啊,我吵到你睡觉了。”
电话那边许久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一些嘻嘻索索的杂音还有沉重凌乱的呼吸声。
“你……哭了?”他问起时,桂芫才恍然惊觉自己脸上湿湿凉凉的,她已经尽力忍住了,结果还是被他听出话中的哽咽。
怎么在他面前老是哭哭啼啼的,不像话。
桂芫没法回答他,只要一开口她一定会哭出来,所以只能抿着唇不出声,眼泪豆子般往下掉。
“我……让你那么难过吗……呃!”辞蛟措不及防的一声痛呼把桂芫九天之外的魂找了回来,她哪管哭没哭,着急的攥紧电话问:“你怎么了?!肚子疼吗?是不是要生了?”
电话对面的人暗自苦笑,他躺在浴缸里寄希望于温水能缓解开产道时的剧痛。
清澈的水早已被染的血红,叫人触目惊心。
血水随着他的动作荡漾在白洁的缸壁上,溢了一地。
手机一直放在客厅的。
在第一时间听见电话铃响时,他便猜是她打来的。
会是打错电话了吗?他想,于是又安下心等了会儿,铃声贯穿寂静的客厅持续下去。
是今晚上不回来了吧?
胡乱猜着,下体撕裂般的疼痛叫他神志已经开始模糊混乱,肚子坠的难受,胎儿缓慢着往下挪动,一寸寸顶开狭窄的产道。
宫缩已经快要了他半条命,更难谈他还得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去厨房拿把刀剖开肚子把孩子取出来,孩子存活的机率会高的多。
至于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桂芫总有一天会忘记有这么一个人的。
舍不得不接她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
所以撑着浴缸,一点点站起身迈出浴缸。
肚子坠在胯上,不得已只能用手抬着腹底简单拿浴巾遮了遮去客厅。
明明没几步的距离叫他走的简直有几百步那么长,血滴滴答答蜿蜒出一条小径。好在桂芫出奇的执着,反复打了好几次,不然他真可能直接倒在地上。
疼,真的很疼。
挪到桌边看见来电的果然是她时,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以至于回浴室的脚步都要轻一些。
一接通便听见她隐隐约约的抽泣声,麻木的心里恍然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他想开口安慰她,可一阵阵的疼叫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攥着手机的指尖发白。
“你别吓我,流血了吗?”他不回答桂芫就更慌了,她匆忙望着周围,现在正是凌晨,最倒霉的还是她半天打不到一辆车,只能心急如焚的扫了辆共享单车骑回去。
桂芫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响着,听得出她很着急,颤音都给急出来了。
她说她马上赶回家,让他一定坚持住。
可惜没什么力气,辞蛟只能用虚弱的声音说了句:“慢点…小心一些,把电话挂了吧…好好看路。”
她自然是不肯挂电话的,如果有一分钟听不见他声音没法了解他的情况的话,她就会担心到喘不上气
(突然更新)
先放在爱发电上了,这边词得修改才发的出来可恶,爱发电搜南兮
等桂芫一路那车彪的轮胎带火的冲到家里时,地板砖上未干的血迹把她大脑深处的记忆唤回,上一次也是这样,一开门就是这样的一摊鲜红。
空气里也是浓重到快要窒息的血腥味。
她顺着血迹打开浴室门看见他坐浴缸里虚虚弱弱靠着墙时,整个人就变得特别不清晰,眼前也融融糊糊,胸口闷的厉害。
那双与鲜红相反的深蓝望向她,他笑了,带着歉意。
本身就很白净的脸此刻苍白到一种似乎下一秒就会如同沾水的纸一样破裂。
唇被咬的血迹斑斑,到底也不肯叫出声让她听见。
桂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走过去用手摸他脖颈处的脉搏,再摸了摸他坠的不行的肚子,最后探入他的产道口。
一颗几乎要暂停的心脏才重新开始运转。
她疲软的坐在冰冷的瓷砖上,一手给他换温水,一手抚上他的脸:“对不起,对不起…”
在她走前他是想挽留她的。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如果一个人没了,那是活生生把她的灵魂打入地狱,从此将会在忏悔中度过余生。
他抬头,好久才伸出手将她的手拉着放在硬的如同石头的肚子上说了个疼字。
“我生不下来…好疼…放弃我,桂芫,把孩子剖出来…”
她听的心惊肉跳,若是晚来一秒,或者没有给他打电话……
后果她不敢想。
“你在胡说什么!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好吗?你和宝宝都会平平安安的。”清澈的温水换上后,又迅速被那一股股鲜红的水雾染色。
再拖下去他会失血过多的。
桂芫将他的腿掰开,再次深入探查胎儿的位置并安慰道:“疼就叫出来,不要咬自己,不然你就咬我。”
随后手抚上高挺发硬的胎腹。
“唔…嗯…疼!呃哈…别…别推…”天都知道他肯定不会咬她,再而实在是她推他肚子时疼得受不了才皱着眉喘出声。
桂芫也不想让他那么痛,可是胎儿的状态不太好,再拖下去必定会窒息,而产道一直大开着,他的血也会流光的。
手推着高耸的孕肚往盆骨压,她带着哭腔说:“稍微忍忍,很快的!娇娇,你用用力,我就能摸到孩子了。”
那种疼常人无法想象,一定要形容,那大抵是硬生生去掰断盆骨吧。
他眼框红了一圈,咬着牙按住她的手背摇头:“不行…我受不了…啊!别推…别推了…”
纤细白皙的腿也胡乱蹬了几下,溅了一地血水。
桂芫只好先停手,安抚他崩溃的情绪。
虚弱的人儿半倚着墙,身体因为疼痛不住颤抖,被血迹染红的唇微启,苟延残喘般吸气吐气。
桂芫看不见辞蛟眼底的情绪,只能看见那排小刷子般的睫毛上挂着水珠,颤巍巍的滴落。
瞧见他那么难受,小姑娘比他更想哭,如果自己先选择了他,一直陪在他身边,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可若她不去应公司的事,可不认了那顶锅,丢了工作是小事,她还面临不小的违金或是牢狱之灾。
这世上就是难有两全之事。
辞蛟一头秀发湿透了,水珠滴滴答答从发梢落下。
这个季节的夜晚很是闷热,屋子里又没开空调,加上水蒸气,简直像个蒸笼。
不一会儿桂芫也汗流浃背,衣服领口湿了一大圈,背后的衣服黏糊糊贴在身上,更是不舒爽。
再急也没办法,辞蛟他状态极差,想着他就这么在重度恐慌与痛苦下独自一人宫缩,桂芫就心绞的厉害。
说好的会在他身边陪着他,只是那么一件简简单单的承诺,却也还是没做到。
不知道399楼能不能看见,被吞了就戳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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