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
这儿是文耀/文安之
元——旦——快——乐!!!
2019年祝大家快乐!安康!顺利!牛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www
我都弧了四五个月了,大家大概也不想听****了吧hhhhh
那么,就给大家带来更新!!
以上!!w
【章二十四】
“我们得谈谈。”
粉鱼抿上一口清茶。那温热中氤氲的冷冽香气与液体琥珀般温润的色泽分明与往日无异,平时她可是相当喜欢跑来蹭一盏茶喝的——但此时,粉鱼却只品出“寡淡”二字。
“如您所愿。”
亦泠的声线比往常更清冷——那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她从桌侧排列整齐的卷宗中拾起一轴,将它在粉鱼面前滑开,平铺在桌面上展示,甚至贴心地摆正了文字的方向。
“昨日北境西部有反常降水,但规模不大。日痕断坡联合气象站报告说,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解除泥石流预警……”她的视线随指尖滑动,像是蓄意避免看向她的君主,“我认为断坡附近的重建工作可在本月择日重启。如您准许,应当尽快知会附近的军队。”
“现在通知他们还太早了——但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粉鱼慢悠悠地将茶水晃出旋涡,同样不去看自己的得力谋臣。
“……这一桩。”亦泠也不发问,只是拾起另一轴卷宗,“‘中心城保卫战’纪念展览的解说词中存在对本国战事的不实描述。同时有参观者写信投诉,表示该活动布展细节敷衍、缺乏诚意。这似乎是一位名校的学生,若现在及时予以回应——”
“我指的不是公事。”
粉鱼合眼叹了口气,仰头将目光移向亦泠的面容。
“你明明知道的。”
“……那我就没什么能与您谈的了。”
这句话里尽是逢场作戏的遗憾意味。墨瞳女子肩膀微微下塌,似乎也叹了口气,便自顾自地坐下,开始在方才那篇报告上写些建议之类的无聊书面语。
……空气沉吟了片刻。
“还在生我的气吗?”
笔尖悬停。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在气什么。”粉鱼将茶杯搁在一旁,撑着脸往桌上一趴,“别人都是争功避过——芝麻绿豆大的好事吹得天花乱坠,写错一个字的过失也不肯背。你倒好,天下的锅全让你给揽了,凡有好事却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之前地牢那一跪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不过是向父皇夸了你两句,你就一整天不理人,又去捣鼓那种危险的秘法——你知道我昨天在这儿敲了多少次门吗?”
似是抱怨,又似是委屈。
桌子对面的人儿却是一凝。
“……您……怎么能……!”
亦泠深吸一口气,彻底没心思写字了。她轻蹙着眉将羽毛笔插回墨水瓶,那蓄意的“咯”一声锐响直扎得人耳根疼。
“您到底有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她十指相扣往桌沿上一搭,举止得体如常,架势却活像个训斥叛逆学生的班主任,“您是海滨国的公主,陛下最珍视的独女,能左右一国政事的重要人物,对您耍脾气是罪臣我大逆不道,您却来敲我的门求我原谅——这事传出去您要如何自处?公主的威名又何在!若被小人抓住把柄,少说是明里暗里嘲笑一阵,万一让陛下有所猜忌,您要因此背负怎样的——”
“咳?!”
粉鱼呛了好一大口,差点笑出声来:“你这都在想什么呢!我与你相熟又不是秘密,何况这里都是自己人,一点小事不至于上纲上线……”
“……您不明白。”低浅言语酝酿着某种情绪,“说到底,您与我亲近本身就……”
“亦泠!!”
粉鱼有点急了。今天的她让人感到陌生,粉鱼本以为她只是怄气,但现在谈话正在向她意料之外的方向倾斜。
“这么久了怎么还说这种话?难道又有莫名其妙的传闻出现——我不是说过了吗!有我在,谁敢对你——”
“您不明白!!”
急切与些许恼火将脆弱的氛围彻底打碎。
亦泠紧扣的指掌泛起浅白色。那双墨瞳藏匿于浅薄的阴影——曾吞咽下无数次的言语被尽数倾吐,她压抑的语调似乎将整个世界都蒙上灰暗。
但那汹涌的情绪……已经无从压抑了。
“您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您根本不懂。”那声音几乎颤抖起来,“一个‘紫罗兰’的名号能聚集多少仇恨,所谓的流言蜚语能酝酿出什么东西,舆论的怒火能发酵到什么程度,您的政治生涯——”
“所以还是这个吗?”
粉鱼倏地截断她的话,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亦泠的身形凝止了一瞬,下一刻便紧闭唇齿不肯答话,甚至将紧扣的双手僵硬地放于膝上,少见地靠上椅背,全然一副防备的姿态。
主动权于顷刻间转移。粉鱼双眼微狭,站立起来向她倾身,双手压迫地按上桌面,丝毫没有放过这个话题的意思……
“‘紫罗兰’——是这个吗?”她的语句中也跟着混杂了辨别不清的嘈杂情感,“我反复说过我不在意,你却胆怯到这种地步?就因为这个,你褒奖不敢受、功绩不肯领,稍有一点风声就连门都不关了?!背锅请死的时候眼睛都不眨,却甘心活在往事的阴影里——亦泠,这次我真的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
“看着我!!”
粉鱼的语气低沉到了可怕的地步。但没等她进一步逼问,墨瞳女子便意料之外地打破沉默,深吸一口气,仰头去正视那质询的眼光——她显然注意到了方才的失态,此时已将激烈的情绪勉强遏止,只是平静地、直直地看进那浅金色的双瞳。
那目光平静得近乎冷酷。
“这个问题,我原样返还给您。”
“……什么意思?”
“您想知道我昨天为什么而生气。”她缓缓站起身,毫无怯意地与粉鱼相平视,“那我倒要问问您,昨天向陛下复命时,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粉鱼有些迷惑,但态度依然强硬,“如实上报,奖惩分明,有何不可?”
“好一个奖惩分明!!”音量猛然拔高,“您当时是怎么说的?!‘此人虽是紫罗兰眷属之一,但经过严密审问得知她对紫罗兰的行径知之甚少,称之为‘吊线傀儡’不足为过——不如放任她于世间,叫臣女的线人严加看管便是,示现德行于天下’?还有,‘此人精神上比常人柔弱,审问时受了惊吓,还望父皇准我将她带出地牢稍加安抚’——”
“这有什么不对!”她的困惑与恼怒更深一层,“重点根本不在这里,九鱼只是被利用了,她——”
“是 ‘紫罗兰’还不够吗!!!”
……
粉鱼愣住了。
“为什么你不明白?!粉鱼,为什么——那个人是‘紫罗兰’,这还不够置她于死地吗!!”
那似乎永远钉在亦泠喉头的冷静自持,在激烈的暗涌间悄然滋长了裂纹。
“她是‘紫罗兰’——这就够了。”声音几乎开始沙哑,“她是个货真价实的‘紫罗兰’——只要有这一点,给她判什么刑都不过分,碎尸万段才是死得其所!而你呢?你为她脱罪,要给她所谓的‘清白’,要让一个 ‘紫罗兰’完整地从海滨国皇城走出去,甚至亲自给她安排住处——”
“谬论!!!”粉鱼近乎粗暴地打断她,“你这算什么论调?!像九鱼那样不知情的人——像她那样无辜的人!!因为是‘紫罗兰’就功过不论一律处斩,这种和屠杀没有区别的行径连荒谬都算不上,连基本的是非都分不清,还合什么法度,算什么正义——”
“这就是人们要的正义!!!”
她猛一擂桌面——截断了自此之后的一切声响。
那盏被冷落的茶跳跃一下便翻倒。茶杯徒劳滚动两圈,终究奈何不了歪斜的身躯,只好死气沉沉地凝在桌沿上,无声地、一滴一滴将腔中的温热都流尽——只剩下冰冷的瓷面和触目惊心的水渍。
而她们之间的沉默,也同那盏茶一样……
冰冷地……
从所谓“正确”的边缘滴落了。
“公主殿下……这片大陆上没有一个人不活在往事的阴影里……”
“没有一个人,不活在‘紫罗兰’的阴影里。”
亦泠不安定的声线让空气都凝出霜痕。
“您以为这件事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先是汹涌而来的骂名,然后关于您的一切都会被质疑和调查,演变成全方位的无理否定也不足为怪……而您以为陛下会容许可能庇护‘紫罗兰’的人继续负责北境的工作吗?”
“人们都痛够了。痛到‘紫罗兰’的定义本身就是罪恶,法度和公理都不在思考的范畴——只要有一丝一毫嫌疑就不计代价地讨债偿命,这才是时代定义的‘正确’。”
那个永远从容不迫的谋臣,终于从某种表层剥落。
“粉鱼,为什么你不明白……人们要的根本不是正义……”
“人们要的……”
……
“只是祭奠故人的一滴血而已。”
感性溃败。
向外人示现的“亦泠”一点点从那张苍白的面庞上飘然坠落,一点点露出内里承受不住阳光的脆弱的壳……
“公主殿下,我求你……不要再试图以卵击石了。”她过于理智的字句却在绝望边缘摇摇欲坠,“陛下太过信任你,但这次应允你的要求恐怕是绝对信任的终结。陛下想不到的事其他人能想得到,您摄政不深的现状已经够危险了,不能再让‘紫罗兰’拖累您,但罪臣无能,再怎么独揽过错也不能拔掉陛下心中怀疑的种子……”
“……粉鱼……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她展出一个几乎落泪的笑——一个拼贴不出原本模样的笑。
“如果下次我救不了你,如果……”
嘴角的弧度与细弱的言语都仿佛一触即碎。
“……如果……”
“我……究竟……”
……
“……我……”
亦泠终究没能说完那句话。声带的每次振动都有滂沱的泪迹,但她的眼角就连寸缕苦涩的红都全然隐去——如理性的弦残忍吊死一次不可告人的全线溃败,将整张脸隐匿在发丝的阴影与手掌背后,连呼吸声都溺毙于无尽的死寂。
连呼吸声都……自愿溺毙于无尽的死寂。
……
“……原来你不是因为我夸你才生气的啊。”
“——哈。”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带着无能为力的恼怒,“那是当然了。您可是我最最亲爱的公主殿下,您肯在陛下面前称赞我我可是高兴都来不及——”
“看着我,亦泠。”
“——一天到晚就知道说这种毫无意义的漂亮话!!”现在她真的生气了,不管不顾地猛一拍桌子,“你的——”
啪!!!
——毫无征兆的一声脆响。
陷落于深渊的沉重氛围,却被这短促的断音轻易拯救。
亦泠呆愣在原地。粉鱼终究是心疼这个为她鞠躬尽瘁得过了头的傻姑娘,手上收了不少力气,但一巴掌下去还是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留了几条鲜明的指印——那可怜的掌痕颜色竟比墨瞳谋臣本身的肤色更加鲜活。
“冷静一点了吗?”
粉鱼见亦泠还在愣神,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毫不客气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视线强行集中于自己的湛蓝眼瞳。
“呜……”
亦泠发出吃痛的一声——但这成功点亮了她瞳眸中的星。
“醒醒吧,亦泠。”粉鱼的声音在她听来有种毫无道理的坚定,“你现在站在这里,作为我的手下站在这里——你忘了这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我单纯地在意和‘紫罗兰’牵扯,你早就死透了。如果我在意那种不讲道理的污蔑,我一开始就不会把你捡回来,当然也不会把你养到好转再听什么乱七八糟的解释,更何况是把你收到手下帮我做事——”
“如果我是那么畏手畏脚的懦夫,在你坦白自己是‘紫罗兰’的一瞬间我就应该把你弄死。”
她轻飘飘地松开手指……亦泠的视线却没能从她身上剥落。
“但是——你还活着。”
一个过于耀眼的浅笑。
“在海滨国的宫殿里,作为我的谋臣,切实地活着——”
“这对你而言,还不够清楚吗?”
“……不。”墨瞳女子的声线仍在颤抖,“这不一样……您根本不明白,只凭这种天真的想法……要面对的……当初若我不是以灾民的身份出现——”
“‘只凭这种天真的想法’——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粉鱼不满地“啧”了一声,双手撑上桌面,正式宣布夺取全部的发言权。
“‘海滨国公主,陛下最珍视的独女,能左右一国政事的重要人物’,这话是谁说的?既然我坐拥权力、威信与君王的宠爱,就自然可以有我的决断——”
“不用管其他任何人的意见,只贯彻我承认的‘正确’的决断。”
那是明知过刚易折,仍不肯摧眉折腰的义无反顾。
“作为‘胆大妄为’到敢于摄政的‘一介女流’,我自有我的 ‘傲慢’和‘刁蛮’。那些被恨意扭曲的‘人言可畏’既是王室贵族护国不力所致,就天经地义要由我来纠正——”
“你以为我决定要做的事,能被你这几句话改变吗?”
——毫不遮掩的,锋芒尽露的宣言。
……这是第一次。
这是亦泠第一次,在粉鱼身上看到专属于统治者的锐利特质。
势不可当的孤勇。嗤笑嘲讽的骄傲。独断专行的控制欲。
……明明都不是什么好品质。
明明都不是什么好的品质……可……
“现在,我要求你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
年轻的公主下巴一扬,指尖稳稳地点上她的眉心。
“为我的理想付出生命以外的一切,将患得患失的作风定义为过去式——”
“你的回答,是还是不是?”
那是迄今为止,亦泠见过的最耀眼的笑容。
“……这样……就……够了吗?”
最后的、毫无力量的负隅顽抗。
“你只管相信我——然后,试着去相信这个国家的人民。”
面对这样的她——一个天真到可笑的,蛮不讲理的,擅自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整个国家的傲慢统治者……
“……如您所愿……”
有谁,能给出否定的答复吗?
“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偷偷说今天还有一章www但还没自审完,所以不能一口气放出来,实在抱歉啦orz大家可以睡了!早上起来就能看到啦www
就这样!
再说一句——新!年!快!乐!!!
耶!!!ヽ(*。>Д<)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