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那光说话了。
“你好呀!五歌。”
声音软软的,带着一股奇怪的调子。
“你好,请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为何会到这里来?与我同行的一个男孩,他叫炎黄,他去哪里了?”五歌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问的对象,一出口就是一大串问题。
“唔…………问题有点多呢,让我好好想一想。”那团光的语气有点迟疑。
“没事,没事,一个个回答吧。五歌平静下来,仰头对着那团光说到。
“嗯…………好的。我还是先说说我自己吧,我的名字叫索多玛,这里是回转空间。”那团光调整了一下语气。
“回转空间?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就是知道这个地方的名字。”那团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发出了声音。
“这样啊,那你继续说吧。”
“我要带你出去,告诉你整个事情的真相,离开这个巨大的谎言。嗯,至于之前你说的那个男孩,他应该是被另外一个‘我’带走了。”索多玛沉默了很久,在说出这些话时,它的语气不像以前那样轻快。
“什么叫另一个?”
“…………”对方却沉默了。
五歌还听到了真相这个词,但是她却没有问出来。
直接的质疑,可能导致对方的胡编乱造。
尽管大部分时候这样是好的,但是谁也不能排除,对方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言语需谨慎,现在还得静观其变,顺着这个家伙来。
但必要的问题还是必须问的,五歌无法理解,另一个“我”,是怎么回事?
索多玛发散了一点,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为难。
“你不知道这个问题吗?”五歌发问道。
“对对对!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我只知道那个‘我’大概做了一些什么事情,我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索多玛的语气变得很急切。
“如果你自己也不知道的话…………然后,你是一团光,或许你们都来自一团大光。你和另外一个,都只是那一团大光的分裂体。”五歌笑了笑,用猜测的语气说道。
“是是是!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我觉得你真的很厉害,居然能一下子就猜到!”索多玛的语调开始变得有些紊乱。
真是有趣,看来问到了一个设定之外的问题。
非常频繁的使用第一人称,本身就具有极大的说谎成分。
随声附和,语调变高,索多玛呀,你还真不是一个伪装大师。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却把它这么快的就认定。
现在我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去质疑。
你所说的真相。
“那真相是什么呢?告诉我真相之后,你就会带我出去,对吧。”五歌歪歪头,笑着对索多玛说道。
“没错没错!我现在就告诉你,等一下,让我带你去看看。”索多玛的语气高低起伏,像是什么有节奏的东西被打乱了一样。
面前温暖的光线纠缠在一起,忽的就变了颜色。
……………………
完美的立方体,有着银灰色的金属质感。
上面粗糙的有着划痕,像是焊过一般。
这就是大概上次自己所想起的那个实验室了吧?
但是很明显,这影像塑造的不好。
外表没有任何东西,五歌只看到了一大块金属矗立在那里。
四周都是雾,朦朦胧胧的,周围静谧的可怕。
看来,由于自己的问题干扰,索多玛,没能好好创造这个影像。
画面再次转换,这次有了些声音。
几块极其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播放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
远处传来似乎是研究人员的声音。
低沉而不清晰,像是纠缠在一起的杂音。
仿佛白噪音一般,令人感到生厌。
自己临时想出来的这个计策还是挺有效的。
什么临时,这种套路自己都用了很久了好吗。
五歌的内心此时仿佛结了坚冰。
她不愿意去回忆那些,糟糕透顶的往事。
她的面对现实,耽溺在回忆里是不好的。
除了与他和她的伙伴,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回忆的了。
思考事情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变换了。
这次是那个巨大的石质迷宫,黑色的粗糙的石砖盖筑而成。
由于始终存在的雾的关系,这迷宫竟看不清全貌。
这给这迷宫塑上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恐惧感。
这里倒是做的不错。
眼前的景象又回到那个温暖的空间,但此时此刻那美丽的光线却让五歌感到不适。
当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谎言的时候,你还会觉得这美丽吗?
“所以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跟我走了,我相信你刚刚也看到了,真相是那么的明显————”
很明显啊,真的非常非常明显呢。
你所构建的虚幻,如此容易就被击破了。
因为你的创造者没有预料到我会问你这个问题。
你只不过**纵了,一般人问的每一个问题,你都有对应的储存回答。
只不过由于你的自身问题,这种复杂的关系到你的存在和起源的问题。
你无法回答,因为你既没有储存相应的回答。
你那贫乏的神经网络还只能够进行最浅薄的计算,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
你肯定也骗走了炎黄,我知道他的性格,略微有些着急与冲动。
他肯定质问过你,但是这往往正中你下怀。
既然他被你带到那个世界去了,我不会去。
但是我会拯救他,毕竟虚幻是会破裂的。
尘埃散尽之时,真相会像那新生的春芽,破土而出,疯狂的生长。
我已隐隐约约的猜到,但是现在说出来还不是时候。
我等着你的表演,我等着你给于我的挑战。
虚幻精灵索多玛。
“————所以,跟我走吧,五歌。回到那个光明又温暖的世界。”
真正的挑战开始了,这是你始料未及的,对吧?
“不,我不和你走。”五歌抬起头,嘴角弯出浅浅一笑。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回去吗?你就一定要待在这里吗?这个随时都可能死亡的,可怕的地方?”索多玛似乎开始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极力问道。
“我当然想回去,我当然想离开。但是去你那个世界,怎么能说是回去?”
五歌知道,尽管她表面看起来很平静。
但她依然还是很紧张,因为她知道,这是在赌博。
她在向索多玛的创造者发起挑战,挑战他那完美无缺的造物。
“你————”
“怎么?索多玛不继续说话了吗?”
对面那团光似乎已经彻底陷入混乱,正在急剧缩小和放大。
忽的,索多玛消失了。
世界彻底沉入熟悉的黑暗。
但五歌不再害怕了,她知道这是对方束手无策的征兆。
“我不会随你走,你塑造的世界如此拙劣,不足以骗过所有人。”
“索多玛,让炎黄出来。”
“否则,我将与你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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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炎黄视角
那些所谓的美好,只不过是倒映在湖面上的虚影而已,这曾一度使我沉醉,但当真实从这虚幻的裂隙中流出时,黑暗将不会再阻挡明朗的到来。
炎黄背着书包,沉默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好友曾多次邀请炎黄与他一起回家,他认为炎黄似乎过于孤僻了些。
炎黄拒绝了。
今天老师拖堂,放学比平时晚了许多。此刻已近黄昏,那一轮近乎血红的太阳正在缓缓从天际线边落下。
炎黄微微眯着眼,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洒在他的眼皮上。
令人安心,那是人类对自己所熟悉的事物的向往。
自从索多玛将炎黄带回这个世界里之后,这样的日子就每天重复着。
炎黄有些珍惜这样的生活。
但实际上,他的内心非常清楚。
他 无法保证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原因很简单,简单的只需要细心就可以了。
那天上课,有一位同学在睡觉。生气的老师一个粉笔头就扔了过去。
粉笔头正中那位同学的头部,非常清晰的响声回荡在教室里。
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那位同学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脸上浮现尴尬的神色。
看起来只是一幕再普通不过的校园闹剧罢了,炎黄曾经的生活中也有这样的情景。
但他注意到了一个令他几乎颤抖的,很难发现的小细节。
大部分同学都只注意到了那位同学的表情。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那个粉笔头。
那个粉笔头被老师扔出去的时候,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轨迹。
那是一条完美的直线。
当时炎黄惊恐的不能呼吸。
因为粉笔头,完美的砸中了睡觉的同学。
那位同学在最后一排,离老师的距离大概有七八米。
老师是手微微向上扔出粉笔头的,按理来说应该会是一条抛物线。
这是绝对违背常理的,但除了炎黄似乎没有人发现。
但更令他恐惧的是,他明显的看到了好几个同学的眼睛是随着粉笔头移动的。
他们都没有发现那条奇怪的轨迹。
这几个同学中包括数学课代表和物理课代表。
炎黄将这件事情藏进心底。
他不敢同任何人说,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外来者。
炎黄推开家门,将书包甩落在地。
这间小屋有些奇怪。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学校,街道,邻居,同学都是与他的过去一模一样。
但唯独家变了。
完全不一样的布局,完全不一样的装饰。
炎黄一开始权当自己搬家。
但是每当他坐在窗前,眺望远方时。
远远的,他就只能看到一大片浓雾。
可见度不高,但当炎黄走在外面时,那浓雾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绵连的青山。
炎黄从未出过这座城,他也没有勇气去问别人。
山的那边是什么?他时常这么想。
他曾试着在周末去翻过那座山。
但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这个计划。
有时是节庆活动,有时是老师要求的帮忙,有时是同学的邀请。
无论如何,只要在那个早晨他打算去爬山。
他就总是有非常非常多的事要做,从而让他无法翻过那座山,去寻找这座城市的边界。
只要那一天炎黄没有要爬山的行动,他就总是有空闲时间。
这里的生活是具有两面性的。
熟悉的生活步调令他感到安全。
但种种奇怪之事为这个世界平添了一丝诡异。
更加奇怪的是,每当炎黄走在大街上时,他就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面前这些匆匆掠过的路人。
炎黄一度认为这些只是幻觉而已,但是现在走在大街上,感觉满街的熟人。
仿佛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你,但又没有人将视线集中在你身上。
令人毛骨悚然。
最近,炎黄常常失眠。
他经常在睡不着的时候,站在阳台上。
深夜的时候,街道上仍是车来车往。
稍远一些的KTV传来咆哮。
附近还有一所学校,是全日制寄宿的。
时常会有一些学生从高墙之上翻出,然后被保安故意安放在墙上的玻璃碎片扎的满手鲜血嗷嗷叫。
炎黄很清楚,这种方法侵害了学生的生命健康权。
在他曾经的生活中,这学校绝对吃枣药丸。
但是这学校却从未遭受任何诟病,甚至还拿了市十佳教育基地奖章。
这座城市的节奏快很多。
但总是在十一点半之后陷入沉寂。
莫名的,炎黄总是在这个时间点后感到有些发困。
但只要他那晚坚定了不想睡觉,12点之后他就会再次清醒过来。
但炎黄总是不记得那半小时之中发生了什么。
炎黄找了个本子,想好好记录下这半个小时。
在第二天的11点半之后,炎黄强忍着困意,开始写下他的亲眼所见。
电子闹钟指向了12点,轻微的嘀了一声。
炎黄瞬间感觉到跟泼了凉水一般清醒。
他低头看向笔记本,却只发现一些歪歪扭扭的文字。
想睡觉的时候写出来的字果然看不太清啊。
炎黄尽力阅读:
“现在刚刚过11点半,我开始感觉到疲惫。”
“过了大概几分钟吧,窗外的颜色渐渐褪去了。”
“世界好像消失了一般,开始渐渐变白。”
“横平竖直的黑线交错白色之中,远处似乎有人影。”
“……【渐渐的看不清了】……有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听到了隐约几个词。”
“……修复……重……尽快下一个……”
字体越来越龙飞凤舞,每结束一句话之后的标点符号变得越来越浓重。
笔画开始向下拉,字与字之间的间隔越来越不规律。
每一句话的字体都越来越大,多处有很严重的重叠。
“大概过……20来分钟了……睡……不……停,字写……越来……乱了。”
底下的墨迹全部看不清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炎黄紧紧的盯着那张纸。
他突然感到呼吸急促起来,仿佛氧气正从他的肺里被抽走一般。
还有一点感觉,感觉像是有个人在轻轻的扼住他的喉咙一般。
头开始发晕了,看来今晚只能去睡了。
炎黄步伐不稳的向卧室走去,他感到周围的色彩开始有些扭曲。
真是奇怪了…………以前过了12点也没有这种感觉。
这也不像是熬夜熬多了的症状。
呵,我难道发现了你们的秘密吗?
炎黄心底一直有一件事,他很清楚。
自己来到这里之后,五歌将会是索多玛的下一个目标。
回想起来,当他与五歌共同抵达那个奇怪的地方时。
她的瞳孔里倒映的不是鲜艳的色彩。
相反,那是一种临近绝望的恐惧。
就像见到了什么更加诡异的景象一般。
炎黄几乎可以肯定他和五歌没有看见相同的景象。
这一路来所见的恐怖之事,似乎都是因为那个奇怪的药水关卡。
炎黄突然一怔。
药水关卡中那个甜腻的,带着嘲笑的语气。
那是索多玛的声音。
在想通这件事的那一瞬间,炎黄感到昏天黑地,世界失了真。
他的双腿出于本能的将他拽到了床上。
睡吧,睡吧,做个好梦。
知道真相的人,最好永远都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