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五歌视角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但无所不能的神啊,你为何又要将夜幕拉上?冰冷的月亮散发出伪善的光芒,我只好跪下来祈祷,阳光究竟在何处?
五歌倒退一步,抽了口冷气,又反应过来想要冲上前去帮助炎黄。
林跃鱼却拉住了她,声音很冷静:“不要去掺和,这是属于他们的战斗。尽管他们用的是冷兵器,但都太危险了。”
五歌还想说些什么,拉了拉枪栓,却发现子弹已经耗尽,这枪现在不过成了废铁。
她只好停下行动,眯着眼睛看着那刀光剑影。同样坚硬的武器碰撞在一起,会发出很清脆的响声。
炎黄在陈梓伟的锯锋逼近喉咙前的最后一刻躲开了,但过于猛烈的动作也让他一个不稳,在地上滚了好几下。
幸好他马上站起来跳开了。五歌被那柄锯在石头上溅起的火花吓了一跳。这就像恶魔的烛焰,只要靠近一点,便会致命。
在陈梓伟老练的攻击下,炎黄却出奇的灵活,左躲右闪。尽管实力的确有差距,但炎黄似乎非常的轻松,时不时的还能向陈梓伟晃晃刀子,一脸轻蔑。
尘土在地上扬起,坚硬的金刚石刀和柔韧的海柳锯似乎要咬合在一起,想给对方来一个死亡的拥抱。
武器弹开了,两人各自退后几步,站定下来,狠狠地盯着对方。
他们都没有动,仿佛知道自己一动便会露出什么破绽般。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五歌似乎能感觉到上方有岩浆,在灼烧这个空间。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好像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等待第一滴岩浆的落下,等待地底那个咆哮的火山恶魔爆发,融化掉这无限的寂静。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五歌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时钟,在进行梦魇般的读秒。
火山在那一刻爆发了。
两个身影又突然冲上去,又一次扭打在一起,这次有了些效果,但不过是双方的衣服都被划破了罢。
五歌突然知道那岩浆是什么了,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的鲜血。
单调的撞击声在迷宫里回响。突然,她听到了一点什么声音,那是锋锐的金属割裂皮肉的声音。
五歌猛的一颤,千万别是他,千万别是他……尽管只有短暂的观察,但她还是看到了那把锯可怕的威力。
但她心中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看见炎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急促地喘着气,捂住自己的小臂。
那里开始有血珠渗出,晶莹的红宝石掉落在地上,美艳的如同岩浆般。
五歌几乎要叫出声来,她不住地颤抖着,一个箭步就要冲过去。
可炎黄只是用惊人的速度撕开了自己的衣袖,撕成条状绕了两圈,紧紧的绷在伤口上。血都快把衣服染红了。
炎黄怒吼着扑上去,用手握住刀尖,将手中的刀刃甩了出去。
他在干什么?五歌愣了一下。
没关系的,五歌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了。
刀尖,狠狠的没入了陈梓伟的脖颈。创口实在是太过锋利,以至于鲜血竟然一时没有喷出。
五歌突然懂了,那是飞刀。飞刀手要握着刀尖发出,这样才能准确的命中,并且确保刀尖朝着目标。
这是一种惊人的技巧,也是在赌博。但是炎黄做到了,现在,乌云消散。
她和林跃鱼走近,和炎黄一起,凝视着这个垂死挣扎的魔鬼。
“呵……呵呵,没想到最终还是我输了啊,”陈梓伟倚在墙角,嘴中吐出血沫,“行……我承认……你们赢了。”
“这是你自己所需要承担的代价,”炎黄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已经挣脱了什么枷锁,“或许我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陈梓伟将身子摆正了些,突然压低了声音:“结束了吗……真的结束了吗?我还有一份……你们意想不到的礼物呢……”这声音像幽灵一样,飘飘忽忽的,寒冷无比。
不对,五歌感到了一阵寒意。有什么不对,她有不详的预感。
陈梓伟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猛地抽出了一块黑色的金属,闪烁着冷冷的寒光。
不,那不只是一块黑色的金属。
五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是死神张开披风的尖啸。
然后她看到林跃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脸上先是很快地扫过了震惊,随即写满了释然。
陈梓伟手中的枪“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头一歪,彻底的没了气息。
那颗子弹准确地射中了林跃鱼的眉心,但没有穿过头盖骨。
结束了……仿佛一场大梦。
五歌双眼很模糊,她跌坐在地上,两个倒下的人,一个是十恶不赦的疯子,一个是自己的同胞。一个是自己曾经的同学,一个是拥有坚定信仰的教徒。
他们本来不应该死的,他们本来应该活着,并且开怀大笑。
哈,五歌笑出了声。你太天真,太幼稚了,之前那些人,陈梓伟的手下们,他们死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这样的心思呢?
时间会一点一点冲蚀掉我们的记忆,唯有灯塔上的死神永生。
她抬起头,似乎看到了一缕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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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陈梓伟视角
——序——
五歌看到了那缕蓝光,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中升起,她小心翼翼地问:“您怎么会在这里?”
蓝光的声音响起:“我只是恰好在这里罢了,想听故事吗?”
五歌转过头去,炎黄现在正缩在睡袋里休息,尽管那种神奇的药治好了他的伤口,但他依旧精疲力尽。
“好的,那么是谁的故事呢?”
“嘘——慢慢听。”
——Into the darkness——
美妙人生的关键在于你能迷上什么东西。
陈梓伟记得在小时候,父亲常常这么对他说,这是他的父亲为数不多的印象中最深刻的一句话。
当然,他已经对父亲没什么印象了,就连母亲也是,他对他们的记忆东一鳞西一爪的,支离破碎的就像个遥远的梦,似乎在现实中从未发生过。
可他们毕竟是真实存在的,脑海中唯一那个挥之不去的场景一直这么告诉陈梓伟。
他的父母被抬上古老的行刑台,刽子手举着一把刀,那把古老的冷兵器在更古老的磨刀石上磨过,现在看起来依旧寒光闪闪。
四周尽管都是高楼大厦,但所有的窗子都黑着,死气沉沉。这本应该是一座现代都市的,但此刻里面没有一点科技的感觉。
Lifi已经被集体关掉了,匆匆赶到的几家媒体举着老式照相机,想在这历史性的一刻拍下几张黑白的照片。
刽子手举起刀。
那时的他隐蔽在人群中,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小男孩,一个男人走过来把他拉走了,他也没有注意到小男孩儿眼中仇恨的光。
他没有看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了连绵不断的惨叫。不知有多少年龄的残酷刑法又被从历史堆中翻了出来,在这个数百年后的世界重现。
那时候他还只有五岁,但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
他去了一座城市,只不过很神奇的是,在这座城市里居然可以使用电,可以收到网络信号,还有各种娱乐……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那次诡异的灾难之前的现代城市低配版,可这对他来说已经像个乐园。
他加入了那个地下组织,这不奇怪,每一个城市外面的人,都依托这个组织而活。
他们接受训练,追捕“猎物”,为自己挑选武器……每一件事都让他如饥似渴,他发现了一件美妙的东西,可以填满他空虚的内心。
他喜欢打破那些名为人类的精致的陶瓷器皿,然后看着里面散发着虚伪的热量的红色液体流出来,逐渐冷却到和环境一样的温度。
他学的很快,也学得非常好,所以教官早早的就允许他挑选自己的武器。
在一排枪中,他直接走到了桌子的尽头,那里有一把锯子,闪烁者在他眼里精美绝伦的光。
“我要这个,”他向锯子吹了一口气,锯锋在空中轻微的颤抖,发出轻微的响声,“可以不要热武器。”
教官愣了一下,似乎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人了,由衷地赞叹道:“好眼光,以后我们就叫你‘血锯’了,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把玩着那柄锯,嘴角浮起一丝危险的微笑。
他很快成为A区块单兵作战的最强者,奖励的武器逐渐多了起来,但他把它们都压在箱底,最多只带上一把他最中意的枪。
但他依旧喜欢冷兵器,他尤其想要九年前,凌迟他父母的那把刀。
在一次任务中,他偶闻目标正好是当时的那个刽子手。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他心中窃喜。
那个刽子手住在郊外边缘的小屋中,他熟练的摸进去,然后开始了他计划之外的计划。
那天郊外的野狗吃的很饱,直到傍晚,血红的夕阳洒在沾了同样颜色的草坪上时,还不时的有野狗在草丛中寻找肉片,寻觅着最后一点可以果腹的食物。
后来他把那把刀扔进了熔炉,因为他觉得这是他心目中最精致的艺术品,而最精致的东西,只有毁掉的那一刻才是最好看的。
爸爸,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你所说的那样东西。现在,我要去开始我的美妙人生了。他默念着。
很快他就拥有了A区块的最高领导权,尽管他还是个小毛孩,但那群大人们都不敢对他有什么微词。
他不能保证你今晚是否会睡得安稳,但他可以很好的保证明天早上你就会一梦不醒。
在常人看起来,他就是个普通的学生,与千千万万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但他隐藏的很好,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毕竟,那帮愚蠢的城市居民连这个组织的存在都不知道呢。又怎么能猜测到他的身份呢?陈梓伟常常暗地里发笑。
后来他有了一个搭档,从城市外来的一个不可思议的女孩。
尽管A区块的人都说她笑起来像阳光,但他们都深知这阳光最适合洒在他们的坟头。
她的代号是“撒旦的乐师”,“听起来软绵绵的,”他这么评价道,“奏一曲听听?”
她笑了笑,捋了捋泛着波浪的金发,没有使用乐器,只是开口唱了起来。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乐曲,感觉很奇特……就像,就像为他量身定制的那样。
他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苦闷和烦躁。在这音乐的伴奏下,这些平时的藏在最心底的小事突然被无限放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音乐继续,但他的头却越来越痛,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绝望的咆哮。
音乐上扬了一个调,他感到自己在坠入深海,就这么一直掉啊掉,他隐约看到了海底,死神面带微笑着,在迎接他。
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在地板上痛苦地打着滚,似乎下一秒就要永远的停止生命。
歌声戛然而止。
他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复活了一样。这也的确是复活,毕竟他刚刚从地狱回来。他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个女孩,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撒旦的乐师,果然名不虚传。”他虚弱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跟随着那个学校,来到了这座迷宫,A区块暂时交给他的心腹手下管理,而他则很好奇这个新世界。
他很喜欢这个新世界,在这里他可以任意杀戮,可以饮用仇恨,可以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
不过有一个碍事的家伙,不,是两个,又或者……有三个?
炎黄本来就是他的“朋友”,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东西。
五歌他接触不多,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个对于他来说极其危险的人。
林跃鱼……他不想提这个家伙,星之所在协会一直是他的组织的死对头,这群野猫总是来干扰他的计划,他做梦都想把它们全部消灭掉。
尽管是在迷宫里,他依然聚集起了一帮人,准备干掉这三个家伙。
可他终究还是误算了,这是他第一次失败,也是最后一次。
当然,他最后做出了举动给这次失败的“任务”挽回了一点颜面。
他用着他那把唯一带着的的枪,将那只野猫干掉了。
瓦尔特P22,点二二口径,短螺纹枪管,这支手枪射出的子弹只能在眉心开一个动,打不穿后脑的头盖骨。
陈梓伟最中意的就是这一点:翻滚的子弹能把脑子搅成一锅粥,而伤口最多淌几滴血而已,又干净又高效。
喉咙被撕裂的痛意越来越明显了,他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只不过没有让那三个家伙看到。
他不爱这个世界,那么,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