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短短半日功夫，“江东孙家礼贤下士，招揽郭嘉荀攸未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荆州，更糟糕的是，江东内部也传出了“郭荀二人愿降，但孙家想杀他们祭旗，与曹操正式宣战”的消息。
一时间江东人心动摇，躁动不安。
事情的发展显然开始不对了。
听到流言的孙坚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孙权站在他左侧，微微抬着眼皮看了一眼站在他右后侧的周瑜。
“仲谋！”孙坚狠狠拍了一掌桌面，“我把江东交给你！你怎么给我做事的！”
孙权微微躬身：“父亲息怒。”
这一茬罪名他不认也得认，孙坚暴躁易怒，发脾气的时候才不管人有理没理。
“愿降”这样的流言一出来，就算明知是假的，也由不得人不警惕。毕竟甘宁太史就是降将出身，江东如果再执意要杀郭荀二人，未免太寒人心。
江东要想堵住这悠悠众口，不但不能杀他们，更还要好好看护着那两个文弱书生，直到他们安安稳稳回到许都。
江东内部传出的流言，又是这么熟悉的手法。除了周瑜，没有第二个人。
——只是不应该啊……
孙权默不作声还在低头思索，孙坚已经再度发难：“公瑾你说！到底是谁散布的流言！”
周瑜犹豫了片刻，轻声道：“大约是人多口杂，难免……”
孙坚当头一个茶杯就冲着他砸了过来：“人多口杂！我看是你周公瑾吃里扒外！有心帮着曹操让我江东难堪！”
茶杯正砸在周瑜肩上，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碎成数片，剩余的半杯茶水溅了他一身。
反叛的罪名实在太诛心，周瑜当即跪下去：“周瑜不敢！”
孙权眼睁睁看他跪在一地碎片上，眼角微微抽搐了一瞬，紧紧抿住唇。
“不敢？你周瑜还有什么不敢的！”孙坚暴躁地来回踱步，“乔倩那个死丫头！红颜祸水！引诱得你处处明里暗里维护曹操！连江东的脸面都不顾了！”
“……”
“众口悠悠……哼！众口悠悠又如何！”孙坚暴怒，“我就偏要杀了他们！谁敢说我江东一句不是，那就杀！曹操想宣战，那就战！”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周瑜大惊，跪到他身前：“总校长不可！”
孙坚怒极，凌空一掌打在他身上，大步往外走：“滚开！挡我者死！”
江东一派纯阳掌势的功力非同凡响，周瑜又不敢运功抵抗，一时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灼烧，撑了撑地面才稳住身形。
不行。
覆水难收，流言已经放出去了，郭荀两人现在决不能死。
周瑜生生咽下涌到喉间的一口血，瞬移至孙坚身前，再度跪下：“总校长三思！此刻杀他们太寒人心，试问日后谁还敢投我江东军？”
孙坚怒火中烧，压根听不进去：“滚开！”
周瑜咬牙：“请总校长三思！”
孙坚眼里杀机涌动，抬手一掌就打下去。
孙权一惊，瞬间移动至周瑜身前，生生替他拦下这一掌。
“……仲谋！”
孙坚又惊又怒，咆哮道，“你也要忤逆我？！”
周瑜抬头看着身前孙权的背影，动了动唇，莫名的心里一阵酸楚。
“还请父亲冷静。”
孙权硬扛完孙坚一掌，体内血气翻涌，暗地里调整呼吸平复了几次，才躬身一礼，“现在打死公瑾也没有用处，既然祸是他闯的，不如让公瑾戴罪立功。”
孙坚恨声道：“江东不需要叛徒！”
周瑜微微一颤。
孙权侧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公瑾虽有私心，但也不能不说，他是为江东考虑。毕竟阿香还在曹操手上，我们贸然动手，只怕曹操会对阿香不利。”
孙坚顿时皱眉。
他平时最宠爱这个女儿，哪怕女儿大了一心向着外人了，他也舍不得委屈女儿半点。此刻孙权提起孙尚香，总算让孙坚冷静下来，重新审视如今江东和曹操的形势。
他心思虽然转过来了，但脸面上到底下不去。孙坚冷哼一声，甩手道：“既然仲谋说情，我就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仲谋，这件事交给你全权负责。”
孙权应了一声。
孙坚狠狠瞪了周瑜一眼：“公瑾，你最近的表现实在是让我非常失望！你要是心里还有这江东，就给我用心起来！”
周瑜低声道：“是。”
孙坚也懒得再管这个烂摊子，径直走出书房。
“恭送父亲。”
眼见孙坚走了，孙权往墙上一靠，挑眉道：“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多谢二少爷。”
“我讨厌听废话。”孙权冷笑，“我帮你，当然不会白帮。这个人情你好好记着，日后有你加倍还的时候。”
周瑜沉默。
孙权也没让他起来，就着居高临下的姿势，倨傲道：“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要保他们？出一趟门让你脑子都坏了，话也不会说了？刚刚我不出手，你就等着被父亲打死？”
周瑜苦笑。
头一个问题没法回答，第二个问题不用回答，第三个问题……“此事牵涉大小姐名誉，周瑜不敢非议。”
明明是江东的大小姐，却站在敌人的阵营，和敌人联手对抗自己的亲人。这样的事情，孙家的人可以拿出来说，他一个外人，没有资格。
孙权哼了声，看他直接避过第一个问题，也懒得追问，伸手拽他起来。
——公瑾从来都跟大哥是一条心，这次公瑾忽然改变主意，难说不是大哥的意思。
孙权舔了舔嘴唇，恶意在心里汹涌翻滚，让他微微眯起眼：“真是可惜……你这么可怜，大哥却保不了你。”
周瑜脸色一白。
孙权在心底愉快地笑了一声。这次运气很好，他找到了刺痛公瑾的最佳利器，看公瑾难过，果然最能让他身心愉悦。
不过公瑾现在受了伤，还是要见好就收。否则这次刺激过了，日后就没有乐趣了。
孙权挥手：“行了，你走吧。”
周瑜低头一礼：“周瑜告……”
这个告退却没有成功。仲王部队的情报人员出现在门外：“二少爷！”
孙权挑眉：“说。”
“斥候部队回报，大少爷打伤破虏部队的守卫人员，私自去了益州，如今已把郭荀二人带了回来。”
周瑜蓦地睁大了眼。
孙权一惊：“什么！？大哥他……”话说了一半意识到不对，他匆忙回头去看身旁的周瑜，“公瑾？……公瑾！”
周瑜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孙权一把扶住他，冲着外面傻了眼的仲王部队人员大吼：“瞎了吗！去叫医生过来！快！”
仲王部队的情报人员慌慌张张应了一声，赶紧开SIMAN通知医生过来。
周瑜脸白如纸，靠在他手臂间胸口起伏不定。孙权下意识探了探他呼吸，只觉得他气息都弱了不少，当下恨得咬牙切齿：“大哥闯祸，你倒什么！你不给他收烂摊子，难道还等着我去吗！”
“……是……”
周瑜微微缓过一口气，眼里不知是气是恨，“我……咳，咳咳……”
他咳出一口血沫，总算气息顺畅了，才推开孙权自己勉强站稳，礼仪仍旧一丝不苟：“周瑜告退。”
“你！”
孙权眼看着他头也不回就走出去，一腔怒火憋得他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柜子，动静大得让刚刚联络完医生的情报人员战战兢兢：“二、二少爷……周周周周副会长出、出去了……还还要不要……找医、医生……”
“医生个屁啊！都去给我跟好周瑜！别让他死路上！”
“是！是！”
二少爷跟总校长的脾气同出一辙，怒气头上绝对不能惹。仲王部队的情报人员得了指令，立刻脚底抹油跑了个没影。
孙权没了发火的对象，恨恨地捶了一拳墙面。
——江东还真是没你不行了？什么事都要你出面了？！
——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怎么帮大哥圆过去！
而当时身在荆州郊外的荀攸和郭嘉，同样没有预料到江东会有人不按套路出牌。所以说，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在笨蛋身上栽跟头。
“我们让人在荆州散布流言就算了，周瑜竟然会配合我们在江东军中散布谣言。”荀攸靠坐在郊外一处长凳上，温声道，“如果不是暗探回报情况一致，我真要怀疑情报有误。”
郭嘉枕在他膝上，脸上盖着本游记遮挡阳光，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要么就是周瑜脑子坏掉了，要么就是他受了胁迫。”
前半句单纯就是嘴坏，荀攸直接忽略过去：“能胁迫周瑜的人不多，逼得他采取这种自毁方法的……乔倩？”
“乔倩懂什么。”郭嘉嗤笑一声，“她要是有这么快的反应，周瑜能轻松不少。”
“不是乔倩，难道是孙伯符？他想靠我们打压孙权？”
“胡扯。有周瑜在身边，他还舍近求远找我们？”郭嘉不耐烦道，“我宁可相信是周瑜脑子坏了，挖坑坑到他自己。”
荀攸笑了笑，揉了揉他头发：“原来奉孝也有想不通的事情。”
郭嘉哼了一声，在他膝上挪了个更舒适的位置：“想不通的事情多得是。按你的说法，刘备优柔寡断儿女情长，但传闻里，刘备却是个心狠手辣肆无忌惮的人。”
荀攸温软道：“当时周瑜在阵前说的那些话，事后再想，似乎有文章的很。我们见到的这个刘备，只怕并不是真正的刘备。”
“……哼。”
“江东还真是有了不得的消息渠道。”荀攸赞叹道，“这一点上，会长也要服气。”
郭嘉不理他。
荀攸心知他不服气慢了周瑜一步发现刘备的身份问题，也不戳破，只温柔地抚摸着他头发，真正如同在逗弄睡在怀里的小猫般：“如果江东今天没有动作，我们是走是留？”
郭嘉懒懒地打个呵欠，被他揉弄得快要睡着：“随便。能进江东最好，现在走也不亏。”
荀攸柔声道：“困了就睡吧。”
郭嘉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应声的功夫间就睡着了。
荀攸脱了外衣盖在他身上，温柔一笑，眼里的宠溺能让人溺死其中。
——差一点点，他就能成功把这只猫咪自己圈养起来了。
——可惜了……
荀攸笑了笑，温声道：“也对。奉孝若是轻易就会中计，也就不是郭奉孝了。”
郭嘉睡得极其安稳，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
一时间江东人心动摇，躁动不安。
事情的发展显然开始不对了。
听到流言的孙坚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孙权站在他左侧，微微抬着眼皮看了一眼站在他右后侧的周瑜。
“仲谋！”孙坚狠狠拍了一掌桌面，“我把江东交给你！你怎么给我做事的！”
孙权微微躬身：“父亲息怒。”
这一茬罪名他不认也得认，孙坚暴躁易怒，发脾气的时候才不管人有理没理。
“愿降”这样的流言一出来，就算明知是假的，也由不得人不警惕。毕竟甘宁太史就是降将出身，江东如果再执意要杀郭荀二人，未免太寒人心。
江东要想堵住这悠悠众口，不但不能杀他们，更还要好好看护着那两个文弱书生，直到他们安安稳稳回到许都。
江东内部传出的流言，又是这么熟悉的手法。除了周瑜，没有第二个人。
——只是不应该啊……
孙权默不作声还在低头思索，孙坚已经再度发难：“公瑾你说！到底是谁散布的流言！”
周瑜犹豫了片刻，轻声道：“大约是人多口杂，难免……”
孙坚当头一个茶杯就冲着他砸了过来：“人多口杂！我看是你周公瑾吃里扒外！有心帮着曹操让我江东难堪！”
茶杯正砸在周瑜肩上，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碎成数片，剩余的半杯茶水溅了他一身。
反叛的罪名实在太诛心，周瑜当即跪下去：“周瑜不敢！”
孙权眼睁睁看他跪在一地碎片上，眼角微微抽搐了一瞬，紧紧抿住唇。
“不敢？你周瑜还有什么不敢的！”孙坚暴躁地来回踱步，“乔倩那个死丫头！红颜祸水！引诱得你处处明里暗里维护曹操！连江东的脸面都不顾了！”
“……”
“众口悠悠……哼！众口悠悠又如何！”孙坚暴怒，“我就偏要杀了他们！谁敢说我江东一句不是，那就杀！曹操想宣战，那就战！”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周瑜大惊，跪到他身前：“总校长不可！”
孙坚怒极，凌空一掌打在他身上，大步往外走：“滚开！挡我者死！”
江东一派纯阳掌势的功力非同凡响，周瑜又不敢运功抵抗，一时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灼烧，撑了撑地面才稳住身形。
不行。
覆水难收，流言已经放出去了，郭荀两人现在决不能死。
周瑜生生咽下涌到喉间的一口血，瞬移至孙坚身前，再度跪下：“总校长三思！此刻杀他们太寒人心，试问日后谁还敢投我江东军？”
孙坚怒火中烧，压根听不进去：“滚开！”
周瑜咬牙：“请总校长三思！”
孙坚眼里杀机涌动，抬手一掌就打下去。
孙权一惊，瞬间移动至周瑜身前，生生替他拦下这一掌。
“……仲谋！”
孙坚又惊又怒，咆哮道，“你也要忤逆我？！”
周瑜抬头看着身前孙权的背影，动了动唇，莫名的心里一阵酸楚。
“还请父亲冷静。”
孙权硬扛完孙坚一掌，体内血气翻涌，暗地里调整呼吸平复了几次，才躬身一礼，“现在打死公瑾也没有用处，既然祸是他闯的，不如让公瑾戴罪立功。”
孙坚恨声道：“江东不需要叛徒！”
周瑜微微一颤。
孙权侧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公瑾虽有私心，但也不能不说，他是为江东考虑。毕竟阿香还在曹操手上，我们贸然动手，只怕曹操会对阿香不利。”
孙坚顿时皱眉。
他平时最宠爱这个女儿，哪怕女儿大了一心向着外人了，他也舍不得委屈女儿半点。此刻孙权提起孙尚香，总算让孙坚冷静下来，重新审视如今江东和曹操的形势。
他心思虽然转过来了，但脸面上到底下不去。孙坚冷哼一声，甩手道：“既然仲谋说情，我就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仲谋，这件事交给你全权负责。”
孙权应了一声。
孙坚狠狠瞪了周瑜一眼：“公瑾，你最近的表现实在是让我非常失望！你要是心里还有这江东，就给我用心起来！”
周瑜低声道：“是。”
孙坚也懒得再管这个烂摊子，径直走出书房。
“恭送父亲。”
眼见孙坚走了，孙权往墙上一靠，挑眉道：“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多谢二少爷。”
“我讨厌听废话。”孙权冷笑，“我帮你，当然不会白帮。这个人情你好好记着，日后有你加倍还的时候。”
周瑜沉默。
孙权也没让他起来，就着居高临下的姿势，倨傲道：“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要保他们？出一趟门让你脑子都坏了，话也不会说了？刚刚我不出手，你就等着被父亲打死？”
周瑜苦笑。
头一个问题没法回答，第二个问题不用回答，第三个问题……“此事牵涉大小姐名誉，周瑜不敢非议。”
明明是江东的大小姐，却站在敌人的阵营，和敌人联手对抗自己的亲人。这样的事情，孙家的人可以拿出来说，他一个外人，没有资格。
孙权哼了声，看他直接避过第一个问题，也懒得追问，伸手拽他起来。
——公瑾从来都跟大哥是一条心，这次公瑾忽然改变主意，难说不是大哥的意思。
孙权舔了舔嘴唇，恶意在心里汹涌翻滚，让他微微眯起眼：“真是可惜……你这么可怜，大哥却保不了你。”
周瑜脸色一白。
孙权在心底愉快地笑了一声。这次运气很好，他找到了刺痛公瑾的最佳利器，看公瑾难过，果然最能让他身心愉悦。
不过公瑾现在受了伤，还是要见好就收。否则这次刺激过了，日后就没有乐趣了。
孙权挥手：“行了，你走吧。”
周瑜低头一礼：“周瑜告……”
这个告退却没有成功。仲王部队的情报人员出现在门外：“二少爷！”
孙权挑眉：“说。”
“斥候部队回报，大少爷打伤破虏部队的守卫人员，私自去了益州，如今已把郭荀二人带了回来。”
周瑜蓦地睁大了眼。
孙权一惊：“什么！？大哥他……”话说了一半意识到不对，他匆忙回头去看身旁的周瑜，“公瑾？……公瑾！”
周瑜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孙权一把扶住他，冲着外面傻了眼的仲王部队人员大吼：“瞎了吗！去叫医生过来！快！”
仲王部队的情报人员慌慌张张应了一声，赶紧开SIMAN通知医生过来。
周瑜脸白如纸，靠在他手臂间胸口起伏不定。孙权下意识探了探他呼吸，只觉得他气息都弱了不少，当下恨得咬牙切齿：“大哥闯祸，你倒什么！你不给他收烂摊子，难道还等着我去吗！”
“……是……”
周瑜微微缓过一口气，眼里不知是气是恨，“我……咳，咳咳……”
他咳出一口血沫，总算气息顺畅了，才推开孙权自己勉强站稳，礼仪仍旧一丝不苟：“周瑜告退。”
“你！”
孙权眼看着他头也不回就走出去，一腔怒火憋得他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柜子，动静大得让刚刚联络完医生的情报人员战战兢兢：“二、二少爷……周周周周副会长出、出去了……还还要不要……找医、医生……”
“医生个屁啊！都去给我跟好周瑜！别让他死路上！”
“是！是！”
二少爷跟总校长的脾气同出一辙，怒气头上绝对不能惹。仲王部队的情报人员得了指令，立刻脚底抹油跑了个没影。
孙权没了发火的对象，恨恨地捶了一拳墙面。
——江东还真是没你不行了？什么事都要你出面了？！
——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怎么帮大哥圆过去！
而当时身在荆州郊外的荀攸和郭嘉，同样没有预料到江东会有人不按套路出牌。所以说，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在笨蛋身上栽跟头。
“我们让人在荆州散布流言就算了，周瑜竟然会配合我们在江东军中散布谣言。”荀攸靠坐在郊外一处长凳上，温声道，“如果不是暗探回报情况一致，我真要怀疑情报有误。”
郭嘉枕在他膝上，脸上盖着本游记遮挡阳光，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要么就是周瑜脑子坏掉了，要么就是他受了胁迫。”
前半句单纯就是嘴坏，荀攸直接忽略过去：“能胁迫周瑜的人不多，逼得他采取这种自毁方法的……乔倩？”
“乔倩懂什么。”郭嘉嗤笑一声，“她要是有这么快的反应，周瑜能轻松不少。”
“不是乔倩，难道是孙伯符？他想靠我们打压孙权？”
“胡扯。有周瑜在身边，他还舍近求远找我们？”郭嘉不耐烦道，“我宁可相信是周瑜脑子坏了，挖坑坑到他自己。”
荀攸笑了笑，揉了揉他头发：“原来奉孝也有想不通的事情。”
郭嘉哼了一声，在他膝上挪了个更舒适的位置：“想不通的事情多得是。按你的说法，刘备优柔寡断儿女情长，但传闻里，刘备却是个心狠手辣肆无忌惮的人。”
荀攸温软道：“当时周瑜在阵前说的那些话，事后再想，似乎有文章的很。我们见到的这个刘备，只怕并不是真正的刘备。”
“……哼。”
“江东还真是有了不得的消息渠道。”荀攸赞叹道，“这一点上，会长也要服气。”
郭嘉不理他。
荀攸心知他不服气慢了周瑜一步发现刘备的身份问题，也不戳破，只温柔地抚摸着他头发，真正如同在逗弄睡在怀里的小猫般：“如果江东今天没有动作，我们是走是留？”
郭嘉懒懒地打个呵欠，被他揉弄得快要睡着：“随便。能进江东最好，现在走也不亏。”
荀攸柔声道：“困了就睡吧。”
郭嘉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应声的功夫间就睡着了。
荀攸脱了外衣盖在他身上，温柔一笑，眼里的宠溺能让人溺死其中。
——差一点点，他就能成功把这只猫咪自己圈养起来了。
——可惜了……
荀攸笑了笑，温声道：“也对。奉孝若是轻易就会中计，也就不是郭奉孝了。”
郭嘉睡得极其安稳，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