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遇刺受伤的事情并没有对外宣布，也没有立刻就向孙坚汇报。
周瑜替他安排了病房养伤，正准备让人进来照顾孙权时，孙权却抓住了他手臂：“公瑾不留下来照顾我，还想去哪里？”
他的视力虽然已经恢复了不少，但到底还是受了创伤。此刻他坐在床沿上，眼睛上又蒙着纱布，整个人显得虚弱无害了许多。
孙权难得说出这样带着软弱性质的话，周瑜却只觉得身体里升起一股寒气，让他心不断往下沉。
“我看不见东西，公瑾不留下做我的眼睛？”孙权抬了抬嘴角，手上一用力，把他拉到自己面前，“陈武背叛了我，我现在能相信的……可就只有公瑾了。”
他念“公瑾”时尾音微微上挑着，带着刻意的亲昵，反而比暴怒疯狂更让人毛骨悚然。
“对了，委任书……”
孙权用空着的手从怀里拿出那张委任书，晃了晃，“公瑾帮我看看，这张纸是不是脏了？”
周瑜看着委任书上的血迹，低声道：“是。”
“还真是可惜了。”
孙权漫不经心地将委任书三折两卷捏在掌心里，微微一用力，再松开手时，指间只剩了纷纷扬扬飘落的纸屑。
……“公瑾要是让我失望，我就撕了它，然后再撕了你。”
“公瑾似乎很紧张？”孙权仍然紧紧抓着周瑜手臂，嘴角翘起的弧度分分明明写着讥诮，“一张纸而已，以后公瑾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
“不过公瑾说得也对，我太心急了，指派学生会长的事，应该在我正式成为校长之后。……公瑾不会等不及吧？”
周瑜低声：“周瑜不敢。”
孙权轻轻笑了一声，似乎非常愉快：“不敢？不敢什么？你周公瑾连杀我都敢，……”
他停顿了片刻，声音忽然一利，扣住周瑜手腕狠狠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将周瑜一把按在床铺上，“你连杀我都敢！还有什么是不敢的？！公瑾、公·瑾！”
周瑜一时间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时已经被牢牢压制住。孙权一手撑在他肩旁，一手扼住他咽喉，用力到指骨发白：“二……二少爷……周瑜并、并无……”
“我知道你防备我警惕我讨厌我！但我到是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想我死！……呵呵……我还以为我很了解你，没想到全是我在自作多情……”
孙权低低笑了几声，忽然纵声大笑，“我孙仲谋竟然也会有自作多情的一天！……公瑾，你很好，你很好！”
他惨笑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腰上肩上的伤尽数迸裂，汩汩流出的血液浸透了裹缠着的纱布。
周瑜内心煎熬，艰难道：“二少爷，……你的伤……”
“这种伤怎么要得了我的命呢？公瑾，你当时就应该补一刀，帮着陈武了结掉我。”孙权凑到他耳边，温柔细语仿佛情人间的呢喃，“留着我的性命，你一定会后悔。”
他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周瑜说不出话来，只闭了闭眼。
孙权却松开了扼着他咽喉的手，转而捏住他下巴：“如果我告诉你，霸王部队里有我安排的人，你……”
“伯符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周瑜大急，“二少爷，请不要……”
“叫我名字。”
“……”
“公瑾，叫我名字。”
“……仲谋。”
孙权低低笑出声来：“怎么听起来，总没有‘伯符’这么动听悦耳呢？……总角之交，……你都能为了这个总角之交背叛江东，甚至让我去死……但我跟你，……难道就不是？公瑾，你对我……”
“……”
“……太不公平了。”
……
孙权最终还是放开了他。
周瑜伸手想去按床头的呼叫按钮，让医务人员过来帮孙权重新包扎伤口。孙权却仿佛能看见他动作，哂笑了一声：“伤药跟纱布都在，公瑾不自己帮我包扎？”
周瑜动作一顿，低声道：“是。”
孙权仍旧坐在床沿，半点没有动弹的意思。周瑜处理完他肩上的伤口，沉默地跪在他身前，替他腰侧的伤口上药。
孙权微微抬着唇角，抬手摸索了一阵，温柔地抚摸上他的脸：“真想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又担心我对大哥不利，又想找机会提醒大哥小心，又不得不服从我在这里伺候我……公瑾，你现在开始后悔了吗？”
周瑜全身僵硬，勉强维持着替他上药的动作，一言不发。
孙权的恨意太过尖锐，已经完全听不进他的解释。——更何况，他在那一瞬间，确实是想过让孙权死去。
——无法辩驳。
“我在逼迫阿香回来的时候，阿香跟我说过一句话，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
“她跟我说，如果是大哥在这里，就绝不会这样对她。她讨厌我，最最痛恨我。”孙权哼了一声，凉薄道，“我差一点点就杀了刘备，说不定，阿香那时候也跟你一样……希望我死。”
周瑜动了动唇，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真是奇怪。大哥明明也逼过她跟刘备分手，她为什么单单只恨我呢？因为我手段龌龊，性格卑鄙，而大哥光明磊落，没有把她逼到极点？……公瑾向来无可救药的聪明，不如帮我分析分析，嗯？”
“……”
“大哥是江东的英雄，阿香是孙家的公主。父亲保护他们，宠爱他们，那些龌龊的卑鄙的肮脏的事情，只能谁去做？”
“……”
“他们都只看得见英雄，阿香是这样，大乔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周瑜轻声道：“二少爷……”
“心虚？还是愧疚？”孙权温柔摩挲着他的脸，声音却蓦地冷了下来，“如果你想说对不起，我现在就杀了你。”
“……”
“你不会有机会再做什么手脚，江东是我的。公瑾，”孙权微微弯下腰，凑到他耳旁低笑，
“你也是我的。”
……
别的我不跟大哥争，
但江东，还有你周公瑾，
都必须是我的。
……
孙权的任性和刻薄越来越变本加厉。
吃饭喝水，睡觉换药，样样都只允许周瑜经手，活生生把周瑜绑死在了他身边，半步也没法离开。
孙坚隐退幕后，汪大东出征在外，现任学生会长和副会长统统都在医院，堆积的公务也只能跟着转移到了病房。
“公务……”
孙权半躺在病床上，眼睛仍旧被纱布蒙着，唇角勾起的笑容带着三分嘲讽，七分恶意，“公瑾不如……一一念给我听？”
周瑜沉默地看了一眼堆了整整一桌的公文，低声道：“是。”
“我听觉受损，公瑾可要大声一点。”孙权似笑非笑，“如果我听不清楚，让公瑾受累，我可是会非～常～心～疼～的。”
……
公文里校务占了大多数，无非是些改建校舍、扩大校区、预算紧张等等琐碎问题。周瑜从来都是一目十行看过去，现在一个字一个地念出来，比平时不知多浪费多少时间。
偏偏孙权明晃晃地心不在焉。周瑜每念完一份公文请示他意见时，对方也只是似笑非笑“公瑾怎么想？”“就照公瑾说的做”。
——就只是在零碎地折磨他而已。
周瑜低低咳了一声，继续念下一份公文：“东吴书院下一任学生会会长及副会长人选……”
他蓦地想到了在孙权手里化为粉末的那张委任书，心里一痛，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孙权一笑：“我还没正式成为校长呢，那帮人到是比我还心急。下一任会长非公瑾莫属，还用得着特意弄份公文来问？”
“……”
“公瑾不愿意？”
“……瑜听从二少爷安排。”
“学生会长直接听命于校长，公瑾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一定好好护着公瑾。”
明明是温柔款款的话，从孙权嘴里说出来却透着说不出的凉薄和讥讽，“毕竟现在，我信任的就只有公瑾了。”
他反反复复将那场背叛造成的伤口撕开扯裂，一遍遍狠辣地践踏。鲜血淋漓的现实让周瑜颤了颤，眼里微微露出一丝痛楚。
“至于副会长的人选……呵呵，我想到了一个人。”
“……”
“荀公达。”
“……二少爷？！”
副会长的人选周瑜想过很多。在陈武背叛之前，他想过推荐太史慈。但现在孙权对他信任已失，必然会找忠于自己的人来掣肘他，或者干脆架空他。
这样的人选也有很多，但是千想万想，周瑜也想不到孙权会想到荀攸身上。
“二少爷万万不可！”周瑜急道，“荀氏一族忠于汉室，如今对曹操死心塌地，荀攸决不可能真心为我江东做事。况且二少爷遇刺之事与郭荀两人脱不了干系，一旦让他们接触到江东内部事务，难保不会对江东造成危害。二少爷，还请三思！”
孙权静静听着，忽然一笑：“你是单纯担心江东利益，还是大哥快要回来了，你担心他们会对大哥不利？”
周瑜一怔：“瑜……”
“是哪个都无所谓。只要一想到……你操心到死又无处使力的样子，我就很愉快。”
表面虚假的平和终于彻底撕破，露出里面深刻的恶意和恨意。周瑜紧紧握住拳，指甲直直刺痛了掌心：“二少爷就算痛恨瑜，也不该拿江东来开玩笑！江东……”
“你的大道理，我听着就烦。我做下的决定，不需要你来质疑。”
“……”
“公瑾自诩无可救药的聪明，不知道对我这无可救药的任性，有什么办法呢？”孙权讥讽道，“我等着看郭嘉和荀攸掀了江东的天，也等着……公瑾如何力挽狂澜，为江东，为大哥，竭尽心力。”
“……”
“公瑾可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心力交瘁而死啊～”
周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我说过，留着我的性命，你一定会后悔。
江东的利益，大哥的安危。我不止要拿你最看重的东西来赌这一场，还要处处限制你，让你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郭嘉和荀攸如何翻天覆地。
我疯了，你还妄图保持清醒？
公瑾。
……
周瑜替他安排了病房养伤，正准备让人进来照顾孙权时，孙权却抓住了他手臂：“公瑾不留下来照顾我，还想去哪里？”
他的视力虽然已经恢复了不少，但到底还是受了创伤。此刻他坐在床沿上，眼睛上又蒙着纱布，整个人显得虚弱无害了许多。
孙权难得说出这样带着软弱性质的话，周瑜却只觉得身体里升起一股寒气，让他心不断往下沉。
“我看不见东西，公瑾不留下做我的眼睛？”孙权抬了抬嘴角，手上一用力，把他拉到自己面前，“陈武背叛了我，我现在能相信的……可就只有公瑾了。”
他念“公瑾”时尾音微微上挑着，带着刻意的亲昵，反而比暴怒疯狂更让人毛骨悚然。
“对了，委任书……”
孙权用空着的手从怀里拿出那张委任书，晃了晃，“公瑾帮我看看，这张纸是不是脏了？”
周瑜看着委任书上的血迹，低声道：“是。”
“还真是可惜了。”
孙权漫不经心地将委任书三折两卷捏在掌心里，微微一用力，再松开手时，指间只剩了纷纷扬扬飘落的纸屑。
……“公瑾要是让我失望，我就撕了它，然后再撕了你。”
“公瑾似乎很紧张？”孙权仍然紧紧抓着周瑜手臂，嘴角翘起的弧度分分明明写着讥诮，“一张纸而已，以后公瑾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
“不过公瑾说得也对，我太心急了，指派学生会长的事，应该在我正式成为校长之后。……公瑾不会等不及吧？”
周瑜低声：“周瑜不敢。”
孙权轻轻笑了一声，似乎非常愉快：“不敢？不敢什么？你周公瑾连杀我都敢，……”
他停顿了片刻，声音忽然一利，扣住周瑜手腕狠狠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将周瑜一把按在床铺上，“你连杀我都敢！还有什么是不敢的？！公瑾、公·瑾！”
周瑜一时间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时已经被牢牢压制住。孙权一手撑在他肩旁，一手扼住他咽喉，用力到指骨发白：“二……二少爷……周瑜并、并无……”
“我知道你防备我警惕我讨厌我！但我到是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想我死！……呵呵……我还以为我很了解你，没想到全是我在自作多情……”
孙权低低笑了几声，忽然纵声大笑，“我孙仲谋竟然也会有自作多情的一天！……公瑾，你很好，你很好！”
他惨笑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腰上肩上的伤尽数迸裂，汩汩流出的血液浸透了裹缠着的纱布。
周瑜内心煎熬，艰难道：“二少爷，……你的伤……”
“这种伤怎么要得了我的命呢？公瑾，你当时就应该补一刀，帮着陈武了结掉我。”孙权凑到他耳边，温柔细语仿佛情人间的呢喃，“留着我的性命，你一定会后悔。”
他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周瑜说不出话来，只闭了闭眼。
孙权却松开了扼着他咽喉的手，转而捏住他下巴：“如果我告诉你，霸王部队里有我安排的人，你……”
“伯符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周瑜大急，“二少爷，请不要……”
“叫我名字。”
“……”
“公瑾，叫我名字。”
“……仲谋。”
孙权低低笑出声来：“怎么听起来，总没有‘伯符’这么动听悦耳呢？……总角之交，……你都能为了这个总角之交背叛江东，甚至让我去死……但我跟你，……难道就不是？公瑾，你对我……”
“……”
“……太不公平了。”
……
孙权最终还是放开了他。
周瑜伸手想去按床头的呼叫按钮，让医务人员过来帮孙权重新包扎伤口。孙权却仿佛能看见他动作，哂笑了一声：“伤药跟纱布都在，公瑾不自己帮我包扎？”
周瑜动作一顿，低声道：“是。”
孙权仍旧坐在床沿，半点没有动弹的意思。周瑜处理完他肩上的伤口，沉默地跪在他身前，替他腰侧的伤口上药。
孙权微微抬着唇角，抬手摸索了一阵，温柔地抚摸上他的脸：“真想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又担心我对大哥不利，又想找机会提醒大哥小心，又不得不服从我在这里伺候我……公瑾，你现在开始后悔了吗？”
周瑜全身僵硬，勉强维持着替他上药的动作，一言不发。
孙权的恨意太过尖锐，已经完全听不进他的解释。——更何况，他在那一瞬间，确实是想过让孙权死去。
——无法辩驳。
“我在逼迫阿香回来的时候，阿香跟我说过一句话，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
“她跟我说，如果是大哥在这里，就绝不会这样对她。她讨厌我，最最痛恨我。”孙权哼了一声，凉薄道，“我差一点点就杀了刘备，说不定，阿香那时候也跟你一样……希望我死。”
周瑜动了动唇，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真是奇怪。大哥明明也逼过她跟刘备分手，她为什么单单只恨我呢？因为我手段龌龊，性格卑鄙，而大哥光明磊落，没有把她逼到极点？……公瑾向来无可救药的聪明，不如帮我分析分析，嗯？”
“……”
“大哥是江东的英雄，阿香是孙家的公主。父亲保护他们，宠爱他们，那些龌龊的卑鄙的肮脏的事情，只能谁去做？”
“……”
“他们都只看得见英雄，阿香是这样，大乔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周瑜轻声道：“二少爷……”
“心虚？还是愧疚？”孙权温柔摩挲着他的脸，声音却蓦地冷了下来，“如果你想说对不起，我现在就杀了你。”
“……”
“你不会有机会再做什么手脚，江东是我的。公瑾，”孙权微微弯下腰，凑到他耳旁低笑，
“你也是我的。”
……
别的我不跟大哥争，
但江东，还有你周公瑾，
都必须是我的。
……
孙权的任性和刻薄越来越变本加厉。
吃饭喝水，睡觉换药，样样都只允许周瑜经手，活生生把周瑜绑死在了他身边，半步也没法离开。
孙坚隐退幕后，汪大东出征在外，现任学生会长和副会长统统都在医院，堆积的公务也只能跟着转移到了病房。
“公务……”
孙权半躺在病床上，眼睛仍旧被纱布蒙着，唇角勾起的笑容带着三分嘲讽，七分恶意，“公瑾不如……一一念给我听？”
周瑜沉默地看了一眼堆了整整一桌的公文，低声道：“是。”
“我听觉受损，公瑾可要大声一点。”孙权似笑非笑，“如果我听不清楚，让公瑾受累，我可是会非～常～心～疼～的。”
……
公文里校务占了大多数，无非是些改建校舍、扩大校区、预算紧张等等琐碎问题。周瑜从来都是一目十行看过去，现在一个字一个地念出来，比平时不知多浪费多少时间。
偏偏孙权明晃晃地心不在焉。周瑜每念完一份公文请示他意见时，对方也只是似笑非笑“公瑾怎么想？”“就照公瑾说的做”。
——就只是在零碎地折磨他而已。
周瑜低低咳了一声，继续念下一份公文：“东吴书院下一任学生会会长及副会长人选……”
他蓦地想到了在孙权手里化为粉末的那张委任书，心里一痛，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孙权一笑：“我还没正式成为校长呢，那帮人到是比我还心急。下一任会长非公瑾莫属，还用得着特意弄份公文来问？”
“……”
“公瑾不愿意？”
“……瑜听从二少爷安排。”
“学生会长直接听命于校长，公瑾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一定好好护着公瑾。”
明明是温柔款款的话，从孙权嘴里说出来却透着说不出的凉薄和讥讽，“毕竟现在，我信任的就只有公瑾了。”
他反反复复将那场背叛造成的伤口撕开扯裂，一遍遍狠辣地践踏。鲜血淋漓的现实让周瑜颤了颤，眼里微微露出一丝痛楚。
“至于副会长的人选……呵呵，我想到了一个人。”
“……”
“荀公达。”
“……二少爷？！”
副会长的人选周瑜想过很多。在陈武背叛之前，他想过推荐太史慈。但现在孙权对他信任已失，必然会找忠于自己的人来掣肘他，或者干脆架空他。
这样的人选也有很多，但是千想万想，周瑜也想不到孙权会想到荀攸身上。
“二少爷万万不可！”周瑜急道，“荀氏一族忠于汉室，如今对曹操死心塌地，荀攸决不可能真心为我江东做事。况且二少爷遇刺之事与郭荀两人脱不了干系，一旦让他们接触到江东内部事务，难保不会对江东造成危害。二少爷，还请三思！”
孙权静静听着，忽然一笑：“你是单纯担心江东利益，还是大哥快要回来了，你担心他们会对大哥不利？”
周瑜一怔：“瑜……”
“是哪个都无所谓。只要一想到……你操心到死又无处使力的样子，我就很愉快。”
表面虚假的平和终于彻底撕破，露出里面深刻的恶意和恨意。周瑜紧紧握住拳，指甲直直刺痛了掌心：“二少爷就算痛恨瑜，也不该拿江东来开玩笑！江东……”
“你的大道理，我听着就烦。我做下的决定，不需要你来质疑。”
“……”
“公瑾自诩无可救药的聪明，不知道对我这无可救药的任性，有什么办法呢？”孙权讥讽道，“我等着看郭嘉和荀攸掀了江东的天，也等着……公瑾如何力挽狂澜，为江东，为大哥，竭尽心力。”
“……”
“公瑾可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心力交瘁而死啊～”
周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我说过，留着我的性命，你一定会后悔。
江东的利益，大哥的安危。我不止要拿你最看重的东西来赌这一场，还要处处限制你，让你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郭嘉和荀攸如何翻天覆地。
我疯了，你还妄图保持清醒？
公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