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L放空
【原创】《流沙》写给体操的原创小说
我喜欢文字,喜欢体操。当第一次有灵感告诉我“写一篇关于体操的故事”的时候,脑海里就呈现出一座巨大空旷的训练馆,和里面挣扎着向自我极限攀登的人们。“流沙”,我用它做标题只是希望提醒自己,再伟大,你也是一粒沙罢了。同时也希望在这个故事里,你能够看到你的影子。
我是高二党,只能保证每周更新。在学校写成文字稿然后回家打成电子版本,希望能够坚持下来,写完这个可能很长的故事。
-楔子-
在最深的梦里可以听到那些声音。似乎是骨骼碎裂、生长、愈合、重生般触目惊心的恐怖。
然后我醒过来,冰凉的月光终于将梦境生硬地抽离,再假装缱绻的对我微笑。然后连痕迹都被风干,徒留挣扎过后的狼藉。
只是即使在这这暗暗涌动的流年里,一粒沙也有它自得的风景。
你好,我是沈青墨。之后的故事,谢谢你来听我。
在最深的梦里可以听到那些声音。似乎是骨骼碎裂、生长、愈合、重生般触目惊心的恐怖。
然后我醒过来,冰凉的月光终于将梦境生硬地抽离,再假装缱绻的对我微笑。然后连痕迹都被风干,徒留挣扎过后的狼藉。
只是即使在这这暗暗涌动的流年里,一粒沙也有它自得的风景。
你好,我是沈青墨。之后的故事,谢谢你来听我。
发在贴吧里排版立马变成渣= =...还能看就行...
我在想第一段就把所有角色引出来了大家会不会看不懂?还是要写个人物简介什么的吗...
我在想第一段就把所有角色引出来了大家会不会看不懂?还是要写个人物简介什么的吗...
Scene 2
“她还是怕着陆,小刘啊,青墨这一跳练这么久,怎么就没有起色呢。”程松平是沈青墨的教练,自她进国家队就一直带着。
“没有向前落地的感觉,最后半圈还是勉强。我看她高度远度都有了,但就是差那么一口气。”刘抒颜是沈丹砚沈青墨两人这组的女教练,前年才从省队升来国家队就能和经验最丰富的程导搭档,也可见得她的能力。
沈青墨整个上午都在跳马上耗光,在跳马好手稀缺的队里,她的尤尔琴科720度已经算是数一数二,又最有希望升级900,其他三项底子也是不错的。今年四月就满16岁的青墨是这届奥运的适龄选手,教练组对她的关注度也是多了许多。
“刘导帮我把后面的扣子系上好不好。”沈青墨从海绵坑里费劲的爬出来,怯怯地走过去。
刘导抬腕看看手表,边给她系扣子边说:“今天不错了,就是放开做,空中那么拘谨做什么。”
沈青墨扯着护掌不接话,刘导叹口气,“唉,哪个动作能做到完美?你看重质量我知道,但是只要900成了,就算质量差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刘抒颜喜欢青墨的韧劲,但总这么小心翼翼,也是道心理坎。“先不说这个了,下午舞蹈老师过来,你先去把编的新舞过几遍——程导啊,我带着青墨过去练舞蹈,您瞧着丹砚那边。”
“不必,我木头已经拉好了。”沈丹砚提着包走近,她性子凉薄,也不爱多说话,“还有,我说了别用我的护掌。”扫到沈青墨手上的护掌,她冷冷地补上一句。
“我的断了所以——”
“行了。”沈丹砚没再搭理,径自扭头出了场地。
“护掌待会帮你拿个新的,坏了怎么也不和我说。”刘导见着青墨面色委屈,轻轻劝道,“丹砚就这性子,你别往心里去——毕竟你亲姐姐,一家人,别往心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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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不错,青墨进步很大。”
“哎哟吕导,这可是您亲自选的苗子,能不拔尖嘛?”刘抒颜笑道,身边站着的正是女队总教练吕鉴成。
“当年我在全青赛,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堆里就她一个会跳舞的,自然一眼相中她。”吕鉴成约莫五十上下,微有谢顶,颇为和蔼可亲的样子。
吕鉴成带队这几年是出了不少成绩的,前年单项世锦赛推出天才少女沈丹砚,一举拿下全能银牌和高低杠、自由操两枚金牌。去年团体虽说是第二,但和第一名美国队差的只在百分位上。同时沈丹砚卫冕了高低杠冠军,加之相貌出挑,媒体也很是追捧。
“小刘你带着沈青墨好好练,我去看看丹砚那边杠子拉的怎么样。”吕导和和气气的语气,听起来倒很是舒服。
“丹砚在队医那儿针灸呢——”
“针灸?”吕导眉头一皱。
“没事没事,日常的治疗。”刘抒颜一脸云淡风轻,吕鉴成却有些紧张。
“还是膝盖的伤?小心点,情愿减些训练量也别弄伤了。我们排兵布阵都围着她转,全队就指靠她做主心骨。”
“是是是,您放心,丹砚我们一定不让她有事。”刘抒颜陪笑道,眼神扫过自由操场地上踏着音乐练习舞蹈的沈青墨。
Scene 3
国家队食堂,灼目的白炽灯光总是不留情面的冷淡。晚餐极简单,正在控制体重的关键时刻,谁还敢馋嘴偷吃?
“真羡慕你呢,怎么吃也不胖。”走在前面的女孩子脸蛋圆圆,苦恼地盯着托盘里一杯牛奶和一份水果。
靠后的女孩不经意扬了扬唇角,拉着同伴在最近的桌旁坐下。“训练量大了自然就减下去了嘛。”沈青墨边撕开保鲜袋边说,“我哪里吃不胖,明明是被程导训瘦了!”
两个女孩子心领神会的笑,程导要求严苛是出了名的,在他手下练,体能训练量总要翻一倍。
“林兮欤,我坐这儿行么。”常思颉端着托盘从另一头走过来。分明是疑问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常思颉直来直去的性子大家都清楚,林兮欤不自觉皱了皱眉,把自己的盘子往旁边移开些。
“你们今天看到吕慕的事儿了吗?”常思颉举起吸管狠狠地戳进牛奶盒上锡箔纸的孔里,挑眉看着坐在对面拼命摇头的沈青墨,“你下午练舞蹈去了没看到——她练跳马差点栽断脖子。”
“啊?”林兮欤差点被小番茄果噎着,“严重么?”
“不知道,但估计是得休几天。”常思颉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担忧,倒像在幸灾乐祸,“青墨妹妹,你这可少了个竞争对手呐。”
常思颉从北方L省选上来,嗓音继承北方人的特点,这大嗓门一开,食堂里其他队员纷纷把目光投过来。沈青墨在队里低调惯了,一时不知所措的低下头。
“思颉姐。你小点声呀。”
“怕什么?”常思颉斜睨一眼沈青墨,端起自己的水杯起身,“我先去装杯热水。”
看着常思颉走远了,林兮欤才敢低声说:“青墨,她和吕慕相互不顺眼就算了。干嘛还拉你进去?”
沈青墨只抿了一口牛奶,又是摇头。
“常思颉和吕慕都是L省上来的,但听说在省队吕慕比常思颉受重视多了,可能是心里不平衡吧。”林兮欤剥下番茄果枯了一半的叶子,“吕慕,吕鉴成。省队教练肯定不是傻子,你懂的。”
“反正…两个人都来了国家队,之前在省队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好么。”
“哎,说你性子太弱了。想必常思颉在省队受了不少气,哪里是一时半会消得下去的——不过,她俩明争暗斗,统归来说俩人不算重项。倒是你,和吕慕的直接冲突是最大的。”
“我又不能…又不能让人家的强项变弱啊。”沈青墨只是苦笑,似乎正中心结。
“900…还是出不来?”林兮欤看着好友点头,心里明白了几分。
“程导嘴上不说,可是看样子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做无谓的事了——”
“900要是有这么简单,早都普及了——又不是每个人都是你姐。”林兮欤安慰道,只是说到沈丹砚时,眼里有稍纵即逝的羡慕。
沈青墨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吸管里空气鼓振液体的响声如此刺耳。“对,又不是每个人都像她那么,天才。”
国家队食堂,灼目的白炽灯光总是不留情面的冷淡。晚餐极简单,正在控制体重的关键时刻,谁还敢馋嘴偷吃?
“真羡慕你呢,怎么吃也不胖。”走在前面的女孩子脸蛋圆圆,苦恼地盯着托盘里一杯牛奶和一份水果。
靠后的女孩不经意扬了扬唇角,拉着同伴在最近的桌旁坐下。“训练量大了自然就减下去了嘛。”沈青墨边撕开保鲜袋边说,“我哪里吃不胖,明明是被程导训瘦了!”
两个女孩子心领神会的笑,程导要求严苛是出了名的,在他手下练,体能训练量总要翻一倍。
“林兮欤,我坐这儿行么。”常思颉端着托盘从另一头走过来。分明是疑问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常思颉直来直去的性子大家都清楚,林兮欤不自觉皱了皱眉,把自己的盘子往旁边移开些。
“你们今天看到吕慕的事儿了吗?”常思颉举起吸管狠狠地戳进牛奶盒上锡箔纸的孔里,挑眉看着坐在对面拼命摇头的沈青墨,“你下午练舞蹈去了没看到——她练跳马差点栽断脖子。”
“啊?”林兮欤差点被小番茄果噎着,“严重么?”
“不知道,但估计是得休几天。”常思颉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担忧,倒像在幸灾乐祸,“青墨妹妹,你这可少了个竞争对手呐。”
常思颉从北方L省选上来,嗓音继承北方人的特点,这大嗓门一开,食堂里其他队员纷纷把目光投过来。沈青墨在队里低调惯了,一时不知所措的低下头。
“思颉姐。你小点声呀。”
“怕什么?”常思颉斜睨一眼沈青墨,端起自己的水杯起身,“我先去装杯热水。”
看着常思颉走远了,林兮欤才敢低声说:“青墨,她和吕慕相互不顺眼就算了。干嘛还拉你进去?”
沈青墨只抿了一口牛奶,又是摇头。
“常思颉和吕慕都是L省上来的,但听说在省队吕慕比常思颉受重视多了,可能是心里不平衡吧。”林兮欤剥下番茄果枯了一半的叶子,“吕慕,吕鉴成。省队教练肯定不是傻子,你懂的。”
“反正…两个人都来了国家队,之前在省队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好么。”
“哎,说你性子太弱了。想必常思颉在省队受了不少气,哪里是一时半会消得下去的——不过,她俩明争暗斗,统归来说俩人不算重项。倒是你,和吕慕的直接冲突是最大的。”
“我又不能…又不能让人家的强项变弱啊。”沈青墨只是苦笑,似乎正中心结。
“900…还是出不来?”林兮欤看着好友点头,心里明白了几分。
“程导嘴上不说,可是看样子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做无谓的事了——”
“900要是有这么简单,早都普及了——又不是每个人都是你姐。”林兮欤安慰道,只是说到沈丹砚时,眼里有稍纵即逝的羡慕。
沈青墨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吸管里空气鼓振液体的响声如此刺耳。“对,又不是每个人都像她那么,天才。”
Scene 4
“还是超过了还是超过了。”林兮欤看着秤上的数字绝望地跺脚,犹豫了好久才把体重填进表格。
“李导宠你呢,没办法。”沈青墨掩面轻笑,“舍不得给你上量啊。”边说着,边拿发夹把碎发压平整,脱下沾满室外寒气的羽绒服,露出里面水红色的体操服。虽说是这件体操服是前天赞助商N公司拿来的几件新款之一,但样式花纹皆不如其他几件。“哦对,兮欤我能借你的护掌么。”
“行从我包里拿。”林兮欤从衣柜里拖出一个大运动包,扔下来,“最外面一层。”
“谢了,我先走。”沈青墨拿出护掌,往场馆里划给自己小组的器械走去。意料之中,两位教练都不在——早晨800米训练,沈丹砚跑了半程突然说膝盖不舒服,刘导立马搀她去了医务室,程导可能也已经赶过去了。
说是亲姐姐,但是谈到情分,恐怕和最普通的队友都赶不上吧。沈青墨莫名觉得悲哀,从小到大,优秀的姐姐,对于自己,永远是一块心头的阴霾。
有些人生来就引人羡慕甚至嫉妒,而有些更加强大的人,让你连嫉妒的勇气都没有。沈丹砚就是后一种人,让青墨连想嫉妒都不知从何下手。
压腿,开韧带。每天做一遍的事情,积累了快十年时间,已经成为身体机械性的习惯。偌大的训练馆,只有青墨一个人是一个人。
“青墨,刚程导托我带话给你,说他马上过来。”陈萧走过来,“叫你先活动开——哦对了,这是刘导给你的。”
递到眼前的是一副崭新的护掌,“质量最好的GYM牌呢。”陈萧语气里半是羡慕。
“谢谢萧姐。”青墨心里,忽然泛起一丝真切的感动,刘导,还是挂念自己的。
“怎么你们两个教练都去看丹砚了?问题很严重吗?”陈萧年纪大,在队里像是大家的姐姐,很是亲切。
“不清楚呀,丹砚的膝盖早年有伤,可能最近复发了吧。”
“老伤最难对付了!可提醒你姐小心,前些年我伤了脚腕,现在运动量一大就隐隐的疼——现在我也得去队医那复诊。”陈萧顿了顿,又说:“还有我刚听教练说,下次队测时间定了,就是大后天。好好准备着呢!”
青墨点点头,“好呢,我会的。萧姐你也要把伤治好了呀。”
“只能说尽力啰。”陈萧耸耸肩,转身出了大门。
Scene 6
“怎么才来?”林兮欤习惯性的皱眉头,接过护掌时却感觉上面湿漉漉的,“你刚没看到,丹砚姐跳了个钉住的900,全场都震住了。”
沈青墨还未从刚刚储物室的惊险场景里抽出魂来,只敷衍地嗯了一声便一个人走向镁粉盒子,心不在焉地往被冷汗浸湿的掌心抹着镁粉。总教练、吕慕、沈丹砚,还有自己,错综复杂的关系绕在脑子里缠成死结。
“哎呀青墨你怎么才出现,可找死我了!”刘导心急火燎冲了出来,“热身了吗,要吕慕来了你就是倒数第二个上跳马,还不快做好准备!”
青墨定了定心神,不停告诫自己不去想、不去想,只是越逼迫自己忘记,那些偷听到的语句就越来越清晰。“赢过吕慕,我就能进奥运村。”沈青墨在无数根纷乱的线条里,终于捋顺了对自己意义最重大的那一根。
那就赢过吕慕,赢过她。
这时林兮欤已经站在起跑线上,向裁判举手示意了。她在少年组的时候有过720,升进成年组之后只能跳360了。这个冬训拼命捡回了720,但是成功率还是低。助跑、踩踏板、撑马、腾空、转体、落地!林兮欤这一跳虽然高度不够,好在咬牙坚持住,只是深蹲。8.5,电子屏上打出的完成分不算高,但看林兮欤的表情已经是很满意了。
之后的几位选手都是一色的Y360,记者们看的也不耐烦,纷纷集中去了高低杠场地,只因沈丹砚在处理杠面。轮到沈青墨站在起跑线上时,跳马场地旁边只站了刘导……和总教练。青墨回头,看到吕慕面无表情地抹着镁粉,好不容易平静的心跳又漏了几拍。
管不上那么多,沈青墨深呼吸一口,将右臂举起,下颌微抬——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亮相动作,兮欤说这样抬一只手比举起双臂好看许多。
对着跳马的直线方向,青墨已经冲向前去。每一步精确到厘米的跨度在梦里都得重复,离踏板还有一段距离,踺子后手翻——猛力撑马——腾空!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倾泻而出,因为正在练着900,她的高远度对付720是绰绰有余,落地只稍稍向后弹了一步。青墨甫一亮相,便欢快地跑下去和刘导拥抱。眼角余光扫到吕鉴成,却也在鼓掌——只是,不知道这里存了几分真心?
“不错不错,快去准备杠子,你姐马上也要比了。”刘导拍怕青墨的肩膀,“唉我说吕慕那姑娘,怎么伤还没痊愈就上成套——哎哟!”
吕慕的720重重跪在垫子上,神色连懊恼都没有,依然是面无表情爬起来。连亮相都是懒怠地举一举手就垂下来,吕鉴成三步并两步跑过去问她有没有事,吕慕也只是随意摇摇头。
沈青墨只能装作淡定地旁观着。原来,人心各自藏着多少秘密,是旁人怎样都无法猜透的吧。谁知道这座巨大的体操馆里,埋了多少只能摆在阴影里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