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晚饭时间，x大南门对面的私房菜馆，稀稀落落坐着几桌年轻男女。
叶声淮推开玻璃门，才总算从热浪裹挟落进一片清凉空气。
二楼包厢，叶序秋早已等在里面，大概是从公司过来，来不及打理自己，男人额发微乱，掩不住眼角纹路。漆黑手杖支在旁边，一身高定西装格格不入。
桌上已经点好几个菜，都是叶声淮的口味，只有一碟腰果虾仁和一碗瓦罐汤，放在被医嘱忌了辛辣的男人面前。
“热死了热死了，”少女卷着香风和裙摆从门外转进来，先喝下一杯的大麦茶才肯坐下，撒娇地抱怨着天气：“夏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完呀。”
一派只要她乐意，连地球公转都要为她一百二十码加速的烂漫姿态。
浮光大厦的叶总也只好为她低了眉眼，软了声音，指尖轻颤着把自己那杯也推过去：“不如，还让小周跟着你，去哪都坐车，好不好？”
他身体不好，如今一句话也要掰成几段说，仍显出几分气弱。
叶声淮没有驾照，她懒得去考，小周是家里的司机，以前专门负责接送叶声淮上学，如今叶声淮住在学校，他只能给家里买买菜，跟门卫下下棋，提前三十年进入退休状态。
叶声淮才不要，身边跟着个耳报虫，她还怎么做任务？
“没事啦，哪有人上学带司机的，哥哥你别瞎出主意。”
叶序秋心疼她读书辛苦，但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他不能随便插手。
只能远远牵挂着。
胸口些许窒闷，喉间压抑着几声闷咳，叶序秋点点自己身旁的椅子：“别坐那么远，声声。”
叶声淮挨过去，捧过哥哥有些苍白的脸左看右看，又摸摸他单薄的心口：“怎么咳嗽了？早上打电话还好好的，是不是工作累？有没有按时吃药？”
小动物一样。
叶序秋被她贴着，心也化了，清瘦手指握上她的手，一一应着：“偶尔咳一下，不累，嗯，有按时吃药。”
“哥的手好冷。”
叶声淮就没放开他，又拿来遥控器，把冷气调高几度。
男人却轻笑着，眼神温柔：“不是说，热吗，正好，帮你、冰一冰。”
------------------------------------------
正控制体重，叶声淮没有多吃，放下筷子时外面才刚擦黑。
叶序秋今天状态确实不算好，不过是一顿饭，没吃几口却有些乏力，握着勺子的手轻颤，心口发紧，呼吸也很费力。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叶声淮想，今天哥哥有点黏人。
一双眼就没离开过她。
连话都说的吃力，竟然还想逞强：“外面…凉快下来了，咳…嗬…带我去…你学校，走一走？顺便，也送你回宿舍。”
叶声淮看着他一张苍白的脸，很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抢了先。
“…算了，”叶序秋看一眼支在旁边的手杖，眉眼低垂，藏住那一点苦涩：“…让你、同学看见……我这样……不好。”
叶声淮心里就有点酸酸的，不忍心拒绝了，环住他手臂：“就送我到校门口吧。”
“诶……”
小姑娘若即若离的柔软体温解救下他一身病苦，男人喟叹一声，拿过一旁的手杖，叶声淮在另一边虚扶着他的胳膊，只觉得身旁男人手脚发颤，撑着手杖也抖得厉害，一下子竟没站起来。
叶声淮忙抱紧那枯瘦的胳膊，耳边是他颤抖破碎的呼吸。
她没想到他状态这么差，竟还撑着过来，鼻子有点酸，嗫嚅着：“哥哥……”
男人低着头，薄唇紧抿，眼睫轻颤几下，低垂下来，半掩住晦涩瞳眸，眼角纹路也勾勒出几分老态。
沉疴多年，叶序秋早已知晓，这副身体只会一日破败过一日，唯一一点可笑的自尊也早被碾碎在那些与拐杖、药片甚至是医院形影相伴的日子里。
只是尚存一丝侥幸——至少，在他的声声面前，在她面前，不要……
到底是抵不过年岁渐长。
终是弯下背脊，西装勾勒出嶙峋的弧度，反还轻拍着小姑娘的手安抚：“声声，乖，别怕……咳咳……拿我手机，给小陈……”
小陈是叶序秋的司机。
他现在的情况，恐怕是没办法自己下楼了。
已经过了饭点，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但到底不愿在外头显出自己的孱弱病态，叶序秋拒绝了小陈要背他下楼的提议，只让他搀扶着。
甫一起身，眼前便是一黑，脖颈无力支撑般向后仰去，失焦的瞳孔被顶灯刺激，蒙上一层水雾，心跳声如擂鼓，一下下撞击着羸弱的胸膛。
叶序秋只觉自己仿佛置身空中，怎么也落不到实处，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来摸索：“声声……”
旋即被一只温软手掌握住。
“我在。”
晚饭时间，x大南门对面的私房菜馆，稀稀落落坐着几桌年轻男女。
叶声淮推开玻璃门，才总算从热浪裹挟落进一片清凉空气。
二楼包厢，叶序秋早已等在里面，大概是从公司过来，来不及打理自己，男人额发微乱，掩不住眼角纹路。漆黑手杖支在旁边，一身高定西装格格不入。
桌上已经点好几个菜，都是叶声淮的口味，只有一碟腰果虾仁和一碗瓦罐汤，放在被医嘱忌了辛辣的男人面前。
“热死了热死了，”少女卷着香风和裙摆从门外转进来，先喝下一杯的大麦茶才肯坐下，撒娇地抱怨着天气：“夏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完呀。”
一派只要她乐意，连地球公转都要为她一百二十码加速的烂漫姿态。
浮光大厦的叶总也只好为她低了眉眼，软了声音，指尖轻颤着把自己那杯也推过去：“不如，还让小周跟着你，去哪都坐车，好不好？”
他身体不好，如今一句话也要掰成几段说，仍显出几分气弱。
叶声淮没有驾照，她懒得去考，小周是家里的司机，以前专门负责接送叶声淮上学，如今叶声淮住在学校，他只能给家里买买菜，跟门卫下下棋，提前三十年进入退休状态。
叶声淮才不要，身边跟着个耳报虫，她还怎么做任务？
“没事啦，哪有人上学带司机的，哥哥你别瞎出主意。”
叶序秋心疼她读书辛苦，但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他不能随便插手。
只能远远牵挂着。
胸口些许窒闷，喉间压抑着几声闷咳，叶序秋点点自己身旁的椅子：“别坐那么远，声声。”
叶声淮挨过去，捧过哥哥有些苍白的脸左看右看，又摸摸他单薄的心口：“怎么咳嗽了？早上打电话还好好的，是不是工作累？有没有按时吃药？”
小动物一样。
叶序秋被她贴着，心也化了，清瘦手指握上她的手，一一应着：“偶尔咳一下，不累，嗯，有按时吃药。”
“哥的手好冷。”
叶声淮就没放开他，又拿来遥控器，把冷气调高几度。
男人却轻笑着，眼神温柔：“不是说，热吗，正好，帮你、冰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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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控制体重，叶声淮没有多吃，放下筷子时外面才刚擦黑。
叶序秋今天状态确实不算好，不过是一顿饭，没吃几口却有些乏力，握着勺子的手轻颤，心口发紧，呼吸也很费力。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叶声淮想，今天哥哥有点黏人。
一双眼就没离开过她。
连话都说的吃力，竟然还想逞强：“外面…凉快下来了，咳…嗬…带我去…你学校，走一走？顺便，也送你回宿舍。”
叶声淮看着他一张苍白的脸，很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抢了先。
“…算了，”叶序秋看一眼支在旁边的手杖，眉眼低垂，藏住那一点苦涩：“…让你、同学看见……我这样……不好。”
叶声淮心里就有点酸酸的，不忍心拒绝了，环住他手臂：“就送我到校门口吧。”
“诶……”
小姑娘若即若离的柔软体温解救下他一身病苦，男人喟叹一声，拿过一旁的手杖，叶声淮在另一边虚扶着他的胳膊，只觉得身旁男人手脚发颤，撑着手杖也抖得厉害，一下子竟没站起来。
叶声淮忙抱紧那枯瘦的胳膊，耳边是他颤抖破碎的呼吸。
她没想到他状态这么差，竟还撑着过来，鼻子有点酸，嗫嚅着：“哥哥……”
男人低着头，薄唇紧抿，眼睫轻颤几下，低垂下来，半掩住晦涩瞳眸，眼角纹路也勾勒出几分老态。
沉疴多年，叶序秋早已知晓，这副身体只会一日破败过一日，唯一一点可笑的自尊也早被碾碎在那些与拐杖、药片甚至是医院形影相伴的日子里。
只是尚存一丝侥幸——至少，在他的声声面前，在她面前，不要……
到底是抵不过年岁渐长。
终是弯下背脊，西装勾勒出嶙峋的弧度，反还轻拍着小姑娘的手安抚：“声声，乖，别怕……咳咳……拿我手机，给小陈……”
小陈是叶序秋的司机。
他现在的情况，恐怕是没办法自己下楼了。
已经过了饭点，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但到底不愿在外头显出自己的孱弱病态，叶序秋拒绝了小陈要背他下楼的提议，只让他搀扶着。
甫一起身，眼前便是一黑，脖颈无力支撑般向后仰去，失焦的瞳孔被顶灯刺激，蒙上一层水雾，心跳声如擂鼓，一下下撞击着羸弱的胸膛。
叶序秋只觉自己仿佛置身空中，怎么也落不到实处，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来摸索：“声声……”
旋即被一只温软手掌握住。
“我在。”
（举手比个大心）（不会说话只能库库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