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产房这么血腥的地方,怎么能让男人进来!喜凤,憋住气,往下使劲儿,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婆婆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她坐在床边用力压喜凤的肚子,想要把孩子硬挤出来,而喜凤的妈妈则坐在床头死死的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胡乱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死了!”喜凤疼得想要用头撞墙,她不断抬起屁股想要挣脱开婆婆的双手,却被一股更大的力气按在了床上。
长盛的姑姑和姐姐都在屋子里,她们全都压在了喜凤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使劲儿!往下使劲儿啊!平时吃那么多东西!怎么生的时候反而没劲儿了!”
“千万别憋坏了我的金孙啊!”
喜凤的婆婆不断推着喜凤的肚子,她肚子里的羊&水已经快流光了,从肚皮外就能摸到孩子清晰的轮廓,从个头上看这个孩子绝对是白白胖胖,若是个男娃,他们全家在村子里都会面上有光。
“呃呃……啊啊……放开我……长盛……*****!”喜凤的头不断往后仰着,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她后悔听了长盛的劝说,每天嘴里吃个不停,要不是这一胎养得这么大,她此刻也不会这么痛苦。
“你这孩子,骂长盛干什么,谁家生孩子不求白白胖胖。”喜凤的妈继续责怪着,陈家村觉得个头越大的孩子越好养活,同时也证明婆家家庭富裕,同时没亏待媳妇。
这二十年来,村子里都在追求胎大,胎多,若是谁家的媳妇生出了双胞胎男孩,或者是超过十斤的男孩,那在村子里就会高人一头,连走路的时候都可以昂头挺胸。
而如果有人生下的孩子只有五六斤,那婆家怕是要背上刻薄的骂名,连自家的男人也要被人揶揄不行。
“呼呼……”喜凤已经没力气叫了,她现在只希望自己能立刻昏过去,腹中的疼痛已经变得痉挛,让她疼的想要呕吐。
而院子里的喧闹声则越来越大,按照村子里的规矩,流水席摆得时间越长,席面上的菜就要越好。
第一天只要有荤菜就行,而第二天则要求有鸡有肉,像喜凤这样生到第三天的,席面上除了鸡肉和猪肉外,还要求有鱼。
所以村子里的人都盼着别人家的媳妇生的越久越好,要是喜凤拖到明天席面上还要加牛肉和好酒。
眼看着那些平时舍不得吃的好东西一盘盘的消失在餐桌上,长盛也开始急了,他直接在房门上踹了好几脚,对待喜凤也没了平时的好言好语。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点使劲儿生!”
长盛急躁的骂声让喜凤心灰意冷,她瘫在床上说什么也不肯使劲儿了。
“疼……让我疼死吧……我生不动了……”
喜凤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青灰色,她的身下涌出了暗红色的血液,让产婆大叫不好。
“快!快!准备香灰,怕是要大出血了!”
产婆大声叫嚷着,也让屋子里的人瞬间忙乎起来,拿香灰的拿香灰,塞白布的塞白布。
院子里的人听到忙乱的脚步声,不止没有着急,反而在不断的起哄。
“长盛,你这么着急不会是舍不得摆酒吧,这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有我们这么多人的人气压着,小鬼才不敢来收人,你可得好好感谢我们啊。”
二奎是村子里有名的混混,早几年在城里包工程赚了点钱,盖了个小二楼,对谁都得揶揄几句。
平日里他就看不惯长盛道貌岸然的模样,不过是多读了几年书,就总喜欢说教,如今还不是得按照祖上的规矩来。
出了事只会拿女人撒气,简直是怂包。
“二奎!你别在这说风凉话,彩玉也快生了,我祝你红白喜事一块办,摆上七天七夜!”
长盛心里窝火,直接咒二奎的媳妇死,从小打架打到大的二奎,哪受得了这个气,直接抄起板凳打在了长盛的头上。
外面的人乱成一团,屋里的人更是哭天抢地,喜凤彻底昏死过去,孩子也只生出一个头皮。
“快,掐人中!打脚底板!一定得把人弄醒!”
产婆拔下自己的发簪扎喜凤的人中,喜凤的婆婆和小姑抽她的脚底板,总算让她睁开了眼睛。
“医院……去医院……”喜凤迷迷糊糊的说着,她的身体断裂似的疼,宫&缩已经疲软,鲜血却止不住的流,摆明是血崩了,只有医院能救。
“不行,不能去医院,长盛,去祠堂跪着,把祖宗牌位上的灰扫一把回来……”
喜凤的婆婆堵在门口,彻底断了喜凤的念想,而喜凤的亲妈只是在一旁不停的哭,怨喜凤没福气。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咱们这的规矩,孩子生不出来是要退彩礼的,你弟弟还指望着这彩礼盖房子呢!”
喜凤的妈妈不断埋怨着,让喜凤彻底意识到了自己的可悲,这一屋子人从婆家到娘家根本没人在意她。
“啊啊!”她发出了一声悲鸣,指甲狠狠的划过自己的肚皮,她想剖开自己的肚子,把孩子挖出来。
“对对,喜凤,就是这样!脑袋就要出来了!”
接生婆兴奋的大喊,喜凤刚刚急怒攻心,气血下行,居然把胎&头生出了小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