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忍着一阵一阵的宫缩,敲着小院的门,喊道:“来人啊,我要生了,我肚子里是王府唯一的世孙,世孙出了问题你们不会有好下场!”
赵仪一手托着坚硬的腹底,大肚子一阵阵收缩的厉害,一手扒着门缝喊叫着,但是却无人理会。
“好痛……来人……我要生了……啊啊啊!!!我破水了……孩子下来了,孩子快出来了……快来人……”赵仪破了水,趴在门上,大口喘着气,一边喊人一边用力向下生。
一股羊水从门下缝隙流出,经过的丫鬟嫌恶的看了一眼,随口嘲笑道:“赵小姐还不知道吧,我们大小姐和王府里的那些通房们都把出喜脉了,王府里喜气洋洋,谁还在意您这一胎呀!”
赵仪闻言如遭雷击,面色惨白,她唯一的希望破碎了。
赵仪神情恍惚,不再管身前剧烈宫缩的大肚子,摇摇晃晃的走进屋内,撕了床单系成长绫,挺着临产孕肚吊死在了房梁上。
赵仪的尸身是被送饭的丫鬟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吊在空中,悬空的脚下一大滩羊水,大肚子下坠到了腿间,身下鼓起来,出来了半个胎头。
下人们将赵仪放下来,赵仪的腿向两侧分开着像个癞蛤蟆一般,中间那半个胎头卡着没人敢动,下人们正不知道怎么办时,赵仪已经开始僵硬的身子抽搐了几下,一个全身青紫的死婴缓缓滑了出来。
死去多时的赵仪在众目睽睽下娩出了一个死婴!
下人们大骇,哆哆嗦嗦的用草席裹着赵仪和那死婴,在夜深无人之时丢到了乱葬岗。
永昌王府。
世子妃秦云柔有孕单胎。
王府中通房都是王妃搜罗来的有易孕、多胎血统的良家女,其中通房林氏姐妹,大林氏有孕三胎,小林氏更是怀上五胎,通房原氏、吴氏孕三胎,通房冯氏、卫氏孕双胎,通房吕氏、张氏孕单胎。
左右世子已经无能,王妃将那些无孕的通房都打发了,有孕的都抬为了妾室,命她们好生养胎,尤其是怀五胎的小林氏,王妃还加派了几个婢女伺候。
自然,王妃更加看重秦云柔腹中这一胎,毕竟秦云柔所出是永昌王府的嫡脉,如果是男胎,那就是永昌王府的继承人。
王府规矩,每日世子的妾室都向世子妃请安,为奴为婢,伺候世子妃起居。
因为妾室都有孕,王妃下令免了为婢伺候,见世子妃也无需下跪磕头,但向世子妃请安的礼数还是必不可少的。
秦云柔与八名妾室受孕的日子左右相差不过两三天,怀胎的月份也就都一样。
初初有孕之时,孕肚都不显,秦云柔身子也舒服,受着妾室们日日拜见,八个妾室每日晨间到秦云柔跟前福个身请安,再莺莺燕燕的坐满一屋,秦云柔训话几句,众妾室再道一声“遵命”,也就散了。
祥和的日子没过几天,一日晨间,秦云柔坐在主位,小林氏刚向秦云柔福了福身子,不待秦云柔请起,突然干呕起来。小林氏干呕愈发厉害,扶着丫鬟擅自起了身,向秦云柔告罪道:“世子妃赎罪,奴婢突然害喜的厉害,失了礼数。求世子妃饶了奴婢,奴婢怀着五个胎儿,身子实在难受……”说罢小林氏假哭起来,一手抚着有孕一月余就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手用帕子擦着眼角。
秦云柔看着小林氏摸着肚子的样子心中燃起妒火,心里暗骂一声贱婢,面上还是端足了温柔贤淑的假笑,安慰道:“小林氏不必多礼,你怀着五胎,更要多加休息,快坐下吧。”
小林氏一边干呕着,一边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下,坐下后不是捂着胸口说想吐,就是抱着肚子靠在椅背上。
秦云柔怀的是单胎,并没有害喜,但是妾室中好几个怀着三胎、双胎的,害喜反应都很厉害,一个个在秦云柔眼前惺惺作态,被秦云柔各赏了一个耳光后,有些安分下来,但小林氏、吴氏、卫氏却不服管教,仗着腹中有世子的骨血,倒在地上愈发害喜难受起来,小林氏更是捂着肚子大喊动了胎气。
一两个月下来,秦云柔也摸清了这八房妾室的性格,虽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过世面,但三胎的原氏、单胎的吕氏老实本分,从不以肚子里的孩子拿乔;三胎的大林氏、双胎的冯氏、单胎的张氏屈服于秦云柔的权势,不敢冒犯;只有五胎的小林氏、三胎的吴氏、双胎的卫氏仗着腹中孩子无法无天,不敬主母。
秦云柔虽有孕,但毕竟是单胎,不知男女,虽有心将世子的后院修剪好,但万一产女,还需将妾室的孩子抱来做养子,再加上只是几个低贱的妾室,即使生了儿子,也无法动摇秦云柔世子妃的地位,所以秦云柔虽讨厌那几个心比天高的妾室,却也只是小惩大诫,并没有下狠手落了她们的胎。
秦云柔有孕四月时,孕态未显,只腰腹部微微圆润些,穿上衣服之后根本看不出,而那几个怀有多胎的妾室却已经挺起了大肚子。
小林氏怀着五胎四月,孕肚已经高高挺起,似寻常孕妇足月般。小林氏整日腆着大肚子在王府花园中炫耀,还与下人们说连王妃都摸过她的胎,对她称赞有加。
三胎的三个妾室也挺起了肚子,如同一个小西瓜般挺在身前,双胎的两个妾室肚子也鼓起来了,把衣服圆圆的撑起来,只有单胎的两个妾室和秦云柔一样,孕肚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