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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得手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且扭曲的笑容。他迅速地收回手,然后像个幽灵般再次隐没在人群之中,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疼...肚子,好,疼.....呃啊....”
任敏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若不是小雅还在一旁搀扶着,她恐怕早已瘫倒在地。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肚子,身体蜷缩成一团,试图以此来缓解那几乎要将她灵魂都撕裂的剧痛。她的脸色变得如同死灰一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鼻尖以及脸颊两侧滚滚而下,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衫。
周围的乘客被这突然的动静惊扰,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但由于人群过于拥挤,他们根本无法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装作关切地问道:“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然而,任敏此时已经痛得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公交车依旧在道路上行驶着,车内的嘈杂声似乎也因为这一事件而短暂地降低了几分。
任敏强忍着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剧痛,在这拥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中,用那因痛苦而变得模糊的双眼,艰难地搜寻着那个可恶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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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周围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的若无其事,他们或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屏幕,或是眼神空洞地望向车窗外,仿佛刚刚那令人发指的恶行从未发生过。任敏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助,她多么希望能够立刻揪出那个男人,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可现实却如同一堵冰冷坚硬的墙壁,无情地阻挡在她的面前。
“哦....唔呃....呃.....”
此时,她腹部的疼痛愈发强烈,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子宫内肆意搅动、穿刺。那股剧痛如汹涌澎湃的波涛,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她袭来,每一次的冲击都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而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危险与母亲的痛苦,在那狭小的空间里不停地踢打、挣扎着。
“嗯...嗯啊.....啊—呃啊——”
任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胎儿那小小的肢体在腹中慌乱地动弹,每一下踢打都像是在她的心尖上重重地捶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她不停地在心中自责着自己的疏忽大意,自责自己没能保护好孩子,让他在还未出世之前就遭受如此可怕的折磨。
她的身体在人群的挤压下摇摇欲坠,额头冒出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混合着因痛苦而涌出的泪水,将她的脸庞浸湿得一片狼藉。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伴随着喉咙深处发出的痛苦呜咽声。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扭曲变形,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剧痛中开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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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任敏还是努力地挺直身体,她在心中默默地对孩子诉说着:“宝贝,别怕,妈妈在这儿,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可每一次车辆的晃动、每一次人群不经意的碰撞,都会让她腹部的疼痛加剧几分,让她在这痛苦与绝望的深渊中苦苦挣扎。小雅站在一旁,看着任敏那双手紧紧护着肚子的模样,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疯狂生长。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牙关紧咬,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在小雅那扭曲的认知里,任敏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是夺走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这个孩子让她感觉自己被忽视、被冷落,所有的宠爱与关注都将被这个未出世的生命霸占。所以,任敏越是小心翼翼地呵护,小雅心中那股嫉妒与愤恨的火焰就烧得越旺,仿佛要将她自己的理智与良知都一同焚毁。
在一路的煎熬与痛苦中,终于抵达了医院。小雅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瞬间变得极为殷勤。她匆忙地穿梭在医院的各个角落,为任敏排队挂号,那小小的身影在长长的队伍中显得格外醒目。她认真地与挂号窗口的工作人员交流着,随后又马不停蹄地奔向登记处,仔细地填写着各种表格信息,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乖巧与懂事。
任敏看着小雅忙碌的背影,心中满是感动。她的眼眶不禁微微湿润,在这艰难的时刻,女儿的贴心举动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让她那饱受折磨的身心得到了一丝慰藉。她在心中不停地感慨着,觉得小雅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知道任性撒娇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懂得为自己分担生活的艰辛与困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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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医院里也是人满为患。走廊里、候诊区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让原本就身体不适的任敏更加心烦意乱。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在人群中艰难地寻找着可以休息的地方,可找了一圈下来,根本没有一个空闲的座位。无奈之下,她只能缓缓地走到墙边,将身体轻轻地靠在那冰冷坚硬的墙壁上。
“呃....”
她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和之前的颠簸而微微颤抖着,仿佛已经难以支撑起身体的重量。她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护着肚子,腹部的疼痛虽然较之前在公交车上有所缓解,但依然如影随形,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刺痛,让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
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担忧却让她难以做到。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能够尽快轮到自己就诊,希望医生能够有办法保住腹中的孩子。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助,但在那疲惫的深处,依然有着对生命的强烈渴望和对未来的一丝期许。
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轮到任敏进行检查了。此时的她,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全凭一股顽强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着。当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检查室,躺在那张冰冷的检查床上时,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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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戴着口罩,眼神专注而冷静,准备开始进行 B 超检查。当那根 B 超棒缓缓伸进去的瞬间,任敏只觉一阵尖锐的疼痛如电流般从身体深处迅速蔓延开来。那疼痛是如此的强烈,像是无数根细密的针在子宫内狠狠地扎刺着,又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刃在娇嫩的内壁上无情地切割。
“呃啊....胀,医,医生,好胀,呃啊——”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床边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吟声。但这种情况医生见的多了,才不会理会她的痛呼。
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紧地皱成一个“川”字,眼睛紧闭着,仿佛这样就能稍稍减轻一些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痛苦。在这小小的检查室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任敏那痛苦的抽泣声和医生偶尔发出的轻声指示打破着寂静。
医生面无表情地操作着仪器,冰冷的 B 超棒在她体内探查。当医生告知她孩子发育还算健康时,任敏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才稍稍落下了一点。然而,一听到是这两天的遭遇致使自己动了胎气,且阴道有不少出血的情况,她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医生机械地嘱咐她回家好好休息,随后快速地开了些药,便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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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敏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地挪向医院门口。每走一步,腹部的疼痛就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狠狠地刺向她,让她的身体摇摇欲坠。走到门口时,她只觉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差点就摔倒在地。
小雅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她赶忙上前搀扶住任敏,嘴里说道:“妈妈,你看你这样实在是坚持不住坐公交回去了,咱们打车回家吧。”任敏此时已虚弱到极点,她听了小雅的话,心中也觉得自己确实无力再去挤公交,便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意了打车回家。
两人坐上出租车,任敏坐在后排,她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温柔。她微微弯下腰,将脸凑近肚子,轻声呢喃着:“乖儿子,你要乖乖的,在妈妈肚子里好好的。妈妈经历了这么多痛苦,都是为了能让你平安来到这个世界。”那声音轻柔而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然而,这些话传入小雅的耳朵里,却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她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瞬间充满了嫉妒与怨恨。她咬了咬牙,转过头去,不再看任敏,心中却在暗暗盘算着如何才能让这个孩子彻底消失,让一切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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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敏丝毫没有察觉到小雅内心的变化,她依旧沉浸在对腹中胎儿的关爱与呵护之中。而小雅,坐在一旁,表面上看似平静,可内心却如汹涌的波涛般久久不能平静。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她却浑然不觉疼痛。她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她实施心中那邪恶计划的机会,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捍卫所谓的“母爱”,哪怕这种方式是如此的残忍与不道德。
任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中后,赶忙服下医生所开的药,随后便一头倒在床上歇息。或许是药物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身体在极度疲惫后的短暂自我修复,当她悠悠转醒时,竟觉得腹部的疼痛舒缓了不少,内心也随之稍稍踏实了一些。
小雅见任敏醒来,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副乖巧模样,轻声细语地询问道:“妈妈,您身体感觉怎么样了?”说着,便主动上前搀扶任敏起身,嘴里还念叨着,“妈妈,您先起来活动活动,我陪您去做晚饭吧。”任敏看着如此贴心的小雅,心中满是欣慰,她未曾察觉小雅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
在去往厨房的路上,任敏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家中的经济状况。这几日接连遭遇意外,买碗盘以及打车等开销,使得家中的积蓄所剩无几。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深知今日的晚餐只能以素菜为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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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房东下班回家,满心期待着能有一顿丰盛饭菜的他,看到餐桌上清一色的素菜时,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老子天天在外面辛苦忙活,你就给老子吃这些?”房东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与愤怒,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令人心生畏惧。
任敏的心猛地一揪,她紧张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声音略带颤抖地解释道:“钱都花完了,今天实在是没有钱买肉了。”她的眼神中满是惶恐,不敢直视房东那喷火的双眸。
房东一听,顿时怒发冲冠,他猛地扬起手臂,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任敏那苍白的脸上。“没钱了?老子给你那些钱都花哪儿去了?”这一巴掌的力量极大,任敏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小雅见状,佯装惊慌失措地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任敏。然而,她看似是在保护母亲,实则借着拥抱的姿势,将任敏的肚子狠狠地挤压在两人中间。
“呃啊——”
任敏只觉腹部一阵剧痛袭来,像是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小爸,你别打妈妈,钱都是我花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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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本就处于盛怒之中,听到小雅的这番话,更是火上浇油,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你这赔钱货!花我这么多钱,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他一边怒吼着,一边对着小雅拳打脚踢起来。
“疼...呃啊——啊.....”
小雅死死抱住任敏,每一次房东的拳脚落下,她都会借着冲击力更加用力地挤压任敏的肚子。任敏感动不已,在她看来,女儿在如此危险的时刻不顾自身安危护住自己,自己又怎会忍心责备她呢?此时的她只觉得肚子被挤压得几乎变形,那钻心的疼痛让她几近昏厥。她的双手无力地在空中挥舞着,试图推开小雅,减轻腹部的压力,可身体的虚弱使她的挣扎显得那么徒劳。
房东的打骂声、任敏的痛苦呻吟声以及小雅那看似惊恐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与绝望之中。
在这混乱的局面中,任敏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房东的胸脯还在剧烈起伏,那因盛怒而涨红的脸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任敏那如纸般苍白且满是泪痕的面容,心中的怒火竟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缓缓地消散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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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带着满满的不屑与羞辱,猛地甩向任敏。那些零钱如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有的擦过任敏的脸颊,留下一道道细微的红痕,有的则散落在她的身前身后。“哼,拿着这些钱,去买些肉回来,别整天搞得清汤寡水的。还有,不许再给小雅乱花钱了,这小丫头片子越来越没规矩,再这样,我可不会轻饶你们。”
房东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余怒,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任敏瑟缩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屈辱与无奈。小雅则在一旁偷偷地观察着这一切,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
“唔啊——肚,肚子....啊...”
任敏原本因稍作歇息而稍有缓解的腹部,此时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那股熟悉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她强忍着疼痛,想起医生开的药或许能安抚腹中躁动的孩子,也能减轻自己的些许苦楚,便艰难地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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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药瓶的瞬间,房东却如一阵狂风般突然冲过来,一把将药夺了过去。“你要干什么?我就是推了你一把,你就要吃药害我儿子?你不知道怀孕的时候吃药,孩子会变傻吗?”房东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愤怒与怀疑,他大声地呵斥着任敏,仿佛任敏即将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任敏想要解释,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房东根本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随手将药狠狠地丢进了垃圾桶,那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装什么装,这就开始装柔弱了!我看家里的地脏了,你去把地拖了,我回来之前,必须拖得一尘不染!”说完,他便摔门而出,只留下任敏独自在屋内,满脸的绝望与无助。
任敏望着垃圾桶里的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急需药物的缓解,可房东的强硬态度让她无可奈何。她只能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身来,朝着拖把的方向挪去。
这时,小雅走了过来,脸上挂着那副乖巧的笑容,轻声说道:“妈妈,您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屋休息吧,我来帮您拖地。”任敏看着小雅,心中满是感动,她轻轻地摸了摸小雅的头,说道:“小雅,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然后,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