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小神婆想讲一个好听就继续不好听就不继续的故事(够长了吧……)

  我指着前方,“大师你看,那是什么?”南迦依言抬头远眺,我脚步一滑绕到他身后准备给他后颈敲上一记。我本是随手一指,却听南迦真的‘咿?’了一声,然后道,“那不是余施主么?”
  “唵?”我探头出来查看,“哪?”
  “在,”南迦语气有些不确定,“树上……”
  我立刻抬头往树上找,心说难道刚才余军一直没走,而是躲在了树上偷听我们的对话?然后我就看见了余军,确切的说,看见了他的一颗头,挂在一株枝叶茂密的大树上,远看上去真像那个树结的一颗大果子。
  大果子在眨眼,急速的眨着,然后伸舌舔嘴唇——这是他的习惯,但此时又有不同——那舌头一伸,细细的伸出老长,舌尖还开着岔。
  哟呵!我心里暗道,这么几日不见,他妖形已经显了,这不就是只蛇妖么!原来素阿姨是条蛇。

  我跳到南迦身前,左手一拦将他护在身后,“小心,大师你躲开点。”
  南迦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也没打算找棵树躲起来。高僧就是高僧,一般啥都不怕。于是我往后一靠,南迦果然赶紧后退一步,高僧一般怕女人。
  便在此时,余军有了行动,他开始把他的头往下探,脸还是仰着,冲着我们的方向。头下面是脖子,脖子下面是,呃,还是脖子,好长的脖子,一探探下来三尺,就是一个长长的脖子连着头。就在我以为他是不是四肢已经退化的只剩下头和脖子时,余军‘啪嗒’一声,摔在地上。他的手脚都在,就是好像是橡皮做的一般,扭曲瘫软。他以奇异的姿势趴着,一动不动,好似晕了过去。
  身后起了风,我及时伸手,拽住了准备越过我前去查探的南迦。
  “阿弥陀佛,不知余施主发生什么事了。”南迦也不挣扎,只是道,“让小僧前去看一看吧。”
  “他这副模样,你能看出什么?”我道,再不客气,用力将南迦推开,续道,“你在这等着,不要打扰我!”
  反手抽出桃木剑,朝余军走了两步,忽然心有所动,回头看着南迦。他果真乖乖呆在原地没动,双目看着我,双手合什,好像在给我加油。
  我将剑插入后腰,转而从包中摸出红绳和桃木钉来,用罗盘选了方向,结好绳阵,我冲南迦招手。他走了过来,我指指阵心,“来,在这儿盘个腿,坐一下。”
  南迦将僧袍一理,盘膝而坐。我掏出符来,折好,递给南迦,“合在手心,然后请念金刚经。”
  南迦敛目静心,开始低声念经。刚念得头一句,妖风突起,继而响起‘唰唰’声,响极,绕着我们而转,初时涩,跟着流畅起来,渐渐连成一线。
  “不要停!”我叮嘱南迦,抽剑在手望向四周。往场中走了两步,辨认方位,以桃木剑送去符一张。那符如急鸟投林,立时断绝了‘唰唰’声响。跟着一声怒嘶响起,尖锐的女声愤然而道,“姓李的,你屡屡坏我的事,此仇不共戴天!日后若有机缘,我生要食你的骨,死要掘你的墓,将你挫骨扬灰!”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那个字得亏我练过耳力才听了个清楚。
  太歹毒了!
  我大声回敬,“蛇妖,我等着你!你有种就别跑,现在马上来跟我见个真章!”边叫边舞着剑泄愤。
  收剑回望,南迦已经惊住了,虽然依旧双手合什盘膝而坐,但忘记了念经。见我神色不豫的看着他,他立刻闭眼准备继续。
  “不用了,”我道,“起来吧。”

  估计南迦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其实很简单,就是余军是素青的诱饵,她想诱我离开南迦,这样她便好趁机将南迦或杀或劫。可惜我看穿了她的伎俩,给南迦结了了护身界,再佐以金刚经。虽不能将素青拦在界外,但她也没那么容易就能靠近南迦,若是想硬闯,自身元气难免受损。此时情景,她又怎么敢轻易以身犯险,所以只有退去再觅良机。
  其实我有些头疼的,难道我要留在这里给南迦做一辈子的保镖?还是得找到素青的老巢,将她一举剿灭才能免除后患。
  当然这个打算不能让南迦知道,只怕他又动恻隐之心跟我狂念‘阿米豆腐’。我志坚硬如磐石,如何能让几句‘阿米豆腐’给打动,我只怕他用鸭子来威胁我。希望他是有道高僧,不要用这么落井下石的招数……

  我去查看余军,他果然晕迷过去,却不是摔的,是妖毒侵了心。看来这几天素青急于求成,给余军下了猛药。我探探他的鼻息,弱,断断续续。
  南迦在一旁着急,但还是站在红绳阵中。我冲他招手,于是他迈着急急的步子走了过来,刚到近前就是一句,“阿弥陀佛,余施主不会有事吧?”
  “还不都是你那又痴心又执着的妖妻做的好事!”我很是不满,当然是对素青那个妖怪,“她要把你侄子化成妖!幸好你及时离开了她皈依了佛门,否则,我看你难逃此运。”
  “阿弥陀佛,”南迦却辩解道,“余施主不是小僧俗家子侄,他是素青的侄子。”
  我懒得跟南迦斗嘴,翻了翻余军的眼皮,还好,眼底泛青但没变黑,还有救。头也不抬冲南迦道,“来,大师,把你外衣脱了。”
  我用南迦的僧袍把余军包了起来,他浑身骨头已经软化,包起来倒还便当,拎起来就是一个大包袱,就是有点死沉死沉的。我本来准备自己背着余军下山,南迦却体贴将包裹接了过去,抗在肩上。
  “现在呢?”南迦问我。我早想好了,回道,“走,去老庙!”
  一路下山,回到老庙时南迦已经累得喘粗气,进了庙门后他轻轻将余军放在地上。南迦师父露了张脸来看究竟,被南迦安抚,然后我将包袱拖进大殿。
  大殿其实不大,一尊两米多高的佛,一张祭着香炉的供桌,地上两只蒲团,边上一个木鱼架,就这几样东西基本上把大殿里占得满满。我开始在仅剩的那一点点空的地方打转,转了两个圈后,停下。
  南迦立马道,“女施主,是否应该马上把余施主从小僧的衣服中取,呃拿,哦搬出来?”他换了好几个动词,才勉强找到合适的。
  “有桶么?木桶就好。”我问,“大一点的,洗澡用的那种。”
  南迦一愣,旋即点头,“浴堂里有。”
  “搬过来。”我道,然后后知后觉的加了一个,“麻烦你。”

  趁着南迦去搬桶的时候我跳上供桌,伸手摸了摸佛的莲花头,满手都是香灰,“阿米豆腐,”我双手合什,“佛祖啊,等下要借你这尊泥身一用,希望你不要介意啊,救人如救火,慢不得片刻,你要是知道的肯定也是会支持我的。”
  双手抱着佛身,摇了摇,哎,真重。被我这么一用劲,供桌也咯吱咯吱响起来。
  跳下供桌,我先将木鱼架和蒲团给推到一边,然后出门望,南迦已经滚着一只大圆木桶从院门出现。木桶发出隆隆之音,看来不轻。等他将木桶推到大殿外时,我帮忙扯了一把,把这木桶拉上六级台阶,一直滚进大殿。
  南迦一愣,看看四周,‘这’了一下。
  我没理他,将桶端正放在佛像跟前。桶壁厚实得很,外头还箍着铁圈,清理的很干净。我弯腰,将余军从南迦的僧袍中抱出,放入木桶,然后抬头对南迦道,“大师,麻烦,再打点水来。”
  南迦废话没一句,转身去打水。打的是井水,冰凉得很,一桶浇下去,把余军给刺激得翻滚了好一阵,看上去真像是从海里刚打上来的好大一条海鳗。
  连浇了四桶,刚好将余军淹得只剩一颗头露在外,我体贴的替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枕在脑袋后的腿搬出,再将腿下面压着的胳膊抽出来,此时躺在木桶中的余军看上去勉强是个人样了,除了脖子特别的长之外。

  再找南迦要来朱砂,和水化了,在木桶外面画咒语。当真是笔下生风妙笔生花,不过几分钟,桶壁满满都是我李家独门驱魔咒。顾不得自赞一下笔法最近很有长进,我再用红绳结了一个六芒星阵,端正封在木桶桶口。一切准备好后,我给了南迦一个眼神,示意他退后一些。
  然后我抱起供桌上的香炉开始在木桶中撒香灰,边撒边念念有词。刚撒了两把香灰,余军开始躁动起来。他舞着柔若无骨的四肢,口中‘嗬嗬’做声。我没理他,继续撒。余军的挣扎越发的剧烈起来,虽然被六芒星阵所封,他逃脱不了,但却拍得水花四溅,不少溅出桶外,冲坏了我的咒语。
  暗叫一声不好,放下香炉拾起笔,沾了朱砂开始修补。补完桶壁上的,我索性继续沿着木桶在地上画符,一道一道,首尾相连,连成完整的圆。一连画了三个圈。
  余军凄厉的叫喊起来,化身屠户刀下待宰的猪一般。
  捡起香炉,继续撒,一直撒满七七四十九把。大功告成。
  从木桶口往内看去,余军已经清醒了,他睁着眼,黄色的瞳仁中间一线黑,凶光外露,愤恨得盯着我,好似很想把我一口吞下。我冲他合什,碎叨叨念起来,“阿米豆腐,余施主,你现在看上去好像在恨我,但等下你就会感激我的,到时你会恨不得把所有的财产赠与我来表示感激。你开出租车赚钱也不容易,还要养那个妖怪阿姨,估计也没剩多少。所以我也不会全要,收个几千块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眼神瞟到南迦朝我走了一步,我立刻抬头对他道,“阿米豆腐,南迦大师,动好奇心也是犯戒的哟!”南迦立刻停了下来,回了我一个正版的‘阿弥陀佛’。
  大和尚乖滴狠嘛~我在心里暗赞一下,然后继续低头看余军。他好忍耐力,此时还在咬牙支持。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我继续道,“要不要我现在就把我的银行账号告诉你啊?哎,不过瞧你这样我看也记不下来,不如我写给你吧。”心动立刻行动,我拾起笔来在符纸上画符,画了一道驱魔符,引火燃了然后丢进水中。
  符灰刚一入水,余军发出好大一声惨呼,远超过刚才那一阵杀猪般嚎叫总和。叫声未停,他极力往上一窜,撞上了我的红绳。好在我有预见,双手将绳牢牢抓住。只见青烟突起,伴随着一阵恶臭,余军‘啪’的一下跌落回水中。
  这一次他连叫也不叫了,开始在桶里游。真是游的啊……一身骨头完全软化,完全是条蛇的模样,扭着,窜着,动作越来越急,越来越快,越来越失控。这么小的桶,还只装了半桶水而已,竟然叫他游出一个漩涡来。木桶开始整个儿晃动着,前后左右的摇,幅度愈发的大。我使着木剑绕着桶走,不时的这里挑一下,那里压一下,尽量保证木桶别倾翻。
  正转得我头晕的时候,木桶终于缓了下来。我想去看看余军又在想什么花招,刚探了头,却见一根细长粉色之物从桶中伸出,刷的一下冲破了六芒星阵。
  我一喜,意随心动,手中的桃木钉及时射了出去,正正将它钉在木桶内壁上。只听桶内的余军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呼,跟着便没有了动静。
  被桃木钉钉住的是余军那条妖化了舌头。我看着桶内,余军已经气息奄奄,他极力抬起眼皮瞥我一眼,然后闭了眼喘气。此时我有些佩服素阿姨的妖力来,死死占据着余军的身体,任凭我如何逼迫也不肯离开。
  看来还是得下点猛药。
  我向南迦要雄黄酒,他说没有,不得已我掏出五十块钱递给他,让他去帮我买一瓶来。南迦立刻就去了,半个小时后,果真拎着一瓶雄黄酒回来。

  我撤了木桶的红绳,一把揪起余军那颗湿漉漉软哒哒的头,掰开他的嘴将酒灌了进去。他边喝边呛边挣扎,还不时发出嘶叫,却因舌头被钉住闹不出更大动静。一瓶酒灌完后,我将手一松,余军沉入水里。
  约莫十秒后,他有了新的动静。先蜷缩着,蜷成团状,然后一震,四肢展开,然后再团着,再一震后展开……就这样,随着每一次的震动动作,细如游丝黑色妖线从他的身体渗出。
  我擦了把额头的汗,心说,不容易啊,终于把你给逼出来了。抬头看着南迦,我问,“这酒多少钱一瓶?不会刚好五十吧?找的零钱呢?”
  南迦一怔,然后忙不迭的掏裤兜,掏出一把零钞来递给我。我接过,数了一下放回口袋。

  咿?端午来了是么,大家别忘记喝雄黄酒啊。。

  小神婆争取这两天把这个故事的结局给憋出来。。

  真是拖太久了!!!

  祝大家端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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