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之前,我想说的话。
混鬼话好久了,看着天涯如一场大戏,生、旦、净、末、丑悉数粉墨登场,斧钺钩叉刀枪剑戟寒光点点,品味着人生给予我们的酸甜苦辣。一起笑过,豪气万丈,一起哭过,酣畅淋漓。无以为报,遂奉上《狐说》拙作,算是我这么多年来对天涯的支持,还自己一个心愿,毕竟这里是神奇发生的地方,从此我的命运不同。
《狐说》目前分《碳金记》、《青丘国》和《都市妖》三部。关于仙文化鬼话很多高人隐匿其间,我不敢班门弄斧,我只是把听到的,看到的,经历的穿成一个可读性稍强一些的一个故事。其实中国的仙文化并不一定气势磅礴,亦不是平淡无奇,因为人们对未知的事物不了解而心生恐惧,演绎出很多光怪陆离的传奇故事。其实他们一直在我们身边,从未远离,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纠结了好几年如何开讲,娓娓道来,最后选择从中间开始叙述,因为很多事情在一个点爆发而牵扯种种,所以有可能看着有点玄幻的味道,那就姑且玄幻一下吧。反正,你认为是故事就当小说看,你认为是历史就当传说看,你认为是生活就当电视看。仁者见仁,有明白的人。
前言
我是一只狐,当我还很稚嫩的时候,一个女孩伸出手,把一切爱都给了我,这次牵手,我等了三年。为了这份感情,我放弃为妖,苦苦修炼,希望为人。虽然做人很辛苦,做个好人更苦,但我在女孩面前努力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总是天真的以为从此我将平凡、平静地生活。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在不远的地方向我招手,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我开始陷入自己编织的网,束缚得无力挣扎。这时候,男人出现了,他轻轻的抬起我的脸:“愿意为我放弃千年道行吗?”
我乞求女孩将我放生,让我可以自由地奔跑,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我说:“做人太辛苦!”女孩把我放下,我欢呼雀跃,展开四肢,向着广袤无垠的田野狂奔……一丝眷顾,我回眸,看见女孩在风中已经泪眼娑婆……我凝望着女孩,心开始发紧,鼻子酸酸的。她拼命地向我挥手,喊道:“快跑!你自由了,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以前!”我不愿看见女孩濒临崩溃的脸,我更不愿让她看见脆弱,我发疯一样地奔跑,眼泪就象那夜的繁星,点点闪耀在蓝色的夜空,守候在纯洁女孩的那方天空。
男人依然在不远处,向我张开双臂,依然是沐浴在阳光里。我扑倒在他的怀里,他轻轻地抚摸着我雪白的毛发,我感受到那宽厚胸膛里的暖。
流光飞舞,花开花飞,我沉醉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收起所有的野性,就象一只宠物,享受着被一个人爱和爱一个人的幸福。直到有一天,我发现男人后面有个隐隐绰绰的人,我努力地睁大眼睛,却因为失去了千年法力亦或是根本不敢相信,我始终无法看清那个人的脸。终于有一天,我看清楚了那张脸,发现,在这场爱的游戏里,我才是那个影子……
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我逃了。是的,不是放生,是落荒而逃。当四蹄在厚厚的雪地里落下点点梅花,我默然回顾,那盏熟悉的火光,就在不远的地方不停地摇曳。我丢了,家没有了,千年道行化为乌有。我用前肢不停的刨雪,刨到土,继续刨……身后飘扬起白色的花。当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我瘫倒在雪地上,我在雪地里大声的呜咽,泣血……
“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给你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家”“我爱你”,男人耳边的呢喃此刻就象利刃开始剥离我的心,原来他们说的没错,人,是最善变和最不可信任的动物。我转身,向着灯火相反的方向飞奔,消失在冰冷的夜里。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痴情的人,多了一个快乐的精灵,那就是我——一只修炼千年的白狐。
狐说之碳金记 第一章
公元618年,隋炀帝薨,天下大乱。以梁王萧铣,唐王李渊,秦帝薛举,许帝宇文化及为首的各路枭雄,连年征战,时逢关中大旱,颗粒无收,四方灾民呼嚎,携老扶幼向蜀中逃难。战乱、饥饿、瘟疫,肆虐着每一寸土地,一时间人间犹如地狱,尸骨遍野,满目疮痍!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腥腥的,甜甜的……
血腥味引来无数魑魅魍魉,它们舔舐着尚未冷却的鲜血,啃噬着尚有余温的身体。当掠夺殆尽,便开始袭击逃难的鳏寡妇孺,最后是青壮年。这股怨气和阴灵跟随着四面八方的人群浩浩荡荡地涌入巴蜀腹地。
蜀,四周群山环抱,成为与世隔绝的天然屏障,中为平坦肥沃的冲积平原,风景秀丽,宛然如画,瘴气甚重,以西南蛮夷少数部族为主,故少有人居住,但山峦叠嶂,鲜少人迹,又吸收日月精华,是个修道飞仙的绝佳之地。相传很久以前,鹤鸣山、青城山、峨眉山就有一群可以御剑飞行的修道神人。自开明国迁至成都后,随着中原版图的不断扩张,在三国、两晋、南北朝后逐渐繁荣,此地居民安居乐业,生活富足而民风淳朴,犹敬神灵,又少与外界往来,自古以来就有一种神秘色彩。如今,祥和的气氛随着汹涌的人流和跟随而来的鬼魅妖灵消失殆尽,一股阴气,聚集在上空久久不散。
黄昏,一抹残阳挂在半山腰上,红红的,象血一样。九月的天气还很闷热,没有一丝风,到处有股甜甜的味道。树林里的小路上,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哗啦哗啦的金属撞击声。一前一后两个人,急急地在小路上飞奔着。走在前面的头带一顶破旧发灰的竹编斗笠,斗笠压的很低,遮住了整个脸,身后背着一个包袱,鼓鼓囊囊的,身上穿着一件褐色袈裟,脚上登着洗得发白的僧鞋,沾满了尘土。哗啦哗啦的声音是他右手里拿着的一柄金色禅杖,在残阳的余辉里闪闪发光。脖子上挂着一串紫檀乌金的佛珠,一个个有李子那么大,左手捏着一串青色佛珠,不停地转动着,散发出蓝色的青光。他走得很急,感觉象在飞一样,袈裟在他身后鼓荡飘扬着,后面紧跟着一个同样头带斗笠看不见脸的人,个头比前面那个矮点,穿着一件青兰色短衫,粗布长裤,打着高高的绑腿,脚上穿着一样的僧鞋,也满是尘土,身后背着一个竹子编成的背筐。但明显的,呼吸粗重,脚步已经较为凌乱,脖子上也已经大汗淋漓,但还是一步不落地跟着前面的僧人,快步在小路上跑着。
“小四,天快黑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找个地方落脚。”前面僧人头往后转了转,朗声说道。
“知道了,法师。”后面的声音脆脆的,有点糯糯的,感觉好象还是个孩子。
“累不累?找到地方再歇吧!”
“嗯!”跟着就只听见重重的出气声。
二人不再多说一句话,继续赶路。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借着黑夜前一点发白的阳光,他们看见小路拐弯的半山腰有一处建筑,黑漆漆地伫立在那里。二人一阵兴奋,不由地加快了脚步,顺着上山的石阶,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了门前。
小四站在空地上喘着气,法师微微抬起头,打量着四周。黄色的围墙已经大面积的剥落,露出白色的石灰,台阶的石缝里长出了青青的野草,大门早已不知去向,空空的张着嘴,门上有个歪歪斜斜的匾。
“法华寺!”法师喃喃自语。四周古木参天,遮天避日,不时传来几声夜莺的啼鸣。
“小四,我们进去吧,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法师说完,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小四还是警觉地环顾四周,听到法师唤他,急忙跟了进去。
来到天王殿,一股潮气扑面而来,到处散乱着香灰、残香、蜡烛,四大金刚立在两边,满脸满身的尘土,根本分不清原本是什么颜色。只能看见一个个瞪着黑白分明的虎眼,怒目而视。正中间的弥勒佛,光光的头上一层厚厚的土,耳朵到肩到腿上结着密密的蛛网,依旧笑得十分灿烂。
法师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向弥勒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小四看见法师跪拜,也跟着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跪拜完,二人踱到后堂,眼前是一个开阔的院子,一条青砖铺成的路直通到大雄宝殿,周围林立着一些石碑和塔林,石碑上篆刻着法华寺的由来和历史,以及历代寺院所发生的大事。左右两边各有一棵上千年的银杏,枝叶繁茂,几乎覆盖了整个庭院,粗壮的枝干数人不能将其环抱。树下杂草丛生,有一人多高,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二人来到正殿,大日如来端坐在中间,药师佛和阿弥陀佛分坐两边,样子一样是惨不忍睹。依旧神态安详,宁静。
“唉,看这法华寺曾经也是香火极盛的,这兵荒马乱的僧人估计都逃命去了。我佛慈悲,大慈大悲。小四,把这里收拾一下,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过夜了。”法师说完,搬正倒着的香炉,捡起散乱的蜡烛,拿出一块破布,小心地擦着。小四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扫帚,打了桶水,扫着地上散乱的香火和灰尘。等一切收拾停当,法师点燃蜡烛,拍了拍蒲团上厚厚的土,上完香,行完三跪九叩的大礼,开始做起了晚课。
小四见法师对他熟视无睹,无奈地站起身,挪到大殿的角落里,轻轻地放下背筐,摘下斗笠,光光的脑袋下是一张俊俏的脸,挂着浅浅的笑,样子约摸十五六岁,两道剑眉不重,淡淡的立在高高的眉骨上,一双皓目,黑白分明,长长的睫毛让一双大眼睛一直是雾蒙蒙的感觉。高而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张弯弓一样的嘴,红润光亮,微微张开着,露出两颗小虎牙。瘦削的下巴微微翘起,显得整张脸尖尖的。脖子白皙而修长。也许是因为赶了一天的路,又打扫了半天,胸脯正一起一伏的喘息着。小四拿着斗笠轻轻地扇着风,看着殿外发愣,回想起这一路上的尸横遍野,还有那些饿得发兰的眼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再想到跟法师一路上降妖除魔的惊心动魄,又忍不住一阵发冷。
太阳已经彻底地落下,月亮慢慢地升起,庭院里随着光与影的变化,越来越安静下来,本来被枝叶遮蔽的院子现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南无阿弥陀佛。。。。”法师双手合十长长吐了口气。
法师做完晚课了啊。小四赶忙起身,将一条擦脸布在刚打的水桶里浆洗干净,递到法师面前。法师摘下斗笠,微微张开双眼,除了脑袋上的戒疤,盍骨稍宽一些,上翘的下巴还有一道沟,神情安详而眼神犀利,身形结实而匀称,肤色稍微黑了点,其他的地方长得和小四特别像,只是年纪稍长了大约二十来岁。
“小四,饿了吧!把干粮拿过来吧。”法师把毛巾递给小四,拍拍他的肩膀,眼里露出一瞬的温柔。
“哦。”小四应声,走到角落,打开包袱,取了些馒头递给法师,自己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小四,一路上辛苦了啊”法师道。
“不….辛…福…”小四嘴里塞得满满的。
“慢点吃,别噎着,来,喝点水。”法师把水递给他,“没办法啊,我们要尽快赶到成都,晚了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呢?”小四大口的喝了口水。
“连年征战,死伤无数,阴极盛而阳极衰啊!邪魔歪道蓄视待发,一股极阴之气在巴蜀集结,必须赶在它成形之前除掉它,不然不知道又会有多少生灵惨遭涂炭啊!”
“那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因为打仗吗?”
“算是吧,一旦四处集结成千上万的阴灵,必将为祸人间,一路上你也看见了,真是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啊!”
“那为什么不阻止那些打仗的人,少死一些人呢?这样不是就没有那么多怨灵了吗?”
“此乃天意,人之劫数!没有人能阻止人的争斗,也许这个人还没有出现吧。而我佛慈悲,就是要教化那些人能放下屠刀,一心向善,让众生灵免受涂炭。而我们修行之人改变不了人类的命数,却要点化和保护无辜人类不受其他异类的伤害,减轻他们的痛苦,这是我们的命数,也是修行者的责任。所以才会让很多得道之人纷纷赶往巴蜀,以除去这股戾气为己任。”
“我要是那个可以阻止战争的人就好了……”小四心想,“至少就不用打仗,还死那么多人了。”
“扑通……”
“什么人?”法师哗然起立,顺手抄起禅杖,冲出大殿。“小四不要动,等我回来!”
狐说之碳金记 第二章
“师父,救救我们吧……”
眼前影影绰绰三五个人,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立在一旁不停的哭。一个年迈的老妇人和一个妙龄少妇正在搀扶一个老者,刚才那一声“扑通”估计是老者摔倒在大殿前的青石板上发出的声音。
“师父,求求您大慈大悲救救我们吧!”老妪满眼含泪,乞求地望着法师。
“老人家快快随我来!”法师搀起老者,缓缓向殿内挪去。
扶着老者坐在垫子上,命小四取些水来,慢慢的喂到老者的嘴里,过了一会,老者长长出了口气,微微睁开眼睛。
“老人家,好些了吗?”法师问道。
“呼……我这是在哪啊?我还活着吗?”老人环顾四周。
“老头子,你活着,你活着啊,你可吓死我了,快快,快谢过法师救命之恩啊!”老妪说完,拉着少妇和小女孩,齐齐的要给法师磕头。小女孩没有动,食指塞到嘴里,盯着小四手里的馒头,直勾勾地看着,口水顺着手指头往下流。
小四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馒头,慢慢地把馒头递到她面前,小姑娘一把全部抓了过来,分给少妇和两个老者,四个人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给,这有水,慢慢吃,这还有,别噎着。”小四把水袋也送到小姑娘手里。抬眼看法师,法师向他会心地一笑。转过身,踱到殿外,长长地叹了口气。
“法师,他们……”小四问。
“还用问吗?都是这场战乱作的孽啊!”法师无奈的摇了摇头。
“多谢法师救命之恩啊!您真是活菩萨啊!请受老朽一拜!”老者由老妪搀扶着就要给法师下跪。
“老人家,快快请起!出家人以慈悲为本,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法师搀扶起老者,送回殿内。
“法师菩萨心肠,一定有好报啊!”老妪说道。
“我等乃汉中灾民,儿子征兵一去不返,又遭大旱,可怜我这老的老,小的小,只好跟着村里人往巴蜀逃难。哪知遭遇强人,所有细软、干粮尽被掳走。路上又遭瘟疫,村里人是死的死病的病,老汉我拖家带口已经三天水米未进,如果不是遇到法师,眼看也要命丧黄泉了。呜呜……”老者说完开始呜咽不止。
“哦,果然不出我所料。老人家不要惊慌,此去巴蜀最多还有两日脚程,我这里还有些干粮,你们带上,今夜如不嫌弃就在此歇息,明早再上路吧。”
“多谢法师啊!”老者赶忙拉着一家老小给法师行礼。
法师双手合十回完礼,带着小四回到角落里,铺好被褥,转身对小四说:“明天一早就要赶路,你早点睡吧。”然后闭目打坐,开始诵经。
“哦。”小四乖乖的应承着,钻进被窝,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夜深了,四周只听见树叶婆娑,风吹过院里蒿草的声音,还有夜鸟咕咕的啼叫。一片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弯弯新月,更是黑的可怕。
突然一阵疾风吹来,大殿的蜡烛应风而灭。
法师突然站起,打开火石重新点亮蜡烛,手里紧紧地握着禅杖,一双剑目,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殿外。殿里所有人都被禅杖发出的金属碰撞声惊醒了。
“法师,怎么了?”小四不安地问。
“没事,你踏踏实实地睡觉,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要出这个大殿,我刚才已经在大殿里布下了结界。”说完,法师摸摸小四的脑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
法师手持禅杖,立在大殿外,衣袂在夜风里飘扬起来。
“孽障!竟敢在我佛门清净之地作祟!还不速速离去!!”法师冲着庭院大声朗道。
只有沙沙的风声……
“长捷……就你这小小法力还想跟我斗,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佛祖!哈哈哈!”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黑影迎面向大殿扑来。
“大悲天龙,嘛咪嘛咪哄,灭!”法师大喝道。
一道火光闪现,隐约中一条火龙飞升,张牙舞爪向黑影冲去。
黑影弹开,一百八十度转弯,在空中翻转,停滞,缓缓飘落下来。
来者全身通黑,一张惨白的脸特别明显,后面张着一对大大的翅膀,呼呼作响。
“孽障,竟敢在我面前挑衅,今天就收了你!”长捷一声大喊,“法杖!!”禅杖原地飞速旋转,“怵”的一声飞了过去。黑衣人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一道绿光顶住飞来的禅杖,禅杖在绿色的光芒里嗡嗡作响。两个人就这样对峙起来。
“着!”长捷大喝!只见禅杖琉璃宝石处,发出了万道金光,把黑衣人整个包了起来,随即听见黑衣人吱吱的怪叫起来。
“法师……”小四哀号了一声。
法师回头,看见刚才那一家老小此刻正面露狰狞地向小四扑了过去……
狐说之碳金记 第三章
“小四!”长捷惊呼。
小四此刻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脑袋,吓得瑟瑟发抖。
长捷一时分神,禅杖法力减弱,黑衣人冲出包围着的金光,将法杖弹了回去,并像箭一样向法师扑了过来,发出吱吱的怪叫。
法师接住弹回的禅杖,伸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光圈,那个光圈在法师胸前快速旋转着,中间闪烁着七彩的光芒,长捷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剑眉一挑,虎目突张,朗声道:“收!”一道道光圈呼啸着击中迎面扑来的黑衣人,穿身而过,继续在空中嗡嗡作响。黑衣人应声倒地,“砰”的烧了起来,痛苦的扭曲,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一阵青烟过后,地上只剩一块黑色的破布!
再说,大殿里的小四,已经被这一家老小突然的变化吓得瘫软在地上,毫无还击之力了。这群人见此情景,更加肆无忌惮,争先恐后地扑了过去。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四人同时就象沙袋一样被人扔了出来,躺在大殿外的空地上呻吟不止。
长捷向前迈了一步,禅杖重重地敲击在青砖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扬起一道尘土。
“自不量力!”法师慈眉垂目,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臭和尚,竟然在小东西身上施了驱魔咒!”老者慢慢站了起来,:“没想到我们千年道行,伪装这么好,竟然被你识破!”
“魔亦是魔,心魔已生,再好的伪装也有破绽!”长捷道。
“什么地方竟然让你这秃驴怀疑我们的?”此刻老妪,少妇和小姑娘都站了起来。
“哼!”长捷鼻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是你们自己告诉我的!”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
“当你们说道,你们路遇强人,而且带一妙龄少妇竟毫发未伤,全村老小皆死于非命,你一家四口却安然度过,我就开始有戒备了!所以在你用障眼法引我出来,我摸小四脑袋的时候就施了法,将计就计,让你们这些邪魔歪道以为有机可乘,实则就是要让你们原形毕露!”
“死秃驴,别以为自己法力高强!你高兴的太早了……”老妪说完,四人又向殿内飞去。
“死不悔改,我佛慈悲。”法师说完突然张开双臂,大鹏展翅,“袈裟!”
长捷身上的那件褐色袈裟呼的伸展开来,越伸越长,越长越高,好象在大殿门前突兀立起了一座高墙。先后 “咚咚咚咚” 四声,四人撞了南墙一样,又复摔了回去,趴在地上。
“千年修行,已实属不易,念尔等曾受我佛教诲,只因乱世受污浊之气侵蚀,走火入魔,上天亦有好生之德,暂且放尔等一条性命,这点道行,贫僧收了,以免尔等再危害人间!”长捷说完,晃动手中禅杖,大喝一声:“分!”
只见法杖变成万道金针,雨点般的向四人刺去。四人还来不及反应,身中数针,应声倒地。
“法师……”目睹这惊变的小四,虚弱地扶着门框,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小四,快进去!他们还没有死呢!”法师回过头,大声呵斥道。
地上四人,开始熔化,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一瞬间,变成四滩泥水,相互融合,最后竟慢慢站立起来,分成两个人形怪物。这两个怪物通体黑褐色,看不见眼睛,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张合着大嘴,牙齿碰得喀喀作响,两只象树叉一样尚且还能称为胳膊的末端分开五个尖尖的利爪。
“啊!”小四一看这情形,全身瘫软又晕了过去。
“执迷不悟!这点法术还要死撑!这是你们自寻死路!”长捷微微皱眉。
两双利爪,二十根象削尖了的木桩,咯咯吱吱的向法师叉了过来。
“金刚伏魔杵!”长捷向天一指,手指不停的变化,只见从大殿内飞出一道金光,直冲两个怪物飞去,“喀嚓”一声拦腰截断,接着“咻”的一声,一道金光又飞回大殿。两怪物一声惨叫,呼的一下,烟消云散。
云,慢慢散去,一轮皎洁的新月,挂在黑漆漆的夜空。周围又只能听见沙沙的风吹蒿草的声音还有夜鸟的啼叫。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安静得可怕。
狐说之碳金记 第四章
“法师……”小四缓缓醒来,看见自己躺在被窝里,好温暖。法师坐在他旁边,合着双眼,手里不停的拨动着佛珠。
“醒了?还早,再睡会吧。”法师张开眼睛说道,伸手给小四掖了掖被子。
“法师,刚才那是什么妖怪啊?好厉害!”小四在被窝里露出两只眼睛,惊魂未定地瞪得大大的。
“这个庭院里的千年树精!从天王殿往庭院走的时候,我就觉得潮气逼人,而此时天干物躁,又大旱这么久,这么大的潮气一定有妖魅作祟,才会阴气这么重!”长捷喃喃道,“我走进院子看见一个石碑上刻有“因此地有两株千年银杏,又具灵气方建法华寺”,再看这两棵银杏,枝繁叶茂,一股阴气缠绕其间,心中已经明白八九分了。”
“刚才……我觉得好丢脸……”小四不好意思的把头缩进被窝。
“傻孩子,你年纪还小啊!毕竟入世未深,自你十三岁破格度僧,皈依我佛,正式修行不过二三年,你以辩法、释义为长而不曾以佛法度厄除魔卫道之运用,所以此次,咱们经洛阳西行长安经子午谷,翻过秦岭至汉中,再越过前面的大巴山,不日就可到成都大悲寺,一路上所见尽悉,正是你难得历练的好时机。天快亮了,再睡会,醒了就该上路了。”法师慈爱地摸了摸小四露出的头顶。
黑夜渐渐褪去,当第一缕阳光撒进庭院,突然之间庭院就热闹了起来,蝉声、鸟鸣不绝与耳。长捷和小四已经收拾停当,向佛祖深深一揖,转身头也不回地撒尘而去。
二人下了山,顺着小路出了树林,眼前一片开阔的耕地,地里头早已寸草不生,土地龟裂得一块一块的,像是布满了一道道的伤口。耕地的边缘是一条小河,蜿蜿蜒蜒得一直通到一个大湖里,小河早就断流了,干涸的河床张着嘴,只有和湖水连接处的土壤还有些湿润,湖里的水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了。河床对岸是一座不太高的山,山上树木近半数已经干死,但是仍可以看见山阳面靠近湖水的地方郁郁葱葱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竹林,望不到边际。
这里好象刚打完一场惨烈的大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耕地,河床,湖边到处是横七竖八,形态各异的尸体,或身首异处,或残肢断臂,或肚破肠出,惊恐、怒目、绝望的眼神任由魑魅魍魉贪婪的地、欢畅地啃噬躯体,发出兹兹的尖叫声。小四只觉得阵阵作呕,呆若木鸡。到处散乱着兵器和尸体,断了半截的旗帜无精打采地垂着,有的地方还燃烧着火。
“孽障!看见本座在此,还不速速回避!竟然熟视无睹!”说着正要做法,突然天空响起了一声炸雷!震耳欲聋。
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天际,刹时,空中集结了一大团厚厚的乌云,翻滚着,怒吼着,向着这边呼啸而来,云中一道道霹雳闪着兰色的光。
“不好!”长捷大惊,一把拉起小四向湖边狂奔。
这片乌云追着二人飞来,所到之处,一道道闪电直劈下来,密集得就象是在下雨,众鬼魅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霹雳打得粉身碎骨,化为尘土。紧接着一团火球从天而降,落到地上跳了跳,然后来回滚了起来,所到之处燃起熊熊大火,烧的地面滚滚发烫,一股焦肉和恶臭四处升腾。在快到湖面的时候乌云散去,天地放亮,一时火光冲天,红红的染红了半边天。这个时候。突然从西北刮来一阵强劲的大风,火势借着风势越过本来就不宽的河床,一路烧到了山脚下的树木。本就天干物燥,一点火星迅速成燎原之势,漫山遍野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越烧越猛,山林里的飞禽走兽一时间疯狂的向南逃窜。
“不好!”长捷大呼,“末叶吗嘛哄,天梯!”
一个箭步,长捷腾空而起,一步一步的向天飞去,一朵五色祥云飘来,慢慢的将他接住,法师坐在云端,朗声念道:“人之劫数,因果循环不爽,上天好生,赐天火,以净大地,莫使瘟疫横行,然天意西风骤,我佛慈悲,救苍生于水火,阿弥陀佛!”
“取南海甘露,救千万生灵,我佛慈悲。”长捷说完,僧袍一挥,大罗法印在胸前翻滚,“起!”
只见湖水开始咆哮,向一个方向涌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柱向火势最猛的山火卷去,所到之处,大火即灭,烧焦了的树黑黑的冒着白烟。
水柱从山顶一层一层向下浇去,慢慢的火势已经被压到了山脚,突然西风更加猛烈,狂吼着向山上刮起,原本熄灭的零星火苗借着风势又烧腾了起来,山脚下的大火也又一次扑了上去,林木在烧成炭的情况下,一碰火星,烧的更猛,火势比前一次还要猛。长捷这边更是着急,因为连年大旱,本来湖里的水就不多,看着就要见底的湖水,看来灭火无望了啊。
“此乃天意啊!天意不可违!我佛慈悲。”长捷哀叹道。眼看着山火烧光了好几个山头,呼啸着向阳面的竹林蔓延。
一道白光,一道漂亮的弧线,从竹林深处射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见一个穿着白衫身披白色毛皮斗篷的人出现在半空中,斗篷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什么样子。他几乎就站在火焰尖上了,火光把他映的红红的。
来人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掌,翻转,莲花指一弹,火势顿时小了一半。双手画了一个圈,一个水汪汪象镜子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轻轻用手一拨,镜子一样的东西飘到了上空,越变越大,就象天上有个明镜一样的湖泊出现在高空中,不一会,镜子里的颜色越来越黑,里面乌云翻腾一样,一股股的气流在相互涌动,一阵惊雷,瓢泼大雨从镜子里泻了下来。须臾,火势尽灭,满山冒着白色的烟雾。白衣人向天一挥手,雨过天晴,一道彩虹出现在他身旁。拂动衣袖,幽雅的打了个圈,刚才烧焦的山地,一刹那开满各种各样的鲜花,烧成炭状的树木开始发芽,长出新的枝叶,小河开始流淌清清的河水,湖泊的水在不停的高涨,波光粼粼,不时有鱼儿欢腾着跃出水面。
一阵微风袭来,把白衣人的斗篷上的帽子吹落,一头如雪的银丝在风中舞动,两条淡淡的娥眉微微上翘,安详的闭着长长的眼睛,就像是陶醉在醉人的花香里,又想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好……厉害……!”小四忍不住惊叹道。
白衣人闻声侧头,嘴唇微微一挑,向后仰身,一道白光迅速消失在竹林里。
“法师,他是妖吗?”小四问长捷。
“不知道,应该不是,他身上没有一丝妖气!”长捷回答道。
“不是妖?那是神吗?他头发是白色的啊!”小四继续问。
“我只知道他用的是玄门法术,非我同道中人,而且能开天换地,呼风唤雨,已经不是普通有法力的人可以做到的了!”长捷感叹。
“那一定是仙人了!”小四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解救了万千生灵,功德无量。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法师念叨,“走吧,我们还要赶路!”
“哦!”小四心不在焉的应承道,脑子里还漂浮着刚才来无踪去无影的神秘白衣人。
狐说之碳金记 第五章
魑魅魍魉不断从四面八方向蜀中聚集,阴气形成的厚厚云层,遮天避日的漂浮在巴蜀上空,不时传出阵阵哀号,并不断向四面扩散。
虽然是正午,但周围阴暗得犹如黄昏日暮,所有人家和商铺全都大门紧闭,屋子里一点光亮也没有,一阵阵腥臭的风夹杂着尘土高高扬起。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走动,乍一看仿佛一座死城,偶尔从房檐、巷角发出一点点的呻吟声和妇人的抽泣声。
从巷尾急匆匆走来一群红衣喇嘛,分成两排,一排四个,个个膀大腰圆,肌肉突起。后面跟着一个喇嘛,身高七尺,一件绛红色僧袍斜裹着,右肩偏袒,脖子很粗,肩部又宽又厚,但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手臂很粗,肌肉结实而分明,暴露的青筋犹如盘踞在胳膊上的一条条青龙,斗大的手掌里挂着一串漆黑油光大如酸枣的佛珠。左臂的僧袍高高卷起,肩部和手臂的肌肉线条依然清晰可见,左手一只经轮不停地转着。再看那张脸,龙眉虎目,宽厚的左耳上吊着一枚金环,端正而不失英气,犹如韦陀再世。全身皮肤成麦色,结实而硕大的胸大肌随着步伐一跳一跳的,整个人就象一座塔,威压着向前飞驰。
一行九人,瞬间转过街角,直冲大悲寺而来。大悲寺门前,主持方丈慧休大师已经等候多时,远远看见这群人,急忙迎了上去。
前排八个人速分两旁而立,铁塔威压着起身上前,深深一揖,“阿弥陀佛,本座迦叶宫护法天王葛尔金赤,稽首。”
“阿弥陀佛!贫僧慧休,护法能及时赶到此乃苍生之福,闲话少叙,请随贫僧殿内说话。”慧休方丈说完,侧身探手。葛尔金赤一行人大摇大摆进了大悲寺。
一进入庭院,满院的难民或坐或站或躺,呻吟、哭嚎不绝于耳。慧休吩咐身旁小沙弥带其他一行人去休息,然后向葛尔金赤一揖道:“护法请随我来!”二人顺着东面长廊绕过庭院,出侧门,进后殿,在一排禅房前停下,慧休方丈推开第三个门,把葛尔金赤让了进去。
禅房不大,已经满满的塞了十几个人,葛尔金赤突兀的站在那里,斜眼环顾了四周。鼻子轻轻的“哼”了一声。
众人见此人态度如此傲慢无理,一时鸦雀无声。慧休方丈急忙打圆场,“阿弥陀佛!这位是迦叶宫护法天王葛尔金赤法师,远道而来,实属不易。”众人一听迦叶宫,不禁窃窃私语起来。葛尔金赤听到迦叶宫忍不住挺了挺胸,鼻子又发出“哼”的一声。
“这是少林寺达摩院一空禅师,”慧休方丈指着一个干干瘦瘦,双耳垂焘,白眉齐肩的一位老和尚道。一空禅师起身,双手合十,稽首,口中阿弥陀佛。
“这是五台山主持了然方丈。”一个肥肥胖胖,鼻厚嘴阔的和尚起身行礼。圆滚滚的仿佛要把他的僧袍撑破,红色的袈裟显得过长,耷拉在地上,一句佛语面带慈笑,整个感觉很滑稽。
“这是王屋山玄真上人!”只见道人鹤发童颜,身着青布长衫,一根拂尘,向左一晃,口中高呼“无量天尊!”
“鹤鸣山,冲虚子!”一声炸雷般的声音从玄真上人身旁传来。一个满脸虹须的大汉闪了出来,双手一挥,“有礼了!”说完腾的一下坐了回去。
慧休依次介绍,括苍山木清道人,西域梵逻宫布特鲁法王,罗浮山妙音仙姑,……待一一介绍完,旁边送出一张太师椅让慧休坐下,慧休见没有一个人让葛尔金赤落座,遂起身将自己的凳子与他,自己另外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此次聚首,怎会有玄门中人?”葛尔金赤睨了木清道人等一眼。
“玄门如何?一样降妖伏魔!”冲虚子一下子蹦了起来,怒目而视。
“旁门左道怎可与我佛相提并论!”葛尔金赤又“哼”了一声。
“呵呵,那大师的意思就是不用我们这般人等在此浪费时间了?好,慧休大师,我们告辞!”说完括苍山木清道人目光扫了一眼其他道人,起身要走。后被众人拉将回来。
“哈哈…..佛道本是一家,铢奸除魔是我等义不容辞的责任,救民于水火,还朗朗乾坤方为正道。”了然方丈依旧笑眯眯的把木清道人按到座椅上说道。
“尔等中原佛法,为小乘佛法,仅为我佛教义冰山一角,不及万分之一,有何本事扭转乾坤?”葛尔金赤不屑的回了了然一句。
真是一石击起千层浪,葛而金赤话音刚落,禅房就沸腾起来。
“诸位请听老衲一言,此次千万妖魔在蜀地集结,规模空前。又逢乱世,这场浩劫而非凭一人,一道所能及,我等修行之人,除奸邪降妖魔乃分内之事,望各位排除门户之见,修行高低之见,同心协力,在阴气尚未成形以前,将其诛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少林寺一空禅师,闭目朗声道。
众人听一空禅师说到这里,只能“哼”的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好,好,大家少安毋躁,现在只等洛阳净土寺长捷法师了。”慧休看众人落座后紧接着说道。“希望还来得及。”
“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葛尔金赤一声大喝,腾的一声飞出禅房。众人赶忙紧随其后。
只见空中的乌云开始旋转着翻滚,夹杂着凄惨的鬼哭狼嚎的叫声,因四方妖魔不断聚集,云层象不堪重负一样,一点点向地面压了下来。云涌动翻滚得越来越厉害,逐渐形成了一个旋涡,中间黑黑的象一个洞。突然一只只妖魔和怨灵象受了离心力一样,箭一般被甩了出来,就象蝗虫一样洋洋洒洒,遮天避日呼啸着扑向地面。
地上的人们开始哭喊着狂奔躲避,乱成了一锅粥,一只只魑魅魍魉欢愉地扑向手无寸铁的灾民,尽情地啃咬着。大风、血腥,弥漫在空气里。
“大日如来,般若诸佛,万佛朝宗!”葛尔金赤弹射到半空中,如来手印在胸前一画,大声喝道:“结界飞生!”
一个巨大的,淡蓝色的就象玻璃罩子一样的结界,把蜀中腹地罩了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把那厚厚的乌云不停的向上,向上顶。外面的魑魅魍魉一碰到结界,立刻灰飞烟灭,其他的一见不敢复来,只好嗷嗷在结界外盘旋,伺机反攻。
“迦叶寺护法天王果然厉害,如此力量强大的结界,估计没有几个人有此修为。”一空禅师赞道,“我等必须趁此机会,一举诛杀群魔!玄真上人,你带人扫清结界外的妖魔,其余人随我把地面上的魑魅魍魉一网打尽!”说完一个箭步飞出大悲寺。
玄真上人领着三人分东南西北四面,飞身出去。只见玄真上人青衣飘飘,拂尘在头顶上打了个圈,朗声道:“斗、牛、女、虚、危、室、壁,诛邪!”北方上空出现一只万年神龟,缠绕着一条巨蟒,发出嘶嘶的声音,口吐光柱即刻将所有妖魔顿化。
括苍山木清道人,双腿使劲往地上一跺,大喊:“角、亢、氐、房、心、尾、箕,诛邪!”就听见空中一声怒吼,一条青龙翱翔天际,从东而来,张牙舞爪,怒气冲天。所到之处,所碰鬼魅顷刻灰飞湮灭。
妙音仙姑站在南方,一声娇喝,拂尘一抖:“井、鬼、柳、星、张、翼、轸,诛邪!”随着呼呼的风声一股气流开始上升,一只通红的大鸟出现在南方上空。一声嘶鸣,口吐烈焰,把一干妖魔烧的吱吱乱叫。
鹤鸣山冲虚子在西面,见此情形,也将衣袖一挥,手指天而朗声道:“奎、娄、胃、昂、毕、觜、参,诛邪!”只听见“吼”的一声啸叫,一只白额吊睛大白虎出现在西面,被它咬到、扑到、尾巴扫到的妖魅瞬间瓦解。
再看地面上众妖魔也快被一空禅师等人斩杀殆尽。抬头看见天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兽激战的如火如荼,云层里又不断迸射出千万妖魔,所以妖魔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我等助他们一助!”了然笑眯眯的看着慧休和一空,众人点头,随即向天空发射万千霞光,符咒、法器、唐卡漫天飞舞,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再看葛尔金赤,脸色已经通紫,双手托天,胳膊微微弯曲,血管暴跳一直延伸到胸,身上已经血脉贲张,五官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英气和傲气,死命地咬着牙,痛苦万分。
云层卷着,翻滚着,重重的继续往下压,往下压……
狐说之碳金记 第六章
突然飞生八道红光,分八个方位向葛尔金赤射去,葛而金赤浑身被红光包围,顿觉精神抖擞,一使劲,胳膊伸直,继续把结界顶了起来。原来迦叶宫八个喇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法王周围,布下莲花金刚阵为葛尔金赤护法。
云层开始咆哮了,发疯一样地旋转,越收越紧,又复压下来。众人正除妖战斗正酣,谁也没注意到云层变化,突然从中心黑洞发出一道强光,照耀四方如同白昼,直直的向结界射去。就听见“啊”的一声,葛尔金赤跌落在地上,象被人重重拍落下来,口吐鲜血。八个喇嘛连忙把他围在中间,为他护法。
结界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完了!”众人大呼,但马上又应付飞来的各种妖魔。集结的阴气在没有结界的阻碍下,继续旋转,翻腾向地面压来!一股腐臭和血腥味让人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妖孽,休得放肆!”忽闻北方阵阵战鼓传来,只见一人首马身张着一对五色巨翅,似人非人,似马非马的神物踏云而来,神物背上赫然坐着一人,刚才的大喊就是他发出来的。
“长捷法师?!”慧休方丈惊呼道。
长捷摘下颈上佛珠,大喝一声“着!”向发疯的云层掷去。紫檀乌金的佛珠越变越大,最后把整个云层圈了起来,发出五彩的琉璃光。其中金光流动,华光异彩,金光所及之处顿时纯净如水并不断的向中心波及。
“长捷在用佛珠净化怨灵!”一空大师喃喃自语道。
净化后的云层开始消散,佛珠越勒越紧了。眼看就要勒到中心,黑洞中突然冒出紫色霹雳,四散向勒着的佛珠击去,佛珠应声而落,摔落在长捷手中。
“般若金刚法轮!去!” 葛尔金赤健臂一挥,一道金光呼啸着向黑洞中心转去!他想来个最后致命一击了。
“不要啊!!!”长捷大惊,但为时已晚。
只听见刺啦一声响,黑洞中心仿佛被金轮撕裂开来一样。紧接着再一声巨响,天空就像突然开了一道口子,忽忽的风顷刻间灌了进来,一缕光束投到摩诃池的水面上,两个赤红的巨大的光球从天的破裂处飘落下来,缓缓地落在摩诃池水面上,来来回回的飘荡,散发着幽幽的光,整个湖面都泛着血红色的光芒。
裂口骤然封闭,一道星光闪过,黑洞突然消失。天空安静下来,蓝蓝的没有一片云彩。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长捷落到摩诃池边,从似马非马,似人非人的神物上下来,其他人相继赶到,葛尔金赤在其他喇嘛的搀扶下,也来到池边。只见水面上那两颗血红的光球,开始游动,并且相互碰撞,一次,两次,三次,周而复始,最后一次碰撞后发出巨响,撞裂的碎片四散,飘落在水面上,缓缓地沉入湖底。
赤红色的烟雾在湖面上升腾,渐渐散去,两个抱着膝紧紧蜷缩得像球一样的人,缓缓睁开眼睛,若无其事地伸展着身体、四肢,慢慢站了起来,他们漂浮在水面上,就象脚下是结实的土地,稳稳的一前一后向众人走来,水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走在前面的,身材修长而匀称,宽肩窄臀,肌肉结实饱满而又不失弹性,皮肤如雪,一头赤红短发几乎贴着头皮,左臂手腕处带着一只绿光莹莹的镯子。突出的眉骨,高耸坚挺的鼻子,坚毅的脸庞英俊至极。身后一人身材略显娇小,高耸的双乳浑圆饱满,粉红色的乳尖衬着雪一样白的肌肤,一双玉腿白晳颀长,左手腕处也带着一只绿色的镯子。红发及腰,纤细的腰肢仿佛随着长发来回飘摇,眉眼含情,一丝摄人心魄的柔媚,透着一股邪恶的魅力,嘴角扬着妩媚的笑,倾国倾城的女人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仿佛只有天界才会有这么英气俊朗的男人和这么千娇百媚的女人,就象是鬼斧神工雕琢而出的艺术品。没错,确实是一男一女,因为,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丝不挂啊!
“站住!何方妖孽!”一空禅师一声大喝倒是让众人清醒不少。
“妖孽?”两个人停了下来,走在前面的扫了众人一眼,说道;“我是风喆,她是我妹妹风诺,请问诸位是…….?”男人很有礼貌的回了一句。
“少废话!先把这两个妖人拿下!”冲虚子大喝一声,随即甩出一道道玉符。玉符像箭一般射了过去,飞到离二人一丈开外处,却像是遇到了无形的气墙,尽数收了进去,无影无踪。
“这是哪儿?”女人一脸狐疑地看着男人,男人也仰面四周看了看。
“怎么不一样了?”女人又喃喃自语。
“本该如此吧。我也不知道。”男人回答,此二人就像无人似的,自顾一问一答,全然无视众人的存在。
“大胆妖孽!迦叶宫护法天王在此,休得猖狂!受死吧!”葛尔金赤勃然大怒,用尽全力把般若金刚法轮掷了过去并口中法咒长吟,手指放射出一道佛光追逐法轮而至。众人见状,纷纷将自己修炼多年的法器一同呼啸发出。众法器碰到无形气墙,发出乒乒乓乓的巨响,尽数又被弹了回来。
“真是麻烦!”风诺随即兰花指曼妙一挥,一股如金利气夹杂着一道白光,瞬间已到葛尔金赤面前,只听一声惨叫,葛尔金赤胸前裂开一道口子,鲜血喷薄而出。
“嗯……” 风诺闭起眼睛沉醉的长长吸了口气,“哥,好香……!”她慢慢睁开眼睛,黑色的大眼睛斜扫了一下,看见葛尔金赤嘴角胸前满是血迹。兴奋地挑了挑眉毛,伸出张开的五指,突然一抓,“来!”
一股吸力,直接当胸冲葛尔金赤抓来。
“休得伤我师兄!”一个红衣喇嘛突然拦到葛尔金赤面前!腾的一下就象风筝一样被风诺收了过去。整个身子停滞在半空中,动弹不得。风诺伸出食指轻轻从他脸上,脖子,胸前划过。喇嘛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乖乖的看着她。风诺诡异的一笑,喇嘛也莫名其妙的冲她笑了一下。突然风诺的黑眼珠瞬间变成血红色,徐徐张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转过喇嘛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喇嘛身体开始抽搐,不停地抖动,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一阵痉挛过后,一动也不动了。
风诺终于松开手,喇嘛软软的倒将下去,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浮了一下,沉入了湖底。风诺眼睛又恢复成黑色,嘴角挂着尚有余温的鲜血,伸出舌头轻轻一转,全数舔了进去。
“师弟啊!”葛尔金赤放声哀号,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痛苦地扑倒在地。
“妖孽!拿命来!”众人义愤填膺,齐齐向两人发出一道道七色降魔咒。风喆伸出左手,手腕上的镯子发出惨绿色的强光,一团绿色的旋风在掌心生成,眨眼间将所有符咒尽数收了进去。
“嗖”一道金光冲破层层屏障直直像风喆袭来!风喆微微一闪身躲过金光,金光一直射到湖对岸的山石上,一声巨响,山石崩裂,出现一个一丈大的深坑。
“孰湖?!”二人惊讶地向河岸看去。只见一个人首马身的东西,忽闪着五彩巨翅,前蹄高高扬起,左手持弓,右手搭着三把金色的箭,满弓而发!三只金色的箭呼啸着分三路向二人飙来!
忽闻金属碰击之声,当当当三下,风喆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碧月轮轮,黑腹白刃,瞬间将金箭拨开。
“孰湖在此,想来无误!”风诺说着,抽出一把碧色弯刀握在手里。“哥,他不在这儿!”
“我知道!不可多生事端,正事要紧!”风喆轻轻一挥,众人被一股力道摔出八丈远,东倒西歪的伏地呻吟不止。人首马身的东西,又拉开满弓,此次附上六支金箭,呼啸而出。
“我们分头行动吧,得手后马上通知我。”风喆道。
“好,我走了。”风诺说完,只见灵光一闪,两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狐说之碳金记 第七章
禅房里只亮着一盏油灯,扑扑的火苗一跳一跳的,弄得屋子里忽明忽暗。
一空大师垂目,右手不停的拨念着佛珠,王屋山玄真上人,盘腿闭目打坐。慧休方丈一干人等,各个阴沉着脸,神色凝重的默不作声。只能听见火苗跳动的声音。
“这两个到底是何方妖魔,怎有如此法力?”冲虚子忍不住打破沉默吼道。
“不知道!也许是外三千世界的妖魔!”了然方丈喃喃自语。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妖物法力如此了得而且还如此邪恶,看来一场浩劫在所难免啊。阿弥陀佛!”慧休方丈接道:“迦叶寺护法天王葛尔金赤尚且被其重伤,现在还没有调息过来,还白白损失个一个弟子,看来,联合我等之力也未必能将其降服啊!”
轰轰轰……门外传来一阵低吼,战鼓般的马蹄声,来回在禅房外踱来踱去。
“阿弥陀佛,恕老衲冒昧,外面的神物可是孰湖?(见《山海经》之《西次四经》)”一空禅师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长捷法师问道。
“一空禅师果然法眼,确实是孰湖!”长捷微微向一空禅师稽首。
“孰湖?!……..”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此乃上古神物,若非亲眼所见,老衲决计不会相信的,看来古人不欺我也。阿弥陀佛!”一空禅师双手合十说道。
“是呀,若非有他相助,贫僧是无论如何也赶不过来的。”长捷说道。
“贫道稽首,长捷法师,既然是上古神物,早已绝迹,你是怎么降伏与他,并让其俯首帖耳的呢?”虚丘子不解的问。
“降服?!道长此言差亦,孰湖并非妖魔,而且灵力不在我等之下,今日一役,我想诸位已经见识此神物之能事,善战,骁勇,无人可将其降服!”长捷说道:“此乃一个朋友,嗯……姑且算朋友的高人所借。”
“借?不是无人能降服与他吗?怎么可能听命于你的那个朋友呢?”
“呃……要不说是高人呢,事情是这样的……”长捷微微抬起头,努力地回忆着,“那天我带着小四一路向大悲寺赶来,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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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此地不宜久留,快走!”长捷不停地催着身后的小四。
“嗯,知道了,法师!”小四应承着,向上托了托背筐,高一脚低一脚地紧跟着法师。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
两边的竹子密密麻麻的一直向前延伸,望不到边际,黑糊糊的,高高的耸立着,遮天避日,只留了一条线,透出一丝缝的光亮,清晨的露水还挂在竹叶上,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一阵阵寒气不时的从竹林深处冒出来,仿佛有一个个黑色的魅影跟随他们向前奔跑着,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不时地张望。白色的雾霭薄薄的漂浮在四周,轻轻的就象少女的纱。
突然,长捷猛然停了下来,小四差点撞到他身上。
“怎么了?法师?”小四问道。
“嘘……”法师一个手指头放在嘴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小四发现,周围全是浓浓的白雾,什么也看不见了,好象站在云层里,身上潮潮的,透过法师的肩膀向前瞟了一眼,“啊!”路,没有了!小四赶紧把头缩了回来,紧紧的贴着法师,忐忑的望着身后。
“金刚伏魔,赐我佛眼,大悲天龙,金光佛道,开路!”长捷伸出食指和中指,向前一化,往前一指。两边薄雾自动分开,竹林小路又出现在面前。
“快走!”长捷,一把抓起小四,向前飞奔。小四丁零桄榔得踉跄着被法师拽着往前跑。
竹林里一阵沙沙声,不知道是他们的脚步声还是其他什么声音,也许是奔跑的回音不绝与耳。小四闷着头,闭着眼睛,一个劲的往前跑,只听见风声,脚步声,吱吱怪叫声呼呼的往身后飘。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再跑,再跑就去他们那边了!”
小四腾的睁开眼睛,发现四面已经被无数黑影围住,衣领被法师抓住,手脚还在张牙舞爪的挥动着,突然之间好象没有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孽障!朗朗青日,竟敢无视本座,混淆乾坤,还不快速速离去!”长捷怒道。
一阵阵怪笑声,突然一团黑影向前扑来。
长捷法杖一挥,挡在小四面前,手指一划,黑影顿时湮灭。无数妖魔从四面八方从天上向下压了下来,长捷抬起禅杖,忽忽的轮了起来,就像一把伞,碰到禅杖的鬼魅,一时间被光环打的东倒西歪,瞬间消散。
又一群黑影排山倒海地扑了上来,法师侧身,将手中佛珠飞散出去,一道道金光如利刃,寒光点点,声声怪叫,众妖魔,扑倒!包围的圈子一下子大了许多。
“走!”长捷拎起小四飞也似的冲出了包围圈。
“咻咻”林子里传出长长的一声响,一道白光分上下两路,如闪电般射了过来。
“不好!”长捷大叫,手中法杖向下一扫,左手一把要将小四拉进怀里。只听“当”的一声金属相碰的脆响,底下射来的东西被法杖挡了出去。
“啊!”小四一声惨叫,虽然法师眼疾手快想把小四拉将躲开,无奈来势太快,挡开了底下的,上面飞来的却不偏不倚正好扎在小四右面的背上。小四一下子无力地扑倒在法师长捷的怀里。
“小四!”长捷大叫,穿身,把他两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一矮身,抓住小四两条腿,呼的一下把他背了起来。
“般若诸佛,摩叶嘛哄,达摩渡江!”长捷向前一个箭步,贴地飞了起来,远远的将大群黑影甩在了身后。
“小四,一定要坚持住啊!”
“法……师……!”小四有气无力的出了一口气,脸色慢慢地开始失去光彩,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迅速浸湿了法师的袈裟。
“大悲天龙,般若诸佛,飞天!”长捷大喊一声,拔地而起,一股劲道的掌风劈了下来,长捷闪身,旋转着将掌风化去,落在地上。
“咻咻咻”突然竹林里又射出几十道白光,呼啸着向二人打来。丁丁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大部分被长捷弹了回去,有几道穿过袈裟,呼啸而去。袈裟上被穿过的小洞,嘶嘶的冒着白烟。
“有毒!”长捷大惊,向小四望去,只见他面如死灰,不停地抽搐,蜷缩成一团,嘴唇已经变成青黑色。
狐说之碳金记 第八章
“咻咻咻”又有上百只冰凌般的芒刺从竹林里迂回着射了出来,分上中下三路,铺天盖地而来……
一道白影一闪,一个身穿白衣,披着白色毛皮斗篷的人,突兀地现在两人面前,微微张开双臂,手指轻轻一弹,所有芒刺顿时断成一节一节的,丁丁当当的落在地上。无数魑魅魍魉赶了上来,怪叫着向他们扑去。
白衣人展开双臂,两手在胸前画了个圈,慢慢的将手打开,轻轻的说了声:“起!”
地面上射出三十二道光束,就像一道坚不可摧的笼子把三人保护起来,想要近身的妖魔,一碰到光柱就灰飞烟灭,急得在光柱外来回飞旋,吱吱乱叫。
白衣人不动声色,衣袖一挥,三十二道光柱旋转开来,突然四散,像太阳般放射出万道光芒。无数妖魔顿化,发出声声惨叫。
“请把小四先救出去,这边我来应付。”长捷恳求道:“他中毒了!”
白衣人看了小四一眼,小四抬起头,看着他,不知怎么地,轻轻的笑了,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
白衣人一把抱起小四,一道白光,一个漂亮的弧线,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四听见风在耳边呼呼的刮过。感觉很温暖,他微微张开眼睛,看见白衣人修长白皙的脖子,听见白衣人有节奏的心跳,很安心。又将头往他胸前靠了靠,蹭了一下,幸福地闭上眼睛,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了,好像。
须臾,他们来到一座竹屋前,白衣人闪了进去,轻轻的把他放倒,趴在床上,然后给小四盖好被子,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小四,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像用尽全力伸出了一只胳膊,招呼他。
“嗯?”白衣人,回过头来。
“法师呢?”
“已被妖魔困住。”小四第一次听见了白衣人的声音,轻轻的,但语气透着坚毅。
“求你,求你救救他,我不能没有他。”小四哀号道。
“嗯。”白衣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你答应我不能动,至少在我回来以前!”白衣人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嗯!”小四点点头,开心的笑了。
白衣人转身出去,关好了房门。
且说法师长捷,此时正在和一个大蛇周旋,此物体有鳞甲,腰以下有九尾,拖行,有铁碰撞之声。尾端有小孔,会喷射,如枪弹,刚才那些冰凌一样的芒刺估计就是从他九条尾巴里射出来的。(九尾蛇见《续子不语》)
长捷身上满是血迹,袈裟已经千疮百孔,不停的向大蛇发着咒语,一根禅杖上下飞舞。大蛇拖着九条尾巴上下腾挪,还不时地发出芒刺。长捷的法器和咒语,根本奈何不了它,相反,他要躲避大蛇的毒牙,还要躲避九条尾巴和芒刺,已经渐渐不支,险象环生。
“孽畜!”白衣人飞到长捷面前,荡开大蛇一条尾巴,手里多了一把白色的宝剑,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何以让尔等猖狂如此?还不速速离去?”依然是双目紧闭却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严。
九尾蛇看见白衣人,顿时呆在那里,然后低下头,向下拜了三拜,转身拖着九条乒呤乓啷的尾巴消失在竹林里,众妖魔一见迅速四散逃命。
“多谢救命之恩,贫僧有礼了。”长捷双手合十道谢。
白衣人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仰天长啸,突然从天际传来呼呼的声音。一个上半身精壮英俊的全裸男人,下半身是马的东西,忽闪着五色的翅膀,拖着一条蛇一样黑尾巴,踏着五色祥云展开四蹄飞了过来。慢慢地落在白衣人面前,巨大的翅膀卷起一层尘土,夹着竹叶漫天飞舞,黝黑健壮的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法弥,有事吗?”那东西还能开口说话。
“嗯,带我们回去。”白衣人走上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背,抚摸着他一直到腰的毛发。
“孰湖?”长捷惊的已经目瞪口呆。
“对,他就是传说中孰湖一族,他叫飞将军,上来吧!”白衣人一跃骑到了飞将军身上。
“上古神物,传说中的孰湖?你是怎么驯服他的?”长捷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驯服?!!”飞将军瞪大了眼睛,惊诧的看着他。
“呃??”白衣人无语。“他是神族,没有人可以驯服他们,他们的种族比人类的历史要早的多,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动物!”白衣人居高临下朝着长捷说道。飞将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眉毛挑了挑,撇了撇嘴,表示介绍的非常满意。
“嗯,对不起,贫僧唐突,孤陋寡闻了,阿弥陀佛!”长捷难堪的稽首。说完飞身骑到飞将军背上,坐在法弥的后面。
“好了,走吧!”法弥拍了拍飞将军背,示意道。
飞将军展开四蹄,向前奔去,越跑越快,只见所有景物飞一般向后退,突然,飞将军高高扬起前蹄,展开硕大的翅膀,用力的拍了两下,呼的一声飞了起来。优雅的在空中打了一个圈,然后踏着五色的祥云向天际飞去。
须臾,飞将军落下云头,稳稳地站在竹屋面前,长捷翻身下来,径直冲进了屋子。
“小四……”长捷扑到在床边,伸手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头。
“法师……你……没事了,那我就……放心了。”小四眼睛都没有抬,喃喃地说完,昏了过去。
“小四!”长捷大惊,伸手就要去抱他。
“你最好别动他!”法弥立在旁边说道:“九尾蛇的芒刺有剧毒,而且会越陷越深,当全部没入,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我怎么办?那怎么办?什么药可救?”长捷语无伦次地说道。
“他死不了,只是时间问题。”飞将军踱了进来说道:“有他在,就没有问题。”说完瞅了法弥一眼。
“咣当!!”一声惊雷!震耳欲聋。一片片乌云开始向南边集结。
“不好!”长捷跑到窗边,看了看。“风云突变,定是那妖气已经成形。大事不好!”
长捷将法杖一笃转身道:“多谢二位相助,但贫僧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别过!”说完跑到床边,就要背小四起来。
“说了你最好不要动他,他动的越厉害芒刺就陷得越快!”
“那……?”
“好人你做到底吧,我看。”飞将军诡异地冲法弥一笑。
“法师若不嫌弃,就将小四留在我这里,等你办完事情以后,回来再带他走,估计那时候他也应该痊愈了。”法弥缓缓说道。
“嗯……这样不妥吧!”
“你有选择吗?动动他死得更快!”飞将军不屑地说道。
“还是办你正经事要紧!你放心吧!我还不会去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法弥轻声说道。
“啊!如此甚好,大恩不言谢,等我办完事情以后一定再次登门道谢。”长捷向法弥深深一揖。
“此去蜀中还有些路途,看着阴气已成气候,恐怕以你的脚程,万不可能及时赶到,这样吧,你也好人做到底?”法弥说完也很诡异的朝向飞将军。
“呃……”
“怎好再劳烦二位?”长捷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救人要紧,何须如此纠结,快走吧,希望还来得及。”法弥催促道。
飞将军就是有一万个不愿意,此刻只好乖乖让长捷骑在背上。
“小四在这里会很安全,你大可放心,倒是这股戾气,非你想得这般简单,你可用法器净化,切莫用金利之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法弥最后嘱咐道,“飞将军一路小心,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
“多谢,阿尔陀佛!”长捷行礼。
“快走吧!小心!”
飞将军一个箭步飞身跃起,展开大翅,消失在天际。
《碳金记》已经完结,不用担心TJ,我尽量一天一章,谢谢大家的支持。
狐说之碳金记 第九章
长捷说完,长长地出了口气,仿佛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就在眼前,众人皆唏嘘不已。
“一日之内,突现孰湖、九尾蛇两个上古神物,这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不得而知啊。”一空禅师感慨万千。
“贫道甚是疑惑此白衣人,既通晓我玄门法术,却从未听闻过此人。”王屋山玄真上人说完环顾其他道人,众道友皆摇了摇头。
“此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但就长捷法师所述,此奇人法力深不可测,如有他相助,今日一役绝不会让那两个妖物逃脱。”了然方丈此刻收起一贯慈笑,若有所思地自语。
“法弥虽然非我朋辈,而且孤傲的可以,但从他救小四,并携飞将军肝胆相助,临行嘱咐贫僧破解之法,应该不会是这两个妖物的同类。况且如他此等法力,我等修为尚且不能望其项背,更不会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长捷十分中肯的分析道。
“管他是什么东西!”冲虚子依旧声如洪钟的嚷道。慧休方丈急忙用手指作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外面。门外如战鼓的马蹄声已经安静下来,周围只能听见呼呼的风紧一阵,慢一阵刮过,夹杂着飞将军沉重的鼾声。
“呼……”众人松了口气。
玄真上人轻轻地拂着下巴上花白的长须,缓缓道:“贫道认为冲虚真人虽然唐突,但也不无道理,此人是敌是友,目前并不重要,关键是今天放出的这两个妖魔,已经流落到民间,不知道要祸及多少无辜生灵。此乃我等闯下之祸事,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将其诛灭!”
“我等应马上飞鸽传书通知本门及各名山古刹,仙道高僧,得其两人下落,及时通知我们,并携所有正道人士必杀之,不然民生涂炭,即将沦入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啊!”一空禅师忧心道。
“那我们现在如何?在这里等?还是各自散去?”冲虚子急道。
“贫僧认为,既然我等出师不利,造成今日恶果,坐等不如主动出击,此二妖魔嗜血如命,一路必定留下痕迹,我等此次在蜀中聚首已实属不易,如若散去,再聚首将费时耗力,错失良机,不如兵分两路沿路追击,又可联系其他同道中人群起而攻之。”长捷向众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皆点头称是。
“这样吧!”一空禅师说道:“贫僧见女魔向西北而去,那么了然方丈和玄真上人、冲虚真人、布特鲁法王等一干人向西追击。玄真上人,冲虚真人通知昆仑山,崆峒,西城山等玄门同修,梵逻宫布特鲁法王来自西域比较了解当地情况,顺便联系同门。”说完向四人望去,了然方丈、玄真上人、冲虚子、布特鲁法王点头称是。
“男魔头向东而去,长捷法师,老衲、木清道长,妙音仙姑一干人等向东追击,慧休方丈留守大悲寺,接应赶到的其他高僧、道友。”一空禅师说完,向其他人看了看,众人皆点头称是。
“此二人法力高深莫测,深知无相化解之法门,似与吾辈同宗又极其诡异,手段刚猛而阴毒,我等即刻飞鸽传书通知吾教武当,青城,龙虎,齐云四大名山宗主,以及十洞同修,七十二福地真人。”木清道人说道,“也请慧休大师通知四大佛山,各地名寺古刹,早做防范,沿路阻击!”
“慢着!”一声炸雷,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重重的打在门框上,一股强风灌了进来,桌上的火光,兀自跳了跳,向一边歪倒。
“我要和了然方丈一起去!”葛尔金赤站在门口大声说道。“杀我师弟,毁我迦叶宫清誉,此人不诛,本座决不回宫!”
众人抬头看着这个昔日不可一世,现在坚毅眼光中透着一丝孩子气的法王,突然增加了几分好感。
“可是护法的伤……”慧休方丈问道。
“此等小伤何足挂齿!”葛尔金赤倔强地昂起头,撇了撇嘴,“由此向西即是迦叶宫的范围,我对当地情形了如指掌,而且我可以在路上自行疗伤,完全不会拖累你们!”
“我等倒无拖累之意。既然护法执意而且确如你所说,当地情形你比较了解,那么我们就一同前往。”了然方丈点了点头。
“多谢!如此甚好!”葛尔金赤眼里放出喜悦的光芒,狠狠地捏紧拳头在门框上捶了一下,“不亲刃此魔,为我师弟报仇,誓不为人!我们这就出发吧!”
“护法莫急。”一空禅师笑道,“此妖物法力高深,你我已经亲眼目睹,所以我们必须周密安排,详细部署,方可万无一失,我看不如这样……”
天空呈现透明的淡蓝色,万里无云,西边的月亮还挂在蓝色的天际,白白的,东边的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冉冉升起。时而有一只只飞鸟掠过,低低的盘旋一圈,向南飞去,留下一声哀鸣。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整齐地拍动着翅膀,在领头雁的带领下执著地向南方飞行。院子里阴冷潮湿的地气像水一样悄悄的流走,阳光洒进来,四周包围着太阳的暖意。
门吱呀一声开了,众人鱼贯而出。飞将军伸了伸懒腰,立起身,前蹄高高扬起,原地跳了跳,舒展一下筋骨。
葛尔金赤、了然方丈、冲虚子、玄真上人、布特鲁法王等向其他人一一作别,扬尘而去。长捷走向前,朝着正在活动脖子的飞将军一揖道:“阿弥陀佛!此次多蒙飞将军相助,又烦劳在门外蹲守一夜,甚是感激,贫僧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飞将军有何打算?”
“你是要找那两个人吧,我倒是可以帮忙啊!”飞将军双手交叠在胸前,撇了撇嘴,调皮地扬了一下眉毛。
“呃……”
“你忘了,我是孰湖族人,除了灵力比你们人类高,我们的嗅觉是最灵敏的,方圆百里任何气味都逃脱不了我们的鼻子。”飞将军自信满满。
“嗯,恕贫僧孤陋寡闻,孰湖一族贫僧只是耳闻,传闻很多,但不知其详。”长捷答道,“有飞将军相助固然很好,只是此去必将多费时日,怎可再次相劳……”
“我早就在法弥的紫竹林待烦了,能出去耍耍,我可是求之不得。”飞将军眼睛里流露出期待的眼神。
“耍?!呃……此去必有血战,生死未卜,搜寻二妖又如大海捞针,也许耗时一年半载,嗯……贫僧是担心小四……”长捷说到后面声音有点发颤,心想,毕竟小四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而他重伤在身,命悬一线,然伏魔大局已定,又无暇顾及,甚是焦急。
“呵呵,原来担心那个小东西啊,嗯……这样吧,我马上回紫竹林一趟,看看那小家伙伤势如何,如果没什么大碍,即刻返回,告知详情,免你后顾之忧,这样可以带我出去玩了吧!”飞将军耸了耸肩,用一种不可置疑的眼神看着长捷。
“怎好如此麻烦飞将军,贫……”
“别贫贫贫的了,就这样,我这就回去,你们走你们的,我能找到。”飞将军说完原地打个转,展开五色的巨翅,忽闪得尘嚣直上。突然飞将军转过头:“不许食言,不然让你好看!走了!”一阵狂风后,腾空而起,转瞬消失,只留下后会有期四个字久久在上空飘荡。
狐说之碳金记 第十章
长捷哑然,心想,此人真是名副其实的飞将军啊,来无踪去无影,只是以后带着这等尊容招摇过市不知会有怎样的目光。唉,但似乎拒绝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长捷法师,我们该出发了!”木清道人招呼一声打断了长捷的沉思,看见慧休方丈及一空禅师等人已走近。
“阿弥陀佛,此妖魔法力高深,望诸位一路多加小心,老纳静待佳音。保重!”慧休方丈双手合十,深深一揖。
“多谢大师,我等必将收服此妖,以解救苍生于水火为己任,大师尽可放心,保重,我等去也。”了然说完,行礼,转身踏尘而去。
长捷左手扶持法杖,右手向慧休一揖,转身跟随了然等人而去。
话分两头,法弥目送飞将军和长捷消失在天际,思忖到,无数魑魅魍魉倾巢而出向蜀中集结,绝非觊觎四方难民而来,仿佛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操控这一切。难道是他们?不知道这次浩劫又将带来什么样的沧桑巨变,呼……希望可以保住这片紫竹林。法弥想到这里往身后的竹屋望了望,当自己醒来的那一天起,也许,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想到这里,法弥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向小屋走去。
法弥轻轻地推开门,手里多了一个陶瓷莲花杯,悄悄地走近小四,坐在榻前。小四趴在床上,双拳紧握,双眉紧锁,豆大的汗珠挂在俊俏的脸上。法弥把莲花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随手将水盆里的白绢拧干,轻轻的蘸着小四的额头,鼻尖,脸上的汗珠。小四发出轻轻的哼哼,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收缩的更紧了。
小心翼翼地褪去小四所有的衣衫,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瑕疵,洁白的犹如上等软玉,触之滑滑的,润润的,就像凝固的羊脂般的胴体,在法弥的指尖放射着暖暖的温度。背上粗大的芒刺扎在右肩天宗穴上,周围的肌肤高高隆起,肿胀得成绛紫色,没有一滴血。因为颠簸和翻动,芒刺几乎全根没入,只留根部高出肿胀的肌肤半寸有余。
“嗯……”小四发出一声痛哭的呻吟打断了法弥,急忙拉过来一条薄被,覆在其下体,将手中的白绢在莲花杯黄色的液体里浸湿,轻轻的,一寸一寸在小四背上点蘸,特别是伤处,在避开芒刺的地方反复数次。
“疼……!”小四呢喃道,俊俏的脸庞开始扭曲,眉头拧得更紧了。法弥急忙低下头,轻轻在伤处长长的一缕一缕地吹着气,右肩的肿胀立刻不见了,芒刺露出了一寸有余,小四也渐渐安静下来。
看着慢慢入侵,腐蚀小四身体的芒刺,法弥想着,“这乃是九尾蛇全身毒素凝聚而成,奇毒无比,凡被划伤,不消一日,即全身黑紫,毒发身亡。当全根没入之时,也就是中毒之人一命归西之时。而九尾蛇的芒刺,沾金则断,遇木则枯,遭水即冻,见火必焚,逢土便溶。那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它拔出来呢?”法弥看着一点点没入的芒刺,焦急万分,额头已经密密的渗出细小的水珠。
“有了!”突然灵光一闪,其实最古老和笨拙的方法往往是最直接和最管用的。想到这里,法弥探下身子,慢慢张开嘴,小心翼翼的咬住芒刺,“咻”地一下猛力拔了出来,芒刺拔出的那一刻,小四的身体跟着向上跳了跳,而后瘫软在床上。法弥慢慢地翻转身,用尽力气“扑”的一声把芒刺吐到对面的竹墙上,芒刺被牢牢钉在竹墙上,瞬间变成漆黑的木炭,纷纷落在地上。法弥长长的出了口气,抽出怀中丝帕,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然后转身趴在小四裸露的背上,嘴对着创口,用力地吮吸着。
“呸……”一口黑色毒液被吐到了水盆里,瞬间清澈的盆中之水变得漆黑。反复数十次,法弥豆大的汗珠顺着高高的鼻梁,流到鼻尖。抬手用丝帕轻轻擦拭,接着又一口一口地把小四体内的毒素一点一点吸了出来,吐到床边的水盆里。
小四呼吸开始平稳,均匀地喘着气,面色渐渐变得红润,嘴唇由黑变成淡淡的粉红色,就像薄薄的施了一层朱砂。突然,法弥感觉到一阵腥味,甜甜的,热热的,一种强烈的想要大口吞食的感觉直冲到脑子里,想喝,想喝个痛快,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开始在脑子里盘旋。
“呸!”法弥将最后一丝毒液吐到水盆里,“呼”筋疲力尽的出了口气。
“好险!”法弥自言自语道。拿丝帕重重擦了一下脸,在伤口上敷好药即冲出门外,让夜的凉风尽情地拍打着自己。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入秋的天气虽然还很闷热,但深夜的气温已经开始转凉,萧萧的秋风不停地拍打着紫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法弥此刻的心情,在凉风的浸润中缓缓的平静下来。
法弥回头看了一眼小屋,灯火在房里摇曳,忽明忽暗。小四刚才真是命悬一线啊,也是这孩子命不该绝,注定假于己手还故人一个人情。而且这纷乱的人世必将由他去开悟民智,救世度人。前途坎坷,他要经历的风雨可是常人可以想象?这次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唉,法弥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慢地踱进竹屋,轻轻走到床边,替小四盖好被子,正要转身收拾,小四一把拉住了他,嘴里不停地嚷着:“不要走……不要走啊!”几乎是哀求,带着粘粘的哭腔。
法弥翻转回来,看见他的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胳膊,嘴里不停叨唠着,眼睛紧紧地闭着,眉毛拧成了两条虫,另一只手不停地扑腾着。
“发梦了吧。”法弥想道,慢慢的,轻轻的把小四乱舞乱抓的手放进被子里,可是抓住他胳膊的那只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不要,不要走啊……”小四几乎是哭着在喊,然后又含混的呢喃了一句:“不要丢下我……”这次是一把将法弥的胳膊揽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就像生怕跑掉一样。
法弥反而被小四突然的举动弄了一个趔趄,胳膊又抽不出来,索性坐在床头,将被子重新盖好,往里面掖了掖。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擦去脸上的汗水。
小四仿佛知道一般,身体往里缩了缩,胳膊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最佳的姿势,依旧死死地抱着法弥的那只胳膊,一点松动的余地都没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风在窗外呼呼的撞击着小屋,卷起的气浪,推动着竹林,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的,并发出海浪一样的呼啸声,此起彼伏。夜色漆黑,仿佛就像一个黑色的大罩子,一颗星星都看不见,突然一滴水落了下来,接着两滴,三滴,转瞬雨点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的掉了下来,拍打着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法弥被雨声弄醒了,刚才不小心睡了过去。看着窗外的大雨,轻轻地从小四怀里把手抽出来,起身将竹屋的门关上,落下撑起的窗篷。转身拨亮了油灯,看见小四整个人踡缩成一团,不停地抖着。遂摘下白色毛皮斗篷替小四盖好,坐在床边.
小四还是不停地抖着,沉重地喘着粗气,紧紧地裹着被子,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冷……好冷!”
法弥伸手在小四额头上一摸,好烫!
发热了!法弥走到床边的搁架上拿出两个小瓷瓶,用指甲舀出来一点点粉末,用清水化开,一点一点用勺子喂小四服下,转身弄来一个烧着的炭盆放在床边,看着小四身体渐渐舒展开,沉沉的睡去,这才放心的出了一口气,走进里屋,盘腿于榻上开始调息。一阵剧痛袭来,痛到每一个毛孔,每根发丝,皮肤如焦炭一般开始灼烧,整个身体,从腹内一股股火焰向喉咙处燃烧,烤得嗓子干裂钻心的疼痛。法弥双目紧闭,豆大的汗珠挂在额际,耳中不绝奔走呼号的惨叫,女人的啼哭,老人的呻吟,男子的怒吼,鸟兽的哀鸣充斥着自己的耳膜。一声一声,仿佛钻进脑子里,重锤在自己的心上。
窗外,雨下得越来越大,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雨点拍打竹叶,拍打地面,拍打竹屋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
终于有人来了,呵呵虽然不多,但是还是很开心,辛苦没有白费呵呵,谢谢你们的支持,这是我继续讲下去的动力,谢谢,鞠躬!
火光冲天!一阵阵热浪翻滚着从山上向山下压了下来,鸟兽尽散,呼号逃命,竹子烧着以后发出的劈啪声不绝于耳!四周浓烟滚滚,黑色的烟弥漫在山谷间,却被四周高地阻截,越来越浓,呛得人睁不开眼睛。灼热的高温仿佛一个烧红的片刀,刮的脸庞生疼。
“着火了!着火了!!”小四惊恐的看着火势犹如海潮般倾泻袭来,却毫无办法,急得直跺脚,突然像箭一般反弹而上,直冲云霄!俯瞰着四周大火吞噬着一切向小竹屋而去。“那白衣人还在啊!这可怎么办啊?佛祖!!我佛慈悲,大慈大悲!漫天诸佛,显显灵吧,救救白衣人,救救这些生灵啊!”小四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突然天际一声长啸,伴着隆隆滚雷,一条青色天龙踏着五色祥云翻滚而来,擦身而过,小四一把抓住青龙,骑了上去。青龙长须飘动,五爪挥舞,张开大口一股清澈之水喷涌而出,山火遇甘泉之处尽灭,须臾,已无半点火星,冒着白色的烟。
“阿弥陀佛!”小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会心地笑了。突然青龙一个翻转,直上云霄而去,速度风驰电掣,旋转着往上飞升。小四一不留神被青龙甩了出来,深深的跌落下去……
“啊!!!”小四猛地睁开了眼睛,“呼……原来是做梦啊,吓死我了!”小四心里暗自庆幸。
“醒了?”只见桌前那个白衣人,背对着他,头也没回,淡淡地说了这两个字,手里却继续摆弄着一堆不知名的叶叶草草,时而放在鼻前闻一闻,时而拿在手指间来回摸索,甚至放入口中浅尝。
小四甚是奇怪,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精致的小竹屋,房间不大,大门朝南,进门是一个极小的厅堂,中间有一个竹子编成的方桌,周围放置着四把竹椅,是那种带靠背的样式,东面的屋子靠东墙有一张竹子做的床榻,上面铺盖一应俱全,整齐的叠放在上面,床前是一个条几,上面放着一把古琴,南面窗户下有一个方桌,方桌两边是两把带扶手的竹椅。过了厅堂往西就是小四所在的房间,西面的房间稍大一些,南窗下是一张超级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四周全是架子,有好几层,从地上一直到顶,上面也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北面有个小窗,窗下就是小四睡的这张榻了,这张榻,这张榻……!!!!!!
“哇哦!”小四几乎是从喉咙口挤出来一声惨叫“蛇!蛇!蛇啊!!”一条通体如白玉般的大蛇,盘曲着躺在小四的旁边,足足有碗口那么粗,洁白无瑕,只有眼睛是黑色的,还不时地对着小四吐着鲜红的舌头。
“素儿!”白衣人转过身来,“你去吓他作甚?快过来!”说完向白蛇招了招手。
白蛇像听懂人话一样,慢慢地游下来,落地突然变成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脸坏笑地看着小四。
“天气凉了,他身上热。”素儿嘟着小嘴说道。
“妖怪啊!!”小四吓得缩到床脚,用被子紧紧地包裹着自己,深怕一个不小心,素儿就会扑上来吞了他似的。
“你看我哪里像妖怪啊?”素儿生气的撇着嘴。确实,一身素白色的小衫,头上挽着两个发髻,一张红扑扑的脸,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哪里有半点妖怪的样子。
“何为妖?什么是怪?”白衣人走上前,抚摸着素儿的头说道:“佛曰众生平等,你以凡眼观识,心中已有分别心,三千娑婆世界,岂能以人独大而其他皆为异类?文殊坐骑青毛狮与普贤之六牙白象皆为妖怪?”
“这?我只是比较怕蛇……”小四嘟囔了一句。
“虎无伤人意,人有惧虎心啊!”法弥长长出了口气“一切皆是虚妄,怎可以物之外表断其善恶?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什么?”小四不解法弥最后一串揭语。
“你将来会明白的,无受想行识,亦如是。”小四还想再问下去,法弥抬手,示意不要出声,侧耳观向窗外。“素儿,你跟小四且在屋内呆着,我去去就来!”说完飘出了小竹屋。
小四伸长脖子看着法弥飘到前面的空地上,远远地听见空中一阵一阵的战鼓传来,一个男人上半身,马的下半身的东西展着五彩的巨翅由远及近,飞速奔驰而来。轰的一声重锤在地面上,围着白衣人跑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收起了翅膀。周围被他卷起的气浪裹着野地的花瓣漫天飞舞。
“你真的那么怕我吗?”素儿看着小四,小心翼翼地向床边挪了挪。
“呃……也不是了,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小四又向窗外看了看,“这是什么……东西?”小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物件了。
“孰湖飞将军啊!”素儿仿佛很惊讶小四竟然连孰湖都不知道。
飞将军兴奋地把白衣人高高举起,来回悠了好几次,才把他放下,就开始喋喋不休,添油加醋地自顾自说着摩诃池的战事。
“也是妖吗?”小四伸着脖子继续问道。
“上古神物啊!不过他就算是妖也是大妖怪!”素儿说完低下头,“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和他一样的大妖怪啊!”
飞将军还在口若悬河地比划着,法弥若有所思地听着。
“法弥,他们一眼就认出我了,会不会是……?”
“嘘……”法弥把手指放在唇间,示意飞将军息声。然后朝小竹屋这边看了看。
“那小儿可还好?”飞将军也向竹屋望了望。
“已无大碍,须调养些时日。”
“哦,那我回去告诉长捷,也省得他挂念,我打算跟着长捷他们一行人去看看,伺机而动,你说可好?你呢?打算怎么办啊?”
“该来的总要来的。”法弥淡淡地说道:“这样也好,你可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万事小心,我自有安排,勿挂。”
“恩,那我走了,自己多保重!”说完,飞将军转身展开双翼,踏云而去。
“你很喜欢做妖怪啊?”小四收回脖子,望着素儿问道。
“当然不是啦,哪个妖怪不希望自己修成正果,白日飞升,得道成仙?我记得我刚刚开悟的时候,因为体色洁白在山中毫无保护可言,受尽了欺负,屡次差点性命不保,妖精修行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活下来,能活得久一些。一日圣主路过峨眉山见我艰难,遂带我来了紫竹林,算来已经数载!”
“圣主?圣主是谁?”小四迷惑的问。
“圣主?圣主就是……”
“叫我法弥即可!”法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子里,“你俩既已相识,皆请自便,素儿对紫竹林已熟识,我也放心。小四,长捷法师无恙,已随众人阻击二人,飞将军已去助战,想来无事,不用记挂,你伤势刚好,不可大动,稍加走动即可,我有点乏了,稍作休息。”说完进了东面的卧室。双手将门扣上。“不可打搅!”从门后甩出来一句话。
“哦!”小四和素儿异口同声道,相互看了一眼,吐了吐舌头。二人原本就是年纪相仿的两个孩子,不一会就熟络起来,一个问一个答,叽叽喳喳地闹了起来。
“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吧!”素儿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小四。
“朋友?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现在也是我的朋友啊!”素儿天真地说。说完拉起小四,出门奔小屋后面的紫竹林跑去。
此竹林虽不及川南竹海之浩瀚,但也小有天成,碗口粗的翠竹高高耸立,遮天蔽日,竟分不清日月,仿佛置身于绿色的海洋,不一会两人便走进了竹林深处。
素儿仰起脸,环视周围,找了半天未果,遂发出“嘶嘶”之声。不一会儿,竹林像被风吹过,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只见一条碧绿色的藤蔓顺着前面的一支硕粗的竹子盘旋而下,落地以后游到二人面前,扬起高高的脑袋。
“蛇啊!”小四待藤蔓走进才发现原来是一条碧绿碧绿的大蛇,足有一丈有余,高高昂起的脑袋,左右摇晃着打量着自己,鲜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时不时地伸出猩红的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小四本能的向后跳了跳。绿蛇也仿佛受到了惊吓往后退了退,但是依然死死地盯着小四,发出恐怖的嘶嘶声。
刚才怎么也发不上来,所以让朋友代发,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发上。谢谢不行。
“别怕别怕……”素儿转身安慰小四,“青儿很乖的,不会伤你的,你看它多漂亮啊!”
“青儿,这是小四,我新认识的朋友,他是圣主的客人。你不许欺负他哦!”素儿又对着绿蛇叨唠着。
绿蛇仿佛听懂了似的,慢慢游到素儿面前,素儿双手将他托起,玩于鼓掌之间,“你看它多可爱啊,它在撒娇呢。”青儿在素儿胳膊上游走,立在肩头,伸出舌头舔了舔素儿的脖颈。“哈哈哈,好痒,素儿知道青儿乖,不会不要你的。”素儿怕痒往旁边侧了侧脖子,“来,你也抱抱它。”说完把青儿递了过去。
“我?”小四往后缩了缩。
“来嘛,它不会咬你的。哈哈哈……”说完不管小四害不害怕,一下子把青儿甩到小四怀里。
小四咧着嘴,挤出一点点笑容,只好硬着头皮抱住扔过来的青儿,一动都不敢动。
青儿在小四怀里可不安分,他顺着小四的胳膊来回地游走,滑滑的,凉凉的,还真的挺舒服的,青儿调皮的也在小四脖子上舔了舔,小四也痒的笑着躲开。
“哈哈哈,青儿也很喜欢你呢!”素儿开心地笑道,“圣主身体不好,经常需要调息,我做完功课甚是无聊,那些大妖精也不跟我玩,只有青儿陪着我。”
“哦,他真的很调皮,哎呀……”小四笑着,青儿顺着他的衣领钻进了他衣服里。
“呵呵呵,他一直这样,但是再过一段,就见不到他了。”素儿若有所失地感叹道。
“为什么啊?”
“因为天气凉了,蛇要冬眠的啊!笨!”素儿笑道。
“哦,那你不用冬眠吗?”小四不解地问。
“我已经有千年的道行了啊,只是比较懈怠,又是自己悟道,所以内丹未成,难免冬天的时候也会犯懒的。不过现在好多了,圣主没事就会点化我的修炼,指引我修行,短短数载我已经精进不少,我每次来找青儿都会把我学到的讲给他听,希望他有一天也能开释顿悟,脱离蛇胎,得大智慧和我一起得道成仙。”素儿好容易把钻在小四衣服里的青儿给弄了出来。
“呼……”小四长长的出了口气。
“妖修炼是为了活,为了活得久一些……”素儿的话盘旋在小四脑子里,挥之不去。
话分两头暂且不表,飞将军和长捷法师等人会合后,行水路出川,向下游行去,奇怪的是,一路之上,风平浪静,就像无事一般。倒是各地流民失所,战事连连,尸横遍野,民不聊生。因见二魔嗜血,想必战事惨烈之处必会有此二魔出现,所以一行人随大军辗转南北,一方面找寻魔头下落,一方面救死扶伤,医治战争所洗劫之村落流民,互戕之伤员,忙忙碌碌从江都到中原,辗转在中原各个战场间,一晃半年多过去了。
一日,长捷一干人等暂居河南尚村,此村离郑州百里,曾经也是沃野千里,民风淳朴,随着连年征战,年轻力壮者充军打仗,还有一丝气力者扶儿携女四散逃难,只剩老弱病残,留此苟延残喘。时逢大旱,又黄河泛滥,一时间瘟疫横行,村中人死之有八。长捷等人看着被糟蹋的满目疮痍的大地,只能望而兴叹,暂居村口一件破庙,在此治病救困,略尽绵薄之力。
突然破庙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只见五名彪形武僧,手提哨棒,急急地飞奔进来,单腿跪在一空禅师门前,大呼:“师父!大事不好了!”
“ 智静,休得喧哗,莫慌,出了什么事,你且慢慢说!”一空禅师正在给一个村民灌药,闻言继续将所剩汤药为村民灌下,才起身转身说道。
“前两日徐家村大批村民跪拜于少林寺门前,说一夜之间,邙村所有村民全部失踪,屋内器具什物未动,只是人却不见踪影,更稀奇的是所有村中大大小小的家禽牲畜也一并失踪不知去向!徐家村与邙村临近,村民惶恐,说必是妖物作乱,请少林寺出面服妖降魔!”
“一夜之间不知所踪?!”一空禅师道。
“是!方丈已派智能师兄前往,命我等即刻前来报与师父知晓,是否与师父所追踪之物有关不得而知。”智静继续说道。
“你且先起来,待我等商量一下再做决断!”一空禅师遂向众人看了看踱入后殿。长捷等人紧随其后。
“各位可都悉听?可有何疑议?”一空环顾众人。
“我认为非二魔所为!”长捷顿了顿:“此二魔嗜血,但不吃人体,村民一夜无踪,必定另有缘故!”
“是什么能让那么多人一夜之间消失殆尽?而且所有家禽牲畜一并消失?”木清道人摇了摇头。
一空禅师用手抚了抚长须也是束手无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
“是不是军人所为?”妙音仙姑晃了一下佛尘说道:“村民非一百也有数十人,一夜之间消失,非有众多人驱赶掳虐而不能是,这个除了大军洗劫,何人有此本事?”
“大军洗劫有此可能,但是,刚听智静所言,家什器皿未动,那就无任何打斗抢夺之痕迹,徐家村与邙村相连,未有听见呼号之声,如有异动徐家村焉能不知?”一空禅师说道。
“那可是妖魔作祟?”妙音仙姑又问道。
“何等妖魔有如此法力?一夜之间掳走数十人?还不留任何痕迹?”长捷问道。
这一问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想不出来怎么回事。
“哎呀,你们在这里唧唧歪歪有何用处?”突然从外堂踱进来一匹黑马,走到众人前朗声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长捷笑笑,拍了拍马脖子,转身说道:“飞将军言之有理,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我等深入虎穴一探究竟,何如?”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飞将军,这些时日真是辛苦你了,劳你跟随我们奔走南北,不辞辛苦驮我奔走,在下谢过了!”长街说完深深一揖。
“此乃小事,无妨,只是每每变成这等俗胎笨拙之样,甚是憋气!”黑马晃了晃脑袋。
“此乃不得已之法,不然将军尊荣必将吓到凡夫俗子,反而多生事端。”妙音掩嘴笑道。
“那事不宜迟,贫僧即可吩咐智静在此留守,照顾这厢村民,我等带领其他众弟子即刻出发,天黑之前赶到邙村!”一空说道。
“我没问题,顷刻间可至,你们就……呵呵呵……”飞将军摇了摇脑袋。
长捷一行收拾一些随身细软,妥善安置好尚村村民,立刻策身上马,快马加鞭一路向郑州黄河岸奔去。闲话少叙,下午已经到达邙村,走进村子鸦雀无声,仿佛就是一片死地,不见鸡鸣狗叫,炊烟袅袅,甚是凄凉。众人进村挨家挨户搜寻半天一无所获,情形一模一样,正如智静所言,所有器物皆安然无恙,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一派豫中普通村落一般,并无二致,只是不见一个活物,气氛尤为诡异。站在黄河岸边,翻滚的河水夹杂着早春的薄冰向东逝去,虽不是丰水季节,亦能看出黄河之宽广,气势之雄伟。
傍晚,一干人马进入临近的徐家村,跟少林寺先遣来的智能会合,找了一处村中稍大一些的宅院安顿了下来,村中长辈老徐头带领一干人送来素食供奉,长捷和他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徐施主,徐家村离邙村不远,出事那天可曾听见异动?”长捷问道。
“并无异动,一切如常。”
“那邙村中还留有多少村民?”
“连年征战,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鳏寡妇孺也就一二十人吧。此村与我徐家村原为一村,两姓不睦常生事端,后毗邻而居,成为两个村落。”
“那是如何发现邙村一夜人畜无影无踪的?”
“哦,是这样,我们村徐二老婆是邙村嫁过来了,前几天夜里和徐二拌嘴,一气之下,一大早就收拾细软抱着孩子回娘家去了,可是一进村就发现不对了,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回来,村里几个胆大的进村详细搜寻了半天,也没见一个活物,而此前一天邙村的还来我们村走过亲戚。我们两村其实原本就是一个村落,每天必有往来,如果不是一夜消失,邙村村民必定争相呼告。”
“嗯,此是自然!”长捷认为有理,随声答应道。
“我们徐家村离邙村也甚近,故村民们怕是什么妖精作怪,殃及我们村,早早收拾东西跑到少林寺告知方丈,好想出一个保全的良策,救我等性命啊!”
“这几日可有动静?”一空问智能道。
“师父,无任何异常!”智能合掌于胸前道。
“离邙村出事已有几天?”
“三天了!”
突然一阵腥风刮过,空中隐隐约约地响起如丝如歌的笛声,悠扬绵长。
“来了!”飞将军高高扬起前蹄,忽地一下变回人首马身的本相,提着金色的弓箭,大声冲着里屋喊道:“快把耳朵堵上!”
飞将军一声断喝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屋里顿时乱作一团,村里面几个祀奉之人,翻箱倒柜开始找可以塞耳之物,实在找不到可以用的东西,只好直接用手指把耳朵堵上。还是木清道人反应比较快,从怀里掏出一叠符咒,分发给众人,命众人揉成小纸团塞与耳内。一空禅师倒也镇定,双手合十大声朗道:“大日如来,般若诸佛,净土无耳!”说完封闭了自己的听觉。佛门弟子纷纷效仿。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不到半点声响。
走出屋子,院子里的飞将军已经不知踪影。抬头看看天上月朗星稀,无半点云彩,也无半点异样。长捷示意出门看看,一空禅师点了点头。
推开院子的大门,众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村民各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不言不语,面无表情,一个紧跟着一个,双手僵直的垂在身体两侧,排着队向前晃,更诡异的是所有家禽牲畜,不啼不叫,一个一个整整齐齐地排着队,跟在众人后面,而且连步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知道是因为封了耳音,还是原本这个场景就是在月色下悄无声息地进行,只看到一行人源头已经出了村子,往黄河堤岸上走去。老徐头突然在人群里看见自己老伴也在队伍里,急忙拉住她,拼命的按住不让她前行,这老妇犹如鬼上身一般,力大无穷,一把推开老徐头,又回归到队伍里,继续向前行,老徐头一下来了火气,卷起袖子,撕扯着将其拉将出来,反手就是两个嘴巴子,口里还不停地咒骂着,那妇人浑然不知疼痛,待老徐头打完,又冲向队伍,跟随众村民前行。
长捷一把拉住老徐头,示意他无用,稍安勿躁,向一空禅师做了一个手势,大家携好兵刃一同向前飞奔,不一会,远远的看见高高的黄河堤岸,黑乎乎的,就像一道分界线,把天和地分成两截。月光下,一位老者,鹤发长须,头戴紫金冠,身着紫金袍,脚踏紫云靴,宽大的袖袍及裙衫在河风中飘摇。手持一笛,正在自我陶醉地吹奏着。
众村民还是悄无声息,默默地一个挨着一个,翻过堤岸如无视一般,向黄河深处走去,源头的几个已经走到了水中齐腰的位置。后者亦是义无反顾,昂首阔步,争先向河中挺进。
“不好!”见此情景,长捷一个箭步飞身向老者扑去。只听“当”的一声,电光火石,一道金色的霹雳正打在老者手中的笛子上,笛子应声而碎!那如丝如泣般的音乐戛然而止,众村民顿时打了个冷战,一时竟不知所措,看着同村的有的仅穿一件睡衫,有的还精赤着,有的已经站在河水里,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一阵寒风过后,突然大家清醒起来,争相呼喊着夺路而逃,哭声呼喊声尖叫声夹杂着鸡鸭鹅的哀鸣,猪牛羊的嘶叫,此时堤岸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飞将军盘旋而落挡在长捷面前,左手持弓,怒目而视,拍打的尘土扬起漫天风沙,看来刚才劈断老者的笛子是他所为。
“你是何方妖魔?竟然用肱笛迷惑村人!”说完,飞将军示意长捷他们可以把耳朵里的东西拿出来了。
“呀呀呸!”老者捡起一节一节的肱笛碎片,老泪纵横!“你个天杀的孰湖!今日坏我好事,毁我肱笛,我定要你陪葬!”说完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手里多了一把青龙剑,劈头盖脸地砍了过来。
长捷法师飞出禅杖挡住老者一剑,顺势一扫,右手打出莲花印,生生的将老者逼退,其他人赶到纷纷将老者围在中间。
“大胆妖魔!兴风作浪,迷惑无辜百姓,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木清道人朗声喝道。
“我呸!尔等才是妖魔!本王是神!”老者站在中间气得手不停颤抖,“束手就擒?就凭你们几个?今日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剑花一晃,口中念念有词,一声大喝,分出八个分身,九人手提青龙剑背对着围成一圈和长捷他们怒目相对!“纳命来!”老者大喝一声,九人齐刷刷上下翻飞展开凌厉攻势,只听叮叮当当的抨击声,大家已经短兵相接。
一空禅师,木清道人,长捷法师,妙音仙姑,飞将军,一人和一个老者缠斗在一起,剩下的门众三四个缠斗一个老者,一时间杀得难舍难分。只见飞将军以弓为兵器,推挡腾挪,时不时跳跃腾起,感觉就像在逗小孩子玩一样,老者恼羞成怒,虚晃一剑,口中念念有词,一剑砍下,发出道道新月寒光,密不透风地向飞将军袭来,飞将军后腿一蹬,前蹄扬起,忽闪着巨翅,一跃飞到半空,躲过剑气。“好险,玩真的啊!”飞将军生气了,展开五色的巨翅,突然向前一合,羽翅间发出道道金光,像大雨一样密集地向老者射去,老者挽出一道道剑花,密密地将自己罩了起来,怎奈飞将军羽翅发出的利刃无休无止,铺天盖地,待飞将军收了神通,老者浑身上下已经钉满了飞刀,扑通跪倒,伏地化作一缕青烟而散。
再看其他人,长捷等人已经和其他老者缠斗已久,但是一时却讨不到任何便宜,其他门人虽三五成群殴斗,此刻却只有还手之力全无进攻之机,体力已渐渐不支,败象丛生。
飞将军立在半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右手拉满弦,瞄准与一空禅师缠斗的老者“嗖”的就是一箭。那老者此刻正和一空禅师杀得正酣,突然耳后厉风而至,即刻飞出圈外,随手就是一剑,谁知道飞将军的力道太大,非但没有挡开这一箭,反而震得他虎口发麻,腾腾腾往后退了三步,箭落地开花。轰的一声巨响,把地面炸出了一个大坑!老者一声惨叫被轰出八丈开外,左腿血流如注。
“死骡子!暗箭伤人算什么神兽!尔等以多欺寡,今日且放过你们,明日再与尔等决一胜负!”说完一道白光直直的扎进黄河,泛起一人多高的水花。其他分身尽散。
“跑了?”飞将军失望地飞下来,“真不经打!”
众人无不佩服飞将军之骁勇,夸得飞将军很是受用。
长捷法师却走到飞将军的箭坑前摸索了好一会儿,赶到众人面前,将所拣之物摊给众人过目,原来是一片如成人五指张开般大的鳞甲,黑漆漆的坚硬如铁,散发着一股腥臭。
“如此硕大鱼鳞,这怪物想在这黄河之中已有好几千年了!怪不得寻常兵器伤他不得!”木清道人仔细地端详着这片鳞甲。
“还有这个!”妙音仙姑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些骨头的碎片。
“这就是那妖人手中所吹奏之物,名曰肱笛,相传是昆仑山西王母伺神青鸟的肱骨所制,能发出天籁之音,所有血肉生灵闻者忘忧,但神智全无,任由吹笛之人摆布!这些村民和邙村的村民就是受此笛之惑。”飞将军说道。
“哦,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我一听玄音就知此物,故让尔等将耳音封闭免受其蛊惑,巡音而至就看见这个老头在堤坝上自顾自地吹奏,怕其有同党,绕地五十里发现没有异常,才复回来先将此笛毁灭!”飞将军进一步解释道。
“看飞将军平时大大咧咧,心浮气躁,没想到做起事来这么周全,果真是神兽大智慧啊!”妙音仙姑佛尘一挥,诚恳一揖。
“哪里哪里……哈哈哈哈!”飞将军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看来今夜此魔怪是不可能再出来作乱了,我等也回村里从长计议,想想有什么法子能够擒住此怪,好保一方平安啊。”了然方丈说道。
“嗯。”众人点头称是,遂收起兵刃,向村子走去。
刚刚走进村口,就看见人头攒动,灯火通明,有人高喊:“回来了!”只见徐家村所有村民在老徐头的带领下跪倒在长捷一干人等面前。
“诸位真是活神仙啊!如无你们相助,今夜我徐家村就要遭受灭顶之灾啊,请受小老二及全村村民一拜!”说完齐齐地磕了三个头。
“老人家快快请起,大家都起来吧!”长捷上前搀扶徐老头。
“诸位神仙,此妖物可曾收住?”
“还没有,只是负伤潜入河水之中了。”
“那小老二跪请诸位神仙一事,今日打伤此妖物,诸位不能收服,等各位神仙走了,他岂不是怨恨我们,要比以前还要凶残加害我等啊!我……”老徐头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徐施主放心,我们不降服此妖断断不会离开的,大家尽可放心。”长捷说道,俯身将老人搀起,“大家都起来吧。”众人一听这才起身。
“今日之事想来各位也受惊了,此妖物已伤,想必这几日不会再来加害大家,大家尽可放心散去,我等也好商量对策,擒拿此妖。”一空禅师说完,冲村民们摆摆手,示意大家散去。
等村民们尽数散去,关好院门,长捷等人拿着鱼鳞翻看,一时无话,这时候听见鼓声传来,飞将军已经落院,刚才看见村民在村口集结,飞将军怕生事端吓着老百姓,徒自离开。
众人纷纷起身,给飞将军让出位置。
“飞将军可认得此妖物?”了然方丈说着把鱼鳞递给飞将军。
“这明明是一片鱼鳞嘛,可见此怪物本体巨大,修行颇深,要如何收他?”木清道人说道。
飞将军端详了手中的鳞甲半天说:“我也不知此为何怪!但绝对是水中之物,要不然我也不能分出他的本身,一矢中的。主要是他本体散发一种腥味!但有鳞者并非皆为鱼类,天下之大尔等没见的奇珍异兽很多,我知道的就有上百种披鳞带甲的上古神兽,却真真不知道此为何物。”
“我等不熟水性,即便是下水怎敌此怪水性?我等也无分水之法,只能与他在岸上争斗!”木清道人接着说。
“水断然是下不得的,可是此怪今天吃了亏,必然也会有防备,万一在水中不上岸那就麻烦了。”妙音仙姑也说道。然后众人一起向飞将军看去。
“别看我……我也怕水……”飞将军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啊。唉!大家重重地叹口气,都陷入思索之中,寻找良策。
“下不得水….下水…..水…..啊,有了!”飞将军突然高呼一声,兴奋地跳了跳,大家一起向他看去,飞将军踌躇满志地说道:“我有一计,咱们明天如此这般……”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雄鸡报晓,红日冉冉升起,长捷等一干人住的大院子静悄悄的,只见房门紧闭,门窗具锁,各门派弟子持剑拿棍,纹丝不动地站在各个房门及窗口。院子里还有几个来回踱步,机警地看着四周。
长捷等人此时已经站在长堤上,飞将军拿鼻子深深一嗅,指着面前宽宽的河面说:“就是这儿了!一切拜托各位!”众人双手行礼,诺了一声,飞身扎进河里。
话说长捷等人跳进黄河,逆流而上,河水在水面上极其湍急,在水下则是缓慢,只见河床泥沙堆积,一些枯木,沉船,铜鼎甚至是兽类的遗骸半埋在泥沙之中,阴森恐怖,这段河里没有其他活物,连一条鱼也不曾见到,游了一会儿,就发现前面有一个城池一样的建筑,高高的宫墙沉在水下不知道多少年,长着绿色的水草,城门早已经不知去向,空空的像张着嘴的怪兽。长捷示意众人此地极有可能是妖物的老巢,让大家小心,并带头进了城门。
进了城门后,是一个瓮城,地上铺的是一张张整块的大青石,到处都是泥沙,再往前走,又是一个城门洞,众人鱼贯而入,面前豁然开朗,中间是一方高台,四周四根参天汉白玉的柱子,被河水洗刷的干干净净。高台分两截,上面是一个空地,用整块的汉白玉铺成,很是宽敞,四面有下到第二层的石阶,然后是第二层的围栏,同样也是汉白玉雕琢而成,再由第二层从四面向河床底伸出八个台阶,也都是汉白玉雕成,高台对面,是一座器宇轩昂的宫殿,宫顶瓦片已不剩几块,柱子的颜色也没有了,窗户和门有的耷拉着,有的干脆就没有了,虽然残破,但亦能看出昔日的辉煌。
“本王不去寻你们报仇,尔等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哈!”突然众人身后传来阵阵狂笑。众人转身,看见瓮城箭楼上立着昨天那个老者,手持青龙剑,已经蓄势待发了。
“妖孽!邙村几十民众可是被你掳了来?”一空禅师指着老者问道:“你到底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邙村那些人?哈哈哈!都在肚子里啦!等我打扫完你一干人等,你们下地府问阎王爷我是谁吧!哈哈哈!”说完提剑袭来。
长捷法师等人急忙摆好阵势,挡住老者的青龙剑。又是一场恶斗,直打得河底飞沙走石,波涛汹涌。
“捆龙索,去!”妙音仙姑袖中飞出一道白练,死死地将老者缠住。
“海底针,去!”木清道长也甩出来一个法器,似针非针,两头尖,中间有颗琉璃珠大放异彩。“呯”的一声,像是击在金器上,一阵火花,弹了回来。
“达摩伏魔棍!”只见一空禅师一根乌金哨棒呼呼带风,劈头向老者的面门打来。
突然老者一矮身,嗖的一下不见了,原地只留妙音仙姑的白绫,达摩棍重重的打在汉白玉上,玉石崩裂,闪着一道道火花。
“哈哈哈哈!”老者站在汉白玉的柱子上,仰天长笑。“尔等以为元神出窍在这水底就能和我抗衡吗?白日做梦!且看本王的手段!”
“金刚伏魔杵!”长捷一声断喝,甩出金刚伏魔杵,此法宝上次在法华寺一击命中两棵树妖可见威力巨大,只见伏魔杵闪着七彩的金光,呼啸而来。老者一见摸不清此法宝的能耐,顺势一倒,像蛇一样盘柱而下,伏魔杵盘旋着紧追其后,老者瞬间移到另外一根柱子上,飞速的盘旋而上,伏魔杵紧追不舍,又呼啸而上。快到顶端,老者冲天而去,突然回头,口吐霹雳,一下将伏魔杵击中,摔落在地上。
“走!”长捷大喝一声,众人皆向上游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老者发狠,手提青龙剑,分水急追。此物果然是水中神物,劈水而来,如箭一般,眼看就要追上,妙音仙姑突然回身大喊一句:“着法宝!”扔出一样东西,老者追得急哪里会想这回事,当即赶紧侧身,一把接住飞来之物,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双破旧的道履!真真的气煞被羞辱死,一只女人的破鞋!
此刻长捷等人已快接近水面,这老者哪里受过这等侮辱,气得七窍生烟,哇呀呀地吼叫着,箭一般地追了上来。长捷四人一出水面旋即四散开来,只见一道通天的水柱,碎成朵朵白花,来人如旱地拔葱一般弹射出水面。还没等身体全部露出水面,只听耳边一声战鼓,胸口重重地被踢了一脚,一下子被踹到河岸上,紫金冠也被踢落,紫金袍也被踢了一个大洞,紫云靴也被踢飞了一只,可见这一脚力道有多大。老者依剑支撑,单手伏地,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老妖怪!我这一脚你可受用?”飞将军双手交叉慢慢地踱到老者面前。一脸的坏笑。
“啊啊啊啊……”老者仰天长啸发出一声声呐喊,整个头发散乱下来根根立了起来,突然九个龙头从头崩裂而出,扶摇直上。
“九龙飞天!”木清道人惊呼道。
“道长你看清楚了,那是一条龙!”飞将军还是一脸坏笑的看着:“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
只见云端中,九个龙头蜿蜒逶迤,鼻息如鼓锤,呼吸如雷电,五指金爪腾云驾雾般,身长足有二十丈,一条龙尾呼呼带风扫得浮云尽散。果真是一条九头黑色的五爪金龙!
九头龙怒视着长捷等人,发出重重的呼吸,吟叫着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九道霹雳向众人袭来。众人纷纷躲避,霹雳过处,不是水花四溅,就是一丈大坑。脚还没站稳,第二道霹雳已至,众人只有纷纷躲开,简直是连滚带爬好不狼狈。
“妖龙!休得猖狂!”一空禅师说完,将乌金达摩棒深入土中,口中念念有词,打出两个法印,只见达摩棒越长越高,竟将所有雷电霹雳吸在棍上,导入地下。
九头龙一看张开大嘴,九股火龙从口中涌出,向四人烧了过去。所到之处连土都能烧起来,而且火势越来越猛。
“井、鬼、柳、星、张、翼、轸,诛邪!”妙音仙姑拂尘在头顶打了个圈,朗声召唤出一只火红色的大鸟,展开红彤彤的翅膀,一声长鸣,俯冲下来,张开长喙尽数将火焰吞到肚子里。
“角、亢、氐、房、心、尾、箕,苍龙出海!”木清道人随即也召唤出一条巨龙,向九头龙冲去,两条龙在云端不停地撕咬着,翻滚着。
飞将军展开五色巨翅,在两条龙之间上下翻飞,发出千万利刃完全不能伤及九头龙分毫,就像打在最坚韧的铠甲上,尽数被弹了回来。九头龙和苍龙打斗的正酣,完全没有顾暇飞将军的意思,飞将军看准时机,突然一甩尾,他那像蛇一样的尾巴,紧紧地勒住了一条龙头的脖子,死命的往下扯,九头龙一个头被飞将军锁住,其他八个又要应付苍龙,那个被扯住的龙头,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把飞将军拉回来。只见飞将军回首,拉开满弓,搭上八支金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只听见八声巨响,九头龙八个头尽折,鲜血汩汩的从脖口涌出。那条被锁住的龙头疼得开始哀嚎,用尽全力向飞将军的尾巴咬去。
“啊!”飞将军吃疼,松开了尾巴,九头龙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云端跌落下来,直坠入黄河中。
“怎么办?要不要再下河斩了它那个龙头!”木清道长问。
“穷寇莫追!”长捷阻止道,“虽然此妖已被我们毁去八头,但是法力无边,在水下我们讨不得半点便宜,真要做困兽之斗,你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先回去商量一下再说。”
“嗯,好吧,我们元神出窍的时间不短了,加上这一番争斗,耗费的精力不少,也该马上回去了,不然我怕到时候有些魂魄就回不去了!”妙音仙姑说完,四人一道弧光,射进大宅屋内,只听四人在里面长长地出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师父,师父,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众弟子见师父们出来,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妖物已受重创,但还未能将他收服,我等不敢恋战,所以先回来从长计议。”一空禅师说道。
只听空中战鼓传来,飞将军也翻身落在院子里,径直走进屋内,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唉!今天没能斩杀了这条恶龙,恐怕是后患无穷啊!”
“飞将军息怒,我等实在不宜久战,而且此龙虽去八头但实力犹在,只是这次元气大伤,也不会有什么大动静,我等再想个万全的法子,制服他才好。”长捷说道。
“也只能是这样了!”一干人等无话。
后来几日,一切果然风平浪静,长捷等人在黄河岸边几次叫骂也没有让那龙出水,折腾了好几次,愣是没有半点动静,众人也是干着急没有一点办法。
这一天正午,刚用完午膳,众人正在厅堂喝茶,商议如何才能抓住这条恶龙,以绝后患,突然,天猛地暗了下来,乌云蔽日,漆黑如夜,家家户户开始掌灯。
“不好!”众人叫道,飞身落在院子里,只见天空黑云翻滚,厚厚的一层一层压下来,闷雷声声,在云层里翻滚,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不一会开始吧嗒吧嗒地落下豆大的雨珠,顷刻间瓢泼大雨从天空倒了下来。
这大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黄河之水暴涨,眼看就要冲破堤岸,正值凌汛期,在这么下去,不日黄河就会泛滥成灾,到时候两岸农田尽毁,人畜也将藏身河底。
“这一定是那妖龙生事!既能呼风唤雨,看来也非人间凡物!但是我等现在要如何?”木清道长说道。
“这雨再这么下,不知道有多少生灵惨遭涂炭啊!”一空禅师叹气道。“诸位可有良策止雨?”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长捷突然转身对飞将军说:“飞将军可曾听说魃的故事?”
“当然知道啊,几千年前黄帝和蚩尤决战,蚩尤遣来风伯雨师,不停地下雨,造成大洪水,黄帝生下一女名曰魃,魃一出世而雨骤停,黄帝得以杀蚩尤……”飞将军说道。“哦哦哦……你的意思……是……?可是现在我上哪找魃去?”
“贫僧以为飞将军乃上古神物,必知魃的下落和藏身之处,看来现在也是枉然啊!”长捷叹道。
“你等视其为不祥之物,早就残杀殆尽,纵有幸存也销声匿迹,我上哪找去?”飞将军不屑。
“呃……”这反倒让长捷一时语塞。
“等等!有了!你等且在此少安毋躁,我去去就来!”说完飞将军一个箭步冲出门外,振翅而去。
正值清明时分,紫竹林因地脉有处温泉,此时早已经是山花烂漫,微风拂过竹林,就像掀起了一层层的波浪,沙沙作响。整个山谷沐浴在阳光里,照得人暖洋洋的。
小竹屋里法弥手执一只莲花杯,指着小四手里的书,缓缓地讲解着,时不时还拿出一片叶子让小四和书上对照。素儿在旁边绕来绕去,也煞有介事地一会看看小四手里的书,一会翻翻桌子上一堆花草,不消一会,她便兴趣缺缺了,拿起一根小树枝,时不时在小四腰上捅一下,在他脖子上挠一挠,看着小四痒得左躲右闪的,就觉得开心得不得了。
“素儿,欺负我看不见吗?”法弥佯怒,“这些虽不是什么仙草异蕙,但都是受天地灵气所化,一枝一叶与天地浑然天成,虽为木属却有大大不同,各有自己的功效,我修行之人当知之以备不时只需。”
素儿吐了吐舌头,嘟着嘴说道:“此类我早已耳熟能详,不光是这些,圣主关于其他奇珍仙草的那本书我也都熟记了。”
“嗯……蛇族本身对岐黄之术颇有天赋,但不可只知皮毛而不求甚解,各种草木皆有自己属性,可相生亦相克,就如这支迷迭香,它药理可消除胃气胀、增强记忆力、提神醒脑、减轻头痛症状、对伤风、腹胀、肥胖等亦很有功效。然很多女人皆用此物泡澡洗面,主要是它溶脂的神奇疗效。特别是这蓝色的小花,捣碎以后,涂抹在面部可以让女人皮肤柔滑细腻。”法弥说着拿起一株长着菱形枝叶,开着淡蓝色小花的植物说道。
“再看这个,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法弥说完,拿了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
“生姜?”小四和素儿异口同声地说道。
“姜味辛性温,长于发散风寒、化痰止咳,又能温中止呕、清热解毒,但取少许和迷迭香混用捣碎,却又生出另一种功效。”法弥端详着手中的姜说道。
“是什么?”
“两物药理风马牛不相及,然混合之后,涂于头顶,可防止脱发!”法弥笑笑。
“啊?完全不一样的效果啊!”小四惊讶。
“所以天地之神奇,非一面,一提可定论,相生相克皆有意想不到的妙处。”
法弥款款而谈,两人听得津津有味“再如这株断……啊!”突然法弥手中莲花杯跌落在地,摔得粉碎,再看法弥,双手抱肩,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摇摇晃晃已见不支,只得用手撑住桌子,方才稳定了身形。
“圣主!”素儿赶忙上前扶住法弥。“您旧疾复发,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快歇歇吧!”素儿几乎是在哀求道。
“不要碰我……我没事……你等在此继续研读,我休息片刻……”法弥摆摆手,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便缓缓地挪到东厢房,关上房门。
小四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手足无措。
“法弥他怎么了?”小四看着素儿问道。
“圣主他虽双目不睁却看尽天下,身不至而百听,只要是哪里有大兵,大灾,大难,引发的各种呼嚎,如人之惨叫,鸟兽哀鸣,地动山摇,皆如感同身受,引发旧疾如碳烤炮烙般痛苦。”
“那可有解啊?”小四焦急地叫起来。
素儿眼泪汪汪地看着小四摇了摇头:“他亦无解,我哪来的法子?”然后缓缓地转过头,看着窗外:“我来紫竹林好多年了,也不曾见他有半点起色,唉……九妖在就好了……!”
“九妖?”
“嗯。九妖是圣主的式神,是一只大……”
“哼!这是谁在背后说我闲话呢?!”话音未落,只见屋子里出现了四个人,说话的是一个黑发齐腰的婀娜少女。明明一双带笑眼此刻却怒目圆睁,但丝毫不觉得生气,不施粉黛却肤若凝脂,唇若施朱。小巧的鼻子,尖尖的下颌,一张小嘴都快撇到耳朵根了!穿着一件黑色带红色滚边的长裙,衣襟交叠着束于腰际,衣领宽大贴合在香肩上,衬出洁白细长的脖子,衣裙上绣着银色的羽毛,用五彩丝线勾出一道道波纹,庄严而华丽。但是却没有佩戴任何首饰,手里拿着一个大肚白色瓷瓶。站在她边上的是一位身材精壮的少年,脸瘦瘦小小的,很有骨感,细长的眼睛目露寒光,光头锃亮,身穿青龙蟒衫,脚蹬白底青云皂靴,身形尤为修长,足有八尺有余,一双手反背在后面,盯着小四。再过去是一个清秀少年,身材清瘦,弱不禁风的样子,骨节突出,穿着灰色长衫,头发束起在头顶挽了一个髻,双手交叉于胸前,感觉就像一个教书先生。最边上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身蓝衫尤为扎眼。头顶两个小辫,一张圆圆的脸,感觉五官哪都小,小鼻子小眼小嘴,但是就透着可爱,一件蓝色窄袖短衫,月牙白的暗纹,一条短裙,一双水蓝色高登马靴,显得格外干净利落。
“我……我……是说九妖是一个大美人!”素儿说完,吐了一下舌头藏到小四身后。
“ 看我一会不把你这个爱嚼舌根子的舌头拔出来!一会再来收拾你!”九妖在素儿脸上捏了捏,转身把白色的瓷瓶递给穿蓝色衣服的小姑娘,四人便向法弥房间走去,犹如无物一般穿墙而入。接着听见里面传来一点窃窃私语的声音。
“呼……好险啊!”素儿拍拍自己的心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窗外传来一阵阵战鼓声,由远及近,只见飞将军一个俯冲,在草地上跑了半圈,才稳稳地停住。
“飞将军回来了!”素儿高兴地叫道,拉着小四就迎了出去。
“飞将军!飞将军!”素儿跳跃着,“抱,我要飞我要飞!”
“哈哈哈哈!好!”飞将军一把抱起素儿,呼的扔到半空,接住,又扔到半空……如此反复好几次,嘴里还喊着:“飞喽!飞喽!”
飞将军放下素儿,看着旁边站着的小四,“小子好像长高了啊?来,我看看是不是重了?”说完举起小四掂了掂,“嗯,是长高了,也重了,不像这丫头,来这这么久了,一点都没变!”
“你还不是几千年都没变呢!”素儿反驳道。
“伶牙俐齿的!”飞将军在素儿的脑门上点了一下。
“飞将军哪里来?可曾和法师在一起?法师可安好?”小四拉着飞将军问。
“不说倒忘了,这次回来就是我们在黄河那边遇到一点麻烦,需要找法弥帮忙,长捷没事,一切安好!”
“圣主……圣主他旧疾复发了!”素儿说道。
“啊?怎么现在越来越频繁了?我去看看!”说完,急急地向小屋跑去。
“我不碍事了!”只见法弥此时已经站在小竹屋门口,样子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已无大碍。九妖几个立在他身后。“是否出了什么事情?让你急急赶回来。”
飞将军先向九妖他们抱拳行了个礼,九妖等人也点头还礼,然后一五一十把徐家村所发生之事讲给众人。
“此物收他不难,只是这大雨成灾,得先想办法止住这场大雨,才能行事。”法弥想了想,伸手算了算:“此物倒是可以止雨,但其出现必有大疫,不可,雨是止住了,反而荼害一方生灵。”法弥自言自语道,“此物也不可,生性残暴,嗜血食人,反而不美。”
“原来如此……”法弥淡淡地笑了笑:“九妖,还请烦劳你走一趟了!”说完在九妖耳边私语了几句,“记住,不可伤他性命!”
“是!圣主。”九妖行礼,走了出去,斜坐在飞将军背上。
小四一把拉住飞将军说道:“飞将军,这位姐姐,这妖物法力了得,几次都擒他不住,烦请二位照顾好法师,多谢了!”
“你既叫我一声姐姐,那么我也不会负了你,放心吧,我们去也。”九妖笑着说完,拍拍飞将军,忽的一声,飞将军踏蹄而去,消失在天际。
是否真要写一些色情,情欲,恐怖的方入天涯诸君之眼?世风如此?还是人性使然?唉
狐说之碳金记 第十六章
闷雷滚滚,这雨是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徐家村的男女老少,全部都到堤岸上填土筑坝,长捷等人也不例外,黄河水骤涨,堤坝筑一尺水涨九寸,所有人不得不轮班地挑灯夜战,河道以外情况也甚堪忧,到处都是积水,而且水都淹到农家了。放眼望去也是一片菏泽。此雨惊动了官府和周围的官兵,四邻八乡的村民自发组织起来,和大批官兵一起走上堤坝,抗击这次大洪水。
天空中传来隆隆的战鼓声,长捷等人放眼望去,看见飞将军驮着一个黑衣女子出现在云端,只见那黑衣女子水袖一舞,手中打出三个法印,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在眼前一晃,自燃成一个火球,向东一指,火球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在天际轰然炸开,就像节日的烟花,绚丽而夺目,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一会儿,就听见天际之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雁叫,一个火红色的光球,如流星般划破长空,急速驶来,停在黑衣女子面前,原来是一只团成球的狐狸,不同的是这只火红色的狐狸长着两只翅膀。瓢泼大雨骤然而止!
“獙獙!!”长捷惊呼道。(见《山海经》东山经)
只见这个长着两只翅膀的狐狸,向黑衣女子拜了拜,黑衣女子向他点点头。便团成团飞速的旋转起来,一会出现在东方,一会又出现在西方,一会在北方消失,一会又在南方复现,突然下坠,贴着呼叫的黄河疾飞,又猛地穿云之上。周围的气流不知不觉的发生着变化,一股股开始集结流动,慢慢开始向中心凝集,跟着獙獙一起飞速旋转。阵阵疾风形成漩涡,慢慢开始上升,把黄河的水,农田的水,河塘的水,一股一股的吸了上去。
只见黄河水面上出现了数个硕大水柱,盘旋而上,蜿蜒钻进厚厚的云层里,河道外也有好几个小水柱,急速盘旋直上,冲进云里。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黄河水已退去大半,农田,村落的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只见獙獙发出有节奏的雁叫,并随着叫声,时而伏倒,时而腾起,时而盘旋,时而站立,就像在空中舞蹈,放射着红色的光芒。越来越耀眼,最后天际一片红光,厚厚的乌云烟消云散。獙獙收了红光,拜在黑衣女子面前,一道彩虹跨过黄河挂在天空。
“烦劳你走了一遭,不日将去姑逢山拜谢。”黑衣女子说完点了点头。
獙獙向黑衣女子拜了拜,化作一道红光向东而去。
河堤上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奇观,纷纷伏地叩首,大呼“神女啊!”“仙人啊!”“菩萨啊!”反正喊什么的都有。
突然一阵炸雷,水面泛起一道极大的水花,九头龙,不,现在应该叫一头龙踏水直向飞将军扑来,飞将军立即搭弓拉弦,此龙已知金箭的厉害,忽的转了一个弯,把飞将军和黑衣女子围了起来,伸出前爪向飞将军抓来。飞将军往后侧身,用弓挡住,谁知道这恶龙狡猾的狠,这一招实是声东击西,前爪扑到,后爪就是往飞将军腹部一抓,顿时鲜血四溅。恶龙看已得手,嗖的一声又钻回了水里。村民们一见二十多丈的巨龙出水,早已经吓得四散逃命。
飞将军受到重创,从云端坠下,长捷等人马上扶起飞将军查看伤势。黑衣女子皱了皱眉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将瓶内粉末尽数洒在伤口上,不一会血就止住了,然后撕下一段白绢,紧紧地帮飞将军缠裹严实,死死地系牢。
“真是恶性难驯!”黑衣女子说道:“妙音仙姑,可否借你拂尘一用?”
妙音仙姑喏了一声把拂尘交与黑衣女子,只见她手持拂尘向天上甩去,拂尘前端的犀牛尾就像白练一样弹射出去,越长越长,越长越大,然后分成无数缕两根结一结,然后再与另外两根中的一根结成一结,反复使之,瞬间结成了一张网。黑衣女子把这张拂尘结成的网向河里掷去,使劲往回一拉,喝了一声“起!”只见网中困了一条小泥鳅,挣扎着被拖到众人面前。
“我还不曾知道我的拂尘有这般功效!”妙音仙姑叹道。
“拂尘为道家圣物,又在你手修行多年。渔网俗称千只眼,借此灵物织成的渔网,可以说任何水中精怪都逃不出去。”黑衣女子笑笑,转手把拂尘还给妙音。
木清道人一听,手提宝剑就要往下砍,只听那小泥鳅喊道:“道长饶命,众仙家饶命!我杀不得啊!”
木清道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倒说说为何杀不得?!”
小泥鳅又说:“我乃天帝步辇所乘九头神龙,名曰敖亮,是东海龙王敖广的远亲,只因天帝出行的时候我一时走神,晃动了步辇,惊了圣驾,天帝要缚我于斩龙台上处死,后经玉清元始天尊搭救被贬下界,镇守黄河。前几日天帝派人宣旨,说山西秦王李世民紫气已成,为真龙下凡,开创万世基业,要我即刻前去保护圣驾。原来两岸村民年年还有供奉,谁知道连年征战,村民们自顾不暇,我的供奉也就没有了,我吃尽水里鱼虾也不能果腹,何来力气飞到山西护驾,情急之下,吃了邙村村民及家畜。望各位仙家佛爷明见啊!”
“你吃家禽牲畜便罢,怎可伤及邙村无辜百姓几十条人命!”木清道人喝道!
“牲畜可就如此轻贱?!”黑衣女子蔑视地看了木清一眼,转身对敖亮说:“道祖既有好生之德,我也不能不卖一个面子,我这里有一颗八宝精气丸,你服下可保你西去无忧,不可再生因果。”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给它。“你且去吧。”
敖亮感激涕零,向黑衣女子拜了拜,闪身化作一道白光向西而去。
“你等好自为之,我回去复命!”说完黑衣女子连看都不看众人一眼,踏云而去。
“嗯哼!”一空一声轻咳将众人视线拉了回来。“咱们斩了敖亮八个头,看来李唐江山也不会一帆风顺,恐难随天帝所愿啊!必定是血雨腥风了。”一空大师说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此乃天意!”长捷说道:“飞将军受了伤,需要调息,我们还是赶快先回去吧。”
众人应声,扶着飞将军望村里走去。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三天过去了,这三天小院里热闹非凡,四邻八乡的村民络绎不绝,有送土特产的,有送银钱的,有送馒头粮食的,反正是能拿出来的好东西都拿过来了。长捷等人疲于应付热情的村民,一会开光的,一会摸顶的,一会要护身符的,甚至有来求子的,弄得长捷一干人等哭笑不得,打发了一波又一波,简直比降妖伏魔还要累。
深夜终于打发完最后一波,长捷他们才得以休息,走到飞将军的屋子查看伤势。飞将军这两天倒是吃的满面红光,伤已无大碍,已经结痂,其实当天九妖施了药以后就止血了,飞将军是难得歇息一下,有人端茶送水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看着他们应付那些村民暗自好笑,倒也过得十分有趣。
“飞将军的伤已无大碍,我们也就不需在此地久留,打搅太多。”长捷掀开麻布看了看伤口,“只是飞将军这些时日是不能天马行空了啊!”
“飞将军,贫道有一疑问。”木清道人说道:“此次止雨之物可是獙獙?”
飞将军点点头:“正是獙獙。”
“这上古神物怎会受一小女子召唤?”,木清道人惊讶道。
“呃……恕我不能直言相告,等到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的。”飞将军说道。
“贫道冒昧,只因一事不明,此女子所烧符咒皆为我道门独有,但是贫道愚昧却看不出来使用何法?”木清道人一脸狐疑。
“如此说来贫僧也想起来,此女子上来便打出三个佛家手印,老衲愚钝也从来没有见过。”一空禅师也突然想到。“可否告知一二,此女子为何人?”
飞将军想了想说道:“玄门符咒非道家所独有,莲花法印也非佛家首创,怎可有此疑问,再者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此女子…..呃…..乃是我紫竹林里一位朋友的护法。”
“你回去找法弥了?”长捷问道。
“是呀,不是他,谁还能想到召唤何种上古神物能破解大雨之法?也是你那个魃的故事提醒了我。”飞将军略微欠了一下身子说道。
“那……小四可好?”长捷问。
“好,小家伙早就没事了,也长高了,就是挺挂念你的,还要我多多照顾你!这孩子还挺懂事。”飞将军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长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一空禅师,妙音,木清两位道长,我等追击那个男魔头已半年有余,此二魔就像销声匿迹一般,了然方丈那边也是没有任何进展,不如这样,你们和一空禅师先回少林寺,我和飞将军回一趟巴渝,一来看看慧休方丈有何安排,二来想把小四接回来,毕竟孩子还小,不在我身边,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等接上小四,再请示慧休方丈座下,我即刻与你们在少林寺回合,你们看如何啊?”长捷继续说道。
“如此也好,二位可暂时在敝寺小住,等长捷法师回来再作打算可好?”一空禅师看着妙音,木清二人。
“好吧!”妙音说,“少林寺地处中原腹地,正好联络其他同修,一起商议对策。”
“嗯,那我们今天就早些歇息,明天一早出发,千万不要再惊动村民,免生麻烦!”长捷说完,自己都出了一口气,看来村民的热情他还是心有余悸啊。众人向飞将军告别,退出了房间,无话。
“法弥。”
“嗯?”
“此书所言甚是精妙,所录修行之法门天道之要藏,我似曾相识却又闻所未闻。”小四翻着手中的帛书,继续说道:“但此书言畜生道之生灵,花草树木,皆比人有灵性,这点不敢苟同啊。”
“呃……”法弥捻起一片叶子,在鼻尖晃了晃,说道:“如尔教说言,为何要修行?”
“修行首要是脱离生死,超越六道轮回。人生八大苦生老病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五蕴炽盛苦。娑婆有此八苦,极乐则永离。”小四说道。
“人为万物之灵,其他飞禽走兽,草本木属皆混沌愚昧,然所有众生皆以生为根本,修行即为执,所执何物?畜生道之众生,草木之生灵皆以活为宗旨,活之久而为毕生志愿。所以其较人少了贪、嗔、痴、妒、慢、疑的业障,又无人之大智慧,抗御自然之躯,开天辟地之法,故生之愿反而比人更纯粹,修行之慧根反而比人来的更快。”法弥说完转过身继续说道:“人有大智慧,可开山劈海,扶桑造田,改天换地之能事,虽意为生之源,然性命无忧之时也是七情六欲,贪、嗔、痴、妒、慢、疑爆棚之机,虽畏惧生死,但当下之诱惑所执却为他物。”
“所以佛祖才教化世人,为善修行,早日超离苦厄,不入六道轮回!”
法弥淡淡地笑了笑:“生亦苦,然为何要生?你知苦,而父母亲辈为乐。离亦苦,然无爱之欢愉怎知离之苦?故因果相依。正如你手中《混沌经》所言,有天亦有地,有明亦有暗,有阴必有阳,相符相依,循环不爽。”
“这就是天道?”
“我之天道非彼之天道。佛教修心,教之种善因得善果,消业障而不入轮回,死后得以去往西方极乐净土。道教修身,讲白日飞升,虹化成仙,修当下。我之天道为宇宙之道,取法最原始自然,佛、道亦在其中,还有医、蛊、巫、萨满、术数等方面。譬如素儿,我路经峨眉山时,它已有修行,师从何人?天地为师,日月为教,甘风玉露造其灵根,这就是天道!不为任何人左右或消亡,混沌初开之前亦有,世界之毁灭亦在。”
“咦?素儿呢?”小四环顾四周,哪里有素儿的身影。“平日总在我旁边捣乱的,好像好几天都没有看见她了。”
“劫数!这就是你所谓的天道!”法弥娥眉微皱,向窗外看去。
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此时日头已经很大,天气也比平日热了许多,周围寂静得如死了一般,一点风都没有,仿佛时间都是静止的。
“轰隆隆”天空中响起了巨大的雷声,一声接一声,而且就像在头顶上,来回翻滚。
“没有云啊,也不是要下雨的样子啊,怎么这么大的雷声?”小四不解,遂出门往天上望去。
天空出现一道火炼,直直的劈向对面的山谷,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紧接着又是一道火炼,山石都炸了开来。突然,看见素儿逃命般跑向紫竹林,边跑边回头张望,身后不远处两个滚雷紧追其后,发出隆隆的声音,所到之处尽数焦黑。
“不好!”小四大叫,眼看滚雷就要追上素儿了。
只见素儿平地飞起,现出本身,一条白玉般的大蛇张着大嘴,吐着信子,像一条白练一样钻进紫竹林。她身后的两个滚雷嗖的一声飞追了上去。
“法弥!”小四回头焦急地看着法弥,一只手指着外面:“素儿,素儿,雷~~~~~危险啊!”
法弥摆了摆手,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摆弄他的草药:“且看素儿自己的造化了!”
天空中就像有无数个车轮在转动一样,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响,突然又是一道火炼劈进紫竹林,紧接着两个,三个!
小四急得直跺脚,摩拳擦掌,不时地看着紫竹林的情况,只看见紫竹林一大群鸟如同受了惊吓一般,飞速地逃命,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突然听见素儿一声惨叫!小四心头一紧,也不管那么多了,拔腿就往紫竹林里跑,边跑边大声喊着: “素儿!素儿!你在哪儿啊!”
周围没有回音,只能远远地听见轰隆的雷声,小四心想,这几个滚雷是追着素儿去的,必定素儿在,想到这里,加快脚步向雷声轰鸣处窜了过去。
只见五个滚雷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一个一个追着素儿上下翻飞,素儿缠着竹尖,五个滚雷就飞上高处,素儿滑下飞奔,五雷则紧紧跟随。素儿的尾巴上有一处已经焦黑,看来是被打中了一下,拼命地向前游着。
“素儿,素儿,到我这里来!”小四大喊。
素儿像是听见了小四的呼喊声,一个弹射,直直地飞入小四怀中,小四一把抱住素儿就要往外跑,但五雷已至,呼啸着把二人围了起来,素儿吓得钻进小四的怀里,小四左突右冲都出不去,索性要死一起死吧,随即反而抱着素儿席地而坐,闭目禅定!
五雷来回在小四周围转着,就是没有其他动静,素儿偷偷钻出来,看了一眼要命的五个轮子,突然感觉周身发出七彩的光芒,七种颜色的琉璃光就像有生命一样来回流动,变化万千,再看小四哪里有他的踪影,只见一朵盛开的莲花飘摇旋转,将素儿紧紧的护在里面。
五雷嘶吼半天,速度有所减弱,慢慢地火光也不似刚才那么明亮,素儿看准时机,张开血盆大口,将一滚雷吞进腹中,接着两个,三个……尽数吞下,只觉得腹中火烧,炙热难耐,犹如撕裂一般,疼得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凉的风拂过,周围传来鸟儿的叫声,小四感觉到脖子有温热如兰之气,徐徐地睁开眼睛,只见双臂紧紧抱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璧人,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美人双手环于自己的颈间,脸贴着自己胸口,沉沉地睡着。
“啊!”小四急忙松了手,向后撤去,紧闭双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美人被这一动醒了过来,向后斜斜的伸直了身子,两手交叉,置于头顶,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扭摆着身体,真是舒服之极。“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微微睁开了眼睛,竟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小四的腿上。
“啊……!”美人娇呵一声,从小四怀里滚到一旁,看见白色的蛇蜕就在旁边,随手一指,化成一件白衫,穿在自己身上。
“小四……”美人喊道。
小四睁开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她:“女施主是???”
“我是素儿啊!”素儿叫道,“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啊?”
“素儿??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摸样?”小四更疑惑了。
“素儿!”法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二人身旁,手里拿着一个金丝楠的小盒子。
“圣主。”素儿看见法弥,起身行礼。
“素儿,自三清之初,天界之始,就定下非人修行者必遭天雷之劫的历练。被天雷击毙者重入轮回继续修行,躲过此劫,吞噬天雷之能量者,方可晋级。天雷从一雷轰顶到九雷轰顶而异,扛过九雷轰顶者即可得道飞仙,成就果位。恭喜你终于长大了!”法弥笑笑,继续说道:“在峨眉山之初,你应天地而生,得智慧然还未到一雷轰顶的资格,寥寥数载,你在紫竹林精进神速,故而第一次就经历了五雷轰顶之劫。现内丹已成,望你好自修行,不可懈怠,去吧。”
“圣主,你这是要我往那里去啊?”
“从哪里来,自然是回哪里去啊!”法弥说道。
“圣主,圣主!紫竹林是我的家,我怎能弃家而去?怎能弃你而去?”素儿哭着跪在法弥面前。
“此处非你久留之地,峨眉山灵气冲天,又是你故土,是个绝佳之地,既然为妖,就要明白妖的生存法则,为人后明白所有人世间的道理,人情世故,才得正果。”说完,法弥把手里的金丝楠小盒子递到素儿的面前,“内有金丹一枚,食之可退你身上妖毒,也当尽你我数载以来的情谊。”
“我不走,我死也不走,圣主,留下我吧!我就做一个小妖精就好了,我不成仙了,你别赶我走啊……”素儿接过盒子,泣不成声。
“难道没有别的法子吗?”小四也走过来,哀求法弥。
“这就是尔道所谓的法则,我不能多生因果,就像我明明知道素儿今日有此劫数,但也无能为力,此乃她之命,有你相助,却是她之幸。”法弥说道,转身扶起跪着的素儿说道:“以你现在的修为,想必自保亦是无虞,只是这妖精都要有一个自己响亮的名字,方可万古扬名,你生性温婉,又极为乖巧,通体透白,可就用白这个姓,名字就叫素贞吧!”
“白~素~贞~”小四默默地念叨。
“素贞谢过圣主赐名!”素儿呜咽着给法弥行了一个礼。
“不可再叫我圣主,直呼法弥即可,还有,出去以后,不可对任何人提及。小青是你族类,你可带去,它在你每日教导之下已开智慧,望你二人勤加修炼不要懈怠。”法弥叮嘱道:“然小青戾气太重,生性刚猛,你可要好生劝道。”
“是!”白素贞喏完,发出嘶嘶的叫声,看见小青闻声而来,张开袖口,一下子把小青收了进去。
“你可静待峨眉山,不可去钱塘江南一隅,否则会生祸事,切记切记!”法弥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去吧,好自为之!……”
白素贞见事已至此,俯身向法弥跪拜,行三跪九叩之大礼,起身拉住小四说道:“我此去不知何时方见,今日多亏你舍身相救,未曾报答即要分离,你我之缘分竟如此浅薄,让我唏嘘不已。我走后,你要帮我好生照顾法弥,他有旧疾,千万不可惹他生气,他日有缘,定能复见!请受我一拜!”白素贞说完,向小四拜去。小四已是满眼泪花,伸手急忙将她扶起。
“素儿~~~”小四轻轻叫了一声。
白素贞含着眼泪向小四笑了笑,转身又向法弥点点头,呼道:“我去也~~~~~”
一道白光瞬间无踪影了。
唉,真的辛苦,码字是个体力活,大家多多支持啊,欢迎来交流。
话说长捷与飞将军辞别众人后,一路向西行去,飞将军受伤未愈,亦不可驾云,只能化成一刚猛男子和长捷一起走街串巷。虽然耗费时日,然一路之上两人无话不谈,救灾济困,降妖驱鬼,倒是也忙得不亦乐乎。飞将军最喜欢在市集上穿梭,看看这个也是稀奇,那个也是有趣,都是以前未曾见到的东西,自然喜不自胜。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到了洛阳净土寺,盘恒数日,又向西出发。长捷因惦记小四,但是碍于飞将军儿心未退,只好由他,此时路过汉中,眼见群山峻岭已在面前,翻过此座大山便是蜀地,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你想干嘛?”飞将军一把拉住长捷,指了指天。
长捷抬头看了看,才知道飞将军的意思,现在天色已晚,此时即便是到达山脚,也是断断不可翻山的,一是夜间豺豹虎狼甚多,二来山路崎岖,摸黑翻山可能会有葬身万丈深渊的可能。两人也走了一天了,早已经饥肠辘辘,赶紧找个地方歇息要紧。
长捷歉意地冲飞将军笑了笑,加快了脚步,看看能否在天黑之前找一户人家落脚,明日再行。
眼见太阳西沉,兜了一大圈,却未发现一户人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何是好。长捷心头着急,脚下生风,突然借着日落后的一丝亮光,看见前面不远的林子处,有一处屋舍,心中暗喜,招呼飞将军加快脚步,奔了过去。
走近一看好像是一座破败的祭祀用的庙宇,年久失修,又逢兵荒马乱,破败不堪。
“此处有庙宇,必有人家,我等再找找。”长捷说完抬腿要走。
“走什么啊!”飞将军一把拉住他:“方圆要是有人家逃得过我的鼻子吗?今夜就只能在此凑合一宿了。”说完挺身而入。
庙宇大门已经脱落,里面倒是宽敞,中间供着一个连面目都看不清的泥塑,周围全是厚厚的土,顶上破了一个大洞,能看见漫天的星星。
“此处甚好,空气新鲜,还能看着星星睡觉。”飞将军笑道。
长捷无奈地摇摇头,不管怎么说也比睡在荒郊野外强,遂找来一把扫帚,里里外外收拾干净,又把庙门堵上,防止野兽偷袭,卸下背上的行李,展开两床被褥铺在殿内,中间升起一堆篝火。从包袱里拿出两个馒头,用树枝叉着,在火上反复地烤着。
不一会殿里到处都是焦糊的馒头香味,飞将军摩挲着手,一屁股坐在铺盖上,也不客气,拿起烤好的馒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香,真香!”
长捷看他吃的如此凶猛,掏出身后的水袋递过去,飞将军接过水袋,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事毕擦擦嘴,大声高呼一声:“爽!”
二人也确实饿了,风卷残云般将十几个馒头吃进肚子里,飞将军这才起身伸伸懒腰说道,“这几天一直赶路,马不停蹄的,我也乏了,咱们早些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你先睡吧,我做完功课就睡!”说完,长捷往篝火里添了几根木头,打开包袱,翻出经书,盘膝禅定,手拨念珠,自顾自地开始做晚课了。
飞将军打着哈欠,钻进被窝,不一会就响起雷鸣般的鼾声。
殿外静得能听见风的声音,夹杂着野兽的叫声,蟋蟀的鸣叫,倒也无事。
忽然,听见门吱呀的一声,长捷睁开眼睛,看了飞将军一眼,只见飞将军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并没有动。长捷知道他醒着,遂放心地向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白影,三步两步袅袅地跨进殿内。
原来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姑娘,身着粉色小衫,腰束皂青色长裙,头发挽成一朵花一样,丹凤眼柳叶眉,似笑非笑眉眼含情,倒是颇有几分姿色。
“长老,小女子有礼了!”女子行过礼后说道:“今日和夫家出来游玩,不想走失,现天色已晚,又见虎狼出没,甚是害怕。远远看见此处有火光,遂冒昧前来,望长老菩萨心肠,收留小女子一晚,明早即可离去。”
“你且自便!”长捷说完,不复睁眼。
女子上前道:“我夫家也是信佛之人,看长老如此用功,我倒看看你念的什么经啊?”说完伸手去握长捷的手。
“放肆!”长捷躲开厉声道:“阿弥陀佛,请女施主自重!”
“哎呦,长老好凶啊,吓死奴家了!”女子惊慌,一个趔趄,向长捷身上倒去。
只见长捷用胳膊一挡,托住女子的背,用力一推,将她立住。张开虎目,箭一般的射向女子“大胆!!”
“小娘子,来,来我这儿,此等木讷之人,不用与他纠缠。”只见飞将军坐起,招呼女子过去。
女子一听,立马像没了骨头似的,轻移莲步,晃了过去。
“这个长老真是凶悍,奴家手都受伤了,他还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说完摸着自己的手。
“来,让哥哥瞧瞧,可伤的严重否?”说完,飞将军伸手拉住女子的手,就往眼前凑,女人顺势一个不稳,摔落在飞将军怀里。
“擦破点皮,没事没事。”飞将军抱着女子,在她手上吹了吹,又放在手心里揉来揉去。
“还是哥哥你知冷知热,不像此人不解风情,泥塑凡胎。”女子冲着长捷说道,转脸在飞将军脸上亲了一口。飞将军顺势把女子翻转压在身下,早已将嘴凑上,疯狂地吮吸着女子的舌头,手也没闲着,已经褪去女子长裙和底裤。女子娇吟,帮飞将军脱去长衫,解开裤带,一身腱子肉喜得女子更是浪叫连连。飞将军一把抓住女子胸前肚兜,撕扯下来,在鼻子上闻了闻,“好香啊!”随即在跳出的双峰上嘬舔吮吸。
女子一只手抱着飞将军粗壮的脖子,一只手抚摸着飞将军结实的背,双腿锁在飞将军的腰间,来回蠕动呻吟。突然一个翻身,把飞将军压在身下,骑在下腹处。伸手探得早已是擎天一柱的勃然大物,迫不及待的向桃源洞口刺去。
“孽障!你尾巴出来了!”只听长捷大喝一声。
“啊?”女子一惊突然向身后看去,见无任何异样,遂怒目视向长捷,一声尖吼,露出两只长长的耳朵,披头散发,一张长长的尖嘴,露出四颗尖尖的獠牙。
长捷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拿出一个小钵盂,对着变身的女子道:“收!”
此妖还未发出一声响,就被钵盂发出的金光嗖的吸了进去。
“哎呀,你这个人好无趣!何苦一定要收了她,毁了她的道行,伤它性命!”飞将军侧卧着,手撑着脸说道。
“此等妖孽此时不除,待要它吸进你所有精气方罢?”长捷一边说一边翻着经书。
“我能不知道她是妖?她有那个本事吸我精气?哈哈哈!此乃妖之本性,妖率本性而为何错之有?”飞将军问道。
“你亦无事,然普通男子却要命丧黄泉!此等狐媚蛊惑凡人之妖物必诛之!”长捷还是看着经书头也不抬地说道。
“如若凡人与其媾和倒怨不得别人,自己见色起意,怪他人何如?如若遇到法师此种真君子,不解风情之人,它何从下手?自己暴食而腹胀却要怪美食过于诱惑?是何道理啊?”飞将军笑道。
“凡人倒也罢了,你是神物,岂可与之交合?”长捷放下经书,不屑地看着飞将军。
“神物?哈哈哈!你说我是神物就是神物了?别人还说我是妖呢!神,魔,妖,人,佛都是谁定的?说白了那是你的佛定的,是凡人所谓的神定的!”
“六道各行其责,虽众生平等,但也不能任其妄为,人神佛妖,都安于各道绝对不可逾越!这是法,这是天地之法则,宇宙之法则,如若不然,岂不乱套?”长捷说道。
“那是你的天道,不是我的,我的天道是自然!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当人还是刀耕火种不知其所以然,不知何谓道时,我等已经顺天道而行!”飞将军有点激动了。
“可是现在……”
“什么狗屁现在!”飞将军打断道:“人以自己为万物之灵妄自菲薄,比如说此妖吧,他还没有出现我就已经闻到此地有一只修炼上百年的狐妖,但狐妖不可存在吗?它也是受天地之灵气,苦苦修炼而来,学之根本为天道,天地不容何来幻化妇人迷惑众生的法力?只是它修的是媚狐道而非天狐道,但亦是各族种群修行之法门,无可厚非。你可知商纣王时九尾狐幻成妲己让商汤万世基业毁于一旦,后被姜子牙斩于轩辕坟的典故?”
“知道啊!妲己祸国殃民,正道之士人人得而诛之!”
“我呸!明明是女娲幕后主使,纣王昏庸无道,荒淫无耻却最后罪责由妲己一人承担!九尾狐只是本性而为,因为它修的也是媚狐道。人总是对自己有利的大加夸赞,对自己有害的传为洪水猛兽,这就是人之天道?!”飞将军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可知青丘国?”
“青丘国?可是那远古神国,有九尾狐之地?”长捷望着飞将军说道。
“嗯,我知道的青丘国就是九尾狐的故国,所有灵物以狐为长,青丘国修行以天狐道为法门,自持甚高,又远在海外仙岛,从不与别族往来,血统最纯粹,故在所有众生中灵力最高。那也是上古神兽,你们怎么不说是妖?”飞将军问道。
“呃……只因他修行为天狐道,而不为祸人间,故而推崇吧!”长捷说道。
“呵呵呵……观其形,你可分辨出媚狐还是天狐?”飞将军透过庙宇顶上的破洞望着一方星辰喃喃地说道。“天道……我们的那个时代才是真真的天道啊!”
“那法弥呢?是神是妖?”长捷问了一句。
“法弥?为什么?”
“只因受其恩惠良多,接触几次,感觉此人法力如浩瀚之水,而我等真是望尘莫及,性格孤傲,而来去无踪,并无半点妖气,故而发问。”长捷说道。
“哈哈哈!说实话,法弥是人!比我们的时代还要早的人,但是不是神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有时候我也很费解,他的事情我也是略知一二,并无多少。”飞将军抱着头,继续看着破洞上面的天。
“我对此人甚是好奇,飞将军可否告知?”长捷也仿佛来了精神,起身,一脸诚恳地说道。
飞将军转过头,笑着对长捷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既然如此,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红豆玲珑 2012-4-5 21:49:00
很喜欢关于狐的故事o∩_∩o看到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九尾天狐小白~故事立意蛮好,读着略显粗糙。不太喜欢有细致的SEX描写…故事不一定靠这个增色。。。仅一家之言~我的主要目的是顶一顶楼主,合口味的小说难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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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针见血,受教。
很久以前,神、妖、人、魔共同生活在大地上,神族拥有无边的法力,长生不死之躯,并以无限的悲悯心管理所有生灵,包括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妖族是吸收日月精华,参悟原始天道之精灵,由八大族长统管天下所有披毛带甲,除人之外所有背朝天的众生。他们以天为父,地为母,日月为师,遵循天地之法则,修身悟道,善于幻化,召唤,巫灵等异术,甚至可以运用无形之能量,改变天地之气,驱使风火雷电。是仅次于神力的一个种族。人族是最受神族眷顾的一个种族,因其天生五心向上之构造,又不同于其他生灵之混沌,生来就有大智慧,又最与神族接近,故而称为万物之灵!他们通晓算术,岐黄,文字,音律及制造,既能扶桑造田,开天辟地,又能通达天地,与神交流,甚至可以御剑飞行。其众甚多,部族遍地,以血族为盟。魔族是最神秘的种族,其灵力和神族不分仲伯,然行踪诡秘多在人迹罕至之处,甚至穿梭于幽冥地界,而上不式神下不御众,甚少和其他部族来往,因其多以狰狞面目示人,故而其他部族也是敬而远之。
妖族与人族皆为成神而为无上荣耀,妖族虽开悟较早,但修行不易,族人活下并能修行者十只有一二,而且修行必先修成人形,更方便吸收日月精华,才可通达天地与神灵。神族与人族最为接近,经常杂居在人族间,与人结为夫妇也是常事,妖族羡慕人为万物之灵,并有神之态,故而修行高深者,也与人往来,婚丧嫁娶也是有的,更有甚者草草媾和亦是屡见不鲜。神族也喜妖族之伶俐,造化之神奇,形态鲜丽,性情乖巧也有通婚同居之事,传为佳话。三部族相互依存,又相互学习交流往来,故此平衡盛世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所以才有很多所谓的神兽出现,那即是不同种族通婚以后所致。
“我等大部出自那个年代!然有一种族例外,就是我刚才跟你说到的青丘国之九尾狐。九尾狐自持甚高,灵力在妖族中无人能望其项背,除狐身外,已与神族不相上下,然他们不屑与人往来,又远在海外仙山,所以保留下的妖族血统最为纯粹!你可曾了解有人面狐身的神兽?或者狐首人身的妖精?没有吧,皆因九尾狐以天狐道为修行法门,自成一派,故青丘国柔仆民也奉若神明。青丘国在一大难中尽毁,九尾狐也销声匿迹,后四方大地出现各种狐族以媚狐和天狐修行为法门,想来是九尾狐的后裔也不得而知。”飞将军看着篝火,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神采飞扬。仿佛回到了他那个光辉时代,热血澎湃。
“这是题外话。”飞将军说道;“人族虽无妖族感应玄幻之术,但改天换地通晓自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精于算术,俨然自然之主,并自命天之骄子,神族后裔,俨然已经和神平起平坐,甚至对神族也有懈怠。既然已无性命之忧所以繁衍神速。各部也开始因扩张领土相互征战,杀伐无数。神族黯然,遂搬于天际,不复与人来往。人族不静心思过反而无拘无束,几经沧海不断地开荒造田,又抢占了妖族版图,可怜一干混沌生灵皆为刀下冤魂,板砧鱼肉。八大妖族族长带领众族人殊死反抗,并通告三界,妖族禁止再与人族来往,更不得苟合婚配,违者三界弃之!血族统一各部族,遂带领人族,见妖即灭,见兽即杀,妖族也施展妖媚蛊惑,玄奇法术之能事,与人族血拼,战事越来越大,最后神族和魔族也参与进来。从此人,神,妖,魔彻底决裂,不复往来。”
“啊……人心之贪,可见一斑。”长捷唏嘘不已。“那尔等神兽如何自处?”
“呵呵呵!最难堪的就是我等一族,非神非人,非妖非兽,但也不可置身事外了,妖族以我等为朋辈,理敬有加。人族称之我等为神兽,式神而居,故也分两大阵营。你所知食人上古神兽皆为妖族,而神之式兽皆我等各安其职了。”飞将军说完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那法弥何来?”长捷问道。
“休要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飞将军喝了一口水,看着火堆,良知很久,才开始说道。
“人族以血族为尊,血族除掌握人族最高技能,还收罗了无尽的财富,族人聪慧机敏,英勇善战。曾经与神族和妖族来往最密,并吸收妖神二族精髓,加以融会贯通,自成一脉。亦能呼风唤雨,施蛊布阵,占卜预知。而这一技能皆掌握在祭祀手中,是人族自我技能和其他技能保留最完善融合最好的一个部族。”
“血族最大的祭祀名为丹甘,此人之位仅次于族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执掌神监司,教众甚多,其中座下十巫更是个个身怀异禀,忠心耿耿。甚至皇室宗亲也在神监司学习,拜丹甘为师。此人性格刚猛,深谋远虑,城府颇深,喜怒皆不形于色,然有一件事情却让丹甘喜不自胜,并大赦全国妖族战俘。”飞将军顿了顿说道:“丹甘已是花甲之年,育有五女而无子嗣,女子可为圣女,但祭祀一职却一直由子继承,代代相传亦有千年,而且男婴出生生来会继承父亲的灵力,天赋过人。所以丹甘一直愁苦自己后继无人,寝食难安。”
“丹甘年年祭祀上表天神,甚至不惜血祭以求天神感应,随其心愿,不知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是丹甘不该绝后,经年,竟使圣女图雅受孕,二年产下一子。其子虽为早产,但肤如霜雪,眉清目秀,不哭不笑,就是很羸瘦,隔日即可能言。丹甘如掌上明珠,疼爱有加,遂大赦天下,释放所有妖族战俘,未想,一声令下,丹甘之子,竟眉开眼笑。丹甘甚异,感念法之长存,神之悲悯,起名法弥!”
“啊?法弥!”长捷呼道。
飞将军惨然一笑说道:“是,他就是法弥。法弥落地能言,一岁可通晓文字,三岁即可博古论今,五岁知星象,十岁精于算术测绘,经年对人族技能自然法则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然除了出生时大赦那次,从来不哭不笑,冷若冰霜。”
“法弥十二岁那年,人族和妖族进行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双方损兵折将,死伤无数。妖族重创,妖族长老死伤大半。还有数众被俘。人族完胜,兴高采烈,全国欢腾,大家载歌载舞,饮酒放歌,通宵达旦。”
法弥生来不喜喧闹,独自走进祭祀神殿的下室,往书院走,转过地下两层,突然发现下三层石阶拐角黑暗处有响动,众人皆去欢腾,谁在此作甚?法弥想到,跟上去一探究竟。
只见四人抬着一个蒙有黑布的箱状物,急急地向密室走去,黑布罩得严严实实的,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法弥好奇,尾随四人前行。四人来到一处石门,转动两旁的石兽,打开了石门,将箱子哼哧哼哧地抬了进去。闪出后,左右环顾没发现其他人,四人便由原路走回。法弥赶紧闪到暗处,看四人走远,才走出来,移到石室门前,旋动石兽,打开了房门。只见那个蒙着黑布的箱子置于室中。法弥轻手轻脚走上前,全神贯注停了半天没有任何异响,遂执黑布一角,忽的一声把黑布扯了下来。
“可为何物?”长捷急切的问道。
飞将军摆摆手,示意莫要打断,继续说:“里面是一个笼子,手臂粗的圆木,贴满了符咒和偈语,每根木头之间有一拳的隔隙,密密麻麻地用五彩丝线缠绕着。后面有一个笼门,也是贴着符咒和缠绕着丝线,唯一不同的是加了一把九宫连环锁,此锁环环相扣,相符相依,牵一环而九环皆动,彼此套着,甚是复杂。”
“笼子?九宫连环锁?!”
“嗯。法弥小心翼翼隔着空隙向里望去,只见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突然两盏绿灯一闪,发出两道寒光,法弥啊的一声吓得退了回去。待稳定心神以后,甚是好奇,拿下台子上一盏琉璃灯,又向前靠了靠,小心翼翼地掌灯往里面瞧了瞧。只见一只浑身漆黑如墨的狐狸静静地蜷在笼子的角落,不时地用舌头舔着后腿上的伤口,发出呜咽的哀叫。法弥从没有见过黑色的狐狸,毛发如碳一般黑亮。法弥拿着灯,向黑狐靠了靠,黑狐抬眼看着他,一双碧绿的眼睛,满眼是哀伤,眼角湿润,不住地低声哀嚎。法弥甚是可怜,就对他说不要惊慌,不会伤害于它,并转到笼门口。平常人对这个九宫连环锁是摸不着头脑,无从下手的,但是法弥小时便已了熟于胸,比这再复杂的亦不在话下,不消片刻,就解开了九宫锁,打开笼门,冲着里面说道:‘快出来!’黑狐一看笼门尽开,一个孩子竟然打开九宫连环锁,并招呼他赶快出去,遂一瘸一拐地走出牢笼。”
“一出牢笼犹如神兽一般,胀大了数倍,拉直身体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毫毛乍起,五指尽开,犹如虎爪,摇了摇身子,抖了抖尾巴,一把像蒲扇一样的尾巴瞬间打开,就像孔雀开屏一样,九根尾巴有节奏地来回晃动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寒光凛凛地看着法弥。”
“九尾狐!”长捷也惊讶道。
飞将军点点头算是肯定长捷的揣测。又说道:“法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盯着九尾狐一动都不敢动。只见九尾狐舒展开来筋骨,仰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法弥拜了三拜,冲出石室,转眼就消失在黑暗里。”
法弥跌跌撞撞走出石室,心里既兴奋又开心,见周围没人,赶快闪进书室,随便拿下一本书,佯装翻着,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儿,就听见嘈杂的脚步声,然后是人大呼的声音,紧接着是乒乒乓乓的声音。
突然门被推开,只见一队侍卫推开房门冲了进来,法弥端着书,看着他们。
来人行了一个礼说道:“拉主,可曾见到一只黑色的狐狸?”
法弥摇了摇头,“地宫复杂,你们人手众多,你们再好好找找,不可能跑出去的!”
其中一个带头的说:“此狐一旦冲出丹甘大祭司所设牢笼,估计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了!”
“此狐有这么大的本事?”法弥不解地问。
“拉主不知,这不是普通的狐狸,他是….”侍卫头领用胳膊肘狠狠地捅了那个多嘴的侍卫说道:“没事,拉主,我们一定能抓到他的。就不打搅您了。”说完退了出去。
法弥看他们退了出去,关好房门,轻松地出了一口气,开心的笑了
“看来法弥甚有慧根,菩萨心肠。”长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好心可不一定有好报啊!”飞将军感叹道,“也许他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此话怎讲?”长捷不解的问。
“那要从法弥十八岁前夕说起,法弥之母图雅想想法弥就要满十八岁了,遂去祭祀神殿找丹甘商量法弥进神监司一事。来到丹甘的办公石室,屋子里空无一人,雅图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翻看丹甘桌子上的书。突然听见有很多脚步声往石室而来,想着找丹甘商量私事,人多反而不便,但是脚步声已近,正进退两难之际,抬头看见书柜旁边有一个硕大的屏风,此屏风为丹甘平日休息所用,后面有一个松软的小榻,可供小憩,急忙闪了进去,藏在屏风后。”
只见十巫搀扶着丹甘,进了房间,扶他坐好。毕恭毕敬的立在两旁。
丹甘不停地咳嗽着,十八年来,他已满头白发,垂垂老矣,接过巫礼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好容易止住了咳。
“大祭司,您的身体……”巫礼说道。
丹甘摆了摆手,缓了口气,悠悠地说道:“看来这件衣服是穿不了多久了,千疮百孔,已经破败不堪了。所有机能已经开始衰退,我也无力回天了。”
“那您什么时候开始呢?”巫咸说道:“晚了只怕来不及了啊!”
“我知道,明天是法弥十八岁的生日,就明天晚上吧。你等在祭祀大殿为我护法,千万不可让任何人打搅,而且一定要先控制住法弥。”丹甘气喘吁吁地说。
“可有十足把握?万一有闪失可非同小可啊!”巫咸又说。
“所以明天正午我会在宫廷举行法弥的成人礼,你等悄悄埋伏其中,待宴会结束,即可将他擒住,一起送到祭祀神殿即可。”
“他要是反抗如何?”
“你等十大巫师连一个孩子都控制不了嘛?”丹甘激动,复咳起来。
“啊?”听到这里,雅图差点叫出声来,不停地想着“他们要控制法弥,他们要干什么!?”
“此乾坤夺舍大法甚是耗费灵力,首先让我三魂七魄脱离这件肉体的束缚,剪断仅剩的联系,方可灵魂出体,你等施法逼出法弥的天魂地魂,打散六魄,只留命魂和中枢魄于体内,我可进入法弥体内,待融合其一魂一魄,与肉体神经相连,就可夺取他的衣服,返老还童。”
“只有法弥可以吗?夺舍后法弥如何?”巫礼问道。
“法弥乃是我一脉传承,是我骨肉,又承我灵力,是必须的人选,为什么历来祭祀都传子,皆是用此法门,得以长生,周而复始。”丹甘累得大口大口喘了一会气继续说道:“法弥如何?世人皆知丹甘年老病毙,法弥继承大祭司之位,谁能知道法弥那件衣服里是我丹甘?”
“啊!”雅图听到这里,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在软榻上。原来,原来丹甘拼命想要子嗣是这个原因,这十八年来本以为丹甘老来得子对法弥爱护有加,原来是看守好自己的衣服,不受破损!!好可怕!自己的亲骨肉啊!我的孩子!
雅图都不敢想下去,双手掩面,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怕发出声响,拼命用手捂住嘴,舌头都咬破了。
“好了,此事决不能走路半点风声!巫谢巫罗扶我去皇宫,向陛下请安,请求明天在圣殿举办法弥的成人庆典一事,剩下的分头去准备吧,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唯尔等是问!”
“是!”众人应诺,遂各自散去。
雅图看丹甘等人都走远以后,一下子瘫软在榻上,放声大哭:“法弥!我的儿啊!!”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看着我的儿子魂飞魄散!我不能让法弥死!”雅图哭累了,理了理头绪,下定决心,要救自己的孩子。
随即,雅图,整理好衣装,收拾散乱的头发,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走出神殿,直接向法弥住所跑去。
“呯”的一声雅图撞开法弥的房门。法弥抬起正在看书的脸,惊愕的看着雅图慌慌张张的把门关上。
“母亲怎如此慌张?出什么事了?”法弥问道。
雅图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法弥面前,一把抱住法弥,儿啊肉啊的开始哭喊着。
弄得法弥一时手足无措。
“母亲,你冷静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么哭哭啼啼的,我都慌了!”法弥摇着雅图的肩膀。
雅图这才断断续续,颠倒错乱,语无伦次地把自己听到的告诉法弥。
法弥听完怔怔的摔在椅子上,良久才喃喃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是我父亲啊!”
“我何尝敢信!”雅图说道:“可是这是为娘亲耳听见的。他要打散你的魂魄,夺取你的身体,而且历来如此,多么可怕啊!”
“我受承他血脉,他想要我的衣服,就让他拿去好了!”法弥冷冷的说。
“你胡说什么啊,你也是为娘所生,也是娘的血脉!你这般如此,你让我怎么活?我还不如跟你一起死了算了!”雅图又开始痛哭流涕。
“母亲莫哭,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法弥安慰雅图道。
“逃!!”雅图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个字。“逃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让他找到咱们母子!”
“能逃到哪里去?我好好想想……”法弥沉思道。
“你慢慢想,赶快收拾一下细软,我也回去收拾一下,一会过来找你,时间不多了,咱们要快啊!”说完,雅图向门口走去,伸手拉开大门。突然惊叫一声,把大门合了起来!
“怎么了?”法弥问道。
“嘘!”雅图示意法弥不要出声,“门口全是守卫。”
法弥听到后,来回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雅图焦急的看着法弥,心焚如火,但又不敢打断法弥的思考。
法弥慢慢停下来,说道:“母亲,前面是走不通了,院子里也一定全是守卫,我们现在插翅也飞不出去了。”
“那怎么办啊?”雅图绝望的倒在椅子上。
见之法弥笑了笑,随手在桌子上的一个贝壳盆子里,抓出一点金粉,向一面墙上一掷,只见金粉洋洋洒洒,泛着点点粼光,一道金色的走廊直直的通向墙里。
雅图目瞪口呆地看着金色的通道,转身说道:“儿子,你法术已经这么厉害了!”
“这也是很久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刚才一时情急竟没想起来,但是我现在灵力不够,所以持续时间不会太长,不过我想走出这里是没问题的。咱们走吧!”说着拉着母亲的手走了进去。
一道黄光,法弥和母亲已经立在一个小巷子里,雅图又惊又喜,拉着法弥急急地走出小巷,向城门奔去。
还没有到门口就被守卫拦下,告知十巫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法弥拿出自己的令牌,放到守卫面前说道,:“我是法弥,大祭司之子,是你们的拉主,明天是我成人礼,我出城给我父亲大祭司准备一件回赠礼物,你们谁敢阻拦?十巫比我父亲还大吗?!”
守卫一看令牌,连忙后退,急忙打开了城门,法弥扶着母亲快步的走出了城门。
看着城门远远的抛在后面,雅图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儿子,咱们往哪逃啊?”
“东面是平原,一望无际,容易暴露行踪,南面走水路是重兵把守的关口!北面要绕城而去,不如往西南方向走,那边临近崇山峻岭,逃出去的把握要大一些。”说完看着母亲。
“那就赶紧走吧!”雅图催促道。
“先等一等!”法弥说完,捧起一把沙土,吹了出去,然后口里念念有词,地上突兀出现几堆山石,散乱的堆放着,看着也不是很明显,然后地上的小草疯长了起来,掩盖住一路痕迹,周围树木也围合了过来。
@红豆玲珑 2012-4-9 8:35:00
我来了~~~小白辛苦呀(弱弱的问,叫这个会不会介意啊?因为九尾天狐就叫小白嘛,我觉得可亲切了。介意的话偶就改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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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还有新名字了呵呵,昨天忙,忘记更新了,今天补上。
法弥扶着母亲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一声一声狗的狂吠声。
“不好,他们追来了!”法弥暗叫一声。“母亲,快跑!”拉着雅图向密林深处跑去。
这还是一片人迹未至的原始森林,高达参天的树木遮天蔽日,粗壮的树干,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四处都是快一人多高的灌木,也没有路,地上是厚厚的落叶,还有死木和乱石。法弥扶着母亲,一脚深一脚浅的跑,顾不上树枝划破了衣衫,脚磨出了血泡,只是一味的向前跑,绝对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是死。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雅图已经气喘吁吁,扶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向法弥摆了摆手:“儿子,你快跑吧,为娘跑不动了!”
“母亲,不能停啊!”法弥焦急说道,伸手去拉雅图。
“不行,真的跑不动了,儿子,你别管我,你自己快跑吧!”雅图说完推开法弥。
只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近的都能够闻到狗的味道了。
法弥情急之下,一把拉住雅图的胳膊,躬身,把雅图背了起来,继续向前跑。
没跑多远,就感觉背上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法弥一个趔趄,扑倒了出去,两个人翻滚着向下坡滚了十几丈。待法弥稳住身形,急忙四处寻找雅图的踪影,好容易在一片灌木后面找到母亲,已经是遍体鳞伤。
“母亲,母亲。”法弥大声的呼喊着。
雅图微微睁开眼睛,摸着法弥的脸,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快走!别管我,不然两个人都要死!”
“你们谁都跑不了了!”只听天空一声阴冷的声音传来,一只像展着巨大黑翅乌鸦般的人,从树上缓缓的飘落下来。
“巫册!”法弥和雅图异口同声地叫道。
“既然知道是我,那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乖乖地跟我回去见大祭司吧!”巫册说完,伸出像鸟一样的爪子,向法弥伸了过去。
雅图一见,顿时来了精神,一下子扑了上去,抓住巫册的手,就是狠狠一口!巫册疼得哇哇大叫,怎么也甩不脱,遂狠狠地照雅图肚子上就是一脚。雅图疼的啊一声,松开了嘴,法弥赶紧扶住雅图,谁知道雅图就像疯了一样,又冲了上去,死死的抱着巫册。大声的对着法弥喊:“儿子,快跑,快跑!”
“母亲!”法弥喊着向前扑去。
“不要过来!快跑!不然,为娘死在你面前!!!”雅图死死的抱着巫册,大声的喊着。
法弥看着母亲,进退两难,只见巫册为了挣脱雅图,使劲的拍打着雅图,后面马蹄声已经近了。
“快跑,儿子!他们要的是你,快跑!!!!”雅图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
法弥咬咬牙,看了雅图一眼,转身向密林深处跑去。
刚跑不出多远,就听见雅图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法弥一顿,向身后看了看,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握紧拳头,挡开植被,继续向前跑去。身后传来猎狗的喘息声,只听一声呼叫,一只猎狗,扑了上来。
法弥转身,手指打了一个圈,喊道:“化!”
只见扑上来的猎狗停在半空中,变成了石头,哐当摔倒在面前,砸的细碎。
法弥无心恋战,跌跌撞撞向山上跑去,山下一大堆人呼号着,一层一层的压了上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法弥终于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瞬间这十八年来母亲的点点滴滴不断地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颗眼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母亲……”
法弥喃喃的喊了一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阵阵浓烈的松油气味,让法弥醒了过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见不远处影影绰绰的火光来回跳动着,猎狗的狂叫声,仿佛就在耳边。
“他们已经开始搜山了!”法弥想到,挣扎着支撑起身体,稳住自己的身形。
“看见他了!就在前面!”突然听到前方有个人大声的呼喊道。
法弥犹如惊弓之鸟,拔腿继续往山上跑。大群火把向这个方向扑来,紧追不舍。
法弥慌不择路,没头没脑的左突右撞,看见前面有一块空地,三步并着两步跑了过去,突然脚下的石头,扑扑的落了下去,眼前的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对面的山峦,黑黑的在远处波澜起伏。
“好险!”法弥看见自己脚就在悬崖边上,再往前一步,那就是粉身碎骨!不过幸运不到哪里去,法弥一转身,追兵已经近在眼前,为首的就是巫咸、巫礼、巫彭、巫册四人。数条猎犬率先跳了出来,形成一个半包围圈,咆哮着,张着大嘴,露出尖尖的犬牙,一步一步向法弥逼了过去。法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最后退到悬崖边上,向身后望了望,一团漆黑,只听见鬼哭狼嚎的风声,呼啸着在流动。
突然之间,灵光一闪,一个黑影嗖的飞了进来,挡在法弥和众人面前。
只见一只一人多高,全身黑得发亮的黑狐,威风凛凛地站在包围圈中间,两只碧绿碧绿的眼睛,露着杀气腾腾的寒光。只见他向前一扑,牢牢的抓地,伸直脖子仰天长啸,脖子上的毫毛倒竖,张开九条毛茸茸的尾巴,迎风起舞。
“九尾狐!”众人不由惊呼了一声。
猎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敢上前,低低地发着咆哮,只见那黑色的九尾狐,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法弥,突然屁股一摆,只听见,啪啪的脆响,猎狗一声一声惨叫,夹着尾巴逃了回去,再也不敢出来了。
九尾黑狐,踱着步子,来回左右的走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众人,昂起高高的头,摇晃着身体,把毛发甩的蓬蓬的。
四巫相互递了一个眼色,抽出兵刃,小心翼翼,慢慢的向前压了上来。
只听得又是啪啪几声脆响,四巫应声惨叫,左脸上每个人多了一道血痕,这时候法弥才看清楚,那九尾狐的尾巴一抖,就像鞭子一样抽在众人的脸上,刚才估计那些猎犬也是被抽到,才吓得再也不敢出来。
四巫见在属下面前失了颜面,气的大叫!又扑了上来。
又是一条黑影,嗖的闪了出来,在九尾黑狐身边转了一圈,轻飘飘的落了地,一只个头稍大一些的银狐出现在黑狐旁边。此狐毛色白中带黑,黑中有白,就如灰色的缎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也是一双碧绿碧绿的眼睛,盯着众人,曲下一条前肢,浑身抖了抖,高高扬起了九条毛茸茸的尾巴!
@红豆玲珑 2012-4-11 9:53:00
自动脑补九条尾巴的狐狸~~感觉写法弥过去的这段细节不错哦。说实话偶是个菜鸟,其实不会写东西,系统的点评也不会的说,只能说一说自己的小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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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红豆关注此文,呵呵碳金记主要是说法弥的。
“又一条!”众人惊呼,四巫这时候发现今天是遇到麻烦了,一只九尾狐他们都应付不来,这突然又来了一只,看来是逮人无望啊。但也不能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四巫交换了一个眼神,共同施法,只见狂风大作,风沙走石,刮得人完全睁不开眼睛,众护卫被吹得东倒西歪,法弥紧紧抱着山崖边一棵松树,还被吹得坐在地上。只见怪风卷起大大小小的石块,扬起厚厚的尘土,突然之间,飞速地向两只狐袭了过来。
只见灰色的九尾狐,往前跳了跳,张开九条尾巴,站立起身子,前肢在地面上使劲一跺,风瞬间消散。但是所卷起的石块,枯枝就像静止了一样,悬浮在半空中,只见灰狐,九尾一挥,悬浮的石块和树枝,带着火光,像箭一样射了回去。只听见众人哀嚎不绝。打的遍体鳞伤。
灰狐左右走了走,一下窜到众人面前,看着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巫咸,巫礼,巫彭,巫册,眼露凶光,一双尖尖的嘴,露着尖尖的獠牙,几乎要贴到他们的鼻子上,轻轻的,但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了一句:“还不快滚!”
众人一听,如获大赦,争先逃命,一个一个只后悔没有多长两条腿,呜呜呀呀的向山下逃去。
四巫也知道实力悬殊,不可恋战,反正情形众人也见了,已经尽力,遂跟着众人向山下逃去,回去复命去了。
两只狐狸看人已经走远,走到法弥面前,向法弥深深的行了一个礼,法弥突然想起来,那日放走的那只九尾黑狐也是如此这般朝自己行的礼,原来是他……
九尾黑狐将头凑到法弥的面前,在法弥脸上蹭了蹭,舔了舔法弥身上的伤口,瞬间,法弥觉得伤口不疼了,有些微微发痒,已经开始愈合。黑狐侧着脑袋看了看,慢慢的向后退去。此时灰狐走上前,一躬身驮起法弥,纵身向悬崖深处跃去。
“啊啊啊!”法弥惊恐的紧紧抓着九尾灰狐脖子上的毛,闭着眼睛,吓得大叫了好几声。
过了好大一会,发现自己并没有摔死,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见月光下,群山河流正在脚下,一轮明月当头,九尾灰狐展开四蹄,如履平地一样,向前飞去,九尾黑狐,忽左忽右,上下翻飞,紧随左右。白色的云彩就如薄雾一般,轻触即散。法弥兴奋地张开双臂,闭起眼睛,感受天地之浩瀚,飞升之快感。
不多时,两只狐狸载着法弥来到群山包围的一个湖泊,湖泊中心有一个小岛,只见岛上郁郁葱葱的大树,树木中间有一座九层高塔,八面八向,一股紫气萦绕,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晕。
两只狐狸越飞越低,盘旋在小岛的上空,法弥随即发现塔周围是一片不小的空地,青石铺就,就像一个八卦图,空地外围是一些房舍,零零散散的围塔而建。一声啸叫,两只狐狸已经落在地上,飞扬起一道道尘土。灰狐狸矮身将法弥放下,旋即,化成两人,站在法弥面前。
只见九尾黑狐化成一黑衣女子,大约十八九岁的摸样,乌黑齐腰的长发,有一半挽成一个髻,插着一支白玉发簪。黑色长衫交叠于胸前,外面罩着一层黑色的纱衣,后摆长长的拖在身后。小巧精致的脸上镶嵌着一对亮晶晶的眼睛,尖尖的下巴配着一张微微上翘的菱角嘴,不施粉黛却肤若凝脂,唇若施朱。十指尖尖,状若春笋,交叠在腰际。显得安静而端庄。
身旁的九尾灰狐,化成一翩翩少年郎,银色的头发散乱在肩上,额前带着一个发带,中间有一颗碧绿色的宝珠。身材结实而不显得笨拙,身形高大修长,内穿一件白色落地长衫,外套一件灰色的马甲,两手置后,风度翩翩。两道剑眉,一双如烟含水丹凤眼,高挺尖尖的鹰钩鼻,薄薄的嘴唇,贴在尖尖的脸上,甚是好看。
黑衣女子袅袅上前,深深一揖道:“当日多谢恩公,破九宫连环锁,救奴家出樊笼,得以躲过杀身之劫,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法弥赶紧上前扶起黑衣女子,说道:“你没事就好,我当日还担心,你跑不跑得掉。看来你的伤也没事了。”
黑衣女子站起:“多谢恩公记挂,伤早已无碍,得知今日恩公有难,我当全力以赴,保恩公周全。”
“多谢!”法弥也深深的行了一个礼。
“奴家为青丘国九尾狐长老,名叫九妖,恩公叫我九九即可。”说完拉着旁边的少年说道:“这是我夫君,青丘国九尾狐长老之一,你叫他宝宝就可。”
宝宝冲法弥双手抱拳,深深地行了一个礼,道:“多谢恩公,救得我妻性命,宝宝日后当效犬马之劳。”
法弥笑笑,扶起宝宝说:“力所能及,何来如此大恩,今日你夫妻二人倒真是救了我的命啊。”
九九上前拉着两人说道:“好了,咱们也别光在这谢来谢去的,他们估计都已经等急了,咱们快些进去吧。”遂拉起二人的手,向旁边隐没在众屋舍的一间小茅舍走去。
掀开门帘,法弥须低着头,矮身钻进小门,一进到屋内,突然之间豁然开朗,里面出奇的大,只见八根黑色的方柱立于大厅两旁,上面雕刻着形态各异的飞禽走兽,有点像祭祀神殿的图腾。柱子下放着两排长几,一共八张,前面七张坐着人,朝门正中间的位置,放置着一张双耳案几,背后是一张硕大的不知名的走兽皮,上面画的山川河流,栩栩如生。庭中悬挂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发出流光溢彩,将整个屋子照得透亮,如同白昼。
“来了!”只见坐着的七个人,都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
九妖拉着法弥,从靠近房门的第一个开始介绍。
第一位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小小的山羊胡,挂在瘦瘦干干的脸上,身材却像七八岁孩子般大小。九妖介绍道:“这是鹿族族长,鹿童儿。统领天下所有角兽。”
鹿童行了一个礼,法弥笑着点点头。
九妖又指着鹿童儿对面的一位容貌俏丽,全身五彩华衣的少妇说道:“这是鱼娘子,是鱼族族长。统领水中披鳞带甲的众生。”
接着往前跨一步,“这位是虎族族长虎啸风,统管狮狼虎豹所有皮毛走兽。”只见一个身高一丈有余的彪形大汉,上前稽首,有如铁塔般耸立在法弥面前。
真是须仰视才见。浑身肌肉突起,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张着铜铃般的眼睛。
法弥赶紧回礼。
“对面是草木精灵之母,花仙——悠悠。统管所有藤精树怪,花草木珍。”只见一个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少妇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头发挽着各种花绳。一双杏眼,两条柳叶眉,一个小蒜鼻,一张樱桃口。走起来如春风摆柳,浑身散发着香气。
再往前跨一步,只见一个清秀少年,身材清瘦,弱不禁风的样子,骨节突出,穿着灰色长衫,头发在头顶挽了一个髻,双手交叉于胸前,感觉就像一个教书先生。“这是凌天,你可以叫他默默,他是鹰族族长,统管天下所有长翅带羽之飞禽。”
法弥冲默默点点头,默默也笑了笑,算是回礼。
“这是蓝蝶,统管天下所有虫类,无论是带翅的还是爬行的众生。”九妖指了指默默对面的一位身穿蓝色短衣、短裙,头顶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姑娘。
走到最里面,是一位身材精壮的少年,脸瘦瘦小小的,很有骨感,细长的眼睛目露寒光,光头锃亮,身形尤为修长,足有八尺有余。此人几步上前,一把抓住法弥的手腕,紧紧地攥着。法弥不知何故,极力的想要挣脱,谁知道对方却越攥越紧。
“昊天不得无礼!”九妖喝道。昊天放开手,哈哈大笑起来,“九妖说的没错,果然是骨骼奇异,灵气深厚!好,好,好啊!哈哈哈哈!”
“你这毛躁的,吓了我一跳!”九妖笑着怪罪道。转过身,拉着法弥走近一些说:“这是蛇族族长,名叫昊天,统管天下无足爬行众生。”然后拉着法弥的手往对面走去,边走边悄悄的说:“他是除了狐族,灵力最高的一个种族,千万不可小觑。”
法弥点头称是。
九妖拉着法弥走到厅堂中间,然后面对大家说,“这就是我此前跟大家说的救命恩人法弥。那次妖族和人族大战,我受伤被俘,若不是他解开九宫连环锁,我也逃不出来。希望各族族长,看在我九妖的面上善待我的恩人,保全他的安全。”
“我等八大妖族,同心协力同仇敌忾,九妖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九妖尽管放心。”说完,八人同时举起一杯酒,“来!满饮此杯!”
法弥也接过一个小杯子,放到嘴边,一口喝了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杯子小小,这里面的酒好像越喝越多,喝一口多一口,法弥也不作声,有一口喝一口,直到最后喝干了最后一滴酒,眼睛倒有些恍惚起来。
只见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真是爽快!”
九妖呵呵的笑了笑,扶着法弥绕过正堂的两耳桌几,坐在蒲团上。然后轻轻的走下台阶,坐在昊天对面的桌子后面。
法弥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不自觉地飘飘悠悠,头重脚轻。看东西也开始有点模糊了,脑袋沉沉的都觉得脖子支撑不住,只好用胳膊撑着案几,手托着脑袋,尽量不要失仪。
九妖看法弥此态,知道有一些醉了,向众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会意,纷纷起身,整整齐齐的跪在法弥面前。
九妖朗声道:“圣主在上,请受八大妖族跪拜。我等妖众受人族欺凌,山河尽失,族人死伤无数,只能过着苟延残喘的生活,到处东躲西藏,请圣主体恤我等艰辛,悲悯我族之生灵,掌众妖族之大印,保我生命,保我族之血脉!”
“保我生命!保我血脉!”众人遂大声附和。
法弥一看这架势,酒立刻醒了一半,惊讶的站起身道:“诸位这是为何?我?我怎能执掌八族大印,我连自己命都保不住,怎有本事保你等族人性命!”
“圣主你可以!”九妖斩金截铁的说道。
法弥急速走下来,扶着九妖说:“九妖快些起来,此非儿戏,断不能开如此玩笑!”
九九看着法弥说道;“圣主可觉得我等是在儿戏?只有你能保我等族人无忧,如果今天圣主不答应,我等将……”
“报!!!”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手持鹰族令旗。从进门一直滚到众族长面前。
“何事惊慌?!”昊天怒斥道!
“禀报族长,大事,大事不好了!!!”
北山外血族带领潮水一般的军队压了上来。山脚下足有十里的原始森林成了妖族天然的屏障。却见血族的军队,头戴银色盔甲,手持银色宝剑,将森林团团围住,劈荆斩棘,一点点把战线向里推进。
从密林深处,嗖嗖的发出像细雨一样的钢箭,打在血族军人的铠甲上火花四溅,发出叮呤当啷的脆响,但是好像全无作用,复又传来嗖嗖的声响,射出千万支带着荧光的银箭,只见箭打在身上照样弹射开来,但是绿色的荧光沾染在盔甲上,点点滴滴就像花斑一样,不一会儿,盔甲开始冒烟,从中箭处开始消融,扩散开来,所溶之处开始焦黑,紧接着粘连到皮肉,血族人等发出一声声惨叫,将盔甲尽数卸下。嗖嗖,又是一阵箭雨,这下是深入骨肉,每箭血花四溅。但是无奈血族人众多,前面的扑倒下去,后面的又冲了上来,继续推进。
突然林子里的藤藤蔓蔓,就像活了一般,绞住一个就开始撕扯,力道甚大,两根胳膊粗的藤蔓就把一个人撕成两半。有的被嗖的一声拉上半空,只能听见一声惨叫,有的还没搞清什么状况就被拉进了密林深处,还有被树根藤蔓拉扯的,瞬间就大卸了八块。
遂又挺进一队人,头顶一颗颗宝珠闪闪发光,照的树林透亮,藤蔓将至就被手持宝剑砍断,此宝剑锋利无比,所碰之物,尽毁。血族军队又继续向前推进。
往前推进一里,没有了任何动静,只感觉大地似乎有一些微微的颤动,越来越明显,然后听见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只见成千上万黑色的犀牛,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嘶吼着,向包围圈里狂奔而来,所到之处无人能挡,血族士兵一个一个被顶的肠穿肚烂,践踏成肉泥。包围圈向后退了出去,犀牛敢死队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往林子外狂奔。突然,一盏如太阳光般耀眼的宝珠闪亮,接着是两盏,三盏,数十盏,上百盏。乍一下如同白昼!众犀牛被照的睁不开眼睛,随即停了下来,看不见对面什么情形。只听见也是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只见血族队伍里,推出了各种各样的战车,有大有小,高的数丈,矮的一人多高,小战车藏在大站车肚子底下,大站车头顶镶嵌着硕大的宝珠,那刺眼的光就是从大站车顶上那颗宝珠发出的。
只见肚子底下的小战车,发出一道道红光,所到之处,一片火光,山林烧了起来,红光冲天,犀牛一见火,吓得退了回去,嚎叫着,想森林深处跑去。只见大站车向前缓缓驶进,所到之处夷为平地,无论是花花草草还是参天大木,顷刻倾倒。小战车上前,放出一条条火龙,只把地面所有烧的一干而尽。
空中也亮起了无数光柱,从一个镶嵌满宝珠的盘子里发出来的。只见林中妖兽被一串一串的吸了上去。
“九九,你们是如何部署迎战的?”高空中,法弥骑在九尾灰狐的背上,看着战事惨烈,问旁边的九妖。
“此日月山是我妖族圣地,一般长老,族长住在日月湖的岛中心,围塔而居。林子里是护法和长老的居所,湖外围是一代弟子,也是修行有些作为的大妖镇守。山外面是二代弟子镇守驻扎,林子里是三代弟子防守。不可逾越,妖族的等级制度很严,不能乱的。”九妖说道。
“那林子里的三代弟子有多少?”法弥又问。
“大约两万人。”九妖回答。
法弥向下方看了看说道:“此次血族最少动用了二十万大军,你用区区两万之众抵御岂不是以卵击石?而且尽是三代法力平庸者,只靠本能和一些修为怎能抗击血族精锐之师?而且无大妖和修行高深者领军,无作战方案和经验,岂不是让所有三代弟子去当炮灰?”
“那圣主的意思是?”九妖问道。
法弥沉默的看着远处激烈的战事,问道,“为什么火一直是一层一层烧过来?而且就是窄窄的一线?还有那些血族的空中飞物为何也不飞进来袭击?”
“哦,这个啊,是因为从第一层防线上,我等八大族头领都施有结界,越往里越强,别看他战车,飞物厉害,但是还一时冲不破结界,只能毁尽地面上所施法术,才能推进结界。”九妖看着横冲直撞的飞物说道。
“哦。”法弥看见森林后面是两座山相接的山口,山口后面群山围成一个葫芦形,就是口小肚子大的一方平地,后面就是树林接着就是日月湖了。
法弥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在九妖耳边私语了一会,九妖点头称是。
先去吃饭,晚上再来穿下半部,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好,你去通知他们吧,我和宝宝在这里看着。”法弥说完,冲九妖笑了笑。
九妖应诺,转身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只见森林里的飞禽走兽,开始往山上退去,山上数百大妖怪现身一线,抵御着血族的进攻,保证三代弟子尽数撤退。血族仗着自己的无敌战车,一步一步的向前推进,两个时辰已经占领山口,遂停止进攻,整装待发。
一声脆响,从战车里飞出来数个黑影,展着黑色的翅膀,立在空中,就像黑色的蝙蝠一样。
“众妖孽听着!”以巫咸为首的十巫排成一行,立于半空中说道:“命尔等速速将法弥交出来!不然,今天踏平你们的日月山,填平你们的圣湖!”
宝宝低低的吼了一声,张开九条尾巴,嗖的一声就像鞭子一样飞了出去,十巫中的四巫领教过厉害,急忙躲了过去,一时间只看见宝宝挥舞着长长的尾巴,来回劈荡腾挪,弄得十巫上下翻飞。缠斗了许久也不见胜负,巫咸跳出圈外朗声说道: “尔等负隅顽抗,自寻死路!兄弟们不可恋战,冲进去踏平日月山。”随即忽的一声钻进大站车里。众巫一看,也都退去。
大站车再次发出隆隆的声音,头顶的宝珠复明,一字排开,小战车依旧钻在腹下,众人以战车分成左右两股,蜿蜒往山口进发。
法弥看的明白,待大军全部进入山口后,拍了拍宝宝说:“可以了。”
宝宝得令,向天空一张嘴,吐出一道火球,直冲云霄,随即炸开,发出耀眼的光芒。只听得,两边山头人头攒动,一个个火球从山上滚了下来,一截截圆木,带着火光俯冲袭来。紧接着天空洒下无数闪着荧光的箭,随即就听见山谷里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只见大战车不停地闪烁着,突然发出一道道波浪一样的白色弧光,所有火球,滚木,遇到弧光炸裂开来,堆积在山腰上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还有一些滚进人群里的火苗迅速的烧了起来,队伍里还是骚乱起来,只见空中的飞物居高临下,发出一道道光柱,把余火吸了上去,然后像太阳一样发出数道红光,开始飞速旋转,红光所射之处,炸裂开来,腾起一阵阵烟雾,山上的妖兽被炸如齑粉一样灰飞烟灭。
突然呼呼的一阵疾风吹来,只见湖面上升起一大块乌云,迅速遮住了月亮,天地都暗下来。只见一只大鹏鸟,身形犹如天的锅盖,一只翅膀就能把一座山罩住,闪着金色的光芒,黑压压的压了下来,只见双翅一挥,就像刮起了飓风,只吹得风沙走石,大树连根拔起,最可怜的是山谷的那些士兵,本来就是一个风口,又刮起了飓风,手无附着之物,被吹得的趴在地上,一半都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一群人赶快躲在战车下面,战车放下防护网,才算躲过一劫。空中的飞物被吹得完全不听使唤,东倒西歪,有的撞在一起,爆炸散开,腾起一股火焰,有的被吹落到山间,与山石相撞,摔得细碎,有的不知道被刮到哪里去了。
左面的山头见状竖起一面令旗,一道蓝色的火光冲天而去,炸裂散开,只见虎族虎啸天,鹿族鹿童儿,花仙悠悠,蛇族昊天飞身到高空,手指画圈,口中念念有词,大喊一声:“移山!”
只见山谷两边的山就像是有人推动一样,向中间合了过去。血族人见此情景争相往山谷外跑去,顿时乱作了一团。只听得两座山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轰隆隆的向中间夹了过来。大站车不停的发着光弧,想把山震碎一样,但是山为何物?依旧向中间慢慢的合拢。
只见战车顶上开了一道口子,十巫等人直飞出来,瞬间像幽灵一样飘了出去,此时只听见战车被挤的吱吱呀呀的变形的声音,一阵阵的爆炸声,连人的呼喊声都听不见了。终于一声巨响,两座山合拢,严丝合缝。
山顶上彩旗飘展,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
@红豆玲珑 2012-4-13 21:59:00
@不行我就少说话 2012-4-13 18:38:00
我是他哥们,专门来顶帖的,无视我好了,我啥也没说,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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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楼台先得月么?羡慕你哦~~好了,童鞋,小白是我给楼主起的称呼。。。表拍我。。我也来顶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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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你俩到挺热络!各种羡慕哈哈。这几天来回发帖子有点乱,生怕自己发错了,现在正在努力让小白登场中,希望天涯大侠们多多支持,谢谢。
@红豆玲珑 2012-4-13 23:39:00
(后知后觉,我是不是应该叫小白GG…)小白还在哪里发啥帖子了?我去支持一下…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3g.tianya.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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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感动还是感动,狗窝臭屁半天了,我在逐浪和起点发呢,起点因为有人叫过这个名字,改名为《狐言课》,多谢玲珑支持,多谢小夏天,还有其他喜欢此文的朋友。
题外话,我认识一个妖精也叫玲珑呵呵他最大的毕生的愿望不是想成正果而是想成为天下无双的厨师。。。这个志向真是流汗啊~~~关于他的故事都市妖会有,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小狐狸。
议事厅里,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只见众族长兴奋异常,拿着大酒碗就往口里灌,还不时的推杯换盏,此仗完胜,甚是痛快。众人纷纷向法弥敬酒,法弥也不好推辞,满饮几碗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法弥努力睁开惺忪的眼睛,只见自己躺在一张精致的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天鹅羽毛被,屋子很小巧,只有厅堂和这间卧室,但是所用之物一应俱全。水已经打好,放在架子上,旁边还有一条白色的绢布。窗台上是白色的茉莉花,散发着幽幽的暗香。
法弥洗完脸,慢慢的走出房间,下了台阶,看见地上还有未燃尽的篝火,嘶嘶的冒着白烟,东倒西歪全是人,一个个昨日估计是喝的尽兴,还没有醒来,就这么幕天席地的睡着了。林子里出奇的安静,能听见鸟的叫声,和夏虫的吟唱。风夹着湖面的水汽,芬芳的泥土味柔柔的打在法弥的脸上,很惬意。
如果一直这么安静,平和该多好啊。法弥想着,伸了一个懒腰,四处走走。
湖心的小岛不大,围着湖边是一片树林,里面还有一层竹林,昨日天黑,没有看清是两种植木,竹林里零零散散的几件房舍,围成一个圈,把那座八面八向的玲珑塔围在中心。只见这座玲珑宝塔分为九层,用白玉砌成,上窄下宽,顶上是日月图腾,盖着金色的琉璃瓦,第一层是墙壁上刻有首位相连的两条鱼,周围一圈五彩宝石围成一个圈,把两条鱼包在里面。第二层墙壁上雕着展开九尾的狐狸,姿态各异,或是奔跑,或是俯首,或是站立,八面八种姿态,眼睛是绿色的宝石,在朝阳下闪着点点绿光。接下来一层是蛇的图腾,有长角的,有没有长角的,还有带翅膀的,也是八面八样,再下来的一层是鹰的图腾,然后是各种鸟禽的图案,有孔雀,有仙鹤,有云雀,还有凤凰。跟着下来的是虎的图腾,有鼠,豹,狸,猫,狮,狗,熊,虎的图腾。接下来是鹿,马,羊,牛,等八面图腾。下面是鱼的图腾,再下面是虫,最下面的一层是花草的图案。每一层分别代表了一个族,八角上翘,每个角上一个铜铃,风一吹便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底层有一个正门,朱红色的,一人多高,门上两个金环,缠绕着一把金锁,法弥看着这八面玲珑塔,甚是精美,雕工细腻,而且华丽庄严,所嵌宝石皆是世上稀有,发出蓝色的光晕,虽近在眼前却犹如海市蜃楼一般的飘渺,塔基有三层,地下是青石板组成的八卦图案。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就向前走了走,想看看明白。刚刚踏进八卦处,只看见一道火焰,忽的从地底射了出来,法弥不防,一下子摔倒在圈外。
“此塔为我八大妖族圣地,非圣主不可入内,八大族皆在各个方位施了自己本族的独门法术,刚才你踩到离卦上,故有火焰卷出。”九妖笑着,扶起法弥。
“哦,我只是看着此塔精美绝伦,而且总觉得他有点说不出来的古怪,所以想上前看看。”法弥说道。
“圣主若想看,我可带你上去瞧个明白。”九妖笑道。
“还是罢了,呵呵,此为你妖族圣地,只有圣主可近,我还是不看了。”法弥笑了笑。
“恩公即为我八大妖族之首!如何看不得?”九妖反问道。
“我说了我不行的,而且你们是妖,我是人啊!”
“呵呵,人若贪婪成性,杀戮伐争还不如妖,妖若仁慈友爱,顺天积德也不会比人差,何来人和妖之说?”九九说道:“我之天道,在于顺天,而不拘外表,如被外迷惑,终究镜花水月。”
“你为九尾狐长老之首,九尾狐又是灵力最高妖族,可与神齐,何不请你们族长任之?”
“我刚才说了,我们崇尚的是天,不是神,天道使然,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苦苦找了许久的那个人,我九妖虽然没有改天换地的法力,但是这点能力还是有的。这就是天安排好的。我救你除了报答救命之恩外,更重要的也是为了保全八大族的命脉。”
“我要有如此法力,怎还会落魄藏身于此?一个都要被自己亲身父亲杀死的人,朝不保夕还要牵连你等,何能担此重任?”
“法力不是万能的,昨天一战,如果没有你的妙计,妖族兵力悬殊不可能完胜。人亦不是完美的,你虽继承你父亲强大的灵力,但自己浑然不知,。你天赋异禀,出生不哭不笑,落地言声,即可开大智慧,怎可说凡人一个?”九妖笑笑又说道:“你父亲在你身上保留的灵力,是无法,不然怎要使用夺舍大法,强占你的躯体?”
“这些你都知道啊?”法弥吃惊的问。
九妖点点头。“我知道,所以几天前我就在山崖处等你了,一切早有安排。其实历来血族大祭司都是用此法延续,我等早已尽知,只是为什么是你,其中还有来头,这个就需要你研习之后自己去探求了,那个已经不是我的能力范围所在,但是我知道你是带着使命来到凡间,一切皆有定数。”
“使命?什么使命?来头?什么缘由?”法弥越来越糊涂了。
九妖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母雅图并没有死,现在正囚禁在祭祀城中。”
“啊?!我母亲她还活着?”法弥惊讶道。
九妖点点头:“所以,暂且放下做不做这个圣主之位,你是不是也想救出你母?那就好好的把本事先练好了,不然一切皆是空谈。”
“我一定要把母亲救出来,就算我死了,我也要去!”法弥咬着牙,捏紧了拳头。
“你孤身前往,十巫中的一巫你且斗不过,如何救你母?而且你们城中戒备森严,现在已经草木皆兵,此役过后,血族必定调派大兵,并联合其他部落再次来犯,你有何本事退敌?就算八族唯你是瞻,但是你也看见了,现在妖族被人族残杀不少,所剩无几,在山里我们还可能用移山倒海的法术,出了山,没有屏障,在血族的技能和武器下,我们根本没有胜算的把握。”九妖扶着法弥,一步一步的走着。
“唉~……那我能如何啊!!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我母亲受苦,而我在此逍遥吗?”法弥说道。
“所以何去何从在于你,而不在于我们。”九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法弥笑着说。
法弥量思了许久,抬起头看着九妖说:“你可愿意帮我?”
九妖向后退了一步,深深一稽道:“恩公为我救命恩人,岂有不帮之理?妖族虽非人类,但是知恩图报还是知道的,我们也不愿意欠下什么因果,所以自当尽力。”
“我要救我母亲!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个本事?!”法弥坚毅的看着九妖。
九妖向玲珑塔看去,也坚毅的说道:“能!但不是现在,将来,一定可以!!”
九妖拉着法弥进了议事厅,众妖族族长都在,看见他二人进来,纷纷起身行礼。法弥一一回礼。九妖示意法弥上座,法弥犹豫了半天还是向中间的位置走去。昊天一把拉住九妖说:“怎么样?成了吗?”九妖笑笑,含而不答。
转身请七大族长落座,说道:“昨日妖族大破敌军,歼敌二十万,血族全军覆没,绝不会善罢甘休。有探子来报,血族已经向各地部落发出公函,在城内集结,不日就会再次来犯。”
“来就来,谁害怕他不成!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虎啸天嚷道。
“如若重兵压来,敌我之力悬殊,我等要如何御敌?”昊天看了九妖一眼,又看了看法弥。
“所以时间紧迫,我等只有在大兵压近之前,尽快让圣~~~不,法弥!掌握妖族的技能,融合彻底,将他在血族中所学融会贯通,方能指导我们脱困之法。”九妖说道。
“其实来的都是乌合之众,就是仗着人多,十巫法力平平,不足为患。只是那个丹甘确实有两下子。”鱼娘子说道。“法弥可曾了解?”
法弥说道:“据说父……不,丹甘!”法弥再也不想以父亲来称呼这个人了。遂清了清嗓子说道:“据说丹甘法力无边,能通宵天地,召唤神灵,驱使神兽,虽有夸大之词,但能做到血族大祭司之位,不是说说而已。”
“丹甘已自顾不暇,他的衣服都在这里了,还能撑多久?我看也不足惧。”鹿童儿说道。
“大家不可轻敌,丹甘法力高深莫测,既然失去了法弥的肉身,但也会另辟蹊径苟延残喘。”九妖说道。
“只是法弥可有这个能力在这段时间驾驭我等万年精髓?”一言不发的凌天此时说道。
“这个诸位不必担心,昊天摸过法弥的脉象和骨骼,让昊天说吧,它最精于此道。”九妖对众人笑了笑。
昊天站起来向大家稽首道:“脉象恢弘,骨骼奇异,似万马奔腾又如波浪翻滚连绵不绝,只是现在法弥还不察觉,而且不能驾驭这股灵力。所以灵力似有似无,随意游走。”
九妖点点头说道:“诸位族长也都是修行登峰造极的人物,是不是这般情况一眼便知,只是让默默说出来大家更放心一些,我相信我族族长所指之人必定不会有错。只是时间紧迫,如何能让法弥尽快融会贯通我等大法精髓,就要仰仗各位的尽心了,剩下的,就要看法弥自己的造化了!”九九说完,向法弥看去。
法弥急忙深深的施了一个礼说道:“我虽然愚笨,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向每一位族长学习,直到各位满意为止。”
九妖笑道:“不是跟我们学,哈哈哈哈。”顺手指向窗外。“是跟它学!”
“它?”法弥顺着就要的手指望向窗外,九妖指着玲珑塔说道。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说:“我等末学跟玲珑塔比起来简直是浩瀚海洋之滴水!法弥要尽心钻研,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
“它?怎么学啊?”法弥又迷糊了。
“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蓝蝶笑着说道。“你自己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说完众人拥着法弥走出屋子,向玲珑塔走来,分别站在八个方向,收起自己所设结界,领着法弥上了三个台阶,走到塔的门前。
九妖拔下白玉发簪,插进金锁的孔内,一转,金锁开启,散落下来。
九妖望着法弥,意味深长的说:“进去便是另外一个世界,一切造化由你,我等也不知晓,望你好自为之。”
法弥点点头,九妖又拉住他说:“进塔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出塔,除此以外,我等会在塔外为你传递功法,并且为你护法。记住,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时辰不到,不许出塔!不然前功尽弃不说,你也有性命之忧。切记切记!”
法弥看着九妖,重重的点了点头,冲着众人笑了笑,转身重重推开了塔门,头也不回的跨了进去,消失在黑暗里。
@红豆玲珑 2012-4-14 14: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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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九尾白狐8 2012-4-14 0:34:00
除了感动还是感动,狗窝臭屁半天了,我在逐浪和起点发呢,起点因为有人叫过这个名字,改名为《狐言课》,多谢玲珑支持,多谢小夏天,还有其他喜欢此文的朋友。
题外话,我认识一个妖精也叫玲珑呵呵他最大的毕生的愿望不是想成正果而是想成为天下无双的厨师。。。这个志向真是流汗啊~~~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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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天涯抽什么疯,一段就是发不了,只好分开量段发。
玲珑,你光看见那小狐狸是厨师了,没看见我说他记吃不记打啊?他闹出了一个笑话,现在都是妖界的笑柄,众妖的谈资,悲催的可以呵呵
@红豆玲珑 2012-4-14 14:58:00
对了,你怎么没有写上章节数呢?这样你自己更新也会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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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文档里是一节一节分好的,其实一章节差不多是这里两段加起来,甚是更多,一个章节差不多6000字左右,各个网站上传的字数限制不一样,所以上传的内容也就有区别了,最后弄得我每次上传先要看看以前发到哪里了,着实郁闷。
@红豆玲珑 2012-4-16 8:33:00
coming ...小白还木有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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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被逼无奈买了一个新手机,功能太强大,小白脑子不够用,研究了一天,把发文给忘记了,对不住,对不住,马上贴马上贴
第一个七日
法弥走进浓浓的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方向,只感觉,背上的暖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眸然回首,发现阳光就在塔门外,却照不进来半步,塔门徐徐合上,阳光里,九九冲着法弥露出坚毅的笑容。只见光亮越来越窄,最后成一线,最后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和黑暗。
法弥伸出两手,半步半步向前挪,想摸索到什么,好判断自己身在何地?但是磨蹭了大约半个时辰却不触一物。此时就像在广袤无垠的平坦大地上,四周无边无际。
“哦,我明白了。”法弥暗想,终于知道未进塔之前,总觉得这个玲珑塔有古怪之处,不似别塔,现在终于弄明白了,这座塔根本没有窗户!八面八向却全部雕刻着飞禽走兽,花草虫螯,却没有见一个窗户摸样的东西,才会如此黑暗。
周围静的可怕,虽然和外界只有一墙之隔,但彷如已经远在千里,与世隔绝。只听得见鞋底儿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
此塔虽底部硕大外形宏伟,但是此刻法弥已经又摸索了一个时辰,按道理应该摸到塔壁,或者楼梯之类的什物,但是,为何空无一物?法弥很纳闷,心里开始焦急起来,不能这么多天就这么一直在这里摸黑探路吧。随即加快了脚步,又往前摸去。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法弥越走越快,最后甚至是奔跑起
来,然等他筋疲力尽的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的时候,也没有摸到任何东西。只能摸到踏踏实实的地,还有自己。
……
“你怎么下棋都不认真啊?几日不见难道我的棋艺退步如此神速?”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手执一粒白子,看着棋盘,面有微怒。
“木老休恼,呵呵……并非因你棋艺不精而有所懈怠,只是近日有一事不明,反复思量不得其果。”只见法弥穿着一身黑衣坐在老者对面。一个光圈照亮两人,剩余皆是黑暗。
老者听言,放下手中的白子,抬头看着法弥问道:“何事不明?”
“你我在此多久了?”法弥问道。
“须臾……片刻……瞬间…….”老者笑笑道:“万世,永恒,无尽”
“可是要一直如此?”法弥接着问道。
“亦可亦不可,必然也,偶然也。”老者摸了摸胡子笑道。
“何为可?何为不可?孰为必然?孰为偶然?”
“凡事物所进皆有可与不可而为,然必然为偶然所经,偶然为必然所动。”老者依旧笑笑说道:“你电光携火,划破宇宙落入我处,此为偶然,然你所具之能量,运动之方向,受制于外力,落入我处亦为必然。在此不知多少太空年,你开智慧,塑身型,识世界,此为必然,然以君之顽物之身得宇宙之能量,开启智慧亦属偶然。你我相识不知经历多少太空年,你亦觉不变,然这多太空年中,你已从一顽物通晓宇宙之法则,混沌之道理,这为变。偶然为须臾,片刻,瞬间。必然为万世,永恒,无尽。”
“如君之言,我得智慧,识宇宙,也非偶然,必然如此,所何须得此偶然?”法弥问道。
“此是自然。自然也有其道。一切顺道而行,逆道亦是多走一些弯路,最终回归,顺道而行。你来之久矣,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已全,然色、声、香、味、触、法七情尚缺,这是你我世界必然。那么你开智慧之日何念为尔最甚?”
“惧!”法弥说道。
“然也,当你开智慧而去认知你所无知之境,亦会惧!你我皆如此。惧此混沌之世,惧彼之未来,必将尽尔所能探知,即便是在这无尽黑暗,混沌原始的世界里。此中经历无数太空年,培植你七情六欲。这是自然之法。”老者笑着又拿起一个白子:“不如偶然为之,且看天地之造化,亦能塑满你所缺。”说完,老者将一粒白子,置于棋盘。瞬间周遭大亮,只见山川河流尽显,日月星辰悬空,绿草萋萋,花朵艳艳,一阵微风吹来,漫山遍野的花香。
法弥此时与老者坐在一棵参天的大树下,树就像巨伞覆盖万里,不知其穷尽。高耸于云,望不到顶。卷着巨大的叶子发着七色的光彩,密密麻麻的推挤在树杈上。一层一层的流光缠绕着大树,发出一层一层各种各样的光。
法弥吃惊的望向老者,只见从来没有如此这般的看清楚过,衣袂飘飘,发丝飞舞,但是却怎么也看不清老者的脸,只见他忽男忽女,忽老忽少,忽胖忽瘦,变化万千。
突然一道霹雳击下,周围燃烧起熊熊大火,瞬间将法弥包围在中间,只听得轰轰巨响,天裂地陷一般的动摇,只见大地裂开一道道的缝隙,不断的扩大,地下的火焰喷射出来,直上云霄。法弥周围也陷落下去,只有一方孤立,犹如擎天一柱,四周皆是火焰,在看老者,哪里有踪影?只听一声咔嚓巨响,擎天一柱轰然倒塌,法弥呼喊着跌落下去。
“啊……!”法弥突然坐了起来。看看周围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摸摸自己,完好无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原来做了一场梦。”法弥暗自笑道。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法弥暗自奇怪,那个老者是谁?自己称呼他木老,好像已经很熟识的样子。周围就像现在这般的黑暗,没有任何边际。梦里出现的是我吗?是又不是。为何木老的脸近在眼前却无半点印象?那些山川花草皆是自己所不熟识的,难道不为此世界所有?是又不是。法弥被自己这么问来问去的,脑子更糊涂了。突然法弥想到老者的一句话。“然必然为偶然所经,偶然为必然所动”“ 惧此混沌之世,惧彼之未来,必将尽尔所能探知,即便是在这无尽黑暗,混沌原始的世界里。”
现在自己不正处在混沌,黑暗而未知的世界里吗?法弥想道。那么顺其自然,既然我进塔为必然,那么索性不去管它,无所畏惧,且看有何偶然发生。
拿定主意,法弥稳定心神,索性盘膝而坐,闭起眼睛,默默地念着自己以前所学心法,开始让自己平静下来。
只感觉,地面有一丝丝温热之气盘旋缠绕,徐徐向上,一股阴冷之气从头顶慢慢压下来,直至地面散去,周围静的没有一点声响,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只能听见碰碰的心跳。不一会法弥仿佛可以听见自己全身血液流淌的声音,以及冷热气流交汇而发出的碰撞之声,然后是相互融合,慢慢的散去。
突然,听到咯咯的尖笑声,一声,两声。然后又听见沙沙的脚步声,围着自己不停的挪动,周而复始。然后全部安静下来,恢复死一样的寂静。一会好像有老鼠的小兽点着地面嗖嗖飞跑的声音,从塔底这头一直传到那头,消失在远处。 法弥心中担心,是否有异兽向自己靠近,可要伤害自己?后来又是一片死静。
突然间,仿如狂风大作,只听见刚才的尖笑声开始放声的大笑,脚步声变成很多人奔跑的声音,接着是男女老少的呼喊声,不绝于耳。法弥紧紧的闭着双眼,静待偶然的发生。纹丝不动,万象声音闹哄了半天,骤然停止。又恢复如前。过了不知多久,突然法弥觉得眼前有一些光亮,接着感觉眼皮都被这光亮刺成透明,随即慢慢睁开了眼睛。
真的是有光亮,法弥顺着光亮向上看去,只见一颗硕大的宝珠镶嵌在塔顶,发出明亮的白光,照的塔内通体透亮。这个时候,法弥才看清里面是什么样子。
此塔分为九层,但从里面看,就像是一口坐在地下的井,塔顶的宝珠就像是露在地面上的井口,里面是空的,没有楼梯,也没有台阶,从上到下为中空,只是每一层都有一个两人多宽的沿。目之所及到五层,五层的沿把六层以上的都遮住了,只能看见五层以下,每层贴墙而立是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放着一摞一摞的书简,被厚厚的尘土所蒙蔽,拉着灰白的蛛网。
法弥所在的塔底,也是如此,想来六层以上也是这种格局,摆放的全是书简之物。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法弥看见自己坐在塔底中心,身下是像一潭死水一样的大镜子,说是镜子吧也不尽然,因为虽然和镜子一样,但是发着绿色的幽光,而且照不到人的倒影。应该和中空的圆一样大,旁边是白玉地面,和这个镜子完美的贴合,不见一点缝隙。
法弥起身,抬头又望了望,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他物,难道这么多天,就一直在这光秃秃的塔里呆着?它能教我什么?我怎么能去救母亲啊?法弥胡思乱想着。
“书简?!”法弥突然停留在一层靠墙壁的书架上,这么多的书简,至少可以不用像傻子一样呆着,至少可以打发时间啊。法弥想到这里,随走上前,随手拿起一卷厚厚的竹简,吹掉上面的浮灰,用袖子擦了擦,看清了上面的名字《混沌经》。慢慢的打开,只见首片上写道:
混元之初,道已有成,阴阳相合,融为一体,可谓混沌……
法弥自小阅读无数,且过目不忘,但此书却为所未闻,见所未见,所著心法及道理与之前在祭祀神殿的书库中所阅完全不同。甚是精妙,法弥一本一本的往下看,到精妙之处,不忍叫好。就这样不知道过又了多久,累了就把书搬到镜子中间,那边的光最强,也看的最清,坐着继续阅读。再累了就躺着,却书不离手,总觉得每一章节都是精妙无比,放下而不忍,亏塔内宝珠光源不绝,法弥或坐或卧,一本本的翻看起来。
等将一面墙壁所置书简全部阅完,法弥开心的伸了一个懒腰,满足的笑了笑。突然感觉饥肠辘辘,困意袭来,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腿脚发麻,腰酸背疼。突然想到《混沌经》中记载不食不睡之法,遂盘腿坐好,按照书中所述,调息起来。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只见法弥一股紫色的光晕开始忽隐忽现,慢慢的开始流转,穿绕着向周围散开,整个镜子也很配合的散发出幽幽的紫色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