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村间,白日里山明水秀,到了夜晚却是万籁俱寂,山摇鬼影,林发异声;再加上村中多有迷信之翁妪,最爱说些奇闻异事,故此鬼怪传说甚多,有的极为吓人,有的却甚可爱,更有让人哭笑不得者。有的传闻听上去荒唐,但却有名有姓,查有此人,不由人不信;有的根本就说得是自己亲身之经历,言之凿凿,何辨真假?于是闲来无事,挑些彼具神异的出来,略为分门别类,与大家共享,正所谓:一壶清茶谈鬼事,深夜敲窗是轻风。
乡间鬼怪传说之一 小白人
在我的乡间传说中,鬼是白色的,如果是直立行走的话,比正常人的个子要小的多,人们都称它做“小白人”,故此“小白人”就成了鬼的代名词。
大概是因为白色的缘故,白天见到“小白人”的机会不多,传说中大多是在晚间见到的,数量不等,地点不同,见到的人或死或病,无一幸免者。
传说一
村南杨某,以做豆腐为生,每日在村间叫卖,除了辛苦些外,家中日子也过得去。
一冬日,夫妻两个早起生火磨豆腐,媳妇在灶下生火,杨某到外边抱柴火。忽听大门外好像有人说话,谁这么早?是不是有人找我定豆腐?杨某边想边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瞅。只见一男一女,两个身材都不高,穿着白色的衣服,看样子不是本村人。两个好像正在争论什么的样子,声音尖利,杨某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但看样子也不是来找他买豆腐的。他正想回去,一男一女忽然就抱在了一起亲热起来,亲嘴的声音啧啧可闻。杨某觉着好玩,弯着腰蹶着个屁股从门缝里瞅。
两个白衣人亲了一会,便有些声粗气促起来,那男的上下其手,把女人的的衣服一层一层地褪下去,杨某看的入神,不觉也有些口干脸热起来。
杨妻清了灶膛,等丈夫抱柴来生火,左右等不来,“这家伙又干啥去了,这大早的,抱个柴也不痛快,真是急死人”。也就出来了,站在家门口往柴火堆边上瞅也不见人影,就往前院走,黑暗中就见丈夫一个人爬在大门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也走过去看。
杨某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看见是自己的妻子过来了,急忙向她摇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又指指门缝意思是要她也来看看,杨妻就顺着门缝往外看,可是她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见丈夫看得很是出神,脸上还挂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笑容,心里先是恼火,继而就想到这大早上的,是不是撞了邪了?就有些害怕起来,大喝一声:“你干什么呢?”
杨妻过来的时候,杨某正看得起劲,眼看那男的把自己的裤子往下一拉,就要行那野合之事了。不料他老婆却只管叫起来,这一叫心动了那两个白人,忽闪一下不见了。杨某直起身子来正要埋怨他老婆几句,就听架上的公鸡也正好一声声的打起鸣来。杨某话没出口,只觉得身上一阵凉意,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不觉害怕起来,他老婆问他刚刚在干什么,一连好几句他也不回答,赶紧抱了柴回到屋里。杨妻见丈夫不理自己,也有些生气,两个人都不说话,蒙着头干活。
过了大半晌,杨某才回过神来,问他老婆刚刚为什么大声叫他,有没有看见门口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他老婆说什么也没看见,也不知道他犯什么病,抱柴抱到门口去干什么。杨某本就心中有些犯嘀咕,听他老婆这么一说就更加害怕,就把刚才看到的对他老婆讲,但他老婆却始终咬定什么也没看见,说着说着,两人就一下子都想到了一种东西——“小白人”。
两个人就都害怕起来,杨妻一个劲的埋怨丈夫没事找事,杨某心中怕的要命,也不敢再说别的。直到天光大亮,豆腐也做好了,杨某才把心中的害怕稍稍放下了,挑了担子出门去卖,杨妻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外,嘱咐他不要再惹是生非,卖了豆腐早些回来。
送走丈夫,杨妻一个人在家收拾洗刷,心中却老是忘不掉刚才的事,老是觉得惴惴不安,什么事也干不到心里,就想出门等着丈夫回来。刚刚走到门口,就见隔壁王老爹的儿子王三一路小跑过来,老远就喊她:“嫂子,快去看杨大哥跌倒了……”
杨妻知道出事,忙随了王三去,老远就见一群人围在那里。杨妻分开众人,看见杨某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腿在那里呻吟,两个豆腐桶也翻倒在地。杨妻赶紧扶起丈夫,问她怎么会跌倒。
杨某呻吟着说不小心踩在冰上了,滑了一下,杨妻就看地下,却没见有什么冰,心中就知道一定是和早起看到的小白人有关,也就不再多说,忙扶了丈夫回家,王三在后面给他们拿着豆腐桶。
回到家,杨妻见丈夫的伤势也不算太重,就是膝盖上青了一块,赶紧找村医抹了点药水,村医说一两天就没事了。
村医走后,杨某却觉得一阵比一阵疼的厉害,豆大的汗珠从头上往下掉,又请村医来,村医看了半天,说不像是伤了骨头的事,可是看杨某疼痛的样子,就建议赶紧上城里大医院去看。到了县城的医院,拍了片照了像,大夫也说没什么事,拿了点药就让他们回。可是回到家,吃了药疼痛却是一点不减,疼得一夜一夜的叫。
杨某的老爹来看儿子,听媳妇说了早起杨某看见小白人的事,知道是得罪了鬼了,就套了马车拉着儿去看神婆,神婆看了说:“不行了,不行了,鬼已经抓了魂走了,没救了,赶紧回家准备后事!”
果然,从神婆家出来,刚刚到家,杨某就死了。
传说二
村妪晚睡,忽闻门响,以为猫归。倚枕观之,见二小白人自门缝入。恐甚,不敢伸大气,静观之。
二小白人直入当屋,吱吱有声,似争论状。一小人忽自腰间拨刀欲砍,另一怕甚而逃,沿墙根疾走如风。
追跑有时,一小人终被捉,执刀者挺刀刺之,立时委顿于地。执刀者神色之间仍未得平,气仰仰自门缝走。
妪观小人尸横于地,大恐,唯盖被而抖,不知所措。忽闻窗外鸡鸣,妪之恐稍减,稍隙缝以窥之,尸不见矣。
半晌,日高照,妪方敢动作。起身观之,当地积水一滩,甚臭,开门窗而扫之,其味久不绝。
越日,妪长子来探,眼红色委。妪问何事,初不肯告,诘之再三,曰妪之中子昨夜家中被刺身亡云。
乡间鬼怪传说之二 屈死鬼
在我的乡间传说中,屈死鬼是指意外死亡或者是自杀而死的鬼。
乡间有句骂人的话“不得好死”,指的就是这种不因病身故寿终正寝的人。
传说中屈死鬼是一种比较恐怖的鬼,因为这种鬼不是因阎罗王拘传而死的,所以在死后不能进入地府,也就是不能通过正常的途径进入轮回转世的程序,而只能在阳间飘荡着。
他们想要进入地府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再抓一个替身来替代它。但传说抓人是有时间限制的,必须是在死后的三年以后才行。另外还有地点的限制,比如车祸、摔死、溺水等等这些都得是在同一个地点再抓一个替身才行。只有满足了这两个条件,才可以进入地府,得到投胎转世的机会。这种情形就好像《聊斋志异》中《水鬼》的一篇相似。所以乡人总是把这种死过人的地点称作“惨路”“惨地”,以示此地发生过事故,随时都有被屈死鬼抓了替身的危险,不可久留。
也有只有时间限制而没有地点限制的,比如上吊、服毒、抹颈等等,传说中就没有地点的限制,而村里一旦有了第一个,以后总是会在三、四年之间再发生一次。这种事情地点不同也可以理解,想来是因为这种事情大部分都是发生在家里,而一旦发生了这种事,那房子也就没人再敢进去了,那鬼还能在这里面抓到什么?也就只好去别外抓了,也算是阴曹地府比较“人性化”的管理方式吧。
小时候常常听老年人们讲这些事情,听完以后很是害怕,但总起来是对吊死鬼这一类自杀的鬼害怕的多些,因为它们居无定所,总是在村里飘荡来去着,说不定那天就会找上谁,令人防不胜防,比起那些只是在一个地方等着抓人的鬼要可怕多了。
说这是迷信,但是真的就像说中的样子,如果在某一个地点发生过车祸一类的事情,接下来总是会在三到四年之后接连发生,村里每过三到四年就会发生一次自杀事件,又怎么只用巧合来解释呢?
这样的事情身边发生过很多,仅仅我知道的就有不少。
村中张某,多年在县城打工为生。一次他用手推车拉东西,走到一个铁路口上被火车撞死了。过了三年,村里有一个李姓人推着自行车到城里卖豆腐也正好就在那个路口被火车撞死了,村人都说他是被张某抓了替身去了,说来也巧又过了三年,就是去年秋天的时候,村里一个老人去女儿家回来也是走在那个路口被火车撞死,不知道再过三年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呢?
在距我们乡政府所在地的南边有一段路是传说中的“惨路”,开始是一辆货车在弯道处冲下路过的深沟中,车上两人一死一伤。过了三年,乡中学有一个老师骑摩托车带着他的侄女也从同一地点摔下去,侄女死了,老师受了重伤。又过了三年,还是乡中学的一位老师,驾摩托车走到那个地方撞在了路边的树上死亡,这三次事件都是发生在近年,其中的两个我还认识。只用巧合来解释吗?
另外还有乡中学南边的那个大水坑,也是每过三、四年就会有学生去游泳而淹死。
村里的老人们每每会计算着那些个自杀的人差不多死了快三年了,明年或者后年就会有人又要被抓替身了。
我本来就这些鬼神之事也不是很信,所谓“敬鬼神而远之”,但是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只用巧合和其他客观原因、唯物主义观点来解释是很难令人信服的。
这样的事情身边发生过很多,仅仅我知道的就有不少。
村中张某,多年在县城打工为生。一次他用手推车拉东西,走到一个铁路口上被火车撞死了。过了三年,村里有一个李姓人推着自行车到城里卖豆腐也正好就在那个路口被火车撞死了,村人都说他是被张某抓了替身去了,说来也巧又过了三年,就是去年秋天的时候,村里一个老人去女儿家回来也是走在那个路口被火车撞死,不知道再过三年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呢?
在距我们乡政府所在地的南边有一段路是传说中的“惨路”,开始是一辆货车在弯道处冲下路过的深沟中,车上两人一死一伤。过了三年,乡中学有一个老师骑摩托车带着他的侄女也从同一地点摔下去,侄女死了,老师受了重伤。又过了三年,还是乡中学的一位老师,驾摩托车走到那个地方撞在了路边的树上死亡,这三次事件都是发生在近年,其中的两个我还认识。只用巧合来解释吗?
另外还有乡中学南边的那个大水坑,也是每过三、四年就会有学生去游泳而淹死。
村里的老人们每每会计算着那些个自杀的人差不多死了快三年了,明年或者后年就会有人又要被抓替身了。
我本来就这些鬼神之事也不是很信,所谓“敬鬼神而远之”,但是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只用巧合和其他客观原因、唯物主义观点来解释是很难令人信服的。
是不是很恐怖呢?但是还有一点其实也很重要,那就是不管什么事情都是有起因的,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鬼也是一样,他要抓人害人,一来是巧合,二来是这个人正好走霉运、走背字,比方说心情不好、生命节律正在低谷等等。
说到巧合,就要注意几个时间,比方说鬼节那天,比方说正中午、半夜子时、凌晨三、四点,这几个时候都是人静的时候,人一静,阳气就弱,阴气就盛。
按老人们的说法,一般正常健康的人都顶着三盏灯,两个两盏在肩头,一盏在头顶,鬼们是最怕这三盏灯的。村里有句话叫“人有十年壮,神鬼不敢傍”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如果你的身段健壮,就一身是胆,神鬼看见你都躲着走。相反,如果你正好生病或者有什么心情不愉快的事情,就会影响到你的身体状况,你的灯就会暗。灯暗了,对鬼的威慑力就弱,它们就会欺负你、害你。
还有一种人也容易被鬼侵害,那就是天生胆小的人,这种人不管有没有事儿都十分胆小,毫无理由地害怕,鬼们也专门爱找这种人的麻烦。
总之,人与鬼的关系是你进我退,你强我弱的关系,只要你放心大胆,不去惹它也不用怕它,一定会相安无事的。
乡间鬼怪传说之三 叫差鬼
人是怎么死的?
在人死的那一刻魂魄到底是怎样离开身体的?
在神话小说或者戏文中多数说是黑白无常把人的魂魄带走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出现了错抓孙悟空的笑话,最后被他老人家大闹阴间,把生死薄改得乱七八糟。所以说这种方式对于阴间的工作来说不是最科学有效的方法。再说了,世界这么大,各地都有各地的风土人情,大名、小名的叫法也都千奇百怪,同名同姓的不计其数,所以说仅仅凭着阴间所派的几个无常的力量怎么能够弄得清楚、抓的明白?依此推想,我家乡传说的“叫差(chai)鬼”这种行政方法还是比较有道理的。
什么是“叫差鬼”呢?
“叫差鬼”就是替阴间办事的人,这里要注意,虽然把他称作“鬼”,但他却是活在阳世的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他们除了给阴间办差的时候会有些异常的举动之外,平时和别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们这些人都是居住在当地的,每个村里或者是距离较近的两三个村里就会有一个,城里呢,也分片管理,一道街,或者一个居民小区有一个,就像是村长、居委会主任一样,这些人对他管理的这一片很了解很熟悉,阎王叫谁死,只要通知一声,由这个人去办,绝对不会抓错人。
那么他们替阴间办差的时候又有什么异常的行为举动呢?据老人们说,这些人给阴间办事的时候,会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地像死过去一样呼呼大睡,他的魂魄就会离开身体去给阴间办差。还有一点是特别重要的,如果这个人当上了叫差鬼,会告诉家里人和村里人,让大家注意,当他睡着的时候,千万不要叫醒他,也不要随便动他的东西,比如鞋子、衣服等等,更不要挪动他的身体,否则,他的魂魄就回不来了,就算能醒过来,也会成了具行尸走肉。所以村里人对这种人总是十分的忌讳,尽可能的不和他们来往,以免他在自己面前发作起来不好处理。
这种人还有一个明显的外部特征的,那就是叫差鬼的鼻子都是红的,但不是酒糟鼻的那种红,酒糟鼻的红是很粗糙的,而且上面有很多的小眼儿,其实就是螨虫病,叫差鬼的红没有酒糟鼻的这些特征,血红血红的,还有点透明的感觉。
乡间鬼怪传说之三 叫差鬼
人是怎么死的?
在人死的那一刻魂魄到底是怎样离开身体的?
在神话小说或者戏文中多数说是黑白无常把人的魂魄带走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出现了错抓孙悟空的笑话,最后被他老人家大闹阴间,把生死薄改得乱七八糟。所以说这种方式对于阴间的工作来说不是最科学有效的方法。再说了,世界这么大,各地都有各地的风土人情,大名、小名的叫法也都千奇百怪,同名同姓的不计其数,所以说仅仅凭着阴间所派的几个无常的力量怎么能够弄得清楚、抓的明白?依此推想,我家乡传说的“叫差(chai)鬼”这种行政方法还是比较有道理的。
什么是“叫差鬼”呢?
“叫差鬼”就是替阴间办事的人,这里要注意,虽然把他称作“鬼”,但他却是活在阳世的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他们除了给阴间办差的时候会有些异常的举动之外,平时和别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们这些人都是居住在当地的,每个村里或者是距离较近的两三个村里就会有一个,城里呢,也分片管理,一道街,或者一个居民小区有一个,就像是村长、居委会主任一样,这些人对他管理的这一片很了解很熟悉,阎王叫谁死,只要通知一声,由这个人去办,绝对不会抓错人。
那么他们替阴间办差的时候又有什么异常的行为举动呢?据老人们说,这些人给阴间办事的时候,会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地像死过去一样呼呼大睡,他的魂魄就会离开身体去给阴间办差。还有一点是特别重要的,如果这个人当上了叫差鬼,会告诉家里人和村里人,让大家注意,当他睡着的时候,千万不要叫醒他,也不要随便动他的东西,比如鞋子、衣服等等,更不要挪动他的身体,否则,他的魂魄就回不来了,就算能醒过来,也会成了具行尸走肉。所以村里人对这种人总是十分的忌讳,尽可能的不和他们来往,以免他在自己面前发作起来不好处理。
这种人还有一个明显的外部特征的,那就是叫差鬼的鼻子都是红的,但不是酒糟鼻的那种红,酒糟鼻的红是很粗糙的,而且上面有很多的小眼儿,其实就是螨虫病,叫差鬼的红没有酒糟鼻的这些特征,血红血红的,还有点透明的感觉。
对了,忘记说,还有一种人,叫作“跑差”这种人平时的表现和叫差鬼差不多,但是他们所从事的工作要比叫差鬼低一级,因为他们的魂魄会变成驴或者是马,给阴间来的鬼差或者给叫差鬼作脚力,也算是专车专用,一种福利待遇吧。这种人往往在平时的生活中也是懵懵懂懂的,一旦村里有人死了,他们出过差事以后,会浑身无力地睡好几天才能缓过精神来。
故事一:
一天晚上,村里的叫差鬼在邻居家里喝酒,喝着喝着,突然就打了一个哈欠靠着窗台睡着了。这个邻居素来就知道他这个人是个叫差鬼,所以也不敢叫醒他,并嘱咐家里人不要动他的鞋子和其他东西,且让他睡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这个人醒了,醒来以后说:“他-妈-的邻村那个王大力真的好大的力气,我拉他几次都让他给跑了。”
邻居知道他是个叫差鬼,对他说得话很好奇,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掩藏,就把刚才办差事的经过说出来。
“我刚刚接到一个差事,邻村的王大力病了好长时间了,今天是他的好日子。我就去他家叫他去了。”
“到了他们家,家里人都围着他,里三圈外三圈的,我进不去,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我只好把他们家外屋灶台上放着的一摞碗给他推到地下了,哗啦一声,就有人到外面来看,人圈松了口,我趁机就进去了,拉了他就走。”
“谁知道这个家伙硬是不想走,力气又大,我把他快拉到村外了,他说是有一句话要留下,死不肯走,我力气小拉不动他,只好跟他回去,谁知道他一进家门又就死活不出来了,家里人一看他又缓过来了,又把他给围上了,我跟着他进去,这下又出不来了,急得我就把他放在炕头上的寿衣给他推到炉子里去了,寿衣呼地一下就着火了,家里人赶紧给往外拉,我趁乱又把他拉出来。”
“这次走得快些,都走到村外边的沙河里了,这家伙又不走了,说是那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死活不肯走,我急了,阎王叫人哪里等得了时辰,要不然我就要受罚了。可是我又没有他力气大,他死活不走,我又拉不动他,稍稍的一松手,他又跑回去了,不过这次出来的时间比较长,他的身体已经凉透了,也硬了,他围着他的尸体转了两圈,看看没指望了,才跟着我走了。”
“我拉着他一路跑到南山洼,刚刚好赶上时辰,幸好没有误了,要不然我今天回来回不来就难说了,就这,还让阴司里的人把我骂了一通。”
邻居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很像那么回事,不知道该不该信,只是一笑而过,两个接着喝酒。
过了几天,邻居到邻村的亲戚家去,说起他们村里的王大力来,他的亲戚说王大力前几天刚刚死了,而日期正好就是他和那个叫差鬼喝酒的那一天晚上,邻居感到很奇怪,就又问他王大力死的时候他们家里发生过什么怪异的事情没有。
亲戚说他和王大力平时关系很近,那天他也正好去看他了。王大力平时在村里人缘好,那天家里有很多看望他的人,那时他已经不行了,光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但那口气就是快快断不了,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喘,人们看着他可怜的样子,有几个妇女泪流满面。就在这时候,外屋哗啦一声,打了一摞碗,有人就出去看去了,这时候王大力突然一下就咽气了。
咽气以后,他们家里人哭成一片,有几个亲戚赶紧拿寿衣给他往身上套,谁知道套着套着,他喘了一口气,又活过来了。家里人就把寿衣放在炕头上,他的嘴巴一动一动地,看样子想要说什么,他老婆撅着屁股跪在炕头上,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去听,也不知道怎么弄得就把他的寿衣给碰掉到炉火上了,“呼”地一下就着了,大家就急着给他救火,大概是大家的忙乱惊了他,等到他老婆回头再去看他,早又咽气了。
家里人怕他等一会儿还会再醒过来,就没敢马上给他入殓,让他在炕头上又躺了一个多小时,看看真的是不行了,才装的棺材。不过听他家里人说,他第二次咽气以后,儿女们哭了一会儿,都折腾好几天了,累得不行,大家说先休息一会儿,留了他的大儿子看着他的尸首。他大儿子就把门关起来,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过了有十多分钟,门无缘无故的自己开了,一阵阴风“呼”地一声从外边卷进来,吹得他大儿子连打了好几个冷战。他大儿子以为是猫儿、狗儿什么的进来了,看看什么也没有,那股阴风不还绕着他爹的尸体转了几圈,“呼”一下朝门外刮去了,门也“啪”地一声自己关上了……
邻居听了他亲戚的描述,情节跟叫差鬼讲得都能合上。可奇怪的是,当时叫差鬼是在他家里喝酒,后来睡着在自己家的炕上,从始至终和自己寸步未离,而本村和邻村之间又隔着两三里的距离,他怎么能在王大力死后的第一时间就能把他家发生的事知道的这么详细?除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不然他说的就都是真的!!
故事二:
还有一件事,也是发生在这个人身上。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农村还没有实行联产承包,还是大集体生产队时代,一个小队的农民们都在一块地里干活。有一天锄玉米,大家正干得热火朝天,我们上面说的那个叫差鬼却倒在后面呼呼大睡起来。因为村里人平时都知道他有这个毛病,所以也没有人管他,随他去了。
谁知他睡了一会儿突然一下子跳起来,手里拿着他的锄头,在田地里发疯也似得乱跳乱砍,看样子就像是和几个人打架一样,众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了,叫他也不理会,只好躲开,任由他在玉米地里挥舞着锄头乱跳乱叫地折腾。
众人在远处看着他,看见他脸上好像挨了一拳,血从嘴里喷出来,接着好像肚子上又挨了一下,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下,又爬起来,冲上去,再倒下,这样倒下去好几次,终于瘫软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众人都很害怕,以为他死了,过了几分钟,他醒过来了,却起不了身,爬在地上直哼哼,有几个胆大的过去看他,他说:“怎么你们光是看,也不来帮帮忙,我都快被他们打死了。”
那几个人说:“我们又什么也看不见,只当是你疯了。”
“什么疯了,刚刚那边来了几个人给我派差事,让我去叫我爹去,我不去,他们就打我,我急了,就和他们打起来了,他们人多,我打不过他们。他们把我打倒,自己去叫了,你们快扶我回去,要不然就见不着我爹的面了。”说着咬紧牙关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那几个人看看队长,队长也知道他这个人阴阳怪气的,说的话有时也很准,就点了点头,同意让那几个人扶他回去。大家也都想看看他这次说得是不是真的,都跟在他们后面,地也不锄了。
走到半道上,别的生产队的人看见他们一群人都往回走,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也跟在他们后头,场面一下子弄得很热闹,像开村民大会一样,好几十号人跟在他后面,也称得上浩浩荡荡了。
不一会儿到了他家门前,离很远就听见他娘和他媳妇的哭声了,看来他爹真的死了。他听见哭声,叫了一声“不好!”一下子冲进了院子,别的人围在门口看热闹。他刚刚走进院子,就大叫起来:“不行,先别走,我还有话和我爹说。”
众人有的扒墙头,有的挤在门洞里朝里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他一个人拉着什么不放手:“这么多人,你们走不了的,等一会儿,我和我爹说一句话,就放你们离开。我说话算数!!”
这一句话很有效,那人好像答应了他的条件,他松开了手,进屋去了,这时屋里传出来他媳妇说话的声音:“娘,娘快别哭了,我爹又动起来了。”
他娘的哭声停下来了,拖着哭腔说:“死老头子,你可吓死我了,你可不要再吓我了……”
“爹,爹!”叫差鬼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你先别着急走,还有没有什么话留给儿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他们要抓你去,我也不能不管呀!”
“爹呀,是你老人家的寿数到了,儿救不了你呀爹,儿子不孝呀!”
“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我娘的,你放心呀爹!”
过了一会儿,叫差鬼从屋子里走出来,对围在门外的乡亲们说:“老少爷们儿给让个路吧,我爹要走了。”说完回屋去了。
众人一听,赶紧往两旁闪开去,一阵阴风“呼”地从人缝中间穿过去。屋子里响起了叫差鬼的哭声:“爹呀……”
故事三:
上面说的这个事是发生在离我们村十多里路的一个村里,那个村里有我的几个亲戚,小时候常常去玩,听到老人家们讲这些故事,当时很害怕的。记得有一天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上面说得那个叫差鬼,一看到他那个红的像要滴血的鼻子,我吓得差点哭出声来,疯了也似得跑了有二里多路,看看他没追上来才又慢慢地走回去。记得当时他还在我身后笑,不过那种笑声倒不是很吓人,就像一般的农村大叔大伯一样很憨厚亲切的声音。
我下面要讲的这个故事却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们村里的。
我们村里一共有两个这样的人,两个都姓张,这里为了好区别,就叫张大和张二吧。这两个人平时都有叫差鬼的表现,人们也已经认定了他们就是叫差鬼。
张大这个人爱说,总爱把他给阴间办过的差事讲出来,也常常能够说得准村里或邻村哪个人要死了、死在什么时辰等等,而且说的很准确,人们很相信他。于是谁家老人病的厉害就会去找他问个吉凶,有时候他告诉人家“不行了,几点几分走,快回家准备去吧”说得都非常准确,有时也会说“差事还没派下来,我也说不准”这样的话,这个人就会再挨过几天时间,或者慢慢的好起来。既然他有这个能耐,所以村人都对他又怕又敬,在村里也算是有点地位。
张二这个人平时话就少,和别人来往也很少,平日总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脸上难得有个笑模样,很是讨人厌。有时候,张大出门了或者有事,人们就会想到他,老人病的厉害,不知道还有没有救,“病急乱投医”去找张二问问吧,可是张二却从来都是守口如瓶,用“不知道”三个字打发人。所以村里人没有说他好的,但是也不敢太得罪他,村里人大多迷信,怕他万一真是叫差鬼,能和阴间说上话,得罪了他会给自己带来不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何况除了说话少,张二也从来没有什么劣行,是个地道的老实人呢。
且说一天深夜,正是寒冬腊月的天气,村里的井台上响起了“哗啦啦”的绞辘轳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谁还挑水?”住在井台旁边的老李头被惊醒了好梦,嘟囔了一句翻翻身又睡去了。
可是辘轳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哗啦啦、哗啦啦”提起来一桶,“哗”地一声倒了,又提起一桶,倒了……。搅和的老李没法睡。
“他-妈-的,还叫不叫人睡了?干什么呢,半夜三更的倒水玩呢?”老李骂骂咧咧地穿了衣服起床,站在自家低矮的墙头边向井台上望,看见有一个人正在薄雾一般的月光下绞动辘轳提水呢,看那架势和体态好像是张大。
“他干什么呢?”老李的老伴也披了衣服出来了,站在老李旁边问他。
“不知道,这家伙又装神弄鬼地搞什么名堂。”老李看着张大又提起一桶水,“哗”地一声倒在了饮牲口的石槽里,返回去又提。
老李和他老伴看着张大,老李记着数,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提了十二桶了,都倒在井台旁边的三个石槽里,而张大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看你看!”老李的老伴指着石槽低声说:“石槽里的水没有了!!”
老李向石槽看去,果然,张大刚刚倒进去的水不知道到那里去了,石槽里面都是空空如也,白晃晃的底子映着月光,看得很清楚,老李一下子惊的呆在了当地。
“这是怎么回事?”他老伴轻轻地碰了他的胳膊一下问。
“我怎么知道?真是怪事,别出声,再看看。”老李说。
张大又提了一桶水倒进了石槽,老李和他老伴两个人四只眼睛死盯着那石槽看。只见石槽中已经快满上来的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去了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真是奇了!!”老李心里头想了一百多种答案,都解释不了他眼前看到的这一幕,两人都忘记了冬夜的寒冷,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生中的一次奇遇。
终于,老李数到五十七桶的时候,张大不再提水了,他伸伸腰,向四面望了一圈,小声自语:“终于过完了,可把我给累死了……”说完“咣当、咣当”挑起两只空桶回家去了。
老李和他老伴两个人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跑到井边去看。井边的三个石槽中,两个是空的,只有一个里面还有半槽水,石槽外面,也没有洒出来的痕迹,腊月里的天气,滴水成冰,五十多桶水,如果都倒在外面,要冻成多大一片冰呀。可是明明看见张大倒了五十多桶水,而石槽里面和外面却没有水,水到那里去了?
第二天一早,老李胡乱地吃了口饭就出了门,直奔张大家去了。
张大家的门还没有开,估计是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累坏了,还没有起床呢。老李也不叫门,就在他家门口转悠着等。
有人过到了问:“老李大爷干什么呢?”
“哦,有点事要问问你张大叔呢。”
也有好事的,偏偏要追根问底:“什么事呀?家里有事了?”
“呸呸!你家才有事呢,我是呀昨天晚上看见你张在叔呀……”
张大媳妇开门看到李老头,问他干什么呢。他说想找张大问点事。张大媳妇就把他让进去。
“也没什么事,”老李说:“昨天晚上吧,我和老伴看见你在进台上绞水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你那么晚了绞水干什么,又不往家挑,都倒在石槽里了,后来我看看石槽里也没有水,那些水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噢……这事呀,”张大压低声音,很神秘地对老李说:“既然老哥你看见我了,我就告诉你吧,不过你最好是不要说出去,替我保密,行不行?我是去绞水来着,那是呀,昨天夜里咱们这儿过阴兵呢,我绞水是给他们饮牲口的,这一次队伍过的大,可把我给累坏了。”
“过阴兵?是怎么一回事儿?”老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阴兵呀,阴兵就是阴司里的队伍,部队,你知道吧?”张大解释到。
“哦,哦,我知道,知道那他们是从咱们村里路过的,到那儿去啊?”老李头一副问到底的加式。
“这个不能说,再者我也不敢问呀,带头的那个军官厉害着呢!”张大说。
“原来是这样呀,那张二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李老头然想起张二也是办差的。
“张二呀,他不会绞水。”
“谁说的,人家家里不喝水?”
“哦,我是说他昨天晚上不会绞水。”张大说:“他呀,他昨天给抓了别的差了,恐怕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呢。”
“抓什么差了?”
“过的队伍里死了一头驮粮食的驴,把他给抓去顶替去了。”
“真的假的?”
“不信你们去他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呆会儿我真得去看看!”李老头还真跟这件事叫上劲了。
老李正要走,看见张二的女儿从院子里跑进来,边走边喊:“张大伯,你快去看看我爹是怎么了!”
“慢慢说,怎么回事?”张大问。
“他从昨天一直睡到现在,前头我们不敢叫他,后来听他呼吸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我叫他几遍都叫不醒,你快去给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事?”张二的女儿有十六七岁,她妈早就过世了,就留下他们父女两个过日子。看到她爹这种情况,急得大红脸,急促地说着。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过个一两天就好了,你千万不要动他的东西,也不要喊他,他自己会醒来的。”张大嘱咐张二的女儿。
“真的没事?我看他动也不动,怕他有事,来问问你。”张二女儿几乎要哭出来了。
“真没事,千万记住不要动他的身子也不要动他的东西,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张大安慰张二的女儿说。
“那我就回去了。”张二女儿将信将疑地走了。
老李这个人还真的很执着,那天以后,他天天到张二家门口去转悠。直到三天以后,遇到张二的女儿,说他爹刚刚醒过来了,但是身体很虚弱,还不能下地走路。那年整整一个冬天都没有看到张二出门,村里的医生去看过他,说他是元气大伤。据说后来还有人看见他背上多了好几道像鞭子抽过一样的疤痕……
故事四:
我们村里有同名的两个人,都叫李树,村里人为了好区分他们两个,把年纪大的那个叫李大树,年纪小的那个叫李小树。李小树是张大的大舅哥。
这一年李小树得了病,四处求医问药也不见好,看看已经救不得了。张大的老婆天天哭天抹泪地骂张大:“你不是整天说你能和阴司里的鬼说上话,现在我哥要要死了,你怎么就不能管管?”
张大天天被老婆吵,家里也呆不安生,没有办法,这一天对她老婆说:“我已经跟鬼差说过好几次了,才让你哥多活了几天,要不然早死了好几天了,你还不知足,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满意?”
“你能和他们说上话,就不能留我哥一条命?他的孩子们还小,我哥一死,你让他们靠谁去?”他老婆连哭带骂:“你个没良心的,想当年你家里穷,我哥帮过你多少回,你不记得了?”
张大说:“你以为我有多大能耐?阎王爷爷要人命,谁敢留人?”
“我不管,我就要我哥。”
“好,好,你要你哥,就不管我死活了?”
“你有这能耐,天天在人前夸口,家里人却不管。”他老婆不讲理起来,什么也不顾了。
“好吧,好吧,吵死了,我怕了你!”张大愤愤地出门去了。
刚出门没有多远,张大正好碰见了李大树,他灵机一动,这不也是个李树吗?就这么办了!
当夜,李大树就死了。
李小树,张大他大舅哥不但没死,过了几天慢慢又好起来了,等到开了春,竟然又能下地走动,种地的时候病全好了。张大老婆很高兴,常常在张大面前说:“说什么谁死谁话你都知道,还说能跟阴间说上话,哼,我哥不用你管这不是也好好的没事了?”
张大只是笑,一句话也不说。
一天晚上,张大刚刚吃罢饭,突然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家里人把他抬到炕上,赶紧去叫医生。
医生还没叫来,张大突然就大声惨叫起来: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乱说了!”
“大树哥,饶命呀!饶命呀,大树哥……!”
声音痛苦,还一个劲地打滚,那样子就像是有人在打他一样。他老婆和儿子想抓他都抓不住,在炕头上跳起来又倒下,滚来滚去,嘴角都磕破了,身上出现了条条道道如同鞭子抽打一样的血痕。这样持续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才安静下来,等医生来到的时候,他早已昏迷过去了。
医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张大救醒,醒过来以后,家里人问他话,什么也不肯说,瞪着两眼,一幅惊吓过度的样子,这样过了有十几天才慢慢缓过来。
因为他挨打的时候喊过大树哥,村里人的老人们后来议论说是他把李大树故意抓错,顶替了他的大舅哥李小树了,所以李大树才会在阴间告了他的状,那天是李大树来向他索命呢!
病好以后,张大还继续干着叫差鬼的差事,但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向别人讲他办过的差事,和张二一样,也变成了什么事都说 “不知道”。
对了,今天鬼节,送大家一点避鬼的知识,送的哦……
避鬼的知识
① 冬天的12点以後不要玩一些鬼怪游戏,因冬天晚上人们出来乘凉的时候少了,过到12点阴气很重。
② 不是童男童女的朋友不要独自出入僻静场所。
③ 如要怕邪者用沾过茶米水的红绳系在手腕。
④ 身上带五帝钱,顺、康、雍、乾、嘉时期的钱币。
⑤ 不要擅自杀死狐狸,蛇,刺蝟 猫等动物,後果自负。
⑥ 流血时一定要注意不要把血滴在火裏!切记!
⑦ 夜间胸口不要贴近阴地的墙壁,地面。
⑧ 走墓地、偏僻地时,不要念经文护身,小心激怒鬼怪,可以说些祭拜的话。
⑨ 在家有白事过後的9日内不要去阴气重的地方。
⑩ 不要忘了清明和十月初一要给阴间的人送“礼物”!
⑾ 夜间不要独自走黑暗小道。住在偏僻地方的人回家的路上不要东张西望。有人拍你和叫你名字不要回头和答应。
⑿ 八字轻的人晚上最好不要出行。
⒀ 带护身符,一般到寺庙,道观请大法师开光,再把护身符带在身上。没开的不必再带,带上就不要摘下。
⒁ 家中亲人去逝的应常拜,观音菩萨之类的神像不要放到附近。(可能他、她会在特定的时候回来看你们。给你们拖梦和告诉些事情。放了那些佛之类的会有避讳)
⒂ 出门在慌郊野外不要随地在大石头,骷髅头,墓碑上撒尿,涂痰,因晕车呕吐等。(以後你可能出现幻觉而发生灾祸)
⒃ 如果在噩梦中有鬼侵扰,可以用木碗倒半碗水,再放入7颗饱满无损的黄豆在床边。也可以把被扰人的鞋一正一反放在床边。
⒄ 出门回来有很好习惯的人都拿毛巾或红布什麼的在门外拍拍身子。(这一般在农村出现,因为以前人们都在地裏干活干到深夜才回家,而且以前死人是很平常的事。说不定哪就死过人,屍体一直没人动就腐烂掉,成了野鬼。所以他们回家都要拍拍身体,1是除尘。2是把趴在你身上的小鬼拍走。这样你才不会常得大病或得灾)
⒅ 夜间出门在外玩(比如山裏) 遇到的老人,女人,小孩子。不要搭理他们,不要擅自带回你的住所。也不要告诉他们你的住所,他们如遇到困难最好人多的时候帮,要没人可以去叫再来帮他们。如独自在的话你是个热心肠就最好避免背他,或叫他带路等。(我想一般人要真在外地,谁也不管了,早溜了)
⒆ 晚上不要在柳树下歇息,独自在家午夜不要趴到窗户口向外张望,夜晚人少时在河边也不要探头探脑。不要在河沿旁走动散步。
⒇ 在外考察人员不要接触女人,如(接吻之类的勿做)因为本来人在外阳气就少,接触的人少,阳气更浅,如要再和属阴的女人xx就丧失了更多阳气,这样就爱被阴气缠身(俗话说了谁不爱找软柿子捏,你阳气少了,鬼一定喜欢找你做替死者)而事後出现的意外会导致你身亡,人看来就是你心脏病突发等正常的病而死,丝毫查不出什麼,鬼是侵占你的大脑而叫你死亡,他会控制意志薄弱的人们,而这些人往往就是失恋,家人去世而心理承受不住的人们。所以在外往往遇到的事情不必慌张,辨清事理就好——切记。
乡间鬼怪传说之三 皮里狐子
狐狸精,这个词在汉语里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是本意,是指狐狸修炼成精的意思,第二个是从本意引申出来的,形容一些生活作风放荡、打扮化妆太过娇艳的女人。
我这里所讲的是它的本意。
在我的乡间传说中把狐狸精叫做“皮里狐子”(是不是这三个字无从考证,只是音同),但是不同一点是“皮里狐子”指的是能迷人的妖精怪物,并不单纯的指狐狸成精,比如乡间传说最广的还有蚰蜒精、蛤蟆精、甚至于锅刷成精等等,这些精都可以归到“皮里狐子”这一类传说中去。但是神和鬼除外,因为“鬼上身”、“神仙附体”和“招上皮里狐子”是三种不同的传说。
村人常把萎靡不振的人说成是“招上皮里狐子了”,就是指人被妖怪迷上了。
还有一种就是结婚晚的女人,也常常被当作是“招上皮里狐子了”。最具说服力的是村里有个女光棍一辈子没结婚,据说她的邻居们曾经看见她睡觉的时候总是搂着一只大黑猫,而这猫又不是她所养,她搂着睡觉大黑猫就成了人们所谓的“皮里狐子”最有力的证据。这当然是造谣,但是众口一词,言之凿凿,你不信也不能说——说她没有搂大黑猫睡觉?大黑猫是不是“皮里狐子”?女人被窝里的事没人能说清楚,所以这个谣言一直以来难以攻破。现在这个女人早已背着这个名声去世了,这件事也就成了永远的迷。
村里“招上皮里狐子”的传说有很多,以女人据多,也有男人被迷的。被迷的人典型症状就是面黄肌瘦、萎靡不振,干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来,晚上睡觉要求独处一室。尤其是冬天,农村居住大多是一大家子人同睡在大火炕上,如果谁经常半夜跑到另一间房里去睡,很快就会被家人发觉了,就会派人看守或是找法师来治病,有很多还是可以治好的。但如果家里是一个人的话就很难说了,时间长了难免就会因此而丧命,因为“皮里狐子”迷人的动机就是要吸人的精血,人的精血一旦被吸光了,人也就完了。
再就是晚常常梦到和异性交往,在梦中发生关系,当然一次两次是正常生理现象,但如果每天如此身体就吃不消了,时间长了人就会病倒甚至死亡。据说“皮里狐子”这类妖怪会托梦,而且在梦中变化成最亲近的人,比如说母亲、女儿、父亲、儿子、姐弟之类和本人发生那种关系,让人做了那种梦也不敢说出口,以便它长时间的迷人。而解脱的办法也只有一个——说出来,但梦见的都是至亲,很难开口,所以“皮里狐子”就会很轻易的得手了。治疗就特别难,因为不能及时发现,等到发现往往已经病病入膏肓了。
另外还有好多的灵异事件的主角也是“皮里狐子”,比如无缘无故地丢失东西、门窗自己开闭、家里发出异常的响声、小儿夜惊、牲畜逃跑等等不一而足。老人们告诫这时候千万不要骂街或是有别的过激行为,要不然得罪了狐仙可不得了。得求它,烧香拜祷敬上供品任它享用,当它看到了人类对它的尊重,并且吃饱喝足了,在它满意了的时候就会自己离开,到别处去了。即使它不走,还是住在这家就“兔子不吃窝边草”,不会为害了。
一年春节,邻居家里宰猪,白天宰了猪,夜里就招来了“皮里狐子”。帮忙宰猪的人刚刚吃过饭,还没有走,大家正在炕头上聊闲话,听见外屋有声音,大家以为是猫儿来偷肉吃,女主人赶紧出去撵猫,可是她一出去就惊叫起来。大家急忙出去看,就见外屋灶台上的两只碗悬在半空,还有两双筷子在碗里来回的动,就像两个人在吃饭一样。大家都惊呆了,一时缓不过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有个胆子大的人叫了一声“皮里狐子”,拿起灶下的板凳朝半空中那两只碗砸了过去,就听见“唧”的一声,好像是板凳砸中了什么动物,发出一声像狗一样的尖叫声,“啪”的一声,碗掉在地上摔破了,紧接着门自己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跑出去的样子,大家追出去看,雪地上留下几滴鲜血,却没有发现脚印。主人家吓坏了,心里埋怨那个人,怕他打了狐仙会给自家惹出祸来,可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推说害怕,请那个人留下来,因为他不怕“皮里狐子”,万一再来也可以壮壮胆子。
其实那人也是因为喝了酒,胆子才壮起来,这时候大家乱成一团,七嘴八舌的一通说,他酒也醒了,不由得害怕起来,心说自己打了“皮里狐子”,闯下大祸了,万一那东西在路上等我可咋办?所以主人一留,他很痛快地答应了,心说正好先在他家里躲一躲,明天白天或许就没事了。
其实村里人都听说过“皮里狐子”,可是见过的不多,今天帮忙的这些人算是开了眼界了,大家又纷纷议论了一阵这才各回各家睡觉去了。这家主人却是一夜也没有睡,和衣坐了一夜,但一直等到天亮没有再发生什么事。
第二天夜里,一家人早早就睡下了,刚刚睡着,就听得院子里有动静,主人从窗户里一看,自家的牲口圈门开了,毛驴正独自在院子里溜达呢,主人赶紧出去关,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日很温顺的毛驴却突然发开了脾气,又是踢又是咬,怎么也不回圈里去。主人又喊起大儿子和媳妇来,三个人好不容易才把毛驴制服了,关到圈里。累了个半死,进屋刚躺下,又听见鸡叫,赶紧出来一看,架上的鸡又都跑出来了。
这下主人知道是“皮里狐子”在作弄自己了,心里害怕,也不管鸡了,跑回去再也不敢出来了。可是“皮里狐子”却没有因为害怕而放过他们,一会儿把门撞的咚咚响,一会儿又弄得柜子里的碗筷“哗啦啦”全滚出来,一会儿墙上的画儿又掉了,一夜也没有消停。一家人吓得用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抖,大气也不敢出。一直到太阳老高,一家人才敢伸出头来,到外边一看,一切都是老样子,除了鸡窝里的鸡自己跑了出来正在院子里觅食以外,碗筷依然好好的放在那里,画还在墙上,什么没有损坏。难道夜里听到的都是做梦?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其妙。
连续的折腾了半个多月,这家人吃不消了,虽说是冬天,田里活不忙,可是这样天天夜里不让睡觉怎么能行,家里人个个出来都像是乌眼鸡似得。男主人想,得赶紧想个办法解决。可是怎么解决呢?一家人合计了半天没有什么主意,找个老人问问吧,就找全村最老的三爷去问,三爷告诉他赶紧回去烧香摆供给狐仙道歉赔不是,要不然你家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呢。
男主人听了赶紧就卖了香火供品回去,又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摆了满满一桌子狐狸爱吃的供品,一家人跪在地下,又是磕头又是陪礼道歉的弄了一通,也不知道是不是管事,只好等到晚上再看了。说来也怪,到了晚上,一家人早早就躲在被窝里等着,后半夜,一家人熬不住了都睡着了。一觉睡到日上三杆,女主人先起床,来到院子里一看,昨天摆在那里的供桌上的供品被吃了个精光,难道真是狐仙显灵了?一家人都挺高兴,以为狐仙吃了东西就不来作怪了。谁知道到了晚上,又来闹了,一切照旧。
男主人又去问三爷,三爷说你们这次把狐仙得罪大了,多供几天吧,等它老人家消了气或许就不来了。没办法回去又供,一直供了半个月,鸡也快杀完了,心想再这样下去,非得借债不行,到了第十七八天吧,早起去看,供品没有被吃,狐仙也从此再没有来折腾。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我亲身经历过的一件怪事。那是我刚刚十一二岁的时候,一个冬天的晚上,大约就是十点钟左右吧,我和家人刚刚睡下,忽然就听见“咯吱、啪”的响声,声音很大,像是开柜子的声音。一家人都还没有睡着,都听见了,赶紧开灯来看,却什么也没有,父亲下地把柜子检查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家人只好带着奇怪和惊骇睡了。
又过了几天的一个晚上,我们还都没有睡下,灯开着,又听见那声音了,顺着声音看去,真的是柜盖自己打开了,开的很高,“啪”的一声掉下去,一家人都看见了,母亲吓的脸都白了,我也很害怕,看得出来父亲也有是有些害怕的,只有小妹还不太懂事不会害怕。我们三个看看柜子又相互看看,半天才醒过神来。父亲慢慢下地,把柜子里里外外检查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那一夜,我们都没有睡好。不过好在只此两回,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直到现在,这件事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却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接着昨天的故事说。皮狸狐子的故事在村里那是一抓一大把,大人小孩子都都讲出几个来,不过有的神奇有的平淡罢了,就先说说庞家父子的故事吧。
村里把猎人称作“打生的”,我们村庞姓父子两个一到冬天就拿着土枪打生。
有一年冬天有一只狐狸窜到村子里来了,村里人家的鸡被它叼得快差不多了,只有这家人的鸡没有被叼过,难道说这狐狸也知道他们家是打生的,害怕他们?有几个邻居就去找他们,说能不能帮帮乡亲们把这只祸害鸡的畜生给灭了,要不然由着它这么祸害下去,村里的鸡非得绝种不可。 还没等老庞说话,儿子小庞拍着胸脯就答应了:“不就是个把狐狸嘛,没问题,不用我爹动手,今天晚上它要敢来,我保证手到擒来,我正想着要给我那没过门的媳妇做条狐皮围脖呢!”
老庞一个没有拦住被儿子拖下了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也点点头算是答应。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只是默默的吸着自己的旱烟不说话。
送走了邻居,小庞还埋怨他爹:“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呀,狼咱都打过,难道咱们还怕这只小狐狸不成,让人家笑话咱爷俩。”
这时小庞他娘说话了:“你这孩子不懂,咱家从你爷爷那辈就打生,可是你爷爷传下来个规矩,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狐狸。”
“那是咋了?”
小庞问。 “你爷爷说过,山里大大小小的畜生,只有狐狸是最有灵性的,它知道谁该祸害谁不该祸害,不是没有偷过咱家一只鸡吗?它从来也不会主动与人为敌的,它既不来找咱,咱也少动它,说不定这里面就有一两只是修过行的,咱惹了它,那还了得?”
“什么修行不修行的,那都是老人们胡编吓小孩子的玩意,咱是干什么的,咱是打生的,只有生灵怕咱们,那有猎人怕生灵的?”小庞胸脯拍得“啪啪”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那娘还要说什么,被老庞拦下了:“不要再说了,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还有什么办法,只好去干了,咱这也不是为了全村的乡亲们吗?就这一回,以后记住就行了。这也怪我,我早该把这个事说给孩子,可是这几年不是狐狸见得少了吗,我也就给忘记了。没事,今天晚上我先出去看看去,看看这畜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能吓跑它也就算了。”
小庞心里却不这么想,他想,哼,吓跑?要是叫我看见就是一枪,不过最好是下套,皮要完整,我还等着给我媳妇做围脖呢。可是既然爹娘都是这么说,他不好再说什么了。
老庞把枪擦了又擦,看看天色已经是十点左右了,穿戴好就出门了。小庞也没有闲着,他早就一头钻进柴房里绾套摆弄狐夹去了。听到他娘送他爹出去,他也就提着绾好的套和两个狐夹悄悄的溜出了门。
正是阴历腊月十三四的时候,天上月亮照着地下的积雪明晃晃的,什么也看得见。老庞刚刚出门就听见村东头的狗咬得厉害,“这就来了?”老庞一边想着一边赶紧朝那边走过去。
小庞也听到狗叫声了,而且这声音和狗儿平常叫的声音不太一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他也快步赶过去,一边走一边把该往那个地方下套和夹子都想好了。
老庞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腿脚怎么也赶不上年轻人。他赶到的时候,小庞早把套和夹子都下好了,小庞下套的功夫都是和老庞学的,但是给狐狸下套不是跟老庞学的,因为老庞自己都不会,他爹也就是小庞的爷爷没有教过他。小庞给狐狸下套是跟前村的一个老猎人学的,那个老猎人告诉他的口诀是“兔獾归洞原路走,狐子山猫转圈子”所以他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好了这只狐狸回去的路,在那里下了两个套两个夹子,都是埋在雪下面的,任那只狐狸再狡猾也看不出来。
老庞正好帮了他儿子的忙,因为他赶到的时候看见了那只正叼了一只鸡跑过来的白色的狐狸,“白狐狸”!老庞心里一颤,他听他爹告诉过他,狐狸中灰狐狸和红狐狸最多,但是数白狐狸最有灵性,修炼成精的大多都是白狐狸。
老庞没有开枪,他只是大叫了几声,他不敢伤害这只有灵性的畜生,他只是想吓吓它。可是他这一吓,却无意中帮了他儿子的忙,那狐狸慌不择路一直朝着那早给它准备好的套子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钻了进去。 那只白狐知道自己这下大概是完了,拚命的挣了几下,套子竟然给它挣脱了,可惜的是它遇到了为了给媳妇做围脖而志在必得的小庞,它也庆幸自己命不该绝呢,谁知跑了没几步又撞上了一个大铁夹子,“啪”的一声,白狐的腿被夹断了一条,它忍着钻心的巨痛挣扎着,可是那铁夹子是用很长的铁棍子钉在地里的,它的挣扎徒劳无功,而这时躲藏在不远处的小庞也跑过来了:“哈哈,看你那里跑,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我这个好猎人!”小庞一阵狂喜,一把把这个和雪地一样白的小畜生提在了手中。
老庞听见叫声也赶了过来,他一眼就看见儿子手中的那只白色的狐狸正是自己刚刚放生的那一只。
“赶紧放了它,”老庞一边紧跑一边喊。
“不行,我好不容易逮住的。”小庞一脸的兴奋。
“听话,赶紧把它放了,以后它再也不会来祸害了。”老庞催促着自己的儿子。
“不行了,放也是白放,已经死了,你看……”小庞把手里的狐狸给老庞看,当他看到老爹跑过来,他就下了决心一定不能再把到手的猎物给放了,所以他一只手紧紧的掐住了狐狸的脖子,小小的狐狸那里能经得住他那只大手上的劲道,等到老庞跑过来的时候,白狐狸早已没气了。
“完了,完了,这下可算是完了!”老庞一边跺脚一边连着说了三个“完了”,心里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沮丧。
“你看你怕成这样,有什么好害怕的,不就是一只小狐狸嘛!”小庞对老爹的这种神态很是不以为然。
小庞不顾爹娘的劝阻,那只白狐狸的皮很快就成了他前村未过门的媳妇小花脖子上的饰品。
村里鸡保住了,人们都把小庞当作英雄敬重着。小庞整个冬天都容光焕发,走在街上更是神气活现的。小花也因为有这样的男人而幸福着,没事就围着那条雪白的围脖在街上走,羡慕的一群小姐妹一个劲的骂她臭显摆,她知道那是嫉妒,心里甜甜的。
转眼到了开春,老庞和老伴的担心也随着暖融融的太阳渐渐的化去了,开始给儿子张罗着办喜事,日子就订在了二月初八。
到了这一天,一大早小庞就穿戴好了去前村迎娶他的新娘子。一大队人马吹吹打打的上路了,小庞一身新衣服斜披着一条红绸带子,满面春风地骑着一头黑油油的大骡子,心里那个美呀,就觉着刚刚上路,还没来得及看看景儿前村就到了。村里一年到头难得有几回新鲜事,更别说前村的人早就传说小花的男人是个百年不遇的好猎手、打生的。差不多全村的人早早就围到了小花他们家门口,等着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小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式,下了骡子心里跳得都有点不知道先迈那条腿了,再加上小花的姐妹们一起哄,更觉得脸上烧得了不得,连跑带滚的进了老丈人的家门。
媳妇娶进了门,又勤快又孝顺,老庞老两口整天笑得合不拢嘴,早把去年冬天的那件事忘到九宵云外去了,一心就单等着抱孙子了。 人活得滋润日子过得就快,转眼又到了这年的冬天。小花的肚子也争气,进门不到三个月就有喜了,明年一开春,老庞家就又要添人进口了,老两天天搬着指头算日子。 媳妇身子重,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她补身子,小庞早就想出去打生了。好不容易盼到地里的庄稼收完了,一个猛子扎到山里边,天天能弄回来一堆的野味。老庞也是个闲不住的人,虽说老胳膊老腿了,隔三差五的也跟着小庞出去一回。
头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一早爷俩就出村了。两人走不多远就听见不远处“啪啦啦”一阵响,一大群石鸡飞到了半空中。凭经验,爷俩知道那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惊起来的,是什么呢?难道是狼?还是山狸子、野猫?管他呢,先过去看看再说。 爷俩一阵小跑,到了地方一看,两三只刚刚被咬死的石鸡的脖子上还在淌血。
“还没走远”小庞仔细的在雪地上找那只动物的脚印。
“看这里,像是一只狐子!”老庞叫儿子过来看。
“嗯,差不多,不过也像山狸。”小庞说。
“到底是什么呢?”老庞打了这么多年的猎,竟然对眼前的这两行脚印感到很陌生。
“管它是什么,肯定跑不远,我去追!”小庞说着就飞快地顺着脚印追了下去。
“等等我,”老庞在后面也紧紧地追赶。
“我看见它了!”小庞在前大叫,一把把背上的枪取了下来顶上了火准备射击。
“是个什么东西?”老庞在后面问,可是离得太远了,小庞没有听见。
“又跑了!”小庞在前面大喊着又把枪背到背上,从一条地埂上跳了下去。
“嘭”一声,老庞在后面跑,听见了他儿子的枪响了,声音不大,很闷。
他终于也站到了那条田埂上,向下看去,他看见他的儿子躺在田埂下面,鲜红的血从他的头部喷射出来,撒在雪地上,剌眼夺目。
“儿呀,你怎么了?!”老庞大叫一声,从田埂上滚下。
小庞不该把枪背到背上去跳那田埂,而且枪还顶着火。枪被田埂上的枯枝挂了一下,正好挂在扳机上,枪被挂得横过来又正好顶在了小庞的太阳穴上,枪响了……
埋葬小庞那天, 小庞的媳妇哭天抹泪差点背过气去。
老庞远远的看见有一只白狐站在对面的山头上。 白狐领着几只小狐狸。
老庞想起来去年扒那只白狐皮的时候认出那是一只公狐狸。
春天到了,小庞媳妇生了个小男孩。 回娘家的路上,小庞媳妇骑着毛驴,怀里抱着他的孩子,脖子上围着小庞送她的狐皮围脖。突然她看见前面白光一闪,驴惊了,挣脱了牵在老庞手里的缰绳,直奔路边冲过去,路边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山沟……
上面的这几个故事都是真事,有根据的,故事里的人我都见过。
撞客,这是我乡间的土话,我也是根据它的发音写的字,也不知道对不对。它指的是人的一种病或者说是一种很奇怪的症状,就好像是影视剧或是书本上的“鬼上身”的那种症状一样,但是我不知道乡间为什么不叫“撞鬼”而叫“撞客”,这两个字的含意是什么也很难理解,很奇怪的两个字,很奇怪的一种症状。
乡间得过这种病的人很多,而我就亲眼目睹过两例,突然之间,一个刚刚还很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全身发硬,两眼发直,满口胡话,样子很吓人。
我的一个本家姑妈,和我家相邻而居,小时候我常在她家里玩耍,那时候她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吧,身体很健康,心态也不错,为人乐观,因此与左邻右舍的关系相处的都挺融洽,是一个大家公认的好人。她待我很好,不管有什么好吃的或者特别的东西都会给我留一些,因此我也跟她很亲近,没事就往她家里跑。
我八九岁时候的一个寒假里,天气特别冷,无所事事的我在街上疯了一阵子,冻的不行了,就跑到我的这个姑妈家里去玩。她把我叫到屋子里,把在火炉上烤着的红薯拿给我吃,我正跑的累了,也饿了,就坐到炕头上慢慢地咬那已经烤成了干的红薯,姑妈坐在炕上做针线活,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闲话。
这时候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下来了,冬天的白天短,时间大约也就是4:30到5:00左右吧。我们乡间的习惯冬天都吃两顿饭,下午两点多吃了饭,晚上就不吃了,所以这个时间正是人们一天中最为闲暇的时间。
“把灯拉着吧。”姑妈叫我,她做针线看不见了。
我爬起来去拉灯,灯亮了,我又爬回去继续咬我的红薯,咬了几下,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事来了,叫了声姑妈,却没人理我,回头去看,刚刚还坐在那里做针线的姑妈此时却直挺挺地躺倒在炕上,一动不动。睡着了?我分明看见她的眼睛还睁着。我推了她一下,她还是不动,我又使劲的推她,就觉得她的身体特别的硬,我摇她的胳膊都摇不动。这是怎么了?我一下子看到她那双瞪得很大的眼睛,里面好像包含着一种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没法形容的冰冷和绝望,猛然之间我就感觉头皮一麻,“嗖”地一下子,头发都站起起来了的那种感觉,后脊梁上凉嗖嗖的,心里不知为什么就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我一下子从炕上跳到地下,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家。
奶奶看见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来,问我怎么了,我一边喘气一边告诉她姑妈的症状,奶奶听了一半就跳下地找鞋:“撞客了,这孩子肯定是撞客了,我看看去。”边说边走,平时走不了路的两只小脚这时候走的飞快,我悄悄的跟在她后面,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好奇。
奶奶爬到炕上,摇了摇姑妈的身子,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奶奶就在她的鼻子下面使劲的掐了一会儿,她才从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很长的“哼”声来,那声音和小三子他们家的那头奶牛的声音差不多,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
“好了,醒了,没事了。”奶奶也松了口气。但是看得出来,姑妈的身体还是直挺挺的很僵硬,我看见奶奶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没有能把她扶起来。这时奶奶看见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瞅的我。
“还不快去叫大夫去,看什么?”
“哦,叫那个大夫?”
“老大夫,快去!”
我们村里有两个大夫的,我常听人说老大夫专门会给撞客了的人扎针。这时奶奶就是让我去叫他来给姑妈扎针的。
我不知道那个笑脸,黑色的,是什么意思,是点击量多了还是编辑推荐了?还是帖子不好看?刚来,弄不明白,呵呵。
老大夫家我也是很熟的,因为我小时候比较淘气,好几会弄断胳膊、手指头都是他给接好的,我一路小跑到了他家。听完我有些夸大其词的述说,老大夫到是不着急,慢条斯理地下地穿衣戴帽,然后背起他的药箱踱着方步跟在我后面。我等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又一阵跑回了姑妈家。
还是不敢进去,我悄悄的躲在门边上往里看,这时候姑夫已经回来了和我奶奶两个人坐在炕头上看着直挺挺地躺着的姑妈。
突然,姑妈身子一挺,猛地坐了起来。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奶奶和姑夫也吓了一跳。
也许是因为刚才憋的时间太长了,姑妈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黑青的颜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姑夫,样子真的很吓人。
忽然,姑妈说话了:“我饿了,快给我点吃的!”
那声音根本就不是姑妈平日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活气。
“啊,大大,是你吗?”姑夫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姑妈叫起来。(大大,就是爸爸。乡间方言管父亲叫“大大”)
“亲家大兄弟,你这就不对了,孩子们都好好的,你这是干什么呀?你也不想想,弄坏了孩子的身子,有什么好呀?”这时奶奶也说话了。
“我不管,他们也不管我,我一个人又冷又饿的,快给我弄吃的来!”姑妈又说话了,还是刚才的那个声音。
“快,快给他弄吃的去!”奶奶催姑夫。
“好,好,我给你弄去,你想吃什么呀?”姑夫问。
“吃点心,抽好烟。”那个声音说。
“好,我这就给你去拿去。”
姑夫把一包蛋糕摆到姑妈面前,又点了根烟给她。
姑妈接过香烟狠狠的抽了一大口,半天才又从鼻子里面慢慢的喷出来,那样子分明就是多年抽烟的一个烟鬼,可是我知道姑妈是不抽烟的,如果说要真是她自己抽这一口烟非呛得咳嗽半天不可,可是真奇怪,她就这样一口一口的抽着,一点儿也没有呛着,一支烟很快就被她抽完了。
姑夫又点了一支递过去,姑妈没有接,而是用手抓起一块蛋糕往嘴里填,看那样子,真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很大的一块蛋糕两口就吃完了。
“水!”姑妈又拿起一块蛋糕,用那个声音说。
“好好”姑夫赶紧拿杯子,放茶叶,从火炉上倒了一杯正开的“嘶嘶”响的开水放到姑妈面前。
姑妈端起面前那杯水来一饮而尽!!伸手又去拿蛋糕!!
我看得眼都直了,要知道那可是刚刚倒出来的开水呀,难道姑妈不知道烫吗?
这时候姑夫又要倒水,奶奶赶紧拉住他了,小声说“别倒了,烫着人了。快求求你大,让他赶紧走吧。”
姑夫听奶奶的话跪倒在地下,冲着姑妈磕起头来:“大大,别折腾了,你老人家走吧,你在下面缺什么我们给你烧行不行?别折腾了,折腾坏你媳妇的身体谁来照管你孙子呀?”
“不孝子孙!老子刚回来你就赶我走?我什么也不缺,就是下面太冷了,还饿,你娘天天管着我,不让我喝酒,我回来看看,要点酒喝也不行呀?”那个冰冷的声音说。
“好好,我给你酒,给你买酒,明天就买了给你送到你坟上去行不行?你走吧,别在折腾你媳妇了,要是想折腾,你折腾我行不行?你媳妇身子弱,可架不住你这么折腾呀……”姑夫一边说一边磕头,声音里面都带着哭音了。
“是啊,大兄弟,你不念他们两个,也该想想你那两个孙子不是,他们两个没了娘,没人管了,你不心疼?”奶奶也在一边帮腔。
“那好,这会儿你先给我弄点酒来,我喝了就走!”那声音说。
“好好,我这就给你弄去。”姑夫起来赶紧去倒酒。
“别给他倒,还想喝酒,以为没人能管的了他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大夫已经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束谷子的秸杆,一副很威风、很严厉的样子,一进屋指着姑妈又大声说:“老三狗子,你他妈的想干什么?死了就死了,人活多大都是老天爷安排的,你找孩子们的事干嘛?还不赶紧滚回去?”
“哦,是你老哥呀?我这不是想孩子们了吗,回来看看他们,没事,没事,还惊动了你了?等会儿咱哥俩喝一杯?”那声音说,而声调明显的软了很多,真像是两个久别的朋友见面一样。
“你个死鬼,还想喝酒?快滚回去吧,不然我可真的就不客气了!!”老大夫的语气更加严厉了,手里挥舞着那一束干草,样子就像个大将军。
“哼,不识好歹,我回我家,关你什么事?我不走怎么样?别人都说你能耐挺大,我今天就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那声音又恢复了开始时候的冰冷。
“好吧,我今天就治治你!”老大夫从兜里掏出火柴把手里的干草点着了,放在嘴边吹了几下,火苗很快就窜起来老高。
老大夫挥舞着手里火把一样的干草束,“呼”的一下子就朝着姑妈的脸烧过去,姑妈一侧头躲开了,老大夫紧跟着一下子就跳到了炕上,追着她烧。可是姑妈的身子这时候似乎变得特别的灵活了,每一下都能躲开。
这时奶奶早就吓得从炕上跳下来了,炕上就剩下姑妈和老大夫两个人在那里一个追一个躲,我们都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这一幕从没见过的、奇特到极点的事情,屋子里只听见老大夫手里的火把发出的“呼呼”的声响。
突然,两个人一下子都停下来了,我看见老大夫手里的那一把干草就烧完了,手里还剩下短短的一截,两个人对视着,微微的喘息着。
“着!”猛然间,老大夫手一挥,一大把还着火的干草冲着姑妈的脸上掷了过去,就像射出去好几十支火箭一般。这下姑妈再也没处可躲了。
“啊……”只听她叫了一声,身子一挺倒在了炕上。
“快去给你大烧点纸去!”老大夫对已经有点吓呆了的姑夫说。
把这个故事弄完去睡觉,呵呵。希望有更多人来捧场,谢谢。
“啊,啊,好,好……”姑夫答应着出去了,老大夫拉过刚刚放在墙边的药箱,取出一个皮夹子打开,里面全是长长短短的的银针,只见他飞快地一支一支地在姑妈的身上扎下去,也不知道一共扎了多少针,姑妈脸上的青黑色开始渐渐地褪去,又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松了一口气,眼睛也睁开了。
“没事了,歇几天就好了。”老大夫收了针,对刚刚烧完纸回来的姑夫说:“多给你大烧几天纸,以后记着给老人家上坟就没事了。”
“是的,是的,记住了。”姑夫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醒过来,光会点头称是。
姑妈就像大病了一场,身子软的有七八天不能下地,那几天我每天去看她。记得后来又过了有一个多月她的身体才完全恢复过来。
今年回老家去上坟又去看她,我们娘儿俩还说起这回事来,姑妈说那天要不是我在跟前给她及时的找人,说不定她会成什么样子呢。
其实今天想起来,我对这件事也还是心有余悸,可是任凭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那天发生的事情会那么的奇异、奇怪、奇特、奇……
乡间鬼怪传说之五 墓活鬼
在我的乡间传说中,“墓活鬼”的传说也是很有意思而且流传很广的,顾名思义“墓活鬼”就是指人死埋葬以后又在墓中活过来的一种鬼。它不同于“诈尸”,“诈尸”通常是指还没有埋葬而尸体有异常动作的事情。我想大约是古时候的人不懂得医学常识,不能够正确判断人的死亡程度,错将假死的人甚至还没有死只是昏迷的人当作死人埋葬造成的吧?但是又有一个问题,当“死人”活过来发现自己是在坟墓当中,可是他怎么会有能力独自从钉得严严实实的棺材中出来呢?即使棺材困不住他,还有埋在墓穴上面那么厚的土层,以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几乎没有可能从里面破棺、破土而出的。可是乡间传说却是言之凿凿,甚至于有名有姓,有时间有地点,还有目击者证明,很难判断是真是假。
传说中,墓活鬼的法力是很大的,它主要的法力来自于修炼它的“遗饭罐”(乡间一种风俗,人死之后要用瓷罐盛饭放在棺材当中,以示来世有饭吃意思),一旦修炼成功,用法力祭起来,马上就可以把八亩三分大(一亩约合666平方米)的一片地方内的所有生物化为血水。所以我一直以为在我的乡间传说中,墓活鬼的威力是最大的。
当然它也有克星,乡间有句俗语说“出一个墓活鬼必出一个好阴阳”(这里的“阴阳”是指法师一类的人物)所以至今还没有发生过墓活鬼把一个地方的人都化为血水的事。小时候外婆给我讲过一个阴阳法师大战墓活鬼的故事,好像那一次是十分的凶险的,可惜时间太长了,有好多详细的情节都记不起来了,不过结局当然还是正义战胜邪恶。
二人台的剧目里就有一出戏叫《钉缸》,说得就是阴阳法师智斗墓活鬼的故事。有一个墓活鬼在和一个阴阳法师的争斗中把他的法器——就是上面说的“遗饭罐”给打破了,她逃到百草山化身王大娘,寻人修补。阴阳法师寻迹而至,化身补锅匠为其修钉,假补真毁,将缸打碎。王大娘不依,意欲加害,二人大战五百回合,惊动了观音老母,观音命二郎神前来将妖斩除。这个传统剧目很多剧种都有,最出名的是河南曲剧。
传说一
故事发生在六十多年前,而且故事中的一个主人公现在还活在世上,就住在我们的村子里面。
村子最东边上住着一户姓王的人家,家里很穷,儿子王怀三十多岁还没有娶亲,父子两个靠给地主扛短工为生,母亲给人家做些针线活挣几升米来补贴家用,三口人勉强度日。不过有一点,这家人虽然穷些但却是全村公认的好人家,村里人不管有什么大事小情总是爱找他们家人来帮忙,他们也都是随叫随到,从来没有和人论过长短,要过报酬,所以一到青黄不接的时候街坊四邻也常有周济,因此家里虽然没有地种却也不会挨饿。可就是一样,王怀的父母也不知托了多少个媒人,就是说不来一个媳妇,日子久了,这事也就慢慢淡了,王怀的婚事也就这样放下了。
一年夏天,王怀和父亲给人干活去了,王怀母亲一个人正在院子里喂鸡,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抬头一看一个高挑身材的女子已经走进院子里来了。王怀母亲端详了半天不认识就问:“姑娘你有事吗?”
那女子回答道:“大妈,我是路过的,想讨碗水喝。”
王怀母亲看那女子长的白净秀丽,一副很善良的样子,就说:“看你的样子也很累了,进屋歇会儿吧,我给你倒水。”
那女子起先不肯,王怀母亲告诉她家里就只有一个人,这才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大妈”随了王怀母亲进屋。
王怀母亲给那女子倒了水,就随便拉起家常来:“你是那里的人呀,怎么一个人走路呀?”
那女子边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形一边道:“哦,我是五十里外的张村的,男人去年得病过去了,家里剩下一个老婆婆还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这几天家里实在是没有吃的了,我这是要回娘家去弄点吃的。”
“好可怜的孩子,”王怀母亲接过空碗道;“娘家远吗?你一个人上路,可要小心哟。”
那女子回道:“我娘家离这里还有六十多里的路程,赶紧走,天黑前能到,我这就走了。”说着就起身要走。
王怀母亲把那女子送到门外道:“孩子你路上小心些,回来的时候还到大妈家里来,大妈给你做点吃的。”
送走那女子王怀母亲一个人又在门前发了一阵呆,看看日头已经快到中午这才赶紧回屋做饭。一边做饭一边就想:这女子虽说是个小寡妇,可是看样子人性也不错,我那儿子也老大不小了,要是能把她娶过来也不错。正独自盘算着呢王怀父子俩回来了,当下就把今天的事对父子两个说了,王怀到也没有什么不同意,说只是不知道人家的意思怎样,王怀父亲就说明天找人打听一下,差个媒人去说。
一夜无话,且说到了第二天还是头一天那个时候,王怀母亲正在灶下烧水,那女子又来了,肩上还背着一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回生二回熟,那女子一进院子就喊:“大妈,我回来了。”
王怀母亲心中正想着儿子这件事呢人就来了,心里高兴,赶紧把她让进屋里倒了一碗热水给她,心道:既然是老头子和儿子都同意了,还找什么媒人,又得花钱管饭,这孩子也是过来人了,不如我就直接问问她算了。当下拿定主意问道:“孩子呀,大妈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可不要不高兴。”
那女子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不会不高兴的。”
“那就好,那大妈我可就要问了”
“你说吧。”
“大妈有个儿子,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媳妇呢,那天你走后大妈就想让你来给大妈做媳妇,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呀?”
“哦,这个事呀,”那女子一副害羞的样子道:“这个事我可不能一个人做主,我得回去问问我那婆婆去。”
“那是自然,丈夫过世了,就该听婆婆的,可是大妈我问的是你的主意,要是你愿意,大妈我就差媒人去找你婆婆说去。”
“这个呀,还是等我问了再说吧,要是我婆婆答应了,不用媒人也行。”
王怀母亲一听这话,知道是愿意了,心中自是十分的欢喜,就要留下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吃饭,可是那女子说什么也不肯,说不放心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又坐了一会儿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等到王怀父子两个回来听到这个喜讯也自是十分的欢喜,一家人就盘算着找谁做个媒人,怎么样的娶这个媳妇进门。
可是一连过了几天,也不见那女子再来,王怀母亲心里着急,正思量着找个人到张村去打听呢,到了第五天前半晌那女子一个人又来了。王怀母亲正盼着呢,赶紧让进屋里问她。那女子说已经问过婆婆了,婆婆也愿意让她再找个伴,不过有两个条件。
王怀母亲听说十有八九很是高兴,赶紧问什么条件。
那女子道:“我婆婆说我可以过来到你们家,可是喜事还不能办,婆婆的意思他不能看着他儿子的媳妇随了别人去,第二呢,孩子也不能过来,婆婆想孙子,不让走。要是你们愿意呢,我就先过来住着,隔三差五我回去看看孩子,等以后婆婆过世了,慢慢再说。”
王怀母亲一听,不办喜事,还算什么娶媳妇呀?但转念一想,只要能过来住,儿子就算有了伴,过个一年半载,生下一男半女的,看你还能跑了不成?不如先这样应承下来,当下满口答应。
“都快成一家人了,你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娘家姓什么呀?”
“哦,我小名叫翠姑,娘家那边姓花,嫁到张村随了夫家姓张。”
“啊,我说翠姑呀,今天呢,你就别走了,你看我张罗了好几天,可是我那老汉和儿子都还没有见过你呢,等他们回来,一家人吃个饭,明天叫我儿子和你一块回去,见见你家大人,有什么你自己的东西也一起拿过来,咱们就成一家人了。”
“好吧,不过我婆婆儿子去世的早,天天晚上以泪洗面,神志不太清楚了,看见你家大哥又该难过了,还是我自己回去说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既然大家都愿意了,我明天就来,来了就不走了。”
王怀母亲本来满心欢喜要让儿子也高兴一下,可是却也不好意思第一天就让媳妇不高兴,也就不再强留,只好随她去了。到了晚间,王怀父子两个回来听说亲事成了,一家人说说笑笑自然是欢喜不尽。
第二天,父亲一个人出去干活,让王怀在家单等媳妇过来大家见面。等到天色将午,翠姑果然独自挎了个包袱来了,王怀终于见到了母亲所说的这个媳妇,看看长得虽不十分出众,但也秀丽白嫩,有几分姿色,身材也好,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愿意。
两人虽然就要成就夫妻,可是却是第一次见面,王怀以前从未和一个年岁相仿的女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竟然有些害羞,到是翠姑已经是过来人了,对这男女之事已经有了认识,落落大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忙里忙外。到了晚上入了洞房,翠姑更是言传身教,把个从未经过人事的王怀侍候的服服帖帖。半年以后翠姑便有了喜,看着她的身子一天天重了,一家人更觉得时候过得有了盼头,小夫妻恩爱的更加如糖似蜜,老两口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就单等抱孙子了。
平日里翠姑白天侍奉姑婆,晚上洗衣缝补,王怀母亲有了这个好帮手比往日清闲了不少。开始村人还有些议论,慢慢的王怀母亲逢人便夸,翠姑对村人也是礼敬有加,日子久了,村人的闲言碎语也渐渐的少了。只是有一样,翠姑每过三四天就要回婆家一次,说是去看孩子和婆婆,却一次也没有让王怀跟着。王怀母亲一来是心疼自己那没出世的孙子,二来呢这个媳妇的家人她从来没有见过,心下总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担忧,本来早想着要找个人去张村探听一下翠姑的虚实,可是又怕说露了翠姑不惹得媳妇不高兴,弄得家里不和,就迟迟没有行动。
这天翠姑又一大早就走了,王怀一个人睡在炕上还没起身,母亲走进来问儿子:“你媳妇又走了?和你说干什么去了吗?”
“自然又是去看她婆婆了,不是老去吗?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总觉得这事怪怪的,你怎么也不问问她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形?”
“我当然问过了,可是也总是说不仔细,只是说有个婆婆还有个孩子,其他的就问不出来了。”
“怎么问不出来?”
“我一问得多了,她就岔开话题。”
“那她说过他那个孩子是个儿子还是个闺女?”
“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你的媳妇你不知道,谁知道?”
“怎么了,娘?你怀疑翠姑说得是假话?”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我也说不清楚。下次她再出去你悄悄的跟着她去,看看她到底都在干什么,再说了,她不是身子重吗?你就不怕她万一路上有个意外什么的?。”
“我可不干,要是她知道了,还不和我闹别扭呀。”
“那怎么办?不能总是这样不明不白的过下去吧?”
老人家心里疑惑,儿子又怕媳妇不敢问,到了晚上只能对老头子讲。两位老人一合计有了盘算,老王头自告奋勇说下次盯着点,只要媳妇一走,他就跟着,看看她到底干什么去。
说话又三五天过去,这天一大清早,翠姑又收拾东西要出门,王老太赶紧叫老头子跟上。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出了门。村间小路,又是大清早,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王老头没处躲,又怕被媳妇看见了,只能远远的跟着,只模模糊糊地看见前面一个人影。走了有两个时辰,拐过一个弯,王老汉再看前面,连个人影也不见了,难道又拐弯了?赶紧追了一阵,前面也没有拐弯的地方,只有一处很大的坟地,很高的草,有几处新坟,再往前走路岔开了,也不知道媳妇走了那条,眼看是跟不上了,王老汉在原地转了几圈,看看连个新鲜的脚印也找不到,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又返回去。到了家,对老太太说了,自然不免被埋怨几句,可是也没别的办法。
到了下半晌翠姑回来,老太太想要问问她,可左思右想总是张不开口,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出了门站在村口等着。
天色将黑王怀和父亲才从田里回来,老远看见母亲一个人站在那里张望忙问家里有了什么事了吗?
老太太说:“也没什么,就是心里老是放不下翠姑那事,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想知道她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要不晚上睡不着觉,白天也没心事干活。”
王怀看着母亲焦急的神色,知道是为了自己,心里也是不忍,就答应母亲:“行了,快回去吧,我今天一会儿就问问她,下次她再回去,我跟她去。”
老太太这才放心,回到家里翠姑早已做了饭,一家人吃罢了各自安歇。
王怀答应了母亲,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闷闷的早早就上炕躺着装睡。翠姑看丈夫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问他怎么了。王怀就把刚才答应母亲的事说了,翠姑笑笑说:“就这事呀,原来是婆婆不想信我,我一早就对她说了这两个条件的啊,她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王怀赶紧说:“老人家也是爱儿子,咱们也应该体谅,要不明天你再回去的时候我跟着你一块去看看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翠姑笑着说好:“好了好了,这算什么事呀,你要去就去好了,只是一样,你可不能进我们家呀,到那里只远远地看看就好了,要不我那可怜的婆婆看见你想他的儿子又要哭好几天了。”
“行,行,”王怀赶紧答应:“我就是看看就行,回头告诉咱娘,让她放心就行了,她也那么大岁数了,咱做儿女可不能再让她操心了。”
“好好好,就你孝敬,我不孝敬,好了吧?我身上冷,快来给我焐一焐脚,等咱娘抱着了孙子她就不着急了。”
“是啊,娘担心的就是这个,不是怕你路有个什么事吗,你不怕,也该为咱的孩子想一想呀。”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小心就是,答应你,明天我就带你一起去。”
……
第二天一早,翠姑和王怀就出了门。两人有说有笑走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看前面远远的有个村子,翠姑用手一指:“前面不就是了,你答应的,远远的看看就行了,我进回看看,你就回吧。”
“行,我这回去就能给娘个交待了。”
二人说着,已经快到村口了,老远就瞧见村口站着个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那就是我婆婆,她又抱着孩子等着我呢。”翠姑说着眼圈就红了。
“哦,老人家也可怜,我能过去给她问个好吗?”
“不行,老人家想儿子,眼都快哭瞎了,就是见不得年青人,一见想起他儿子来了,就哭一阵,可不能让他看见你。”
“好吧,我也看见了,你去吧,要不我在这里等着你一块回去?”
“不用了,这下你也放心了,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你走吧,后晌还要干活呢。”
王怀一直看着翠姑和那老人走进村子里,这才独自一个人往回去,到了家告诉了母亲,王老太太这才算放了心。可是到了晚上,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晚上王老太太很是开心,不住地自夸她这个媳妇人性好,两边的老人都孝敬。又说原来她们离咱这儿也不太远,走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等有空了,我去和她的老婆婆坐一坐,把话说开了,我看这事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王老头却一言不发看着房顶发愣。
“你这老头子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发什么愣呀?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呀?”
“叫王怀过来,我有话问她!”王老头猛地从炕上坐起来。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孩子们想是睡下了,什么事明天问行不行?”
“不行,赶紧去叫。”
“好吧,你这才老头子,疯了吗?”
王怀睡眼惺忪地过来“怎么了爹?”
王老汉劈头就问:“你们走了不到两个时辰?”
“嗯。”
“走过一个岔路口吗?”
“没有”
“看没看见一大块坟地?”
“没有”
“不对呀,……不对!”
王老太太看着连连打瞌睡的王怀:“什么不对呀,你这是怎么了?”
“就是不对,和我上回走的路不对……我上回走路过一个大坟滩,过去是一个岔路口,我就是在那里把人跟丢了,你怎么都没看见?”
“老头子,不许胡说,”老太太说:“难道你是说翠姑是在坟地里头一下就不见了?”
“我没看见,但是要是走不到两个时辰,根本就没有村子。我那天可看清楚了。”
“不会吧,”王怀说:“我们就是走了不到两时辰就到了村子里了。”
“不对。我那天跟着她走的路你都没走过,你说这对吗?”
“死老头子,你难道怀疑媳妇是……鬼变的?”老太太一脸的不高兴。
“不是,我是说她那天走的不是这条路。”王老头赶紧辩解。
“不会吧?怎么会呢,我明明看见她婆婆和孩子了。”王怀一脸的迷惑。
“你说你们这两个大男人,连一个女人也看不住,明天她再去,我再跟着看看。快去睡吧,不要听你爹胡说了。”
从那天起,王老太太就暗中留意下了。过了几天就见翠姑晚上收拾了一些吃的东西,知道她明天一定又要出门了。老太太看看天色正是阴历十六,月亮很大很亮,老太太一盘算,这次一定要看清楚,睡到半夜就起了身,趁着月光出了村子,一个人顺着大路走下去,依着老头子说得走,果然就看见前面一片很大的坟地,她就在边上的草丛里坐下,心想我到要看看翠姑是不是从这里过去。
月光凄惨惨地照在坟地里,十多座坟茔的黑影拉的很长。一棵老坟树上停着一只猫头鹰,绿莹莹的两只眼睛警惕地四面张望着,还不时地发出几声瘆人的怪笑。一阵冷风吹过,坟头上蓑草“呜呜”地怪叫着,就像是有人在哭。老太太打了个寒战,双手紧一紧衣服,一个人靠在地埂上看着大路上的动静。她岁数大了,虽说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但是为了儿子也就不怕了,一个人坐在坟地里等着。不久天色就亮了起来,太阳也渐渐升起来了,这时就远远瞧见一个人影走过来,待走的近了一看,果然正是媳妇翠姑。老太太伏在草丛中间看着,只见翠姑竟然真得一直朝着坟地里面走过来,老太太连气都不敢出了,心砰砰的直跳,难道真的让老头子说对了?
王老太太看着翠姑一步一步地走进坟地里面,紧张得心都快蹦出来了。就见翠姑一直走到一座新坟前面停下来,回头左看右看,猛的一下,老太太看到了她的眼,那眼光与平时羞羞答答的眼神一点也不像了,透出来像刀子般的寒光来,看得老太太浑身发冷。翠姑看看四面没有人,只见她在那坟头上一跺脚,那坟头就像开了个口子似的,她的身子忽闪一下就跳进去了。
“墓活鬼!!”老太太吓得瘫软在地上,心中一下子蹦出来这三个字。
王老太太自己都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跌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的,一个人躺在炕头上想到自己给自己的儿子找了个鬼媳妇,可怜自己那傻孩子,三十多岁才娶了个媳妇,心疼的不得了,这下知道了真相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想到这里心痛的真想死了算了。可是又转念一想,自己若是死了老头子和儿子不知道真相,那鬼岂不是要害死他们?当下只得先放下一个心头的一个“死”字,等着那爷儿两个回来再做打算。
好不容易等到晌午,王怀和父亲两个从田里回来,两人走进家门却见灶下冷冷清清,不见往日炊烟缭绕的情形,王怀赶紧进屋来看,只见母亲一个人俯身在炕上,正在那里抽抽咽咽的哭泣,吓了一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上前讯问。王老太太却是不肯讲话,仍只在那里抽泣,王怀没法忙叫他爹进来,两个一起问起来。
王老太太见自己丈夫进来这才抹着眼泪,说出了自己发现的这个惊天动地的秘密。王怀父子一下子惊呆在当地,王老头口中喃喃:“我原是瞎猜的,怎么竟成了真了?”
王怀更是如同当头挨了一棒,半晌才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不是,不是……”
还是王老汉年纪大了,先冷静下来些,道:“快不要哭了,赶紧洗脸去,孩子你先冷静一下,那鬼马上就要回来了,咱们不能让它看出来,要不咱们三个还不都得叫它给害了?”
“可是咱也得想个对付它的办法呀”王老太道。
“是啊,办法要想,可是咱先得想办法瞒过今天,等它那天走了咱再去找阴阳先生来和它斗才成啊,要不咱们三个又能有什么办法?”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今天晚上怎么办?可不能再让咱孩子和它在一块了……”王老太说:“那怎么成,要是那样还不叫它给看出来?到时候就麻烦了。”王老汉说。
王怀看着两个老人着急,又是心疼又是害怕,想了半天想出个办法来:“我看不如这样,今天晚上我还得和它在一块,叫我爹出去找个人,赶紧连夜去找阴阳先生去。”
王老汉想了想说:“也成,我这就去找隔壁李四哥去,他老在外跑知道的多,叫他去找个阴阳先生来。”
三个合计好了,王老汉出去找人,王老太强忍泪水到灶下做饭,王怀呆呆坐在炕头上一会儿想夫妻两个一幕一幕的往事,一会儿又想也不知道事情将会发展成什么结果,会不连累会老爹老娘把性命也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