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夜 《别惹隐身人》
人群摩肩接踵的街上，忽然窜出一条人影，他跳到一个路人面前，冲他一面扮着鬼脸，一面张牙舞爪摆出各种夸张的姿态，然而那人却对怪人不理不睬，面无表情的与他擦肩而过。青虹垂下挥舞的双臂，退到一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果然看不见啊。。。
是的，路人不是没注意到青虹，更不是不愿意搭理，而是——根本就看不见他，经过一连番与不同对象的测试之后，青虹终于确信，自己果真成为了隐身人，而且是毫无来由的。十几分钟前，自己还在路上行走，十几分钟后，所有人似乎都再也无法看到他，事情突如其来，并且莫名其妙。
从一个报纸摊前，他第一次察觉了这件事情。那时他漫不经心经过那些铺开的报纸，而很多人却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好像准备去围观什么偶发事件。他数落着人们的无聊，却在相错之中，不小心拂落了几张报纸，其中一张更是掉进了路边污水，这让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正当他准备向摊主道歉，那个人却自顾自的捡起报纸，口中还不住嘟囔：“该死的风！”可青虹知道，那一刻根本就没有风。。。他于是盯着那摊主，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叫道：“喂！”摊主只管放好自己的报纸，对木然站在一旁的青虹视而不见。只一刹那，他就好像突然察觉了什么，一下子联想起自己前几天看过的一本书：《假如你成为隐身人》。
“假如你成为隐身人。。。”他再度想起这句话，在了解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状态之后，青虹倚靠在一面落地橱窗之前，开始认真琢磨起来。
假如你成为隐身人，你最想做什么？“完全没人能看到我，也就是说，可以随心所欲了吧。。。”青虹停下来，看着来往穿梭的人群，他摸着下巴：“捉弄谢顶的大叔？跑去最喜欢的那个女生家监督她做每一件事？嘿嘿。。。还是去吃一顿免费的晚餐？”当这个念头跳入他脑海中的时候，青虹的心脏怦怦乱跳起来：“随心所欲。。。意味着可以做任何事情而不用担心被察觉，更不会被追究。。。我就像是世界之王一样！而那，绝不是看肆意看某一个女生，或者吃不要钱的大餐那样简单。。。”
青虹嘴角边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成为隐身人，也就获得了掌控一切的权力。。。”当他再度把目光投向身边那些人群，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快感：“我要好好让你们知道我的可怕。。。”
他制定计划：先去搞点恶作剧，再下一步，就要见一点“血光”，而他最终目的非常骇人，竟然决定要杀死一个人。。。一旦没有了约束，人们首先想到的是罪恶，也许就是这种身上根深蒂固的残忍本性，让青虹做出了那样可怕的计划吧。。。
青虹潜入一家餐厅，见到一张桌子前正坐着一对青年男女，菜上了一大桌子，他们二人却还在滔滔不绝说着肉麻的情话。他鼻子中哼了一声，决定从他们开始，他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刚要抓起桌子上摆的水果布丁塞入嘴里，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饥饿的感觉，反正自己也不是吃饭来的，直接捉弄他们一下吧。。。
于是他轻轻碰了一下放在桌子边缘的盘子，那个盘子在他推动下，呯的摔落在地上，食物和瓷器碎片撒了一地，引得众人停下来向这个方向张望，一名正好走过餐桌的服务生也停下脚步查看。年轻男人愣了一下，似乎还在想盘子为什么会好端端摔到地上，转瞬间他似乎找到了答案，怒气冲冲的冲那名过路的服务生嚷嚷：“喂！你碰掉东西了！！”
“啊？！我。。。”服务生哑口无言。
“当然是你，你走过去的时候，碰到了我的桌子！”
“不，不是我，我绝对没有。。。”
“你还狡辩！叫你们经理来！！”
青虹看在眼里，不住的偷笑，就在他们二人不住交涉的时候，他走过那女子身旁，轻轻用手指抚过她V字领口间洁白的脖颈。。。
女子毫无精神准备，被他一摸，立刻尖叫起来。争吵中的两个男人目光被她吸引，男友赶忙问道：“怎么回事？”
女子只是摇头不肯说话，脸上则满是恐惧。青虹决定给他们再添一把火，他顺势又推掉一只又一只盘子，当那清脆的碎裂声再度响起，在场的人都坐不住了，人们有些诧异的围拢过来，却又不敢距离那餐桌太近，当事者也已经满怀恐惧的退到一旁，不知所措的看着那“自动摔坏”的餐具。
“你，你们都看到没有？盘子。。。是自己掉下去的。。。”服务生声音颤抖的说道。
“地震了吗？”有人小声猜测。
“地震怎会让餐具那样运动？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有人马上回应。
“无形的手？”青虹在心中冷笑，他抓起桌子上的酒杯，茶碗，餐盘，开始不停的把它们向人群抛去：“让你们见识够了隐身人的威力吧！！”
在人们看来，那无异于光天化日之下的妖术一样，餐具一样样凭空飞起，砸向自己所在的方向，他们尖叫着四散逃窜，“见鬼了！”人们边跑边喊，青虹却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女子也夹杂在逃窜的人群之中，却不小心踩在了湿滑的食物上，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板上，由于鞋跟太高，她不幸扭伤了脚踝，用力撑了几下，却因为疼痛，再也无法站起。而此时，跟她同来的男友却早已随着人群不知跑到了哪里。。。
“就剩你自己了啊。。。”青虹邪恶的微笑着，眼睛目送最后一个食客仓皇逃离。“不不，其实是我们两个。。。”他修正到。那个女人扶着椅子拼命想站起来，好似根本听不到他讲话似的。
“看来，我隐身的还挺彻底。。。”青虹绕道她背后，用力踢倒那把椅子，女人惊呼一声再度摔到，这一次，手掌撑在了一片碎瓷器上，把她细嫩的手掌割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令她痛苦呻吟不止。
“啊，血。。。你有血光之灾。。。这可还没完呢。。。”青虹眼睛中掠过一种残忍，他左右看看，把一把餐刀抓在手中，一步步向女子走过：“让我们来完成最后一步吧。。。来，在隐身人面前，可别想耍花招。。。”
他卯足力气，准备持刀刺向女子，然而此刻一个让他浑身发冷的声音忽然自背后响起：“够了！你伤不了她。。。”
他猛然回头，见到另外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站在自己身后。
“你，你在同我说话？你能看见我？？可我是隐身人啊，你怎么可能。。。”青虹怔住了。
“隐身人？哦，是的。。。我也是隐身人。所以我能看见你，而他们不能。”乞丐慢条斯理地说。
“你也是隐身人？这太好了！”青虹一下子来了兴致：“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同伴？来来，咱们一起商量下做些大事如何？？”
乞丐轻轻叹息，他指了指窗外：“可不只两个，我们有很多。。。”
青虹随着他手指看去，外面，黑压压十几个人影正路过橱窗，见青虹观望，他们也停下来，毫无表情的透过玻璃窗注视着他，奇怪的是，他们的脸上，泛着一种青黑的颜色，与旁边不断经过的路人相比，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们。。。都是隐身人？他们都能看见我们？？”他追问。
乞丐并不回答，只是反问：“你还记得，自己何时变成的隐身人吗？”
“这个。。。还真是。。。”青虹挠头，对于从何时开始被别人看不见，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乞丐慢慢说道：“六点半，在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卡车碾压过一个因为走神而没有注意到红灯的年轻过路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青虹大惊失色。
“我没什么意思。我猜，你就是从那个时刻变成隐形的。。。”乞丐望着窗外那些沉默的看客，那些人看了一会儿，又漫无目的的散去：“游离之中的魂魄，离开身体不停漂泊，没人注意到我们。。。”
“胡扯！我明明可以袭击那些人，你都看到的！”青虹大声辩驳，扬起手中餐刀，可突然间，那餐刀变得像是千钧一样沉，他再也拿不住，任由它从手中脱落，当啷落在地板上。
“我们可以制造噪音，也能抛起没什么重量的器物，比如这些餐具。。。”乞丐低头看着一地的瓷器碎片：“这都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提醒人们我们还存在。。。有人管这个，叫闹鬼。。。”他落寞一笑：“可也仅此而已，我们不能真的伤害活着的人，这个，想必你也曾听说。大千世界已经和我们无关，我们是隐形人啊。。。”
“原来是这样吗。。。”青虹面色苍白，浑身的力量像是被一股脑抽走，他感觉自己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似乎正要不由自主的飘向房顶的某一个地方。
“我怎么了？？我们会隐形多久？？！”随着身体飘离地面，他越发慌张起来。
“不知道。。。有些人一辈子呆在某个地方，就像我。。。有些人却很快离开，像是一阵烟。。。当我也看不见他们，也许他们就不再隐形了吧。。。”乞丐说道。
“喂，可是，可是！！”可是，乞丐好像已经看不见青虹，他自己也看不清乞丐。轻飘飘的穿过房顶，他浮上越来越高的半空。“我要消散了！”他悲哀的想，事实告诉他，成为隐身人并没有多特别，那只是很多人都会经历的一个短暂阶段。所以，其实并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想要做什么。。。在挥发之前，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问题时常困扰每一个人，即便是隐身人，也会问到：
“我们，到底要到哪儿去？”
完。
祝：各位亲爱的童鞋儿童节快乐！（写在鬼话后面，好奇怪啊。。。）
我忘了说，儿童节回帖的朋友，能够青春永驻啊。。。今年二十，明年二十八！不对，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大耸:儿童节快乐啊大猫，哈哈。。。
@supermax84：超麦，同乐！今天都是儿童。。。
@倾慕E抹茶 ：恩，深刻的回复。。。
@SZMSDavid_Wang ：高。。。高三？好吧。。。我也很希望如此。。。
@Lacus子颦：子颦是仅次于我的夜猫子。。。
@寒雪8 ：雪，今天过儿童节了木有？白菜美女那张图太特别了。。。
@璇珠：涯叔一贯分不清灌水跟正常回复，痴呆了。别管它。。。
@雨止泪不休 ：阿雨，理解万岁啊。。。我最近都快抑郁症了我，哎。。。
@我不sh1美女丶 ：伏魔以后还会写的，多久以后就不知道啦，哈哈。。。
@凡尘沫茉 ：沫茉，还真是快考试了，不过。。。嘿嘿。。。
@dp00qb ：我坦白，最近确实忙，而且还无故疲劳。。。亚健康啊悲催啊。。。
@乙醇中毒：谢谢！乙醇中毒可不是小事，哈哈。。。
@油焖小鳄鱼：来只烧烤的鳄鱼！要辣酱不要面酱，哈哈
@BH的飘过 ：有有。。。更新奉上！
@龙牙传奇：求翻译！
@我是冰冰小怪：小怪小怪，你在哪儿儿儿儿儿。。。
再问候一次，大家要像儿童一样快乐才行啊!
@小YO11：肿么这样捏？我又眼花啦？？单独补上，送上儿童节祝福。。。过了是吗？那没关系，明年儿童节快乐！
咳咳。。。寒雪。。。这一张就有点。。。那啥，很配合鬼故事了。
大家哎，端午节快乐啊。。。吃粽子不要忘了屈原啊。。。当初粽子是干嘛来滴呢？节日期间我争取更新一下吧。。。
第十一夜 《交换自杀》(上)
天空飘起细雨，逐渐密集的雨点滴落在窗玻璃上，将窗外世界溶解成灰白色的抽象画。在这样的阴雨天气中，晴雪的抑郁症仿佛越发加剧，她手指间夹着点燃的卷烟，抱着双臂，表情阴郁的站在窗前来回踱步，时而停下来沉思，时而漫无目的的盯着窗外灰暗天空，像是正在琢磨着什么问题。最后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将香烟用力捻灭在窗台上的白色烟灰缸中，那里早已堆积了不下五六个烟蒂。
她回到电脑前，通过即时通讯软件，开始和某人交谈，而随着她那双纤细而苍白的手在键盘上游移，右手尾指上一只青黑色的指环显得格外瞩目起来，那指环上用白色金属雕出了一个骷髅图案，在黑背景的映衬下更显突兀，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那是她前不久参加一个地下重金属乐团的唯一留念，是她用一副铁刺手链与乐团歌手交换所得。而那个乐团的主题，就是黑暗、歇斯底里，冷酷与放纵。那些东西曾经一度激荡着她日趋疲惫的心灵，而如今却再也让她提不起兴趣。于是她退出乐团，却把那指环保留了下来。
“我想，我们迟早要走这一步。”通过键盘，她同好友名单中某个人开始对话。
“是的，是我们必须面的事情，每一个人，任何时刻。”对方回应。
“只是我真的没有勇气这样做。”晴雪又说。
“人们总是欣喜于获得，而又恐惧于失去，这是人之常情。我又何尝不是？所以才会发展出我们这种关系。”对方发来一张苦笑的图案。
晴雪在心中黯然叹息，然后再度鼓足勇气，在键盘上输入了如下字眼：“我决定了，让我们交换自杀吧！”
交换自杀。这样耸人听闻的字眼出现在屏幕上，惹来对方长时间的沉默，晴雪并没有催促，她知道，对方一定也在痛苦挣扎。
良久之后，屏幕上才再次有讯息回复：“你。。。确定？”
“当然，你呢？”
“确定。”
当看到这样的回应，晴雪忽然感到一种释然，她倚坐在靠背椅中，深吸一口气：果然，要开始实施了吗？那种轻松感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重，像是铅锤一样缀在心头。她环视着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家具，摆设，个人物品，以及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这一切，也都要消失了吗？
公司白领晴雪患有严重抑郁症，本以为参加摇滚社团能够得到发泄，但事实证明依旧于事无补。退团之后，她开始认真考虑一件事情——自杀。她认为除非了结生命，否则一切悲剧都无法终止，这念头越来越强烈，直到她真的决定实施的时候，她发觉到一个难题：自己无法完成这个难以完成的任务。换句话说，她无法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下不去手。一方面求死之心如此强烈，另一方面对于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她都难以接受。她曾尝试过割腕，然而那种疼痛让她无法继续。她也曾想过坠楼，但在楼顶徘徊许久之后，她始终不能鼓足勇气一跃而下。于是她开始频频光顾一些所谓的“自杀者之家”——那些自杀倾向者交流“经验”的地方，去寻求帮助，直到遇见静宜。
静宜可以说是晴雪的翻版，一样的公司职员，一样的生存压力，一样的厌世情绪。甚至连困惑都一样，静宜，也是一个无法对自己下手的人。她们二人感到同病相怜，竟然在网络上结成好友，并最终产生出一种骇人构想：交换自杀。假设存在两名厌世者A和B，而且两人都无法做到伤害自己，于是便交换对象，由A杀死B，于此同时，B也杀死A。这就是所谓的交换自杀。而今天，她们终于决定将这个计划付诸实施。。。
“那个。。。遗书都写好了吗？”静宜问。
“当然。一会儿我给你发过去，你把你的也给我看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人都已经写好遗书，在遗书中详细说明了所发生的一切都源自当事人自身意愿，双方只是为帮助朋友尽力量云云，并禁止任何人追究任何责任。
在互相看过遗书之后，二人将约定自杀方法与时间，为了能够保证有效以及时间的同一性，她们竟然通过黑市联系到了枪支的卖家，准备以互射颅脑的方式来结束对方生命。朝着自己的头部开枪恐怕不那么容易，然而射击另一个人，想必就要简单得多，不需要内心过多挣扎。这也是她们选择这种方法的重要原因。
“那么，时间呢？我希望越快越好。。。我不想等自己后悔。”静宜说道。
“这是不归路，没有后悔余地。等我收到邮购的枪支，我们再约具体时间。。。”晴雪异常冷静的回答道。
结束网络交谈，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晴雪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中，显示器的白光微微照射着她的脸庞。遗书，搞定，方式，搞定。。。为什么还会觉得心中有什么事情，悬而未决呢？她离开桌子，躺在床上，枕着手臂看着黑黑的天花板。这一切，终归要结束了吗？无法控制的，晴雪心中开始回顾许多过去的事情，幼年，童年，大学，成长，欢笑与烦恼。。。想着想着，她用力摇了摇头，仿佛在说服自己：不，不是说过了吗，这是不归路！决不能有一丝退缩。。。二者之间有任何一个人后退，整个计划都会泡汤。好，去催催那个枪贩子！她翻身下床。。。
“你好，快递！”送货员送来了沉甸甸的一个盒子，待他走了之后，晴雪才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放着两本沉重的辞海，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然而打开封面，翻过几页，就露出其中玄机：辞海内部已经被挖空，里面充填着一些泡沫塑料，把它们除去，一个乌黑的物体显露出来，晴雪的心脏顿时开始狂跳。她轻轻拿出那东西，构造简单，小巧，放在手里却很沉，像是灌了铅一样，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按照枪贩子交代的方法，她把附赠的子弹压入弹夹，然后举起枪，瞄准镜子中的自己，做了个开枪的动作：“你死了！”说过这句话后，她忽然感到浑身别扭，赶紧移开枪口，视线也从镜中错开。。。
直到坐回椅子上，她的心情还未平静，她看着另外一本字典中还没有装好的子弹，它，就是那个生命的终结者吗。。。
恰逢此时，静宜打来电话，催问有没有收到枪支，完全没有思索的，晴雪向她撒了谎，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她告诉静宜，枪支出了些问题，最近风声好像很紧，所以对方取消了发货。
静宜显得有些焦急，也许这能验证那句话：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晴雪故作沉着的安慰着她，告诉她还可以选择别的办法，实在不行，两人先见一面商议商议。
“也只好如此。”静宜挂断电话。
晴雪对着散落地上的物品，有些苦恼：要拿这些东西怎么办？退回去是绝不可能的。。。匆匆收拾好之后，晴雪开始思索自己为何要向静宜撒谎，“枪击。。。我才不要死时脑浆迸裂那么难看！”她这样说服着自己，然而，她一直在回避心中那个答案。。。
“雪。。。我们要抓紧时间，我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个世界上了！”在相约的咖啡馆中，静宜紧紧握住对面晴雪的手。
“是啊我也同你一样焦急。。。不过总要筹划周全才好嘛，生死都是大事。。。”晴雪把手掌挣脱出来，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然而在心中用，她忽然洋溢起一种厌恶，对目前这种状态，对一切愚蠢的行为，对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这感觉让她自己大吃一惊，她认真看着对方因为焦虑失眠而通红的眼睛，心又软了下来，这毕竟是自己同病相怜的姐妹，况且，不是早就决定好共赴黄泉了吗。。。于是她补充道：“这样吧，我找在大学实验室工作的朋友弄一点剧毒试剂，我们投入杯中彼此交换，这也算交换自杀了吧。。。”
静宜默然点头，从她紧咬着嘴唇，交叉在胸前紧紧抱着的双臂以及颤动的肩膀可以看出，她正拼命克制着冲动的情绪，对于那些走不出人生低谷的人来说，也许死，真的是解脱的万全之策。
与此同时，晴雪的思绪却全然不在这里，她看到了窗外，一个年轻母亲牵着红衣服小姑娘的手悠然走过橱窗，小女孩儿蹒跚而行，时而跌倒，妈妈抚掌而笑，大声叫着：“雨儿，站起来，快，跟上妈妈！”如此深情而又温馨的一幕，让晴雪心中五味杂陈，她忽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性格倔犟叛逆的静宜，因为恋爱的原因和母亲断绝了关系，离开了她，离开了自己的城市，来到这里投奔男友。如今男友早有新欢，曾经的情人已经劳燕分飞，母亲却依然一个人在遥远的地方慢慢衰老。到底谁才是那个最值得珍惜的人？想到这里，晴雪的眼中竟然有些湿润。。。千般万事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一声叹息之后，晴雪的目光再次回到开始啜泣的静宜身上，而此刻，又是阵阵倦意袭来。。。
“静宜。。。拿着这个。”晴雪把两杯清水放在茶几上，然后拿出两只玻璃小瓶，交给对方一只：“遗书带在身上了？很好。。。这是实验室弄来的剧毒药品，现在把它倒进杯中。然后同我交换。。。”
两个人分别拿到了一杯下了毒药的冷水，并相互交换。这样做，其实和自我投毒没有半分区别，然而也许两个姑娘需要以此方式来鼓舞着彼此吧，相互支持，也相互督促，谁也不能回头，这才是交换自杀的关键所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