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篇:回宋
第一次在朋友手上见到这个簪子,就不由的被它的凤凰造型震撼到了,这绝不是近代的审美取向,一问,果然是宋簮。
最近,炒得风风火火的就是回唐。确实,雍容的盛唐,那海纳百川的气度,那些如牡丹般张扬的女子,都是一部部在历史中荡气回肠的传奇。可是很奇怪,自小,我就偏爱宋朝,那些个青衫布衣婉约词,那些文人墨客的名士自风流,那些如梅花般临水傲霜的女子,偏偏的,与一个如此孱弱的帝国纠缠着,谱写了中国历史上最风雅的一章。
宋,从赵匡胤把酒释兵权开始,就预示了这个朝代独特的风骨,没有太多的腥风血雨,一切都是淡然闲适而大度的。宋代的帝王,都是尊文轻武的,虽然造成了这个王朝一直被北方边境的问题困扰,最后屈辱的,在蒙古铁蹄下,踏碎了临安城内的后庭花,但是不能不说,由于帝王的宽容,也成就了两宋宽松的文化气氛,和对文人气度的尊重。
宋代,有过“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的柳三变,有过“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苏东坡,有过“醉里挑灯看剑”的辛弃疾,还有过“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一个个或不羁浪子,或潇洒文人,或铁血战士,或千古名臣,或柔或刚的,共同谱写了两送传奇,把文人的风骨,写进了历史的骨髓,真名士,自风流。
可惜,两宋的女子,在世俗的条条框框下,清雅的太过于单薄,总是有点失色,纵有能文如李清照,不须男儿的能写下“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样豪迈的句子,可惜,垂老之年,依旧是“帘儿底下,听人笑语”。而聪明灵慧的唐婉,一曲钗头凤,红颜薄命的,郁郁而终。
一曲钗头凤,里面有着唐婉生命最后的泣歌,而这个簪子,也是钗头凤。宋时的凤形制高古,头似鹦鹉,看着,比现在的凤,野性大气了很多,谁又能想到,戴着钗头凤的女子,是这样的文弱清雅,在世俗与历史的双重压迫下,被碾的粉碎,只留下谈谈的余香,飘绕在历史的缝隙中,幽幽的,不知该让人欣喜,还是让人叹息的两宋。
这个簪子的来历,听朋友说是海货。也就是由渔民打捞上来的,所以包浆是古漆黑,所以,完整的没有一点土咬。
听到它来自大海,心不由的颤了下,所以我对朋友说,这个簪子的故事,我要写下来。宋朝,最后的宋朝,七岁的恭帝独演“楼船载国”的悲剧,最后入海的纵身一跳,终结了一段,再也不可能重演的风雅历史,宋朝的美丽与忧伤,都付与了深邃的大海,中原再大的烟火,也沸腾不了永远平静而广袤的大海,一切,终了,只是中原大地,自此,再无宋朝。
恭帝跳海后,皇族,大臣,后宫眷属,有些也跟随跳海。一直在想,这个来自海里的宋簮,会不会就是那次动荡留下的呢?哪怕不是,在海里的簪子,背后的,总是个悲伤的故事。
一个最风雅的朝代,最终的归处是大海,而来自大海的这跟宋簮,是不是,可以继续诉说,沉睡千年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