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2007年我被外婆下了金蚕蛊,从此走上了另类的人生道路

  *****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同志们,今天开始直播了*******************
  我忍着痛四处望,发现平地上有好几具尸体,其他的不熟,就看到李德财,脑壳都只有一半了,白花花的脑浆子糊满一脸。天空阴阴的,下起了毛毛雨,阴霾得让人心中长了毛。我哪里能够想象出来后,居然是这个诡异的情况,也没有半分思考的时间,我连滚带爬地往对面的大树跑去。

  感觉后面有极轻微的踏地声,几乎是本能,我把打空了的微冲往后面一捅。

  发烫的枪管一瞬间插进了一头迎面扑来的矮骡子面孔的眼睛中,是左眼,紫红色的玻璃体一下子就炸裂了,喷出许多蓝色的血浆来。我看着它一身的黑色癞皮,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天啊,这不就是被我去年九月间抓到的那只么,它居然在这里,难怪如此仇恨我,追出洞来!甩开,陆续又有四五头矮骡子朝我扑来。

  我左手拎着背包挡,右手把微冲当作烧火棍,格挡攻击。

  矮骡子果真是个记仇的生物啊!

  “陆左,陆左,跑过来,趴下……”

  正在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疲惫地跟这伙打了鸡血的鬼东西搏斗的时候,突然听到东面洼子传来马海波的喊声,这声音对于我来说犹如天籁,我往后一跳,看过去,只见小坡处露出马海波的半个头来,一脸紧张地喊:“拉开距离,拉开距离……”
  
  我心底里凭空多出一大股蛮劲,往前一个冲刺,大步一跃,猛地砸在洼子的土埂上面,感觉有一个东西如影随形地跟着,粘在我的背上。五六把枪都已经伸出来了,我不敢撞枪口,往侧边一滚,腾出手来去抓那东西,手腕被抓了一下,火辣辣的,却把它掐在手里。我抓得正合适,一把掐住脖子,这东西四十公分高,脖子细长,皮又粗又黑,全是虫茧,温热的感觉。我一看,正是刚刚被我捅伤眼睛的矮骡子,它腥臭的蓝色鲜血从眼眶中泊泊流出,流到我的手上,好灼热。

  它脖子一被控制,拼命挣扎,吱吱叫换着。手上的爪子是黑色的,锋利尖锐,胡乱挥舞,然后张嘴又来咬。

  这时耳边一阵枪声大作,胜利在望,我哪里会让这畜牲得逞,也豁出去了,腾出另外一只手两手合拢,死劲儿地掐它脖子,让它腥臭的嘴巴不能乱咬人。嘴咬不到,它就乱抓,手、脚上的爪子,把我手臂抓得鲜血淋漓,痛,很痛,但是这种痛比起刚才那种神经性毒素蔓延的痛,却已然减轻了几个级别。

  大概十多秒,它终于停止了挣扎,残存的右眼瞳孔紫红色变淡,血丝蔓延,这白色的玻璃体死死看着我,无比的怨毒,在我二十二年前的人生中,都没有感受过这种程度的强烈情绪。这让人简直不敢相信它就是一个普通的动物,反而愿意觉得,它就是一个有着智慧的生物体。

  终于,它垂下头颅,气息无存,紫红色的眼眸变得黯淡。

  其实那一刻,我的大脑都已经停止了思考,呼吸停滞,只想着:你要让我死,我就让你先死——去死吧。我大概等到它闭气死去了一分多钟,这时候枪声已经停歇了,有人来拉我时,神志才清醒过来。我松开着绿毛怪物,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虎口处蕴积了太多的蓝色鲜血,这血似乎有腐蚀性,沿着我肌肤的纹理浸润着,热,然后沾染到了我的伤口处,火辣辣地疼。

  这疼痛直钻入心中。
  
  我扯了几把青草来揩血,然而却止不住这种疼痛。有人递了一张毛巾过来,又递过来了水,我也不知道是谁,只管接,淋湿后揩干净,火辣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但是浸入虎口处的蓝色鲜血,就像粘稠的燃料,怎么洗、怎么抹都褪不去。

  这个时候,我的心脏才开始舒缓了一些。冷静之后,有一丝冰冷的寒意,就像噩梦初醒时被蜘蛛、蟑螂爬上背,全身的毛孔都发凉,这种感觉上一次出现,是在东官医院里,我帮顾老板朋友的女儿雪瑞解降时,那个马来西亚行脚僧人的那一丝怨念转移到我的身上。

  同样类似的冰凉心悸,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陆左,陆左……你怎么了?”有人在推把手伸在胸前、呆呆看着虎口的我,我回过神来,转头去看,是马海波。他问我怎么啦,怎么一身密密麻麻的红色伤口,还挂着这么多蜈蚣、蚂蟥、毛毛虫、蝎子的尸体。听他这么说,我才反应过来,一边解开衣服掏死在里面的虫子,一边问矮骡子都死了么?

  他说跟我出来的都死了,武警们的枪法准得很。

  我浑身又麻又痒又痛,把厚厚的大衣解开,扔到地上,又把裤子解开,掏出一堆虫子来——除了上述的一堆外,还有一种十厘米长的小蛇,有碧青色,也有粉红色,以及许多认不出种类的虫子。难怪别人把这儿称为是苗疆、十万大山,这虫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多,而且,这可是冬天,理论上这些玩艺可都应该是在冬眠的。
  
  矮骡子,真的是玩虫的大家,难怪以前外婆说降服金蚕蛊,必须它戴过的草帽。

  我把衣服全部脱了,就剩一条裤衩,全身有红又肿,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而且浑身薰臭,全部都是死虫子尸体浆液的味道。我一边脱,一边问旁边忍不住捂鼻子的马海波,地上那几具尸体是怎么回事?李德财、还有那个……姓啥来着的乡干事怎么死掉了?

  我瞧着不远处那个乡干事一脸惊恐的头颅,与身体分离了好几米。

  马海波一听就来气,说我们进洞了好一会儿,李德财这狗曰的就又发疯了,抽冷子去拔出向导的那把砍山刀,一刀砍在王干事脖子上,那刀快,猎人出身的向导进山之前把它磨得雪亮,李德财这狗曰的力气大得很,一刀,王干事脑袋就掉下来了,血喷了好几米高,当时小董(一个武警战士)立刻反应过来了,夺过他的刀子,想制服他,可是这家伙疯了,像狗一样咬人,活生生地把小董的半边脖子啃掉了。马海波他们慌了神,四五把枪,一下子就把李德财的脑壳给掀翻了,脑浆溅一地。
  
  我掀开裤衩,揪出一条两指宽的大蜈蚣,它咬了我**,但是我身上还有疳蛊,金蚕蛊也分泌了毒,结果把它自己也毒死了。我甩开在地,马海波看得眉头直动,后颈的筋一扯一扯地,问我没事吧?我说不知道,反正出这趟差事亏本得很,这么多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球了,还好我护住了脸,没被咬成麻子。

  我又问后来呢?怎么都埋伏在这边?

  马海波有点嫌恶我身上的味道,离远一点,站在上风口,说后来草丛子里真的蹿出来几头矮骡子,跟我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速度快得像山猫,抓伤了罗福安(他手下一警察),然后被他们乱枪又轰进了洞子里。他们吓坏了,跑到这边来蹲守,看住洞内。结果罗福安不久又发了臆症,胡言乱语,他们怕罗福安变得跟李德财一样,就把他反绑、铐了起来……

  我终于清完了身上的虫子,可是也只剩下一条裤衩了,寒风一吹,屁股凉悠悠,冷得我直打颤,前后僵冷。我问现在好了一点没有,他说昏着呢,我说我去看看,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马海波跟着,问里面什么情况,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出来?
  
  我说没看到我这个样子啊?里面死了一个武警战士,叫做胡油然的,还有你手下那个姓刘的胖子,中尸毒了,我糯米没带够,回来的路上又遇到矮骡子驱使的几百米的蠹虫阵,我咬着头皮硬冲过来的。说完这话,我脚踩了个空,眼前一黑,神志都有些恍惚,马海波见我这样,连忙扶着,担忧地问没事吧?我说艹,有事没事都没办法,问个球?

  马海波也意识到我有点发火这趟差事了,没有说话。

  我来到那个叫做罗福安的警察面前,他双手已经被反铐住,本打算用来捆矮骡子的绳子把他的手脚捆得结结实实,闭着眼睛,呼吸平静。我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翻开眼睑看,是上翻的白眼球,惊厥,应该没什么大碍。他大概是被矮骡子迷惑了魂,一会喊一下魂应该就没事了。我往右手吐了口唾沫,准备掐人中,突然他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的瞳孔呈完美的圆形,黑色很淡,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空洞。

  我心说不好,正想行动,他说话了,声调很古怪:“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这是他的第一句话,我愣了神,丈二摸不着头脑,接着他又说第二句话:“人类,你真的以为我们死了么?赫赫,我们只是回归了真神的怀抱……你手上沾染了头人的鲜血,你身上必受到所有幽冥生物的憎恶,颤抖吧,人类!”


  *****************后面还有两章******************************************
  罗福安周身有淡淡黑雾笼罩着。

  他古怪的话语让我心中一凛,看着他扭曲的面孔,双眼翻白,舌头都不清楚,语调诡异,就知道此刻的他并不是他,而是被上身了。被上身有很多种,在中国这地界就有请神、神打、走阴、降临以及……鬼上身。所有的一切,鬼上身是最危险的一种。因为被鬼上身,身体的操控权已经被死去的鬼魂或者灵体所掌握,生死寄于别人之手,身不由己。这样子做出来的事情,最可怕。

  这是死去的矮骡子灵体在借罗福安的口与我对话。

  果然是有智慧的生物。

  真神是什么?是伊斯兰教教义中的安拉么?我管不了那些,但十二法门中对于喊魂却自有一套方法,我也不含糊,懒得听它在这里给我下诅咒、胡言乱语,一个大嘴巴子就抽过去,果决无比,罗福安的脸立刻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我用手指沾了一些伤口的血,抹在他脑门上,高喝一声“洽”,然后结内狮子印,念“金刚萨埵降魔咒”超度之。

  过了一会儿,罗福安幽幽醒过来,睁开眼,看我,一脸讶异,问怎么了?
  
  马海波笑着解开他的手铐和绳子,说鬼门关里走一圈,自己都不晓得。罗福安依然捂着自己的脸,发愣。这时候,周围的人已经把矮骡子的尸体收集到一起,并把死去的三个人都收殓好。我说谁去里面接应一下吴队长他们,矮骡子基本死绝,虫子自然会散去了。几个人面面相觑,都看向马海波。马海波手下有三个人,一个留在了洞子里,一个被矮骡子上身刚解,人手少,武警战士倒是还有六个,但是却不归他指挥。见了我掏出来的这一堆虫子,没有几个人乐意去走一遭。

  我见他们犹豫,说我艹,老子为了争取时间,一个人踏着虫阵就跑了出来,一口气都不带停的。现在矮骡子死光了,虫子也散了,里面还有你们的兄弟和战友,在等待着你们的救援,可是,就没一个有胆气的汉子敢去?难道真的要让我这个重病号再跑上一趟?

  有个战士很担心地问:“那些虫子真的散了?”

  我其实并不知道,不过为了给他们信心,话就说得很满,说没了,不过你们进去小心一点,包裹紧一点儿,别挂到什么东西。我这么说,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向导、马海波剩余的那个手下以及两个战士。我让他们带一点儿糯米去。他们几个进了洞,其余人留在外面收拾现场,马海波指挥着,过一会儿来问我,说上了罗福安身子的矮骡子说的是真的么?世界上难道真的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没好气地说鬼扯,有么?你见过么?

  虽然这么说,我心里面其实也并不好受。事物因为神秘而恐怖,我不知道为什么矮骡子能够说话,也不明白它讲的究竟是什么玩艺,简直太扯了。但是心中那道阴森寒意,却让我有些暴躁不安,总感觉被暗算了。

  大冷天,风呼呼的刮,我总不能一直裸下去。没人准备多一套衣服,地上虽然躺着毫无声息的三位,他们不用穿了,但是我却没有半点惊扰亡者的想法,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我又重新套上去,一闻,臭得我自己都想吐。不过忍住了,比起臭味来说,身上的麻痒疼痛更加让我难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法门记载,毒虫繁衍地,必有良药。有一个小战士陪着我,我就让他和我一起去千年古树周围转了一圈,终于在西边的草甸子里发现有龙蕨草的存在,我赶紧让他多采了些,用石头把草磕出汁水来,然后把这稀烂的草团子敷在身上。

  龙蕨草性阴,阔叶锯齿,绿色带芒,解毒,对蛇虫叮咬的治疗有奇效。

  我让他帮我多弄一点,打包,准备带回去。

  敷上之后,感觉全身冰冰凉,虫毒的灼热蔓延感立刻消退了许多。我看着手中的这龙蕨草,想到了降服金蚕蛊的往事。当时它可是我人生的噩梦,哪能想到,我这会儿倒是有些想念这条肥虫子了。它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转过来?
  
  要是此刻有它在,趴在我伤口吸上一吸,我也不用这么的难过啊。

  那边马海波在叫我,我跟武警战士一起回去,只见吴队长他们已经出了洞,中了尸毒的刘警官被平放在地上,一脸的黑色。我问用糯米拔毒了没有,有人说拔了,但是没效果。我一看,那牙印已经结痂了,蹲下来,拿刀子把痂挑开,然后任那黑血流出干净,再找来糯米敷好。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好了许多,摸了一下他的指甲,并不尖锐,也没有发黑。

  我这才长呼了一口气,说没事了,就是失血有点多,回去多补补。

  吴队长、马海波两个人合拢在一起来,盘点今天的战果,吴队长他们出来的时候,虫子确实已经散去,就跟之前一样没,悄无声息,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以及死去的矮骡子。他们把矮骡子的尸体拖了出来,里面外面,总共十八具,整齐摆在不远前的平地上,有人在专门拍照,调查取证。

  今天的战果显赫,但其实损失也很大,死了四个人:武警战士胡油然、小董、李德财和乡里的王干事。剩下的这些人,伤的伤,惊吓的惊吓,心神未定,竟然没有几个正常的。这样的结果,两个带队的回去,肯定是要受到处罚的。特别是吴队长,他虽然没多说,但我知道他心情肯定是不好的。
  
  商议了一会儿,决定带着尸体回去,矮骡子太多,也只能背四个。其他的,也没心思埋了,先放在岩洞里,改天来收拾。大家凑了一凑,总算弄出了三张裹尸布(胡油然的尸体留在了洞中)。回程的时候,我属于伤员,就没有参与背尸的事情。我脚疼,走得慢,落在队伍的后面。马海波在我旁边,背着小董的尸体,问我说岩洞里的内脏怎么回事,吴队长说得很奇怪啊,是矮骡子作的么?

  我说问我也没用啊,我也奇怪着呢。那石桌很古怪,里面的蝙蝠没有一个敢靠近的,盛着的内脏,只有干枯风化,却没有被蛇虫鼠蚁给吞食,我站在那旁边,感觉很不舒服。是一种祭祀的仪式么?还是别的什么……

  马海波问我,进山路上,那个老头子搞了什么鬼,把水壶里面的水变成蛆虫?

  我按了按肚子,发现中的蛊毒已经渐渐消散了,说你觉得呢?他说是不是被下蛊了,怎么其他人没有症状?我说那个老头,可能是我的一个仇家,回去的时候,把他带上吧,投毒、不,应该是投放危险物质,怎么弄,你们看着办。他看着我,问真要搞?我点点头,说人家都已经逼到了这个份上来了,我若不还击,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当然,我也不是指使你,我这算是报案吧,你秉公执法就行。
  
  我们原路返回,一路上气氛很沉默,三具尸体,以及留在溶洞中的小战士胡油然,就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天空中阴沉沉的,像个愤怒的英国老妇人。所有人除了不说话,唯一相同的举动,都是时不时用诧异的目光注视着我。为什么?我被这些若有若无的眼光扫到,仔细思量,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答案:

  他们在心里想,这个吊毛怎么还没死?

  被如此多毒虫撕咬过后的我,体内的毒素足以放翻几十个人,但是我却没死,踉跄着走路。马海波砍了一颗小树,给我做拐棍,我就拄着,身上糊满了绿油油的草液汁,发出一阵阵青涩的苦味,悲催凄惨,一副衰样。身上的伤口先前肿胀,现在消了一些,说不清楚是金蚕蛊还是龙蕨草的作用,有时候我在想,这肥虫子不是怕龙蕨草么?

  我涂满,能不能把它激醒过来?

  可是无用,呼唤它的声音仍旧是石沉大海,丫的睡得可香呢。

  下午5点多,我们终于走出山林,看到了一户人家的松树皮屋檐。远远的,我看见草垛子那边有一个人在吸旱烟,天色昏暗,木屋和旁边的天地都变得朦胧,所以这火星子尤其明亮。

  那里有一个老人在等着我,他想看看,我是死是活。

  很遗憾,我仍然活着。

  我告诉马海波和吴队长他们,先别过去,我去会会我的这个同行。吴队长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马海波却知道我养蛊人的身份,点了点头,说小心,你去吧。我说这是屁话,给把枪防身不?他说不行,拿给我,我这是违法,他也是。我说得了,又不是环保袋,什么时候都在装着,累不累。我整理了一下仪容,像一个参加婚礼的新郎,走向我前面的这个对手。

  他仍坐着,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像个雕塑。

  有风吹来。

  青烟袅袅。

  ************后面还有一章,容我缓缓***********************************
  我顺着田埂一路走,拄着木棍,瘸瘸拐拐,一直来到他的前面。

  大山里的冬天,黑得早,没有星空的天幕下,我站在他前方一米处,被那旱烟的红色燃点吸引,居然看不清他几分的容貌,模模糊糊的。他停下了抽烟的动作,盯着我好一会儿,这一刻,他的眼神比昏黑中的火星还要耀眼。停顿了一下,他问我要坐么?

  我点头,说今天累死了,有得坐,当然要做。

  他佝偻着身子,去屋里头搬凳子,我发现他刚刚坐着的地上,有一滩血迹。蛊毒蛊毒,这蛊如何能够成害人之物呢?蛇虫鼠蚁,大自然造物也,人类之前,也没有出现过如此产物,所以,蛊和骡子一样,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东西。我之前说过,论毒,人心最毒也。用念力下蛊害人,人若不中招,施术者必中反馈,生生承受这一拳打空的力道。

  罗老爹,刚刚不知吐了几CC的血。

  我心中一阵快意。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他搬了个矮板凳,慢吞吞地过来。这板凳是用三块废木头随意钉制,上面被屁股蹭得滑亮,普通农家的摆设。我坐下去,说能不能不抽烟,他这烟叶子太呛,我现在肺不好。
  
  他点头,用鞋底把烟斗磕灭。摩挲着烟斗锅的铜壳子,他看着我,问我认识他不?

  我摇头说不认识——其实我大概已经清楚了他的身份,只是不想说。他显然是信了我的话,很吃惊,说连我这个仇人都不知道,还敢跑到中仰来?难怪,我说你怎么敢喝我家里的水呢,原来是并不晓得我。冤有头,债有主,好教你晓得,我叫罗大成,别人叫我罗聋子,是罗二妹的堂哥子,这一下,你应该是知道了吧?

  我说原来你是罗婆婆的堂兄,失敬失敬,倒是我外婆那一辈的前辈高人。

  他摆摆手,说他们年纪虽长,但是却不敢跟龙老兰同辈。苗家十八峒,三十二洞口,若论师从,他跟我还是同一辈:“长幼尊序,不可乱来,你还是叫我罗聋子,叫她罗二妹,不然我枉自尊大,下去也没有那个脸见人。”

  我说这就是你给我下蛊的原因?

  他说是,他们这一支蛊苗,讲究一个恩怨分明,恩要报仇要清,归根结底,二妹是我害死的,而且枉死于汉人家的衙门里,生魂都不得安宁。所以他要报,不然对不起这血脉相连的渊源。我气愤地笑了,说你这倒是摆的歪理?罗二妹是因我而死么,她是死于积年的肺病,死于长期的营养不良,死于……福薄的原因,是她把人家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给咒死了,还炼制成小鬼,供她这仇人使唤,而你堂妹子一家的悲剧,最主要还是因为矮骡子的迷幻,让你那堂侄子遭了牢狱之灾。
  
  这一切,关我什么事?我只是适逢其会而已,作恶不需要被惩罚?

  罗聋子不聋,他听得清清楚楚,事实上他的心里也明白得很,但是他依然执着地向我下了疳蛊,事不问缘由,只说仇怨。和罗二妹一样,在他这种人心里,恨也许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吧!为什么呢?蛊毒就仿佛他们手中的利器,然而贫困却是魔咒,现代社会里这类的养蛊人地位都不高,太久平淡的日子,让他心中压力,忍不住找一个发泄口。

  他没有说话了,目光看向了远处等待的马海波等人,吃惊地问我们是不是去剿灭矮骡子了?

  我说是,你中午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何必再问一次。这些家伙,在青山界横行霸道,窜来窜去,半年多时间居然杀了三个人,不剿灭,周围的乡亲能过好日子么?他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认为把它们剿灭了乡里人就能够安生了?你知道矮骡子是什么来头没有?我摇头,说不知道。

  罗聋子问我,知不知道夜郎国。

  我说知道,夜郎自大嘛,史记里面有记载,说汉武帝派人去为寻找通往印度的通道,曾遣使者到达云南的滇国。期间,滇王问汉使说汉朝和滇国谁要大一点?后来汉使途经夜郎,夜郎国君也提出同样问题。一直到后来还衍生成一个成语,有是井底之蛙的意思。
  
  南方小国……

  一个小小的郡守,就能够深入一个带甲之士十数万的国度首府,斩杀国君,灭其国?那可是西汉末年,不是武帝的巅峰时期,这件事情说起来实在太假了!那么,夜郎那十几万的精锐干嘛去了?矮人国,是矮骡子建立的国度么?历史的烟云,笼罩了大部分事实的真相,后人只能从文字记载和某些未磨灭的痕迹之中,去探寻遗失的信息。

  罗聋子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我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他也没有回答。

  矮骡子到底是何物,这一个疑问十二法门中已有记载,说是深山瘴气中诞生的野怪精灵,是游走人灵两界的生物。我之前提过,十二法门中有很多愚民的笔锋,除了大量有用的信息,也会掺杂许多虚无缥缈的传说,类似于老庄的《逍遥游》或则上古奇书《山海经》,本不足为信。然而罗聋子这番结合历史的解释,又让我心中疑虑。

  难道真有其事?

  我说我在千年古树下面的溶洞子里,发现了一个类似祭坛的东西,那是个桌子,上面放有四颗人心(其实是各部位内脏),这是什么东西?罗聋子问龙老兰有没有给我讲过一种叫作大黑天魔王召唤的黑巫术?我摇头说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他说这是一种很厉害的黑巫术,算准了死者的生辰八字和死期,然后杀十一人,分别取五脏、四肢、阳物以及最后的头颅,精确到时刻,然后融入有邪性的石头中,召唤出一个大黑天出来。
  
  我问大黑天是什么?这些都是那矮骡子干的,它们懂这黑巫术?

  讲了这么久,罗聋子嘴唇干燥,舔了舔,不理会我的抗议,又从怀里弄了些晒干的烟草叶子,装上填满,划了根火柴点上,叭嗒叭嗒抽了几口,然后问我,中午他下的疳蛊,没用让我毒发身亡,是不是因为我外婆给我种下的金蚕蛊,起的作用?但是,为什么他没有感受到一丝金蚕蛊的力量?

  我没回答,感觉面前这个人,他的情绪有些诡异。

  他的耳朵突然变得很红,眼睛亮,抽旱烟吐出来的云雾,袅袅地变化着形象,好像在勾勒着什么东西。我心一跳,胸前的槐木牌飞出一股气流。瞬间,朵朵已经飘在了罗聋子的身后,眼里面饱含着泪水,但还是缓缓趴在了他头上。

  罗聋子眉头一皱,说他堂妹子养的小鬼,现在在帮我?

  我知道他看出了什么,但没说,只是问他现在想干什么?又想下蛊?他嘿嘿的笑,说他罗聋子这一辈子,最擅长的不是这些药蛊,而是灵蛊。听说过钉蛊没有,这个是用一根生锈的铁钉日夜供奉神像之前,逢初一十五不食水米,年年吃斋,念二十年经换来的,又名“二十二日子午断魂钉”。意念一达,铁钉就入体,过谷道,钻小肠,五脏六腑游览遍,最后从双眼之中透体而出,历时二十二天,最终死亡。

  我大惊,这东西,何其毒也。正想站起来,只见他一声大喝,曰“度”,我屁股下面的凳子,突然一阵抖动,似乎有一种尖锐之物,就从某处直接攻入我的体内。

  我大叫一声,往后跌倒而去。

  而朵朵,则第一时间朝罗聋子的后颈咬去,小家伙此刻倒是一口尖牙。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近一万字哦,明天还有人敢说我少,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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