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救命啊!快来人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幕的死寂。
我拼命地狂跑着,脚上、腿上早已让那尖锐的荆棘刺得血肉模糊。血粘在身上腻乎乎的,可是我全然感觉不到痛楚。我没命地跑,没命地跑!恐慌、麻木的脑子里,就仅仅残存着这一个念头。
我突然想到,在这深林野外,不可能会有人出来救我。我绝望了,不再喊叫,放弃了求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团死黑中奔逃。
突然,我头发一紧,紧接着整个人一下子仰摔到地上。
我抬眼看看,原来是头发扯挂在了枝杈上。我顾不得头上传来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就想继续逃跑。
可是,就在我艰难地扶着树干立起身子的时候,身后,一阵狂笑声传来。
“哈哈哈!小妮,你跑什么呀!老师还能吃了你啊?”
“就是!张小妮!我告诉你!你今天是逃不出我们的手心的!”
“被他们追上了……”心里一慌,我竟然呆呆地愣在当场。
“张小妮!你跑啊!你再跑啊!平时你不是挺能装的吗?你再装个给我看看啊!”
说话的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他是我同班同学,叫王虎。另一个追我的人,是学校里的体育老师,他叫王龙。他们俩是亲兄弟。
就在昨天放学后,我正走在回家的羊肠小道上,王虎突然从路边的草丛里跳出把我拦下。
“妮妮,你长得可真好看……嘿嘿……”王虎见四下没人,便伸出手来摸了一把我的长发。
我一惊,吓得急忙后退了几步。心里虽怕,但我面上强装镇静。我定了定神,对他怒目而视。“王虎!你做什么?信不信我去跟老师说?”
“做什么?嘿嘿,妮妮,你那天和孙成在操场上亲嘴的事我可是全看到了,你要到老师那里告我?你告去吧!我不把你这丑事抖出来才怪呢!”王虎一脸的不在乎。
“你看到了?”我心里一慌,“你看到什么了?王虎我警告你,你不能瞎说!”
孙成比我大一级,学习成绩好,人也白白净净的,我暗恋他很久了。可惜,他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我就只能跟在他身后,不时用爱慕的眼光来偷偷表达着我的感情。
前几天放学后,孙成突然约我去操场。当时我想也没想就直接去了。到了操场,孙成把我拉到一边。被他拉住手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股很浓的酒味。
后来,孙成告诉我,他失恋了。我当时一听,心里竟然开心的不得了,而眼里的泪水却不知不觉的滑下来。孙成见我这副怪样,睁着被酒精熏红了的双眼,直直瞪起我来。
我被他瞪地不好意思,害羞地低下头。没想到孙成竟猛地一下搂住了我,抱着我的脸就开始亲。
我脑子一下子空白,身体像酥了一样没有了知觉。闭紧双眼,只感觉有两片火热的东西贴近了我的双唇,紧接着,一条湿滑的舌头也钻入了我的口腔,反复地搅动。我沉醉在这无限的温存之中,这美妙的感觉就要令我窒息……
突然,我感觉胸前一紧,脑子里“嗡”的一声。睁眼一看,孙成的手竟然摸进了我的内衣!
我猛然清醒过来,脸上烫得吓人。一把推开孙成,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家。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躲着孙成。好在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渐渐地放下心来。
没想到,孙成强吻我的这一幕,竟然被王虎看在眼里!
王虎脸上阴阳不定,只见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警告我?哼哼,你自己做出的好事还敢来警告我?要不要我在学校里宣扬一下啊?”
我有点害怕,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在我们这个小村子里,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王虎,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就算是我求你了……你千万别说出去,好么?”
“行!”没想到王虎答应的很痛快。
我有点不太敢相信,“你……你是说真的?”
“当然,让我不说也行,不过……”说到这里,王虎阴邪地笑了笑。
我心里一紧,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你也得让我亲一回!”说着,王虎便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我吓得尖叫一声,掉头就跑。可是我一个女孩子,哪里跑得过男生?没出几步,我就让王虎从后面一把搂住了腰,被他往草丛里拖去。
我拼命的挣扎,可是王虎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把我箍地牢牢的。
就在这时,小路的东头,突然尘土飞扬。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
见有人来,我忙高呼救命。王虎也慌了,松开了我,不知所措地呆立在一旁。
摩托车一下子停在路边,那人把头盔一摘,便向我们这边跑来。等那人跑近了,朦胧之中,我发现那个人好像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
我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发疯地就喊了起来:“王老师!”
那王老师一看我衣冠不整的样子,先是一愣,然后才急急地问道:“张小妮?你怎么会在这里?快和老师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头扎进王老师怀里,大哭起来。“老师!王虎他……王虎他欺负我……”
“王虎?”老师突然全身一抖,“你是说……王虎他……”
“恩”,我用力点点头,抬手一指。“他就在那!”
顺着我的手望去,王老师看到了蹲藏在草丛里的王虎。
只见王老师铁青着脸,朝王虎吼道:“小王八蛋!你给我滚过来!”
王虎怯生生地踱过来,低着头红着脸。“哥……”
“哥!?”我猛地一震!“王老师是王虎的哥?”
“瞧你干的好事!”说着,王老师就照着王虎的屁股就狠狠地踢去。
“啊!哥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王虎吃了一脚,痛苦地躺在地上不住的打滚。王老师见状,踢的更起劲了。
我让这一幕吓坏了,忙上前拉住王老师的衣角。“王老师,我没事……你别打王虎了……我没事了”。
王老师气极败坏地又踢了几下,对地上的王虎“呸”了一口,“混小子!要不是小妮给你求情,我还真轻饶不了你!”
说完,王老师理了理乱发,便转向了我。只见他刚要说话,突然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胸前,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慌忙低头一看。原来在刚才的挣扎中,我身上的衣服被王虎扯落了不少,有的地方竟然透出了肉。
我的脸煞的就烧起来,急忙用手掩了身上。
王老师也自知失态,故意干咳了几下。“小妮,这样吧,你跟老师回学校宿舍,老师帮你擦点药。”
“不……不用了!”我慌忙摆手。无意中,我发现王老师的胯下,隔着裤子竟然顶起了一块。“王老师,我没事了,我自己回家就好……”
“没事,老师有摩托车,擦好了药老师就把你送回家,不会耽误的!”说着,王老师又近前了几步。
我见王老师突然这样,一下子慌了。想都没想,扭头便跑了起来。
结果王老师眼急手快,一把便将我抓住。“小妮,你跑什么呀?老师就是想给你上点药!”
王老师的声音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虎子!赶紧给我滚过来!”
那王虎刚从地上爬起来,听到这句,慌忙灰头土脸的跑过来。
王老师冲着王虎,冷冷地问道:“虎子,小妮好看不?”
王虎一愣,害怕地点了点头。
王老师“哼”了一声,“想干她不?”
听到这句,我一下子蒙了!不仅仅是我,就连王虎都呆在了当场!
“啪!”王老师一个耳光打在王虎的脸上!“问你话呢!想干她不!?”
王虎捂着红肿的脸,死盯着我,狠狠地点头。
“哼!瞧你那怂样!”王老师轻蔑地看了一眼王虎,“摩托后备箱里有绳子,你把她给我捆上!”
王虎答应了一声,便去摩托车那里找绳子。
听了他们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我直接傻了。“王老师……你们……”
王老师突然又换成了笑脸,他把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小妮,你不能怪老师呀。老师这也是没办法,你看,我叫王龙,他叫王虎,我们是亲兄弟啊。刚才为了你,老师都把自己的亲弟弟打了,小妮,你说,是不是应该慰劳慰劳老师呀?小妮乖……老师疼你……你不能怪老师,怪就只能怪你长得太美了……”
我见王老师开始语无伦次,心里怕得不行。见他的手还在往我脖子下面滑,突然不知哪来的胆量,我抓起他的手,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王老师捂着手抬腿就给我一脚。这一脚正踢在我的小腹,下身一阵剧痛,我两眼一黑,便不省人事……
等我醒来,竟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躺在一片林子里。而王龙王虎正从一边走了过来。
“妈的!吓老子一跳!”王龙边走边骂,“你真看到有人了?”
“真的!哥,我刚才真是看到有个人影,可一转身就跑过去了!”这是王虎的声音。
“那咱们怎么没追见?算了,估计是你眼花了!咱赶紧回去,万一那小妮子醒来逃跑了就不好了!”王龙又说道。
见他们越走越近,我心里一急,也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爬起身来,拼命就跑!
可是无论怎么跑,那禽兽一样的兄弟,始终在我身后紧追不放。于是,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我浑身上下,没有了一丝力气,只能死死地盯着这两个王八蛋。
“小妮乖,小妮不怕!”王老师,不!王龙淫笑着,一步一步逼近了我。
我本能地往后面靠去,可是,我身后只有冷秃秃的大树干。
王龙先是慢慢靠近,突然一下子跃起,一把就将我的两只手腕紧紧钳住。
“虎子!你抓脚!”
王虎一听,赶紧朝我脚上抓来。我拼不出力气,只是无力地蹬了几下,便让他们把我按在了地上。
我的衣服早已全被他们扯落,地上的石子、尖草,将我裸露的皮肤刺得生疼。
“母狗!”王龙朝我脸上吐了口浓痰,站起身来便脱下了裤子。
一只粗大的丑物,顿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又是害怕,又是恶心。拼命转过脸不去看。
“虎子,给我按紧了!她要是动一下,我就扒了你的皮!”
王虎答应一声,手上加重了力道。
只见王龙蹲下身来,我赶紧紧闭上双眼。突然,我感觉下颌一疼,我的嘴就不由自主地张开。紧接着,口腔里一下子塞进了一条大物,直直地冲着我的喉咙。我嗓子里一难受,差点要吐起来,满口满喉,充斥着一股恶心的腥臭。
过了一会,我感觉喉头突然一松,王龙狞笑着喊道:“小母狗!口活不错么!”
我脑子里天旋地转,只盼着这是一场恶梦。
朦胧中,我感到有人用力扯开了我的两腿,紧接着,下身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追恨
剧烈的疼痛,瞬间袭遍了我的周身。我感到如有无数的冰针刺来,渐渐地,那剧痛开始被麻木所替代。
王龙还俯趴在我的身上,突然间,他沉呜一声,极度兴奋的脸也一下子变得扭曲,看起来狰狞无比。
过了一会,王龙满足地从我身上下来,低头看了我一眼。
“流血了?哼,想不到她还是个雏!”他得意地笑笑,猛地拍了一把王虎,“还愣着做什么?该你了!”
王虎一听,忙用力地点了点头,冲过来就趴在我身上。
浑身上下,一股痛楚在肆意游走。我已不知道这时我是否还有呼吸,无法再思考什么,只能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两只恶心的禽兽。
可能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王虎被我盯得有点怕了。“哥……她盯着我……”
“呸!”王龙一脸的鄙视,“瞧你那点出息!”
被王龙一骂,王虎马上恼羞成怒。边对我骂骂咧咧,边俯下身来。
我一动也不能动,睁着两只无神的大眼睛,清泪顺着眼角不断地滑落。
一个白影“唰”地掠过,而王家兄弟并没有发觉。
有人!?我忽然又生出一股求救的意念,拼命地想出声高喊。可谁知,嘴角竟只是无力的动了几下。
“啊!”猛然间,将我压在身下的王虎突然用手狂扯着自己的脖子,表情极度的痛苦。
“虎子!咋了?你这是怎么了?”王龙见状,急忙惊呼起来。
只见王虎的脸上,已憋成了紫猪肝,身体竟慢慢地离开了地面!他双手用力地撕扯着脖子,两腿还在拼命地乱蹬。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大力,掐扼着王虎的脖子,把他硬生生地往半空里拽。
王虎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脸上全脱了相。他眼睛里充满了血色,使劲往外瞪着,感觉随时就要迸裂开来。
突然,一阵“咯吧咯吧”的声音传来,悬浮在半空中的王虎,不知怎么头颅竟然被生生地扭断,连皮带骨挂在脖子旁边。紧接着,空腔子里一股鲜血喷激出来,飞溅在我祼露的肌肤上,很多,很烫!
王龙被眼前这一幕吓蒙了,也顾不上王虎,嚎叫着就要逃窜。可没等他跑出几步,王龙突然定住,如同见鬼一样,张大了两只眼。不一会,他突然惨叫一声,抱着头没命地乱抓乱挠,没多久,王龙脸上已然血肉模糊,红色筋络之下,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茬!
他用这张恐怖的血脸,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壮硕的身躯便轰然倒地……
@不老兔子 2012-10-7 5:00:00
@茶弦2012 2012-10-7 1: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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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一下子惊坐起来,浑身冷汗淋漓。我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哆嗦着,从枕边摸出了手机,便用力按亮。
现在时间,正是凌晨四点四十四分!
“又梦到了……“我捂着胸口,泪水却一下子涌了出来。抱起腿,我把头埋在膝间,便放声大哭起来。
梦到了!又梦到了!我多希望这仅仅是一场噩梦!
可惜,这诡异痛楚的场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是我少时真实的一段悲苦的经历。
哭了一会,我的心态渐渐和缓下来。我走下床去,到卫生间里拧开了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让我的神智清醒了不少。抬起头,望着镜子里那张憔悴而姣好的面容,我不禁叹了口气。唉……这就是命……
昨晚上,生意出奇得好。直到晚上两点钟,我才拖着满身的疲惫,从粉巷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镜子里,我两眼红肿,嘴角也不知怎么时候爬上一丝浅浅的细纹。我摇摇头,对自己说道:“小妮,我们不想了!那事早就过去了!不想了!挣钱要紧!”
对!挣钱要紧!
为了多挣点钱,旱日跳出这个火坑,我还得继续努力“工作”!
明天的生意怎样?还会和今天一样好么?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我应该赶紧上床休息。养足精神后,再对着出没在粉巷里的那些色鬼男人,继续售情卖笑!
呵呵,有什么办法?人生就是这样的无奈,就是这样的令人绝望!现在的我,就是那粉巷里的一名“小姐”!一名千人跨、万人骑的妓女!
想到卑贱的身份,我不由得苦笑。对!我是妓女!可,难道这是我的错吗!?
我也想有一个温暖的家!我也想有疼爱我的爸爸妈妈!我也有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我也有自己的梦!都是那两个该死的畜生!都是那两个该死的人渣!
我突然开始歇斯底里,变得疯狂可怕。对!我是长得好看!长得好看是错吗!?如果不是那两个没有人性的混蛋,我现在说不定早已嫁为人妇,早已成为人母,早已过上了夫贤子孝的天伦生活!
“哗啦”,洗漱台上的化妆品,被我一下子全扫在了地上。瓶瓶罐罐碎了一地。七七八八的玻璃茬子,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折射着冰莹的冷亮。
我没了力气,慢慢地瘫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苍天,你对我不公啊!
“要死啦!大半夜不睡觉,噼哩啪啦的搞什么!?”突然,一阵尖利的女声从楼下传来,是房东太太。
这房东太太,自从知道了我的身份后,便再也没有给过我好脸色。听说,她老公就是跟一个当小姐的女人跑了,只留下她和女儿相依为命。只要是看到做我们这行的,她那眼神就立刻变成刀子,恨不能将我们生剐活剥。
她也是个苦人,我不怪她,我能理解她的苦衷。所以,我没有说话,静静的在地上坐了一会,便轻轻地回到了床上。
天都快亮了,我是该睡了。
擦擦眼角,我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闭上眼睛,可心绪却久久不能平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多年以前……
我出生在西南边陲的一个小山沟。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我一出生,妈妈便因失血过多,而撒手人寰。那天,随妈妈一起离去的,还有家里养了好几年的大水牛。
出生时的种种不幸,我被家里人看成了扫帚星。又加上是个女娃,不能给家里延续香火,于是爸爸很不喜欢我。
三四岁时,爸爸续了弦,娶了邻村的一个寡妇。那寡妇刚来的时候,对我还是不错。自从她和爸爸有了弟弟后,对我的态度,便一落千丈。她后来怎么看我都不顺眼,常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恶言相向。爸爸不喜欢我,所以后妈更加肆无忌惮。有些时候,还会将我打得遍体鳞伤。
初中毕业后,家里不愿意再出钱供我继续念书,于是,我便辍学在家。过了几天,后妈竟出乎意料地对我关心了起来。没想到她会突然转变,我有点不知所措。
后来,我无意中偷听到了她和爸爸的谈话,竟如一桶雪水从头上浇下。原来,后妈对我转化态度的原因,竟是想把我嫁给她娘家的一个外甥!
我当时就蒙了。我还这么小,我不要嫁人!我哭着去求爸爸,想求他别把我嫁出去,想求他让我继续念书!
“念书?”爸爸哼了一下,冷冷地瞅了我一眼,“家里这么多张嘴要吃饭,哪还有闲钱给你去念那些没用的书?”
我绝望了,号啕大哭。跑回房间,我一头就扎在我的破木板床上,哭了个昏天暗地……
傍晚时分,后妈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我的床边。只见她出奇的殷勤,对我又是安慰,又是劝说。后来竟然还烧了热水,说是要帮我洗澡。
我眼里噙着泪珠,怯生生地看着她忙上忙下。
一会工夫,水烧好了。后妈试了试水温,便要帮我脱下衣服。我一紧张,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自打慬事后,我从未在别人面前换过衣服。后妈笑笑,让我不用紧张,紧接着,她便过来解我的扣子。我羞愧万分,脸颊像烧伤了一样滚烫,捂着脸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衣服一件件地被后妈脱下,当褪下我裤子的时候,后妈手上突然停止了动作。我一愣,慌忙从指缝里看去。只见后妈直盯着我的小腹,一直微笑的脸上,这时也换成了僵硬的表情。
突然,后妈又恢复了以往恶毒的样子,对着我“呸”了一口,满脸厌恶地骂道:“晦气!开始都说你是扫帚星,我还不信,原来真是个白虎丧门!”
说完,头也不回,气冲冲地走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悄悄地流下。后妈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呀?我倒底做错什么了?
当天夜里,我听见后妈和爸爸在大吵,我害怕地捂住耳朵,可“白虎”、“克夫命”这样的字眼,也隐隐约约地钻到了我耳朵里。
接连几天,后妈虽然又对我凶神恶煞,但始终也没再提要把我嫁给她外甥的事。可是,她每天给我安排的活计,竟然比以前多了好几倍。我满心无奈,只得把泪水默默地咽到肚子里。拖着疲惫的身躯,用全是血泡的手,艰难地忙里忙外。
常言道:月有阴晴圆缺。苦日子久了,也会有好消息传来。这不,镇上忽然来了一个香港的大老板,一口气出了好多钱,为镇上盖了一所高中。那大老板还设有助学金,说是要让贫困的孩子也上得起学。初中时的班主任听到这个消息后,费了很大的周折,帮我申请到了这笔助学金。然后来到我家,把这个喜讯告诉了我。
得知能继续上学的消息后,我开始怎么也不敢相信。直到班主任把入学通知书塞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才激动地“哇”一声哭出来。
当日,我在爸爸和后妈面前,跪着苦求了好几个钟头。看在不花钱的份上,还有班主任也在一旁反复劝说,他们这才勉强答应。
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上高中这半年来,我一直拼命地读书。没想到,横祸飞来,竟然发生了王龙、王虎兄弟二人将我强暴的事情!
那天,村里的刘二伯进林子采药,突然发现了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我。一同被发现的,还有横死当场的王家兄弟。
刘二伯脸色变得煞白,吓得药篮、药镰全不要了,冲出林子外,放声狂喊起来:“杀人啦!”……
林莺姐
当两具尸身和昏迷不醒的我,被一起抬出林子的时候,天也大亮了。
混沌中,我突然感觉唇上一阵刺痛,便一下子醒了过来。
我浑浑噩噩地睁开眼,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围了好多人,身上也盖了件衣服。
我愣了一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刘二伯,何大叔,三婶,救救我啊……”
三婶一把将我抱住,眼圈也红了。“小妮,你这是怎么了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的眼泪沾湿了三婶的袖子。“三婶,王虎他们……他们欺负了我……三婶,我好疼……我要找爸爸……我要找爸爸……”
“可怜的孩子”三婶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小妮不哭,有人去通知你家里了,你爸爸一会就来了。”
我含着眼泪,对三婶点了点头。
“小妮,他俩是怎么回事?是……是你弄死的?”刘二伯见我开始清醒了,便试探着问道。
“弄死?”我顺着刘二伯的指向看去,一旁边还躺着两具尸体。王虎的头现在被人摆正了,可是,王龙那张血肉模糊的鬼脸上,没有了眼皮的眼珠子正死死地盯着我!
“啊!”我吓得一声尖叫,忙捂着眼睛藏回三婶怀中。
“小妮,你快说呀,是不是你弄死的?”刘二伯有点急了。
“我说青山,你没见小妮害怕么?”三婶瞪了刘二伯一眼,又轻声对我说道:“小妮,你别怕。你听三婶说,这两个坏蛋欺负你,他们死有余辜。小妮你不用怕啊。”
听了三婶的话,我抬起了泪眼。“三婶……他们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们。”
“不是你?”刘二伯又忍不住道:“那他们怎么会死在林子里?小妮,当时还有谁?”
“刘二伯,真的不是我。”我抽泣了几下,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林子里王家兄弟惨死的诡异经过。
听完我的话,大伙全愣了,三婶也一脸的慌张,“小妮,你说的是真的?……”
“我的儿啊!”……没等我说话,一辆白色面包车就猛地停在不远,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下子从车上冲了下来。
紧接着,面包上还下来一伙手持农具的男人。女人哭喊着,发疯一样地扑到王家兄弟尸体上,嚎啕大恸。
“小龙!小虎!我这苦命的儿啊!你们死的好惨啊!是哪个挨千刀的将你们害了啊?你们睁睁眼,你们看看娘呀……”那女人疯哭了一阵,猛地一扭头,直勾勾地瞪着我。
那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恶毒。我被她看的很害怕,忙朝三婶怀里缩了缩。
女人还是死盯着我,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嘴里喃喃道:“儿啊……你们等着,娘这就给你们报仇……这就给你们报仇!”
突然,她张着两手一下子向我扑来,从三婶怀里一把夺出我来,就狂扯猛撕!
“啊!三婶!救命啊……”
三婶没想到这女人会忽然这样,赶紧和刘二伯他们叫骂着把我抢了回来。
“你这女人,怎么这样啊!你看把这孩子抓的!”三婶搂着像受惊的小鸟一样的我,恨恨地对那女人说道。
“你们不要管!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这个妖精给我两个儿子报仇!”那女人说着,顺势又要扑上来。
“慧珍!你不要发疯了!”人群里有认识这女人的,赶紧上前抱住了那女人。
那人冲大伙说道,这女人就是那王龙王虎的妈,他们是邻村的。那人说完,又对那女人道:“慧珍,你知不知道,你家两个儿子,把人家闺女给糟蹋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儿子让人害死了!不管是谁,害死我儿子都得偿命!”那女人捶胸顿足,已经没有了理智。
众人正劝着,爸爸和后妈来了。
我一见,眼泪“哗”的又下来了,叫一声“爸爸”就扑了过去。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脸上火辣辣的,我被打蒙了!
“不要脸的东西!”爸爸铁青着脸,狠狠地朝我骂了一句。
“爸爸……”顿时,我感觉天塌了!没想到爸爸会这样子对我。
后妈也没有说话,阴沉着脸拉着弟弟站在一旁。这就是我的家人吗?
那个叫慧珍的女人见状,疯扑过来。抓着我又开始胡乱撕打。
我没有反抗,任凭那疯女人折磨。我的身体感觉不到一丝痛楚,仿佛,她撕打的不是我。看着爸爸那麻木的眼神,我绝望了。我的心在滴血,这就是一名父亲见女儿被欺负后的样子吗!?
爸爸,我恨你!!我绝望了,真的绝望了!我心如死灰,竟然期盼着眼前这个疯女人将我打死……
“住手!”意识迷离中,我忽然听到一声娇喝!
我木木地扭转头,透过模糊的视线,一个极其美艳的少妇站在了我们面前。
那疯婆娘还在不依不饶,只见那少妇拍了拍手,身后突然蹿出几名穿西装、戴墨镜的大汉。见来者不善,同那疯女人一起来的几个人马上冲了过来。
只见那美少妇冷哼一声,便让手下拦截。那些戴墨镜的手下身手很好,几下就将他们制服。
疯女人怕了,将我放开,紧张着盯着那美少妇。那美少妇微微一笑,轻启朱唇。
“这位大姐,给我林莺个面子吧。这件事我已经报了案,你儿子的事自会有公安来处理。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殴打一个小丫头,是不是太过分了?”
少妇说话很轻,但一字一句,都有着无比的压迫力,让人不容置喙。
疯女人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问道:“林莺?你……就是林莺?”
“呵呵呵!”那少妇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怎么,大姐看着我不像啊?”
疯女人没再说话,回头狠狠地刺了我一眼,便低着头回到她两个儿子的尸首前,继续哭嚎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叫林莺的漂亮女人,呆呆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可怜的孩子”,那少妇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问道:“你家里人呢?”
这少妇的关心,使我一下子有种被宠爱的感觉。我回头看看冷着脸的爸爸,对少妇缓缓说道:“我没有家人!”
“哦?”那少妇笑笑,不经意地朝我爸爸那边看了一眼。“那你愿意跟我走么?”
“愿意,我愿意!”我急忙点头不止。这样的家庭,我一刻也不想多呆。“我感觉你像我妈妈……”
“呵呵,傻丫头”,那少妇轻嗔一句,“我有那么老么?”
说完,少妇径直地走到我爸爸那儿,和他们聊了起来。
爸爸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后妈一直很激动。后来,那美少妇从小坤包里掏出一叠东西来时候,后妈马上安静下来,换上了一张谄媚的嘴脸。
少妇递到后妈手里的,是一叠厚厚的钞票,是一叠足足抵得上家里种十年粮食的钞票!
拿到钞票,后妈高兴地手舞足蹈。那少妇不再理她,走过来拉起我的手便要带我走。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爸爸,看了一眼乡亲们,看了一眼这生我养我的小山村……
坐上美少妇的车子,我有点手足无措。看着那干净、豪华的座椅,我很怕身上的污渍会把它弄脏。
美少妇好像看出了我的窘态,摸了摸我的头。“小美女,没事的,你放心坐吧。一会到了宾馆给你洗个澡。”
我怯怯地点了点头。“谢谢……谢谢……”
少妇又是一笑,对我说道:“叫我林莺姐就好。”
“林莺姐……”
“乖!”林莺姐乐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张小妮……”
“哦,小妮?”林莺姐蹙了下眉头,“小妮这名字好土气呀,这样吧,林莺姐帮你重起个名字吧?”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看你这小脸红嘟嘟、粉扑扑的,像是擦了胭脂一样,就叫你小胭吧”,林莺姐伸了一下懒腰,“对了,姓也改了吧,跟着我姓,你说好么?”
“嗯,林莺姐,我以后就叫林小胭了。”
“乖,小胭真乖,呵呵,以后就好好跟着姐姐,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车子开了好几个钟头,望着渐渐远去的风景,我心里还是有一丝不舍。别了,我的故乡!别了,这生我养我的地方!
离开了大山,车子驶进了一座繁华的都市。看着穿流不息的人群,我感觉十分地新奇。这是我第一次走出大山,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城市。我趴在车窗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车水马龙,看着这灯红酒绿。
没多久,我们在一座很高的楼前下了车。然后林莺姐带着我进了一个铁盒子一样的东西。只见她轻轻用手按了几下,我便感觉脚底一晃,胃里顿时一阵恶心。
我怕得连忙抱紧了林莺姐,不安地看着她。林莺姐轻叹一声,拍了拍我的头顶。“真是个傻丫头,连电梯也没坐过呀?”
当我跟着林莺姐从那铁盒子出来后,又进了一个很豪华的房间。
看着洁净的地板,我愣在门口不敢往里踩。林莺姐褪下高跟鞋,见我还在门口,笑着就把我拖了进来。
“小妮,不,小胭,你先去洗个澡吧,一会姐姐给你换上一身漂亮的衣服。”说着,就拉着我又进了一个房间。
我喏喏着,跟在林莺姐身后。然后她替我放好了热水,便帮我洗了起来。
洗完后,林莺姐突然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小胭,姐姐给你吃片药”。说完,便在包里翻了一会,找出一个药片托在手上。
“林莺姐……我没有病呀,我不吃药……”,我有点害怕。
林莺姐用手一指我的脑袋。“真是个傻丫头呀。小胭,这是为你好。你要是不吃这药,那你这小肚子就会肿起来了,你愿意肚子里钻出个小孩子么?”
一听到肚子里会钻出个小孩,我吓坏了。连忙抓起林莺姐手里的药片,仰头就吞了下去。
“慢点,慢点,你再喝口水……”林莺姐见我吃得急,忙拍打着我的后背。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胖胖的男人笑嘻嘻地闯了进来。
“我说林妹妹呀,这就是你带来的小美女?”那胖男人说着,便冲着我色眯眯地看。
我心里一慌,忙藏在林莺姐身后。林莺姐见状,赶紧起身迎上,又推又擂。
“去去!你猴急什么?看把人家小姑娘吓得。”
“哦哦,倒是我的不是了?”胖男人一边笑着,一边被林莺姐推出门外。
胖男人出去后,林莺姐也跟着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隔着门,我隐隐约约地听到林莺姐他们,在说什么“公安”,“处女”之类的话。
我听不明白,便坐在床上发呆。突然,脑子里一个激灵。这胖男人,我好像见过!
第四章 花残容凋
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我感觉浑身都舒服。遍体的伤痕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这床的垫子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塞填的,一仰卧在床垫上,就直接陷了下去。好似躺在缦绵的云朵里,被包裹在一团柔滑之中。
我尽情地享受着,突然,脑中一个激灵。
刚才,那个和林莺姐一起出去的胖男人好眼熟!
我猛地就从床上坐起身来,脑袋里不停地思索。我肯定见过他!虽然,只是刚才匆匆一瞥,但是,那男人的样子真的好眼熟!
到底是在那里见过?哦,我想起来了!在我们学校里!对,就是在我们学校里的大宣传栏里!
原来是他!
原来刚才这个胖男人,就是出资建我们学校的那位香港大老板!
怪不得,怪不得我会感觉他如此眼熟。这位建校供我们读书的大恩人的相片,天天都挂在我们学校最显眼的宣传栏里。只是,我不解,林莺姐怎么会认识他?
我正想着,林莺姐推门进来了。
“小胭,你把姐姐给你挑出来的衣服换好。一会我们去趟公安局。”
我一听,心里慌了,急忙说道:“林莺姐……我不去。我真的没有杀人……我不去公安局。”
林莺姐叹了口气,上前摸着我的小脸蛋。“傻丫头,林莺姐当然知道你没有杀人。我们去公安局只是做个笔录,没有别的事。小胭放心,那边姐姐已经打好了招呼,不用害怕的。”
“哦……”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林莺姐,那我要在公安局里呆多久呀?你可别把我一个人留在那……”
“只要一会就好。小胭,姐姐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姐姐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害你!”林莺姐扶着我的双肩,一字一句地说道。
见林莺姐一脸严肃,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收拾好了,我便跟着林莺姐下楼上车,来到了公安局。
没想到那些戴着大盖帽的警察叔叔对我们很是客气,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们和颜悦色地问了我几句话后,就做完了笔录。
我们出去时,一名警察叔叔还送我们到了门口。
“呵呵呵”,林莺姐发出一阵好听的笑声。“小张啊,回去吧,别送了,今天辛苦你们了。”
“看莺姐说的”,那名叫小张的叔叔也笑笑,“有您和钱总的吩咐,我们哪敢不照办?再说了,那俩小混蛋的死,本身就跟这丫头无关。不过莺姐,要是依着我,这事不但不能算了,还得追究那俩混蛋强奸的事呢!”
“算了,反正人也已经死了。唉,只是可惜了这孩子。”林莺姐轻叹一下,用满是怜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女孩的一生,有些东西失去了,不是用追究负责就能挽回的……”
离开公安局,林莺姐又带着我去吃了一些好吃的东西。直到傍晚,我们才回到林莺姐住的那幢高楼。
进了林莺姐住的房间,我们却发现一个男人早已躺在林莺姐的床上。
“钱哥?”林莺姐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换上一张笑脸,朝床上的男人扑了过去。
这时,我也看清了,那床上的男人,正是之前闯进来的那胖男人,那名出钱给我们镇上建高中的香港老板。
那男人朝林莺姐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淫笑道:“怎么样,林妹妹?公安那边没事了吧?”
林莺姐身子一扭,笑吟吟的说道:“当然没事了,有你钱大老板出面,还有摆不平的事?”接着,林莺姐对我招招手。“小胭,快过来,赶紧来谢谢钱叔!”
“钱叔?”那胖男人眉头一紧,“叫钱哥就好!”
“钱哥……”对着眼前这名比我大差不多三旬的胖男人,我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哟?钱哥,你真色。连我妹子也不想放过啊?”林莺姐娇嗔一声。
“放过?”那胖男人冷笑一声,“对着这娇嫩嫩的花骨朵,会有男人不动心么?”
“钱哥,这可不行!”林莺姐脸上一下子挂下水来。“小胭可是我妹妹!”
“妹妹?我说林莺呀,你是不是吃错药了?”那胖男人“噌”一下就站起身来。“你一个夜店里卖唱的婊子,不是老子把你包下来,你会有今天?你以为你现在有点小名气了,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告诉你,不用说是你认来的妹妹,就算是你亲妈,老子要上,你也得乖乖地给我看着!”
林莺姐一看胖男人动了火,忙强颜欢笑。“钱哥啊,你别这么大火气么。我哪敢不把钱哥放在眼里呀?妹妹刚才那是吃醋呢。妹妹知道,我有今天,全是仗着钱哥的提携。还有今天小胭的事,没有钱哥的帮忙,我们姐俩哪有这么容易就没事了?好钱哥,你听妹妹说。小胭昨天刚被那些坏小子欺负了,身下还疼着呢。就算是让她服侍钱哥,也要等她养好身子不是?”
胖男人“哼”了一声,对着林莺姐说道:“你心里清楚就好,只是现在老子忍不住了,得赶紧泄泄火!”
“色鬼!”林莺姐在那胖男人肩上轻擂了一下,“看你那猴急的样子。”
“十个男人九个色,剩下那个是嫖客!”说完,那胖男人就朝着林莺姐熊抱过去。
林莺姐慌忙一闪,对着我急匆匆地喊道:“小胭,你先出去等姐姐!”
见那胖男人想对林莺姐不利,我心里很是着急。“可是……林莺姐……他……”
“没事没事,钱哥和姐姐闹着玩呢,你快出去吧!”林莺显然有点急了,一边躲着胖男人的猛扑,一边喘息着说道。
“哦……好……”我无奈,答应一声就准备推门出去。
“站住!”突然,那胖男人叫住了我。我吓得赶紧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林莺姐,手足无措。
“钱哥……”林莺姐也蒙了,顾不得酥胸半露,也怔在那里。
那胖男人理了理额前乱发,指着我对林莺姐说道:“叫我今天不碰她可以,但是,我要她在这里看着我们两人做!”
“什么?”林莺姐一声惊呼。
那胖男人又瞅了林莺姐一眼,慢慢说道:“我让她在这里看着!”
@宋氏三郎 2012-10-10 0: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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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林莺姐才清醒过来。她看了一眼凶神恶煞般的胖男人,长叹了口气。
“小胭,你留在这里吧……”我看见林莺姐的眼里泛出几滴晶莹的泪花。“你……你别看不起姐姐……”
“林莺姐……你是我的偶像,我长大了也要当你这样的女人!”
“我这样的女人……我这样的女人……哈哈哈……”林莺姐苦笑着喃喃,无力地被那胖男人扯到了床上。
床上的林莺姐,像条死鱼一样,顿时就被那该死的胖男人扒了个精光。眼角,一行泪水悄悄地滑下,打湿了枕头。
那胖男人在林莺姐光洁、柔嫩的身体上,疯狗一样地狂舔了起来。舔了一通后,猛地扯掉自己的裤子,朝着林莺姐就俯身下去……
我害怕极了,忙缩着身子、捂住了眼睛。不到三分钟,那胖男人“啊”的一声怪叫,便从林莺姐身上翻了下来。
我不敢近前,只能焦急的看着林莺微微起伏的胸口。
那男人歇了一会,从床头上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根,含在嘴里。
“小胭,把那桌子上的打火机拿过来!”那胖男人翻了翻口袋,没找着火。便指着桌子对我说道。
我虽然害怕,可不敢不听那胖男人的吩咐。只得从桌上拿起打火机,给他送到床前。
没想到我刚近床前,那胖男人便一把将我扯过。“怎么样?刚才看得精彩不?”
我怕极了,慌忙挣脱了他的手,使劲地摇着脑袋。
“哟?还嫌不够刺激?”胖男人点燃了香烟,吐了口烟圈。“那这样呢!?”
话音刚落,那胖男人将手里的烟,猛地一下就戳在林莺姐祼露的肌肤上。
“啊!”林莺姐一声惨叫,痛苦地扭来扭去。
烟头烧在林莺姐细嫩的皮肤上,发出“嗞嗞”的声,顿时,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
“林莺姐!”我惊呼一声,心里像被人捅了一刀。
那该死的胖男人见状,更加疯狂,拼命地将烟头在林莺姐身上戳下!
听着林莺痛苦的喊叫,我感觉心如刀割。我顾不上害怕,发疯地就朝胖男人身上扑咬。
那胖男人突然无比地兴奋起来,一下将我打倒,肥猪一般地身子就朝我压了下来。
我感觉身上压了座小山,拼命地手脚乱动。可是,身上的衣服,还是一点点地被那个肥猪扯去。
突然,我只觉眼前人影一晃,是林莺姐!
林莺姐一看我被欺负,也顾不得满身的疼痛,发疯一样就要把那胖男人从我身上推落。
那胖男人正在兴头上,见有人来阻碍,气急败坏,一把就掐住了林莺姐的脖子!
“放……放开她!”林莺姐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用力扒着胖男人的手,用沙哑的声音艰难地吼道。
“呸!母狗!”那胖男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别他娘的装清纯玉女!”
林莺姐急了,使劲低下头,猛地就朝那胖男人手上咬了一口!
“操你妈!”那胖男人显然被咬疼了,狂推一把,林莺姐便直直地朝床下飞去。
“咚!”一声巨响,林莺姐后脑狠狠地撞在了床头柜上。两腿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那胖男人一看傻了,忙跳下床去。
“林莺!林莺!”见林莺姐不动,那男人赶紧蹲下身子,用手去试她的鼻息。
刚一探到林莺姐鼻下,那胖男人触电一样缩回了手,豆大的冷汗从脸上滴落。
那男人机械地将头转向了我,挤出一丝僵硬的假笑。“呵呵……你林莺姐真会和我开玩笑,呵呵……小胭,你在这看着,我去找医生去……”
我没理他,从床上爬下来,抱着林莺姐就大哭起来。在我的哭喊声中,那该死的胖男人慌慌张张地披上衣服,开门跑了出去。
“林莺姐!林莺姐!”我搂着她的脖子哭喊了半天,林莺姐的眼皮突然动了一下。
“小胭……”
“林莺姐!”我见林莺姐醒了,一下子破涕为笑,“林莺姐,你吓死我了……”
“小胭……你听姐说……”林莺姐艰难地摇摇头,让我听她讲。
我见状,忙擦擦眼泪,点了点头。
“小胭……姐姐那个包里有钱……你拿着钱赶紧快跑……赶紧离开这里,能跑多远就多远……”林莺姐痛苦地指着桌子上的坤包,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林莺姐,我要送你去医院!”我摇头不止,固执地喊道。
“小胭!”林莺姐突然尖声叫了出来。这一声用了不少力气,马上,林莺姐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见林莺如此激动,我立刻拍了拍林莺的后背。“林莺姐,你别着急,我听你的……”
林莺姐点点头,“小胭……你赶紧跑。姐姐知道自己不行了……钱哥心狠手辣……他刚才是吓急了,等他反应过来,他是不会留下人证的……他会杀了你灭口……”
“啊?”我后背一阵发冷。
“你听姐姐话……你长得很像姐姐的亲妹妹,你快跑……”
“林莺姐!那你告诉我,那个该死的钱哥,他全名是什么?等我长大了,我一定给你报仇!”眼泪不住地从我眼眶里滑下,我对着林莺,心里暗暗发誓!
“你不要管这些……小胭……你只要好好地活下去就好……连同姐姐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突然,林莺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快跑!他们就要来了……走楼梯!……永远的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说完,林莺姐头一歪,便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我感觉悲从衷来,一时竟伤心地怔在那里!
突然,我听到门外有不少脚步声传来,我顾不上悲恨,忙抓起林莺姐的包,推开门就疯跑了出去。
门外,早已攘攘着围了不少人,我趁机就挤在人群里,从缝隙里跑了出去。
不一会,那死男人带着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果然出现在电梯口。
那几个黑衣人见人都围在林莺姐的房间前,赶紧恶狠狠地赶开了围观的人。“看什么看!滚!都滚!没见过两口子打架么!?”
黑衣人一边吼着,一边清出了一条道。那胖男人赶紧闪身进去。
没一会,那胖男人就急冲冲地跑出来。“还有一个!快!你们赶紧给我抓回来!”
我心里一慌,赶紧从楼梯上狂奔了下来,可刚出了那高楼的底层,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便贴着我的鼻子,呼啸着砸在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待反应过来,这才发现,眼前这个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林莺姐!
凶途
我拼了命的奔逃。当跑出那幢高楼的时候,我早已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身后面人声鼎沸,闹得沸沸扬扬。我不敢停留,脚下又加紧了步伐。
“啪!”一声巨大的闷响,半空中突然坠下一个重物。那东西就摔了我的脚边,差点将我砸到。我吓得懵了,脚下一个踉跄,软倒在了地上。
“啊!”等看清了眼前的事物,我不由得从心底发出一声惊呼。
那坠落下来的,竟然是林莺姐!
林莺姐身上不着片缕,仰面躺倒在地上。汩汩的血水从她脑后洇出,打湿了她凌乱的长发,渗在了路面上。嘴角泛着血沫,眼睛死死的大睁着,混浊的瞳孔,直直的刺向这无边的黑夜。
“林莺姐!”我感觉心头像是被刀子狠狠的剜了一下,嗓子眼里宛如有一只困兽在挣扎着要出来。泪水像决了口的洪流,止不住的往下淌。
“快!她在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我猛的一惊,心知这是那些黑衣人追上来了。我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含泪看了死不瞑目的林莺姐一眼,便跌跌撞撞的朝前面跑去。
前方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这会,有不少人也发现了林莺姐的尸身。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死人了!”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头看去。尸体旁边,“呼啦”围了一群人。那几个黑衣人被如潮的人流了阻,也暂时没有追上来。我不再理会这些,脚下只管狂奔不已。
穿过了几个街,我离那喧嚣的都市也越来越远。现在身处的环境有些荒凉,四周全是黑漆漆的,只有不远处,散落着几丝灯光。
黑衣人应该追不上来了。我感觉我赤裸的双脚,早已磨破,身上也传来阵阵巨痛。林莺姐的惨死,更是我心中撕心裂肺的伤痕。
泪水在脸上默默的流着,脚下的磨伤也疼的钻心。一步一挪的走着,不知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
两旁边的低草,被夜风吹动着“呼呼”做响。我如同一株孤草,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随风飘零。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条宽宽的马路。这条路前后望不到头,像是一道天堑,将这夜幕笼罩之下的荒野割成了两半。
我踏上了去,那平整的路面踩着,比那坑洼的土道感觉要好受的多。我不知道我的归宿在何方,只知道要远远的逃离这个地方。
突然,一阵马达声从身后传来。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两道刺目的灯光由远及近,好像是辆大汽车。
汽车发出轰鸣的声音,转眼就到了我身前。那灯光太耀眼,我忙抬起手来挡在眼前。
“咯吱”。汽车在我身边急刹,车灯也随后暗淡了下来。紧接着,从驾驶室里跳下一个男的。
“操!找死啊?”那男的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就朝我走了过来。“大半夜的站在公路中央,你不想活了?”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朝后面退去。
那男的走近了,将我只打量了一眼,便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一下子蹲在了地上。“鬼啊!”
鬼?我心里一慌。当看到那个男的手里指向的时候,我这才反应过来。
看来我这副模样,把他给吓到了。
“叔叔……我不是鬼……”说着,我往前走了几步。
“别过来……你别过来!”那男的惊慌的大叫着。
我感到很委屈,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腿也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低声呜呜的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见真没出什么事情,那男的便小心的凑上前来。“你……你真不是鬼?”
“不是的叔叔……”我红着眼对他说道:“我被坏人欺负了……”
“操!”那男的骂了一声,道:“老子还当是见鬼了呢!你碰上劫道的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只好先点了点头。
“真晦气!”那男的又“呸”了一口,调头就走。“下次长点眼,别他妈的大半夜出来吓唬人!”
我见他要走,忙一把抱住了他的腿,苦苦哀求道:“叔叔,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吧!”
“带你走?”那男的扭头看了我一眼,道:“老子起早贪黑的跑长途,累得跟个孙子似的,那有那个闲工夫管你的事?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行!”我急急说道:“我只要离开这里!”
那男的“哼”了一声。“我也不是不想帮你,可是我也得养家糊口不是?这样吧,只要你能拿出一百块钱来,我就顺道捎上你!”
“一百块钱?”我愣了一下,忙从怀里取出林莺姐的大皮夹。打开后,我从那一大叠红红的钞票里面,拿出一张来,紧张的朝他递了过去。“叔叔……给……我有钱……”
那男的怔了,接过了那张一百元放在兜里,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没被打劫啊?这……这话说的……呵呵,走走走,上车!谁让老子我是菩萨心肠呢……”
坐在那大货车的车头里,我感觉有些难受。驾驶室里弥漫着烟呛和一股脚臭味,屁股底下的座位也有点坏了,歪歪扭扭的斜向一边。
那男的将车子发动后,便在这无边的道路上又开了起来。
“你家是哪儿的?”那男的扭头看了我一眼。“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对了,你多大了?”
“我……”我支吾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不知道……”
“妈的”,那男的笑骂了一句:“你脑子没病吧?”
我没理他,只是看着车头前的那半包饼干出神。突然,肚子里“咕噜”了一声,我忙羞红了脸,将头低了下去。
那男的抓起那半包饼干,在我眼前晃了晃。“咋了?你想吃?”
“嗯……”我这会实在是饿的受不了,只得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行!”那男的笑了,又从座位后面摸出了一包没拆封的饼干。“再拿一百块钱,老子连这包新的也一起给你!”
“叔叔……”我小声说道:“饼干没有那么贵……”
“操!好心当成驴肝肺!”那男的脸一下子挂了下来。“爱要不要!老子又没求着你!”
我让他的样子吓得不行,肚子里也实在是饿的厉害。没办法,我只能又从皮夹里取出一张百元大钞来。“叔叔你别生气……我要……”
“就是么!早这样不就行了?”那男的马上转怒为喜,伸手接过了钱。“我其实也不是讹你,现在物价疯涨,你到高速上那路边店里看看去,一碗方便面都他妈的卖到四十多!”
我接过饼干后,撕开包装纸就把饼干往嘴里塞,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汽车右边的玻璃坏了,冷冷的夜风从外面倒灌进来,吹的我浑身发抖。口里的饼干咽的太急,竟然一下子噎在嗓子眼里,堵的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喝点水吧!”那男的又递过一个水壶。“这个就当是老子发善心,不要你的钱了!”
我没出声,接过来喝了几口。
“得,那边窗户坏了,你要觉得冷就披上这个吧!”说着,那男的又扔过来一件油腻的工作服。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将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盖在了腿上。
那男的见我的样子狼狈,非要拉着我东聊西扯。我惊魂未定,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一个陌生人说诉。想来想去,还是打算缄口不言。
道路上面几乎没有别的车辆驶过,耳边也只能停到风声呼啸。那男的好像觉得无聊了,嘴里面哼起了小调。
哼了一会儿,那男的自言自语道:“真是闷的慌!”说完,他便在方向盘旁边的地方拧了一下。
“嗤啦”了几声,一阵音乐响起,那男的笑了笑,也跟着曲调摇头晃脑起来。
那男的五音不全,唱起歌来很是难听。我将身子蜷缩到座位上,把头靠在没玻璃的车窗边。
收音机里一曲歌声终了,那男的也终于停下了他那鬼哭狼嚎。在播了几段广告后,收音机里一个男音在低低的说着:“现在播报新闻。今晚20时左右,国内知名歌星林莺小姐,在其下榻的酒店处坠楼身亡。现在警方已介入调查,究竟林莺小姐死因为何,有关部门还未透露出任何消息。据目击者称:林莺小姐出事前,曾有一名十几岁的小女孩出入其房间。现在,那名女孩业已逃跑。专家分析,那名女孩与林莺小姐的死因有关。为此,林莺小姐的亲友,设下十万元人民币的巨额悬赏,希望知情者能够提供那名女孩的下落。女孩特征如下……”
听到“林莺小姐”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早已缩紧。只是碍着那男的在旁边,酸辛的泪水也只得往肚子里咽。
“啧啧”,那男的显然也注意到了广播里的新闻,他嘬着牙花子道:“那么漂亮一个妞儿……啧啧……真是可惜了!”
可是,当他听到后半截的时候,却突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是狐疑。
播音员每介绍一下女孩的特征时,那男的就朝我身上剜一眼。最后,他竟然猛的一踩刹车,将车停住。
“行啊小丫头”,那男的一边冷笑着,一边朝我说道:“广播里说的那小女孩,该不会就是你吧?”
“不!不是我……”我尖叫一声,矢口否认。
“少来这套!”那男的说道:“大半夜的一个小女孩在这荒郊野外里,身上血迹斑斑不说,还怀揣着一个大钱包。肯定是你偷来的吧?”
“不是!这不是我偷的!”我急了,忙解释道:“这是林莺姐让我拿着的!”
“哈哈哈”,那男的突然爆出一阵狂笑。“林莺姐?叫的这么亲切啊?你果然就是广播里说的那个小女孩!”
那男的笑罢,又将车子发动。他急打了一把方向盘,把车头调转,便朝着来时的道路折了回去。
我一看急了,忙问他做什么。
“做什么?”那男的得意的笑笑。“没听那广播么?十万块的大红票子啊!”
“叔叔”,我一下子哭了,“你别抓我回去!我……我把皮夹里的钱都给你!”
“都给我?那点钱和十万块比起来算什么?你当老子傻啊?”那男的看都不看我一眼。
“放我下去!”我没办法了,抓着那男的手臂叫道:“你快停车!我要下去!”
“啪!”一声脆响。那男的抬起一只手来,就甩了我一巴掌。“给老子放老实点,再吵老子就先弄死你!”
我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刚想再说些什么。这时,我感觉前方光线一亮,一辆重型卡车凭空出现在了眼前。
顾不得惊诧,我赶紧扯着那男的喊道:“车!有车!快躲开呀!”
那男的望前探了探,恶狠狠的对我骂道:“黑咕隆咚的,有个屁车!你他妈的见鬼了吧?”
这时,那辆重型卡车已经到了眼前,透过那耀眼的大车灯,我居然发现对面车里,竟是空无一人!
躲不开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睁睁的看着那卡车撞来!
“轰”,一声巨响。我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第六章 契约
一则收音广播听完,开货车的男子对我身分产生了怀疑。当他连骗带吓的逼问后,我竟然不小心说漏了嘴。
巨额的悬赏,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诱惑。那男的二话不说,就将车头调转。
我急了,拼命哭求,让他别抓我回去。可谁知那男的却置若罔闻,对我的话无动于衷。没办法,我只能哭闹着,想让他停车。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对面竟凭空开出一辆重型大卡车。那卡车开的飞快,直直的就朝我们冲来。
事出紧急,我大声惊叫着,让那男的赶紧躲避。没想到那男的透过车前窗,眯着眼仔细看了一下,居然没有发现这突如其来的凶险。
他以为我在骗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同时,对面的重型卡车已经到了眼前。
晚了!躲不开了!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两车相撞。
一声巨响后,我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力撕扯,五脏六腑全拧在了一处。就在即将失去意识前,我模模糊糊的看到,那撞来的重型卡车里,居然空无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的醒了过来。望着满天的星斗,我隐隐约约的记得我好像是遭遇了车祸。我试着动了几下腿脚,感觉除了有些酸胀之外,也没有什么大损伤。我咬着牙,硬挣着痛楚,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辆刚才乘坐的货车,就在前方不远处。那车头,就像是一团揉皱了的纸,早已扭曲成了一堆。玻璃片子碎了一地,一只轮胎也不知去向。原本的驾驶室里,黑黑红红的染满了血浆,那个男的胸部以下,被齐齐截断,零散的挂着些肠子脏器。血淋淋的上半身,趴在已经散架的方向盘上,而下半截,却绞压在了扭成麻花的车头里,搅成了碎肉血沫子。
血腥的场面强烈的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吓得浑身哆嗦,竟然忘记了哭喊。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安然无恙。难道是那重型卡车撞来的一刹那,我被甩飞出了车厢?
突然,我心里“咯噔”一下。事故现场,只有我们乘坐的那辆大货车。而对撞过来的重型卡车,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止是这样,那边除了货车残留下来的车祸痕迹之外,并没有其它的印迹。就好像是那辆重型卡车,从来没有出现过。抑或是……重型卡车凭空撞来,事后却从现场蒸发!我实在是无法解释眼前的这一幕,一个钢铁大物,是如何诡异的消失?
记起在车祸发生时,我曾看到那飞速驶来的重型卡车里,是没有人驾驶的。还有,据当时货车车主的反应,好像他根本看不到那辆撞来的卡车!
冷汗顺着后背流了下来,那重型卡车……不会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吧?难道说,那是……
脑子里“嗡嗡”的炸成一片,身上也不停的打着寒颤。无边的黑夜,全然化成了漫布的恐惧,从四面八方的向我袭来。心里,像是瞬间被插了无数支冰锥,那种害怕而又孤立无援的滋味,令人窒息。
同如是身陷在万丈深渊,周围未知的凶险,变成了一只只噬人的鬼魅,潜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像随时都会扑咬上来,将我撕碎。
“救命啊!”
我再也忍受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喊。可是,回应我的,只有那“呜呜”怪叫的夜风。
眼泪粘在红肿的眼皮上,糊得视线模糊不堪,仿佛眼前的世界,都变成了只影残像。而周围笼罩的那团如墨的漆黑,现在也宛如有形有质一般。
远远的,身后有两点亮光驶来。
有车经过!我如同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猛的擦了一把眼泪,朝着那车开来的方向就狂奔过去。
只跑了几步,那股不安又霎时占据了心头。
不是来抓我的吧!?
想到这,我又开始畏首畏尾。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早已把我折腾成了惊弓之鸟,我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那车越来越近,我怕被发现,慌忙躲在了路边的深草丛里。那草丛里生着不少灌木,趴在其中,如卧针毡。我强咬着牙忍着身上被划刺的巨痛,流着泪,一声不吭的躲在里面。
驶来的汽车好像也是拉货的,是那种后面有个大车斗的那种。车斗里架着铁架子,架子上罩着大块的毡布。
这时,那车里的人好像发现了前面的事故。车子急刹后,停了下来。
车门开了,两个青年从车里一左一右的跳下来,朝撞毁的货车跑了过去。
“我的个天!咋撞成了这样?”一个人惊叫了一声。“车上还有活人没?”
“车头都成这样了,他娘的有几条命也不够糟践的!”另一个说道:“那不是!司机早搅成肉泥了。我操!太他妈恶心了!咱哥俩还是赶紧走吧,可别惹上晦气!”
“二哥,要不还是报个警吧?这样扔着不管也不是个事……”
“先上车!要报警上了车再报!他娘的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段路是出了名的‘鬼见愁’啊!今年打开春到现在,撞翻了少说也得有个三四十辆车。这路段邪得很!走!赶紧走!晚了别再把咱哥俩搭进去……”
见那两个男的慌慌张张的要折回来,我也顾不得许多了,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从草里一跃而出,朝着他们的车尾就奔了过去。
我怕他们发觉,飞快的就爬进了大车斗里。一进那车斗,我就闻到一股子膻臭。捂着口鼻,也阻止不了那腥秽撞脑。
后斗的车栏很高,差不多有个一米多长。我回头看看,也是吃了一惊。刚才急于奔命,也不知道如何爬过了这么高的围栏。
突然,我感觉腰间一紧,有什么东西将我拱了一下。我身上的寒毛全炸了,我头也不敢回,手臂僵硬的朝后面摸去。
一股毛茸茸、肉乎乎的触感传来,我吓得像是触电般,一下子抽回手。
身后那物好像也受了惊吓,“哼哧哼哧”的喘了几声。
还是个活物!?心脏如同被人狠狠的死攥了一把,一声尖叫忍不住的从嗓子眼里钻了出来。我赶紧掩住了嘴,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二哥你听!好像有个女人叫了一声!”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你小子听错了吧?这里怎么会有女人?”
“不是!我刚才听着真真的!像是从咱车后面发出来的。不行,我得去看看!”
“别他娘的疑神疑鬼了!后面车斗子里装的全是生猪,能出什么妖蛾子?好奇害死猫,赶紧上车赶路是正事!”
说完,我听到车门开关的声音。不一会儿,车子重新发动,轰隆一下,颠簸着就向前开去。
我把捂在嘴边的手放下,心里面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原来,我摸到的那个活物是头生猪,怪不得这半密封的车斗里,有这么大的一股子怪味呢。
这辆运送生猪的货车不知是开往何处,可是,我根本不在乎它要去哪里,只要能够远离这里就好。越远越好!
生猪的味道实在是太重,加上车子开得飞快,车身也颠簸的厉害。我头晕乎乎的,胃里面也翻腾着。在吐出几口浊物之后,体内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我筋疲力尽的倚靠在车栏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些臭哄哄的生猪试探着拱来,我也无力驱赶。
浑浑噩噩之中,我难受欲死,也只能紧闭着双眼,默默的熬着。渐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陷入了深眠之中……
一阵巨痛从脚上传来,疼得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刚睁眼,便看到一头大猪从我眼前晃过。车斗外面这会也是日上三竿,强烈的太阳光射进来,耀得眼睛生疼。
我刚想起身,脚面上却疼的死去活来。我低头一看,脚面上赫然一块油烂的瘀伤,在滋滋的泛着血丝。看来我是被那头大猪踩踏在了脚上。
擦了擦眼泪,我开始查看起脚上的伤势。除了刚才被猪踩伤的地方,两个脚底也是磨的血肉模糊。这会,脚底的伤口也微微的结了痂,轻轻一抬便顺着裂口直冒血水。
我用力的扶着车栏,想慢慢站起身来。可是脚底刚触在硬面上,便像针扎一般,疼的我一下子跌倒。
身上的衣服早已碎成了破布条。无奈之下,我从衣角撕了两条下来,咬着牙包扎在了两只脚上。
擦了擦额前疼出来的汗珠,我朝车外望去。这时,车子已经驶在了一处很是陌生的地方。算算时间,应该与我之前所在的城市已有千里之遥。
又开了一会,车子缓缓的停下了。见车子停稳,我便顾不得浑身的伤痛,豁力的爬下车斗,一步一瘸的拼命向远方逃去。
“二哥!我操!鬼!咱车后面藏着个女鬼!”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开车的那两个人好像发现我正在逃奔。
我不敢停留,忍着脚底钻心的疼痛,又加紧了步伐。只听到身后两人,吓得鬼叫连连……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感觉是在郊区。疾走了一会,身后吓的哭叫连天的两人,早已被我甩得不见踪影。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沿着路边慢慢的挪着。
烈日晒得我有些发晕,看到不远处有条小河,我便费力的朝河边走去。河水有些浑浊,上面漂了一层绿绿的浮萍。可是我现在口干难耐,也不在乎这水干不干净,将浮萍拨开,捧了几口水,润在了喉咙里。
喝了几口水,我感觉精神稍稍好了一些。看着水面上倒映着的那张蓬头垢面,我又撩了点水洗了头脸。
站身起来,却眼前发黑,金星四溅。脚下踉跄了几步,我死命的扶着河边的树干,这才没有跌到河里。
喘了几口粗气,稳了心神,我又慢慢的朝前走去。我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可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不停的往前走……
过了很久很久,前面好像出现了一条热闹的街道。那里人群熙攘,饭菜的味道也从那边涌出。
肚子里叫了一声,我就不由自主的循着那股诱人的香味走去。那边沿街摆着很多小摊,一个个都围着不少食客。
我像是着了魔,满头满脑的全是吃的。等跌跌撞撞的走到那些摊位前,我才发觉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如避虫鼠。
眼前的小吃摊上,摆着一些炸肉烤鸡,那金灿灿、油亮亮的样子,让我不禁流下了口水。我朝着那些吃的抓去,耳边却传来一声暴喝。
“滚一边去!臭要饭的,你还敢明抢?”
我被这炸雷般的怒骂吓了一跳,抬头看到了摊主那凶恶的表情。
“我想吃……不不……我有钱的……我买”,我一边怯怯的说着,一边朝怀里摸去。
没想到怀里却是空空如也!林莺姐的皮夹不见了!我懵了,呆立在当场。这一路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皮夹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
摊主以为我是在骗他,怒气冲天道:“看你就不像是有钱的样!赶紧滚!要饭到一边要去,别耽误了老子做生意!”
“这么大的火气啊?”一声女声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旗袍的成熟女人。那女的皮肤很白,长得也漂亮,看上去也很有钱。
“呵呵,是花老板啊?”那摊主马上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您怎么会到我们这种小摊上来了?”
那女人笑了一下,娇声道:“怎么?不欢迎啊?呵呵呵……这小丫头怎么回事?”
“就一个小要饭的,想来骗吃骗喝!”摊主白了我一眼道:“花老板您离她远点,别让她的脏手沾了您的衣裳。”
那女人道:“不就是点吃的么?今天你摊上的东西我全包了,让这个小丫头吃个够!”
那摊主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道:“您……您说什么?”
“我说你的摊我包了,让这个小丫头吃个够!”女人坚决的说道。
“这……”那摊主为难了一下,便一跺脚。“得!听您的!”
我真是饿急了,也顾不得道谢,抓着一只鸡腿便嚼了起来。
“慢点吃!”女人嗔道。
我一边点着头,嘴里还是不停歇。当我咽下去了一堆炸肉后,感觉肚子撑了。
我对着女人说道:“谢谢你,可是我钱包丢了……没有钱还你……”
那女人眯着眼将我打量了一番,笑道:“不用你还的,呵呵。小丫头,你怎么混成这副模样?”
听那女人一问,我悲从中来。眼圈一红,哽咽道:“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女人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有个地方收留你,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我一听,急切的说道。
女人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之间可就得有份契约!这份契约非同一般,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鬼市口
运送生猪的长途货车,将我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货车停下后,趁车主不备,我便拖着疲倦伤痛的身子,仓皇而逃。
一直走一直走,在体力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看见前方人员辐辏,十分热闹。一阵美食的味道传来,让我情不自禁的寻香而去。
我脏兮兮的样子,让卖小吃的摊主很是反感。他以为我是要饭的叫花子,满脸厌恶的就要把我赶走。
这时,一个女人出现了。她包下了那一车的小吃,让我不要客气。我这会感觉真是饿急了,也没说话,上去抓着食物便大嚼大咽。
当那女人得知我无家可归时,又动了恻隐之心。她说她有处地方可以收留我,问我愿意不愿意跟她走。
听有人肯收留,我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忙点头连连,一口答应下来。
可是那女人又说,如果愿意的话,就必须签订一份契约。那契约非同一般,让我务必考虑仔细。
“契约?”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女人微微一笑,也没再说话。从怀里掏出几个用锡纸折的那种纸元宝,转身扔给了摊主。
我心里吃了一惊,这种纸元宝是烧给死人用的啊。那女人怎么把这个当成钱,付给那摊主了?
没想到那摊主见了,马上高兴的眉开眼笑。他一把接过来,对着那女人连声说道:“多谢花老板、多谢花老板……”
我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这种纸元宝能当成钱用?那女人见我愣着,便一拉我的衣角,轻轻的问了一句:“小丫头,你考虑清楚了么?是不是要跟我走?”
又迟疑了一会,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我愿意跟你走!”
“那好吧……”女人幽幽的说道:“拉紧我的手。只要我不说松开,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也不能松开!记住了么?”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也只能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很白,我怕我手脏,就只敢攥着她的一根指尖。那女人低头看了一下,便笑着将我的手握在了她的手心。
这条街道很长,人也很多,吵吵闹闹的显得很是热闹。只是,街道上空却笼着一层愁云,天色有些沉阴。
“对了小丫头”,女人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妮……不!我叫小胭,林小胭!”我答道。
“哦?”那女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又笑了笑:“林小胭……呵呵,这名字好!我姓花,单字媚。以后你就叫我媚姨吧。”
我叫了一声,媚姨看上去也挺开心。我正拉着那媚姨的手,跟着她在这街道上穿行着。突然,一个穿着怪异衣服的女子从我们身边经过。
“怎么还有人穿古装?”我好奇的问道。
我感到媚姨握住我的手一哆嗦,“你刚才……说什么?”
“一个大姐姐刚过去,她穿的衣服好像是古人穿的那种”,我回道。
“小胭,你能看得见她?”媚姨急急的问我。
“能呀!”,我指着身后道:“她还没走远呢!”
媚姨看上去有些激动。“我果然没看走眼!你居然能看到叠魄!”
“叠魄?”我糊涂了,“那是什么?”
媚姨没再解释,只是让我继续跟紧了她。走了一会,我又忍不住的问道:“媚姨……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你说吧”,媚姨道。
“那个……刚才我看到……你给了那个摊主几个纸元宝……是不是在骗人家呀?”我小声的问道。
“呵呵”,媚姨笑了。“放心吧小胭,媚姨不但没骗他,而且还让他小赚了一笔呢!”
“啊?”我吃惊道:“怎么会?那是烧给死人用的纸元宝吧?”
媚姨点了点头,“是的,所以媚姨才把那元宝给他呀。”
我越听越不明白了,想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刚才那摊主莫非……莫非是个死人!?”
“你说呢?呵呵”,媚姨又是一笑。
“媚姨……你别吓我!”我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如果那摊主是个死人,那我刚才所吃的东西岂不是……
“小胭”,媚姨没理会我,冷冷的说道:“你好好看看,这里所有的人,是不是都没有影子?”
我脖梗僵硬的看去,果然,正如媚姨所讲,无论是站着的、坐着着、走着着,眼前的这批人,真的都没有影子!
“小胭,你以后会明白的!”媚姨握紧了我的手,盯着我说道:“这里叫‘鬼市口’,你以后会再次到这里来的!记住!你已经和我签订了契约!”
“契约?”我哭着问道:“什么时候签的呀媚姨?”
突然,媚姨将我的手松开,顿时从我眼前生生的消失。紧接着,周围也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随后,一阵巨响,我眼中的景象,就像是变成了碎裂掉的镜子,“啪啪”粉碎着,纷纷塌落。最后,我脚下竟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陷坑,我大叫着。就掉入了里面……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眼前,是那张熟悉的漂亮面孔。
“媚姨……”我嘴唇一张一翕。
媚姨脸色一变,样子很是吃惊。“你……你怎么认识我?”
“媚姨……我们签订了契约……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感觉身体很是虚弱,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
“契约?什么契约?”媚姨愣了一会儿,眼珠突然一转。“哦……你先歇着,那事不急。”
我点了点头,轻轻说道:“媚姨……你答应要收留我的……”
“收留你?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媚姨又问道。
“我是小胭啊……林小胭……”
“林小胭……林小胭……”,媚姨念了几遍后,又对我说道:“行了,你先歇着吧。既然你非得要个契约、合同什么的,那我明天就给你弄。”
说完,媚姨就出去了。关上门后,我隐隐约约的听到她在外头和人说话。
“那小丫头也太邪乎了……张嘴就叫出了我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估计是在昏迷中,听到了咱们的说话。我们姐妹们不都‘媚姨长’、‘媚姨短’的么?”
“但愿吧……开始的时候吓了我一身冷汗呢!”
“媚姨别管那么多了。那小丫头长得那么水灵,说不定还是个雏。您又要发上一笔了……呵呵呵……”
“嘘……你个死丫头小点声!对了,你不说我还给忘了,那小丫头还直说什么‘契约’、‘合同’什么的,你赶紧给我去弄一份。既然有这种好事,千万不能错过……”
听到这里,我意识又有些恍惚。外面的人之后说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媚姨早早的就推门进来。把我叫醒后,便问起了来历。我没有隐瞒,将我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当听到我被王氏兄弟轮奸时,媚姨皱了下眉头。“你被人强奸过?唉,我还当是没破瓜呢!罢,也罢……”
我不知道媚姨是什么意思,又接着说了后面的事。可是,我明明是在那鬼市口碰上的媚姨。而她却一口咬定:她没去过鬼市口,她也不知道鬼市口这个地方。她是在路边发现了昏迷的我,这才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行了,在哪里遇见的都行!”媚姨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接着,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盒印泥来。
她将印泥打开,让我蘸一下。我不知道媚姨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但还是伸出手指去蘸了。
见我蘸好了红红的印泥,媚姨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张纸,抓过我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纸上按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媚姨便松开我的手,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好了,手印摁上了,这合同就算是成了!”
“合同?”我怔怔的问道:“媚姨……这是什么?”
“合同啊!”媚姨瞅了我一眼。“哦……就是你说的契约!不是你自己要的么?行了,有了这份合同,你现在就跟着我了。”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
后来,媚姨带着我去了一个叫做“粉巷”的地方。那地方白天没怎么有人,可是一到了晚上,就变的灯红洒绿,十分热闹。
媚姨在粉巷给我弄了一间小小的房子,说以后这里就是我的窝。粉巷里全是这种房子,一间挨着一间。房门都是玻璃做的,里面住着的女人,一个个涂着很厚的妆,穿的都很少。有一些甚至仅有片缕遮体,我看着都觉得很是脸红。
刚住进去的时候,媚姨又抱来了几件衣服。可是当我抖开一看,却是那种穿着和没穿一样的。我脸一下子就发烫起来,把衣服放在一边。
媚姨先是好言哄了几句,见我还是不肯穿,便狠狠的骂了起来。我不知道媚姨为什么会这么做,哭喊着问她原因。
可是,听到了媚姨的话后,我脑子里响起了一声睛天霹雳,身子一软,不由自主的朝地上滑去。
原来,媚姨让我做的,是妓女!这粉巷里,满满的一巷子,都是妓女!
媚姨还说,我摁过手印的那张合同,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什么时候给媚姨赚够了一百万,什么时候合同结束。
我当时是一个刚从小山沟里逃出来的女孩子,虽然不知道一百万有多少,但却知道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
没想到媚姨居然是这种目的。我欲哭无泪,只有在心里默默的滴血。
媚姨见话说开了,便不在藏着掖着,当晚就要逼我接客。我疯哭着,誓死不从。见我执拗,媚姨竟然找来两个男的,在那间小房子里将我开苞……
之后,我又试着逃跑过几次。可是,每次的结局都是一样。无论我跑的多远,都会被媚姨的人抓回来。然后将我打得死去活来。
渐渐的,我心灰意冷,也就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就这样,终日倚门卖笑,强打欢颜,在粉巷之中,熬过了几个寒暑……
冥币
悲苦的思绪,如同泛滥决、决口的洪流,从我心头源源不断的涌出,冲涮着我早已是千疮百孔的灵魂。
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渐渐泛白。痛苦的回忆,像是一只冷血的恶魔,终夜萦绕,如影相随。头脑里僵木起来,所以我知道我真的应该睡了。
睡眠很浅,我在那半梦半醒中,迷糊了起来。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好像没有关紧,隔着半掩的房门,“嘀嗒、嘀嗒”……
我轻轻的翻了下身,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闭着眼睛,空明之中,只听到那滴水声音竟有一些悦耳,不由得让我昏昏欲睡。
水滴声使得这小小的出租房内更加寂静,伴着窗外阵阵的虫鸣,我渐渐的意识模糊,开始睡了过去。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我才微微感觉有些不适应。我闭着眼,轻轻晃了晃头,脑子里还是有些发沉。
“小胭姐!小胭姐!你在家里么?”突然,一阵急急的敲门声传来。“小胭姐!快开门啊!”
声音很急,惊得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通过那满带稚气的嗓声,我听出外面敲门的人是小妖。于是,我掀起被子,一边披上外衣,一边穿上拖鞋,打算过去开门。
小妖是个连二十岁都不满的可爱丫头,也是粉巷里,和我要好的几个姐妹之一。她本名叫姚菁,念得快了就成了“妖精”。她生性活泼、天真灿漫,也的确是像一个可爱的小妖精。于是,熟知她的姐妹们都喊她“小妖”。粉巷的这帮姐妹里,小妖年纪最小,而我又待她如亲妹妹一般,所以她很依赖我。有什么大事小事总喜欢跑来找我商量。
听小妖的叫门声很急,我担心她遇到了什么事情,也没来得及扣扣子,便匆匆的开了门。
门一开,小妖就一下子跳进来。她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惊恐的说道:“可吓死我了……小胭姐……可吓死我了!”
见小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忙关上房门,拉她去床上坐好。“别着急小妖,慢慢说,怎么了?”
“小胭姐”,小妖眼圈红红的,说道:“我……我好像见到鬼了……”
“见鬼?”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小孩子家的别胡思乱想。”
“真不是我胡思乱想啊……”小妖一激动,眼泪又下来了。“我真见到鬼了!不信你看……”
这会,我才看到小妖身上还斜挎着个小包。小妖说着,便从包里摸出一叠东西来,哆哆嗦嗦的朝我递来。那叠东西用报纸包着,方方正正的。
包裹那叠东西的报纸,好像被开过封,皱皱巴巴的不是很平整。
我接过那叠东西,看了一眼,便问小妖道:“这……这是什么?”
小妖怯生生的看着我,小声说道:“小胭姐……你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让小妖这么一讲,我的心里也有些毛毛的。定了定神,我小心的揭开了外面包裹着的那层报纸。
报纸慢慢的撕去,里面的东西也渐渐露了出来。那好像是一叠钞票,看上去花花绿绿的。可是,当我再定睛一看时,这才发现那些钞票有点不对劲。每一张的上面都印着玉皇大帝的头像,面额居然高达一千万!这是烧给死人用的纸线啊!
“啊!”当我看清了那叠东西时,我不由得尖叫了一声。“这……这是冥币?”
小妖坐在床上,缩着身子,机械的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冥币是哪里弄来的?”我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是我赚来的……”小妖抽了抽鼻子,言语里带着哭腔。
“你赚来的?在粉巷里赚来的?”我又是一惊。
“嗯……”小妖说道:“我昨天晚上接了个活……然后那人就给我了一大叠钱……当时我还很开心,想着这下终于可以去把商场里的那件裙子买下来了,可是,今天出门时,我才发现……那叠钱都是冥币……小胭姐,怎么办呀,我好害怕……”
我拍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对小妖说道:“没……没事……小妖,你应该是被骗了。对,一定是这样!肯定是那个男的拿着冥币混充真钱……他骗了你!”
“不是的!”小妖死命的摇着头。“当时他给我这个时,我真的是愣了,哪有一下子给这么多钱的?我也怀疑是假钱,就一张张的拿出来对着灯光验过了。我记得很清楚,那些全是真钱!”
这是怎么回事?再想一下,这事的确是怪异。粉巷里面,收费最贵的姐妹,一次也不过是几百块钱。如果那叠冥币是真的,那厚厚一打,少说也有个万把块。换成是其他人,见了这么多钱,也肯定是要起疑心的。小妖虽说年纪小,但真钱假钱总分的出来,更何况是这种让人一见就感觉不寒而栗的冥币。
这事太邪了,我赶紧把那叠冥币全部扔在垃圾桶里。之后,我找来热水瓶,倒了杯水,递给小妖。
小妖用那颤抖的手接过来,慢慢喝了几小口,惨白的脸上,这才有了点血色。
把杯子放在一边后,小妖蹬掉了鞋子,爬到了我的床上,缩在了被窝里。
我走到床边坐下,帮小妖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长发,又继续问她事情的经过。
小妖将身子往我这边靠了靠,把事大体上说了一遍。
别看她年纪小,又是刚“入行”不久。可是她长得好看,人又伶俐,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一个“小萝莉”。所以,很受一大批“主顾”的垂青。
生意好了,小妖也分到了些钱。于是她便去买了个二手的笔记本回来,在等生意上门的空闲时候,小妖会去上上网、玩玩游戏,用来打发时间。
昨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估计不会再有什么生意来,粉巷里的姐妹们便陆陆续续的“打了烊”,将小门脸前的卷帘门拉下后,都各自回出租房里休息。小妖一直是个“夜猫子”,觉得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就抱着个笔记本在她的小门脸里玩电脑。
突然,门外人影一晃,一个黑影便压在了玻璃门上。小妖正玩的起劲,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于是,她没好气的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个子高高、脸上有条刀疤的男人。
那男人一言不发,抬腿就进了屋。当他经过小妖身边时,一股恶臭竟扑面而来。
“哎呀!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呀?几天没洗澡了?臭死了!”小妖忙捂住了鼻子,皱着眉头抱怨道。
那男的还是没有说话,径直的走到椅子旁,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这个钟点,小妖本身就不想接客。加上这个男的浑身臭味,她更是厌恶无比。见男的不声不响的就闯进来,小妖有些急了,只是想着将他赶出门去。
“你快起来呀,我要打样了!不做生意了!喂!你听到没有?我今天不做生意了呀!快走呀你,你再不走,我可是要打电话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你呀!”小妖一口气说了一大通。
开始,那男的还是那样坐着。可是,当小妖提到“警察”两个字时,那男的身体却猛的一晃。
男的将脸缓缓的扭了过来,那动作竟是十分僵硬。“咯咯咯”,一阵诡异的声音传出,那男的居然将脖子扭得早已超过了九十度!
小妖一下子慌了,她一把抓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只香蕉,便哆哆嗦嗦的亮在手里。紧张的声音都变了。“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我可是有武器……这是一个长得像香蕉的刀子……”
小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句话,竟然轻若蚊鸣。
那男的没理她,被屋里昏暗的紫光一打,那张不怒不喜的刀疤脸,显得更是狰狞。男的浑身上下好像是罩了层冰霜,冷冷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活气。他嘴角边沾着一些干掉的血污,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特别是脚上穿的那双鞋子,后跟上全是黄泥,前掌也磨破了,露着黑黑的脚趾。
粉巷位置有些偏僻,这个钟点了也肯定没有人会经过。姐妹们都关门回去了,整个巷子里黑漆漆的,连个人声都没有。
见那男的还不说话,小妖又大着胆子吼了一句。
“给……给你钱……”突然,一阵沙哑的声音,从那男的嘴里生硬的挤出。
“钱?我不要钱……你快点走吧……快走啊!”那男子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所发,吓得小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男的不再说话,费力的从怀里摸出一叠报纸包着的东西,扔在了小妖的脚边。
小妖害怕的拾起来,颤抖着问道:“这……这是什么?”
“给你的……打……打开看看……”男的幽幽的说道。
当小妖将报纸打开后,竟一下子惊呆了!
那是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
小妖一下子将那叠钱攥在手里,刚才的恐惧也顿时烟消云散。她结结巴巴的问道:“老板……这些钱……全是给我的?”
那男的道:“给你的……全是给你的……我什么也不做,就在这里……呆一晚上,天亮我就走……”
“这……这不会是假币吧?”小妖一边说着,一边抽出钱来,对着灯光一张一张的验了起来。
“哇塞!”见一下子收到了这么多钱,小妖连激动加害怕,声音都变了味道。“是真钱呀!这……你也太好了吧?”
“咯咯”几声后,那男的又将脖子转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诡异的举动又让小妖心里抽了一下。可是,当她摸着手里的钞票时,贪欲又战胜了恐惧。
小妖暗想:说不定人家就有这个本事呢?那些演杂技的不是也能把身子圈成一团么?
她一边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一边在估计那些钞票的张数。
男的坐在椅子上很是安静,看上去好像睡着了。渐渐的,小妖胆子大了起来。当然,她不敢靠近那举止怪异的男人,只是偷偷的蹲坐在墙根下,开始数起了那叠钱。
“竟然有这么多?”小妖心里一阵狂喜,她赶紧将钞票重新包好,放进她的小包里挎在身上,死死的捂着,好像怕有人来抢一般。
小妖对那个浑身散发着臭气的男子,莫名其妙的产生了好奇。她不停的猜测他的身份,可是,猜来猜去,都无法自圆其说。
男子还是静静的睡着,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不知不觉中,小妖居然靠着墙角睡着了。
等她早上醒来时,那男子却不见了踪影。她有些心慌,怕那男的趁她睡着后,又将钱偷偷拿走。于是,急急忙忙打开看以后,发现那叠钱还在。
她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可是,一丝不安却涌上心头,她越想越担心,索性又拆开了报纸,这才惊奇的看到:那叠百元大钞,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烧给死人用的冥币!
死囚
听完了小妖的诡异经历,我感觉胸口就像堵着些什么,憋的快要窒息。
那神奇的男子是什么人?他来粉巷做什么?那一叠经过小妖张张查验的钞票,是如何变成的冥币?
一个个的问号,全都幻化成铁钩子,死死钩住了我和小妖颤抖不止的心里,撕得血肉淋漓。虽然没有亲历,但我还是能强烈的感受到,昨晚粉巷里那份无比的恐惧。
“小胭姐”,小妖抬着头,眼巴巴的望着我说:“怎么办呀?我是不是遇上鬼了?我该怎么办呀,我可是不敢再回去了……”
我看着小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是用幻觉就能解释了的。方才接过那沓冥币的时候,我好像也曾隐隐的闻到一股臭味。现在那叠诡异的冥币还在门边的垃圾桶里扔着,我看了一眼那个地方,感觉心里还是毛毛的。
“对了……”半晌,我才对着小妖说道:“你醒来那个人就走了么?”
“是啊”,小妖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睡得那么死,醒来后,我就发现那个人不在了。”
我点点头,道:“会不会是那人趁你睡着了,又偷偷的用冥币和你包里的真钱掉了包?”
小妖眨着泪汪汪的眼睛,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子,这才不太确定的说道:“应该……不会吧?我把那叠钱塞到包里去后,就紧紧的捂在怀里。要是那个人在我睡着后,做了什么手脚的话,我不会感觉不到呀……”
“这不一定”,小妖睡觉睡得很沉,这我是知道的。说她睡着之后,雷打不动也不为过。那男的应该就是趁着小妖熟睡,才混淆了黑白,来了个狸猫换太子。“这事应该不是咱们想的那样,说不定那男的真是这么做的。”
“小胭姐……我倒希望是这样”,小妖揉了下眼睛,小声说道:“只要不是闹鬼就好……反正他也没对我做啥,就当那人没来过……”
我轻轻拍了下小妖的头,安慰她道:“以后别那么晚回去了。粉巷那里位置偏,夜太深了也不会有生意上门,万一再有个抢劫的坏人闯进去,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恩”,小妖连连点头。“从今往后我反正是不会一个人呆在那里了。小胭姐……要不你陪我再去看看?我真的不敢一个人过去……”
我勉强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好吧……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梳头洗脸。”
“好的”,小妖答应了一句,朝着我身上看了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小胭姐……我的什么时候也能有你的那么大就好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刚才我听到小妖叫门,担心她有事,只披了件衣服就跑过去了,连扣子也没顾上系。想到这,我感觉脸上一阵发烫,忙紧掩了前怀,嗔道:“臭丫头!这会儿不害怕了?”
小妖咧着个嘴傻笑了几下。“那又不是鬼……再说了,有小胭姐陪着我……我什么也不怕!”
“行了,你也快下床穿鞋吧,我一会就好……”
匆匆洗漱完毕,我从垃圾桶里取了那叠冥币,用塑料袋盛着拎在手上,便和小妖一起出了出租房。
弄堂口有个大垃圾箱,我们走到那里,便把那叠冥币连同一些垃圾,统统的丢在了里面。
粉巷离这里不远,走路过去的话,大约十五六分钟的样子。
去粉巷的路上,我和小妖都没怎么说话。其实我们心里也清楚,这真钞变冥币的事情,的确是很邪门。抛开这些先不说,单单是那男子怪异的举止,就足以让人生疑。
我在粉巷里,也呆了好几年了。加上少时的一些经历,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存在。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太多了,有些事离奇到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
粉巷里女人多,所以阴气重。在刚来粉巷的时候,我也曾看到过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那个时候我年纪小,经常被吓得整宿整宿的哭。媚姨见我老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带着我去临县的一个山上,找了个老道士看了看。那老道士又是摸骨又是看相,最后对媚姨说,我的八字太轻,身子骨也虚,所以头上的三昧真火不旺。阴气盖过了生气,就容易招惹一些妖魔邪祟。
媚姨一听有些急了,忙问那道士有没有什么办法。我心里明白,媚姨不是关心我的身体状况,而是在担心她的生意。因为媚姨是粉巷里的大当家的,所以粉巷里的姐妹,每个月所得的钱,都要分给媚姨七成。而我由于长得漂亮,常有主顾捧场。媚姨贪财,自然不愿意见我被邪物缠住,而影响了挣钱。
老道士捻着长胡子想了一会儿,说破解的办法是有,只是如果给我施法,便要损上个一年的法力。
媚姨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老道士言下的意思。她看着四周没人,便偷偷的从桌子底下递了一红包过去。
我不知道媚姨给那老道士包了多少红包,反正那老道士接过来摸了摸后,感觉挺满意。于是,他给了媚姨几张纸符,吩咐她在什么日子、什么地方,趁着没人的时候烧化。最后,老道士又给了我一条带着小铃铛的红绳,说是由他作过法的。让我回去后,就戴在脚踝上,轻易别随便拿下来。
回到粉巷后,我就把那小红绳系在了脚脖子上。不知道是不是那红绳起了作用,之后我还真是没有怎么撞过邪。可是后来,我和姐妹们逛夜市的时候,也曾看到一个小货摊上有那种红绳出售。同样带着个小铃铛,三块钱两条,和那老道士给我的一模一样。
我没敢对媚姨说起过这事,怕她知道了会发火。其实,我当时更想不通的,就是媚姨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记得我从家乡逃到这里时,就是媚姨出现收留了我。那时候的她,虽然冷艳,但不绝情,更不是现在那副一脸市侩的模样。
我之后曾追问过好多次,可媚姨一直支支吾吾,说不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是再问下去,媚姨就会板着脸骂人了。所以,直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那是怎么一会事。搞不清楚,那鬼市口是什么地方。可是,从那天开始,我手掌心里,却毫无征兆的长出了一颗红痣……
“小胭姐,你在想什么?”走着走着,小妖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忍不住出声问了起来。
我一怔,忙停止了胡思乱想。“没……没什么。”
“你是不是也在担心……那人是鬼呀?”小妖悄声说道:“小胭姐,不瞒你说……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看着小妖紧张的样子,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叹了口气,我说道:“先别想了,去看了再说吧。”
又走了一会儿,粉巷到了。十点多钟,正是姐妹们补觉的时候。偌大的巷子,这会也显得空荡荡的。小妖的店面在巷尾,我们便又朝着她那小门脸走了过去。
粉巷是“红灯区”,自然也没有环卫工人来打扫。巷子里到处是食品的包装纸和瓜子皮,一些啤酒瓶的碎片也乱堆在一边。贴满了治疗性病小广告的电线杆子上,由于经常被一些嫖客乱撒乱尿,老是散发着一股子臊气哄哄的味道。
由于听小妖说了昨晚那诡异的一幕,现在走在熟悉的空巷子里,我感觉浑身都冒着寒气。两边的店面里,都拉着锈蚀斑班的卷帘门,那股古老、冰冷的金属质感,刺的我眼睛也开始有些难受。
经过我的门脸时,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再往前就是小妖的地方了,这会我们脚步却都变得迟疑起来。
内心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我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打气。要不不等有什么情况发生,我们自己早都吓瘫了。
“呼啦!”身后突然响了一声。我和小妖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眼睛直视着前面,根本不曾想身后会有什么动静。
我们惊叫着,哆哆嗦嗦的抱成一团。
等了一会儿,我们这才发现,原来身后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铺着一张报纸。看来,刚才发出声音的东西,就是这张报纸。
可是方才也没感觉有什么大风吹来,这张报纸又是从哪里刮过来的?
带着疑惑,我竟鬼使神差的捡起了地上的那张报纸。那报纸好像是前几天的,头版上印着一排很是显眼的黑体大字──5.12特大杀人案主犯,于昨日被枪决。
我像是着魔一般,顾不上一边小妖的急急催促,竟顺着那条头条新闻看了起来。新闻的下面,还配着那杀人犯的照片。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却可以看得很清楚。特别是那杀人犯上扬的嘴角,让我感觉他好像是一个魔鬼。
见小妖又催着我过去,我也只能将那报纸丢在一边。这时,我心里头不知道涌上股什么滋味,脑海里却老是浮现着报纸上杀人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又走了几步,我突然傻在了原地。小妖以为我不敢上前,便用颤抖的声音问我是不是害怕了。
我呆呆的愣着,看到小妖店面前的台阶上,竟然坐个一个男人。
那男人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我们刚才一直就在这里徘徊,并没有见到有什么人呀!
这时,坐在那边的男人却扭头慢慢的转向了我们。当我看到那张脸时,头皮一下子炸了!
那个男子的模样,不正是报纸上说已被枪决的那个死囚吗!?
奔命
空荡荡的粉巷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小妖的店面就在前方不远,可是这会,我和小妖心里突然莫名其妙的害怕起来,踌躇在原地。
突然身后传来“呼啦”一声,把一直绷着神经的我们吓得不行。
当我们壮着胆子,朝后面看去时,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原来,地上落着一张报纸。
不过刚才也没感觉有什么风吹过,这报纸又是从哪里刮过来的呢?我像是被人驱使着一般,竟走过去将那报纸捡起,然后看了几眼。
报纸上的头条,是在说一个杀人犯被执行枪决的事情。报道后面,还配着杀人犯受审时的照片。
小妖见我还在盯着那报纸看个不停,急忙过来催促。于是,我赶紧将报纸一扔。和小妖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
可是,当我再向前面看去时,竟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妖店面前的台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坐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
刚才我们就在这里,有人突然出现,我们不可能察觉不了。令人奇怪的是,我们愣是连一点脚步声音都没有听到,那个男人就这样凭空的出现在了那里。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男的已慢慢的将头颈扭过,朝着我们看来。当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容映入眼底时,我顿时变得浑身发抖。
阴鸷的眼神散发着歹毒,左腮上一道刀疤,像是一条恶心的大蜈蚣。特别是那皮笑肉不笑的凶狠嘴脸,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不就是那报纸上刊登的杀人犯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边的恐惧,又一次弥漫了全身。我记得很清楚,报纸上明明写着,那个杀人犯已被处决!一个死去的人,出现在活人的世界里,那他应该就是……鬼!
“小胭姐……你怎么了?”小妖紧张的看着我。“你脸色好差呀……”
我赶紧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忙示意小妖朝那男人坐着的方向看。
小妖伸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来问我:“怎么了小胭姐?你看到什么了?看你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是虚虚的……”
“你没看到?”我很是吃惊,顾不上那杀人犯死盯着我,抬手就指了过去。“那……那里坐着一个男人啊!”
“啊?”小妖吓得叫了一声音。“我没看到啊……你别吓我呀小胭姐……”
糟了!又是只有我能看见,恐怕这次真的是撞了邪了!我想都没想,一把拉起小妖的手,拖着她就拼命的往回跑。
我不敢回头看,只觉得身后面好像是起了一阵阴风。我和小妖都穿着高跟鞋,鞋跟发出急急的“笃笃”声,混杂着风鸣,激荡在这个空空的粉巷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我和小妖疯跑了一阵,直到逃出了粉巷后,这才发觉身后并没有什么跟上来。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两条腿麻木不堪,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刚才在仓皇逃命中,小妖跑的急了,一不留神崴了脚。这会,她脚腕上肿得像个馒头似的,疼得她直掉眼泪。
巷子外面,这时也有了稀稀拉拉的行人。我回头看了眼巷子深处,还是没有什么异样。可是,我心里头明白,刚才我一定是看到鬼了。
于是,我根本不敢停留,扶着小妖,和她一步一挪的朝前走去。
“哎呦……小胭姐”,小妖又疼又怕,眼睛里噙着泪花问我说:“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先别问了,一会儿再和你细说”。我惊魂未定,只想着离这里远一些。
距粉巷不远,是个小公园。那小公园建成有些年头了,当年那些由公家出资栽植的苗木,早已经被丛生的野草所代替。整个公园里看上去破败不堪,住在附近一些居民,会在白天过来晨练。晚上却几乎没有什么人会过来。只有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躺在公园里还没有完全散架的长椅上,聊以过夜。
我想了一下,也只好暂时将小妖扶到那小公园里再说了。
到了公园里面,四周都静静的,偶尔会听到一两声鸟啼。我们找了张相对比较干净的长椅坐下,这才慢慢的开始商量了起来。
“脚怎么样了?还疼么?”我喘了口气,便问小妖。
小妖委屈的点了点头。“好疼……”
顾不上多说,我将小妖的脚轻轻抬起,帮她脱掉了鞋子,放在腿上便试探着揉了起来。
“哎呀,疼……”小妖脚腕上红肿的很厉害,一碰就有些受不了。
“忍着点”,我稍稍减了下力道,手还是没有停。“要是不揉开筋,再过几天也好不了……”
揉了一会儿,我慢慢的问小妖道:“昨晚上那个男的……你还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子么?”
“那会光线很暗,我也没怎么看清脸”,小妖咳嗽了一下,道:“到底怎么了呀小胭姐,你快点和我说说呀。”
“我听你说……那男的脸上有条刀疤?”我又问道:“是在左脸还是右脸?”
“好像是右边脸上吧?哦,不对!是左脸上!”小妖想了一会儿,便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是在左脸上。从左边的嘴角,一直扯到了耳朵边上,可吓人了!好像是……好像是一条……”
“好像是一条蜈蚣?”见小妖形容不出来,我便替她说了。
“对对对!就是像条张牙舞爪的大蜈蚣!”小妖点头不止。“咦?小胭姐,你怎么知道?”
虽然小妖记不清那男的具体长像了,可是我心里明白:我与小妖见到的人,应该都是那个已经被处决的杀人犯。那道从嘴角一直连到左耳边的刀疤,便是最有力量的说明。我苦笑了一下,道:“我已经见过他了……”
“啊!哎呦!”小妖吓得尖叫了一声,腿也不由自主的一抖,结果弄得疼了。“在粉巷里,你让我看的……不会就是那个男的吧?”
我看着小妖,重重的点了点头。“应该是他!”
小妖慌了。“他还没走啊?哎呀,这可怎么办呀?对了小胭姐,他在哪里呀?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面对着小妖这一连串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顿了一会儿后,我才跟小妖讲了,那张报纸上所报道的事情。
听完我的话,小妖骇得眼神都直了。半天,她才哆嗦着问道:“那个男的……是个早已被枪毙了的死刑犯?那……那昨天我遇到的,可不就真是……真是……那个啥了么?”
那个夜宿小妖店面里的诡异男人,恐怕就是那个杀人犯的鬼魂。这会儿,我脑子里也是毫无头绪,心跳声大得出奇,在胸口“咚咚咚”的作响。
不管怎么说,粉巷里出了怪事,这都得让媚姨知道。媚姨经得多见的广,加上她黑白两道上都有认识的人,也只能让她来拿个主意了。
对!给媚姨打个电话!
想到这里,我赶紧从包里掏出手机,调出了媚姨的号码后,就拨了过去。
“喂?胭丫头,啥事啊?”
听到电话通了,我忙把事情对媚姨说了一遍。
“什么?闹鬼?还是……那个杀人犯?”听得出,电话那头的媚姨声音也有些颤抖。
“是的媚姨……”我说道:“我和小妖现在在粉巷附近的小公园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那里等着,我叫几个男的一起过去看看去!”
说完,媚姨就匆匆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我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一看,是媚姨打过来的。媚姨在电话里说,他们现在就停在小公园西头的马路边上,让我和小妖赶紧过来。
我说了声“知道了”,便扣了手机。扶起小妖,蹒跚的朝约定的地点走去。
出了小公园,远远的便看到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停在路边,我认出了那是媚姨的车。没等我们近前,媚姨便从车里下来,慌慌张张的迎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的。其中一个男的我认识,是媚姨的“姘头”,我们都喊他“海哥”。另一个男的看上去年纪小一些,是张没见过的生脸。
“小妖的脚是怎么了?”媚姨见小妖走路一瘸一拐的,便问我道。
“从粉巷里逃跑时候,小妖不小心把脚给崴了。”我说道。
“先上车吧!”海哥朝后面那个男的挥了挥手,示意他把小妖背上车去。那男的二话没说,走过来弯下腰,背起小妖便走。
其他人一见,也都赶紧跟在后面上了车。来的路上,媚姨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跟海哥和另一个男的大体上说了一遍。所以,我们刚挤进车里,媚姨便把车子发动了,朝着粉巷的方向就开了过去。
到了粉巷,媚姨将车子停好,几个人便下了车。小妖脚扭了,我们本来想让她呆在车里,可是她说一个人留在这里害怕。
我想想也是,那“闹鬼”的店面是小妖的,不让她跟着她心里指不定怎么乱想呢。反正现在媚姨也来了,边上还有两个大男人,这么个大阵势,应该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的进了巷子。这时候的粉巷,还是空空的,不见一个人影……
不能说的秘密
“走吧!”海哥掏了一根烟,点上后,便挥手示意我们往粉巷里去。
现在人多了,那种恐惧感也便稍稍减轻了一些。另一个男的架着小妖,我和媚姨跟在后面,几个人朝小妖的店面走去。
同样的环境,这会却变了不同的气氛。走了一会儿,那张报纸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我快赶几步,跑过去拾了起来,将那上面刊登着的杀人犯照片指给小妖去看。小妖只看了一眼,便紧张的上牙直打下牙,一口咬定昨晚上遇到的那个“人”,就是照片上的这个无疑。
小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紧了起来。海哥要过报纸看了眼,冷哼了一声:“这小子长得倒也真像个杀人犯。”
媚姨轻拍了海哥一下。“什么叫‘长得像’?这人就是个杀人犯!别看了,赶紧走。一会儿到了地方,小心着点……”
海哥没说话,将那皱巴巴的报纸又揉成了一团,用力的掷到一边。
“胭丫头”,媚姨又紧张兮兮的拉了我一下。“你再看看,那个……那个东西还在不?”
我摇了摇头,说道:“好像是不在……”其实我老早就留意了,这会小妖的门口,除了些散落的纸屑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一行人慢慢的来到了小妖的门脸前,小心的打量着。我心里格外的不安,老是害怕那杀人犯的鬼魂会突然出现。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异样。海哥有些耐不下性子来了,骂了句粗话,便从小妖那里要来了卷帘门的钥匙,打算先进去看看再说。
现在的钟点,差不多也是正午。就算是那些邪秽之物再厉害,也应该不会在这青天白日下出没。
接过钥匙,海哥蹲身下去开锁。“哗啦”一声,卷帘门被拉起。
店面里的玻璃门也没有拉好,看得出小妖走的时候很匆忙。门一打开,一股隐隐约约的腐臭味道,便扑面而来。与之相伴的,还有一阵透彻心腑的凉气。
“小胭,你来看看……看看……那玩意还在里面没?”媚姨站在外边,朝店铺里面探了下头,又像触电一般的缩了回来。
“哦……好……”我答应着,偷偷朝里面看了一眼。“好像……不在……”
海哥听我说没看到什么,便说道:“那行,我和光子进去看看,你们几个先留在这头。”
那个叫光子的男子听海哥这么说,便把小妖交给我们扶着,自己和海哥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去。
我们在店门口伸着头看,连大气也不敢出。
走到小妖的座位前,海哥低头闻了闻,骂道:“操他奶奶个卷,还真他娘的臭!”
光子也皱着个眉头在里面,边转悠着边四下查看。
突然,店里的温度好像一下子下降了很多,连我们站在外面的都冻得打了个冷颤。
“啪!”一声脆响,海哥的脸上突然肿起了半边!
有人打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
海哥让这个巴掌打懵了。屋里面只有他和光子,刚才他一直冲着一面镜子看,而光子却在他身后一米处。那这个迎面而来的巴掌是谁打的!?
这时,我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海哥的身前,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海哥!你们快出来!它来了!”我吓急了,忙在门口大声的喊了起来。
屋里的海哥和光子一听,也慌了手脚,都扭头转身的想往外冲。
可是,这种小门脸里面的空间本身就不大,他们两个大男人忙乱之中却有些周转不开,居然一下子撞在了一处。
小妖店里有张小沙发床,那里也是她平时“待客”的地方。海哥和光子相撞后,便缠成一团,嚎叫着朝着那张沙发床砸了过去。
屋里呯嗙乱响了一阵子,也终于安静了下来,耳边也只能听到海哥和光子的呻吟。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在外面尖叫起来。
沙发床被砸的散了架,原来的位置也被移动了。当海哥和光子爬起来时,小妖和媚姨突然又同时叫出声来:“床底下有个人!”
我的视线刚好被海哥挡住,看不到他后面。难道说媚姨和小妖也能看到那个杀人犯的鬼魂了?
“我操!”海哥和光子低头一看,也骇得蹦了个高,扯着嗓子就冲了出来。
等他们大叫着跑出来时,我也看到了那沙发床下的人。
准确的说,那是个死人。由于沙发床的遮挡,尸体的一部分还隐在床下面,只露出了半边身子。
尸体的头脸上盖了一层乱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手上、脸上都有些发青变绿,笼罩着一团死气。
既然媚姨他们也都能看见,那眼前的就应该是具真正的尸体,而不是什么灵鬼。
“啊!就是他!昨晚上的那个人……就是他!”小妖一见那尸体,竟吓得忘记了脚伤,她一边指着那尸体大叫,一边踉跄的往我们身后躲。
这时,我也看出来了,那尸体露出的半边左脸上,果然有条蜈蚣状的刀疤!
海哥定下神来,也抹着一脑门子的冷汗。“我操!还真是邪了!光子,看到没?那死鬼身上穿着的是死囚的号衣!”
之前曾听媚姨说过,海哥有前科,因打架将人重伤而在监狱里呆了好一阵子。所以,他应该不会认错。
杀人犯!那是杀人犯的尸体!昨天晚上那个给小妖冥币的,居然是个死人!?
我们几个人又惊又怕,全傻在那里。最后,媚姨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我们问道:“这……这真是那杀人犯?”
其实不用我们说,媚姨心里也明白,粉巷昨天夜里,的的确确来了一具行尸走肉。
几个人像失了魂一般,站在门口呆若木鸡。这邪撞得有点大。先不说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单单这里出现了尸体的事,就有些说不清。
“要不……我给马三胖子打个电话?”媚姨自言自语道。
马三胖子是公安分局的刑侦队长,由于我们粉巷这片的治安,在分局的管辖里面,媚姨自然也要去打点好关系。一来二去的,就和那个马三胖子混熟了。
“也只能这样了!”海哥说道:“不过我和光子得先撤,别他娘的让马三胖子碰见了。”
媚姨白了他一眼。“你慌什么?你那点事不早过去了?”
“不行不行,那我也得先撤!”海哥皱着眉头直摆手。“蹲在牢里那几年,让条子给整怕了。现在我他妈一见戴大盖帽的就心虚!”
“那你也不能把我们几个女的扔在这里不管呀!”媚姨急了。“
“我也没说不管啊”,海哥下意识的朝屋里看了一眼,说道:“我们先把铁帘子拉下来,到巷子口等着吧。老子和人打架不怵,可是和鬼就……”
“瞧你那点出息!”媚姨骂了句。
海哥“哼”了一声,便招呼着光子手忙脚乱的拉上了卷帘门,防止有经过的人看到里面的死尸。
弄完了这些,我们几个快步出了粉巷。跑到了车里,媚姨便给那马三胖子打了个电话。
当媚姨说到杀人犯时,电话那头的马三胖子显得很是激动。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也突然大了起来。
扣了电话,媚姨说:那马三胖子一听这事,立马就急了。他让我们呆在原地别动,他一会就带着人赶过来。
一听马三胖子要来,海哥便带着光子匆匆跑了。媚姨的车上,现在只剩下了我们三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媚姨的手机突然又响了。我们都没有防备,让那铃声吓了一大跳。媚姨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是那马三胖子又打回的。
电话里,马三胖子问了知道这事的有几个人。媚姨没敢对他提海哥和光子,只是说连她在内,也只有三个女人知道。最后,马三胖子又说,这事上头很是看重,让我们千万别走漏了消息。
“这个死胖子!”接完电话,媚姨骂了一声。“老娘都吓的腿抽筋了,哪里还有力气去‘走漏消息’?”
又等了二十分钟左右,警铃声由远及近,没一会工夫,几辆警车呼啸着便停在了粉巷口。
警车刚一停稳,马三胖子便从其中一辆车里挤了出来。媚姨一看来了救星,忙招呼着我下车。小妖脚不方便,我们便让她留在了车里。
这下子搞的动静不小,附近的一些居民以为警察来“扫黄打非”,便各自抱着各自的想法蜂拥过来看热闹。
见闲杂人等太多,马三胖子骂了句娘,赶紧让手底下的人拉好了警戒线,吩咐不得把任何人放进粉巷里来。
荷枪实弹的警察将巷子口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虽然不敢近前了,可是还是一个个伸着个脖子,看着那空空的粉巷内。我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或许那种在强烈好奇心驱使下,所产生的臆测联想,才是那帮闲人们的乐趣所在。
“老花!老花!”马三胖子在警戒线内,朝着人群喊了起来。
“死胖子,竟然把老娘叫得这么老!?”媚姨小声骂了一句,便拉着我,朝那边挥了挥手。“在这呢,马大队长!”
“赶紧进来!”马三胖子一招手。
于是,媚姨带着我分过人群。一名警察替我们拉开一段线,将我们放了进去。
我和媚姨钻进警戒区的时候,身后一个毛头小子也想跟着往里钻。被那站岗的警察狠狠训斥了几句后,那个小子便吓的一溜烟跑了。
当我和媚姨进了粉巷里后,马三胖子便带着几个警察,和我们一同往巷子深处急走。
“老花”,马三胖子在路上问媚姨道:“看清了?真是那个杀人犯?”
媚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几天上头正为这尸体不见的事头疼呢!没想到是让人给偷着运到你这里来了!”马三胖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媚姨一眼。
“不是的!是那尸体自己跑过来的!”我急了,忙向他们解释。
“笑话!尸体还会自己跑?开什么玩笔?”马三胖子的脸一下子黑下来了。“那死囚前天在刑场执行的枪决,怎么跑?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平时不管不问的,你们就敢胆大妄为!要是真犯了事,老子该抓抓、该毙毙!”
看来这事一下子就让他们警察相信,是不太可能的。见马三胖子恼了,我和媚姨便赶紧闭口不再说什么。
小妖的店面到了,马三胖子让两个人上去开了卷帘门,几个警察冲进去,折腾了一阵子,便从那沙发床底下拖出了那具尸体。
“操!还真是!”马三胖子看了一眼那尸体,便用对讲机说,让那边再派个担架过来。
没一会,几个人抬着只担架便匆匆忙忙的跑来。将那尸体放在上面,浑身上下都蒙了白布后,又急急的跑出了巷子。
接下来,马三胖子不由分说的将我和媚姨,连同留在车上的小妖带回了分局。乱七八糟的审查了一番后,发现我们几人真的没有盗尸的嫌疑,便又把我们放了。
临出来的时候,马三胖子特意过来对媚姨说:那个尸检结果也出来的,法医查出来这事的确是不关我们的事。可是,我们回去后,可不能传播谣言。如果乱说的话,后果会很严重。马三胖子还说,这事上头已经高度重视,严禁外泄。所以,我们几个当事人,应该心里清楚,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是一定要烂在肚子里的!
我们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对了!”我们刚走出几步,马三胖子又叫住了我们。“那个……回去后,把那间房子封了吧……最好再请道士什么的给驱驱晦气。我这可不是宣扬封建迷信啊!别忘了,回去这事绝不能对别人乱说!这是秘密!不!是绝密!”
第十二章 三人帮
我们从分局做好笔录回来,小妖就生了一场大病。由于事先被马三胖子警告,我们也只好缄口不言。
其实大伙都心知肚明:那杀人犯的尸体,出现在粉巷,并不是有人盗尸。谁会对这种恶徒的尸体有兴趣呢?再说了,那些当警察的又不是吃素的。要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冒这种大不韪,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么?
媚姨说:这事不一般。肯定是他们验尸后,感觉不对头,这才知道了确实是不关我们的事。否则,哪有这么容易就将我们放了?还有,临走时,马三胖子说的那些话,明显就是有别的意思。他虽然没有明着说,但也是旁敲侧击的让我们防备着点。
回到粉巷后,媚姨没敢招应。从暗地里请来会作法的师傅,偷偷的驱了下邪气。而后,又托海哥找来了几个泥瓦匠,将小妖原来的那间门脸,连床带桌子的直接砌墙封了。
小妖童颜娇面,性格也活泼,是粉巷的“摇钱树”。为此,媚姨便将她重新安排在了巷子中间的店面内,与我的门脸相临。小妖病好后,脚上的扭伤也痊愈了。我们两姐妹现在的“工作场所”,只有一墙之隔。等生意的时候,可以坐在各自的门口很方便的聊天,自然也是开心。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回粉巷后,虽然没有刻意提上次那事,可是之前警察围巷抬尸、媚姨封店换铺等事,都是让别人看在眼里的。
时间一长,附近就有了粉巷闹鬼的传言。不止是外面的人,就连粉巷里的姐妹们也没事就扎成一堆,绘声绘色的谈论着一些有的没的。
这种鬼神之事,历来街头巷尾所热衷的话题。经过主妇、闲汉的添油加醋后,粉巷那次闹鬼的事件,便出现了很多个版本。
其中,最玄乎的一种说法就是:粉巷的小姐们,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邪术,会养小鬼。她们和医院里有关系,能偷偷的到妇产科去要一些死胎或是夭折的婴儿尸体。等拿到这些东西后,她们便合力的挤奶,用自己的乳汁将那些死婴泡起来。等泡满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小鬼就养成了。这种小鬼由于是小姐们的奶水泡炼而生的,所以便将她们当做母亲。
据闲人们分析:小鬼的法力虽说不高强,但迷惑个活人是不成问题的。粉巷的生意一直这么好,都是因为有小姐驱使着小鬼“拉皮条”的缘故。
男人们只要是被这种小鬼迷上,便会像着魔一样对小姐们发痴。不把身上最后一分钱扔完,是绝不会罢休的。如果是有人察觉到不对劲,想将这事捅出去,便会遭到那小鬼的噬害。前不久,被警察从粉巷里抬出去的那具死尸,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我听到这种传闻后,很是无可奈何。且不说能不能从医院里弄到死婴,只是用“乳汁养小鬼”这一点,就纯属无稽之谈。粉巷里的姐妹们,大多未曾生育过。最多有几个结过婚、有过孩子的离异女性。可是女人都知道:只有怀孕生育的时候,才可能会产奶。我们干这行的,哪里会有什么乳汁?总不可能让一个孕妇,去挺着个大肚子在粉巷里接客吧?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们真的会用这种养小鬼的邪术,谁还愿意在这里站街卖笑呀?随便到哪里吃不开呀?
人言可畏。男人们好色,可他们更加惜命。我们当小姐的,在他们眼里,本来就是偷腥泄欲的工具。为了找点刺激,犯不上把命都搭进去。
一来二去的,粉巷里渐渐的没了什么生意。不少姐妹的店面前,门可罗雀,比“严打”的时候还冷清。
我们都是吃这碗饭的,没有了主顾,就等于没有了收入。见生意日益的萧条下来,媚姨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成天在粉巷里,东一头西一头的乱窜。
听到个别的姐妹们也在讨论“粉巷闹鬼”的事,媚姨便会狠狠的训斥一顿。后来,见这事愈演愈烈,媚姨便将所有的姐妹们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
媚姨当然没说那事的真相,只是骗她们说:那个倒毙在粉巷里的死尸,其实是个拾荒的流浪汉。就是有些晦气罢了,没有什么大事,要不警察也不会放任不管。媚姨还说,让姐妹们千万别跟着外边那些闲人乱嚼舌头。本来现在就闹的人心惶惶,再去胡说八道的话,我们就只等着喝西北风了。现在是“特殊时期”,媚姨希望众姐妹们同舟共济,一起硬撑着渡过难关。
最后,媚姨还让姐妹们献计献策,多弄点“新花样”出来,吸引那些嫖客上门。如果办法可行的话,便会给出主意的人发一笔可观的奖金。
小妖鬼点子多,当即就提议说,不行就弄点“制服诱惑”之类的活动。媚姨回去想了想,觉得可以试试,于是便让海哥搞了一批“女仆装”、“猫耳朵猫尾巴”什么的回来,样式很多。
还真别说,小妖的这个办法很管用。那几天粉巷一入夜后,里面就好像坐满了各色职业的人。有和蔼可亲的“空姐”、有英姿飒爽的“女警”、有成熟性感的“白领”等等。小妖最中意的是一套“兔女郎”的装扮。每次她都会穿着有个短尾巴的小热裤,头上还戴着一对“长耳朵”,很是活泼可爱。
这些稀奇古怪的打扮,不用说是外面那些色眯眯的男人,就连我们自己看了都是耳目一新。
媚姨和姐妹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也应该趁热打铁,搞了个“特价回馈新老顾客”的活动,那几天都是打八折的“出血价”。慢慢的,巷子口又开始有不少男人在观望。一些色中饿鬼实在是耐不住了,便索性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渐渐的,见进出粉巷的人并没有被那“小鬼”所缠,都放大了胆子。粉巷又开始恢复到了以前的热闹。
小妖献计有功,所以媚姨没有食言,一把给了她一千五百块钱,算是奖励。小妖拿着钱挺开心,跑去百货大楼把那件她一直惦记着的裙子给买了。回来的时候,还给我买了瓶上面印着外国字的高级爽肤水。这孩子挣钱也不容易,我想问问多少钱,顺便把钱给她。可是她就是不和我说。见我问得急了,小妖便故意将脸一板,学着电影里演的那样,粗着嗓子说:“咱哥俩儿谁跟谁呀?”
这天傍晚,我和小妖在路边吃了碗炒米线,看看也差不多该去“上班”了,便付了钱,匆匆的往粉巷赶。
可走的太急了,刚拐进粉巷,就和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
“赶着投胎啊?走道不带眼睛的?”那女人张嘴就开骂了,言语中满是刻薄。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走的太快了……”见不小心撞了人家,我忙低着头向她认错连连。
“不好意思就行了?那有那么容易?”那女的不依不饶。突然,她声音一顿。“哟?这不是咱们的花魁么?花魁就能随便撞人了?”
我听着好像是认识的人,忙抬头一看,有点傻了眼了。
原来,和我相撞的那个女人,正是“泼妇铃”!泼妇铃身后还站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对着我和小妖冷眼盯着,感觉随时都会扑上来。
这三个女的,也是粉巷里的小姐。她们三个仗着来的年头早,经常欺负那些新入行的姐妹。可是,听说她们是媚姨以前的“得力头牌”,也轻易没有人敢抱怨。于是,她们三个更加嚣张,没事就找那些小姐妹的麻烦。是粉巷里公认的“三人帮”!
因为她们的年纪稍大些,所以“生意”没我们几个年轻的好。于是,我和小妖等几个人,便引起了她们的嫉妒,成了她们的“眼中钉”。
“泼妇铃、狗血丽、碎嘴珍!你们想干什么?”小妖一见是她们,便毫不客气的掐着腰质问道。
我见小妖太横,赶紧一把把她拉了回来,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真是倒霉,偏偏就惹上了她们。
“三人帮”的那几个名字,都不是真名,全是小妖给她们起的绰号。由于很符合她们的行径,粉巷的姐妹们私下里也都这么称呼她们。
“你个死贱货!说谁呢?”听小妖叫着她们难听的外号,泼妇铃有些火了。
“谁答应我就说谁?”小妖一点也不示弱。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贵!你更便宜!”
泼妇铃让小妖说的傻了。“你……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贵……便宜的?”
“笨蛋!”小妖说道:“便宜就是贱呗!”
见小妖变着法骂她,泼妇铃真恼了,红着脸就要扑上来抓小妖。
我一看不好,忙挡在小妖身前。“铃铃姐,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回去我好好骂她,铃铃姐你就饶她一次,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你林小胭的面子谁敢不给呀?”碎嘴珍在一旁边阴阳怪气的喊了起来。“你可是咱粉巷的大花魁、媚姨眼中的大红人哟!我们这些半老徐娘,哪敢不给你面子呀?”
“就是!”狗血丽也冷言冷语起来。“你看看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一个个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不像是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人家小胭手里有‘守宫砂’,下面也干干净净的不长毛。人家小妖虽然平胸吧,可是架不住人家会发嗲卖萌……”
狗血丽虽然没骂脏话,可是就属她的话最恶毒。连小妖都能听出她那是棉里藏针。
我这时也有点忍不住了,刚想拿话回过去,耳边便听到了一声喊叫。
“卖檬?谁敢卖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看我不让叶子打死她!”
我赶紧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檬檬和叶子!
“檬姐!叶子姐!”小妖一见是她们,高兴坏了。“叶子姐!三人帮又想欺负人,咱们揍她们吧?”
叶子瞥了三人帮一眼,爱搭不理的说道:“泼妇铃,你皮是不是又痒痒了?居然欺负到我叶子的姐妹头上来了?”
“三人帮”一看是叶子,吓得哆嗦成了一团,嘟囔了几句便逃的屁滚尿流了。
叶子和檬檬同样都是粉巷里的小姐,她们也是和我处得极好的姐妹,用小妖的话来说,就是“好基友”。
别看叶子长得很秀气,可她的性格却像个“野小子”。说话大大咧咧的,没事还直要拉着我们几个喝酒。叶子小时候学过几招功夫,也是个爱打抱不平的直脾气。那次见到“三人帮”在欺负檬檬,便忍不住大打出手。最后,她一个人打三个,将那“三人帮”打得半个月都下不来床。从此以后,泼妇铃她们见了叶子,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小胭,你没事吧?”叶子问我道。
“没事”,我答道:“你们来的及时,她们还没动手打我呢。”
“必须及时!”,檬檬“嘿嘿”的笑着,一下子就扑在了我的肩头。她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说道:“你可是咱们粉巷的头牌呀,被打坏了我们可舍不得!是吧?来,小妞,给爷乐一个!”
“别瞎闹了”,闻到檬檬嘴里一股子酒味,我赶紧把她推开。“哎呀,你们怎么又跑出去喝酒了?”
“酒后才能乱性么,哈哈哈”,檬檬坏笑着,向旁边一指。“还不是这个死叶子硬拖着我去的?”
“喝酒好呀!我也要喝!我也要喝!”小妖手舞足蹈着。“喝了酒,就让叶子姐教我醉拳,我……我去打那些猥琐大叔呀!”
叶子拍了下小妖的头,笑呵呵的说道:“别发神经了!你要是打了猥琐大叔,谁他娘的给你这个臭丫头送钱啊?”
偷拍狂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便朝粉巷里去了。这会,其他姐妹们也陆陆续续的,将卷帘门拉起,等待生意上门。
小妖的门脸调到了我的隔壁,而檬檬和叶子的店面也在我们斜对门的不远处。四人各自来到地方,便掏钥匙开门进店。
店面里的空间有点小,见这时也暂无嫖客,我便把门打开,搬了张椅子坐在门框边。
小妖进了自己的门脸后,便将玻璃门一掩,砰砰磅磅翻弄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又换上了那套“兔女郎”,顶着两只长耳朵从门口探出头来。
“你这孩子”,我见她的模样滑稽,有点忍俊不禁。“怎么又穿这件呀?这衣服你也该洗一洗了。看看你那小白兔耳朵,都成灰毛的了。”
“是么?”小妖用手将头上的耳朵捋了几下,嘿嘿笑着。“洗起来多麻烦呀,我过几天找媚姨,再去要一套‘女仆装’吧……呵呵……小胭姐,你怎么不穿呀?你身材这么好,穿什么都好看的!”
我笑了一下,说道:“我也嫌换来换的有些烦了,就这样好了。”
小妖见我坐在门口,也回屋抬了张椅子过来。“对了,小胭姐,你说‘三人帮’,会再来找我们的碴么?”
“应该不会吧……”我摇摇头道:“有叶子在,她们应该不敢……不过小妖,你以后也得小心。今天如果不是檬檬和叶子赶过来了,咱们八成就让她们打了。”
“是呀”,小妖愤愤的说道:“我以后一定要跟着叶子姐学几招,看谁还敢欺负咱们。对了,那狗血丽说你下面没毛,还有什么‘守宫砂’之类的……那是在骂你吧?”
我叹了口气,说道:“是呀小妖,她那就是在骂你小胭姐呢……”
“和你一起洗澡的时候,我曾看到你的羞羞上白白净净的……我好羡慕呢!”小妖笑着说道。
“死丫头!”我脸一红,起身就要去装作打她。“真不害臊!”
小妖灵活的从椅上一闪,躲到一边。“嘿嘿,小胭姐,我真得是羡慕呢!那样多好看呀!”
“你还说!”我故作嗔怪。
“好好好,我不说了”,小妖笑得花枝乱颤。“那你和我说说‘守宫砂’是什么?”
听小妖问起,我便重新坐下。“这‘守宫砂’的事,我也是从媚姨那里听来的。媚姨说:在以前古时候,很看重贞操。姑娘出嫁前,就要在手臂上点‘守宫砂’,点上后,手臂上就会留下一红色的记号,洗都洗不去。可是,一旦这个姑娘和男人有过性事了,手上的‘守宫砂’就会自己褪去不见。所以,古代都用这个来检验女孩子是不是处子……”
“啊?这么神啊?”小妖奇道:“我也想点!我也想点!”
我看了她一眼,笑着没说话。
小妖明白过来了,一拍自己的脑袋。“嘿嘿,我点了也没用是吧?小胭姐,‘守宫砂’那么神,它是用什么做的啊?”
“媚姨说:守宫其实就是大壁虎”,我答道:“人们捉一条大的壁虎,放在瓦罐里养在阴凉的地方,然后用朱砂喂食。等那大壁虎长到三斤重的时候,就从瓦罐里拿出来杀了,将壁虎尸体干焙成粉,再调合后,就做成了‘守宫砂’!”
“小胭姐,那你手掌上的红痣,是不是守宫砂呀?”小妖追问道。
“傻丫头!当然不是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是‘狗血丽’在暗骂我装清纯呢!还有,女子下身没毛就是‘白虎’,她同时也在说我是克夫命……”
“我了个去!”小妖喊了一声,气的腮帮子都鼓鼓的。“我听出她们没说好话,没想到她们竟然骂得这么狠!”
小妖叫的声音有些大,其他姐妹们听到了,也都朝我们这边看。我怕惹人耳目,忙让小妖别激动。
劝好了小妖,我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里。掌心的那颗红痣,之前是没有的。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最初见到“媚姨”之后,才慢慢的长出来的。
这么多年下来,我最初见到的“媚姨”,和现在的,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人。可是,我又分不清,那时候是不是在做梦……
我正在想着,眼角瞥到一个人影。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男人,拎着一个大包往这边走过来。
众姐妹们一见生意来了,忙开始扭腰摆胯,想把这个男人拉进自己的门脸里。
那男的就这样眯着眼,一个个的打量过来。我见这个男的行为有些猥琐,心里不由自主的排斥起来,忙搬着椅子回了屋,将脸侧了过去。
粉巷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只要是他进了你的店面里,就不能把人赶出去。这应该也是我们这行的“职业操守”,我没有胆子坏了这个规矩。只好偷偷躲着,希望他发现不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正紧张的祈祷着,突然,身后玻璃门“哗啦”一声,那个男的居然就偏偏找了进来!
我见也躲不过,便强打着欢笑,起身迎了上去,僵着舌头说了句:“老板你好!”
“大叔呀!你可真有眼光!”小妖忽然在我门脸外面笑呵呵的说道:“小胭姐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你完了事后,得多给小胭姐钱哈!”
让小妖这么一说,弄得我也有点尴尬,忙走到门前,对小妖说道:“去去去!别胡说了!”
小妖歪着头看了那男的一眼,冲我做了个鬼脸,小声说道:“真是便宜他了,嘿嘿……”
说完,小妖就跑了。其他姐妹见生意进了我的门,也都纷纷回到自己的店面里。于是,我将玻璃门一关,帘子一拉,又回身对那个男的说了句:“老板请坐”。
那男的坐在我的小沙发上,将包也放在了上边。坐下后,那男的便点了一根烟,在那里抽了起来。
我这屋里本来空间就狭小,现在更是闭门关窗的,没一会儿,那烟呛味就弥漫了整个屋子。
我被呛的咳嗽了起来,急忙让他灭了烟。那男的倒还挺知趣,将烟掷在地上,拿脚踩灭了。
见那个男的还是坐着不动,我有些别扭。“老板……你要什么服务?我一会儿还得接别的生意……能不能抓紧点时间?”
“哦哦”,那男的答应了几句,又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服务啊?每项服务又是分别多少钱呢?”
我被问的一愣,心想:那有这么直的?这种事,老主顾都是心知肚明的,根本就不会这么问。而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像是个第一次来风月场的新手。
“这……这个……”正纠结着应该怎么回答,我突然发现那个男的有点问题。他表情看似十分淡定,额头上却直冒出细密的汗珠。还有,他那双死鱼眼,还总是有意无意的瞅两眼他放在沙发上的大包。
那男的又打量了一下,说道:“这样吧……咱们也不用去那边的小床上去挤着了……你就……你就在这里脱吧!”
“什么?”我吃了一惊。“在……在这里脱?”
“恩!”那男的咽了口唾沫。“就在这里脱!我先验验成色!”
我虽然是做小姐的,但也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一般说来,两个不认识的人应该先虚情假意的套套近乎,然后才该干嘛干嘛。那有一上来就让人站在这里脱衣服的?妓女虽然“阅人无数”,可是并不是一个个都没脸没皮的!
我有些不乐意了,蹙着眉头不再说话。
“脱呀!我给你加钱!”那男的有些急了,身子动了一下,无意中碰了一下他旁边的大包。
突然,我感觉眼睛里有一点亮光闪过,心里有些谨慎起来。
那男的带着的那个大包,拉链并没有完全拉好,而是在冲着我的位置上,开着个小口。
见我盯着他的包,那男的下意识的用手去捂。这时,我更加怀疑了。我走上前去,指着那个包,冷冷的问道:“老板,那包里是不是有什么?”
“能有什么?”那男人故作镇定道:“钱!都是钱!快快快,你去脱了,我多给你钱!”
“恐怕不是钱吧?”我“哼”了一声。“能不能打开让我看看?”
“让你看看?怎么,你想抢钱呀?”那男的开始胡搅蛮缠。
这时,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二话没说,伸手就去夺他手里的包。
那男的见我这样,一边护着那包,一边小声急促的说道:“别别别!别让人听到!真没别的东西!”
见他避着人,我胆子更加大了,扯着那个包不松手。就在我们撕扯的时候,那包的拉链被外力挣开了,一个东西“啪”的从包里掉出来,先砸到沙发上,又滚到了我脚边。
那男的慌了,不顾一切的要过来抢。可是,我比他更快。一弯腰,就从地上抓起了那东西,跳到了一边。
我朝着那男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对他说道:“老板,这是个小摄像机吧?”
那男的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下来。
“我们也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太厚道了?”我心里憋着一股子火,开始质问起来。
突然,那男的猛的扑了上来,从我手里抢摄像机便要夺门而逃!
门口拉着帘子,玻璃门又被我反锁,情急之下,那男的开始手忙脚乱。我见他要跑,忙从后面拽住了他的衣服。
可是,那男的力量大,我一个弱女子根本拖不住他!眼见着他一点点的打开了门,一只脚也费力的跨了出去。
“你做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娇喝,原来是小妖听到有动静,便堵在了门口。
“小妖!快挡住他!他是偷拍狂!”我拼命的喊道。
小妖一听,二话没说,冲到那个男的身上便牢牢的抱住。
那男的见跑不脱,便回身一把把我推开,又和小妖撕扯了起来。
“叶子姐!檬姐!抓坏人啊!”小妖见拼不过那男的,忙扯开嗓子喊道。
没一会儿,叶子第一个冲过来了,她一见这副情形,以为是这个男的完事后不给钱,便抬起腿来狠狠的踢了那男的一脚。
那男的一个踉跄,站立不稳。我们见状,忙一窝蜂的将他扑倒在地。
这时,檬檬也赶过来了。其他姐妹们听到这番折腾,也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叶子从我屋里拿了条丝巾,将那男的绑了手。听那男的还在大叫,又找来块抹布给他堵在嘴里。
边上围了一大群人,我怕事情弄的太大,便求她们先回去,别都围在这里。可是众人好奇心上来了,都一个劲的唧唧喳喳,根本没将我的话听进去。
叶子火了,朝她们大吼了几句,姐妹们这才不乐意的散了。
见人散开了,叶子又踢了躺在地上的男人一脚。“起来!”
那男的闷哼了一下,便借着我和小妖拖拽的力,费力的爬了起来。
“小胭”,檬檬问道:“这个混蛋是不是没给钱?”
我摇摇头,把这个偷拍狂的事说了一遍。
得知这个消息,她们三个人全恼了,当即就要上去揍那个男的。
我们的店面刚好在巷子比较显眼的地方,这里人多口杂,怕让别的顾客看到不好,我忙劝着她们,先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再收拾他也不迟。
叶子骂了一句,道:“小胭说的对!要是让媚姨看到,又该说我们了。走!押着他到巷尾去!”
说完,叶子就猛推了那男的一把,我们四个人便押着他来到了巷尾。
小妖原来的那间门脸就在巷尾,由于“出事”后,媚姨将那店面封死了,附近的几家店也往巷前面调了调。所以,现在巷尾几乎没有什么人出没。
我们几个人把那个男的围定,叶子就伸手取下了堵在他口里的抹布。
那男的“呸”了几口后,便张嘴大骂。叶子心头火起,上去就踹了几脚,那男的才老实了。
“说!你是什么人?再不说实施我打死你!”小妖握着小拳头,在他眼前亮了亮,吓唬他道。
那男的瞅了小妖一眼,咬着牙没说话。
“哟?倒是挺横呀?”叶子说了一句。“檬!在他衣服兜里翻翻看,找找有没有身份证什么的!”
檬檬答应一声,便和小妖在那男的身上摸索着找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掏出了一张卡片一样的东西来。
我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张记者证!没想到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还是个记者。
“没看出来呀?还是《滨城晚报》的么?你一个大记者倒跑到我们粉巷里搞起偷拍来了?”檬檬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那男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臭男人还不肯老实交代,要不咱们按着这记者证,找到他们报社去,让他领导处理!”小妖又起哄道。
听说要把这事捅到他单位去,那男人慌了,便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原来,他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报社里的工资根本不够他挥霍的。为了能捞点外快,他便动起了坏心眼。他打算来粉巷,偷拍些小姐接客时的影像,做成情色视频后,再转手卖给一些成人网站从中获利……
“狗仔队!”小妖听了他说的,气得踢了那男的一脚。“死狗仔队!臭狗仔队!”
那男的让小妖踢得疼了,想发作又不敢,只得冷着脸说道:“人家狗仔队偷拍的可全是大明星,哪里是你们这样的妓女?”
“啪”,听他这样说,叶子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
檬檬又接着说道:“告诉你!我们也是‘妓者’!”
“记者?什么记者?”,那男的愣了。
其实不止是那个男的,连我们也没听明白檬檬的意思。
檬檬得意的伸着手,虚空着划了几下。“看,‘女’字旁加一个‘支’!妓者!”
当我们明白了檬檬的意思后,也顾不上场合,都是捧腹大笑。小妖一边笑一边蹦。“檬檬姐!你太有才了!哈哈哈……我们是妓者!我们也是妓者!”
那男的见被羞辱了,也有些恼了。“放屁!老子才是记者!老子才是有话语权的人!你们凭什么这么叫?”
檬檬白了他一眼,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叫‘妓者’?你们报社里的,是‘欢迎来稿’,我们粉巷里的,也是‘欢迎来搞’!你们能叫,为毛我们不能叫?”
那男的一听,气得脸憋成了猪肝,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几个又对那个男的“教育”了一番,见气也出了,最后便将他放了。当然,他那摄像机里拍的东西,都让小妖给删了个精光,记者证也被我们扣下,怕他以后会出去乱说乱写。
那男的走的时候,苦苦哀求,问我们能不能把记者证还给他。没了记者证和单位里的领导不好交待。
小妖将脸一板。“你不会说是丢了?再补办一张不就得了?赶紧快滚!要不我们还打你!”
第十四章 寄件人不详
在我们的连骂带吓中,“偷拍狂”狼狈的逃远了。各自回到门脸里,我们收拾了一下,又开始“坐班”。
有了这么一出,小妖显得很是兴奋,她直接跑到我的店面里头,拉着我非得讨论刚才发生的事。
我被小妖缠得没办法,只得含含糊糊的同她应付了几句。
“小胭姐,你说要是咱们没发现,万一让那人把咱们拍了照……”小妖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问道。
“别胡思乱想了!”我对小妖说道:“下次咱们多留心一点,可不能让这种无耻的人得了手!”
“嗯”,小妖郑重的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被他们拍了传到网上去……说不定咱们还能火呢……现在不就流行什么‘艳照门’、‘自拍门’么?”
“别疯了”,我嗔道:“咱们又不是什么明星……”
“明星咋了?”小妖一脸的不屑道:“别看她们都是人五人六的,那不都是化妆整容弄出来的?有本事让她们素颜跟咱们比比?再说了小胭姐,她们也就是表面上风光,私下里和咱们都是做差不多的事,谁还不个知道谁?”
“人小鬼大!”我让小妖这套理论逗得不行。
“那是那是,呵呵……”小妖得意的笑道。
“人呢!童颜巨乳呢?啊?”我们正说着,门口传来一声叫喊。
我和小妖愣了一下,忙慌慌张张的跑出去看情况。只见门外的男人,有个三四十岁,喝的醉醺醺的,摇摇晃晃的立在小妖门脸前。
“这位老板”,我迎上去道:“你这是……”
“我找童颜巨乳!”那男的打了个酒嗝,从裤兜里翻出张皱巴巴的小纸条,拿到眼前看了看,嘴里嘟囔着:“哥们儿介绍来的……门牌号对啊!怎么没人?”
“在这呢!”小妖一下子蹦在那醉鬼面前。
“你就是?”醉鬼一怔,退后几步打量了下小妖。“模样……模样倒是长得挺漂亮……胸呢?这么平也敢叫巨乳?”
小妖一听有些不乐意了,她将那醉鬼一推。“说什么呢?你就这么嫌弃‘飞机场’么?我平胸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
“不是呀……”那醉鬼倒有些急了。“只是和哥们讲的……那个出入有些大……我倒是不介意胸大不大……”
“哼!你还不介意呢?”小妖白了他一眼。“这名号又不是我说的!‘童颜巨乳’的那是人家苍老师!现在那小鬼子一直在得瑟叫嚣,你们这些臭男人就不能抵制下‘日货’?”
“哈哈哈……抵制!坚决抵制!”小妖的一番话,把那醉鬼逗乐了。他将小妖一把搂在怀里,说道:“钓鱼岛是中国的,苍井空才是他娘的世界的!走吧小萝莉,老子今天就支持一把‘国产’的!”
小妖回头对我俏皮的一笑,跟着那个醉鬼回了屋。
我笑着摇了摇头,也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过了晚上十点钟,粉巷里人流量明显大了起来。每个姐妹屋里几乎都有人光顾,我自然也不例外。刚送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忙得有些应接不暇……
粉巷里没有留宿这项“业务”,到了下两点,见也没人来了,姐妹们便陆续的拉下卷帘门,纷纷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用手将有些酸胀的腰肢,轻轻揉捏了一会儿,打算也回去睡觉。
自从粉巷里出事后,小妖再也不敢后半夜独自呆在门脸里玩电脑了。由于我们俩儿租的住处比较近,她总是要和我结伴回去。
我把自己屋里的灯熄了,关好门,便准备叫小妖收拾一下回家。隔着玻璃门,我便发现那丫头正戴着耳机,把脸埋在她那电脑屏幕上,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
“好了,咱们回去吧!”我用手指敲了下门,提醒她道。
“啊!”小妖一声尖呼。
我没留意,反被她吓了一大跳。“臭丫头!你疯什么呀?吓死我了……”
这会儿,小妖发现了是我在叫她,连忙过来开了门,将我让进屋来。
“在做什么呢?”我一边说着,一边朝小妖电脑屏幕上看。
“我正听着音乐在网上看小说呢”,小妖指着屏幕上,说道:“喏,这不是么,叫《尘迹》的一本悬疑文,写的挺玄乎的……我正看到女鬼来敲门,结果你就来了……”
我接着小妖看的地方,扫了几眼,感觉那书写得也不怎么样,就是在胡说八道一通。唉,现在的孩子怎么会喜欢看这种书了?“快点吧,关了电脑回去吧,再晚了路上不安全。”
见我催促,小妖说道:“行行行,一会就走。还有两千多字,让我看完了这章吧。”
我点点头,说道:“那你抓紧时间看,晚了我可不等你了。”
小妖也不答话,又趴在电脑上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妖把那章看完了,她关了电脑,匆匆换了件衣服,便同我一起出了门。
出了粉巷,街上几乎是见不到行人了,只有两旁边的路灯,发着那昏暗的黄光。夜风吹来,感觉有些凉意,我们不由得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高跟鞋踩在那坚硬的柏油道上,发出“笃笃”的响声,使得笼罩着我们的这夜幕,更加寂静。不时,几只野猫从绿化带里蹿出来,朝着我们盯一会儿,又飞快的逃远了。
“小胭姐……我怕……”小妖紧张的看着四周,下意识的往我这边靠。
我无奈的笑笑。“你呀,胆子这么小还看灵异小说?”
“越怕越想看么……”
之前讲过,粉巷不远处是一个荒废的小公园,公园后面就是一片民房。由于离得近,粉巷里的姐妹们大多都在那里租房子住。
其实,从那小公园里穿过去,是我们从粉巷回去的最近的路。可是,就算是有急事,我们也轻易不敢在晚上进那小公园。
我和小妖沿着那小公园的外围走着,慢慢的就绕到了后面。又走了一会儿,小妖住的地方到了,她拿钥匙开了门后,说道:“小胭姐……要不你今晚上和我一起睡吧。”
“怎么了?你个臭丫头又害怕了?”我打趣她道。
“不是……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小妖神秘的说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是强颜道:“别乱想了,肯定是你看小说看多了!”
突然,小妖直勾勾的盯着我身后,感觉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背后!小胭姐……你背后那是什么?”
@东哥的女人 60楼
停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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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实在对不住,马上就更新,这两天有点忙,以后我会努力保持日更的……
@飞羽墨麒 62楼
支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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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马上更新~~~
顿时,我身上如同过电一般,抖个不停。“是……是什么?”
“哈哈哈哈”,小妖笑得捂着肚子。“是个大电线杆子啊!哈哈……”
这死丫头竟敢吓唬我!?我回过神来,冲上去抓着她的手臂,就狠命的挠她的胳肢窝。
“啊哈哈哈哈”,小妖像条泥鳅一样躲来躲去。“小胭姐……哈哈……别别……我受不了了!我再也不敢了……哈哈哈……”
我们正闹着,周围不知道从哪户人家里发出一声暴喝:“有病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和小妖见吵醒人了,吓得相互吐了下舌头,不敢再闹。
“我走了啊”,我理了下头发,对小妖轻声说道:“等着吧,明天再收拾你!”
小妖笑笑。“我错了还不成么?路上小心点呀小胭姐。”
我点点头。“就几分钟的路,放心吧”。
说完,小妖进了门,我又往我住的地方走去。
让小妖这么一闹,我心里也真还有些毛毛的,这几分钟的路程,突然感觉变得十分漫长。这里是城郊,居住区的晚间照明设施很不完善,隔着很长的地方,才会有一个小路灯。每走到灯照射不到的地方,我就心惊肉跳,身后总感觉发凉,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跟着。
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那一颗心也在“扑通扑通”的剧烈跳着。好不容易,转进了我租房的那条胡同,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抬手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我打算继续往前走。可是,刚抬起脚来,那步子却无法迈出去。
我租住的房子门前,竟然坐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戴着个黑色的棒球帽,身边还放着个纸箱。他看到我,便一下子站起,抱起那个纸箱,就朝着我走来!
我心里害怕的不行,那男的不像是个好人!见那男的越走越近,我急忙扭头想跑。
“林小胭!”那男的低低的喊了一声。
“啊?”我浑身一哆嗦,“你……你认识我?你是什么人?”
“我是送快件的”,那男的说着,瞬间就到了我面前。“这是你的包裹。”
说着,那男的便将那纸箱,塞在我怀里。
我真是有点吓懵了,下意识的接过了纸箱,低头打量了一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那纸箱上也没有贴着货单,只是用毛笔写着“林小胭收”四个大字!
“这……这是什么?”我感到十分奇怪,忙向那送快件的人打听。
没有人回应!
我心里一紧,急忙抬头朝四下一看,哪里还有那送件人的影子!?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才这么一会工夫,那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头皮一下子炸了,跌跌撞撞的拿钥匙开了大门,一口气冲到楼上住的地方。
“咚!”我进了自己的房间,狠命的关上了门,倚着门惊魂未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不对!这事不对!那有快递公司大半夜送件的!?再说了,一般的快递送货之前,肯定要打电话联系的,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人找过我!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将手里的纸箱又看了看。还是老样子!上面除了那四个字,连个寄件人的名字都没有!
第十五章 钉照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手忙脚乱的将屋里的灯全部打开。可是,那温暖的灯光,丝毫不能焐热我如同掉入冰窖的身体。
肯定是哪个环节弄错了!是我在疑神疑鬼!
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将那纸盒放在了桌子上。屋里面安静的有些吓人,弄得我心里面感觉很是别扭。
“没事……没事……”我拍着胸口自言自语道,想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喉咙里却干渴的要命。我取过冷水杯,倒了些水出来喝。一饮之下,那些凉开水就像是堆冰茬子,散发着寒气就直直的灌进了我嘴里。
“咳咳……”被冷水一呛,我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可能是心理作用,我感觉这水冰的有点不象话。但是被这凉水一激,我昏昏噩噩的头脑,却变得清醒了许多。
纸箱子还静静的放在桌子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是那种普通黄褐的样式,可能是在运输过程中受了挤压,箱子的一个角皱巴巴的凹了进去,外形也有些斜扁。箱子不算大,份量也不算沉,只是,我无法猜到里面装着些什么东西。
其实,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只要把箱子打开看看就成了。可是,当我刚把手摸向那纸箱时,心底霎时就涌出一股莫可名状的恐惧!
是的,这纸箱出现的太诡异了,诡异得让人无法想象!
一想到这纸箱是怎么来的,我就倒抽了一口凉气。说这是个普通的快件包裹,可是它却没有贴单,只是用毛笔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纸箱的外面是用宽透明胶带缠的,手法很粗劣,也不像是专业的打包人员所为。
没有联系电话,没有收件人的地址,甚至,连寄件人的名字都没有留下。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是什么人寄给我的?那送快递的,在没联系过我的情况下,是如何找到我往的地方,又将这箱东西送过来的呢?
对了!一想起那送快件的,我又记起一个细节:按理说,收件人取到货后,那工作人员应该会拿着凭条单子让人签字验收的,这样才好回去交差。可是,那送快件的,将纸箱塞给我后,连句话都没说,就不见了人影,消失的如同是鬼魅一般!
不会是又遇上……那啥了吧?心脏剧烈一收缩,我又打了个寒颤。
不会……应该不会……纸箱是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的,那种无形无质的东西,应该搬不了吧?
眼前的纸箱里,好像是装了颗定时炸弹一般,让我如避蛇蝎。
周围的气氛,紧张的像是要凝固了似的,巨大的压迫感,逼的我透不过气来。焦躁的不安,仿佛正在从心底滋生、蔓延,迅速的覆盖了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夜,静的怕人,但仍抵不上这房间里的死寂。我轻拍了几下脸颊,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在多想。我不要再继续想下去!我不能放任内心恐惧的肆意游走!
屋里还是没什么异常,可能真的是太过于紧张了。我轻叹了口气,将鞋子脱下,慢慢的坐在了床上。我不敢将身体伸展,只有弯起身,抱着两腿蜷坐。不经意间,我触碰到了系挂在脚踝处的小铃铛。想起这小铃铛也有“辟邪”一说,心里也稍稍安稳了一些。
可能睡着了,就会忘却这眼前的诡异。我拉过被子,和衣而卧,尽量的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一闭上双眼,那股子不安又瞬间袭来,我能感觉到,背后渗出的冷汗,早已将床单濡湿,粘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辗转中,顾不上闷堵,我将被子蒙住了头脸。伴着急急的心跳声,一股难闻的味道钻入了鼻子。
晚上接了客,脖颈、胸前、小腹等不少地方,留下了嫖客们舔吻之后的口水。这些口水干涸后,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息,憋在不透气的被窝里,让人恶心欲死。
胸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无名的厌恶和烦躁,将被子猛的一掀,我把脸透在空气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依旧亮着的白炽灯,发着“滋滋”的轻微响声,把惨淡的素光投射在我的身上。
实在是无法忍受了!我要洗澡,我要把那些留在我身上的污浊,统统洗掉!受了了那无端的恐惧,可我更受不了的是,自己身上沾染的那世俗的肮脏!
不知道是股什么力量在支撑着我,翻身下床后,那放在桌子上的纸箱,我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冲进卫生间。
“咣”,卫生间里的门被用力关死,我背靠在门上,强忍着心里的害怕和酸楚。狭小的空间,反而让我感觉到了些许的充实。过了好一阵子,看着对面梳妆镜里憔悴的自己,我又轻轻的将头发拢了一把。
叹了口气,我将热水器的阀门打开。温和的水流喷洒在掌心,使我冰冷的指尖,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水温刚好。于是,我将身上的衣裙一件一件的褪下,丢在了旁边的水桶里。洗手池边有橡皮筋,我走过去将长发扎起,对着镜子盘在了脑后。
赤裸着身子,我感觉仿佛是卸下了重担,每一寸的肌肤,好像都在贪婪的呼吸着。小小的洗手间里,一室氤氲。镜子里曼妙的身段,也因水汽的缘故,变得如梦如幻。
我走到喷洒的莲蓬头边,把身子置入水帘。顿时,一股温热在周身游走,让我感觉无比的舒服和惬意。等遍体都湿润后,我关了水,挤了些沐浴露出来,涂抹在了自己的身上。随着手掌的轻抚,细细的泡沫泛出,湿滑的皮肤,变成了柔丝般的锦缎。
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了胸前的蓓蕾,一丝痛楚传来,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低头看了看,才发觉双峰之间,红肿了一大片,那应该是嫖客们啃吮之后,所留下的印痕。
该死的男人!心里突然又翻出一股恶心,忙用浴液,将前胸后背、周身遍处狠狠的搓涂。直到下体被自己揉搓的有些发麻了,我才停住了手。
皮肤感觉火辣辣的,挂着水珠的瓷砖上,溅满了四散的残沫。重新打开了水阀,我闭上了眼睛,任凭水流冲涮着身体。
水流带着污垢,如无数条透明的蚯蚓,从脖颈缓缓的滑落至脚踝。只有这时,我才感觉到自己浸染风尘的肉体,得以涤濯;只有这时,我才感觉到自己满是阴霾的灵魂,稍稍解脱……
@焦糖布丁奶茶 68楼
今天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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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就来~
卫生间很小,水汽蕴结着,使温度骤升了许多。出浴后,我感觉脸上有些发热,胸口也有些憋闷。这里,镜面上蒙了一层白雾,虚虚的,让人看了很不舒服。我拿起一块抹布,将镜面擦了擦,可是,刚擦清的地方,没出一会儿,又被白雾所占据。
心里说不出来的燥热。我把湿漉漉的身子一点一点的拭干后,取了长长的浴巾,将自己裹好。散开盘结的头发,甩了下一头乌瀑。冷冷的发梢掠过肩头,凭添了些许清爽。
打开卫生间里的门,我来到了卧室里。夜风鼓动着窗帘,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身上的浴巾,我赶忙去关好了微开的窗户。
可能是没有了空气的流通,我开始感到内心很是燥热。扯落了浴巾,我仰倒在了床上。四肢肆无忌惮的伸展着,感觉十分舒服。
我绷起脚尖,抻了个懒腰,视线却不经意见瞥到了桌子上的纸箱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那纸箱在我眼里却变得普通无奇。虽然,我知道它的来历依旧是那么诡异。
静静的看着那纸箱,我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莫名的想抽支烟,可是,我从没有抽过烟。
突然记起,上次叶子到我这里玩的时候,将半包烟落下了,我把它收了起来。于是,我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了那半包烟,取了一支,含在嘴里。
抽屉里,还有一个打火机,是我平时用来点蚊香用的。引燃了香烟,我深吸了一口,顿时感觉满腔辛辣。
轻轻咳嗽了一阵子,喉咙里慢慢适应了一些。烟头明灭着,渐渐的烧出了长长的灰烬,房间内,也开始弥漫起呛人的味道。
“叭”,一段烟灰落在我的胸口,余热将稚嫩的皮肤小小的灼了一下。身上一吃疼,我赶紧扫落了烟灰。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抽烟,再这副样子下去,就真成了十足的荡妇了。我苦笑一下,将只燃了一半的香烟在地板上摁熄。
“要不……打开纸箱看看?”心里突然间冒出了这种冲动。“说不定……里面也没有什么!”
想到这里,我又翻身下了床。望着桌子上的纸箱子,心里很是纠结。
如果不弄清白里面有些什么,我今夜恐怕无法入眠。与其在这里胆战心惊的猜测,还不如一探究竟来得痛快!
打定了主意,我从一边取了把水果刀,慢慢的将缠在纸箱外面的宽透明胶带割断。水果刀并不是十分锋利,有的地方割了好几下才勉强弄开。
我深呼吸了一下,定了下心神,这才将那纸箱打开。
什么也没有发生!
纸箱里,有块方方的小木框。木框的下面,好像还压着件叠好的衣服。
可是,我的手刚触到小木框上,指尖便传来一阵刺痛。我猛的缩回手,将渗出细细血珠的手指,噙在嘴里吮吸了一下。
好像上面有尖锐的东西!我仔细看了一下,果然,木框上戳出几支钉头。
怎么还钉着钉子?这小木框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带着满心的疑问,我小心的将它翻了过来。
当我看到那小木框背面的样子时,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木框竟然是个相框,相框里,嵌着一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女人的头像。
古旧的相片,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几枚锈迹斑斑的铁钉子,穿过照片,正牢牢的钉在了女子的眼睛、鼻孔和嘴巴的位置!
@东哥的女人 7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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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素绸旗袍
诡异的黑白照片,让我从心底直直生出一股股的寒意。是谁如此的丧心病狂?是谁如此变态,将这女子的照片钉住了七窍?
因为有钉头的遮挡,照片里的女人表情很是怪异,怪异的让人不敢直视。而那泛黄的相纸,也带着霉腐的味道,不住的刺激着鼻腔。
浑身不停的哆嗦着,我手一软,照框有些拿捏不住,掉在了地板上。
我的神经已经绷紧,感觉随时都会迸裂!是谁给我寄来了这些东西!?照片里的女人又是谁!?室内仿佛变成了冰窖,温度急骤的下降,我赤裸的皮肤上,好似都能凝结成霜!
从里到外,那透彻心扉的凉气将我的身体变的僵硬。我一边剧烈的颤抖着,一边机械的朝后退去。等后背触碰到了坚硬的墙壁时,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塌塌的顺着墙,滑到了地上。
紧闭的房间内,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绕着横在地板上的相框凌厉的旋转。相框在旋风的刮吹下,“噼里啪啦”的在地上乱跳,竟似要活过来一般!
相框里的黑白照片,这时也居然也成了混沌一片,如掺和着杂质的水银,在里面拼命的奔流涌动。流速越来越快,一团黑湿的长发,从相框里先伸了出来!紧接着,头发下扯出了一张被拉的变了型的脸,就像是粘稠的糨糊!转眼工夫,相片里拽出的东西,便在我眼前凌空悬浮着,涨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人影慢慢的变得清晰。湿漉漉的黑发,如无数细小的死蛇一样,下垂着遮蔽了头脸。身上却还罩着一团模糊的雾气,透过那团雾气,隐约的有黑血渗出。
猛然间,那长发突舞,一张惨白的脸探了出来。口眼里插着长长的铁钉,嘴边,眼角,挂着几缕干涸的污血。铁钉死死的扎在那浑浊的灰瞳中,而那同样被钉刺的嘴角,却好像在若有若无的上扬!
那……那好像是照片上的女人!
我早已吓的肝胆俱裂!快接近了崩溃的临界点!极度的恐惧,像一把重锤,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胸口。我再也忍受不住,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那份死亡气息扑头盖脸袭来,让我彻头彻尾的体会到了真正的苍凉。急骤的心跳,剧烈的让人无法控制。脑子里嗡声一片,我如同被天雷击顶,周身上下没有了一丝力气。
面目狰狞的女鬼,却慢慢的逼在了我眼前,腥红的污血,不停的滴落在我的脚边。那可怖的样子,观之欲死。可无论我如何逃避,却始终无法将视线从那张血脸上移开。
眼皮像是被人用胶上下粘起,根本不能眨闭。泪水混着额头上流下的冷汗,磨刷在裸露的眼珠上,像是有无数根针在狂扎,感觉十分难受!
“唉……”煎熬中,我听到一声悲凉而又沧桑的叹息。
透过模糊的泪眼,我看到女鬼黑紫色的嘴唇微动。一阵幽幽的话语,便瞬间传进了耳朵。
“已近百年之期……我即将重新踏入轮回……林小胭……将来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了……”
那声音不大,可是每一个字,都听得我胆战心惊。嘴唇像是被冻住了,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幽幽的声音继续说道:“穿上箱里的素绸旗袍……便可以得到我残生的记忆……它会给你指引……看看你手臂上的红色印记……不要忘记了你的承诺……我们之间……已经签订了契约!”
“契约!?”听到这里,那两个字将我震得浑身剧烈一颤!契约!契约!多少年来,这两个字眼,一直在我心头萦绕不去,难道眼前这个可怕的女鬼,竟是我在鬼市口碰到的那个媚姨!?历经几度寒暑之后,我终于确定了!原来,那夜的境遇,真的不是我的幻梦!
顾不得害怕,我失声叫道:“你……你是媚姨!?”
“不错……小胭……是我……我约期将过……身上灵力也所剩无几……不得以……才以我死时的面貌来示人……”
“那粉巷里现在的媚姨是谁?”
“她只不过是一具空壳……是我行走于阳世的灵媒……虽然也有自身的意识……但终究是个傀儡……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小胭……继我之后……你一定要如约的将粉巷守好!”
我哭喊着,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粉巷里有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去守?我什么都不会……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一个弱小的妓女!只是一个妓女啊……”
“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不错……你现在的确沦落于风尘……但粉巷却是你一生的归宿……这些,从你一出世……就已经命中注定了!”
“命中注定!?”不知为何,我开始变的歇斯底里起来。“为什么是命中注定!不要说得像是很了解我似的!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承诺!我也根本没有选择过什么!”
“不……你已经选择了……在很多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在王氏兄弟的魔掌下……你没有放弃求生的渴望……而是选择了要坚强的活下去……否则……那个时候横死的……将会是你!好好回想一下吧小胭……这是你的宿命……是你自己亲手摒弃了‘张小妮’的身份!”
“张小妮!?”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个霹雳!张小妮是我原来的名字!她怎么会知道!?难道……难道将王家那两个淫魔杀死的……是媚姨!?
我感觉好像有一桶雪水从我头顶浇下。半晌,我才无气无力的小声问道:“媚姨……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应该也早看出来了……我已不是人……花媚的确是我的本名……可是在生前……更多的人会叫我……白牡丹!”
“白……牡丹!?”
“白牡丹……是我的花名……我与你一样……也曾经是一名倚门卖笑的烟花女子……和你不同的是……我是死后……才选择了又回到了这个世上……”
“死后……回到了世上?”我心里一紧。“那不是……鬼么……”
“人之死后……可以化成很多种形态……鬼只是其中一种……确切的说……我属于灵魄!”
“那我也是……是灵魄么?”
“不……你是人!但你与普通人不一样……你拥有一双天生的通冥眼……这种瞳力,能发挥出巨大的的能量……只是……你现在还不会使用它……”
“那怎么办?”
“之后的日子里……自然有人会对你的瞳力进行引导……帮你一起守护粉巷的秘密……”媚姨的身影闪了几下,开始变淡,又重新化成了一团浓雾。
“媚姨!你到底是要我守护什么啊?”
“你会知道的……只是……无论何时……也别忘记了自己的承诺……穿上那件旗袍……它会告诉你的……”说话间,媚姨的声音越来越远。
“媚姨!你别走!我还是不懂!”我有些急了,撑起麻木的身子,挥动着手,在虚空抓了几下。
这时,屋子里的灯开始忽明忽暗,影影绰绰之中,那悬浮着的浓雾,开始急速的旋转,化成了牛角尖的形状,狠狠的钻向了横在地上的相框。
那力道凌厉无比,小小的木质相框,仿佛是在龙卷风里的枯叶,瞬间便被撕的碎屑乱溅!气流在屋里迅速膨胀,没了一会儿,我便被那股气压逼迫的快要窒息。
“啪啪!”窗户玻璃终于支撑不住这股巨大的压挤,震了个粉碎!一片片的玻璃茬子飞迸,狠狠的割插在我赤裸的身上!
“啊!”我手脚乱抓,一下子惊醒。屋内,依然是静静的。
是梦!?
我惊魂未定,猛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紧张的打量着四周。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样,灯依旧不明不暗的亮着,窗帘也拉的严严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纸箱,还在桌子上放着,并没有拆封。
我下意识的伸手,朝身上摸去,却发现除了出了遍体的冷汗,也并没有半点伤口。
“呼……”我长舒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是个梦!不知不觉之中,我竟然躺卧在床上睡着了。可是,如果说这是场梦,那也有点太真实了吧?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低头看了看,床脚下还扔着我熄灭的烟蒂。看来,应该是我将烟熄灭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说不上为什么,现在那个诡异的纸箱,在我眼中,变得并不是那么可怕了。梦境与现实的重叠,让我的心里很是困惑、很是烦乱。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马上将那纸箱打开!马上去验证那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和我梦见的一样!
下了床去,我想也没想,便抓起了一把水果刀,对着缠在纸箱上的透明胶带便划割了起来。
割了几下,我心里“咯噔”一声,握着水果刀的手也开始冒出湿汗。我现在的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与刚才的梦境里一样啊!
脑子里那股不安又涌了出来,可是手脚却好像不受大脑支配,继续重复着梦里的动作!
胶带被我一下一下的割开,纸箱里的东西也露了出来。我同样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朝里面看去。
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纸箱里,没有那个相框,只有一个用塑料纸包裹着的袋子。
果然是个梦!
可是,那袋子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呢?我伸手就拿起了袋子,顾不上思索,一下就将它扯开。
袋子一碎,一件素白色的旗袍,便抖落在了桌上。
@焦糖布丁奶茶 75楼
契约终于出来了。。坐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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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你都不爱我 78楼
没了?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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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我今天多更点好了……
@东哥的女人 79楼
多更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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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多更些,最近这本的存稿不多了,然后手头上事情也比较多……请多多包涵……
第十七章 窥幽
屋里一片寂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纸箱里竟然真的有件旗袍!那惨白的素绸,折射着灯光,刺耀着我的双眼。
虽然纸箱中没有了被钉的黑白照片,可是我却依然能确定出:方才的情形,不是幻觉,更不是梦境。那一幕,应该是真真正正的发生过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了一丝心安的感觉。鬼市口、最初的媚姨……这些如果不是虚幻,那多年以来困扰着我的心结,便开始悄然融解。
旗袍静静的覆在桌上,诡异之中,带着无比的魅惑。它的素雅不妖、它的华秀不彰,无一不在吸引着我,让我忍不住伸手向它摸去。
指尖传来滑若凝脂的触感,我轻轻的将旗袍提起,展在眼前。
一股摄人神魄的幽香,顿时在我四周荡漾。可能是因为囤置的日子比较久远,那迷人的味道里,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霉旧。
那无袖的袍身,开着斜襟,几枚精编的风尾扣点缀其间。低低的竹叶领口,用粉色锦线绣着一朵娇艳怒开的牡丹花。光如明鉴的绸面上,装饰着古朴的纹案,在灯光的掩映之下,仿佛化成了灵动的流苏。
世间的锦衣,似乎都抵不上眼前的这件素袍。它真的是太美了!美得让人心醉,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人无法割舍!
我想……穿上它!
脑子里不再思考,那种强烈的渴望让我情不自禁。冥冥之中,我似乎听到了它的呼唤。我颤抖着,捧起那一袭素锦,怀着敬若神祗的心情,将它缓缓的穿在了身上。
来到镜前,我被震惊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件衣服,能像它这样,将我映衬的如此娇艳!
我在镜前幸福的扭转,妆成的美艳,将我深深的迷乱。简直是量体而裁一般,旗袍着在身上,就像变成了我的肌肤,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约束与禁锢。
贴身的绸缎,凸显出了丰满的双峰。曼妙的腰肢,掩在两条纤细的粉臂之下,不盈一握。被包裹的臀线,如同一轮满月,填减则瑕。恰到好处的开衩下,一双玉腿修长而又紧致,好似雕芳琢碧,托绽着倾城的玲珑……
镜中的倩影,宛若一朵出水的芙蓉,超尘脱俗,人见犹怜。第一次被自己的风姿所折倒,我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晕眩。
我仿佛沉醉在温柔的泥淖里,周边的所有事物,都渐渐的淡若空明。不知何时,我四下笼罩着起了无边的重霭,可是,我并未感觉到任何的彷徨与不安。
在这幻化的光影里,我轻轻踱步,旗袍的前裾,不时微微的飘摆,脚底也好像踩在了绵软的云间。
突然,前方一亮,一阵耀眼的光芒,将那片朦胧一点一点的驱散。
视线变得清晰之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所古旧的宅院。
院门口,高悬着一对白灯笼,两旁边石狮的脖子上,也被系上黑幔。院中,挽歌阵阵,隐隐约约的还传出来抽泣之声。风扫着院墙外面的枯叶,使得这悲凉的气氛更加的肃杀。
这是什么地方?好像是有人家在做丧事!
我心里疑惑着,腿却不由自主的迈步进了大门。院里搭着灵堂,两具漆黑的棺材停在当中。一名浑身穿孝的少女趴在灵前,哭得是梨花带雨。哭声无比的酸楚悲凄,闻之泪垂。
又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指挥着几名精壮的汉子,在院里奔来走去,抬拆着屋里的东西。
“等等!”突然,那妇女喊了一声,便朝我这里看来。
我心里一慌,忙后退连连。可是那妇女还是不管不顾,颠着一双小脚,便向我奔来。她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我跟前。妇女跟我贴了个脸对脸,近的连她眼角里残存着的那些令人作呕的眼屎,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对这个满脸市侩的妇女很是反感,她身上散发着的阴谲,将我步步紧逼。我不知身陷何处,更不知他们是这些什么人。我莫名其妙的闯到了这里来,怕他们对会我不利,我只有紧张的向后倒退而去。
身后,忽然被一个硬物一顶。我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没有了退路。
见那妇女伸手抓来,我害怕的闭上眼睛,傻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哟?这是个什么?”一声兴奋的叫声,我忙睁开了眼睛。
令我惊诧的一幕发生了!那妇女的手,竟然穿透了我的身体,好似穿透了空气一般!
我尖叫一声,忙跳在一旁。那妇女好像没有察觉,还是面露喜色的站在那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此近的距离,她不可能看不到我,也不可能听不到我。可是,看那妇女的神色,好像我在她眼里,就如同空气一般透明!
心快要跳出了喉咙,那妇女还是不闻不问。我之前站的地方,有个石头雕刻的佛龛。佛龛里,供着一尊小小的金身菩萨。而这时那妇女的眼睛,就正贪婪的盯在了这尊菩萨像上!
我试着小心的动了几下,还是无人察觉。不止是她,就连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好像看不到我!
那妇女捧起那尊菩萨,用袖子擦了擦,最后直接张嘴咬了几下。
“金的!哈哈哈……到底是大户人家,连供的菩萨都是真金铸的!”
“秦妈妈!不!你不能拿走它……这是我娘留下的遗物!”突然,那个戴孝的少女扑上来,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媚姨!?我浑身一哆嗦。这个遍身素缟的少女,竟然是媚姨!?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拼命的揉搓了起来。
没有错……我没有看错……虽然年轻了很多,但那眉眼,就是媚姨!
这里的人,身上都穿着老式的衣服,根本就不是现代人所穿着的样式。特别是被媚姨唤作是“秦妈妈”的女人,那种打扮,分明就是电视剧里演的老鸨子形象!
“媚姨!媚姨!”我大声的叫着,可是年轻的媚姨却根本听不到我的呼唤。我试着去扶她起来,可是手一碰到她,竟生生的没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我碰不到他们?心里一慌,我忙又叫嚷起来。可是,没有人停下自己的动作,也没有发现在他们的周围,还有一个我!
渐渐的,我好像意识到了:我不是这里的存在,我与这里,虽然是平行的,但并没有重叠交汇!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虽然看得真实,但却让我感觉到格格不入。我现在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悬浮在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只能冷眼观瞧。
那个让我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梦里,媚姨曾说过:穿上那件素绸旗袍,我便可以得知她残存的记忆。难道说……我现在正是穿越了时空,进入到了媚姨一生的经遇之中?
“秦妈妈……我求求你……”媚姨的哭喊打断了我的思考。只见她泪涕齐下,抱着那妇女苦苦的哀求。“我欠你的钱……我一定会尽快还清……家里的东西……你们也可以随便拿走……只是……这尊菩萨给我留下吧……我求求你了!”
“哟哟!花大小姐,您可别这样!”秦妈妈阴阳怪气的说着,嘴里全是尖酸与刻薄。“倒回几个月前,您可是花府的大千金,全上海滩哪个敢惹着您呀?您是金枝玉叶,老身我也就是个长三堂子的老鸨,受不起这个哟。”
“秦妈妈……我爹在时……是曾跟您有过过节……可是请您念在他已过世的份上……”
“瞧这话说的,倒像是我秦香兰在欺负你无依无靠似的!”秦妈妈冷哼了一声。“花老爷生前两袖清风,他就算是曾颁布的法令禁娼,那也是按着王法办事,我们做皮肉生意的小百姓,那里敢有什么话讲?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北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宣统皇帝下诏退位了,大清国没了,铁杆庄稼也倒了。今后,就是什么‘民主’、‘共和’的天下了。上海滩,也不再是你们花家的‘一言堂’了!”
“不要说那些!”媚姨突然很是生气,她怒道:“是你们!是你们勾结着洋鬼子,生生的将我爹娘逼死的!”
“你个死没良心的!”秦妈妈脸刷的就白了。“你爹娘是自己个上吊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们宅子被划成洋租界,那是朝廷里和洋大人们决定的。洋大人爱听曲,他们大发善心将这宅子转给我做长三堂子,又不是我骗来抢来的!老娘见你可怜,借给你钱,给你爹娘料理后事,你这个死妮子还来反咬一口!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老娘也不妨告诉你,你那个死鬼老爹,欠了花旗银行行长詹姆斯詹大人五千光洋,这些钱,你以后当牛做马慢慢还吧!”
“可那些钱是我爹替朝廷出面,借来买军饷打革命党的啊!”媚姨哭道。
“朝廷?皇上都不坐龙庭了,詹大人不找你们要找谁要去?”秦妈妈话锋一转,又换了张面孔。“不过么,这事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昨个我陪詹大人喝酒,他老人家也提了你。说是只要你愿意……”
“不!我不愿意!我死都不愿意!”秦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媚姨便捂着耳朵死命的摇头。“我不要嫁给那个逼死我爹娘的老洋鬼子!”
“呸!不识抬举的贱蹄子!”秦妈妈啐了一口。“多少人想攀还攀不上呢!别以为自己还是那千金大小姐,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也不用嚎了,赶紧把那俩棺材找个地方一埋。再让你考虑几天!听秦妈妈一句,这女人呀,只要能自己个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用在乎其它的!听到没?好好想想,詹大人那头还等着回话呢!”
说完,秦妈妈抱着那尊金菩萨,领着那几个男的就匆匆走了。
@迷失自我的导航师 86楼
我也没给人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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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焦糖布丁奶茶 87楼
晕晕,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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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kingmoon2006 91楼
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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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说完,秦妈妈抱着那尊金菩萨,领着那几个男的就匆匆走了。
院中一片狼籍,空荡荡的停着两口大棺材。媚姨恸泣啼血,哭瘫在地上。我心疼的看着她,看着这眼前的一切,眼角涌出了两行辛酸的清泪。
第十八章 识曲
我触碰不到媚姨,触碰不到这里的任何东西。面对着媚姨回忆里的残像,我只能替她心碎,只能站在一边默默的流泪,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爱莫能助。
这里的时空本就不真实,那些场景如同是电影里跳跃播放的片段,转眼就到了别的衔接。
眼前像是刮起了一阵风,将这里吹的烟消云散。慢慢的,好似布景一般,一些新的人和物渐渐的从模糊变的清晰起来。
映入我眼帘的竟然是秦妈妈。只见她站在一处精致的宅院前,满脸堆着谄笑,招呼着各色出来进去的男人。
凭着刚才的记忆,我依稀分辨出这里应该就是花家老宅。只是,这宅子被从里到外的翻新了一番,不似之前那样败旧。
“秦妈妈,几天没来,你这里生意好得很么?没再添俩漂亮的窑姐?哈哈哈……”一个大腹便便的胖男人进了门。
“何老板又拿我们开心了”,秦妈妈慌忙迎了上去。“咱这的姑娘不叫窑姐,叫女校书……”
胖子瞥了秦妈妈一眼,冷笑道:“还校书?你这里姑娘不就是会弹几首破调、写几笔破字么?就算是精通了琴棋书画,婊子还是婊子,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秦妈妈连连喏喏。“何老板教训的是!何老板教训的是!”
“这不就得了?哈哈哈……”姓何的胖子得意的笑笑,径直的朝宅子里面去了。“秋红!秋红!大爷我又来看你了,赶紧再给大爷唱唱那首《十八摸》……”
望着胖子离去的背影,秦妈妈吐了口唾沫。“呸!不就是有点小钱么,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爷了!”
这时,一个穿着白西装、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也从门口进来。
秦妈妈一扭身,差点撞上他。她忙掩饰着自己的窘态,上下打量起来人。
“哟?我说这位爷,您瞧着可是面生呀。”
“听朋友介绍的,第一次来”,那中年人掏出只怀表来看看了,不冷不热的说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个‘白牡丹’?”
一听这话,秦妈妈笑得脸上的赘肉乱颤。“我的爷哟!一看您就是有身份的人,真会挑姑娘!”
“我今天就点‘白牡丹’的牌子!”中年人说着,取出三块银元,朝秦妈妈递了过去。
没想到秦妈妈连看都不看,脸色一下子挂了下来。“这位爷,您这是想打发要饭的?”
中年人一怔,道:“你这里不是‘长三堂子’么?我可是听说过这里的规矩啊。”
秦妈妈冷哼一声。“是!来的客人不论是听曲、饮酒、过夜,一律得先付大洋三元。这个规矩是不假。可您不知道,我们这个‘白牡丹’,那可不是一般的姑娘。人家可是官宦之后,大户人家出身。不但长得是花容月貌,写个诗、画个图、唱个曲,那全都是信手拈来!迷她的人海了去了,连洋人都慕着她的花名呢!我这样跟您说吧,想点我们‘白牡丹’,听曲十块大洋,陪酒三十块大洋,过夜么,那至少也得大洋五十块!”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又掏出一把银元来。“我只听听她唱曲!你看这些够不够?”
秦妈妈低头一看,顿时美得是心花怒放。那把白花花的银元,少说也得二三十块。她忙接过来塞到怀里。“够够!呵呵呵,这位爷出手真是阔绰,一看就是家财万贯的主!爷,您先里面请,老身我这就让牡丹过去伺候您!”
“三儿!三儿!”秦妈妈回头吆喝了几声,一个尖头尖脑的男人便跑了过来。
“秦妈妈,您老有啥吩咐的?”那个叫“三儿”的男人俯首贴耳,活像一只哈巴狗。
“赶紧引着这位大爷去上房”,秦妈妈将中年人一指。“先沏壶‘碧罗螺’让大爷喝着,然后再去‘采芝斋’弄点蜜饯果子回来。”
“好嘞”,三儿答应一声,对着那中年人一躬腰。“大爷,您老人家这边请……”
中年人点点头,跟着三儿去了。秦妈妈掂了掂怀里的银元,也撩起长裙,美滋滋的也朝内堂跑去。
我见他们都走了,也忙跟在后面追了上去。宅院里被修葺的耳目一新,处处都弥漫着脂粉味道。只是那脂粉味道里混杂着酒臭,很是难闻。
秦妈妈七拐八拐,来到后院一处绣房内,抬手叩着门。“女儿哟……我的宝贝女儿,快快开门。”
@迷失自我的导航师 92楼
楼主,有点慢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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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茶叶最近工作上比较忙,这篇文的存稿也不多,所以更新的比较慢。要是觉得不过瘾的话,其实茶叶还有另外一篇已经完结的文,叫《尘迹殊踪》。http://bbs.tianya.cn/post-16-777553-3.shtml这个是任意门……请多多支持……
@焦糖布丁奶茶 98楼
在更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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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来……我会努力保持一天一更的……虽然数量有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