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明清一些不为人知的奇闻异事(精编版)

  @深夜黑猫 18006楼 2014-06-27 02:26:00
  真开心啊,把这好消息告诉朋友们,大家都说,明月不更新,“故事会”都没古代故事了,这些人不劳而获,知识产权呐!感谢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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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会?什么意思?
  忻越心中未免有些惧意,正待闪避道旁,却见这人已屏立道旁,躬身作揖道:“上神使者特派小人迎接公子赴任。”忻越闻言大惊,一时不明所以,急忙回礼道:“ 乡野草民四处漂泊,尚无些许功名,何能赴任?”虬须人道:“公子已受职为本地城隍,莫非还不知道吗?”忻越心中更惊,道:“老母尚在,未能终养,此事万万不能从命。”虬须人笑道:“公子此时已位列仙班,可往来于蓬莱瀛洲之地,纵享无疆之乐,人世有何留恋?”忻越才知自身已亡,心中不由凄然万分,道:“ 老父客死他乡尸骨未还,老母情牵故里翘首以盼,即是神仙又有何乐可言?”说毕掩袖涕泣不已。虬须人见状大笑道:“公子真是纯孝之人,此时犹念念不忘双亲,小人怎敢再相骗。实不相瞒,小人本是公子家的家奴,奉命前来相迎,在此已等候多时了。”忻越闻言大惑不解,奇道:“你我二人素不相识,况家中只有老母并无旁人,不知您何出此言?想来您定是认错人了。”虬须人道:“此事断然无误。还请公子速速上马。”忻越大为疑惧,略一踌躇间却被扶上了马,虬须人扬鞭挥起,就听坐下白马长嘶一声奋蹄而驰,转瞬即至一处。



  忻越定下神来抬头观望,却见林密草深,甚是荒凉。他下马欲待四处查看,却听身后马蹄声疾,那白马居然也离去了,转眼便不知所踪。忻越伏在野草中,只见周围恶兽蝮蛇往来不绝,心中大感恐惧,暗道:生逢百难,虽死无惧。只是父骨未归,老母在堂,一旦身故,如可奈何?正痛心彷徨间,忽听西南传来声响,他急忙躲在树后,循声极目了望,却见一驾华丽的车舆正沿路缓缓而行。待车行至近前,忻越见车前扬鞭之人正是方才那虬须人,车中所坐一老妇,月色暗淡看不清面目。他惊魂稍定,从树后出来正欲开口相问,却听车中老妇惊呼道:“路旁之人莫不是越儿?”忻越听这声音绝肖其母,心中不由大惊,张目看去,果是自己的母亲黄氏。此时猝见母亲,他心中悲喜交集,不及相问,当即便跪在地下哭泣不已。黄氏叹道:“果然是我家忻儿,你且不要悲伤,今日我们一家终能团圆了。”说毕便命虬须人将忻越扶上了车。



  待忻越坐定,方问起母亲何以至此。黄氏道:“你父再世时忠直信义不修城府,如今受天帝之令,为湘潭双龙关土地神,故特命人来迎我相聚。不想再此遇见了你,可谓是天大的喜事啊。”又见他头发蓬乱形容潦倒,不由涕泣不已。忻越一边安慰母亲一边将近日之事一一告知,母子二人在车中悲喜交加喋喋不休,不知不觉间车马已停,虬须人转头道:“已至府邸,请主母及公子下车。”黄氏及忻越下得车来来,即见眼前一座府邸高大宏伟,气象威仪,门前数十人跪在地下争相叩拜。母子二人正在讶异间,就听丝竹声响,随即一人自府内徐徐而出,华冠盛服气态威仪。忻越定睛细看,却是那授教自己的老者。方自疑惑间,就见黄氏已急步上前与老者相拥而泣,随即转头对他道:“儿不认识了吗?这就是你的父亲啊。”忻越闻听如梦初醒,一时悲从中来,急忙上前跪在父亲脚下痛哭不已。王道奇伸手抚着他的背道:“儿能孝,虽在魂梦中也不愿做神仙,唯独思念双亲,故为父才显灵以示得蔚孝心。此时你孝心已尽,可以回去了。你的母亲阳数已终,以疾病故,唯独你前程远大,故此处不可久留,待四十年后为父再派人接你来此相聚。”



  忻越闻之心中大恸,牵着父母的衣袖痛哭不起。黄氏泣道:“四十年之别,儿要自重啊。”一边劝慰,忻越却始终不起。王道奇怒道:“忤逆子还不速去?”言毕上前抬起足尖便踢了过去,忻越只觉腰间一痛,睁眼看时,自身犹在土窟之中,唯身上汗如浆出恍如梦中,又坐良久,方才神定。待起身出得土窟,却见茅屋全无晨光布野,忻越徘徊良久,想起昨晚之事不由心如刀割。他信步前行数里,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山脚下的土地祠前,此时腹中肚饥,正欲进去与庙祝讨点吃的,却见庙中纷纷扰扰人如蚁聚,神像前摆满祭品,一个女巫正在神前击鼓。忻越不知所发生何事,便想去问庙祝,不想才进去就发现庙祝室中坐立多人,皆议论纷纷,他不解其故,上前一看,却见那庙祝周身青肿,已死在床上了。忻越大惊,急忙出来向人打探,那女巫见有人打探庙祝,又听他外乡口音,当即问道:“公子从滇南来的王公子?”忻越愕然,点了点头。那女巫忽一跃而起将其抱住,大声向众人道:“王公子到了,你们速速前来参拜!”



  忻越出其不意吓了一跳,就听那女巫道:“此即新任神圣的公子,寻亲至此,纯孝动天啊。”忻越大奇,急忙询问其故,女巫道:“前日半夜间,庙祝梦见云南王太学升任此庙土地,庙祝急忙上前迎接。土地神怒其多诈取公子钱财,全无半点仁心,当即命人杖击。那庙祝大惊,醒来便觉周身青肿疼痛难言,逢人便自己述说自己的恶行,嚎叫半晌,今日早晨便气绝而亡。附近诸人感神之灵验,皆来祭祀,又找来我与神通灵。方才神言:公子名忻越,年十七,极为孝道,昨夜才与神会,不久将复生,让我们去西山土窟中相寻。我等正欲出迎,不意公子却自己来了,怠慢了您,实在是罪过啊。”说毕跪在地下叩首不已。忻越闻听,不胜惊愕,一时说不出话来。众村民更是竞相迎接,奉金献食,将他当做神一般敬奉。



  不多时此事已上闻官府,府令害怕忻越惑众,急忙遣人将其迎至府中,问清缘由力劝其归,还给了他一笔银子作为盘缠。忻越思乡心切,便避开众人连夜出城而去。待他历经艰辛回到家中,发现房门紧锁空无一人。惊询四邻方知母亲黄氏已于数日前染疾身亡,多亏众人相助才找了个地方入土安葬了。忻越大恸,寻至母亲葬处痛哭不已。待哭毕,他将母亲棺椁抬出,雇了辆车运至湘潭与父亲合葬一处,自己在墓旁搭建一座茅屋为父母守灵。湘潭人敬忻越如神灵一般,每日敬奉衣食者不计其数。城中一富户闻听此事后对忻越大加赞叹,将自己的二个女儿都嫁给了他,还给了一笔丰厚的嫁妆。不过数年两个妻子就为忻越生了三个儿子,自小皆聪颖智慧,勤奋好学。忻越在湘潭居住四十余年,一晚忽见虬须人奉父母命前来迎接,当即将妻儿叫至近前处置家事,随即便无疾而终了。
  明清一些不为人知的奇闻异事(一百四十七)

  紫烟

  明月竹叶青


  山花烂漫,春风醉人,正是三月好风光。河北燕南古道上,两匹骏马由北向南缓缓而来。马上二人一着青衫,一着灰袍,皆是满面风尘之色。那青衫客年约三旬,相貌清秀,只是神情有些落寞,而那灰袍人却是个浓眉大眼身材健硕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背后还背着一个行囊,骑在马上不住东张西望,似乎对山中的一切倍觉新鲜。行不多时,忽见路旁草丛中窜出一只兔子,停在路中将二人好奇打量一番,瞬间又窜进密林中不知所踪了。灰袍少年指着兔子兴奋的手舞足蹈,口中大叫道:“先生,快看,快看,兔子,兔子。”那青衫人只淡淡瞄了一眼,面上并无半分惊讶之色。灰袍少年甚觉无趣,道:“先生,这一路走来山清水秀风光甚美,您却为何总是视若无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青衫人不意少年忽有此问,怔了一下方道:“石头,想不到你这粗野小子还有赏山玩水的雅兴,那是比我强多了。”言毕微微一笑。被称作石头的少年脸上一红,道:“先生,您学问深厚,我却是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哪能和您相比。”青衫人抬头看看夕阳,叹口气道:“话虽如此,只是生逢乱世,纵是学富五车又有何用。”停了一停又道:“况且你只知这山水优美风光如画,却不知前途险恶人心难测。罢了罢了,我却宁可象你一样做个山野匹夫,早出晚归荷锄务农,比这读书赶考却是快活多了。”说毕哈哈一笑,纵马疾驰。灰袍少年在后叫道:“先生,您又取笑我了。”口中说着,将马腹轻轻一踢,急急向前赶去。



  原来这青衫客姓韩名俊,陕西韩城人氏,自幼业儒,勤学不辍,天启五年,恰逢全国会试,因此上京赶考,原指望能搏个功名,不料朝廷奸佞当道吏治腐败,韩俊又未去四处打点,纵有满腹才华仍是名落孙山,郁郁之下便即打道回府。而那少年则是他的家仆,天资愚钝大字不识,和他的名字石头确有几分相似,倒是有把气力,此次韩俊带他出来,一则是路上有人照应,二来世道不太平,两人结伴也能壮个胆。主仆二人早起便行,日暮而宿,行了七八日方才到燕南。石头第一次出远门,自是看什么都新鲜,而韩俊却是闷闷不乐,忧心忡忡。这一日主仆二人天未大亮就上了路,眼见夕阳在山,路旁却是崇山峻岭稀有人烟,况且时当乱世,流民四起田地荒芜,别说客栈,就连个投宿的农家都未见到。二人在山中奔得片刻,依旧是一无所见,韩俊心中不免有些焦虑,寻思道莫非晚上我二人要露宿荒野不成,若果真如此,这山中才狼虎豹甚多,可如何是好?正茫然间,忽听远处隐约一阵犬吠声传来,韩俊闻听心中大喜,转身对石头道:“有犬声必有人家,看来今晚你我二人可免于露宿之苦了。”随即侧耳仔细聆听,觉得这声音仿佛是从前边山林中传出来的,于是便循声而往。不多时忽见路旁一条斜径弯弯曲曲通向密林深处,石头满面喜色,拍手叫道:“先生,看来这林中必有农户。”韩俊点点头,口中轻喝勒转马头沿着小径缓缓前行。



  走了里许已是黄昏时分,忽听溪水淙淙清脆悦耳,韩俊不由精神大振,不住催促马匹前行,不到半里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只见一座院落青砖碧瓦背山而居,前面一条小溪清澈见底倒挂山涧。院落门前种着两颗枝繁叶茂的槐树,周围柳枝绵密垂落于地,再看墙头杏子累累鲜黄欲落,却和关中景象倒有几分相似,令韩俊蓦然起了一股思乡之情。他翻身下马走至近前,正欲伸手叩门,忽闻院中犬吠大作,随即门扉轻启,即见一名年约六旬的老翁走了出来,将二人打量一番道:“两位客人是从哪里来的?所到敝处又为何事?”韩俊见这老翁鸡皮鹤颜慈眉善目,当即作礼道:“在下本是秦地一书生,日间赶路误了时辰,不得已寻求一落脚之地,还望老丈海涵。”老翁耳朵似乎有些背,韩俊连着说了三次才听清,笑道:“虽说此间主人热情好客,只是敝舍简陋狭窄,怕是容不下二位啊。”韩俊心道此时月挂树梢天色昏暗,若是错过前面更有何处可栖?急道:“我二人只求席地而居,一晚即可,绝不敢多有打扰。”老瓮踌躇再三方道:“如此待老夫先去禀报女主人再说。”说毕转身回门里去了。韩俊这才知道此地主人竟是位妇人,只好与石头二人站在门外等候。



  这老者去了很长时间才出来,对二人道:“主人请两位客人进去。”韩俊与石头大喜,急忙牵着马匹随老者入门,老者让石头将两匹马系在院中树上,对韩俊笑道:“院中只有一间小客房能容纳一位客人,余下一位只能宿于柴房,不知您二人哪位住客房,哪位住柴房?”韩俊还未发话,石头已道:“我这一身粗皮厚肉,自小睡柴房惯了,我家先生自是睡客房了。”老者道:“如此甚好。”让石头先在院中等着,自己将韩俊带到东边一间矮屋,做个手势道:“此即客房,先生请进。”韩俊伸手将门推开,见屋内果然狭窄,除了一床一几,再无其他的家具,收拾得倒是颇为整洁。老者笑道:“暮夜仓促,市集甚远,不及备下酒宴为贵客洗尘,还请见谅。”韩俊急忙谢道:“岂敢岂敢,能有一席之地在下已是感激万分,何能奢想。”老者略一回礼告辞而去,带着石头往院西去了。韩俊回身将门关好,坐在床上休息片刻,只觉腹中饥肠辘辘,正欲将干粮拿出,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两个馒头中午已经吃完了,余下的还都在石头的行囊中装着。他刚起身想去找石头要干粮,忽听隔壁有人道:“赵家小妮子今晚怎么还不来,累我等了一晚。”语音清脆绵软,似乎是个女子所言。
  顺便回复18070楼的朋友。首先非常感谢。这个事情说起来比较麻烦。实际上我看了很多古代小说,其中许多故事大都有从前人典籍中再发掘创作的,比如说汤显祖的《牡丹亭》,便是从明代话本小说《杜丽娘慕色还魂》中提炼出来的,但是现在的人大多只知有牡丹亭而不知有杜丽娘慕色还魂。清代笔记小说更多,但雷同的也不在少数,比如说《麻风女》《马介甫》等等,很难说是谁抄袭谁,或是根据古人同一个母本而改编创作的也未可知,即便是大名鼎鼎的《三国演义》,也是以《三国志》为蓝本创作的,而我的方式也是基于此,也就是说,种子是古人的,但是把它培育出来长成什么样,那就是我的事情了。实际上我的这个系列,前期、中期、和现在的写作风格是不同的,也代表着我创作思维的改变。如果说我前期只是简单的润色加工,那么到中期我就开始尝试加入我的东西,到现在基本上已经脱离母本了,也就是说,你们现在看到的故事,可能其原本素材只是段百余字的短文或是一个模糊的没有剧情的叙述,我觉得我更多的时候像一个编剧。所以说,我很难接受抄袭这个说法。所谓抄袭是什么,那只要简单的复制粘贴,别人是一,你也是一,绝不会是二,更不会是三,是一种不劳而获的可耻行为。但是我的作品几乎每一篇都融入了我大量的心血,在创作一篇文章时,我一般要先考虑数天甚至一周,对剧情和人物进行设计和细化,不要指望着能将文言文翻译到这个效果,因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文言文让你翻译润色。我赞同你种子的说法,虽然这颗种子一直都在,但是发出什么芽,长成什么树,那只有看园丁如何培育它了。
  韩俊心中一怔,不由停下了脚步,随即又听院外一女子娇笑道:“姐姐又不是奴家,怎知奴家就不会来?”随即门扉响动,脚步声起。韩俊上前一步,从门缝中看去,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红杉女子推门而入,月光下一张面庞清秀靓丽明艳照人,腰肢微摆莲步轻移,径直入了和自己相邻的房间。耳听隔壁先前说话的那女子笑道:“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红衣女子也笑道:“姐姐家路途甚远,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不知陈家阿姨来了没?”先前那女子道:“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岂有不来之理?只是我家恰好有贵客,待会想将他也请来,就怕你们害羞不肯。”红衣女子嗔道:“姐姐才不知羞,欲将路人做人情,妹妹可是大家风范,岂能是村野乡姑所能比的?”言毕格格娇笑不已。韩俊闻听心中不由一动,那女子口中之言的贵客莫不是自己?正猜测间又听敲门声起,一人在院外叫道:“老身忙碌多时,总算将酒菜备好带来,你们二人还不出来,难道非要老身去请不成?”语音粗哑,似乎是一老妇。隔壁女子呼道:“陈姨休要啰嗦,我们这就来了。”语音将落,听得隔壁房门“吱呀”一声,随即脚步纷沓逐渐出了院门,又听院外寒暄声起娇笑连连,渐行渐远不复相闻了。



  韩俊心中大奇,暗道:想来这家女主今晚有宴请,却不知是请的何人,方才听她言中之意,似乎有相请自己之意,只是时近二更,却不知她们去了何处,莫非此处还有桃源之地?此时腹中空空,也顾不得许多,正准备出门去寻石头,忽听一人在院中叫道:“先生,先生”。韩俊出门一看,正是石头。原来石头记起干粮尚在自己这里,于是急忙赶来送给韩俊,只是走到院中记不住哪间是他住的,情急之下便呼了起来。韩俊大喜,急忙让他进来,两人半个馒头刚下肚,就听房门轻敲,随即一人道:“不知客人睡了吗?”韩俊将门打开,见门外站着的是方才带路的老仆,一见他便道:“我家主母适逢宴客,闻得有高贤在此不胜欢喜,欲请您一聚,不知客人可方便?”韩俊早已料到他的来意,心中略喜,想着反正也无甚么事情,何况刚才那红衣女子容貌绝佳,至今仍念念不忘,盼能再次一睹芳容,如今有这样的好事岂有不应之理?便道:“外乡孤客能有一席之地,全杖你家主母好客相顾,在下正想面谢。如此有劳老丈了。”那老翁做个请的手势,打着灯笼在前带路,韩俊回头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石头笑道:“小子,还不跟我一起去,那馒头很好吃么?”石头放下剩余的一小半馒头,犹自恋恋不舍道:“我还没吃饱呢。”韩俊摇头苦笑不住催促,石头这才起身跟上。



  三人出得院门,沿着门前溪旁的小径蜿蜒而上,四周花香浓郁树影阴森,头顶一轮圆月倒映溪中,分外耀眼。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忽听一阵人声笑语隐约传来。至近处方见溪流上游处有一块平坦的巨石,巨石正中有一草亭,亭中坐着三位女子,各着白,红,黄三色绸衣,正围着桌几喧笑。老者上前弯腰禀道:“贵客到了”。语音将落,三位女子便齐齐从亭中出来迎接,当前一位白衣妇人年约四旬,面如满月乌发似墨,对韩俊略一躬身道:“妾姓贾,因为先夫去世,孤居此处已经很长时间了。今天贵客至此真是蓬荜生辉,恰逢陈姨设下薄席相请,妾藉此借花献佛,唐突之处请您见谅。”韩俊心知其为主人,急忙还礼道:“不敢,在下才疏学浅孤处异乡,因为日暮路遥,且畏惧虎豹强人,不得已上门打扰,得蒙收容已是感激万分,此刻再以酒席相待,在下更是愧不敢当。”贾氏道:“先生过谦了。容妾为先生引见。”手指旁边一黄色五彩衣的妇人道:“此是陈姨,今日便是她做东。”韩俊抬眼望去,只见这妇人年龄较白氏更长,约有五十余岁,面白无粉双目炯炯,盯着自己不住打量。韩俊略一躬身为礼,随即白氏又指着红衣女子道:“这小妮子名作紫烟,最是害羞不过。”韩俊方才已见过红衣女子,此刻方知其名,月光下细看,更觉清丽秀雅如画中仙人。



  那紫烟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由双颊绯红,急忙低下头去。白氏道:“贵客已来,当坐上席。”言毕请韩俊进入亭中,韩俊再三推辞不过,只好坐了首席,白氏其次,紫烟及老妇分坐两旁,石头则和那老翁一起站在亭外。石几上摆着一壶酒,几盘素菜,白氏举起酒壶给韩俊斟酒,道:“此乃槐花所酿,香淡而味浓,请先生品尝。”韩俊举起酒杯,只觉一阵淡淡清香,舌尖未尝,果觉醇馥幽郁,不由一饮而尽。白氏喜笑颜开,急忙将酒斟满,韩俊又是一口饮尽,不多时十数杯酒便下了肚。他平日极少饮酒,故酒量甚浅,今日如此豪饮,不觉醉意已现。那白氏及老妇却不住劝酒,总算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再喝下去必要大醉,若是佳人面前丑态毕现那可大是不妥,于是说什么也不再喝了。白氏无奈,对紫烟道:“你这妮子为何一直坐着一言不发,还不速速敬先生一杯?”紫烟似乎有些不愿,无奈那老妇人也在旁不断催促,只得拿起酒壶趋身上前,低首对韩俊道:“小女子敬先生。”美人在前韩俊心慌意乱,急忙将酒囫囵咽下,未及说话,老妇人又不住催促,转眼三杯酒便下了肚,不由头昏眼花醉意渐起,盯着紫烟喃喃道:“卿本佳人,即便繁华都市也难寻,奈何居此偏僻之地?”紫烟面色微变,一双明目顾盼流转,似乎欲言又止。



  白氏笑道:“先生莫非醉了?”韩俊道:“非酒醉,实自醉。”白氏眼如弯月,道:“如此良辰美景,若无歌舞岂非大煞风景。紫烟曲艺双绝,莫若为先生高歌一曲助助酒兴。”紫烟垂首低声道:“即是如此,小女子就献丑了。”随即抖袖站起口歌一曲:白云上空月如钩,马嵬坡前马不前。沟中泉清水见底,古槐枯尽雨飘零。语音曼妙凄凉婉转,一曲歌毕余音袅袅。韩俊拍手大赞道:“佳曲!佳曲啊。”紫烟淡淡道:“先生见笑了。”韩俊夸赞完毕,忽眉头微皱,问道:“只是在下听姑娘曲意有些凄凉,阴气太重,却不知是为何?”紫烟听罢垂首掩面默然无语,却听白氏微怒道:“这妮子奈何败人雅兴,着实可恼。”那老妇也在旁喋喋不休埋怨紫烟。韩俊不想随意一问居然让紫烟受到责怪,心中不由有些歉然,眼看三更已过,急忙起身告辞道:“在下承蒙款待,不胜感激,唯不胜酒力,欲先行告退。”白氏道:“即是如此,妾等不敢强留,先生请便。”当下命老翁将韩俊二人带回,临走之际又将剩余的酒菜赏给了石头,石头肚中尚未吃饱,自是喜出望外精神倍增。三人沿山路缓缓而下,行不多时,忽听山间歌声又起,听声音正是紫烟,唱的仍是方才的那首曲子。韩俊回头望去,远远见石上一个曼妙的身姿月下独立倍觉孤寂,而白氏与那老妇却不知到哪去了。韩俊心中惆怅,又聆听片刻,忽悚然而惊,一头冷汗涔涔而下,七分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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