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明清一些不为人知的奇闻异事(精编版)

  明清异闻录

  明月竹叶青


  血鼓


  乾隆二十四年夏末,日丽风清碧空如洗。浙江嘉兴府钱庄老板陈有德府中,两个六七岁的幼童正在花园中追逐嬉闹不休。旁边几个年轻婢女跟在后面,口中不住叫道:“少爷,跑不得,小心摔倒。”这两个幼童不仅年岁相若,连身材相貌也是一模一样,原来竟是一对孪生兄弟,也是陈有德爱若性命般的一双掌上明珠。自这兄弟二人生下来,陈有德便宠爱有加,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唯恐受了一丝委屈。正因为如此,几个婢女才会如此担心,生怕两个小少爷有什么闪失,到时陈老爷怪罪下来,自己也担当不起。正自阻拦间,忽听一人大声道:“恒文恒武慢些跑,免得摔了。”抬头看时,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进院中,后面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书生。婢女一见即束身立于一旁,口中叫道:“老爷。”这中年男子便是陈府主人陈有德,此刻看着两个孩子一脸疼爱之色。两幼童一见便停止了嬉闹,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道:“爹,你可给我们带什么好玩的没有?”陈有德双眼眯成一道缝,笑道:“你们两个就知道玩。今天我给你们请了个先生,还不过来拜见?”说着用手指指身后的年轻书生。

  恒文是兄长,见这年轻书生白白净净貌不惊人,撅嘴道:“先生是做什么用的?可与我们玩耍么?”旁边几个婢女一听忍俊不禁,险些笑了出来。陈有德皱皱眉头正色道:“休得胡说。先生是教你们读书的,以后便可以知书达理,出人头地了。”恒武在旁拍手笑道:“读书最好,我便可以听故事了。”陈有德哈哈一笑,回头对书生道:“査先生,犬子还望你多多指教了。”那书生急忙躬身道:“两位公子冰雪聪明,实是栋梁之才。东家重托,在下也必当倾囊以授。”陈有德听罢口中只道“过奖过奖”,脸上却笑出一朵花来。原来这青年书生姓查名康成,乃是余杭临平镇人,腹中倒是有些才华,十七岁便考了秀才,恰逢陈有德欲给二子延师,查康城家中又贫困,于是经熟人介绍便来了陈府,一来贴补家用,二来教书之余自己也可潜心苦读,只待几年后再进京赴试。二人又聊了数句,陈有德便让两个儿子在孔圣人牌位前行了拜师礼,当晚即设了宴席招待查康城,又开了旁边一处僻静小院作为他的馆舍。

  这院中共三间房子,左首一间是学堂,中间为查康城休息之所,陈有德生怕对他招待不周,还专门派了个童仆伺候他的起居,就住在右首的小房中。那童仆名作六九,年约十三四岁,手脚甚是麻利,每日端茶送饭很是勤快,查康城对其颇为喜爱,日常给恒文恒武授课时,也让他站在一旁研墨,名为主仆,实则师徒一般。一晃月余过去,恒文恒武天资聪颖,三字经已背了大半,陈有德很是欢喜,又给查康城加了两钱的月银。只是六九虽是机灵,读书却是愚钝,听了许久,只学会了几个简单的字,查康城见他实在不可雕琢,也就不再强求,闲来无事时便挑几个字教与他写,让他粗通文墨即可。眼见天气渐凉,每日六九待查康城晚间挑灯夜读时,便熬碗热汤送进去,让他暖和身子。一日晚间,六九照例又将汤熬好端了进去,见查康城正在灯下聚精会神的看书,便将汤放在桌上。正待退出时,鼻中忽嗅到一股淡淡的腥气,六九有些奇怪,心道:“今晚熬得是鸡汤,并非鱼汤,怎的有股子腥味?”转念一想,方才熬汤时只有香味,怎的一进查先生的房间就闻到腥味,再说,这股子味道也和鱼腥味不太一样。

  正自思索间,抬头忽见查康城身后床帐微动,底下赫然有双绿色的绣鞋,仿佛有人正站在床后一般。恰逢一股寒风从门外涌入,六九浑身不由打了个寒颤,口中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查康城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忽闻惊叫声,不由吓了一跳,见六九面色古怪,双目怔怔看着自己身后,也不知他瞧见了什么。待他回头看去,却未见有何怪异之处,当即便问道:“何故惊呼?”六九闻听方才回过神来,再看床帐下那双绿绣鞋已不见了。他揉揉眼睛,迟疑半饷方道:“刚才我见先生床帐后好似有人,故此才失声叫了出来。”查康城听罢道:“休要胡说,这房中一直都只有我一人,哪有他人?”言毕回身将床帐拉开,后面果然无人。六九心中暗自寻思道:“查先生尚未婚娶,近日家中也未有女眷探访,这屋里自然也不可能有女人的鞋子,如此说来,怕是我方才眼花看错了。惶恐道:“想是我看走了眼。”查康城笑道:“大惊小怪,骇我一跳,不妨不妨。”言毕端起鸡汤一饮而尽,将案前书卷捧起又看了起来。六九见扰了先生读书,心中大是懊悔,急忙收了碗退出门外,回房歇了。以后数日,每日晚间送汤时,六九都会闻见这股淡淡腥味,他也曾和查康城说起过,可查康城却说自己闻不到,六九心中疑惑,总是担心是野猫衔了鱼骨留在查先生房中,可白日间打扫房子时他仔细查过,别说鱼骨之类,就连腥味也闻不见了。他心中大是奇怪,终究不知这股味道从何而来。

  到了十月初一寒农节的晚上,北风呼啸,飘起了小雪。六九畏冷,送了汤便早早回房睡了。睡至三更时,忽听隔壁查先生一声惊呼,将他从梦中惊醒。六九不知何故,急忙从床上坐起,一边披衣一边喊道:“查先生?查先生?”可连叫数声,隔壁却始终无人应答。他心中大是焦急,拖着鞋子跑出去,却见查康城的房门紧闭,里面隐约还有烛火。六九心中担忧,口中一边呼叫一边拍门,唯恐查先生有事。过了良久,只听房中脚步声起渐至门前,“吱呀”一声门便打开,却见查康城身披棉衣站在门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问道:“何故半夜敲门?”六九见他无恙,松口气道:“我在隔壁听先生惊呼,不知发生何事,所以才来看看。”查康城怔了片刻,笑一笑道:“方才做了个噩梦,故此才失声惊呼,却不想将你吵醒了。”六九听罢才放下心来,道:“想必先生读书太过劳累了,须当多休息才是。”查康城道:“正是,正是。今夜风寒,你也赶紧回去睡吧。”说毕便将房门关上了。六九虽说身体健硕,可也冻的只打哆嗦,急忙回房钻进了被子。可眼皮刚刚合拢,即听隔壁隐约传来说话声,几乎细不可闻。

  六九心中大是惊诧,心道这么晚了查先生房中居然还有客,怎的我白日却未曾见到,莫不是陈老爷来和查先生夜谈不成?他坐起身将耳朵贴着墙壁,却听那语音清脆悦耳,似乎是个年轻女子所发。六九怕自己听错了,侧耳静听,又觉似有嬉笑声如银铃。查先生也时而说两句,却声音颇低,听不清究竟说些什么,直至四更隔壁方才偃然无声。六九惊疑万分,不知查先生房中究竟是何人,心中疑惑不定,到了五更才昏昏睡去。待得第二日醒来,耳旁已传来琅琅读书声,六九大呼糟糕,只因自己贪睡误了时辰,若是让陈老爷知晓免不了要责罚一番。他急忙起身穿衣,未及洗面便来到学堂,恰逢陈有德前来探视,见他这副模样,当即斥责道:“六九,你又躲懒贪睡,看我不好好责罚你。”六九不敢多言,正待受罚,却听查康城道:“东家,昨夜他给我熬汤睡得迟了,故此便让他多睡一会,怪不得他。”陈有德听罢这才面色稍霁,道:“即是如此便罢了,若是偷懒,先生须与我说,我定将他重重责罚。”接着便考起恒文恒武的学识来,比起之前又大有精进,陈有德自是喜笑颜开,对查康城赞不绝口。到了午时,他将两个儿子接到花园去玩了,查康城无事,便坐在房中看书。六九心中对昨晚之事疑惑万分,思来想去便小心翼翼问他道:“先生,昨夜你睡得可好?”查康城淡淡道:“还好。”六九想了想又试探问道:“可我昨夜却听先生房中似有客人。”查康城面色微变,停了一会方道:“胡说,昨晚就我一人,哪还有旁人。你别是又听错了。”六九正待追问,却听查康城道:“你莫要乱说,若传了出去,对你我二人皆大大不好。”六九正欲问他怎么个大大不好法,见查康城又打个哈欠道:“我困了,要小憩片刻。待会恒文恒武回来,你叫醒我便可。”说毕回房将门关上睡了。六九正一头雾水,忽想起往日查先生并不曾午睡,今日却大反常态,当真是有些奇怪。
  @不披马甲真英雄 2015-12-16 22:07:00
  很好看,比起那些胡编乱造七拉八扯的巨作好看多了,可惜楼主不更新了。楼主为什么不出书??我也想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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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我不更了,只是更得慢了许多而已,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一路上查康城谈笑自若,在舱中还不时给六九讲些当地典故风土人情,神采奕奕滔滔不绝,直至下了船方才打住。六九听得有趣,倒是少了许多无聊,可一边心中也范嘀咕:看这查先生哪倒像个重疾缠身的病人,以此来看,那蔡郎中所言只怕也未必当得了真。待二人回了查家老宅,查康城的老父老母自是又惊又喜,忙不迭地将二人迎了进去。查康城将六九引见给父母,六九便向二人言道陈老爷念查先生多日未见家人,此次是特地让他回家省亲来的。言毕又将所备礼物一一奉上,说这是陈老爷的一番心意,还请二老笑纳。老俩口见到久未回家的爱子已是高兴万分,再见还有厚礼更是喜不自胜满口称谢,皆道陈老爷真是个大大的善人,当下便去厨房杀鸡沽酒淘米做饭去了。

  六九四处打量,见查家颇为清贫,三间瓦房破旧不堪,屋里也没有几件像样的摆设。正暗自摇头间,查康城打个哈欠对他道:“路上劳累有些倦了,我欲小睡片刻,待饭做好再陪你小酌两杯。”六九道:“先生请便。”眼见他去了偏房,心想反正也无事,不如去帮帮厨,这倒是自己的强项,于是便去了厨房拉箱,他手脚麻利能说会道,与查家老两口倒是所聊甚欢。待得饭菜摆上桌,查父便去偏房叫查康城,进去一看,查康城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睡的正香。查父叫得数声,查康城却是不应,查父心道:这孩子怎的睡得如此沉?伸手拍得数下,查康城依然无声,查父大惊,伸手在额头一摸,只觉入手冰凉,不由惊呼一声,双腿一软便即坐在了地下,半饷起不来身。六九和查母在外间闻听,不知发生何事,当即抢入房中,看查父跌坐在地指着床上的查康城,浑身颤抖难以言语。

  六九心知大事不好,上前伸手在查康城鼻尖一探居然气息绝无,这查先生竟然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床上。耳闻得查家夫妇坐在地下呼天抢地抱头痛哭,心中不由一阵慌乱。这查先生方才还言笑自如,此际却变成了一具没有声息的尸体,短短一个时辰即生死相隔,实让人难以相信,看来那蔡郎中所言果然不妄。他与查康城相处日久师徒情深,不免心中悲戚,想着眼下当务之急,须得先将老俩口安抚住,急忙将二人从地下搀扶起来,叹道:“这查先生方才还好好的,怎的一觉便长睡不醒了,当真是世事无常啊。”查家父母老年丧子,心中悲痛无以复加,只不知查康城究竟所染何疾,以致暴亡。六九待二人哭声稍缓,从怀中摸出张五百两的银票,道:“查先生不幸早故,只怕是命里的变数。你二老哭也无用,须当处理好后事,让他入土为安才好。”说话间将银票塞在查父手中,又道:“这有五百两银子,你二老可买些田地作为养老之用,将来也不至于孤苦无依。”二人听罢,心中悲苦稍减,见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便出门去将邻居叫来,说明事情缘由。诸邻居一听都大为吃惊,私下议论纷纷,皆道查康城暴亡不详,纷纷劝说二老将他尸身早日安葬。

  查家夫妇哭了一夜,第二日便在城外选了一处墓地,将查康城下葬了。六九又将身上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拿出,作为丧葬费用,他和查康城师徒一场,也买了许多冥钱,在他坟前烧了,祈祷再三,方才辞别查家夫妇回了嘉兴。待进了陈府,家丁说陈老爷早就在前厅等着他了,六九急忙走进前厅,却见蔡郎中也在一旁坐着。陈有德一见六九便急急问道:“查先生如何?”六九叹口气,将查康城睡梦中猝死之状一一述说,又道:“幸亏老爷提前吩咐过,我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了查家二老作为抚恤,剩下一张一百两买了墓地棺材等,也所剩无几了。”陈有德只听得目瞪口呆咋舌不下,半天才回过神来,转身向蔡中琪做个长揖道:“先生真乃神人也。”蔡中琪今日是到陈府探视两位公子病情的,见他们已恢复了十之七八,心中颇感欣慰。见陈有德如此,急忙起身还礼道:“愧不敢当,只盼两位公子早日康复才好。”

  陈有德长舒一口气,道:“只可惜那查先生英年早逝,也不知惹了什么妖孽。”眉头一皱忽想起一事来,吩咐六九将管家叫来,对他道:“你去找几个人来,将书院大门紧闭贴上封条,非得我许可,任何人不得擅入。”管家不知何事,也不敢问,应了一声便安排去了。此时蔡中琪在旁忽道:“陈爷,在下以为此举恐不妥。”抬头见陈有德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又徐徐道:“一来封院会引人非议,时间长了,恐怕流言蜚语大起,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二来扬汤止沸莫若釜底抽薪,除恶务尽,否则恐后患无穷啊。”陈有德听他说得有理,愣了片刻,为难道:“蔡先生说得正是,我也不欲闹得满城风雨惹出事来。只是这如何除妖,还请先生示下。”蔡中琪道:“此事方才在下心中已思量过,那查先生身体羸弱,中气不足,故妖魔有可趁之机。须得找一个少壮阳刚之人,深入虎穴,方能一探究竟。”陈有德听这番话说完,正待问他要找何人,却见蔡中琪双眼已瞄向了六九身上,当即便明白了八九分。

  六九闻听心中却“咯噔”一下,想前几日这蔡郎中便道自己阳气强盛,不致受妖魔所侵,此际听他之言,怕是要让我去伏魔降妖。待战战兢兢抬头一瞧,正看见陈有德与蔡中琪二人都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由暗暗叫苦。陈有德见他脸上神色便知他心意,不等他开口便道:“六九,你入我府中也有三四年了,这数年间我也不曾亏待过你。而今你若愿替我除此大患,我便收你为义子,日后成家立业,皆由我一手提携相助。你父母本是乡下佃农,事成之后,我将这院子赏赐与你,可将他们接来共享天伦,你看如何?”六九闻听不由大惊,推辞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暗自思道:陈老爷是富商巨贵,家中衣锦食肉万贯家财,收我做义子之事倒也罢了,倘若真将这院子赏了我,让我接来爹娘享享清福,那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啊,可又一想,自己若答应下来,只怕九死一生,到时枉丢了性命,白空欢喜一场。

  正自思量间,又听陈有德道:“你若有何意外,我也将你爹娘好生安置,替你养老,决不食言。蔡先生在此,你若不信,可当场立下文书契约。”蔡中琪点点头道:“陈爷所言甚是。若是人多势众,则生气过盛,妖物闻之即避,更有泄露消息之虞,故须单身赴险。我瞧整个府上,除你之外旁人皆难以当次大任。”六九见事已至此,也无法再推,索性赌上一赌,若是能成,爹娘也就跟着享福了,于是心一横便应了下来,当场立下三分字据,自己与陈有德各一份,剩下一份交予蔡中琪,让他做了个保人,只待明日晚间便进书院查个究竟。陈有德问他还需何物,六九想想道:“我小时曾跟父亲用鸟铳打猎,还请老爷许我回家一趟取来此物,到时若有鬼怪也可防身。”陈有德不仅允了,还将此番出去办事所剩下的银子也赏给了他。

  六九回家不欲让父母担忧,也未曾将此事讲出,只道要随东家去打猎,故回来取鸟铳。又将银子尽数给了爹娘,说道有何事便去找城中的蔡中琪先生,待诸事妥当,第二日傍晚便扛着鸟铳回了陈府。远远便见蔡中琪站在门口等着他,一见便将他拉至偏房中,从怀中锦袋中掏出三枚铜钱来,一枚穿绳挂在胸口,两枚各用针线钉在双肩头。见六九一脸迷惘不明所以,蔡中琪解释道:“这三枚古钱历经数百年,经人手无数,故所沾阳气最盛,可助你保住三味明火,不被阴气所害。”见六九仍是似懂非懂,也懒得和他解释,只叮嘱他小心谨慎,随机应变。两人问过仆人,说陈老爷在书院门口等着他们呢,当即穿厅过堂,来到书院门前。见陈有德面色焦急的等在那里,旁边还立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个个皆手持棍棒。原来他也怕出了人命难逃干系,于是便挑来几个家丁守在院外,万一里面六九遇到险情,也可有个照应。

  待诸事安排妥当,他便先回了自己房中,也不让蔡中琪走,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客房让他住下,实则心中已对蔡先生敬服不已,只觉有他在自己才能安心,否则便夜不能寐了。六九扛着鸟铳惴惴不安的进了书院,将蜡烛点燃,见桌上放着一只朱笔,显是数日前查康城批校恒文恒武作业所用。此际睹物思人,不由更是唏嘘不已。眼见外面天色已墨,他壮起胆子在屋内四处巡视一番,见床上被褥凌乱,窗户未关,夜风呼啸而入,甚是寒冷。他上前关了窗户,返身将门也关上,只是没有上栓,想着若有危险拉开房门撒腿就跑,再想院外有人值守,这才心中稍安,自己也不敢睡觉,只定定的坐在桌前,一时无所事事。过了片刻,实在有些乏味,见放在身边的那杆鸟铳有些脏了,便想找一片抹布,将枪身浮灰擦掉。正低头四处找寻间,忽听耳边传来“咚”“咚”“咚”三声,六九身子一颤,差点跳了起来。抬头循声看去,却见桌前二尺之地,一人垂头批发盘膝而坐,左手按着一面小鼓,右手拿着鼓槌,悬停半空片刻便缓缓而落,眼见就敲了下去。
  @遇见2088 2016-01-01 17:21:00
  好久没上了,看看更新了没有,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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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好
  今天实在写不完了,明天再接着写。各位新年好。
  @飛惢 2016-01-04 21:48:00
  楼主是做什么的啊,感觉很忙啊,我大一还是大二的时候好像就看过你写的文章,现在都研一了,怎么还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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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为了生活奔波劳碌之人,写这些也是自己的爱好使然。
  @由来花叶同一根 2016-01-05 02:08:00
  楼主新年好~惦记着故事的发展~上来一看果然更了~可惜还是要等结尾~明晚早早搬板凳坐下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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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好
  @陌上茶花 2016-01-05 00:29:00
  这故事写的颇有古风,现代人写不出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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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是现代人,呵呵,只不过写的风格偏近于古,出版社的编辑曾经说过,若是写作手法再现代一些,可能看的人会更多一些,不过那却不是我想要的。
  跳票了,不好意思。这几日事多,只能忙里偷闲,兼之写文须一边构思一边写,还要不停修改,大家将就看吧。以后这篇必然还要大幅修改。

  六九只觉喉头发干,汗毛竖立,只听“咚”的一声,自己的心仿佛也随之跳了一跳。他心中惊骇至极,欲要夺门而出,却觉双膝酸软,竟然一时站不起来。正待向门外大声呼救,忽听敲鼓人张口一字一顿道:“ 尝、闻、画、鼓、动、欢、情,及、送、离、人、恨鼓、声。”六九不懂诗书,更不知他说的什么,只觉此人声音干涩,每一字都仿佛是从身体里挤出般,让人浑身瘆的慌,不由颤声问道:“你究竟是人是妖?莫要在此吓我。”那敲鼓人也不抬头,“呼”的一声长叹口气,右手缓缓落下,又听鼓声一响,道:“两、杖、一、挥、行、缆、解,暮、天、空、使、别、魂、惊!”言毕,将头缓缓抬起。烛光摇曳,忽明忽暗,六九看去,只觉三魂七魄便欲从体内飞出,原来这人竟然是三日前梦中暴亡的查康城。却见他披头散发,肤色蜡黄,此刻双目痴痴盯着自己,面上竟无丝毫表情。

  六九与他四目相对,浑身抖个不住,心中实害怕到了极点,知这必是查康城的鬼魂,不由结结巴巴道:“查,查先生,冤,冤有头,债有主,你,你可不要找我。”查康城似乎一无所闻,仍是盯着六九,缓缓摇了摇头,忽目中渗出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流下,啪的一声落在了鼓面上。六九顿觉魂飞魄散,张口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便觉眼前一花,定睛看时,屋中空空荡荡却并无一人。他揉揉眼睛惊魂未定,不知方才是真是幻是梦是醒。愣了片刻,心中寻思道:这屋里果然邪门的紧,再听院外寂然无声,也不知那几个家丁还在不在,当下便将门拉开走了出去,到院外一看,果然不见家丁的身影,想来夜里寒冷,他们几个耐受不住,定是悄悄溜回去睡觉去了。六九心中不由恨恨道:留我一人在此险境,他们倒去躲懒,明日定要在陈老爷面前好好告上一状再说。可此际夜深,自己又无处可去,思来想去只得回到屋中,抱着鸟铳倚床而坐,初时还怕再有古怪发生,可直到将近四更,也无异常,时间久了倦意大起,不由坐着睡着了。

  正迷糊间,忽听”铮”的一声响,随即便觉肩头似有一物。六九浑身一个激灵,急忙将双眼睁开,一瞥间却见一只玉手正在自己肩头不住拉扯,那枚铜钱所连之线几乎被其尽数扯断,摇摇欲坠,眼看便要被拉了下来。这手纤如柔荑,肌肤白腻,指甲约有寸许,腕上还带着一个金灿灿的镯子。六九心中大惊,不及细思,斜身便向床边缩去。抬头一看,面前却是个身着红袖长裙的妙龄女子,杏眼娥眉,美艳绝伦,见他醒来,先是面有惊色,急忙用衣袖掩住半张脸,眼波流动,似笑非笑,甚是妩媚。六九见是个靓丽女子,不由大感意外,惧意也减了一半,愣了片刻,问道:“你是人是妖?为何深夜至此?”女子上前两步,忽嫣然一笑,娇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憨货。”六九听她言语,似乎是认识自己的,可自己明明不认识她,正奇怪间,鼻中忽然闻到一股腥气,却和以前在这房中闻到的一样,只是远为浓烈许多。

  他心中猛醒,知道这女子定非善类,方才伸手去解自己肩头的铜钱,必然是不怀好意,当即喝道:“你休得骗我!”言毕将鸟铳举起,势欲击发。女子娇笑道:“说你是憨果然不假。似这般凶巴巴的,当真不解风情。”言毕忽上前两步,挥袖唱道:“尝闻画鼓动欢情,及送离人恨鼓声,两杖一挥行缆解,暮天空使别魂惊。”歌声清婉舞姿曼妙,双眼含情媚不可言。六九闻听,心中不由一荡,他虽年龄不大,也觉面红耳赤浑身酥软,手中鸟铳当的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只盼能多看两眼,多听几句才好。女子见状格格一笑,一边伸手解去他衣裳,一边附耳悄声道:“我与你在床上唱曲可好?”六九目光迷离,任由所为,痴痴道:“好,好。”女子媚态万状,便欲去取他脖中所挂铜钱。

  便在此时,忽阴风飒然,桌上烛光暗绿如豆。六九浑身打个哆嗦,猛然想到方才那女子所唱与查康城敲鼓之吟全无两样,莫不是查先生的鬼魂方才在警示我不成?念及此处抬手便将女子挡开,大喝一声道:“查先生即是遭你毒手,如今你还想来害我么?”女子闻听面色骤变,敛去笑容厉声道:“我在此修炼日久,眼看大道将成,本想先吸你精华,如今说不得要囫囵吞枣了。”伸手在肚皮上一拍,那肚子便生生裂开,从中伸出一双毛茸茸的手臂,将六九牢牢抱住。眼见那肚皮上的裂口越来越大,如同是一张巨嘴般张开,六九被怪手所困,火铳虽在地下,自己却不能弯腰拾起,一步步的便被扯了过去。他心中大骇,双手向后不停乱抓,想要抱住桌腿,不想右手忽碰到一物,情急之下无暇细想,抓起此物便向女子脸上戳去。只听女子惊呼一声,怪手缩入腹中,急步闪至床后即不见了。

  六九死里逃生,再看手上之物,原来竟是一支朱笔。他暗道一声侥幸,擦去额头汗水,拉开门便向院外奔去,却和一人撞了个满怀。定神一看,居然是蔡中琪蔡先生。原来蔡中琪在房中整晚也是心神不定,难以入眠,怕六九有什么闪失,看天近五更,也不见院外守候的家丁回报,便披衣起床匆匆赶来,发现几个家丁都没了踪影,正待进院内看看,恰逢六九逃出才碰到了一起。他看六九无恙,心中松一口气,还未及问,六九已将方才之事说了出来。蔡中琪听罢惊诧万分,当即拉着六九去将陈有德叫醒,把夜里房中怪事也给他说了。陈有德一听睡意全无,想着自己家中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妖孽,一时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蔡中琪思虑片刻道:“眼下之际,须得现将书院里里外外搜上一遍再说。”陈有德觉得也只有如此,急忙将家中青壮家丁尽数叫醒,进了书院细细搜寻。

  众人四处查询一番均无异常,唯独到床后一处腥气甚重。六九俯下身子一看,赫然发现床下一角有面小鼓,便爬进去取了出来。诸人看去,这面小鼓约有碗口大小,倒像是小孩玩耍之物,只是鼓面上不知被谁用毛笔画上了眉眼口鼻,宛然是张人脸,只是这脸上还有一点朱砂,颇为醒目。此时管家在旁忽“咦”了一声,道:“这不是两位公子去年所玩之物吗?怎的落在这里了?”查康城将鼓接过,仔细打量一番,觉得鼓身甚是沉重,异于寻常,并散发出一股腥味。他听六九说过查康城鬼魂敲鼓吟诗之事,想着古怪恐怕就与这面小鼓有关,便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只觉声音沉闷之极,殊为怪异。六九心急,抢过鼓来用力一敲,只听“噗”的一声,鼓面居然被他敲破了,随之从中流出一股暗红的液体来,腥臭难闻。蔡中琪一嗅,面色大变,道:“这是人血!”众人一听大骇,不由齐齐往后退了数步,六九惊惶之下更是将鼓扔在了地下,只见血从鼓中越流越多,足有数升,比鼓腹所能容远巨,当真是奇哉怪也。

  蔡中琪凝思片刻,忽道:“是了!”见陈有德、六九等都满面惊疑的看着他,又道:“以我推断,这妖物必是此鼓!这面鼓应是两位公子所遗在此,鼓面上想必也是他们戏耍所画。古书有云:灵物吸天地精华为妖。这鼓画上人面即为有灵,兼之陈爷府宅修建之时又选了一个好风水,如我所料不错,这书院必是整个宅中灵眼所处,故能吸日月精华,时日久了,便幻化人形,吸人精血。而查先生所遇女子,必是此物,故此才一魂不灭,敲鼓吟诗警示六九。也是六九福泽深厚,而查先生所留之笔上有朱砂,专能克邪,所以才能免遭毒手啊。”这一番话说毕,陈有德与六九方才明白过来,不由个个抚额称庆,心中后怕不已,对蔡先生又多了几分敬佩。陈有德道:“元凶已获,该如何处置?”蔡中琪道:“烧掉即可。”当下吩咐家丁将鼓拿到荒郊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至此方除了这心腹大患。陈有德重谢过蔡中琪,又信守诺言收了六九为义子,再将这小院赏给了他,让他将父母接来共享清福。过了数年,六九年长,也娶了妻,不出一年便怀了孩子,到了生的那晚,六九忽见查康城匆匆进了门,正惊疑间便听稳婆来报说生了个男孩。六九心中明白这是查康城来报恩了,便给这孩子起名叫做新城。新城自幼聪明伶俐,读书过目不忘,未及十六便中了秀才,及至年长时,言语神情都常有与查康城相似之处。(完结)
  @杜十二 2016-01-05 19:15:00
  眼睛干涩,都 这样,没有什么好招,长时间的对着屏幕,电离辐射,最好是放个闹钟,每隔半小时望向远方,望向绿色,休息十几分钟,滴眼药水也稍能缓解。楼主写的好,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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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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