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鱼馆幽话--恢复更新

  hehe,晚什么晚啊,小样的,练好无敌团扇杀,好好的去赢那一百两吧
  居然又分页了.....
  不要脸的自沙一个
  云乱也知宫闱深深,只怕从此再也无缘得见连蝉,于是将玉蝉随身携带,从不离身,每每睹物思人,心头都酸楚难当。
  然而时间依然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已然过去十数载,中途回纥部族多有变动征战,然云乱未得传召回国,唯有留守长安,继续深造。
  而云乱早已不再是昔日的回纥小儿,已然长成一名长身玉立的英武青年。
  天宝三年,云乱兄长骨力裴罗联合葛逻禄部杀颉跌伊施可汗,自立为王,称骨咄禄毗伽阙可汗,南居突厥故地,建立了包括铁勒诸部的回纥汗国。
  国之将立,自然急需治国之良才,云乱与多名留学大唐的回纥士生被可汗召回,纷纷为国效力。
  骨力裴罗见得幼弟归来,既秉承回纥骁勇善战之血气,又蕴含大唐谦和大气之气度,对之更是委以重任,封之为左叶护。
  次年,云乱奉命领兵与突厥白眉可汗阿史那鹘陇匐白眉特勒作战,不久势如破竹,攻破突厥,击杀白眉可汗,自此回纥汗国尽有突厥故地,东邻室韦,西抵阿尔泰山,南控大漠!
  云乱取得白眉可汗首级,获得王兄封赏,不久受命为回纥使节,携带白眉可汗首级献与大唐,并押运大批贡品入长安。
  经过数月的行程,长安城已屹立眼前,还是那般繁华似锦。
  却是适逢花朝节,众多仕女出游,长安街头更是花团锦簇,热闹非凡。
  回纥马队自长安城南面的明德门入,延绵十里之长。
  长安城中虽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但如此豪华的马队车队也非易见。
  尤其是回纥使节云乱所乘的雪色骆驼,当真是众人见所未见,是以宽道两边围观者众。
  
  上面时间计算出错了,哎.....身为理科生的数字盲觉得鸭梨很大....
  ++++++++++++++++++++++++++++++更正++++++++++++++++++++++++++
  
  云乱也知宫闱深深,只怕从此再也无缘得见连蝉,于是将玉蝉随身携带,从不离身,每每睹物思人,心头都酸楚难当。
    然而时间依然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已然过去将近十载,中途回纥部族多有变动征战,然云乱未得传召回国,唯有留守长安,继续深造。
    而云乱早已不再是昔日的回纥小儿,已然长成一名长身玉立的英武青年。
    天宝三年,云乱兄长骨力裴罗联合葛逻禄部杀颉跌伊施可汗,自立为王,称骨咄禄毗伽阙可汗,南居突厥故地,建立了包括铁勒诸部的回纥汗国。
    国之将立,自然急需治国之良才,云乱与多名留学大唐的回纥士生被可汗召回,纷纷为国效力。
    骨力裴罗见得幼弟归来,既秉承回纥骁勇善战之血气,又蕴含大唐谦和大气之气度,对之更是委以重任,封之为左叶护。
    次年,云乱奉命领兵与突厥白眉可汗阿史那鹘陇匐白眉特勒作战,不久势如破竹,攻破突厥,击杀白眉可汗,自此回纥汗国尽有突厥故地,东邻室韦,西抵阿尔泰山,南控大漠!
    云乱取得白眉可汗首级,获得王兄封赏,不久受命为回纥使节,携带白眉可汗首级献与大唐,并押运大批贡品入长安。
    经过数月的行程,长安城已屹立眼前,还是那般繁华似锦。
    却是适逢花朝节,众多仕女出游,长安街头更是花团锦簇,热闹非凡。
    回纥马队自长安城南面的明德门入,延绵十里之长。
    长安城中虽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但如此豪华的马队车队也非易见。
    尤其是回纥使节云乱所乘的雪色骆驼,当真是众人见所未见,是以宽道两边围观者众。
  
  旧地重游,云乱心中此起彼伏,胯下的极品雪驼似乎也知主人心事,一路慢行。
  大唐民风开化,更何况适逢佳节,长安城民素有狂欢娱乐的俗例。
  云乱本就年少俊朗,此时身着锦袍,跨乘雪驼,施施然而来,早引得长安城中不少妙龄少女倾心爱慕,纷纷将手中的花枝抛向云乱,一时间更是漫天花雨,飘摇而下。
  云乱素知长安民俗,自是坦然自若,偏偏胯下的雪驼少见市面,受惊之下发足狂奔,没头没脑的撞向右面的人群!
  人群原本挨挤密集,哪里知道那身形庞大的雪驼会直冲过来,不由得人人惊呼发喊,四下逃窜!
  云乱心知除了乱子,慌忙力挽缰绳,那雪驼吃痛,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然而人群受惊,如决堤之水一般没了分寸!
  人群鼓噪之中只听的马嘶连连,一白马人立而起,马背上之人惊呼一声倒摔下去,如此这般就算不被马匹踩中,只怕也难逃四散奔走的人群踩踏!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出来,将堕马之人拦腰抱住,方才免去这等惨事!
  云乱原本已经翻身掠出,见已有人抢先救援,于是转身一把抓住惊马的缰绳,他本就擅骑术,知道如何安抚受惊马匹,一拉一拽之间,白马虽嘶叫连连,却也不再狂跳,只是原地踏了两步就安静下来。
  云乱暗自庆幸没有酿成大祸,稍稍舒了口气,转过身来却见身后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大约与自己同年,青色锦衣,头戴乌冠,足踏官靴,看其衣着打扮应该是四品以上的武官。
  而他怀中那人身形娇小,身着宽领胡服,虽面目姣好,却惊魂未定,看似十六七岁的少年,却任谁都看的出是个妙龄女郎。
  大唐民风开化,时有女子着胡服男装游历市井街头,众人也都早已习以为常,只是那女郎身上的衣衫材料考究,料想也非寻常人家女儿。
  
  那武官面露关切之色,言语温柔贴己:“表妹受惊了,有我在此,无人能伤你分毫。”
  那女郎不多时已然回过神来,面对那武官的嘘寒问暖似乎颇为尴尬,于是挣脱表哥的怀抱,整了整衣冠:“我自无事,表哥不必担心。”
  云乱手牵白马走上前去:“都怪在下一时疏忽,险些让姑娘遇险……”
  那女郎转过头来,正好和云乱四目相对,只一瞬间,两人心头都浮起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青年武官见云乱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表妹,心头颇为不悦,于是伸手将女郎拉到身后:“表妹,咱们也出来大半天了,也该早些回去,免得娘亲惦念。”说罢已然劈手自云乱手中抢过缰绳,拉了白马和女郎扬长而去。
  那女郎虽与那青年武官一道离去,却一路频频回首,眼神却带几分疑惑。
  云乱呆立原地半晌,心头也是茫然一片,只觉得那女郎好生面熟。身后早有随从上来,悄声催促继续前行,于是转身会到队列,翻身骑上雪驼,浩浩荡荡的队伍继续朝前开进。
  到得安业坊的驿站,安排手下各自照看马匹货物,驿站中早有回纥驿丞引上前来,诚惶诚恐。
  当然,此时的云乱已然官拜左叶护,更是以回纥王弟的身份出使大唐,远非当日尚且稚嫩的小王子。
  而回纥的驿馆也因为国力强盛而加以扩建修葺,昔日被查封的薛苑而今已然划入驿馆范围,后院的玉蕊花树仍在,依旧葱郁茂盛花团锦簇,似乎已然还是当年模样。
  
  云乱睹物思人,不免唏嘘,旁边的驿丞早将大唐天子宣见回纥使节的圣旨宣读,告知云乱明日午时天子将于大明宫中紫宸殿内接见使节,随后安排一干人等休息饮食。
  晚宴之后,夜色渐沉,云乱遣开随从,踱步花树之下,花香馥郁,似乎深染心田 。
  当年连蝉所赠的玉蝉一直贴身挂在颈项,早带上他的体温,时常把玩,更显得温润通透。
  云乱仰望树冠,心中思量不知这些年她过的可还好…….
  正在心神恍惚之间,突然听得回廊尽头影壁之外脚步细碎,转头看去只见有人正伸手轻摇花窗,左右晃动之下已然将花窗取下,顿时洞口大开!随后一只竹篮被人放上那镂空花窗。
  昔日云乱与连蝉就是摇下那花窗才可以偷跑出去游历,不料长久以来居然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通道,是以也没有加以修善,只是重新上过朱漆,反而更不容易让人发现。
  这等夜色中翻墙而进的自然不是什么佳客,更何况此地已经安置了回纥使节和大量财帛贡品。
  云乱冷笑一声,已然飘然掠到影壁旁边,只等来人一现身,就抓个正着!
  
  不多时,一人翻过窗洞,动作颇为笨拙,身形更是矮小。那人攀住窗洞,小心的落在地上,然后伸手自洞口取下那个竹篮。
  云乱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那人肩膀,只听到惊呼一声,那人转过头来神情慌乱,却是日间在长安街头看到的那个胡服女郎!
  云乱背光而立,身材高大,那女郎更是惶恐,不由手一松,竹篮跌落在地,掉出几张彩签。
  院外侍卫早听的响动,个个腰刀出鞘冲将进来。
  云乱不动声色转身挡住那女郎,回手将侍卫们遣开,那女郎方才稍稍镇定。
  “姑娘深夜潜入我驿馆,不知为何?”云乱日间间接造成女郎遇险,心中本有歉意,更何况这般近距离接触,越发觉得女郎似曾相识。
  那女郎借着廊下灯火,看清眼前之人正是回纥使臣,忙侧身倒了个万福,开口言道:“只因今日适逢花朝,这苑中玉蕊花树尚无惜花之人相护,故而冒昧携花签而来……”
  云乱听她言语温文尔雅,心中不由一动:“护花应节本是好事,为何姑娘不自正门而入,平白添了误会?”
  那女郎柔声言道:“原本今日也曾来过,只是驿丞言道此地要招待使节大人,不肯放行,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云乱微微颔首,只是心中尚有疑问:“这长安城中花树甚多,姑娘为何偏偏对这棵玉蕊花如此眷顾?”
  那女郎沉默片刻,方才柔声说道:“这里本是我家故居,那玉蕊花树本是家母亲手所种。自前年家母仙游之后,每逢花朝,我都会来此看顾凭吊……”
  女郎言语虽轻,在云乱听来却犹如初春惊雷,心神激荡之下早忘了礼节大防,伸手握住女郎纤纤素手,颤声问道:“你….可是连蝉么?!”
  
  作者:落落野草 回复日期:2010-5-6 16:52:00 816#
  
    还是来个记号嘛,鱼姐加油
  
  ++++++++++++++++
  呵呵,欢迎小草:)
  那女郎先是被云乱的举动吓到,本要挣扎,突然听到云乱呼叫自己名字,不由心头一颤,抬头仔细打量云乱面容,只觉眉梢眼角像极了幼时玩伴,可是分别十余载,一朝重逢总有几分虚幻之感:“云乱?”
  云乱惊喜交加,连连点头,伸手探入颈项,取出昔日连蝉所赠的玉蝉,只见昏黄灯光之下玉蝉光洁剔透,灼灼生辉!
  两人阔别多年,虽同在一城,却为宫墙所阻,一直无缘相见,而今重逢,都长大成人,亦非昔日小儿,说及别后之情,其中的感慨唏嘘,自有恍如隔世之感。
  原来当年连蝉随母回宫,因驸马薛锈之事,唐昌与玄宗父女终有隔阂,何况玄宗子女甚多,对这个女儿素来都无多少恩宠,安排唐昌母女回唐昌未嫁之时所住之处定居后就将这对苦命母女忘在脑后,虽有人伺候衣食起居,却少有人问。除了唐昌同母胞妹常山公主不时前来探访之外,基本上已被人遗忘在深宫禁苑之中…….
  唐昌命运坎坷,这般深陷深宫,更是抑郁成疾,与天宝三年病逝,临终前将连蝉托付与常山公主。
  唐昌蚤薨之后,玄宗方才想起这个女儿,颇为自责,于是应常山公主所求,让常山将连蝉带出大明宫,于宫外的常山驸马窦绎府中抚养照看。
  云乱白日在长安街头所见的青年武官就是常山公主之子窦鼎,去年驸马窦绎病故,窦鼎便子承父职,官拜卫尉卿,执掌皇城军卫。
  
  连蝉依常山公主而居,方才结束了之前宫帏樊笼一般的生活,有机会时常出府游玩。
  初时她也曾回过这薛苑,可惜云乱奉诏回归回纥,而这薛苑也被拨为扩建回纥驿馆所用,种种情状都已是物是人非……
  昔日两人青梅竹马相交,也只知姓名,不明身份,长大成人之后更是音容变化很大。
  所以云乱入城之时,连蝉并不知道那骑着雪驼的回纥使节就是时常挂念的云乱。
  此番重逢对两人而言,无疑是上天赐予的一段良缘。
  两人一同将花笺系在玉蕊花树枝头,携手花下,互诉离愁,两情缱绻。
  直到月上中梢,云乱方才送连蝉回去常山公主府,一路共乘一骑。
  虽骏马缓步慢行,云乱心中却只愿路途更远一点,可与佳人多聚片刻。
  到了常山公主府外,云乱飞身下马,将连蝉抱下马背,府外早有公主府中家奴上前掌灯引路。
  府门洞开,卫尉卿窦鼎立于门口,见得连蝉归来本欣喜若狂,可是又见得云乱与连蝉神态亲昵,心中自是不悦,然忌讳云乱回纥使节的身份也不好当面发作,唯有一张脸拉的老长,黑如锅底。
  
  云乱见得窦鼎神情,如何不知他心系连蝉,然今夜与连蝉重会,自然已知彼此心意,也不做他想。思虑窦鼎到底是连蝉兄长,于是和颜悦色报以微笑。
  窦鼎心中气恼,只当这回纥人以此示威,心中更是不悦,哪里还顾得上堂堂大唐卫尉卿的风度,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催促连蝉回府。
  连蝉虽依依不舍,也不愿在旁人面前表露,回头对云乱莞尔一笑,便缓步走入府内。
  云乱立于街头,目送府门缓缓关闭,方才转身上马,一路策马赶回驿馆歇息。
  虽然明日还要入宫拜会大唐天子,但今宵得会佳人,心潮起伏,哪里还睡的着?
  启窗外望,但见月色之中苑内那棵玉蕊花树皎洁如玉,思前想后,也觉着冥冥之中似乎就是这花树为媒,引出他与连蝉的十余载情缘,心怀谢意,于是翻身起来,唤来驿丞取来丝绢彩帛将花树妥善相护,唯恐夜来风疾,折损了娇嫩花枝。
  次日午时奉诏入宫,朝拜大唐天子,献上若干财帛马匹和装盛于檀木盒中已经硝制的白眉可汗头颅。
  玄宗龙颜大悦,加封回纥汗王骨力裴罗为怀仁可汗,赏赐金银财帛,并于含元殿中大宴群臣,云乱为首的回纥使节各有封赏。
  云乱年幼之时初到长安,便得过玄宗青睐,而今时隔十余载,曾经的伶俐孩童已然成了一方使节,气度非凡,更得玄宗喜爱,留于大明宫中数日,陪伴君王观看乐舞对弈,或是一同驰骋校场马球为娱。
  云乱虽挂念连蝉,但也欣然陪伴玄宗,时有谈论唐回两地风土人情,自然尽力促成两地友好联系,这也本是使节份内之事。
  
  时过半月,适逢玄宗册封贵妃杨玉环,宫闱大庆,有无双美人相伴,每日莺歌燕舞,也就渐渐疏于朝政,对云乱的传召也不再那么频密。
  出得宫闱,云乱遣返副使回国,将大唐天子的诰封赏赐押运回国,而自己则暂留长安,一面等候大唐天子的传召,一面也多出时间陪伴连蝉。
  虽然每日去常山公主府外接送连蝉惹得窦鼎异常不快,但热恋中的情人眼里通常只看的到彼此,而没有其他。
  时常结伴出行,或信马由缰游历近郊山水;或双双流连西市的胡姬酒肆,在胡旋乐舞中消磨时光…….
  这般朝夕相对,两情缱绻,不觉已然半年有余,两人情意更深,自然定下终身之约,然连蝉之母丧需守孝三年,终身之盟唯有等到来年开春才算期满。
  云乱与连蝉约定守孝期满便以回纥王弟的身份向大唐天子请求和亲,既可鸳盟得谐,也可促成唐回两地友好佳话一段。于是云乱修书一封,将详情细数,招来驿丞派人快马加鞭送返回纥。
  怀仁可汗得知王弟与大唐宗室出女相恋自是有意玉成,昔日大唐与吐蕃、突厥等地都有和亲之先例,而回纥汗国立国尚浅,倘若成就此等佳话便是开唐回联姻先河,于大唐回纥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于是怀仁可汗下诏按唐例婚俗备上大批礼金财帛,委派回纥贵族充当婚使,专人押运前往长安。
  因此时已到秋冬交替,沿路风沙颇大,所以比之寻常季节入唐会多花许多时日,不过纵然如此,也可以正好赶得上来年初春。
  
  云乱身处长安城中,每日与连蝉相对,只怕时间过的太快,最恨天色渐晚,华灯初上之时又要送连蝉回常山公主府邸。
  然而每日皆有驿马带来消息,告知婚使行程近况,日夜企盼之时,却又嫌时间过的太过缓慢。
  这般患得患失却是情人们心中最真实的写照。
  另一方面窦鼎对连蝉也早有爱慕,昔日常山公主应唐昌之托将连蝉带回府中照顾之时本就有表亲联姻之意,窦鼎心中也把这美貌的表妹当做未来妻子的最佳人选。
  平日里嘘寒问暖自是不说,而今凭空跑出来云乱这号人物,心头自然不舒服。云乱身为异邦使节,窦鼎终不能够对他如何,倘若对连蝉呼喝制止又怕伤了感情,这般左右为难,在云乱与连蝉携手游历,笑逐颜开之时,他却酸楚难当,于是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个万全之策来,唯有求助于母亲常山公主。
  常山公主如何不知儿子的心意,何况一向就对连蝉非常喜爱,于是在儿子面前将此事应承下来,苦思良久,心中早有计较。
  常山公主驸马亡于秋末,于城郊大慈恩寺中列有牌位,早晚有僧人诵经供奉。
  昔日每逢驸马祭日,常山都会携子女前往拜祭,盘桓寺中半月。以往此时常山都未强求连蝉同行,而此次却以病痛孤寂为由要连蝉陪伴遣怀。
  连蝉素来对姨母甚是尊重,当然也不好拒绝,于是欣然同往。
  只因随行大多都是常山公主府中女眷,云乱虽知连蝉要离开几日,也不好跟去,为有暂别连蝉,强忍相思。
  
  常山公主一行人在大慈恩寺一住就是大半月,若是往年,都早已回府,偏偏这一年眼看冬至将近,已然没有离去之意。
  连蝉心中思念云乱,却也无法抽身,只得每日里陪伴常山公主赏花读经对弈。
  窦鼎虽有公职在身,也时常抽时间来这大慈恩寺小聚,对连蝉自然现足了殷勤。
  冬至乃是祭天祭祀祖之日,每年玄宗都会依例去近郊祭天,一路风辇华盖相应,侍卫官宦妃嫔宫娥簇拥,队伍延绵数十里。
  云乱得蒙圣宠,也在官员之列,旁证大唐天威浩荡。
  祭天完毕,果然天降瑞雪,乃是吉祥之兆。
  玄宗每年冬至祭天之后都会寻近郊名胜游览一番,此番更得贵妃杨玉环提议摆驾大慈恩寺。
  其实圣驾莅临大慈恩寺也并非意外,常山公主常在宫中行走自然知道玄宗最为宠幸贵妃杨玉环,是以事先奉上奇珍异宝,婉言相求。
  贵妃当然也是个伶俐人儿,何况现在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她提议要去大慈恩寺,玄宗自然言听计从。
  一行人到了大慈恩寺,寺内的僧人纷纷前往迎接,常山对于玄宗的到来一点也不觉意外,于是携窦鼎连蝉一同前去接驾。
  玄宗见得常山也在,心想多日未见正好闲话家常,于是吩咐众臣在寺外等候,只携了妃嫔皇子皇孙入内。
  云乱虽想见见连蝉,也只好在外等候,不敢唐突天威。
  
  没办法啊,人气不旺,就便宜你这家伙了:)
  皇族宗亲跟随玄宗入大殿礼佛,再登大雁塔游览远眺,而后被迎至花厅奉茶。
  常山有意在玄宗面前提点窦鼎,于是提议由窦鼎在厅外做剑器之舞为娱,玄宗见外孙生的英武挺拔,本就心中欢喜,于是欣然应允。
  贵妃与常山交换了一下眼色,自然心照不宣,于是开口提到有舞舞乐,总觉有些遗憾。于是常山上前力荐连蝉,以琵琶伴奏。
  玄宗向来擅长音律,众多乐器中最爱琵琶羯鼓,而此时身处佛门清幽地,羯鼓奏来颇煞风景,听得常山提议,更是开怀,于是吩咐左近取来平日自己弹奏所用的紫檀琵琶。
  连蝉心中颇为惶恐,手抱琵琶叩拜玄宗,移步厅外,拂弦三声,只觉手中琵琶音色绝佳,果然是难寻的极品。随后弦乐叮咚,或急或慢,万种变化皆在那双纤纤素手。
  闻得琵琶声,窦鼎拔剑起舞,漫天飞雪之中往来翩飞,连绵不断,如长虹游龙,首尾相继,又如行云流水…….
  圣前献技自然是卯足了精神,姿势优美雄健。
  随着连蝉琵琶声声由急渐缓,窦鼎收剑于身后,结束了这场精彩至极的剑舞。
  一曲终了,连蝉起身与窦鼎一起叩拜圣鉴,飘摇细雪中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温婉秀丽,恍若一对璧人。
  
  看到小广告都比文块头大,码字的我也觉得鸭梨很大啊
  玄宗龙颜大悦,尤其是对连蝉更是赞赏,一问才知是已故唐昌公主之女,思及亡女,心中更是怜惜,见连蝉年已十七还是闺中装扮,心头就寻思要为她觅得一个好夫婿作为补偿。
  一边贵妃见得这个契机,哪里会放过?便娇声言道:“皇上不见这眼前就是一段金玉良缘,却还到哪里找去?”
  皇族众人都觉连蝉与窦鼎甚是相配,又见贵妃开口做媒,哪有反对之理,于是纷纷赞好。
  玄宗也觉两人般配,又都是自家血脉,亲上加亲更是美事一桩,未等连蝉开口已然传旨赐婚,只待连蝉守孝期满,就大肆操办此事。
  连蝉立在当地,有苦难言,想要反对,但天威难犯,如何说的一个不字?垂首而立,点点珠泪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常山公主与窦鼎心愿得偿,自然欢喜,拉了连蝉叩谢皇恩,全然没看到连蝉低垂的脸上尽是悲切之情。
  众人各自回宫,常山公主也打道回府,云乱于寺庙外匆匆见得连蝉跟随常山公主登上马车,只觉得连蝉脸色惨白,素如缟灰,心头更是不安,却不明就里。而官员队伍业已起步,跟随圣驾回宫,唯有亦步亦趋…….
  
  自此之后,云乱再没见过连蝉,每次去常山公主府邸拜会,都被家奴以抱恙搪塞,偶尔见得窦鼎,却全然一副踌躇满志之态,言语之间处处透着优越之感。
  不久便是年关,而怀仁可汗派遣的求亲使节也已经到了长安。
  云乱着人安置随队而来的彩礼,更向大唐天子求见。
  玄宗宠幸贵妃,疏于朝政,见得回纥使臣的拜帖,才恍然想起许久没见过回纥王弟云乱,于是欣然在宫中梨园接见。
  云乱偕同求亲使节到得梨园,只见玄宗皇帝正与贵妃歌舞为乐,上前行过君臣之礼,方得圣上赐坐。
  求亲使节自是伶牙俐齿,先行歌颂称赞大唐天子的不凡气度,继而委婉的提出求娶宗室出女薛连蝉为回纥王弟之妻的请求。
  玄宗心中早忘了已将连蝉赐婚窦鼎之事,对唐回联姻之事也颇有兴趣,正要开口应允,贵妃一旁附耳过去轻声说道:“莫非皇上忘了以把连蝉赐婚常山公主爱子窦鼎了么?”
  声音虽轻,却提醒了玄宗。
  玄宗思索良久,面有难色:“唐回联姻固然有助于邦交,只可惜连蝉已经赐婚常山公主府窦鼎。我大唐宗室之中尚有许多品貌端庄的女儿,都可为回纥王弟的良配。”
  云乱闻得此言,只觉得世界纷纷烦烦,喧闹一片,半晌回不过神来。
  
  求亲使节见得云乱神情颓然,知道此事不成,忙婉言谢绝玄宗,高声歌颂大唐天恩,而和亲之事就此作罢。
  云乱心头浑浑噩噩,与求亲使节一起拜别玄宗出了大明宫。
  求亲使节赶回驿馆修书将求亲被拒的情形告知怀仁可汗,而云乱则漫无目的的在长安街头游走,不知不觉来到长安西市。
  街边酒肆依旧是热闹非凡,美貌多情的胡姬在酒肆中跳着欢快的胡旋舞,随着羯鼓胡笛的伴奏,旋动着婀娜的身躯,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景物依旧却物是人非,昔日与连蝉在此饮酒赋诗,旖旎情事尚且历历在目,可惜大唐天子的一道诏书却硬生生将连蝉变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此时此刻,如梦初醒,种种甜蜜俱已成空!
  云乱走进酒肆,早有殷勤的胡姬上前侍候,三杯三勒浆下肚,眼前早迷蒙在水汽之中……
  恍恍惚惚之间听得一阵琵琶急响,犹如春雷乍响,又如飞瀑惊泉,突然甩出一声长长的空鸣之声,原本喧闹的酒肆突然间静了下来。
  云乱无意识的抬起头来,只见酒肆东面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手抱琵琶的妙龄女子,旁边半卧着一个白衣士生,士生手里捏着一双筷子,轻轻叩击酒盏边缘,与那女子的琵琶声相应和。
  
  那女子见云乱看向这边,也微微颔首报以一笑,手中琵琶轻拂,起了一个调子,却是坊间传唱甚广的《长相思》。
  《长相思》出自乐府篇章,调子均一,而所配的词却不一,坊间歌女传唱更是各有千秋。
  只见那女子轻启朱唇,曼声唱到:
  
   长相思,在长安。
  
  烛尽漏残阑干冷,玉宇琼楼难成眠。
  
  昔日垂髫墙头现,琼蕊枝头弄纸鸢。
  
  青梅竹马花尤妍,岂料朔风扫旧园。
  
  十载秋心托一物,广寒深宫锁婵娟。
  
  漠北铁马逐云乱,玉郎封侯踏雪还。
  ………
  那女郎声音本就十分婉约,上阕唱罢,又连一阵清音伴奏,琵琶声声含情,旖旎到了极致。
  云乱细细品味歌词之意,却觉得似乎在有意无意之间在叙述自己与连蝉昔日之事,不觉心念一动,转眼望向那个女子,心中百感交集。
  
  那女子见云乱神情凄苦,微微摇了摇头,琵琶调子已然到了下阕,于是接着唱道:
  
  
  明德门开十里烟,绮罗袖舞万花钿。
  
  樊笼偶走金丝雀,故篱彩笺惜连蝉。
  
  心曲且付青眼渡,情丝暂借笑颦传。
  
  只道鸳盟相谐好,
  
  谁料错配缘,泪染鸦巢遍。
  
  泣问有心人,忍教对蝉一半迁?!
  
  
  歌声由欢畅转为幽怨,云乱听到”樊笼偶走金丝雀,故篱彩笺惜连蝉”一句,心头漠然一惊,手中杯盏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心头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重复连蝉的名字!
  那女子一曲终了,手中琵琶已停,清音仍在反复吟唱:“泣问有心人,忍教对蝉一半迁?!”
  云乱心中豁然清醒,起身将一锭纹银扔在酒案,人早已狂奔而去……
  那女子目送云乱的身影渐渐消逝在暮色渐浓的街角,轻轻放下琵琶,自酒案上掂起酒盏轻抿一口,转头对那白衣士生施施然言道:“他会带那姑娘走,你输了。”
  白衣士生脸上依旧带着笑容,颇有自信:“未必,未必......”
  那女子也不强辩,只是抬手整了整额角的秀发:“那便拭目以待吧,希望柚兄输了可不要食言。”
  白衣士生长叹一声,坐起身来正色道:“那是自然。“
  酒肆中依旧是莺歌燕舞,喧闹非凡,只是没人察觉那女子和士生已然消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长安虽大,自西市到北城的常山公主府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步程。云乱一路飞奔而去,只觉得天色越来越黑,到得公主府门前,只见大门紧闭,门前两个朱纱灯笼在檐下随风而摆,远远传来更夫悠长呼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随后梆子咣咣响了三声,居然是在报三更的时辰!
  云乱心中微惊,适才出得酒肆之时才过午时,一路奔来并未停留,从午时到子时,中间相隔六个时辰的时间居然一晃而过!
  虽然事有蹊跷,但对云乱而言,最重要的却是连蝉。
  眼见公主府外四个守门的卫士都靠在门廊边的柱上,虽依旧站立警戒,但也不时头脑微点,却是半睡半醒,颇为疲惫。
  云乱转身闪进公主府旁边的暗巷,双足一点,已然跃入府内,落在花园墙角。
  夜闯公主府,本就有违礼法,若是失手被擒,自然逃不了图谋不轨之罪。但云乱此刻心中只有连蝉,便是再为凶险,也是非去不可。
  常山公主府本就厅苑繁多,更夹杂许多花园水廊。云乱对府中地形并不熟悉,一时间也不知道连蝉所住的闺房在府中何处。
  
  府中自有有侍卫家奴挑灯巡视,云乱小心避过巡逻的侍卫,起脚尖,快速穿堂过府,直奔后苑。
  刚转过一个花厅,又见一队侍卫过来,于是将身一纵,攀在回廊的梁下,看着众侍卫家奴挑灯自廊下走过,只觉得一个个都精神困顿,不过是按例走走形式而已。
  此时突然风气,继而大雨哗哗而下,众侍卫见的风雨大作,纷纷退避,皆道这等风雨之夜,也不太可能有人潜入。于是不多时都走了个干净,想必是都湿了衣衫各自回房更换,
  云乱轻轻落在地上,周围早已无人,只有雨声淅沥。如此这般自然更方便行事,云乱快步前行,转过几个回廊,只见一个小苑近在眼前。苑中细竹婆娑,在风雨中沙沙作响。
  云乱心中浮起几分奇妙的感觉,只是快步走了过去,虽然身上衣衫早已在风雨中淋得精湿也顾不了许多。
  转过影壁,只见花木掩映中一段开敞的围栏,栏边的珠帘纱幔都未落下。
  房中未尝掌灯,一片幽暗中一个单薄的人影靠在围栏边的矮榻上,垂首静坐。
  天际交织的雪亮雨丝映出那人的脸庞,不是连蝉是谁?!
  
  自从上次在大慈恩寺外匆匆一瞥,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连蝉已然清减了许多,默默静坐在栏边,脸上尽是悲切之色。这等寒冬夜雨,便是裹着被褥也觉寒冷,更何况这般门户大开,衣衫单薄的静坐深宵?
  云乱心中怜惜,慢慢穿过花木遮蔽,走到围栏边,雨水掉在云乱身上,溅起更为细小的水花,染湿了连蝉苍白憔悴的容颜。
  连蝉缓缓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云乱,隔着一道密集的雨帘,却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两人近在咫尺,目光交汇,一时间百感交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你么?”连蝉幽幽的问道,脸上已然湿成一片,早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云乱看着连蝉的眼睛,柔声说道:“我是来带你走的。”说着缓缓的伸出手去。
  连蝉喜极而泣,伸手抓住云乱的手掌,继而被云乱拉进那早已被淋得湿透,却依旧滚烫的怀抱!
  两人隔着一道围栏紧紧拥抱,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彼此。原本急骤的雨丝不知不觉也变得温柔起来,渐渐淅淅沥沥,在他们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已然停止…….
  苑中寂静,只有偶尔枝叶上积聚的雨水掉落在花丛中发出简短的啪嗒声。
  
  呵呵,很高兴小文有朋友喜欢:)
  
  云乱与连蝉相拥于幽暗之中,不知道身后的影壁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男一女,却是白日酒肆中唱曲的女子和白衣士生。
  那女子面露宽慰之色,转脸看看身边的白衣士生,悄声说道:“他二人情深意重,不久定会双双离去,回归回纥,柚兄是否愿赌服输?”
  白衣士生叹了口气:“我等自然是希望他们鸳盟得谐,只可惜这老天未必会天从人愿。”
  那女子闻言左手微微掐算一番,眉头微皱,却不再言语,耳边却听得远处云乱低声说道:“今日入宫向圣上求亲,才知道已将你赐婚窦鼎,事到如今我只好冒昧前来,若你应允,我们立即连夜出城,回归回纥,从此不再分离。”
  连蝉听的此言,心中自是欢喜,正要开口应允,突然身体微颤,愁眉深锁,半晌之后轻声言道:“我……不可以跟你走…….”话语未毕,已然哽咽。
  云乱心中茫然,连连追问为何不可,却听得连蝉言道:“圣上赐婚诏书已下,你若带我离开,则是抗旨欺君…….”
  云乱心头血往上涌,双手抓住连蝉肩膀:“我不在乎!只要我们离开长安,他们也不能拿我们怎样。”
  连蝉嘴角浮起一丝悲戚的笑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圣上找不到我们,难道堂堂回纥部族也要和我们一起东躲西藏么?”
  言语虽轻,却如倾盆大雨,一下子将心神激荡的云乱浇醒!
  
  诚然,忤逆圣旨已是大不敬,更何况是拐带宗室出女?!若是携连蝉私逃,必定触怒龙颜,发兵追讨回纥。
  回纥汗国虽已立国,但仍是大唐属国,立国之初东征西讨已经引发不少战乱厮杀,才有如今的安定,岂能因为他一个云乱引发大唐和回纥的战争?!
  云乱心中此起彼伏,原本紧握连蝉肩头的手却一点一点的缓缓松开……
  “不错…..的确不可因我二人之事引发两国战事…….”云乱黯然言道,“不如…..不如我再进宫面圣,请求圣上将你改赐于我…….“
  连蝉早已止不住泪水,颤声道:“倘若可以,今日你求亲之时,早就应允,须知君无戏言……何况…….“
  “何况什么?“云乱嘶声追问道。
  连蝉的脸色更是惨白:“何况赐婚之事本就是姨母与贵妃娘娘一手促成,就算你开了口去求圣上,她们也不会让我们如愿…….“
  云乱神情凄苦,瑟声说道:“难道……真的让你嫁给那个窦鼎不成…….“
  连蝉无言以对,泪水缓缓而下,滴落在云乱手背上,带起一阵灼热的刺痛。
  
  “只叹天意弄人……”连蝉缓缓转过身躯,不愿让云乱看到自己哭泣的容颜:“你走吧…….天下之大自然有比我更好的女子,莫要再牵念于我…….”
  云乱心中痛楚,眼见连蝉的背影微微发颤,想是悲泣不能自已,心头更是难受:“难道你真的可以放下我们的一切?”
  连蝉缓缓的点了点头:“缘分已尽……不放又能如何?”
  云乱心知事已至此,早成定局,心头更是悲苦难当,涩声言道:“纵然想放,可是已然刻骨铭心,注定纠缠终生了…….”他转身缓缓离去,行出数步立住身形:“你既然心意已定,云乱唯有祝福而已…….”话语未毕,已然快步离去,既然缘尽,多留也只能平添伤心。
  连蝉听他脚步渐远,缓缓走向闺房深处,隐在一片幽暗之中。先前那对神秘的男女再次出现在小苑之中,脸色俱是惋惜。
  那白衣士生叹息连连,转头对那女子说道:“虽是鸳鸯离散的悲苦结局,但小生与姑娘的赌局已然有了结局。姑娘所求之事,小生也自然不能从命了。”
  那女子沉默片刻,开口言道:“柚兄之言差矣,只要还未盖棺定论,就有无限可能。反正尚未到皇气东移之时,不知柚兄敢不敢将这赌期延长?看看到底谁赢谁输。”
  那白衣士生摇头苦笑:“姑娘好生狡黠,使出这激将之法来,小生若不应允,岂不有失风度?”
  那女子笑而不语,两人转瞬而逝,这深苑之中没了人迹,更是萧杀非常。
  
  冬去春来,又到花朝之日,连蝉与窦鼎的婚礼办得甚是盛大,由玄宗与贵妃亲自主持,在紫宸殿中大宴群臣,便如公主出嫁一般的排场。
  云乱目送连蝉的八人花辇在人群簇拥中自大明宫移至常山公主府,心中仿若失落了一块,在交代了接替自己的回纥使臣后,跨上雪驼一个人离开了长安…….
  连蝉与窦鼎婚后还算和顺。
  窦鼎也知娇妻得来不易,自然是百般温柔体贴,时常陪伴连蝉吟诗作赋,画眉添妆。
  连蝉既已为窦家妇,也不做他想,兢兢业业尽着自己为人妻子、儿媳的责任。唯有在独自一人之时,总会想起前情种种,黯然泪下…….
  云乱在外游历两年之后,接到回纥传来的消息,得知王兄骨力裴罗因病去世,长子磨延啜继位,号称葛勒可汗。于是结束了自我放逐的流浪生活回到回纥辅佐新王。
  数年之后葛勒可汗在鄂尔浑山谷建立了新都回纥牙帐单于城,云乱自然随驾迁入,除每日为朝政殚精竭虑外,只是每每在鹰飞草长的大漠中看到大唐来的商旅,会想起在那遥远的繁华城市中的那个温婉女子…….
  
  没有存货了....全部是在线写的。
  前段时间比较清闲嘛,可是现在又开盘了,估计没办法像前几天更得那么快了。
  先问候楼上的各位,然后可耻的顶着锅盖溜了
  天宝十年,恰巧连蝉与窦鼎成婚五载。
  虽然连蝉一直努力克制对往事的追忆,但始终抑郁难遣,所以数年以来,身体都不算康健。
  最初两年,窦鼎还对新婚妻子百般迁就,到了后来,也渐渐觉得厌烦,不再像先前一般嘘寒问暖,温柔体贴。
  长安城中本就美女如云,以窦鼎卫尉卿的身份自然少不了路柳墙花的招惹。虽然碍于连蝉和母亲常山公主的脸面,没有取纳妾室进府,但也花钱在府外收了几个外房,若是对府内声称要在宫中当班,则十有八九是去了他处寻欢作乐。
  久而久之,连蝉也知道自己的夫郎外面有人,只是心不在窦鼎身上,也不觉如何气恼,反而是窦鼎不回来的时候,更为自在。
  一天连蝉早起,突然觉得胸中作呕,寻思前些时候就觉得头晕乏力,只道是感染了风寒,待到请来宫中御医诊治,才发觉已有三月身孕。
  连蝉有孕,窦鼎自然欢喜,那段时间倒是时常留在公主府中陪伴连蝉。
  连蝉与窦鼎朝夕相对,虽然彼此心意不通,话不投机,也只有极力勉强自己迎合夫郎,加上孕中身体不适,心中更觉得烦闷,如此抑郁度日,不免时常泪下。
  她身体本就孱弱,孕中情绪时常不定,有几次心绪不安,都差点造成小产。幸亏有御医国手及时救治,方才保住胎儿。
  
  一天没来,就吵上了......
  TX们都消消气好么?
  御医言道连蝉的症状是为七情所伤,纵有汤药调理,但心结不开也难根治。
  窦鼎对连蝉与云乱的旧事本就心存芥蒂,虽然一直隐忍不发,但听的御医诊断,更是无明火起,心想成婚五载,还记挂那胡人,不知将自己这个夫郎放在何地。
  这么一来,窦鼎怒由心生,言语之间自然是没什么好话,更是故态复萌,又时常不回府中过夜,偶尔回来,也是冷言冷语,极尽讥讽之能事。
  连蝉心中委屈,自然情绪起伏更为频密,即使是御医倾尽心力,终于还是没能够保住连蝉腹中胎儿。小产之时胎儿已经有六个月大,这般受创对连蝉原本孱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这一病就病了两年。
  两年中,窦鼎更是很少回府。先前常山还在小两口中间劝慰,到得后来也颇为着恼。
  常山虽有几个女儿,但儿子却只有窦鼎一个,自然把香火传承看的很重,原本是指望连蝉可以生下子嗣,可事情搞成这样也只有断了念头,唯有寄望于窦鼎的外室,所以唯有睁只眼闭只眼,就算窦鼎在外面如何荒唐,也不再加以斥责。
  既然连公主和卫尉卿都对这个窦夫人没有什么好来脸色,府中的家奴丫鬟自然也会趋炎附势,眼中也没将这卫尉卿夫人放在眼中。
  连蝉身处常山公主府,处境只是每况愈下。唯有昔日与云乱的回忆可以遣怀,暂时忘却现实中的悲苦。
  
  连蝉的遭遇只是她一个人的坎坷,而整个大唐都沉陷在盛世的荣光中,持续着歌舞升平。
  唐玄宗宠爱贵妃杨玉环,不理朝政,耽于逸乐,更爱屋及乌对杨氏族人大加提拔。杨氏一族权倾天下,贵妃族兄杨国忠更是身居宰相之位,把持朝政,整个大唐朝堂腐败不堪。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联合同罗、奚、契丹、室韦、突厥等部族集结20万精兵,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
  国家安定已久,大唐军民久疏战阵,见得安禄山史思明所帅的叛军,纷纷望风而遁。仅仅一个月时间,安禄山取下洛阳,而后尽是兵荒马乱的乱世!
  唐军与叛军的交战持续了半年有余,不敌叛军来势凶猛,唯有退守潼关,本指望靠着潼关地利抵抗叛军。
  玄宗听信了杨国忠的建议,想要尽快结束战事,于是下令驱使镇守潼关的将领哥舒翰出关作战,结果被叛军打败!
  潼关一失,安禄山的叛军如入无人之境,直逼长安!
  眼见长安即将失陷,玄宗逃离长安,一路南行。
  长安城中的人尚在酣睡之际,却不知道大明宫中的皇帝出逃,只带了近身的妃嫔臣子和宫中的皇子皇孙逃走。
  当夜窦鼎在宫中当值,是以随驾而行,仓皇只见甚至没有回府报信。而身处公主府中的常山公主则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爱子居然将老母妻小一并抛下,一早就走的没影了!
  
  早起准备入宫议政的大臣们齐集宫门外等候许久,方才看到宫门开启。
  宫门一开,无数宫人仓皇出逃,整个长安城顿时乱成一片!
  王孙贵族与平民百姓纷纷出逃,众多盗匪流民涌进大明宫中大肆搜略一番,就连国家库府都惨遭焚毁。
  宫中尚且如此,更何况长安城中的众多官宦之家?
  许多未来的及跟随玄宗出逃的王孙公子在长安街头流离失所,和更为落魄的流民夹杂在一起疲于奔命!稍不留神,就成为野盗的刀下亡魂。
  常山公主府也是一样!
  最初是家奴席卷软细而逃,继而外面的土匪流氓也相继光顾。
  常山公主与连蝉藏身于府中的地窖之内,方才暂时保住性命。
  虽隔着一层地板,还可以听到外面的脚步散乱,呼喝惨叫,时有得得马蹄之声,却是野盗们纵马游弋,在昔日尊贵的公主府中大肆践踏!
  虽然地窖之中尚有一些干粮饮水,但也不知道还可以支撑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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