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再改两章更新下。
-----
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是星期一,顾远来到学校上课,他并未主动去找曾慧慧问清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位置的,尽管他很想知道。那样容易显得他特别关心这件事,引起旁人的注意。
于是,他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把疑问抛在脑后,照常上课、下课、改作业。
到了中午休息时间,顾远走向办公室,恰好在楼道遇见曾慧慧,顾远如平时一样朝她点头问好,随即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在企盼着曾慧慧能告诉他答案。
果然,在他走出几步后,曾慧慧叫住了他:“小顾老师,你猜我昨天怎么知道你在哪儿的?”
顾远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惊,随后转回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怎么知道的?”
“你猜呢?”
顾远思绪快速飞转,昨天他下车前戴了帽子眼镜胡须,保证不让人认出来,并且走路也有意识地改变往常的节奏。如果这种情况下都能被人认出来了,那就完蛋了。
应该不会,她应该不会认出我。
对了,或许是她看到我的车停在城北?
可是我车子停在路边一排车中间,这种雪佛兰的低端车随处可见,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况且车身是青色的,这一种低调色,不容易让人注意到。
也许她记得我的车牌。可有那么巧,我车子停在一堆车中间,她偏偏路过看到?
顾远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猜不出。”
“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我定位了你的手机。”
“手机?怎么定位?”顾远不解。
“我爸说市公安局联合移动运营商,部署了最新的手机信号监控设备,为了打击现在特别多的电话诈骗。只要手机开机时间两分钟,他们系统就能收到信号。只要从电脑里输入要查的手机号,马上就能知道这只手机所在的精确位置。”
顾远啧啧嘴:“这么厉害!”
他心里想到看来以后出门踩点,身上不能带着手机了。
曾慧慧道:“昨天我趁我爸爸不在,偷偷上了他的电脑,打开这套软件,试了几个同学都很准,忍不住也试了一下小顾老师你的位置。”
闹明白是虚惊一场后,顾远干张张嘴:“这么做不合适吧,会侵犯其他同学的隐私的。”
曾慧慧马上笑着说:“哈哈,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侵犯老师的隐私了,当然,也包括其他同学。”
顾远笑了笑,他从不责怪学生的偶尔顽皮,顽皮是这个年纪的人的天性,如果只知道一天到晚学习,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那个软件能多精确知道我的位置?”
“听我爸说精度能锁定在两米的直径里。”
“那真是够厉害的。”
他是学物理的,对电磁波和手机信号的定位原理自然也知道一些,不过通过手机信号的数据反馈,能把目标位置精确锁定在两米直径里,这需要很强大的技术支持。
顾远回到办公室后,坐在位子上想着刚才的事,现在公安的技术强大到已经超出他的常规认识了,看来以后行动中需要多注意更多的细节,考虑更周全,不能用固有的逻辑思维来进行犯罪,因为警方或许有更多的手段,他不知道,叶援朝也不知道。
只要一个疏忽,哪怕是很小的一个疏忽,就能让警方彻底翻盘。
过了些时间,几个老师吃完饭陆续回到办公室,走在前面的魏老师看到顾远就说:“小顾老师,集资房造好了呢,你知道吗?”
“这么快,本来不是说要到下个月?”顾远说。
另一位老师说:“提前竣工了,过几天就交房,这个星期天大家一起去验收。”
魏老师露出担忧的表情:“也不知道质量怎么样,现在偷工减料特别普遍。”
顾远道:“应该没问题的,我们是集体跟开发商签约团购,商品房性质。现在的房屋,土地成本是大头,建安是小头,一般开发商不会在质量问题上偷工减料。”
“希望是这样吧,以后还要还15年贷款,想想都累的。”
顾远笑了笑:“我贷了30年,更是干到退休才还得清。”
“顾老师你买的几楼?”
“四楼的小户型,就71个平方,我工作几年积蓄不多,首付一部分还是问大学同学临时借的呢。好在总算房子造好了,不用继续住学校的宿舍了。”
顾远眼中露出对未来向往的神色,不过他想到接下去还要做的事,神色又添了几分不安。
可是他还是要做,因为这是为了叶叔。
如果没有叶叔,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不敢想象,他甚至一想到自己的童年,心中的恐惧马上把思维拉回当下。
第三十四章
警方经过几个昼夜的查监控,结果总算出来了。
设置石板杀害胡海平的男子在星期天离开单元楼后,出现在下一个监控中的他,依旧戴着帽子,还额外戴了个口罩,骑着一辆黑色的小型电瓶车,车头是白色的。
通过沿路的一个个连续监控探头追查,发现该骑车男子最后在小区三个路口外的一条名叫建业路的马路上消失了。
建业路的不长,大约就七八百米,东西两端的路口各有一个监控,中间并无其他小路通出。
所谓的消失,就是说电瓶车最后只在建业路西面的监控出现过,东面的监控却没记录到。
查电瓶车来时的记录也是如此,电瓶车最开始就直接出现在西面的监控里,东面的监控也没有记录到他。
这辆电瓶车就像凭空出现在建业路的中间,再凭空消失。
此外,骑车人在进出小区前后,都戴上帽子和口罩,并且从未抬过头,监控压根没拍到他脸部任何特征。
高栋起先对他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颇为不解,在实地来到建业路查看后,高栋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人是不可能凭空出现在马路上,又凭空消失的。
马路的两侧是免费停车位,平日里泊着好多汽车。
凶手一定是先开汽车来到这条马路上,随后从车上拿下电瓶车,前去犯罪。犯罪完成后,骑电瓶回到建业路,再次把电瓶车放进汽车里,再开车离开。
凶手开的是哪辆车?
这点无法判断,可能是货车,也可能是家用轿车。
那辆电瓶车模样小巧,放到轿车后备箱里没有一点问题。看着重量也很有限,成年男子完全搬得动。
那么这个时候的调查又该如何继续展开?
专案组例会上,所有刑侦骨干都在看着高栋,等他给下一步的指示。
高栋扫视了所有人一眼,并没说话,而是点起了一支烟,抬头望着天花板。
江伟道:“老大,现在很明确一点,凶手只有一种可能把电瓶车带到建业路上,又不经过监控,就是用汽车载过来。”
高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个结论他来到建业路上看了会儿就想明白了。
江伟继续说:“那么表明,凶手一开始是驾驶一辆汽车来到建业路上的,这辆汽车一定会被监控拍下。凶手犯罪完成,骑着电瓶车回到建业路后,把电瓶车放到汽车里,然后再开车离开。只要我们统计凶手来到建业路前一个小时内,进入建业路的车辆;以及凶手最后回到建业路,此后一个小时内,离开建业路的车辆,如果哪辆车两次都出现在监控里,那么可能性就非常大。我估计重复出现两次的车辆不会很多,只要一辆辆排查,很快能锁定目标。”
高栋点着烟,看了眼江伟,吐口气,依然沉默不语。
大家等了好久,高栋始终是这副表情,对江伟的判断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看得大家都心急如焚。江伟忍不住道:“老大,你看这办法怎么样?”
高栋深深吸了口气,道:“凶手未必像你想得这么简单呢。”
江伟表情尴尬,不甘道:“那……那还能怎么样?”
高栋看了所有人一眼,道:“你们有没有注意一个细节,路上的监控显示,凶手在骑电瓶车时,他是戴口罩的。凶手进入单元楼时,单元楼门口的监控拍到他那时并没戴口罩,只戴着帽子,因为他没抬头,所以依旧没拍到他的长相?”
张一昂不解问:“这个能说明什么?”
“细心,极其细心!”高栋沉声道,“如果你从单元楼上下来,遇到一个人戴着口罩,你会不会多看几眼?一定会。咱们是南方地区,室内戴口罩会显得很奇怪,对吧?你多看他几眼,虽然不一定会记住他的外貌特征,但至少你注意到过这个人了。凶手不想被任何人注意,所以他进入单元楼时,宁可摘下口罩。这样一来,就算你下楼刚好遇见此人,你没有理由会去注意这个看上去一切正常的陌生人,更不会对他的外貌留下印象。就像你早上出门第一个遇见的人长什么样,此刻你百分百想不起来。”
高栋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凶手对人的心理观察得很仔细,他知道进入单元楼后,不戴口罩反而更安全。但另一方面呢,他路上骑电瓶车为什么要戴口罩?因为这个季节,骑车上路戴个口罩太常见了,骑车时,你并不能保证一直是低着头的,比如对面来车,你要避让时,忍不住抬头了,此时,刚好前面有个监控把你拍下来,这不就完蛋了?所以,他骑车时,必须戴口罩。”
江伟道:“老大,或许凶手压根没想这么多,这只是他的习惯呢?”
“不不不,”高栋摇摇头,“犯罪时人都有一种害怕的心里,想寻找遮掩物掩饰自己。犯罪时戴口罩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犯罪前戴了口罩,真正执行犯罪时,反而敢脱掉口罩。换成一般的罪犯,进入单元楼时,内心会比在路上更惧怕,更担心被人记住长相,决不会摘掉口罩。从上一回的玻璃胶上我就看出这凶手格外细心了,会想到五楼粘玻璃胶干扰我们的判断。这次他脱、戴口罩的细节,虽然很不起眼,但更说明对手不是一般罪犯。”
江伟点点头,他相信高栋说的凶手是个极度细心的人,但转念一想,又有不解:“可是,老大,他戴不戴口罩和我们查监控的汽车有什么关系?”
“你刚才分析的,只是凶手把电瓶车运到建业路的一种可能,而且是最简单的可能性。”
“难道还有其他可能?”
“你能肯定杀胡海平的凶手是一个人?”
“这……我们只看到这一个人啊。”
高栋道:“所以我们的结论只能是至少一个人。有没有其他帮凶?不得而知。如果有同伙呢?那么把电瓶车运进建业路的汽车可能有两辆了。把电瓶车运进建业路是一辆车,犯罪后同伙开了另一辆车,把电瓶车运出了建业路。这种情况怎么查?”
高栋继续道:“此外,就算凶手只有一个人,他也未必就按照你说的做了。他驾驶着装有电瓶车的汽车,开进建业路,未必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就会拿出电瓶车,开进胡海平小区吧?他有可能在路上停了几个小时,也有可能是他前一天,或更早几天把车开进来停在路上,直到星期天才动手。离开建业路时,也是同样道理,他甚至可以把电瓶车装进汽车里,换下工作服,然后步行走出建业路,过些时间再回来开走车。”
江伟顿时吸了口气,鼓着腮帮子说不出话。
凶手确实可以这么做,这么做显然也更安全得多。但这样一来,凶手把电瓶车弄进建业路的可能性就多种多样了,你不可能把几天内经过建业路的车辆全部排查,况且排查也未必能找出嫌疑人。如果你有本事把几天内经过建业路的车全部调查一遍,你还不如抓了全县每个人审一遍,凶手肯定是其中一个。
听了高栋的分析,所有人脸上都写着“沮丧”两个字。
高栋咳嗽一声,道:“按照嫌疑人做其他几件事上看,他很细心,绝对的细心。江伟说的那种可能,很容易暴露身份,我个人猜想凶手同样不会在这个环节上疏漏。不过大家也不用灰心,先按江伟说的可能查一遍,这个工作量也不大,如果凶手偏偏在这节上马虎了,那算他倒霉。如果查不出,再想其他的办法。会就先开到这儿,都去干活吧。”
散会后,高栋留下了张一昂,问:“怎么样,最近几天跟踪叶援朝,有没有被他发现?”
张一昂很有信心地说:“没有,几个人都是您钦点的老队员了,大家跟得都很小心。”
“他举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暂时没看出来。对了,老大,叶援朝我也见过两次,他走路有点瘸的,胡海平案子里那个男人走路很正常,不可能是叶援朝吧,而且感觉上此人的年纪不会太大,至少不会像叶援朝一样五十来岁。”
高栋道:“我知道,监控看了这么多遍,胡海平案子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叶援朝。”
“那你是觉得王宝国案子是他做的?”
高栋不置可否:“两个案子手法上太多不同了。王宝国案下手极度凶残,社会影响很大,那案子倒不是说凶手反侦察能力多强,只不过凶手挑了个停电的好日子下手。相反,胡海平案子凶手要厉害得多,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还要弄得像一出意外,胡海平被杀五分钟内有上百个目击者,却没有一人知道谁是凶手,并且凶手所有细节处理上无可挑剔,暴露出反侦察能力极强。两起案件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依旧无法判断。现在第二起案件最后的希望就在监控是否拍到凶手用汽车把电瓶车弄进弄出建业路这环节了,但我感觉不太理想,只能把注意力回顾到王宝国案子上来。王案最显著特征是一刀割喉,踢出一脚,有这种心理承受力和动手能力的人,不多的。现在我所有已知的可能人选里,只有叶援朝符合。可是他有不在场证明,鞋子尺码也不合,而且都是旧鞋子,和你们的谈话表现正常,杀人动机也不够强烈,只有跟踪他才能进行最后的彻底排除了。”
张一昂撇撇嘴,道:“叶援朝这几天一切都和过去一样,下班后,街边小店里吃点东西,然后回家,有时会买点酒。怎么看都不是犯罪的状态。”
高栋想了想,道:“综合来看,他有犯罪动机和犯罪能力,王案有不在场证明,胡案更排除了是他的可能。”他叹口气,道,“也许真是我太多疑了,这样吧,三班倒跟踪也很累,跟完这个星期,如果还是一切正常,那就不用跟了。”
第三十五章
几天后,监控查清楚了,电动车进入建业路前一个小时和回到建业路后的一个小时里,经过监控的重复车辆一共有十多辆,其中一大半是出租车,出租车从未接送过客人要放电瓶车的,剩下的三辆经过对车主的调查,发现都是和被害人压根从未见过面的普通人。其他所有几天内经过建业路的出租车也问了,没有客人放电瓶车的。看来凶手自己有车。
果然如高栋所料,嫌疑人在这个环节上也没有漏洞。
剩下的工作只能先根据监控中拍到的电动车,试试全县范围内找出这辆车了。但全县范围找一辆特征并不显著的电动车谈何容易,更何况警方也没想到,这辆车在犯罪前后经过顾远的两次外观改动,找出来是不可能的。
而盯梢叶援朝的消息也同样毫无新意。
胡海平被害当天,单元门口监控中,没发现类似那个嫌疑人体型的非住户进入单元楼,有可能是人未直接上楼,而是用了某种机关控制石板掉落。但高栋在现场只找到了六楼外墙角的一块铁皮,除此并未找到其他可疑的机关装置,这铁皮会不会和机关有关呢?他一时也想不出来。
这几天高栋眉头紧皱,眼见两起案子的侦破都进入了死胡同,他冥思苦想,还是没找出方向性的对策。
期间又接到市局的电话,说下星期隔壁一个县的许多民众会聚集到市区的天天广场上散步,说是抗议那边建设一个化工厂,虽然所有相关的网站都删光了号召散步的帖子,发帖人也逮了几个,但事情有越闹越大的趋势,下星期到底会有多少人聚集还未知,公安系统全员要严正以待,让高栋可以先把宁县的工作放一放,星期天回市里开会一起商定对策。
今天是星期六,农历十一月初六。
农历十一月初六是个犯罪吉日,顾远早就算计好这一天了。
今天下午他没课,很早离开学校,他需要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他必须快点做完这些事,因为明天早上还要和学校的其他老师一起去验收新房。
这时才四点半,顾远来到邵小兵所住的小区“金光公馆”外五个路口的路上停好车,戴上假发、眼镜、胡子,穿着一件大衣,挎一个包,手上还挂着一件外套,外套盖住了拳头,他在寒风中微微拱着背,低头向邵小兵的小区走去。
进入小区后,他来到邵小兵单元楼下,边走边用目光扫视周边,没有看到邵小兵的车。他不放心,走进地下停车库,依旧若无其事地边走边看,还是没有邵小兵的车。
很好,他还没回家,希望他老婆在家,对付一个人方便点,两个人都在家就不容易成功了。
随后,顾远进入单元楼,走楼梯来到六楼,这里一共两户人家,门是同一方向开的,所以顾远不用在另一户人家的猫眼上贴纸片盖住了。如果是对门,下手时必须要在另一户人家猫眼上贴纸片,防止传出声响时,对门里的人会朝外偷看。
顾远深呼吸几口,让自己的心情更放松一些,随后左手戴上了一个胶皮手套,按响了门铃,随即把左手缩进衣袖里,免得被主人看到一个戴胶皮手套的人起疑。
很快,门里传来了一声“谁啊”的问候,顾远声音不高地回答一句:“我找邵局长。”
接着,门开启了一小半,一个中年穿戴考究的妇女握着门把手,打量他一眼,道:“你是哪位?”
顾远笑了笑,偷偷朝屋里看了眼,有电视声,但没看到其他人,也没有其他人的声音,应该只有他老婆一人在家吧,便道:“我找邵局长,请问邵局长在家吗?”
妇女的手还是握着门把手:“老邵还没回来,你是哪位,找他有什么事吗?”
“还没回来呀,那也没关系,麻烦嫂子把这东西交给邵局长。”
顾远盖着外套的右手佯装要伸包里,突然在下一秒,“砰”一声,他把叶援朝的那把六四手枪直接贴着妇女的额头开了一枪。
近距离开枪威力极大,顾远都被向后震退了两步,子弹从妇女额头穿入,径直从后脑颅骨穿出,射进了客厅里。
由于枪上包了毛巾,又有外套的遮盖,枪声比正常小了一些,但依然挺响,他相信现在单元楼附近几层的住户一定会听到这声响,但普通人只会以为鞭炮或者什么东西爆炸了,不会联想到枪声。至于其他远处楼层的人,或许会听到一声“砰”,但不会太响。
顾远丝毫不敢在门口停留,立马窜入屋内,关上门,奔到房里检查一遍,确认整个屋里只有她老婆一人。
他把尸体检查一遍,赫然发现子弹竟直接从颅脑后穿出了,他顿时大惊,这是他计划中始料未及的情况!
尽管他是个物理教师,尽管他力学学得很好,可是他还是没有开枪的经验。他通过电视上的情景,想当然地以为子弹射入头部后,自然会留在颅腔内,万万没有想到子弹会直接从脑后穿出,射到了客厅里。如果警方将来发现这是一起枪击案,那就与他既定的计划出入很大了。
他急忙跑到客厅,四处找寻一番,居然没看到遗落的子弹。
他更是心急如焚,但此时理智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慌乱。他强行平复下心绪,重新回到门口位置,顺着刚才的射击方向笔直望过去,那个方向的尽头是客厅的沙发。
他径直走向沙发,终于看到了沙发的一个坐垫上有个洞,他把坐垫拿出来,看到子弹嵌在沙发垫下面的基座内。
顾远静下心,思索了一会儿,行,情况不是太糟糕,这个局面还是可以收拾的。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深呼吸几口平复后,把邵小兵老婆抬进了衣柜藏好,顺便清理了地上的一点血迹和他的脚印,擦干净鞋底,把旁边窗户拉开一小半,使室内的火药味清除,随后来到客厅坐下休息。
现在,就等着邵小兵回来吧。
如果邵小兵是一个人回来的那自然最好,如果还带着朋友一起回来,就有点麻烦了,虽然手里有枪,但杀死多人能否命中是个问题,即便都杀死了,连续的枪声是否会惊动左邻右舍呢?只能先躲在他家静观其变。
但犯罪就是这样,再完美的计划也存在变数,有时候运气也是成功必不可少的环节。
没有百分百成功率的犯罪,只有想办法提高犯罪的成功率。
邵小兵,看你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