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盗墓家族唯一幸存者讲述中国最离奇的一座古墓---和盗墓笔记一样好看(转载)

  @碎碎碎碎碎碎碎冰 2202楼 2013-02-21 23:45:00
  回复第2200楼(作者: @我是来更新的 +于+2013-02-21+22:10)   @碎碎碎碎碎碎碎冰 +2194楼+2013-02-21+17:34:00  “要不要把它弄下来?……==========
  Lz天天更新那么辛苦,没啥对不起的~~
  龙飞,我是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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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换马甲了
  这几天磨铁都是一章,天涯这边暂时也一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完整的手札

  他们几个在商量,我提不出建设性的意见,就在旁边听。按照小胡子的意思,这口棺材宁可毁在这里,也绝不可能让它落到别人手中。他们具体计划了一下,直接把棺材用正常方式弄下来肯定不行,小胡子就说,让江尘带绳子上去,尽量在绝壁上找个借力的地方,用绳子拦腰捆在棺材上。这样的话,棺材就算被强行推下,中间有个缓冲的过程,不会损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江尘带了东西就上去了,一点点朝上爬,我们在原地尽力给他照明。一爬到棺材那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江尘艰难的带着绳子在那里忙活。
  绝壁上借力的地方很少,江尘用了很长的时间,可能才拦腰在棺材上捆了一道。他是个沉稳而且谨慎的人,即便冒险,也会一百二十个小心,所以我们并不太担心他的安危,只是在考虑棺材能不能按预定的计划较完整的落下来。但是就在江尘捆了一道绳子之后,右边的那根木桩子好像有点不堪重负,棺材一下子倾斜,那么重的东西,一旦在绝壁上不稳,就再也没办法阻止,倾斜的棺材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彻底压断了那根木桩,从绝壁上跌落。
  砰......
  摔落的棺材在绝壁上碰了一下,发出咔擦一声响动,江尘在那种情况下也站不稳了,但是他反应非常迅速,身体开始朝下掉的时候,伸手就搭住那根没有断裂的木桩,整个人像一个钟摆,在绝壁上来回摇晃。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非常的快,几乎就是眨眼的时间,棺材接连磕磕碰碰了几次,然后马上就要接近地面。江尘带上去的绳子是经过计算的,不等我们有所反应,那根拦腰绑在棺材上的绳子一下子就绷的很紧,巨大的棺材像是蹦极时的人一样,轰隆轰隆的上下起伏了几次,最终停在了距离地面大概不到一米五的高度上。
  此刻,江尘也完全在上面控制住了局面,他仍然没有太多慌乱,顺着原路爬下来。我们靠近了贴着绝壁停下来的棺材,再镇定的人也不可能保持波澜不惊了,这毕竟是路修篁的棺材,它很可能隐藏着终极的秘密。
  在这个高度上,很多事情就容易了,我们想办法合力把棺材落到了地面。这是一口被漆成纯黑的棺材,质料是金丝楠,在起落的磕碰中,棺材损毁了一点,不过总体还算是完整。棺材完全展现在我们面前时,彭博小心的看了看,之后,他抹掉棺盖上的一层灰尘,漆黑发亮的漆皮上,现出了六个核桃大小的字。
  无前世,无来生......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携带着这个神秘道士一生最大的处事真谛。不得不承认,路修篁是个超前的人,早在将近十个世纪之前,他就懂得,人,其实没有所谓的前世,也没有来生。人只能活一世,贫贱富贵,都是一世,只要生命终结,帝王将相也是一怀黄土。
  他毕生所追寻的,就是这一世的轮转长生,如果这一世没有希望,那么就永远没有希望。所以,他的墓,他的棺材,都脱出常规。
  “开棺!”小胡子忍住腋下那道伤口的疼痛,静静说出两个字。江尘二话不说,拎着家伙就上去了。我也在想,棺材中的路修篁,会是什么样子的?他有秘术保持尸身不腐?还是已经烂成了一堆白骨?
  绝壁和地面完全是两个概念,在地面上开一口棺,对江尘这样的人来说,就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很快,沉重的棺盖就被完全掀掉了,这是口很普通的棺材,尽管材质不俗,但是棺材被开了之后,一切都平静的象是没有任何波澜和风声。
  棺材被打开的一刻,我的身躯里就有一种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带动双腿,一步步的靠近它,我的目光完全投向了棺中的东西。
  路修篁!路修篁!
  当我看到棺材中的那具尸体时,心神就像是经过了一场狂风暴雨的侵袭,再也无法平静。深深的棺材里,躺着一具尸体,它身上裹着一件已经烂成片的道袍,但是尸体本身几乎没有任何腐烂,它被一种很特殊的手段保存下来。
  尸体完全被脱水了,看着只剩下短短一截,它失去了生命,失去了活力,就像一截已经干枯的木头。但是尸体已经干硬的脸庞上,那双眼睛,仿佛还是活的。
  这就是路修篁!这就是让轮转长生搅动了后世十个世纪的路修篁!
  我看着路修篁的尸体,突然就觉得,这一切真的是命。从他和师盘的争斗开始,不知道多少长有环形六指的人都走在这条路上,最终,只有我面对面的看到了他的尸体。而且,这个延绵了十个世纪的大事件,仿佛注定要由我来终结。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望着沉睡在这里许久许久的路修篁,脑子里仿佛有一片来回翻滚的漩涡,漩涡跨越时间,我好像看到了最真实的过去,轮转石,轮眼,鲜血......
  唰......
  我的脑子瞬间就又乱了,静静躺在棺材中的尸体,猛然间又睁开了它的眼睛。我完全乱了,但是潜意识里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清醒,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它死了,彻底死了。我拼命想要挪开自己盯着尸体的眼睛,却力有未逮。尸体被灌注了一种魔力,死死的吸引着我的目光。
  一双手猛然就把我从原地拉了回来,我的目光从混乱回归到清醒,第一眼就看到小胡子的脸。他对着我轻轻摇了摇头,说:“不要再看了。”
  我晃了晃脑袋,眼皮子很沉,有种从昏厥里清醒过来的感觉。路修篁所掌控的,不仅仅是轮转石,他可能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秘术。我又感觉到了后怕,如果我一直死死盯着它看下去,会愈发不可自拔,最后直到自己把自己搞疯。
  我退到了一旁,彭博他们开始着手清理寻找棺材里的东西,路修篁这种人是不可能给自己留下太多陪葬的,所以东西不多。不久之后,彭博在路修篁的尸体身下,发现了一排平铺着的陶板。陶板烧制的很薄,但是非常坚硬,在这种环境下被侵蚀了无数岁月,本体仍然没有任何的损毁。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彭博顿时就打了个哆嗦,他把手电直接就探到下面,去看那些陶板。
  以陶板保留信息,是路修篁和师盘都掌握的手段。如果单从科学的角度来讲,任何保存信息的手段都不可能超过十万年,但是陶瓷和石头可以,就算过上十万年,陶瓷与石头上的字迹仍然存在,不会消失。
  “手札!路修篁手札!”彭博认真的确认了一会儿,就激动的要大喊起来:“完整的手札!”
  路修篁所留的手札,全部都是很奇怪的符号,要经过系统性的深入解读,才能知道其中的含义。雷英雄有一点手札残本,彭博见过,所以他完全可以确定,这是路修篁手札的完整版,承载着非常大的信息量。如果有完整的手札,几乎可以从里面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陶板几乎是镶嵌在棺材底部的,经过之前的剧烈碰撞,一些陶板已经碎了。彭博开始一块块把它们取出来,然后按顺序归类放好。
  “我有点不理解。”我点了支烟,看看来到我身边的小胡子。经过这些事,我心里对他的隔膜好像又少了一些,我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我想恨都恨不起来。
  “这个大事件,正在朝终点走,不会再回归原点了。”
  “我不是不理解这些。”我深深抽了口烟,忍不住又转头看了那边的棺材一眼:“一些手札已经在很多年前就流散到不少人手中,为什么还会有一套完整的手札留在这里?”
  “过去有很多事,到了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小胡子淡淡笑了一下:“我们能做的,只有朝前看。”
  彭博拿到了所有的陶板,除此之外,棺材里几乎没有别的东西了。路修篁的尸体被江尘拖到了一旁,将要走的时候,我让他重新把尸体拖回棺材里。之后,我拿了很多固体燃料,全部扔进去。
  “尘归尘,土归土......”我把一块固体燃料点燃,抛入了棺材,火苗渐渐燃烧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火炬,跳跃在黑暗中。路修篁的尸体化成了飞灰,属于他的时代,被他影响的时代,直到这一刻,完全终结。
  “回去,跟十三汇合。”
  当我们的思维从路修篁的棺材上完全挣脱出来的时候,一种潜在的危机感就立即充斥到脑海里。麻爹的影子在我的眼前来回晃动,不管我承认不承认,但是麻爹已经露出了令人难以猜测的一面。
  我的记忆中关于麻爹那一部分,被完全打开了。走着走着,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突然就拉住小胡子,对他说:“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如果遇到麻爹。”我犹豫了一下,不敢抬头去看小胡子的目光:“如果遇到麻爹,不要杀他......”
  更新一章,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再发一章,大家多看点
  第一百七十六章

  怎么样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麻爹求情,他明明是有问题的,也是危险的,甚至差点把小胡子都置于死地。但是我不想让麻爹死,不管怎么样,都不想让他死。
  小胡子看了我一会儿,才转过头,说:“他是一只狼。”
  说完这些,他就径直朝前走,我呆了呆,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的手抖了一下,他不可能放过麻爹的,对于他们来说,相互之间已经是死敌,不可化解的死敌。
  我们几个人分成两路,相互之间间隔了一段距离,一路人打开了光源,另一路则在黑暗中尾随,这样的话,即便发生意外情况,也不会全军覆没,还有彼此救援的机会。
  但是一路走回去,我的忧虑好像是多余的,那个挟持我的人,或者说麻爹,他再没有出现过,尽管我一直都觉得麻爹会隐藏在某个角落,不过他始终没有出现。一路上非常平静,我们也安全的从这里回到了入口那边。
  然而,这种平静到入口的时候就消失了,此刻的情况和我们进去的时候完全不同。我看到了不少伙计牢牢的守住入口。远处一个洼地里,平放着几个受伤的伙计。我们出来的同时,十三过来了,他告诉我们,在队伍进山陵后不久,塔儿沟这里就出现了动乱,卫勉被打散的人,还有另一批人朝这里猛攻了好几次。十三带着伙计拼了命,才算守住。
  我心里一直揣着块石头,抽空就把十三拉到一旁,问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入口的时候,看到麻爹了吗?就是我身边那个背稍稍有些佝偻的老伙计。”
  “麻爹......”十三看了看我,他看着憨厚,但脑子很好用,听我问起麻爹,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不太对劲了,不过这个人嘴严,不该问的话一句都不会问,只是顺着我的问题答道:“他出来了。”
  麻爹是在七八个小时之前出来的,因为他是队伍里的人,所以十三没有多问,只不过当时的情况非常紧张,十三就示意麻爹不要走的太远。
  但麻爹没有听,一言不发就走了,十三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也不敢叫人去跟。
  “别的都不要管了。”小胡子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马上撤!”
  受伤的伙计全都被扔下了,十三带着人护着我们后撤,准备离开塔儿沟。我们一路走,一路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冲突,对方至少是两伙人,但是他们的士气没有杜青衣的伙计高,来这里之前,杜青衣就知道可能会打硬仗,所以十三挑选的都是不要命的角色。几次冲突之后,我们已经走出去很远。
  还没等我们完全走出塔儿沟,张猴子猛然就出现了,他来的很匆忙,可能也来不及临时调人,就带着吴忠档口的伙计还有那批留守的人赶了过来。当他看到我们的时候,差点就哭了。张猴子的出现,让我们都感觉到有种紧迫感。如果没有什么天大的事,他不可能这个时候急匆匆跑到塔儿沟来。
  “老张,怎么回事?”
  “坏......坏了......”张猴子的五官几乎都挤到一起去了,在我们几个身边很小声的说:“窝被抄了!”
  “什么!”
  这句话让江尘都大吃一惊,窝被抄了,意思就是雷英雄的地头上出了事,而且是大事,连雷英雄的老窝都没能保住。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雷英雄这个人很霸道,在地头上的根子非常硬,他不惹别人,别人都要烧香庆祝一下,谁敢抄他的窝?谁有能力抄他的窝?
  张猴子跟着就匆忙和我们大概说了一下,在布置了关于塔儿沟的行动计划之后,雷英雄的地头上就猛的冒出很多生面孔,这引起了他的注意。接下来的事情超乎意料,尽管有所防备,但是一股能量很大的势力骤然就动手了,他们不抄地盘,也不抄钱货,只针对人。打击如同狂风暴雨,雷英雄这艘大船仓促间也有点吃不消,连老窝都丢了。
  “雷爷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雷爷没事。”
  老窝虽然丢了,但是雷英雄毕竟不是寻常人,他退到了暗处,阻止反攻,而且他生怕塔儿沟这边再出什么变故,所以通知了在吴忠的张猴子之后,又抽了批人赶过来,估计很快就要到了。
  “老张......”我听到雷英雄老窝被抄,心里就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紧紧揪了一下,我跟雷英雄本人很不对付,但是那个人让我不得不放下心里的一些东西去询问一下。
  “卫老板。”张猴子不愧是人精,在这样焦急的心境下还能揣摩出我的意思,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凑到我耳边说:“我们家小姐没事,很安全。”
  “还有,老头子呢?”
  “也没事的。”张猴子跟着答了一句,但是我察觉他的语气有点不对,马上就追着问他,然而这个人比猴都精,我真的问不出什么。
  我们的人一下子就多了十来个,一口气就走出塔儿沟。途中仍然有打暗枪的人,不过已经没有大规模的冲突。我们马上就组织分批离开这里,从原路到了吴忠,东西被人妥善先带回去,我们几个受伤比较重的实在不能再拖了,到医院上了石膏,还有些杂事,前后耽误了一天,之后也匆忙南下。
  一路上张猴子不断接到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抄掉雷英雄老窝的人能量大,但雷英雄也不是吃素的,尤其许豹子那帮人,一直都在反扑。不过经过这件事,我们可以确定,很多人都嗅到了一些味道,感觉铜牌这个大事件在一点点走向终点,所以他们不能忍了,只要能动的,全都会动。所以雷英雄借这个机会,完全就隐藏起来,在暗地里指挥行动。
  张猴子的话让我心里很不稳,我知道有的事情他不敢说,所以只能面对面见到雷英雄的时候,我才有可能问出实话。
  两帮人的冲突都是在暗中进行的,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我们分散了人,然后由张猴子带着,见到了雷英雄。他躲在城市附近的一个镇子里,精神萎靡了一些,连乌黑的头发里,仿佛都夹杂了几根白发。
  “事情要继续做,没人打的垮我们。”雷英雄知道我们拿到了完整的手札,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信心十足。
  “我不管那么多,你的窝被抄了,我父亲呢?”
  雷英雄可能知道我必然要问这个问题,他沉吟了一下,说:“对你来说,卫八真的很重要是吗?”
  “你是道上的龙头,这样的废话不应该从你的嘴里问出来。”
  “如果我告诉你,卫八不在我手里,你相信吗?”
  “你说什么?”我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是愤怒,我寻找老头子的动机,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单纯了。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养父,而且关于我的一些谜团,可能都要靠他来解答。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
  “这个事件,正在走向终点,你躲避不过,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再瞒你。”雷英雄对我摊了一下手:“卫八,不在我手上。”
  “有意思吗?”我的火气越来越大,冷笑了一声:“虎威牌是从哪里来的?你别告诉我是老头子送你的!”
  “信或者不信,都由你,但我保证是实话。”雷英雄说,老头子确实不在他手上。
  江北出事之前,老头子可能真的在面对各个方面的压力,这些压力大到他无法承受的时候,就借许晚亭动手之机,彻底转入地下。当时除了许晚亭以及卫勉,还有一些势力在暗地里追踪老头子,因为他们都知道,卫八不可能真的就这样倒下。雷英雄也是这些势力其中之一,他手下的人得到老头子的一点线索,马上就跟了过去。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狠狠瞪了雷英雄一眼,很想骂他。
  雷英雄的人追上了老头子,但是最终没能得手,因为老头子身边有一些人,身手好,悍不畏死。这些人护着老头子逃离,虎威牌就是在争斗之后的现场找到的。
  “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用虎威牌要挟你,但是很多事情,尤其是人,真的难以完全掌控,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已经听不清雷英雄在说什么了,我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老头子,他真的很复杂,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他韬光养晦,隐藏自己的实力,他知道我的家世,甚至,我很怀疑,他见过我亲生的父母。
  “我对你说一句话,你觉得,卫八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这句话真的把我问住了,我和老头子生活了那么多年,尤其是住到江北之后,几乎天天都会见面,我连他脸上有几块老人斑都知道。但是这时候回想,我好像真的不了解他,一丁点都不了解。
  “我只说一件事,你凭思维去判断卫八是怎么样的人。”雷英雄转动了一下手腕,慢慢跟我说:“卫家九兄弟里,有一个是被卫八亲手杀的。”
  明天后天两天有事不在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电脑更新,找不到的话就回家之后补
  第一百七十八章

  落幕的开始


  雷英雄的话让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我的目光瞬间就有点呆滞,思维仿佛也随之停止了。我看着雷英雄的脸,试图分辨他说的这句话,究竟是真还是假。但是分辨的结果让我越来越冷,我感觉他没有骗我。
  “这件事,虽然很隐秘,但是并不只我一个人知道。”雷英雄端给我一杯茶,说:“之前告诉你,可能你根本不会信,所以也没办法开这个口。”
  我沉默了,雷英雄这样的人,做事很有分寸,他知道在以前告诉我这些,我不仅不会信,反而会对他反感和猜疑,所以他忍着不说,直到关于老头子的很多隐情都浮现出来的时候,再加上这一剂猛料。
  “卫八亲手杀的人,但这个人是卫家的老几,一直是个迷。”
  这条关于卫家的秘闻,从很早以前就流传出来,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但是事情真正的经过,没有人能说清楚。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猛然又想起了当初和卫勉的那次通话,当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东西。
  那是一种无声无息却弥漫在周身上下的愤恨,仿佛永远都无法宣泄出来。
  我的世界在之前已经完全被改变了,但是这个时候,这个改变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就彻底崩塌。如果雷英雄说的这些秘闻是真的,那么老头子是怎么样的?连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能下手做掉,他的心,要硬到何等地步?
  “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我紧紧的抓着桌沿,拼命在自己说服自己,我很矛盾。我心里有一股怎么化解都化不掉的情绪,最终,我承受不住了,开始对着雷英雄发脾气,我说他是个阴沉的人,说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混淆黑白。
  “如果你说够了,就冷静下来等着。”雷英雄沉着脸就朝外走,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话:“最后肯定会有真相,让你自己看清楚!”
  我一个人在屋里坐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很想死,那对我来说是一种真正的解脱。到了此刻,我真的想知道一切的谜底,但心里又隐隐害怕那些谜底。我怕最终会得到一个让我根本承受不起的结果,让我彻底的崩溃,疯了,或者傻了。
  很久之后,我慢慢的转身朝外走,在我转身的那一刻,立即从屋子的窗外,看到一张正在朝这边注视的脸。我怔住了,虽然隔着一层玻璃,但我仍然能看到那张脸是那么的苍白。
  我就站在原地,和她对视了五秒钟,她转身跑掉了。
  这一次真的将要图穷匕见,以雷英雄的行事风格,让他做缩头乌龟,真的很难。但他罕见的隐忍了一次,始终不露面,在暗地里操作一切。从塔儿沟带回的陶板经过初步的鉴定,在时间上应该没有问题。而且上面所刻的一些符号,和之前流传出来的手札上的符号,属于同种。这就再一次说明,如果可以破解出陶板上的信息,就将是最完整和全面的信息,传世的轮转石和轮眼,会唾手可得。
  有专人在昼夜不停的解读陶板,我们几个受伤的静心养伤。但是解读陶板真的很困难,没谁能保证可以在固定的时间段内把内容完全解读出来。所以其余的准备工作早已经就绪,都在等待完整的信息。
  我彻底的孤独了,不想和任何人交谈,只有小胡子偶尔会来找我,就连和尚都不敢过多打扰我。他们都在忙,我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停的抽烟,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很长,我原本以为以雷英雄的心性,肯定会逼着人去破解信息,最多一个月时间大概就要出结果。但是一等就等了将近三个月,我左臂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有一天吃过晚饭,小胡子就到我房间里来。他和我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就告诉我,陶板上的信息已经解读出来了。其中关于铜牌的一部分内容是重点,两个专业人员经过一系列的对比和研究,确定手札上关于铜牌的信息,和真正的铜牌是一致的。也就是说,那一块我们无法找到的铜牌所缺失的内容,可以从手札上进行弥补,而且非常完整。
  铜牌也被完全解读了,过程很复杂,铜牌上有很多大小不一而且形状迥异的点,以及一些短的扭曲纹络。这些东西最终解读出来的,是一串又一串汉字数字,这些数字经过排比组合,最后得到的是一副图。
  “那应该就是轮转石和轮转的藏放地址。”小胡子静静的说了一句。
  尽管我的心和一片死灰一样,但是仍然感觉到有一阵隐隐的激动。小胡子的语气很平静,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张图,就是将近十个世纪以来所有人都在苦苦寻找的东西。
  “东西在什么地方?”
  “那是一片荒山,在制式地图上没有明确的名字,当地人叫它盘龙山。”小胡子突然就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很久了,让你吃了很多苦,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他的感情和话,都让我感觉真挚,是发自他的内心的。这一刻,我也觉得非常心酸,而且委屈。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所经历的,何止是苦,我几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心。我没办法让自己不伤感,但是伤感有什么用,我就算把所有的泪都流干,也挽回不了发生的事情。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这都是命。”我的眼角还是湿的,勉强对小胡子笑了一下,我的脑子有点糊涂,但好像也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没办法忘记,小胡子曾经舍命救过我。
  “很快就要行动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小胡子说,到了这时候,大关节全部都打通了,准备着手去拿东西。雷英雄的人开始全力扫清周围的障碍,因为塔儿沟的事就出现了泄密,所以这一次他下了狠手,一定要把所有对行动不利的因素全部都排除掉。完整的手札只有一份,铜牌也只有一套,别的人不可能知道轮转石最终藏放的地点。雷英雄他们想赶时间,尽快拿到东西,不过不会急在这三两天。
  “你的伤应该不要紧了,这一次,我会加倍小心。你能不涉足的地方,就不让你参与,好好的把事情做完,一切就都平静了。”
  “你知道吗?”我捏着一支烟,低着头说:“我真的信命了,我知道,这是一条我必须要走的路。”
  “好好休息,很快就会过去的。”小胡子拍拍我,然后露出一丝微笑。
  他走了,我自己在床上躺着,十个世纪的一场追逐,将要拉开最后的帷幕了。我在想,轮转石,轮眼,它能带来轮转长生?让人不死不灭,超脱一切?
  一直想到深夜,我将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就把我的睡意驱赶了。我抓起手机,就感觉有点意外。因为这个号码知道的人很少,平时几乎没有响过。
  对方的号码很陌生,我按了接听键,喂了一声。那边顿了顿,一个声音让我差点从床上跳下来。
  麻爹!
  “麻爹!你在哪里!”我急匆匆的对着电话说:“麻爹!告诉我,你在哪里!”
  “天少爷。”麻爹在电话那端的语气有些低沉,和平时完全不同了。是的,发生了这样的事,谁都不可能再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到过去,调整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老子没事,很好。”
  “麻爹。”我不想麻爹死去,知道他还好好的活着,情绪就渐渐平静了些,但是情绪平静了,那种猜疑和不满随即就浮现出来:“我只想问你,你是谁?”
  “天少爷。”麻爹笑了一声,笑声里没有平日的猥琐,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老子知道,你有事情要问。”
  “麻爹,我曾经很信任你,老头子不要我了,把我赶出江北,是你和我一起相依为命的......”我带着哭腔说:“麻爹,我信任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可能是我的情绪感染了麻爹,他也沉默了很久,之后才慢慢说:“天少爷,生死一场,最后见个面吧,你想问什么,就问。”
  我考虑了一下,真的很想知道关于麻爹的一切。他没有忘了我,至少有一份情还在心里。我迟疑了半分钟,就问他在什么地方。
  “天少爷,有的话,即便老子不说,你也知道的。这一面,可能是最后一面,要说清楚一些事,老子不想让你后半辈子一个人猜。”
  我挂了电话,就在想办法出去,这里守的很严,我想半夜离开不被人发现几乎不可能。想了很久之后,我就到院子里转,趁着一个空档,翻墙跳出去。在跳出去的一刹那,我突然有些犹豫,麻爹的第二张脸已经露出来了,我还要这么信任他?
  我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在想要不要通知小胡子他们。但是最后,我自己放弃了这个念头,麻爹肯在消失之后打电话给我,说明他还是有心的。
  终于,我劝自己放下了心,院子外面,还有前后几层隐伏的人,我也不管他们怎么样,想办法就糊弄过去。这些伙计知道我的身份,他们很怀疑,但是没人敢真的拦我。我知道他们肯定会马上回报给雷英雄和张猴子,所以一头就扎进夜色中,急匆匆的离开这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彻底的失望


  我跑的非常快,这周围到处都有雷英雄的伙计,虽然平时看不见,但是真正要闯过去的时候,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没有人能直接拦得住我,我连着跑了很久,才算彻底跳出了这个被层层守护起来的圈子。
  但是刚一跑出来,我又晕了,这个地方对我来说真的很陌生,麻爹告诉我了他在什么地方,我却根本摸不到路。我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给麻爹打了个电话,他要我一直朝东走。
  我好像一个刚从牢笼里挣脱出来的囚犯,在夜色里不停的奔跑,很快就跑出了镇子。向东大概七八里的地方,是一个村子,我就按着麻爹的话,直直的向东跑,镇子和村子之间有一条不算宽的土路,当我跑到了这条路一半的时候,前面就突然出现了一道静静站在那里的影子。
  我的脚步随之就慢了下来,心头涌动着各种交织在一起的情绪。那道影子对我来说真的太熟悉了,从当初我离开昭通档口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我身边陪伴我,无论平静或是危险,他都没有离开过。
  “天少爷......”
  “麻爹。”当我快要接近麻爹的时候,我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麻爹还是原来的样子,微微佝偻的腰身,一道粗重的连心眉,那种怎么洗脱都洗脱不掉的猥琐相。但是他在我眼里变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与感情,真的很微妙,有些东西一旦流逝,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或许,唯一没有变的,是在那么长时间里,麻爹给我留下的那颗心里最真实的一点东西。
  “天少爷,换个地方说话。老子知道,这里是雷英雄的地头。”麻爹的语气明显也变了,他带着我扭头就走,沿着小路进了村子,在村尾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院子前驻足,然后推门进去。
  小院子里很静,好像只有麻爹一个人。屋子非常简陋寒酸,只有一张许久没睡过人的床和一张桌子,屋子里到处都是灰,桌子却擦的非常干净,上面摆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碟豆腐干,还有整整一箱子二锅头。
  “天少爷,坐。”麻爹拉开了椅子,慢慢坐下来,然后伸手掂了瓶酒,开了瓶盖,朝两个空碗里倒:“喝点酒,老子知道,你心里憋屈。”
  一只空碗里足足倒了半斤酒,醇香又带着辛辣的酒味瞬间就飘散出来。麻爹推给我一碗酒,自己端起一碗,仰头就干了个底朝天。我迟疑的端着酒碗,麻爹,真的让我感觉越来越陌生,过去和他一起喝酒不是一次两次,他的酒量我知道,这样的二锅头,最多半斤下去,他眼睛就开始发直,满嘴云天雾地。但是此时此刻,烈的象刀子一样的半斤二锅头,就被他喝水似的一口喝进去,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天少爷,喝。”麻爹啪的又打开一瓶,朝自己碗里倒,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虽然是在笑,但让我感觉心里很别扭,很难受。我没有那么大的酒量,而且今天出来,是想问麻爹一些事,另外,就是念着之前的一点还未完全被抹杀的旧情。所以我慢慢的喝,想着该怎么把该问的话问出口。
  麻爹咚咚的喝酒,转眼间,又是两碗下去了,他打开了第三瓶酒,伸手擦掉嘴边的一点酒渍,抬头看看我。我已经等了很久了,立即喝了一大口,然后喘了口气,问道:“麻爹,你究竟是谁。”
  “天少爷,老子知道你想问什么。”麻爹又笑了一声,抿了一口酒,这一次,他深深的皱起眉头,似乎在品味酒的辛辣:“从老子入道的第一天起,不知道多少次听人说过一句烂俗到再不能烂俗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麻爹,我不逼你,你有苦衷不肯说,我扭头就走。但是,我们的所有情分,今天一刀两断。”我并没喝多,但是感觉总想哭:“我接了你的电话,还是自己一个人来了,麻爹,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我的心,碎成一堆渣......”
  “天少爷。”麻爹一口喝了碗里剩下的酒,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变了,和杜青衣的眼神一样,有一种历尽了风雨沧桑的黯淡的光。我看到麻爹的眼睛里慢慢泛起了泪光,他默默把瓶子里剩余的酒倒在碗里:“天少爷,老子敬你一杯,敬你这杯酒,因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麻爹,告诉我吧,可以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走上这条路,自己的心,都不是自己的了。”麻爹端着酒碗的手,开始左右的微微晃动。
  就在这个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的脑袋病态一般的开始眩晕,那种眩晕的感觉非常猛,几乎就是一两分钟时间里,意识就丧失了大半。紧跟着,我就坐不稳了,双手条件反射似的在桌上乱抓。眩晕来的不正常,我残存的意识也很快将要消失了,在我就要倒下的那一刻,麻爹抬起了头。
  “天少爷,欠你的,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还......”
  这是我隐约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我就完全昏迷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有了一点点模糊的意识,但这种意识,我说不清楚是幻象,还是自己本身的意识。我感觉有点颠簸,眼睛睁不开,朦胧听到身边有人说话。那种感觉很飘渺,虚幻但又很真实。
  紧接着,我听到有人问我话,那点意识不足以让我记住一切,我不知道问的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而且这种似有似无的意识消失的很快,不久之后,我又陷入了一无所知的昏迷中。
  当我意识恢复的一瞬间,心里那种愤怒和悲怆到极点的情绪就一下子爆发出来。我是多么相信麻爹,即便发生了一些事,让我对他产生了猜疑和改观,但我心底最深处仍然对他有很大的信任,否则不会大半夜瞒着小胡子他们跑出来。
  但是,麻爹最终让我彻底失望了。我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蠢,那么不长心!被人欺骗了无数次,骨子里那股贱毛病却死都改不掉,我为什么改不掉?为什么?
  天还没有完全亮,等我的情绪能够控制了,才看清楚自己身处的环境,我就躺在那条土路的路边,被一丛荒草围着。我没受什么伤,而且身上还盖着一条棉毯子。当我看到这条棉毯子的时候,那种愤怒又悲怆的情绪,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撕裂了。
  我马上就翻身爬了起来,从这里到镇子上的路我还记得。天虽然没亮,但是土路上已经有寥寥几个早起的村民。一个带着一条土狗的老头儿看见我猛然从路边蹿出来,顿时吓了一条。我开始朝西走,这时候,从我身后,突然就由远至近闪起了几道车灯光。我回头看了一下,两辆车子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着开过来。看到车子,我就感觉紧张,因为这个地方路不好,也比较偏,很少有汽车通行。
  我下意识的就继续跑,顺着车灯光,我看到自己前面远远的出现了几个人,他们也发现了车子,随后又看到正在奔跑的我。几个人在原地顿了一下,立即朝我这边飞奔,我马上就晕了,前后都是人,而且都看不清楚,把我夹在了路中间。
  但是很快我就定住了神,因为我发现前面奔来的几个人里,有一颗油光发亮的光头,我似乎还能看到光头上纹的那尊佛,是许豹子。我松了口气,又回头看看越来越近的车子,然后朝许豹子那边跑。
  许豹子是多么凶悍的一个人,看到我身后的车子,直接就把锯短了枪管的五连发攥在手里。我和他们都跑的飞快,车子距离我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我已经和许豹子汇合了,他马上把我拉到身后,自己握着枪站在路旁,额头上的青筋蹦起很高。
  “带卫老板走!”许豹子咔的上了子弹,枪口冲着开过来的车子,食指紧紧扣住扳机。
  来历不明的两辆车子好像有躲避的兆头,几个伙计护着我就跳到了路旁的草窝里,许豹子一个人端枪在路旁顶着。两辆车调了下头,从许豹子身边嗖的开了过去。车子里坐着人,但是他们没有停,直接开过去之后就一路不停的开走了。
  但是就在车子从眼前开走的一瞬间,透过车窗摇下一半的玻璃,我似乎看到了一张似曾见过的面孔。车窗的玻璃一直在缓缓上升,直到把那张面孔完全挡住。只是一瞬,我却觉得自己不会看错,就是他。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
  我有点吃惊,也顿时回忆起一些场景和卫勉曾说过的一些话。那张隐没在车窗里的面孔,是方老!是那个在麻占附近和我偶遇过的方老!尽管卫勉说过的话,让我心里对方老的形象已经有了动摇,但是亲眼看见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愈发的强烈。
  他肯定不是一个呆板的老学者!
  两辆车子真的没有任何停顿,仿佛有什么忌讳,直接就开远了。许豹子松了口气,收回手里的五连发,朝着远处已经吓的腿软的老头儿看了一眼。我身边的伙计开始打电话,只一会儿的功夫,从镇子那边就来了雷英雄的车和人。
  我坐进车子的时候,就在想,这个跨越了十个世纪的大事件,真的到了落下帷幕的时候,很多我想不到的人都将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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