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盗墓家族唯一幸存者讲述中国最离奇的一座古墓---和盗墓笔记一样好看(转载)

  第二十章


  夺舍



  他们本来是打算马上动身的,但小胡子想立即把关于红痣的事弄清楚,所以四个人又停了下来。格桑梅朵的心神似乎很乱,当小胡子询问她的时候,她的言语不太利索,说的也不清楚,就让扎西亲自来说。
  “要说这些,可以一边开车一边说,不会耽误。”扎西经常受雇,和内地的人打交道比较多,所以汉语说的挺流利。
  坐上车之后,扎西就开始讲述,事实上,他过去所见过的关于痣的事,和格桑梅朵的情况不太一样,而且痣的颜色也不同。只不过痣这个东西是随着人的降生就出现的,鲜少会有人某一天突然长出一颗显眼的痣,所以格桑梅朵骤然出现的痣就勾起了扎西的回忆。
  那件事发生在几年前,发生地并不是扎西的家乡。当时他刚刚受雇于一批来自内地的游客,当任务完成的时候,目的地距离扎西的舅舅家很近,所以他顺路就去住了几天。不过扎西来的很不凑巧,他刚去的时候,舅舅一家人热情的款待,但两天之后,舅舅家的小儿子,也就是扎西的表弟,被一头突然发疯的牦牛给活生生撞死了。
  这件事让舅舅家悲痛欲绝,让扎西本人也很不自在,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到来给对方带来了厄运。带着一种内疚自责的心理,扎西拿出了刚刚受雇得到的一笔报酬,并且在丧事中跑前跑后,任劳任怨。在他看来,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内疚减轻一些。
  在当地,一直盛行的丧葬方式是土葬。提起西藏的时候,很多人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神秘的天葬,但是广博的藏区内,天葬并非唯一的丧葬方式。丧葬其实和周围的自然环境有比较大的关系,当地林木比较多,就盛行火葬,树葬,河流多,就盛行水葬。至于天葬,那是藏传佛教广泛传播之后的产物,因为奉行轮回转世的观点,所以佛教徒认为人死之后,留在世间的一切都会成为转世的障碍,应该把尸体彻底的处理干净,为转世扫清障碍。
  这场丧事让扎西滞留了十几天,一直到丧事完全结束,死者入土为安的时候,他才打算过两天和舅舅开口说离去的事。
  但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事。一个老牧民出去放牧的时候走丢了几只牲口,因为找寻牲口,所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经过表弟的坟地时,就发现坟地好像被挖出了一个洞,而且坟里面有一双惨白的手,正不停的把里面的土朝外抛。
  这种情景好像是埋在土里的死者正拼命的挖洞朝外爬,老牧民被吓坏了,屁滚尿流的跑回来敲扎西舅舅家的门。最开始的时候,家人还认为老牧民在胡说八道,但老牧民坚持自己看到的一切,后来,家里人就决定去坟地看一看,扎西也亲自到场。
  等看清了坟地内的情况时,所有在场的人全都呆住了,而且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表弟的坟头上,清晰的出现了一个大洞,坟空了,尸体已经无影无踪。他们拼命的找,几乎把周围十多里范围内地毯式的搜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这是一件让人惊恐又头疼不解的怪事儿,本来打算离开的扎西又走不了了。家里人还有一些亲朋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来回的找,第三天黄昏的时候,整整跑了一天的扎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刚刚走到门口,就有一大群愤怒的人拿着石头棍棒,把舅舅家整个围了起来。
  “当时我真吓坏了,那些人气的眼珠子都是红的,他们围住家,嚷嚷着把表弟给交出来。”
  最后,村子里的长者出面抚平了这些愤怒的人,让他们好好的说。这些人来自五十多里外的另一个村子,他们说,扎西的表弟在昨天突然就闯进他们村子里一户人家,持刀杀了几口人,还抢走了一副珍贵的老唐卡。
  两个村子离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有人认识扎西的表弟,他们最开始只看到扎西的表弟一身鲜血,匆忙从那户人家里逃窜出来,之后才有人发现几口人被杀了,一副据说传自七世纪松赞干布时期的唐卡不翼而飞。死者被发现的时候,扎西的表弟已经无影无踪,死者的亲戚朋友愤怒异常,一起过来讨公道。
  扎西的家人顿时就晕了,他们解释说扎西的表弟已经在十几天前就死去,但对方不信,几个目击者信誓旦旦的说,当时从死者家里逃窜出去的,肯定就是扎西的表弟。扎西的家人根本解释不清,矛盾再次激化,对方认为他们在包庇杀人犯,最后几乎全村的人都出来作证时,对方才半信半疑的停止了过激的举动。
  扎西的舅舅气的要吐血,失去心爱的小儿子,已经是难以承受的悲痛,尤其是死者死后不安,又出现这种无比奇怪的事,让所有人心里都笼罩上了一层浓重的阴云。两个村子里的长者商议了一下,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要弄清楚。
  扎西的表弟一下子成了两个村子关注的焦点,那几天,村子里的人几乎什么都不干了,日夜不停的在寻找扎西的表弟。有一次,扎西和几个村民在离村子大概十几里的地方,看到了表弟的身影,但对方跑的很快,转眼就没影了,根本追不上。
  然而就是这短暂的一瞬,扎西清楚的看到,那真的是自己的表弟,不会有错。
  最后,一个从这里经过的喇嘛参与了这件事,他没有带任何帮手,孤身一个人抓到了扎西的表弟。当他抓着人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轰动了,把喇嘛还有扎西的表弟围的水泄不通。
  “我说了,你会相信吗?我曾经跟朋友说过这件事,他们都认为我在瞎编。”扎西看了看小胡子。
  当时,已经死去了十几天的表弟仿佛仍然是活着的,但是他的脸庞上浮动着一层灰蒙蒙的死气,而且在额头上有一颗呈黑红色的痣,在扎西表弟活着的时候,并没有这颗痣。
  邻村的人看到扎西表弟时,就恨不得一起围过来把他打死。但是那个喇嘛阻止了他们,喇嘛说,杀人抢走唐卡的,其实并不是他。
  紧接着,扎西的表弟像一只被放了气的气球,软塌塌的瘫倒在地,这一次是真的死去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周围那些人没有办法,总不可能再对一个死人拳打脚踢,对方还不相信,经过几个人先后的检查,确定扎西的表弟完全死透了,才无可奈何的暂时罢手。
  这是件很无奈的事,接下来双方又闹了两次,还得重新办丧事。扎西真的受不了了,趁这个机会辞别,那个喇嘛也要离开,到两百多公里之外的下坎巴寺去,扎西想要知道一些情况,所以离开村子之后就好说歹说的把喇嘛拉上车,捎他一程。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喇嘛,少言寡语,扎西询问了很久,喇嘛总是问十句答一句,而且回答的话让扎西难以理解,所以一直到最后,扎西也没能真正弄明白发生在表弟身上的诡异情况是怎么回事。
  “事后我也打听过,不过那些人只知道一点皮毛,他们说,这好像是......”
  “是什么?”小胡子追问道。
  扎西看了看坐在前面那辆车上的格桑梅朵,慢慢道:“夺舍。”
  小胡子没有说话,因为扎西所说的这个词,对他来说无比的陌生。他想了想,抛开别的人不说,那个当时亲手抓住了扎西表弟的喇嘛,应该知道很多。
  “那个喇嘛,是在下坎巴寺吗?”小胡子问扎西:“你还记得他的长相,或者说记得他的名字吗?”
  扎西是个聪明人,听了小胡子的话,就知道小胡子想去找这个喇嘛。他详细的描述了这个喇嘛的长相,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如果你要去下坎巴寺找他的话,大可不必问的这么清楚。”
  “为什么?”
  “下坎巴寺里只有他一个人,到了就可以找到他。”
  扎西说,在下坎巴寺周围,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大概还知道点关于下坎巴寺的事情。下坎巴寺不大,不过在很久之前,寺里还有一百多个僧人,一直到他们收容了一个游方的苦行僧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这是一座格鲁派的寺庙,在收容这个苦行僧之后,周围几个大的寺庙都施加压力,逼迫他们赶走苦行僧。
  下坎巴寺里,肯定有人在暗中抗衡来自外界的压力,庇佑这个苦行僧。警告无效之后,下坎巴寺被人强行拆除了百分之八十的建筑,寺里的僧人被迫离去,到了最后,仅剩下那个苦行僧和一个老喇嘛坚持不肯离开。
  再之后,下坎巴寺就完全静寂无声了,如果不是扎西意外的遇到了那个喇嘛,他肯定不知道还有下坎巴寺这个地方。
  “到下坎巴寺去。”小胡子停止了交谈,跟扎西交代了目的地。他要去找那个喇嘛,搞清楚发生在格桑梅朵身上的怪事。
  @天天花天使 7021楼 2013-05-22 17:23:00
  哇!梅多被察那多夺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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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天天都来顶贴支持,我都不好意思再沉默下去了,谢谢你~
  今天有点不想码字,很累,很久没说过话了,和大家聊几句。
  我不知道写书是不是一个适合我的工作,总体来说我还算比较善于调节心情,但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感觉有点疲惫,原因很多。
  其实我不是来诉苦,而是最近这些天更新少了,面对那些天天都来顶贴的书友们,我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对于真正喜欢这本书的朋友,我觉得我应该尽量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你们看到最新的章节。不过有的时候,我也有一些压力,可能还会损失一些什么。所以这些天我总是发完更新就走了,觉得自己不敢面对那些等着看书的书友们。
  我考虑了几天,今天去和我的编辑谈了谈,我想把更新的节奏放快一点,有的书友应该知道,一本书一旦牵扯到销售,牵扯到经济利益,就总有很多让作者无奈的事情发生,我也不可避免。
  我是靠写书生活,不过有的时候,我不想因为这个而完全失去自我,完全违背我的本意,所以,我不管那么多了,生活中有的东西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是我的,强求不来。明天开始,我会加快更新速度,给一直都在顶贴追书的朋友们一个交代。
  就说这么多吧,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想你们都能理解的。
  第二十一章


  下坎巴寺


  “到下坎巴寺去,这没有问题,我记得路。”扎西一边开车一边转头对小胡子说:“不过,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做什么都问不到的心理准备?”
  “是。”扎西点点头,说:“那个喇嘛脾气古怪,他像一块石头,除非是接连不断的问他,他才会说一句两句,而且说的话很难听懂,再多问,他就不肯说。”
  关于这一点,小胡子其实已经想到了,在空旷广袤的藏区内,能一个人独居在一个寺庙里,长年累月的伴一盏青灯,拜一尊古佛,那是难以形容的寂寥。能够容忍和承受这种寂寥的,估计都不是很正常的人。
  随着扎西的提醒,小胡子也感到了一点棘手,冒然去找这个脾气古怪的喇嘛打听这种事,对方很可能连见都不见他们。但小胡子想试试,他暂时不想把格桑梅朵带到别的地方去解决问题,在一些人数众多的寺庙里,或许也有其他一些大德高僧,然而他们目前所做的和所经历的事,是一个禁忌,缄口是最好的选择。
  小胡子重新回到了格桑梅朵所坐的车子里,车子行驶着,格桑梅朵接连几天担惊受怕,显得很疲惫,这时候已经窝在后座上睡着了。小胡子本来觉得在冰城内的经历,会把格桑梅朵吓退,会让她逃窜一般的离开自己跑回拉萨,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们暂时分不开了,格桑梅朵这个人无形中变的很重要。
  扎西把他们带到了将要接近下坎巴寺的那条路上,四个人在一户放牧的藏民那里借火,这样可以节省一些燃料。喝着干牛粪火烧出的酥油茶和砖茶,放牧的老牧民对小胡子产生了一些兴趣,这个地方其实已经很偏僻了,少见外人,尤其是外地人。他们交谈了一会儿,小胡子都轻描淡写的遮掩过去。他的这种隐隐拒人的神情和举动反而更加引起对方的好奇,甚或说是一些好感,老牧民很热情的询问他们要到什么地方去,如果路途不明,他可以指路。
  两个司机默默的喝茶,格桑梅朵望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小胡子想了想,说要到下坎巴寺去。对于这座小寺,他很陌生,想从老牧民嘴里事先得到一些情况。
  “为什么要到那里去?”老牧民惊讶的说:“那是一个被佛陀厌恶抛弃的地方,不要接近它,人接近它,就好像一条纯净的雪山河流进了污秽。”
  下坎巴寺早已经不被周边的寺庙以及藏民所承认,他们不把这里看做一个供奉三世佛的庙宇,究其原因,可能还是因为许久许久之前流浪到这里的那个苦行僧人,是他破坏了一切。
  在老牧民不解的目光中,小胡子他们上路了,这一次中间没有再做停留,一口气就赶到了下坎巴寺。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寺庙,大部分的建筑在之前被强行拆除,没有重建,只用石头在残存的几栋房子外围起了一道围墙。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下坎巴寺围墙外的那道简陋的门紧闭着,扎西在外面试探着喊门,但没有任何回应。
  “他好像不在。”扎西回头对小胡子说,寺里只有那一个喇嘛,如果他外出的话,几个人就只能在这里等,即便再小的一座寺庙,也没有人会粗鲁无礼的不经允许破门而入。
  这种等待一直持续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正午时,一个人影远远的出现在了下坎巴寺的西面,扎西翘首观望了片刻,之后就对他们说,是那个喇嘛回来了。他和喇嘛有一面之缘,所以远远的就迎了过去,想先和对方沟通一下。
  喇嘛的身影越来越近,逐渐清晰,他沉默而稳重的一步一步走过来,看似走的很慢,但扎西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对方的步伐。他指手画脚的说了很多,那个喇嘛一直没有回话,当他走到了车子前时,顿住脚步。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喇嘛,脸庞黑红,个子不高,但非常结实,就像一辆裹着布片的轻型坦克。他的额头上爬满了细密的皱纹,眉毛很浓,如同用墨笔勾勒出的两条粗黑的线,他的脸颊上有一道已经很难辨认的伤疤。
  小胡子和喇嘛对视了一会儿,他没多说什么,该说的话,扎西已经跟喇嘛说过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看这个喇嘛的心情,看他愿意不愿意说点实质性的东西。
  足足有五分钟之后,喇嘛一言不发的朝寺门走去,扎西在身后对小胡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小胡子的脚步动了,想跟上去再和喇嘛交流一下。但是喇嘛走到了破旧的寺门前时,回头对小胡子说:“你进来吧。”
  只有小胡子跟着喇嘛走进了门后的下坎巴寺,剩下的人包括格桑梅朵在内,都没有得到允许。小胡子反手关上了寺门,喇嘛在前面带路,当他们一前一后走到了一间充当佛堂的小屋前时,喇嘛突然闪电般的回首,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像一根涂金漆的降魔杵,砸向小胡子的喉咙。
  小胡子的反应非常快,架住了喇嘛的胳膊,紧接着,他们就在这座小屋前激烈的打斗起来。但这种打斗仿佛是无声的,喇嘛的两条胳膊粗壮,却灵活的有些诡异,像两条粗壮的蛇,常常都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击小胡子。
  这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但小胡子却感觉出,这个喇嘛好像并不是真的要打死或打伤自己,他动手的目的,如同一种试探。
  果然,在他们激烈的打斗了片刻后,喇嘛突然飞快的后退了两步,停下手里的动作,在这种极耗体力的打斗中,他仍然保持着平稳的呼吸。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可以和你谈谈。”喇嘛的态度转变的很快,前一刻还对小胡子动手,这一刻就像一片和风细雨,他转动脚步,走到了旁边一座隐修室外,推开了门。
  小胡子的判断没错,喇嘛并没有敌意,他跟着对方走进了隐修室。所谓的隐修室,是僧侣冥想修炼的地方,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只能盘坐入定。两个人面对面的坐下来,喇嘛说:“你是个练过功夫的人,刚才的试探不会惊吓到你,如果你被我制服了,那么迟早,你也会被人轻易的杀掉。”
  “谁会杀我?”
  “朝圣者。”喇嘛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三个字。
  小胡子的表情没变,但心里的惊讶却汹涌而来,这个喇嘛看出了什么吗?他竟然直接就说出了朝圣者。
  “直觉告诉我,你知道朝圣者,果然是这样。”喇嘛接着说道:“我可以对你说我知道的所有的事,就像面对佛陀一样,敞开自己的心门,你一定疑惑,我为什么会这样做。那个带你来的人告诉过你,我是个沉默寡言的怪人。”
  “是,我确实疑惑。”
  “在你的车子上,有我想要的东西,因为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气息,察那多大师的气息,你沾染的气息,是外在气。”喇嘛的目光朝寺外望了一下,说:“更重要的,是外面那个女人,她有一种内在气,我很怀疑,她身上附着着察那多大师的灵识。如果察那多大师的灵识能够附着在她身上的话,那就证明她得到了大师的认可。”
  小胡子马上就明白过来,喇嘛所说的车子上的东西,一定就是察那多已经干枯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如果她是一个受认可的人,那么你为什么不和她直接谈话?”小胡子感觉这个喇嘛真的太奇怪了,张口就说出了这么多,察那多这个人已经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鲜少有人会知道,仁波切活佛了解这些,是因为他的年纪在那里摆着,但眼前的这个喇嘛才多大?
  “正因为她是受认可的人,才不能和她谈,外来的灵识会干扰她,她可能会不正常。”
  这个喇嘛给小胡子的感觉,就像一座黑山,沉重却显得很踏实,这种感觉会让人生出信任。但是他仍然没有掉以轻心,不说信不信对方,至少要把来龙去脉先问清楚。
  “你知道察那多?你怎么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我有察那多大师贴身的两件法衣,还有他常年使用过的银盘,但我没有见过他,关于大师的一切,都来自我的师傅。”
  这个喇嘛的师傅,叫边巴林锵,他曾经在噶扎寺修行过,当时,他是一个独特又另类的年轻人,经常在寺庙里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经常闯祸。不过边巴林锵闯了很多次祸,却从来没有受到过严厉的惩罚,因为噶扎寺一直有一个人在庇护他,这个人就是察那多。
  按照边巴林锵当时的年龄和身份,和察那多根本搭不上话,但察那多却在噶扎寺成百上千的僧人里,对边巴林锵格外的看重维护。他曾不止一次说过,边巴林锵是一个很有证悟力的弟子,这是修行中无比重要的一个因素。
  每当边巴林锵闯祸,下面的人回报上来的时候,察那多都会极力的回护他,而且察那多有些惋惜,格鲁派各大寺院中一贯奉行的是转世承袭制,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边巴林锵日后的成就将会超过所有人。
  第二十二章


  晋普阿旺(一)



  在当时的噶扎寺中,很多人明面上不敢违逆察那多,但背地里却都很不解,他们根本看不出边巴林锵到底有什么证悟力,能得到察那多如此的器重。察那多的解释,是说边巴林锵还未到开悟的时候。
  边巴林锵很年轻,而且有点仗势胡作非为的势头,最后面对上上下下不断的谴责和怨怒,察那多只好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边巴林锵一共在他身边呆了两年,两年之后,察那多离开了噶扎寺。
  之后的事情,小胡子都知道,察那多游走四方,违背了一个虔诚佛教徒所该做的事,继而受到了严厉的制裁,紧接着,仁波切进入了噶扎寺,取代察那多的位置,继而又传来了察那多的死讯。
  在察那多事件的背后,还涌动着一股暗流,是噶扎寺内的一些人针对边巴林锵而来的,他们厌恶这个被察那多称为很有证悟力,将来成就会超越所有人的年轻僧人,他们的借口是察那多已经成为异端,一直受他庇护的边巴林锵必然也不干净。最后,是刚刚进入噶扎寺不久的仁波切活佛出来说话,边巴林锵免去了其它的惩罚,但是被永远逐出噶扎寺。
  当边巴林锵被逐出噶扎寺的时候,他的性格和举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很好理解,就如同一个一直被父亲所宠爱的孩子,猛然间得到了父亲蒙冤致死的消息,他难以承受,而且在内心最深处始终坚信,自己的父亲是清白的。
  其实在边巴林锵的心里,一直埋藏着一个秘密,关于察那多的秘密。他在察那多身边呆了两年,后一年的时间里,察那多的变化,边巴林锵知道的最清楚。在察那多的佛仓里,有一条通往寺外的密道,这个密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边巴林锵不了解,但察那多经常借这条密道外出,少则两三天,多则十天半个月。
  对自己所做的事,察那多没有完全隐瞒边巴林锵,他对这个小自己几十岁的年轻人有一种独特的亲近和信任,不过他讲述的不仔细,只是告诉边巴林锵,自己在做一件大事。
  “察那多大事所做的这件大事,师傅知道的不详细。不过,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已经不仅仅关乎护教,而且关乎世间的存亡。”
  边巴林锵在追寻察那多的脚步,也想知道察那多究竟在做什么,他坚信察那多是不会错的,这是个宽容温和的长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有充足的理由和良善的动机。但是察那多所做的事情太隐秘了,边巴林锵被驱逐后的二十年世间里,一直没有停止脚步,却一直没有获得任何线索。
  就在边巴林锵准备继续寻找下去的时候,他仿佛顿悟了一般,他觉得追寻察那多的脚步,不如读懂他遗留下来的东西,就如同过去的圣物藏一样,大师的遗物中说不定会有发现。边巴林锵落脚在下坎巴寺,但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会殃及他人,下坎巴寺受到制裁和排挤,边巴林锵几次想要离开,都是寺里的一个老喇嘛挽留他。
  当下坎巴寺被拆除了大半,寺里的僧人都走光的时候,边巴林锵彻底安静了下来,他开始数十年如一日的研究察那多的遗物。他活的岁数也很大,在自知将死的时候,为了留一个人继承自己的意愿,才收下了小胡子面前的这个弟子。
  “我叫晋普阿旺,我谨遵师傅的意愿,不曾松懈过。”
  “我叫向腾霄。”小胡子想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名,因为晋普阿旺所表现出的镇定,让人难以想象,他半生都在寻索和察那多有关的事,但他明知道察那多的尸体就在小胡子的车上,却依然保持波澜不惊的神情,这种从容和镇静,比小胡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里面,可能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因素,小胡子不想隐瞒晋普阿旺。
  在边巴林锵死去之后,晋普阿旺完全投身到了他未完的心愿中,他走过很多地方,四处寻访,期间得到过一些线索,但都不是关键性的,这就导致了寻找没有止境,不知道会延续到什么时候。
  “察那多大师的遗蜕,是在那里找到的?”
  “格丹里。”
  晋普阿旺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才告诉小胡子,边巴林锵曾经费了很大功夫,才得知了察那多身亡的具体位置,他去过,晋普阿旺也去过,但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小胡子和格桑梅朵所走过的那条深入雪峰群深处的路。
  不仅如此,晋普阿旺说,在察那多死后,格鲁派,甚至还有另几个秘密组织的人,都曾经深入调查过,他们无一例外的顺着传闻中察那多身亡的地方寻找下去,却无一例外的空手而回,因为这些人都找不到进入雪峰群深处的路。
  “那条路就在山口的不远处。”小胡子也有点不解,当时他和格桑梅朵进入雪峰群深处的过程很自然,就是顺着一条路一直走进去的。
  “我的朋友,就是外面的那个女人,她是怎么回事?”小胡子问出了此行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她所遇到的,是夺舍吗?”
  “不,不是。”晋普阿旺摇头,紧接着就给小胡子做了很详细的解释。
  所谓的夺舍,是藏传佛教密宗的至高秘法,从古至今,一直都有人在苦苦的修炼,因为他们都认为,这是一条转世的捷径。
  道家的还阳,与藏密的夺舍,其实属于同一理论。他们认为,人的肉体只不过是一具皮囊,是灵识所暂时寄托的一个居所,皮囊会腐败,灵识却长存不灭。普通人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肉体灭亡的时候,灵识归无居所,只能被动的随业力轮转,但是经过修持的人,则完全不同,他们可以在肉体灭亡时,将不灭的灵识迁移到另一具躯壳中,这是一种迁移,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掠夺。
  “夺舍,属迁识秘法,是迁识秘法最顶端也是最玄妙的一部分。”晋普阿旺说:“它来自印度,是那若六法之一。”
  那若六法,是噶举派,也就是俗称的白教从印度得到的佛教秘法,当迁识秘法修行到夺舍的至高境界,夺舍本身也修行到至高境界时,会产生难以想象的效用。一些藏密上师在肉身灭亡,将要转世时,按正常的程序,也要和常人一样,经过入胎,出生,成长(这就是藏传佛教转世承袭的根本),为了能缩短过程,继续弘扬佛法,他们会把灵识迁入另一具刚刚死去的肉身中,进入第二世。
  这种夺舍转世说,在现在的人看来,只属于很玄很玄的故事或小说,这种东西不应该存在,因为不符合科学理论。但是科学理论能解释清楚的事情,又有多少?
  在有关夺舍的传闻中,东科尔活佛杰瓦嘉措是有史可查的一例,当时他圆寂之后,从凉州送葬至东科尔寺,送葬过程中,活佛的灵识迁入另一只出殡队伍中的死者躯体内。这个死者是一个十几岁的汉人,复活的死者吓坏了所有队伍里的人,但是他却神色安详的抚慰众人,让他们不必惊慌,他说自己是活佛。这个人的身份还得到了认定,认定其就是活佛转世之身。
  晋普阿旺当年在扎西舅舅家所遇到的,是真正的夺舍,但施法者一直没有露面,他的目的可能是那副传自七世纪的唐卡,在所有人眼里,杀人者是扎西的表弟,其实真正的杀人者不会有人知道。
  “夺舍秘法掌握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手中,会产生混乱,但这没有办法。”
  藏传佛教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演变,派系林立,夺舍秘法并不是格鲁派特有的密宗至法,因为它本身就来自印度,经白教传播,除了主权的格鲁派,其它一些隐秘的派系中,肯定也有秘法一直在流传。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胡子已经明白,格桑梅朵所遇到的不是夺舍,夺舍只能夺取没有主人的躯壳,她遇到的,应该也是那若六法中迁识秘法,只不过是迁识秘法的初级阶段,和真正的夺舍还有距离。
  至于当年的察那多有没有修持到迁识秘法的至高夺舍阶段,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按他临死前所处的环境,拥有夺舍的能力也无济于事,虽然真正的夺舍所夺取的不仅仅是人体的躯壳,还包括飞禽走兽,但死寂的冰城内,没有可夺舍的对象。
  “那我的朋友遇到的,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的心里有一颗种子,根源的种子,只有种子发芽生根成长的时候,才能明白种下种子的人所想要达到的目的。”
  毫无疑问,如果格桑梅朵的心里有一颗种子的话,那么这颗种子一定就是察那多种下的。她没有遇到夺舍,但肯定遇到了迁识,自己的思维情绪会受到影响。
  小胡子自己思考了一会儿,才抬头问晋普阿旺:“这是不是伏藏?”
  第二十三章


  晋普阿旺(二)



  如果不是在之前去噶扎寺的时候,曾听仁波切活佛说过末世预言伏藏将要出现的预感,小胡子也联想不到这么多,因为他对藏区不熟悉。
  “现在还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伏藏。”
  伏藏是无法寻找也无法断绝的东西,也无法猜测,整个伏藏包括的东西很多,特别是一些关系重大的大伏藏,要有伏藏者的发愿,有实质性的授记,有主动的摸索,有被动的觉醒。心中的种子有可能是一种埋藏的媒介,但不能成为伏藏的明显标志。
  晋普阿旺向小胡子详细询问了格桑梅朵的事,后者如实的讲述了一遍。晋普阿旺考虑了一下,说格桑梅朵究竟是不是接受了发愿灌顶,这不能判定,但她肯定受到了察那多的认可。
  这种认可其实就是部分灵识的迁移附体,而且这种认可背后的含义,一定是察那多想要传承一些事情。
  当晋普阿旺询问格桑梅朵在出现不正常的昏沉状态时说过些什么的时候,小胡子也没有做隐瞒,晋普阿旺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他虽然没有亲自见过察那多,但是目前与察那多关系最密切的人,而且他也在寻访察那多当年想要做的事,这和小胡子的初衷与动机并不冲突。
  “我不能理解。”晋普阿旺说:“她得到了察那多大师的认可,除了寥寥无几的信息之外,却没有任何意识上的觉醒,如果是这样的话,认可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我觉得,这是认可的一种防范。”小胡子回忆当时在冰城内和昏迷的格桑梅朵对话时,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正如晋普阿旺所说,既然得到认可,就会得到一些传承,或者是实物,或者是信息。假如格桑梅朵当时是孤身一人的话,那么察那多种在她心里的种子可能马上就会发芽成长,呈现出察那多想要传承下来的完整信息,但是就因为小胡子也在旁边,这种认可受到了阻滞。察那多明显不希望除了格桑梅朵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这些,所以格桑梅朵无法被动的觉醒。
  也正因为这样,当格桑梅朵偶然觉醒出一星半点信息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思维被压制的感觉。
  小胡子和晋普阿旺都是寡言的人,此刻却在隐修室中不断的交谈,他们达成了共识,察那多明显被朝圣者追杀过,虽然他脱困了,用一具模糊的尸体冒充了自己,还将追杀者全都屠灭,但他自己也没有活多久。
  所以只有在格桑梅朵完全处于安全的状态下,她所得到的精神授记才会一点点的出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觉醒的时间难以估算。”晋普阿旺说:“完全安全的状态,并不是她单独呆在什么地方就算安全,那种安全,其实来自她的心境。”
  两个人都觉得,格桑梅朵已经成为了发掘察那多,或者说发掘与末世预言有关的事情的重要环节,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尽全力让格桑梅朵所受的精神授记觉醒,借此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晋普阿旺没有藏私,他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这些年来走南闯北所收集来的一些信息,关于察那多的情况不多,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有关朝圣者的。
  “这是一个绝对不能忽视的神秘组织,他们无形无迹,却和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晋普阿旺一直尽力隐藏自己的动机,在几年前寻访到藏南地区的时候,他无意泄露了一点口风,结果不久后就遭遇到一次危险的追杀。借此可以想象到,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彻底离开这件事,永远的离开,走的越远越好,要么就顶着朝圣者的阴影,一路寻找下去。
  一个从古传承至今的神秘组织,始终没有绝灭,说明每个时期中,这个组织内都拥有一批意识坚定,信仰无法更改摧毁的成员,或者说信徒。人是精神动物,如果一种信仰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那么这个人的举动就会出人意料的顽强而且执着。
  小胡子和晋普阿旺交谈了两个小时左右,晋普阿旺想仔细看看格桑梅朵,他们离开了隐修室,但当两个人走出下坎巴寺简陋的大门时,外面只剩下了两个司机,格桑梅朵已经无影无踪。
  “她走了。”扎西一溜烟的跑过来,对小胡子说:“走了有一个小时了。”
  在小胡子和晋普阿旺交谈的两个小时里,格桑梅朵的情绪有了起伏不定的波动,尤其是小胡子进入下坎巴寺将近一个小时的时候,格桑梅朵焦躁的在两辆车子之间徘徊,扎西还有另一个司机都不多嘴,虽然察觉到了格桑梅朵的情绪不对劲,但也不好发问。
  接着,格桑梅朵就匆忙的离开了,扎西在后面问她,只得到了一句回答。
  “她说她离开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听到这里的时候,小胡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飞快的检查了一下留在车里的背包,背包被打开了,里面的那只转经筒已经被格桑梅朵带走。
  “追!”小胡子立即就跳上了车子,格桑梅朵是唯一可依靠的线索,不能让她出现任何意外。
  车子顺着格桑梅朵离开的方向就追了下去,两辆车子左右分开,拉大了寻找范围。下坎巴寺周围很荒凉,大概十几分钟后,格桑梅朵奔跑的身影就出现在视野里。她奔跑的很慌乱,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当她看到遥遥开来的车子时,这种慌乱就达到了顶点。
  车子很快就追上了格桑梅朵,小胡子跳下来一把就抓住了她,格桑梅朵和在冰城一样,目光惊恐且混乱,她有点失神的感觉,拼命想甩脱小胡子的手。紧接着,晋普阿旺也跑了过来,他盯着格桑梅朵额头上那颗红痣注视了片刻。
  晋普阿旺的到来,让格桑梅朵稍稍安静了一点,但小胡子试图把她抱上车的时候,她又开始挣扎,她手里紧紧抓着那只转经筒,像武器一样抡圆了左右劈打。一直注视她的晋普阿旺闪身过来,双手结印,一下子按到了格桑梅朵的额头。
  格桑梅朵顿时就平静了下来,眼神中的惊恐和混乱像一根根随风飘起的蚕丝,一点点的褪去。当她的目光恢复柔和时,人也没有知觉了,软软的倒在小胡子怀里。他们把格桑梅朵送进车子,小胡子她手里取下了转经筒,这是个罪魁祸首,是影响格桑梅朵的元凶。不知道转经筒对格桑梅朵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竟然让她丢下一切奔跑。
  “这是察那多大师的遗物。”晋普阿旺没有接触转经筒,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陈旧的转经筒上,残留着察那多的气息,或者说是一种很难消退的佛性。察那多晚年时好像背弃了佛教,不过从根本上说,他还是个佛教徒,一种宗教在内心深处刻下了烙印,这种烙印就将是永恒的,会被暂时的掩盖,却不会消失。
  如果察那多没有发生过行为上的错乱,那么这只转经筒放到今天还是很有价值的,起码算是噶扎寺的一件圣物。小胡子曾经仔细的观察过这个转经筒,但他看不出什么。他把转经筒交给了晋普阿旺,晋普阿旺握着转经筒闭上了眼睛。
  “这是只普通的转经筒。”
  晋普阿旺接着就打开转经筒,里面是一卷写在丝帛上的六字大明咒,这并不出奇,几乎所有的转经筒内都装有六字大明咒经卷。
  “这会不会是一种暗藏的授记?”小胡子问道,转经筒对格桑梅朵的吸引力大到难以想象,说明这个东西根本不会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对我们来说,这卷六字大明咒其实是无所谓的。”晋普阿旺把丝帛卷重新塞了回去,说:“即便是一种授记,也只有她才能看得懂。”
  格桑梅朵心里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去,就无法再消除,除非她彻底死去。小胡子看着还在昏沉中的格桑梅朵,心就紧了一下,格桑梅朵何时会觉醒,发掘出察那多的遗留信息,还很难说,不过她开始觉醒的同时,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会成为朝圣者全力追杀的目标。
  “我可以尝试牵引她开始让种子觉醒。”晋普阿旺也在前面转头望着格桑梅朵,说:“不过没有把握,就和你们可以轻易找到进入格丹里雪峰群的路,而别人却找不到这条路一样,这是一种机缘。”
  “尽力吧,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小胡子的目光和晋普阿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仿佛又达成了一种无声的共识。从某种角度来讲,格桑梅朵是被动的,也是无辜的,一旦用外力强迫她进行觉醒,那么小胡子和晋普阿旺,就要承担起保护她的责任。
  “还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也许我不该说这句话,这只是我的直觉。”
  “什么?”
  “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还有你的时候,就觉得......”晋普阿旺顿了顿,回过头说:“她会害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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