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早,都在上班或者上课,我先来更新,大家闲下来的时候可以看今天的更新了。
感谢冒泡顶贴的朋友们。
最后再说一次吧,大家放心看,不会弃楼和太监的,之前已经保证过了。
还有就是有朋友觉得更新的太慢,悬疑探险小说,题材已经把写作速度控死了,不可能太快的。本帖是转载,原帖是付费阅读的,因为作者也要生活,生活安定了,才能安心的继续写书。
所以天涯这里的更新速度是比原帖要慢一些。朋友们都能理解的对吧。
下面贴出今天的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红石坳
六指手印,又见六指手印!
当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对雷英雄联手的动机猛然就敞亮了。如果有可能,他肯定会单干,但是这道印着六指手印的门,把他拦住了。我在云坛峰石洞首次目睹大门手印时的那种感觉,顿时再次不住的跳动,我觉得,只有我才能打开这道门。
说真的,我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左手和这道门的关系,就算雷英雄没有提出联手的要求,我想我也会尽最大力赶到那里,亲自试一试。
看完照片,雷英雄又说了一些信息,他准备的非常充分,人手也足,但被这道门死死的挡着,寸步难行。很多状况用语言可能表达的不是很清晰,只有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能知道真正的情况。
“卫老弟,这一次真要你亲自出面了。那个地方不算危险,就是路途太坎坷,要受些委屈。那个地方我没有去过,具体的事情,老张会和你谈。”
老张就是上次交易铜牌时负责接待我们的瘦男人,当时只为了换铜牌,所以也没必要跟他套近乎。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瘦猴一样的中年男人是雷英雄的心腹,否则不可能接触到详细的内情。
张猴子估计一直跟随在雷英雄身边,只不过没有露面,一谈妥合作的相关事宜,雷英雄就把他叫了出来,吩咐他说说实地的具体情况。
张猴子说的很仔细,前前后后半个小时,该交代的事情全部交代了一遍。
据他说,轮眼的藏放地位于贺兰山北麓,叫红石坳,本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但八几年的时候,有人在那里发现了一些露天古建筑的遗址,经过专家考证,应该是一个党项羌人修建的祭祀场。
但是这个地方被破坏的极其严重,已经失去了研究价值,考古部门驻扎了一阵子,拉走了些残存的石雕,然后就无人问津。十几年下来,渐渐重新融合到静寂的贺兰山中。
雷英雄得到相关的线索后,派张猴子带人赶往红石坳,费了不少周折,终于找到一个位于山洞内部的入口。入口后面,是倾斜状的洞体通道,不算特别长,大概几个小时的路程。
顺通道一直走下去,会遇见一条地下河,水流不急,河也不算深,而且河岸很宽,几个人并排走过去都没问题,所以张猴子他们行进的非常轻松,沿着地下河一口气走到尽头。
再接下来,深渊以及笔直狭长的过道就出现了,张猴子他们被卡在过道的那扇门处过不去。
照张猴子这么说,前面这段路是很平静而且很安全的,问题就出在门那里,至于门后面是什么情况,连他也说不清楚。
所有相关的装备人手都还留在红石坳那里,只要我们赶过去,马上就可以动手。我就带着这些信息去和小胡子碰头,我们合计了一下,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了,最后,小胡子跟我说,这一次就把麻爹留下。
我觉得也是,麻爹上岁数了,没必要跟着我们吃苦受累。所以我转身就去找麻爹,想和他商量。我们呆在湖北也有些天了,麻爹的黑脸又胖了一圈,还搞了件唐装兜在身上,过的非常滋润。没想到我的话还没出口,麻爹就贼眉鼠眼瞟了外头一眼,小声问我:“这次又是大买卖,听说和雷英雄搭上线了?”
“麻爹,你怎么知道?”
“老子是干什么吃的?”麻爹得意的一耸连心眉:“和尚那样的猪头,想跟老子玩智商?玩死他。你这两天去和雷英雄接头,和尚就开始收拾东西,老子问他,他还不肯说,最后还不是被套出了实情?”
“麻爹。”我笑了笑,让他坐到沙发上:“买卖是做不完的,你年纪大了,回南京先呆着,喝喝茶溜溜鸟,和小区外面的大婶子培养下感情,这不好吗?”
“老子不放心。”麻爹不满的哼了一声:“卫少爷,你太年轻,不懂事,大家一起弄到什么好东西,胡子跟和尚欺负你没经验,肯定要摆你一道。老子见多识广,过来当个监军,以防这俩王八蛋糊弄你。”
我叹了口气,麻爹当会计或者管管帐目,那绝对是把好手,一分钱都能看在眼里,但是干别的就不成了,云坛峰的情景历历在目,老家伙临阵脱逃拖后腿,还撺掇和尚当炮灰,害的和尚差点被啃掉半个屁股。
“麻爹......”
“老子跟着胡混混,将来分东西的时候,和尚他们也不好赖账,另外......”麻爹猥亵一笑:“老子早就劝你,赶紧攀下雷家这门亲,有雷英雄这个老丈人罩着你,以后出门横着走都没人敢惹。老子在这上头是吃过亏的,你千万不要再走老子的老路,人只能年轻一次,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换个话题好不好。”我实在是劝不动麻爹,无奈的摇头。
经过半边楼那场喧闹纷乱的夜宴之后,好像一直有一种紧张的气氛,雷英雄不想耽误时间,我也很期望早点看到那扇照片中的门,所以两天之后,我们就在张猴子的带领下动身了。临行前雷英雄特意吩咐张猴子,这次行动完全要听从我的指令。
张猴子已经来回往返了两趟,轻车熟路,一路上安排的非常周到。我们在郑州停留了一站,准备第二天飞银川。本打算看看黄河大桥,但一场春雨下的稀里哗啦,把我们堵在屋里出不去。
吃过晚饭,我跟麻爹还有张猴子闲聊天。麻爹云天雾地,吹的一屋子人都想撞墙,恰好张猴子电话响了,逃命一样躲到卫生间。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说,急匆匆的带了个人离开宾馆。
“这人怎么回事?”麻爹非常不满:“来之前他们老板不是交待过了,一切要听你的吩咐,怎么转脸就不算数了,出门连个招呼也不打。”
“算了吧麻爹。”我嘴上无所谓,心里却也犯嘀咕,张猴子做事看上去很稳重,但接了电话就急匆匆的,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不过我的疑虑很快就得到答案,二十分钟不到,张猴子重新出现,他身后,跟着落汤鸡一样的雷朵。
“你怎么来了?”我有点吃惊。
“卫天哥哥,你好,塌肩膀大叔,你好。”雷朵尴尬的笑笑,头上的雨水顺脸朝下滴。
张猴子的表情很无奈,又很无助,估计平时就没少被雷朵戏弄。他跑去替雷朵开了间房,丫头洗完澡,又换了衣服,笑嘻嘻的来找我们打扑克。
“老张,这是怎么搞的?”我悄悄问张猴子。
“瞒着雷爷偷偷跟过来的,跟到这里跟丢了,淋的浑身透湿,没办法,只能给我打电话。”
“这不是胡搞吗?她要是跟着,咱们什么正事都别干了。想办法把她弄回去。”
“我试试吧。”张猴子非常为难:“不过我知道,她肯定不听,要么,你试试?”
我有点头疼,小妖精让她爹宠坏了,不是一般人能降服的住的,但任由她跟着我们,很不妥当,万一出点事,谁都承担不起。
果然,我刚劝说两句,雷朵就装糊涂转移话题,说的多了,她干脆当听不见。我一咬牙,叫张猴子给她爹联系,平时怎么闹都可以,现在是非常时期,无论如何得把她送走。
电话一打通,雷朵就不干了,跺着脚骂张猴子,然后抓着电话跟她爹诉苦,前后啰嗦了足有半个小时,最后趾高气昂的把电话扔给张猴子。
“老张,怎么说的?”
张猴子挂掉电话,长舒一口气:“雷爷拗不过她,答应她跟着玩玩,只能跟到红石坳,不许进洞。不管怎么说,这是雷爷亲口答应的,怪不到咱们头上。”
我斜眼一看,雷朵正跟麻爹套近乎:“塌肩膀大叔,我就那么讨厌?为什么都要赶我走?”
“谁说你讨厌,老子第一个不依他。”麻爹眼睛都乐没了。
接下来的路程没什么可说的,反正多了个雷朵,气氛活跃不少。离红石坳还有很远,就有人来接,一看见连绵起伏的群山,我不由自主又想起巴图,还有他的药酒。
驻扎在红石坳的一共有十几个人,一个个脏的面目全非,游击队似的,估计在山窝子里蹲了不少天。但他们的装备确实没得说,非常齐全适用,给养也很充足,就算断绝外界一切联系,也能坚持很长时间。
就在我们到达红石坳的当天,天色随即阴沉下来。不过贺兰山这地方年降雨量也就是二三百毫米,即便下雨,地皮没湿透就停了,再加上人和装备都在洞里,所以我跟张猴子没在意,蹲在一起商量具体的行动步骤。
张猴子说,从入口到那扇门,按他们以往的经验,五六个小时就能走完,但大门不知道多久才能搞定,而且,大门后还有多少路,也是未知数,所以,一天两天,甚至三五天都不一定有结果。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地下河
我当然知道这条路不会很顺当,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得到最后的结果,我很不甘心。环境可能是稍恶劣了些,好在我们的人很多,给养也充足,我就跟张猴子商量,一部分人守在原地,另一部分人进洞。
“雷爷说了,这笔买卖,要听卫老板的安排,你怎么说,老张我就怎么做,绝没二话。”
在这种地方,新鲜食物指望不上,全是罐头和压缩方便食品,先前那帮人估计都吃麻木了,只有雷朵觉得新鲜,捧着罐头吃的那叫一个香。不等晚饭吃完,阴沉了一下午的天终于憋不住了,大雨倾盆而下。
这场雨来势汹汹,洞口成了水帘洞,雷朵乐的和过年一样,也不怕冷,光着脚站在洞口接水玩儿。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还没有完全停下来。张猴子过来请示,还要不要动身,我想了想,觉得雨大雨小跟我们的行动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因为一直都要在洞里赶路,所以让张猴子去挑人,准备出发。
我原以为雷朵肯定要找麻烦,没想到她乖得很,坐在洞口看雨。我和张猴子都松了口气,准备动手的人一共九个,其中有四个雷英雄的伙计。根据之前他们的的经验,带上必要装备和给养,我们就开始朝山洞深处走去。
山洞并不算特别深,大概三四百米的样子,尽头堆了一堆碎石头,石头旁边是个一人多高的入口。张猴子说他们最初找到这里的时候,洞口被巨石堵着,几个人都推不开,只好拿炸药爆破。
一脚跨进入口,周围空间宽阔了很多,手电光柱照不了多远就会被黑暗吞噬。脚下的地面大致平坦,呈十几度的坡面。张猴子还有他挑来的人在这条线上少说走了两三趟,沿途有几个坑都记得清清楚楚。
走了十分钟左右,我就感觉气温明显降低,而且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高,麻爹竖起衣领,缩了缩脖子,说好象进了肉联厂的冷库。
“时间宝贵啊。”张猴子一边带路一边对我们说:“要是晚两个月等天气热了再过来,肯定爽的很,卫老板,路很长,咱们悠着走,你要是累了就吱声。”
正走着,麻爹拉了我一把,悄悄问道:“卫少爷,咱们两个一起出生入死,算是铁打的交情了吧,你说句实话,这票买卖油水厚不厚。”
“厚的不能再厚了。”我随口答道,心里却突发奇想,麻爹要是猛的一下子年轻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哎呀!果然跟老子想的一样。”麻爹兴奋的搓搓手:“老子问和尚,他死活不肯说,老子就觉得,这票买卖油水很厚。”
“麻爹,你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你就没攒一点钱。”
“那里能攒的住钱嘛,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子一向是注重生活质量的人,再说,老子年纪越来越大,过两年就跑不动了,趁现在多捞点棺材本。”
张猴子没有撒谎,这里虽然又冷又湿,但非常安全,而且只有我们脚下所走的这一条路,行进的十分顺利,一个多小时过去,感觉体力还很充沛。随着进程的纵深,十几度的地面坡度稍有缓和,已经不那么明显,不过毕竟走出去这么远,我们现在的位置肯定位于地下若干米。
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张猴子建议休息。这时候空气已经潮的一塌糊涂,加上气温低,头发上结了薄薄一层霜,很难受。
“再有二十分钟,就能看到地下河了。”张猴子拿毛巾擦拭头发,随手朝前面指了指:“河岸比较陡,又潮,可能有点滑,比这里难走,大家小心一点。中间不停脚,等过了地下河,会有休息的地方。”
“还有河?”麻爹皱皱眉头:“深不深?老子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游泳。”
“应该不深,水流很缓,麻哥,你是老江湖了,这种小地方,难不倒你的。”
“那倒也是,老子大场面见得多了,总不至于阴沟里翻船,另外,老张你不要乱叫,老子不姓麻。”
张猴子把路程卡的很准,再次出发二十分钟后,我隐约听到奔流的水声,手电光柱还能映照出远处白茫茫一片水面。
“不对吧,你们听,这水声轰隆隆的,跟他娘的火车一样,水流会很缓?”
张猴子也是一脸诧异,我们几个紧走了几步,路面被一道不太高的小断壁截断了,断壁下面,一条十几米宽的地下河顿时映入眼帘。
这条河的流速虽然算不上一泻千里,但也不象张猴子说的未婚大姑娘一样温和。
河并不宽,如果放到南方的陆地上,可能不算什么。不过象我这样的北方人,天生对河流湖泊就有种陌生和畏惧。尤其是在这种漆黑一团的环境下,看见河,腿肚子马上开始转筋。
“老张。”麻爹伸长脖子朝下面看了看:“这就是你说的水流很缓?”
“卫老板。”张猴子怕我误会,急忙解释:“您是雷爷看重的朋友,老张我胆子再大,在这件事上也不敢信口胡说,前两次我们过来的时候,水流确实很缓。外面那么多兄弟,都能作证的。”
张猴子身边一个叫周旭的伙计也跟着帮腔,我就琢磨着,会不会是突降大雨的原因?
自然降水和地下水系之间有什么关系,我搞不明白,但如果张猴子不是撒谎的话,也只能用下雨来解释。
一群人暂时止步在河边,议论着能不能安全从河岸上通过。小胡子看的很仔细,我凑过去悄悄问他:“会不会有什么风险?我跟麻爹可都是旱鸭子,心里没底。还有,张猴子究竟是不是撒谎?你是南方人,好歹对河比我熟悉的多。”
“他犯不上在这种小事上撒谎,你看。”小胡子用手电朝下方照了照:“这个地方恰好是河道比较狭窄的一段,流速急,再往前,河道变宽,水流就会相应减缓。”
这条河的河道整体是个梯形,下窄上宽,河岸的坡度很大,只有临近洞壁的那一小部分地势还勉强算是平坦。张猴子说,他们从这里经过的时候,走的时快时慢,如果没什么意外,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深渊的边缘。
我们在原地磨蹭了半天,相互间商议了一下,张猴子发扬大无畏精神,率先在前面引路。我看他走的还算比较平稳,心也稍稍松了一些,等到人都下去的差不多了,我和麻爹一前一后从截断的小平台跳下去。
一脚踩到河岸上,我刚刚放松的情绪顿时紧张起来,心里暗暗发虚。眼睛看到的是一回事,身临其境又是另外一回事,张猴子走的看似平稳,但我跳下来以后,才知道在这种地段通行简直就是挑战自我。
张猴子事先的描述中,这条河宛如处子,波澜不惊,河岸宽阔。但可能是因为降雨,导致河水水位暴涨,人只能紧贴着身旁的石壁,一点一点慢慢朝前走。更要命的是,河岸常年被河水冲刷,非常滑,一不留神就得顺坡滚下去。
我走的很吃力,身后的麻爹更是叫苦不迭,望着河水,脸都绿了,隔着好几个人朝张猴子吆喝:“老张!你在老子心里留的好印象彻底没了。这种地方连走一两个小时,谁受得了。”
“麻哥,咱们走的慢一点,绝对没事,我们来回走了几趟,连裤脚都没湿。”
“嘴里说没事,等有事就迟了。你们既然来过,怎么不弄几件救生衣?就算有个游泳圈也比光身子强的多嘛。”麻爹双手扶着石壁,连声抱怨。
“谁都没想到河水一下子涨的这么猛。”张猴子想了想,说:“咱们有绳子,相互拉着,万一失足,旁边的人也有搭救的余地。”
几个人一听,都从背包里拿绳子,麻爹拽着就不松手了。匆忙间手电一扫,我看见麻爹花白的双鬓,心里突然萌生起一股莫名的伤感。
“麻爹,你年纪大了,就算在家里呆着,我们捞到油水也不会背着你独吞。每次都跟着东跑西颠,何苦呢。”
平时跟麻爹嘻哈惯了,很少正经说话,但这两句话我确实是发自肺腑。麻爹勉强笑笑,瞥了前面几个人一眼:“你不懂事,老子不放心。”
“但愿这是最后一次。”我暗自祈祷。
在河岸上艰难的走了一会儿,渐渐就适应了这种环境,情绪也一点点平稳下来。而且随着不断行进,脚下的河道变宽,河水流速相应的趋于平缓。不过在河岸上行走总是很别扭,既想快点走出去,又怕走快了出事,人人都小心翼翼,麻爹也非常罕见的一路保持沉默。
这种蜗牛似的行进速度很浪费时间,本来一个多小时就能走完的路,现在最少要延长三分之一,甚至更多。走的时间一长,潜意识里就觉得双腿发软,很想坐下来休息休息。正走着,张猴子回头给我们鼓劲,说地下河这段路已经走了一大半,坚持坚持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紧跟着,他又来了个大转折,提醒我们前面不远处是个坡度比较陡的危险地段。
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
张猴子猛然来了个大喘气,就让我有些不满意,这一路上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把很多细节说清楚,但是这家伙早不说,偏要等一只脚踏过去的时候才开口。我感觉被糊弄了,抬手拿手电照着前面的路。
“比现在还陡?那还能过去不能了,我怎么老觉得有点虚。”
“卫老板。”张猴子隔着几个人扭头对我说:“我和兄弟们过了两次,其实水位涨不涨跟我们关系不大,咱们只在河岸上走,又不是下河游泳,只要脚底下稳一点,肯定能过去。过了前面那一点陡坡,后面的路就平坦多了。”
“走吧,现在又不能退回去,抓紧绳子。”和尚回头对我说,在这样的地方,连小胡子都没办法走的快,要一步步站稳了才能迈出下一步。
走了这么长时间,我总算对脚下的路稍微适应了一些,就算再陡一点,也能勉强对付过去。几分钟之后,张猴子所说的危险地段估计到了,前面那些人的速度一下子慢了很多。我下意识又把身体朝石壁贴了贴,回头招呼麻爹小心一点。
“卫少爷。”麻爹贴着我的耳朵说:“这条路怎么看怎么险,油水是一定要捞的,但是命更重要啊。”
走在这样的路上,我并不是一点都不怕,只不过因为身边的人多,所以无形中胆子也壮了很多。我安慰麻爹,答应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让小胡子给他拿一笔现钱。
借着手电光,我看了一下,这段路确实比我们走过的要陡,不过并不长,最多三四十米的样子。慢腾腾的走了一半,感觉问题不算太大。这些伙计看样子都能顶得住,就是麻爹跟在后面让人放不下心,我刚想抽空鼓励他两句,就听到他在后面发出一阵短促的惊叫。
一听就知道,麻爹肯定没站稳,不小心顺陡坡摔下去了。我跟和尚反应都很快,麻爹掉下去的同时,也带着我们手里的绳子一起溜下去。我跟和尚身体立即使劲朝后仰,拽着手中的绳子紧贴着石壁,旁边一个张猴子的伙计也赶紧拉着绳子帮忙,三个人一起发力。
万幸的是,我们的绳子很长,力量被每个人都分担了一些,缓冲了一下麻爹摔下去的惯力,而且,这个地段的河水流速因为河道较宽的原因,缓和很多,等麻爹落水之后,我们迅速站稳了脚跟,只要他不松手,就能把他重新拉上来。
几把手电全部朝下照,白花花的水流中,麻爹拽着绳子上下起伏,断断续续传来几声嚎叫,估计是吓的不轻。我们三人按一个节奏往上拉他,虽然局面险峻了点,但基本还能控制的住。
就在麻爹身体即将被拉出水面的时候,我就感觉一股极大的力量从他那边猛然传过来,淬不及防之下,差点也被带下去。和尚拧着熊腰,咬牙拉住绳子,我借着这股力重新站好位置,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已经被拉出水面的麻爹整个人又重新没入水中。
“水里有东西!”我使劲拽住绳子,拼命和水中那股大力抗衡。剩余的人一听有情况,马上又挤过来两个帮忙。但是坡面太陡,几个人完全挤在一起非常吃力,时刻都要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但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绳子那端传来的力量始终没有减小,麻爹就在两股力量之间来回沉浮,一会儿被拉出半截身子,一会儿又完全没入河水里。
“卫老板!不能硬拉啊!”张猴子心急火燎的提醒:“万一是什么东西在下面咬住麻哥,咱们这边一用力,说不准就把他拉坏了。”
我一听,心里顿时一沉,手里的绳子也不敢再继续硬拉:“那怎么办!”
麻爹这时候本来被拉上半个身子,我们几个一停止用力,他又往水里沉了沉,只留个脑袋在水面,惊恐万分的乱喊:“快......拉......拉老子......上去......”
“先拉上来再说!”和尚招呼道:“水下面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再耽误一会儿,人就被啃的只剩骨头了!”
“拉!”我咬了咬牙。
虽然落水的只是麻爹一个人,但对我们来说,也似乎面临着生死攸关的险要时刻。水下那股力量源自何物,我们不知道,也不知道眼下承受的力量是不是它的极限,万一这股力量再突然暴涨,说不准就会把上面的人一股脑的也给带下去。
不发狠是不行了,几个人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渐渐的,水下那股大力有些抵挡不住,麻爹也一点一点的被拖出水面,几乎所有人全都多多少少的用了些力。
“再加把力!”张猴子急促的喊道:“把下面的东西也带上来。”
我们憋着一口气不敢松懈,只顾着用力往上拉,麻爹全被拉上来的时候,那股大力几乎在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股力量一消失,压力顿减,麻爹最多一百来斤,几下就把他拉了上来。我的眼睛都忍不住想要闭上了,很怕麻爹只剩半截身子。
不过还好,麻爹被折腾的只剩半条命,身子却还完整。
“麻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麻爹明显吓坏了,脸色铁青,嘴唇被冰冷的河水冻的发紫,一上岸就忍不住乱打哆嗦。周围的人全向前后散开,我马上仔细看了看,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应该也没有见血。
“老子没......没事......先......先离开这......这鬼地方......”
麻爹这么一说,我才放心。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他简直可以说是在鬼门关溜了一圈,看着麻爹被浸的湿透的衣服和不住颤抖的身体,我很不忍。跟麻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虽然没在行动上给我什么帮助,但心里总是向着我的。
我们本来不打算在河岸上休息,但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得不临时调整计划。这里的气温很低,麻爹浑身是水,如果不处理一下,会冻出毛病。等麻爹稍稍喘匀了气,我们勉强把剩下那段陡坡走完,选了一块较为平坦宽阔的地段,暂时落脚。
我们一人匀出一件衣服给麻爹穿,他的湿衣服拧干了在炉子上烘烤。一直到这时候,麻爹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说起话来声音直发颤。我斜眼看了看张猴子,他的脸色很尴尬,连带着他手下的伙计,没一个人敢乱说话。
“卫老板,这次我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张猴子苦着脸说:“我们来回几趟,都没人失足落水,根本不知道水底下还有东西,你要是不信,现在就把老张扔河里去。”
我皱皱眉头,正要说话,麻爹在旁边拉住我:“算了,老张可能真的不知道,谁能不爱惜自己的命?要是早知道水里有古怪,不会不做一点防范。老子一步没站稳,掉进水里,怨也只怨老子倒霉。”
“麻哥......”张猴子正愁解释不清,一看麻爹替他开脱,都快感动哭了。
仔细想想,张猴子如果知道水下有危险,也确实没什么瞒我的必要,他也走的同样的路,一样担风险。雷英雄是为了做大事,而不是专门来算计我。所以我心里的气慢慢平了,没和张猴子计较那么多。
张猴子说了一堆好话,然后乖乖的缩到一旁,我帮麻爹烤着湿衣服,问道:“麻爹,水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不清楚。”麻爹裹裹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打了个冷战:“老子当时慌的心都飞了,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往下拖我。”
“咱们烘干衣服就走,麻爹是命硬的人,一辈子风浪见的多了,是吧麻爹?”和尚指指身后,说:“老张说没多远就是一大块平坦地,很安全,过去好好休整一下。”
这次跟雷英雄合作,小胡子跟和尚名义上都是我的下属,所以平时很少说话。我用手电扫了小胡子一下,征求他的意见,小胡子轻轻点了下头,我就没再多说。
张猴子的两个伙计接过我手里的衣服,帮麻爹烘干,我趁机烧了点水,又拿两大块巧克力给麻爹吃。他喝了两口热水,攥着巧克力,迟疑了一下,然后悄悄凑到我耳边说:“这票买卖老张说之前探过路,但是后面的路一定要小心了。”
“怎么了?”
麻爹浓重的连心眉一跳:“刚才人多,老子不想多说,你知道在水下是什么东西拖着老子吗?”
“是什么?”
“老子当时什么都没看见,但敢打保票。”麻爹喉结一动,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那东西十有八九是鬼。”
@风轻云淡心若水 846楼
终于还是用手机追上了,有磨铁账号,但是手机翻看很痛苦,所以只能在天涯等更,并不是付费不付费的问题,希望能够理解。支持作者,推荐更多朋友分享好文!
-----------------------------
理解理解,能够冒泡顶贴,已经是对作者有力的支持了,希望一直关注下去,祝工作顺利
@夏87伤 860楼
楼主,我好喜欢你。以及你的文。我现在是手机党啦,有时间去磨铁顶你。我竟然这么有耐心的等着楼主更新额(⊙o⊙)…
-----------------------------
谢谢夏伤妹妹,欢迎常来~~~
@小杨是坏分子 855楼
问问楼主,魔铁那能不能让别人帮充值的,能的话怎样充到我的帐号
-----------------------------
可以让你的朋友直接冲到你账号,如果信得过作者,作者可以帮你冲。谢谢小杨一直以来的支持
@麻杆鱼2012 868楼
更新哥,你能不能多转几个好看的啊
-----------------------------
目前就转载这一本书
今天来的晚了,顶贴支持的朋友,不能一一的回复你们,在这里一并谢过。下面更新今天的章节
第一百一十九章
乱(一)
“鬼?”我马上就感觉脊背上冒了一层鸡皮疙瘩,尽管周围还有其他人,但是麻爹话语里那股寒意让我浑身发冷,我诧异的看着他:“麻爹,你开什么玩笑!”
这可能吗?如果说河里面有大鱼甚至大虾大螃蟹之类的东西,起码有几分让人相信的理由。但麻爹说水里有鬼,真是太扯淡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子有心情跟你开玩笑?之所以不当众说出来,是怕大伙儿都乱成一团。”说着,麻爹悄悄撩起自己的裤脚:“你看。”
虽然这地方漆黑一片,全靠照明工具照明,光线不太好,但借着手电的光,我仍然清晰的看到,麻爹右脚脚踝处,有一个黑乌乌的指印。指印黑的象墨一样,有三四根手指的印记,我一看就头皮发麻,自然而然的开始联想麻爹在水下的那一幕。
“这是怎么弄的!”
“不知道。”麻爹摇摇头,放下裤管:“说实话,老子当时虽然没看到水面下的东西,但能感觉出来,是一只手拉住老子的脚,使劲往下拽。卫少爷,别说老子危言耸听,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的很,这种指印跟鬼拍背一样,搓都搓不掉。”
麻爹的话让我心里一阵恶寒。我很少下坑,鬼鬼神神之类的东西,在我看来基本都是无稽之谈,但他脚踝上的指印无比清晰,那种漆黑的颜色仿佛已经渗进皮肉里,看的我毛骨悚然,浑身上下鸡皮疙瘩不停的往外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紧张的盯着麻爹的脚踝。
“这件事别声张。老子琢磨着,就连张猴子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你一喊出来,人心就乱了。做这行的人,本来信得就多。卫少爷,你觉得不稳当,就暂时退回去。就算硬着头皮往下走,也一定长点心眼,后面有什么事,让他们的人先去趟趟路。”
正说着,张猴子的伙计把烘烤干的衣服送过来。麻爹喝了不少热水,又穿上衣服,精神恢复很多,大家就先后站起来,准备一口气走完这段河岸。我们纷纷背了装备,手电光来回乱晃,从原地一字排开,仍然由张猴子带着往前走。
我们刚要迈步,身后就传来几声很急促的呼喊。我仍然沉浸在麻爹脚踝上那个鬼气森森的漆黑指印中,心情还是很紧张,猛的听到几声尖细的呼喊,立即感觉心一慌,差点把手里的手电甩出去。
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我分辨出那几声呼喊好象是雷朵的声音。
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几把手电齐刷刷朝后面照去,雷朵正怯生生靠在远处的石壁上,一脸很无辜又很无助的样子。
“卫天哥哥。”雷朵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勉强挤出一副笑脸,大声喊着:“不好意思,你们能走的慢点吗?我跟不上了。”
一看见雷朵,张猴子急的差点跪下来。小妖精是雷英雄的心头肉,万一出点事,张猴子也就不用活了。
“带好绳子,去把她接过来。”
张猴子的两个伙计二话不说,朝雷朵那边靠拢。我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身处的位置正好是那段要命的险地。
好容易一点一点把雷朵接过来,我心里明明有气,对着她对发不出来。雷朵脸色苍白,发梢上沾着潮气凝结的水珠,牙齿在格格乱响,让人很心疼,我嘴边责备她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
我们这群人中的主事者都进了洞,外面留守的全是次要人物,谁也不可能一步不离的守着雷朵,她想偷偷跟进来,没人拦得住。
象这样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什么地方都敢进,让她跟着到红石坳,真是个错误到极点的错误。
“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保证不捣乱,不说话,我就看看。”雷朵一接近我们,立即感到很安全,神色间也稍稍恢复了一些,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跟我保证她绝对不捣乱。
“你真有本事。”我苦笑一声:“摸黑都能跟进来这么远。”
“就是啊,我一路跟过来,很不容易呢。还有塌肩膀大叔,他没事吧?刚才我看见他掉到河里去了。”
“当然没事。”麻爹刚才还吓的面无人色,这会儿就又吹开了,拍拍胸脯,另只手使劲抓着绳子:“这种小河沟,老子见的多了,老子过去人称浪里白条,下海摸蚌都没问题的。”
雷朵一出现,我就感觉身边多了颗炸弹,赶紧把她交给张猴子。张猴子是个精明人,但看见雷朵也脑袋发胀,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唉!先走完这点路再说吧。”
“看你的样子,很不乐意我来?”雷朵对张猴子可没那么客气,一看他愁眉苦脸,立即发飙。
“哪儿敢呢,我乐意的很。”
这一次张猴子没有撒谎,过了刚才那段很陡的河岸,剩下的路就好走多了。没过多久,地下河朝左改道,轰隆隆流进深渊,右边的河岸空出一大片很平坦的实地。
“老张,前面是不是就该看到大门了?”
“已经不远了,门就在深渊上面那条过道的尽头。大伙估计都累了,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让麻哥也缓缓神。”
我站在原地大致看了一下,脚下这块实地和深渊上的过道相连。至于深渊下的情景,暂时还看不到。老张说,其实深渊并不是特别深,大概七八十米的样子,下面全是水,可能因为光线以及心理原因,总让人觉得深不见底。
有人取出炉子开始弄吃的,雷朵对这些事很感兴趣,挤过去帮忙。张猴子彻底没辙了,陪着笑脸,一个劲儿围着雷朵转,温言温语的给她做思想工作,想让她安分一点。
“妹子,别跟着闹了。”我也帮腔道:“我们有正事做,这地方又不是地质公园。”
“我跟着看看,又不碍你们的事。”
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这里稍事休息,马上就得通过深渊上的过道,去对付门。就算侥幸打开门,门后是什么情况,谁都说不准。尤其麻爹给我看了他脚踝上的指印之后,我对这个地方已经产生了些许恐惧,如果不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三番五次出生入死,把胆子练大了,估计连我都要打退堂鼓。
张猴子也很为难,他原本想派两个人,先把雷朵送出去,但刚才发生在麻爹身上的一幕,让人想想就脊背发凉。其实跟他进洞的伙计都是狠角色,单枪匹马也敢在这里杀个来回,可牵扯到雷朵,几个人就蔫了。
“要不这样。”张猴子很诚挚的对雷朵说:“咱们各让一步,留两个人在这里护着你,我们去过道那边办事,等事情搞完了,再一起出去。等回头见了雷爷,我保证不提你偷偷跟进洞的事,怎么样?
“是啊。”和尚也憨笑着插嘴:“瞧你老爹多疼你,你不说好好孝顺他,还净跟着捣乱。”
好说歹说,雷朵终于算是让步了,答应留在这里等着。老张看看表,对我说:“卫老板,咱们再休息一个小时,养足精神,就出发,你看行吗?”
“好,就这么安排。”我确实有一点乏力,想靠着石壁闭目养神,但脑子里却始终静不下来。
大概是麻爹的事情干扰了我的情绪,而且,自从雷英雄跟我透漏了那个秘密之后,我心里好象和小胡子又产生了一层隔膜。比如这次行动,除非我实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会跟他简短交流一下,剩下的事,都闷在心里。
小胡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可能是一条真理,人,都有两张脸。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隐藏在黑暗中的那张脸是永远不会显露出来的。
脑子一乱,心就静不下来,闭着眼睛感觉烦躁,我索性站起来,想到脚下这块阔地的边缘去看看那片深渊。手电一扫,就看见麻爹跟雷朵在远处叽叽喳喳聊的正欢。
雷朵明显对我很不满意,可能还在记恨我赶她回去,看见我打来的手电光,撅了撅嘴,把头一扭。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我想套套近乎,雷朵立即拉着麻爹朝别的地方走,似乎很不乐意跟我搭话。
我知道雷朵就是这种刁蛮脾气,也不跟她计较,转身走了几步,慢慢接近深渊的边缘。
眼前这种很复杂的地质构造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地下河在深渊的边缘飞流直下,形成一道落差很大的瀑布。而深渊底部,好象还有别的水系,跟瀑布的水汇聚在一起,继续向西奔流,再远的地方,就看不到了。
我特意看了看深渊上那条十分狭窄的过道。这条过道无疑也是天然形成的,但是从外形上看,它很象一道桥,而且是那种巨型的跨江大桥,把深渊的两岸连接在一起。我目测了一下,整条过道大概一百来米长,尽头那里模模糊糊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正看的出神,隐隐约约就听到麻爹和雷朵的呼喊声,我心里一沉,立即感觉出了事,调头就往后跑。但手电照来照去,始终没看见他们两个人,等到跑的近了,才发现麻爹不知道怎么搞的,又翻落到河岸边缘的陡坡上,两只手拼命扒着一块凸起的石头,而雷朵抱着麻爹的腿,两个人等于全部悬空了,雷朵的双腿已经泡到了水里,被冲的东摇西晃。
第一百二十章
乱(二)
我一看就慌了,麻爹承担两个人的重量,看上去非常吃力,佝偻的腰板似乎都快被拉直了。而且河道上的石头在河水上涨的时候会受到冲击,长年累月下来光的和鹅卵石一样,蒙着一层水气,非常的滑,人抓着石头根本吃不上力。
其余的人距离比较远,但也发现异常,正朝这边跑。我唯恐麻爹坚持不住,飞快的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伸脚蹬住一块石头,探出半个身子,抓住麻爹一条胳膊。
“坚持住!人马上就来!”
手一伸出去,我就知道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被麻爹和雷朵两个人的重量一坠,身体顿时失控,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稀里糊涂顺坡朝下滚。
好心办坏事,麻爹本来就很吃力,我一滚下去,他再也坚持不住,三个人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同时从陡坡跌落进冰冷湍急的河水中。
从陡坡滚下去的时候,我就晕了,下意识紧紧拽着麻爹。河水凉的刺骨,我又被呛了一下,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连恐惧都忘了,全是白茫茫的水。
完了!
在那种情况下,人没有思考的余地,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拼命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然后死不松手。我不想害麻爹,但这种本能反应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双手紧紧拽着麻爹,然后昏天黑地的随着河水漂流。
地下河的河道在这个地方转弯,而且流速因为地势的原因快了很多,我已经失去时间上的概念,只能感觉自己被冰冷的河水紧紧包裹着,身不由己的上下起伏。猛然间,漂浮的身体一空,急速在一大片水花中落进深渊。
就在落入深渊的一瞬间,已经完全丢失的意识好象恢复了一点点,这一点点意识完全不够思维,只是让我回想起深渊的深度以及河水中被麻爹称之为鬼的东西。
而且,这些意识里充斥了死亡所带来的阴影,我感觉这种死法太让人难以接受,如果非要死的话,我宁可选择死在陆地上,死在头脑起码清醒的环境下。
按照自由落体的速度,二三十米的深渊,只要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就能落到底部。对于人体来说,这个高度简直是死亡的代名词。不要说陆地,就算是水面,如果人的姿势不当,摔在水面和摔在硬邦邦的石地上几乎没什么区别。
我们三个人在这样的状态下,想刻意去调整落水的姿势是不可能的。万幸的是,我记不起来自己是以什么姿态入水的,但并没有那种摔在石地上的感觉。一头栽进深渊下的水面,整个人象一枚炮弹,重重射入深水中。
奇怪的是,由那么高的地方垂直坠落下来,仿佛把我摔醒了,残存的意识迅速恢复。深渊下的水流比上面的地下河还要湍急,我还没从水底完全浮上来,就被冲出去好远。等脑袋短暂的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我条件反射似的深吸了口气,随即又被无边无际的河水给吞没。
从落水到现在,估计连一分钟都不到,我一直把麻爹拽的很紧。脑子一清醒,就很担心他的安危,但水流实在太急,身体始终在水里浮浮沉沉,脑袋偶尔露出水面,连换气的时间都不够。
顺着河水不知道漂了多远,河道好象猛然间转了一个大弯,但漆黑一片,究竟是不是错觉,我也不敢确定。紧跟着,我就感觉,河水的流速一下子慢了很多。
意识一恢复,各种危机感开始不断充斥大脑,不说这里的水面下有没有麻爹所说的鬼,就算一直顺着水往下漂都是个很严峻的问题。我腾出一只手,在手里不停的左右乱抓,想搭上个能够借力的东西,暂时缓解一下局面。但这种地下水系比较特殊,我实在想不出来能有什么救命稻草可捞。
这个念头尚未转完,身体就在水里撞上了什么东西,幸亏这时候水流变缓,冲击力大幅度减小,才没被撞死。不过这样一来,随波逐流的势头随着撞击稍稍一滞,我也不管那么多,伸手在周围乱抓,一把就抓住了一根手腕粗细的东西。
匆忙间我也来不及细想水里这东西是什么,抓住就不肯松手了,暂时卡在这个地方。我努力把头伸出水面,断断续续朝麻爹喊,让他也抓着水里的东西。
麻爹虽然年纪大了点,智力还是没问题的,尤其遇到危险情况,反应速度比那些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还要快。虽然周围一团漆黑,但很快,我就觉得另一只手压力顿减,明显是麻爹也抓住了这根手腕粗细的东西。
“放......放手......老子抓......抓牢了......”麻爹在轰鸣的流水声中断断续续的大喊。
我一听麻爹安然无恙,心里堵着的石头总算消失,另只手松开麻爹,攀在那根不明物上。两只手一齐发力,顿时把泡在水里的身体控制住,脑袋连同胸口都露出水面。
没办法形容现在的感觉,反正心里一下子安稳了很多。暂时脱离了生死边缘,我立即想到雷朵,连忙吐出嘴里残留的河水,问麻爹:“麻爹,雷朵呢?”
“雷家小姐也在。”麻爹明显也牢牢抓住了不明物,说话很顺畅:“老子绝不会丢下她不管。”
随即,我就听到雷朵发颤的声音:“卫天哥哥,塌肩膀大叔,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麻爹第二次摔下陡坡,肯定是这丫头给连累的。不过现在根本顾不上埋怨她,我最关心的是手里所抓的东西结实不结实。
这根手腕粗的东西好象一半在水下,一半露出水面,坑坑洼洼,非常粗糙。摸起来象是金属,感觉还比较牢靠。我伸出一只手,试探着朝上继续摸索,这根东西露出水面后还延伸出去很长,暂时摸不到另一端。我使劲扭了一下,纹丝不动,于是就产生了顺着它往上爬的念头,虽然暂时止住了顺水漂流的势头,但一直泡在水里,很不踏实。
我跟麻爹和雷朵说,让他们暂时呆着别动,我先爬上去试试。雷朵轻声说:“卫天哥哥,你小心点。”
“你要是一直都这么知书达理该多好?”
“我......我都知道错了。”
“这些话以后慢慢说。”麻爹急匆匆的插嘴道:“雷家小姐也是无心之失,既然人家都知道错了,你还酸溜溜的埋怨什么?赶快,别忘了老子的脚踝。”
麻爹装的跟慈祥长者一样,不过我很清楚,假如是其他人把他连累下来,麻爹这时候保不齐已经泡在水里跟人家打起来了。而且,他一说脚踝,我也心里发毛,两条河之间有一道瀑布贯通,不管麻爹上一次落水遇见的是不是鬼,总之肯定是很要命的东西。
我用两只手交替着慢慢顺这根东西往上爬,身体还没有完全离开水面,就感觉它猛然粗了很多,而且肯定是某种金属。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出现高纯度的金属,还是这么大一根?我心里嘀咕,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直顺着往上爬。渐渐的,整个身体就完全脱离河水,浮力消失,一百多斤的体重让两只手有点吃不消,我试着用脚踩住水面上手腕粗的那一截,非常稳当。
一离开水面,我就有点吃不准了,周围太黑,看不到上面的情况,万一再失足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但落水的时候我们都是空着手的,没带背包,随身的手电早不知道甩丢到那里去了。
“卫少爷,上头怎么样?”
“这东西还算牢靠,我感觉支撑咱们三个人的重量应该没问题,但是太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一点一点摸着往上爬。”
“老子的打火机是防水防风的,你省着点用,抓紧时间。”
麻爹一说,我就想起来,他从和尚那里敲诈过一个高级打火机,据说是进口的,外形是个裸女,防水防风。麻爹爱惜的很,平时贴身放着,好象能跟这裸女打火机培养出感情一样。
我小心翼翼的退回去,摸索着从麻爹手里接过打火机,甩掉上面的水珠,啪的打亮火苗。这点微乎其微的光明对我们来说无比珍贵,我赶紧把手朝高处探了探,好让光照的范围扩大一些。
借着打火机的亮光,我看了几眼就敢确定,现在所攀爬的东西绝对是一大根金属物品,而且很象是人为铸造出来的。金属物的表面很粗糙,一块一块的,好像浇铸出来的鳞片。再抬头看看它的整体形状,我就冒出个念头。
“这是条龙?”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乱(三)
“这?”我把打火机来回移动了一下,忍不住回头脱口叫道:“麻爹,这好像是一条龙!”
“龙?”
“就是一条龙!”我感觉手里的打火机已经开始烫手,暂时熄掉火苗,抱着金属物体说:“太远的地方打火机照不到,但我脚下踩的这一小片还能看清楚。好象是一条龙,一半在岸上,一般泡在水里。”
我一说,麻爹也仔细的去摸他抓住的东西。做这一行的人,对金银铜之类的金属十分敏感,因为平时总跟这些金属所铸造的器具打交道。情况危急的时候只顾着保命,可能会忽略一些东西,但我一提醒,麻爹很快就同意了我的说法。
“既然是这么一大坨铜,肯定塌不了,先上去再说。”
我再次打亮打火机,尽力朝高处爬,好给麻爹和雷朵腾出一块地方落脚。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开始沿着这块金属物往上挪动,很快就完全脱离了水面。雷朵这时候也变的很机灵,不用麻爹帮她,爬的飞快。
又爬了一会,我发现,露出水面的这些好象只是整件铜器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斜插进河水中的,应该就是一条龙。这个发现令人难以置信,因为在古代,冶金技术并不发达,铸造出这样一条龙,特别是在目前这种环境下,所需的人力物力简直不可想象。
脚下的金属物体积渐渐小了,可能是到了尾巴的位置,而且是倾斜的,人在上面站不稳,得手脚并用朝上爬。我拿着打火机爬一段,就停下来给身后的麻爹和雷朵照明,很快,三个人就爬到金属物的顶端。
这条河的河岸比第一条要险峻的多,狭窄且非常陡峭,我都快要爬到金属物顶端了,下面还是奔流的河水,麻爹就催促我再往前爬爬,看能不能想办法下到河岸上去。
金属物紧贴着石壁,等我爬到几乎没办法再向上的时候,隐约看到石壁上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麻爹,石壁上有个洞。”
“慢一点过去看看,总呆在这铜人上也不是办法,有个洞也比坐在这里强。”
我小心翼翼举着打火机,从金属物的顶端靠近石壁上的洞口。这个洞口非常宽阔,里面的空间应该很大,我仔细看了一会,就伸出一只手搭到石洞的边缘上,用力翻了上去,然后把麻爹和雷朵一个个都拉上来。
这么久都在水里泡着,一脚踩在石地上,心也跟着落回肚子里,我们三个人一起喘了口气。
“总算又捡了一条命。”麻爹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抹掉脸上的水珠。
我们三个人全都湿透了,刚才只顾着脱困,什么也来不及多想。现在一安稳下来,就觉得浑身上下象是一大块冰。但身边没有背包,也没有燃料,光靠体温去暖干衣服,完全指望不上。
心里这么想着,我就开始下意识的去查看山洞深处的情况。洞内的空间确实很宽阔,打火机一照,空荡荡的一片,我一点一点朝前走,渐渐的,就有些东西模模糊糊的出现在视线里。
麻爹眼神不大好,躲在我身后,眯着眼睛看,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只好问我。我也吃不准那些都是什么东西,但看上去,有点象箱子,非常多的箱子,一口挨着一口。
铜龙,箱子,证明这个地方并不是千年万年亘古不变,至少在若干年前,有大批的人曾经活动于此。
“好象有很多箱子。”
“箱子?”麻爹冻的瑟瑟发抖:“什么箱子?赶紧拆两个烧火,老子快要冻死了。”
我们三个人的境地十分之惨,浑身上下能够利用的资源只有一个打火机。麻爹一说拆箱子烧火取暖,我也非常动心,立即就朝那些箱子靠拢过去。
距离一近,我就看出来,这些箱子全部堆放在石洞的最里端。而且,除了箱子之外,还有其它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跟麻爹虽然都快成冻肉了,但警惕性还是很高,看了半天,暂时察觉不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胆子就大了点,蹑手蹑脚走到离箱子非常近的地方。
这些箱子和过去家里所用的那种木头衣箱大小差不多,堆放的有点凌乱。我蹲下来看了看,箱子打造的很粗糙,几块原木板子钉在一起就拿来用了,连漆都没上,可能只在外面涂了一层保护性的油料。除了箱子,四周还有很多半人高的雕像,有石雕,也有木雕。
打火机又有些烫手,只好暂时熄灭。麻爹伸手摸摸箱子,显得很兴奋,他说这些箱子都是木头的,虽然糟腐,但外面涂的油料起了一点防潮作用,估计一点就着。
我跟麻爹一起动手,拖出来一口箱子,箱盖和箱体之间的缝隙上封了一层松香。麻爹有点等不及了,把箱子侧放,猛踹两脚,硬脆的松香纷纷脱落。可能麻爹用力过猛,直接就把箱盖给踹掉,顿时,一块一块一尺见方的薄片从箱体中散落出来。
“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麻爹摇摇头,小心翼翼伸手捏起一片,随即,我们都发现这薄片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图案。
麻爹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有经验的,看了一会就说,这东西好象是一种树皮,从树上剥离下来,经过处理,可以代替纸张记录一些文字或者图画,和东北地区出土的一些契丹女真部落早期所用的桦树皮纸一样。
这种文字或者图画的载体非常落后,用它来记载信息,只能说明使用者所处的是一个生产力及科技水平都不发达的环境。
一整块一整块的树皮上,全是奇形怪状的图案,没有一个文字,让我不由自主产生一种猜想,贺兰山脉是党项羌建国之前活动最为频繁的区域,这个地方会不会是他们所遗留下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树皮上用图画记载下来的信息就显得弥足珍贵。
“能点着,快,先烧一堆火。”麻爹催促道。
我有一点犹豫,真把这些树皮点燃的话,说不准就会烧掉一个民族的一段历史。但这丝犹豫很快就被求生的欲望给打败了,三个人都浑身透湿,熬不了多久。
这个地方虽然很潮,但树皮存放在密封的箱子里,还算干燥。我先弄了一小块慢慢引燃,然后聚拢起一个小小的火堆。麻爹只嫌火烧的不够大,不停的往火堆上扔树皮。
“麻爹,这些东西说不定有用,能少烧点就少烧点。”
“这都什么时候了,先把衣服烤干,暖和暖和再说。”麻爹又拖来一口箱子,一边踹一边说:“我们俩是男人,咬咬牙挺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关键雷家小姐能受得了么?卫少爷,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别人想想嘛。”
我拦也拦不住,只好闭嘴。麻爹兴高采烈往火堆里添树皮,火势一大,洋溢出的热度就显得分外诱人,我也忍不住凑过去烤火。
我们三个人围在火堆旁边,一件一件烘烤身上的衣服。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询问他们俩是怎么落水的。
“老子走霉运,前后一个小时不到,就掉进河里两次。”麻爹刚要长篇大论,转眼看见一言不发的雷朵,口风立马就变了:“不过,雷家小姐头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出点差错也是在所难免的。这件事就揭过去不用再提了。”
麻爹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再问,雷朵半天都没有说话,这时候突然插嘴道:“不对,卫天哥哥,塌肩膀大叔,这件事不对。”
“什么不对?”
雷朵咬咬嘴唇,又看看我们俩,心有余悸的说:“是我掉进河里的时候把塌肩膀大叔连累下来的,但......”
“嗨!一点小事,还提它干什么。”麻爹十分大度,和蔼可亲的说:“又没有人怪你......”
麻爹只顾着表现风度,但我却觉得雷朵的神态有点反常,好象不单单因为落入河中而惊魂未定。雷朵的脸庞映照着火光,愈发显得苍白,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完全烘干,看上去楚楚可怜。本想好好教育教育她,不过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又有点不忍心。
“妹子,这地方太危险,咱们三个算是命大,恰好碰到水里的铜龙,否则的话......”
“卫天哥哥,不是这样,你听我说。”雷朵微微喘了口气,跟我讲了刚才落水时的详细情况。
第一条地下河临近深渊的时候,河道不仅转弯,而且猛然窄了很多,导致水位上升,流速加快。雷朵好奇,本来是打算看看,但在河岸上一下子没站稳,匆忙间就把麻爹也给带了下去。
她讲述的和我猜想的基本差不多,总之就是雷朵淘气,惹出这场祸。
“可我当时并不是站不稳。”雷朵下意识的朝我身边靠了靠,抓着我的胳膊来回摇晃:“卫天哥哥,你知道不知道,我之所以掉下去,是......是因为......”
“因为什么?”我已经从雷朵的举动中察觉到一些异样。
“有只手把我拽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