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0
解家的交接大典是慎重又隆重，几位祖宗的牌匾都摆上去了能不隆重吗？
解当家的正对着镜子系着盘扣霍秀秀就走了进来。今天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一辈的人大家一律穿的很正式，不是旗袍就是对襟衫。
秀秀穿了一身墨绿色旗袍稳重大方，她走到解雨臣身后看了看自己小花哥的脸笑了笑：“好，状态不错。”
“彼此彼此。”
两个人相视一笑，却不知对方都在想什么，霍秀秀坐到旁边沙发上捧了杯茶来，这次倒不是捂手，是真要品品，听说是吴二爷带来的上好猴魁：“刚才白三爷来了。”
“嗯。”
“依旧春风拂面，自信满满。”
解雨臣整这头发，看着自己这张脸思索良久还是拿起眉笔勾了两道：“田绍有没有来？”
“应该是来了，但恐怕是因为避嫌，所以每一起来。”
“哼。”解雨臣画上最后一笔后还稍稍一挑：“多此一举。”
十点半，场外已经开始躁动，各路人马络绎不绝，接待贵宾的都换成白三爷的人，这让一向是解家心腹的东三街很是不服气，一堆人围坐在二楼磨牙喝闷茶。老软是负责各种琐碎事宜，忙前忙后也不知在忙活什么。
吴邪好心叫他来歇歇，结果这小子刚坐下没多久就又被一大爷叫走：“哎！小伙子，三楼好像跳闸了！”
“得！”胖子磕着瓜子吃着桃浦：“咱也别管人家这闲事，坐定看戏就行，你说是不是啊，小哥？”
小哥靠在椅背上也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人家解家几位祖宗的牌匾，吴邪刚去后台看了眼小花捉摸着没什么问题，可这一坐下看那白三爷的架势心里又没底。
“小哥，你知道黑瞎子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吗？”
张起灵回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估计是出去转转。”
“他这人真闲不住！你说他今天会不会赶过来？”
“怎么可能？”胖子一嘴瓜子皮差点喷了出来：“阿瞎疯了还是傻了？来新月饭店这解家老窝？不被剁了才鬼了！”
将近十一点，那些子传说中摆身价的爷才纷至沓来，被新月饭店的胖老板专门一一安排在二楼的包厢。
周井纶，卫廉季，白三爷依次各居各位被请上正台，坐在解家灵牌的右首。看着样子怕是一切就绪就要开场了，白三爷捧着盖碗茶挂着茶末子优哉游哉。
十一点一到，新月饭店大门一关，一声熄灯在饭店各层荡了三遍这才罢了，然后接着是由解家伙计挨个点上灯笼，霍秀秀上台斟酒。
霍秀秀这动作真真叫一丝不苟，匍匐叩首，斟三次倒三次，最后毕恭毕敬地低头退下，再由解家得力伙计上台把三杯酒分别递给解家三位大佛。
整个过程所有人敛声屏气，虽说这枯燥的过程看不出什么玄机，可就是有一种气场压抑着你不敢胡言乱语，尤其是对着那在红灯笼簇拥下的解家灵牌。
解雨臣早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后台，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三位大佛向仙逝的解九爷敬酒，不过只能瞧见个背影，脸上表情实在是模糊。
这种时刻连平常随性惯的胖子都忍着不敢有什么小动作更别说吴邪和张起灵了，两个人神情肃穆的坐在台下的第一排简直是要把灵牌看穿。
最后铜锣一声响，三位爷敬酒完毕深鞠一躬。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解雨臣迈着沉稳的步子从正对台子的南边走了出来，踩着大理石面有种凉凉瑟瑟的感觉。
这是现任当家进香的时刻了，每每到这种时刻当家的都是手捏三根香向牌匾鞠上三躬，然后转向宾客鞠上三躬，最后转向三位元老鞠躬。最后如果现任当家继续独揽大权就把三根香进给祖宗，如若想与元老分权就把三根香递给人家，让人家代替你进香。
解雨臣清楚，这表面看着是给不给权的问题，可实际上却是直白的多，如果代替进香就说明自己不承认与黑瞎子的关系，暗中私通是无中生有。如果是亲自进香那么就大胆承认与黑瞎子的关系，坦坦荡荡面对一切。
做这道选择题他用了一周的时间，而往往大量的时间却只用在最关键的一刻。
提着袍子上了台，朱红色的缎子被烛光照得灼灼生艳，像是即将涅盘而非，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秀秀从侧台上来，亲自捧香递给解雨臣。
又是这一刻，又是穿过长长的走廊，无数双眼睛在见证着这一刻，耳边想起了环绕着二十多年的话：解家生，解雨臣生。家亡，解雨臣定当死无全尸！
背过身在祖宗牌匾面前鞠了三躬，血浓于水，不弃不离。
转过身在贵宾族人面前鞠了三躬，君子一诺，东山再起。
最后侧过身对着三位元老鞠躬，往事种种涌上心头，就像白驹过隙，今日一过，必要如数奉还！
解雨臣做完整个程序，背对着所有人开始进香，是亲自还是代替，是承认还是否决全在这一刻。
霍秀秀与解雨臣几乎是背靠背的，她看着台下突然心里一个冷颤，这丫头从小眼睛亮也是练出来的，如今她有这个自信能说自己没认错人。
台下那人，没有黑夹克，没有黑墨镜，穿了身白衬衫还扎了个小辫，这是……黑瞎子！？
平常这家伙带着墨镜就算是看脸型也记不住具体样子，如今摘掉墨镜再穿一身白就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不是乔装简直是彻底改变，只为了……观望这场交接大典？
霍秀秀在台上站着倒抽一口冷气，台下那人似乎注意到自己的不安，竟然还微微一笑！秀秀微微侧头看身后那人，双手几乎要把新做的旗袍揉烂了！她从来不知道小花哥作何打算，如果是代替进香那台下的黑瞎子……
只看解雨臣抬起双臂闭上双眼，真是在进行一场隆重的仪式！好像天地间只剩他一人一样，把三根香举过头顶停顿了五秒然后缓缓张开眼睛，白三爷在旁观望瞅着差不多了，就已经拄着拐杖起来准备接香了，没想到……
解雨臣无比自然地抬腿向前迈了一大步，双手执香稳稳当当地亲自插在香炉中！
仪式结束一瞬间全场鼓掌，白三爷愣了片刻才转换表情，手在空中转了个弯拍拍解雨臣的肩膀然后自己也开始热恋鼓掌。
“解老九，干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