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叫祸不单行,那我绝对是一个极佳的例子。
我叫海东青,一个刚刚被大学开除的八零后。
本在念大四的我,倒霉就倒霉在自己的女朋友太过漂亮。毕业前我和她在学校食堂吃饭,碰巧一群学校的痞子过来耍流氓。我气不过,用手中那明晃晃的叉子狠狠在他的右腮帮子上戳出了三个透气的窟窿眼。谁知道对方有势力,我赔钱不说,学校最后连毕业证都没发给我。
没有毕业证就没法找工作,没工作就没法生存。没几天,漂亮的女朋友不愿意再跟我喝粥扯淡,跟一个年薪十万的男人好上了。
这还不算完,噩耗一件接着一件,我家是唐山沿海的渔民,家里有一艘渔船,世世代代在渤海湾打鱼。因为靠近唐山沿海的东经120度10分、北纬39度18分这个坐标点附近的海域盛产皮皮虾,且个大肉肥,所以收入还算不错。与附近其他渔区相比一条渔船的年收入就要多上十几万元甚至更多,这个坐标点也成为海上捕捞作业的一块不可多得的“肥肉”。本来这个坐标点附近主要由河北省秦皇岛、唐山两地渔民捕捞作业。但是,近年来辽宁省绥中、葫芦岛渔民船队经常过来捕捞,造成双方关系紧张,摩擦不断。本来河北的渔船仗着人多一直欺负人家辽宁的渔船,哪想到人家一直积蓄力量,有一天趁河北渔船没防备,100多艘烧柴油的捕鱼船呼啦就上来了。先是用在船舱里准备好的鹅卵石砸人,而后直接用装了水下撞角的渔船进行撞击。我倒霉的父亲就是头上挨了一石头,又被对方渔船这么一撞给撞下海去的。当时场面太混乱,双方只顾着还击,等战斗结束再找我父亲早没影子了。我家的渔船还雇着几名工人,等他们把渔船开回来哭着向我母亲报告的时候。我母亲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当场突发大面积心肌梗死,没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一家四口转眼只剩一半,我们家买渔船那是跟亲戚借的钱,还有20多万没有还上,我永远忘不了那年除夕,别人家都在噼里啪啦放爆竹,只有我们家静悄悄的,灵堂都没撤,送走了要债的亲戚,我和大哥在母亲遗像前含着泪干坐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大哥递给我支烟,沉声说:“爹妈都不在了,留在家也没意思,家里那条渔船总不能贱卖,卖了也不够还债的,你也没法找工作,这么的吧,雇几个人,咱把渔船开起来,跟我下海吧。”
我大哥叫海东亮,原来在北海舰队当过兵,退伍后一直在海上运输公司跑船,虽然海员工资不少,但要是指望这点工资把债还清那可就困难了。我知道,大哥想这么干,也是为我博一个出路。毕竟,我也是大学生,又受了爱情的挫折,一直没工作这么闲闷着,脑瓜子哪天想不开,出点啥事也难说。
我问咱们捕鱼一年能挣多少钱,能赚10万吗?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心里还记恨女朋友甩我之前找的那个年薪十万的新对象。
大哥笑了笑伸出两根指头说:“挣俩都没问题,渤海湾的海鲜一年四季不断档,咱们捕完毛蛤蜊捕螃蟹,捕完螃蟹捕鲳鱼,捕完鲳鱼捕鲅鱼,鲅鱼刚捕完,捕海蜇的季节又到了,捕完海蜇,又到了秋季捕捞对虾的好时节!你算算大海里的海鲜要多少有多少,咱们兄弟只要踏实肯干,现在海鲜价格这么高,一斤大黄鱼都能卖上百块钱,一年赚个20万那真是小意思!”
听说能赚那么多钱,我心里一动,要知道现在的大学毕业生工作都不好找,即便找到工作了,辛苦打拼又能几年赚到20万!我只想了不到一分钟,就点了点头,说我去。
但现在回想起来,假如能预知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就算一年一百万我都不会去。毕竟生命才是第一位的,不然有命挣钱没命花,就算有再多的钱,还不全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