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道士那些年

  这样被困的经历,我曾经有过一次,那就是在荒村,我们联系不到外界。

  但那一次的经历却没有这一次这么有压力,因为那一次如果我们放任老村长不管,其实是可以原路退回的,就是没有交通工具而已,哪像这一次被阴魂鬼物困在了一个屋子里。

  我捏紧了手中的碗,问郑大爷:“有办法吗?”

  郑大爷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诉说了另外一个问题:“血菖蒲燃烧的烟雾,最多可以和阴魂鬼物对持两天,接下来那些菖蒲之灰,可以暂时的阻挡阴魂鬼物进屋!血菖蒲我院子里还有一些,但那些用来燃烧太过可惜,因为那些是受到秘法灌溉最多的菖蒲,另外...”

  我不明白郑大爷我问郑大爷是否有办法,他干嘛给我说这些,但我也只能这样听着。

  “...该做的防御,我们做到了什么程度,你也看见了,不过在这阴气聚集的地方,阵法的效果如何,你身为一个道士也应该清楚!总之,一切的防御也拖不过15天!更何况,全村300多人全部聚集在这间屋子,饮用水也还罢,院子里有井,可是粮食是撑不过五天的。”郑大爷说完之后,坐在门槛上,那神情就像一下子老了10岁一般,连精神状态也有些萎靡了。

  他同我一起盯着四方不远处翻腾的鬼雾,几乎是同时叹息了一声。

  沉默了良久,他才说到:“鬼雾中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小娃娃,你可否给我详细的说来?我看看在那鬼雾中是否还有一线转机?”

  鬼雾中吗?我苦笑了一声,在那里面寻找转机,可能是徒劳的吧,这样想着我把在鬼雾中详细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郑大爷。

  果然,郑大爷听罢,良久的苦笑不已,是否有转机,从他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来了!

  在沉默中,凉风已经吹冷了我手中的那碗姜汤,我放下手里的碗,心里虽然感到形势的严峻,却没有什么绝望的感觉,或许是我处在绝望中的次数太多了,心中也就自有了一股属于自己的坚韧,不相信会绝望,也不相信这世间只要人心不绝望,就真的有困死人心的困境。

  我想安慰郑大爷两句,却不想郑大爷却忽然开口了:“就算情况再糟糕到什么地步,我们也不会忘记这守护的责任,更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是要和这些阴魂一战,也要最顽强的去战斗!我道家人相信天命,天命于此,落在我守湖一脉的身上,又怎么可能会逃避!大不了一死,死得其所,自然也就含笑瞑目了。”

  郑大爷这番话说得我内心感动也热血沸腾,我望着郑大爷,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在黑岩苗寨山谷那一战中热血沸腾的身影,也仿佛了看见老回头也不回冲出去的背影,看见了洪子举枪屹立不倒的身影....这个世间,总是有英雄的,真是英雄,又哪里需要人们去赞颂,去肯定,去流传他的故事,他要的不过成就自己心中的英雄!

  “是的,我们也不后悔来到湖村。”我没有太多热血沸腾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毯子,风吹来,残阳如血的天空仿佛恒古不变般的沧桑,我是真的不后悔。

  “好!”郑大爷高呼了一声,然后转身进屋了,他说到:“坚守在这里来看罢,看看老天会给我们什么样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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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人们的紧张忙碌中,很快就过去了一天,那血色的残阳已经散尽了,换上的是黑沉沉的天空,不是夜色的那种黑,而是一种雨水要下未下,天空压抑的黑沉。

  这一天一夜每个人都过得不算好,在忙碌后的休息总是伴随着阵阵的鬼哭声,梦中惊醒陷入各种恐怖的人不计其数,任谁也是休息不好。

  要知道,在这里的都是心智较普通人坚定的道家人啊!

  在有效的手段下,救回来的路山和那个中年人恢复的不错,在又是一个傍晚时分的此刻,路山终于彻底清醒了!

  最开心的自然是陶柏,他难得的放下羞涩,在屋中又蹦又跳,而路山只是微笑的摸着陶柏得脑袋不说话。

  我站在特意给路山留出来的一个单独小间门口,静静的任他们两兄弟发泄喜悦,等待着。

  好一会儿,陶柏才重新安静下来,坐在了路山的身旁,而路山望着我,郑重的说到:“谢谢你。”

  “不用谢我,你该感谢郑大爷这座院子真的够大,还能用布帘给你隔出一个小间休息,休息好了,才能恢复得快嘛。”我满嘴跑火车,其实是不想承路山的谢意,从始到终,我必须要承认,虽然我对路山一直抱有怀疑态度,不能放心的将他当朋友,但他帮了我不少,这次被困也是为了给我取来资料,我该出手去救。

  而且,路山在鬼雾中还帮助他人的行为,让我觉得这个人的人品真的不坏。

  路山是个如何精明的人?我的说法让他笑了,他低头沉思了一下,摸出了一支烟点上,淡淡的说到:“把我当朋友了?”

  我沉默,这倒不是矫情,而是有些尴尬的不想接话而已。

  没有过多的废话,路山让陶柏拿过了他那个随身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份牛皮纸袋,递给了我,然后说到:“很不容易才弄到的!关于那张照片对应人的资料。”

  我接过牛皮纸袋,也没急着打开,问他:“是怎么一个不容易法?难道这其中还有阻力?”

  “阻力说不上,毕竟是悄悄办事儿,没那么方便!让我为难的是其中怪异的地方,这张照片中的女人,她在地方上的档案全部都消失了,只能查到一个姓名和出生地点,传闻是那一年,档案室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但幸运的是,这个女人身上曾经出现过一件比较轰动的大事儿,我秘密的找人打听了一下,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然后根据这件事一查,果然有档案上调到了..你懂的,然后我就找人传真了这份档案。”路山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有点儿疲惫,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烟,然后得意的望着我,颇有些在夸奖自己有本事的意思在里面。

  我捏着这份档案,苦笑着对路山说到:“如今拿到了,希望能有帮助吧,你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糟糕到了什么程度吗?”

  路山点头说:“我知道,但没到必须要死的地步,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果然,我身边的人都是奇葩,根本就不知道害怕到底是何物,我拆着手中的档案袋,一边拆一边假装无意的对路山说到:“你曾经给我说过,你是道家人,还是山字脉的!怎么会密宗的秘法?”

  说完,我抬头看着路山,路山一下子愣了,然后就这样停滞了一秒,他忽然狠吸了几口烟,然后对我说到:“这种秘密,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情和合作吧?”

  他的眼神中有期盼,我看着,很认真的说到:“不影响,只要你小子不是伤天害理的人。”

  路山吐出烟雾,松了一大口气,倚在床头幽幽的说到:“我和小柏身上是有一些秘密。但是,承一,我就是道家人,就是山字脉,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很直接的说到:“好好休息,咱们现在的未来是不确定的了,总之不管怎么样,情况都不会很好。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和那些冤魂厉鬼打架,我就不打扰了。”

  说话间,我扬了杨手中的档案袋,直接的走了出去,是的,每一个人都有秘密,就算是朋友也没有探究别人所有秘密的权力!

  我拿着手中已经拆开的档案袋,还是选额坐在了屋门口,这里点着俩盏大灯(电早就不明原因的停了),就算天空依旧阴沉,也还是能看清楚我手中的这份档案。

  伴随着阵阵的厉鬼咆哮,我也由此翻开了一个女人的故事!
  这份档案相比于普通人的档案算是厚的了,十几页装订在了一起,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因为那个照片中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鬼罗刹,我竟然在阅读一份鬼罗刹的档案,所以这种想法,难免让我的心情有一些古怪。

  一翻开这本档案,我首先看见的竟然就是夹在档案中的一张照片!我没想到路山竟然弄到了照片,在好奇之下,我拿起了这张照片。

  这是一张最老的彩色照片了,应该是彩色照片才刚刚兴起的年代,看颜色一点都没有现代的彩色照片色彩那么自然柔和,反而是有些刺眼。

  照片上的人打扮也很有些土气,女的都烫着‘爆炸头’,男的都梳着偏分,可就是如此也不能掩饰这张照片里的‘男女主角’的光彩。

  照片应该是在一场宴席上,周围热热闹闹的坐着很多人,可是照片主要是拍摄的一对情侣或者是一对夫妻,那对夫妻中的妻子眉目如画,微微低头羞涩幸福的笑,而她旁边那位男子用筷子夹着一个肉圆,另外一只手小心的接着肉圆的汤水,正递女的嘴边。

  我仔细的看了一眼那个男子,长的浓眉大眼,五官非常端正,而且高大,是那个年代典型的‘帅哥’,他是在喂自己的妻子吃菜吧?在照片中,我看见的是他目光并没有看向镜头,而满是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温柔的目光仿佛寂静了这个热闹的宴席现场。

  我有些呆呆的看着这张照片,如果说时光的流逝无情,那么照片就是在残忍的时光中唯一能够记录‘当时’的东西,这张照片是异常美好的,它记录的不是两个帅哥美女,而是一片浓浓的深情,从照片上我看到的是一对恩爱夫妻。

  既然如此恩爱,为什么会化身为鬼罗刹?其实从看照片的第一眼,我就已经认出那个女子就是鬼罗刹了,虽然鬼罗刹的面目可怕,但五官总是不变的!

  而那个男子却是我很陌生的,莫非他才是真正的陈诺?

  我带着无尽的疑问,终于是翻开了那份档案,开始仔细的读起鬼罗刹在人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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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一个很美好的名字,叫做郁翠子!出生在50年代,X小镇(傅元所在的小镇)。

  在那个激情洋溢的,取名字不是爱红啊,就是卫军啊之类的年代,她的名字是那么的特别,就如她的人一般,美丽到被左邻右舍争相赞美。

  翠子,满眼苍翠中站立的女子,充满生机而极美,不是吗?

  郁翠子的美被左邻右舍所赞颂,而郁翠子本人的性格也是极受邻居们待见的,由于她的父母是知识分子,所以她从小受到的教育熏陶就已养成了她的好性格,行为举止大方,整个人知书达理,平和恬淡。

  在那个年代,郁翠子在人们眼中几乎就是没有缺点的女孩子,集各种美好于一身,而她的前途也该是光明的,人们坚信郁翠子会是小镇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可是命运总是坎坷的,历史也总是起伏的,郁翠子没有得到上大学的机会,她上山下乡了!

  那一天,她是随着小镇上其他的年轻人一起走的,在那一天气氛是庄重热烈而充满了那个时代特有的激情的,只有郁翠子一个人独自在大篷车的角落哀伤。

  之前,她的父母因为一些问题,已经被调查了,从小温馨的家顷刻之间就变得风云飘摇,而她自己,一旦踏上这条路,从小就在心间的大学梦也就意味着被葬送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高兴起来的理由,而这天气也不是艳阳高照,而是下着绵绵的细雨,是老天也在同自己一起哀伤吗?

  在一片锣鼓喧腾的声音中,大篷解放车终于缓缓的启动了,一群年轻人就要告别熟悉的家乡,去到一个陌生的天地开始自己上山下乡的插队生涯了。

  郁翠子独自在角落有些昏昏沉沉,搪瓷的大杯子随着车子的晃动,‘哐当,哐当’敲着车子的地面,更让人添上一份烦躁。

  “郁翠子,你还记得我吗?”一个好听的男中音在郁翠子的耳边响起,温和的语气,带着些许的温暖让郁翠子稍许的回过神来。

  她有些诧异的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带着灿烂笑容的脸蛋儿,洋溢着青春的飞扬,眉眼周正!这是郁翠子和他重逢以后,第一个深入灵魂的,他的样子!

  应该是没有忘记的吧?依稀有些熟悉的浓眉大眼,笑容中一口好看的白牙,浓密的黑发,小学时候最多男孩子讨论的是自己,而最多女孩子讨论的就是他。

  他的名字是...郁翠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不确定的说到:“你,你是陈...”

  “我是陈诺,这么好记的名字,你难道就把我忘记了吗?”他做出了一个略微委屈的表情,然后又飞快的扮了一个鬼脸,把郁翠子一下子就逗笑了。

  阴霾的天空也神奇的在此时有了一些放晴的意思,陈诺就这样带着笑容,伴随着快要放晴的天空,再一次走进了郁翠子的生命。

  而在之前,他们只是小学的同学,也不过几句话的交集。

  在那个时候,郁翠子是一个一心读书的乖女孩儿,她不曾关心过这个年纪的风云小男孩,只是偶尔会听说他,却不在意。

  这一切就是故事开始之前的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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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乡的日子是非常清苦的,尽管他们这一批年轻人去到的并不是条件最差的农村,可是陡然从城市里来到农村,还要适应以前从没有做过的田间劳作,吃着比城市里差了一些的伙食,这些年轻人怎么会不认为清苦?

  况且,所有的劳作都不是能随意随性的,在那个时代是有着特殊的‘计工分’这一说法的。

  郁翠子在这其中,也觉得辛苦,在这里的日子,她已经不敢奢望自己的大学梦,随身带来的一些课本,再没有时间拿起,原本十指青葱的双手也变得渐渐粗糙起来。

  更要命的是,由于她父母的关系,她在乡下的日子并不是太好过,负担总是比别人多一些,而受到的欺负也总是多一些。

  唯一能让她内心得到宽慰的,就是她的那个小学同学,陈诺的存在!

  他总是保护她,他总是鼓励她,他还是总是想着各种办法帮她完成一些活计,尽管他身上的负担也不轻。

  他们渐渐的,就因为这些苦难越走越近,青春萌动的情愫也在这片略微苦涩的土地上抽出了动人的嫩芽。

  可是在那个年代,一切的感情都是压抑的,他们之间非常的纯洁,感情也从来不曾说破。

  “翠子,今天吃完晚饭以后,我们老地方见吧。”这一天,陈诺悄悄的找到郁翠子,对她说到。

  老地方见面已经进行了很多次,其实也就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他们一起散散步,说的最多的,也是陈诺对她的鼓励。

  这种见面的时间很紧迫,一般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出去久了,难免也就会有闲话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见面吧,郁翠子没有多想,非常愉快而干脆的答应了,毕竟她对陈诺已经有了非常多的好感,一般情况她是不会拒绝陈诺的。

  晚饭过后,一个慵懒的夏日傍晚,他们再次在老地方见面了。

  乡村的生活固然比城市清苦,但也有城市没有的好处,那就是处处美好的田园风光,陈诺和郁翠子约见的地方虽然偏僻,却也是一个风光不错的地方。

  侧边是一个小树林,走出小树林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溪,他们就常常沿着溪边散步。

  这一天,也同往常一样,他们照例沿着溪边散步,可是不同以往的却是,这一天的陈诺有些闷闷的,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弄得郁翠子也有些闷闷的。

  “陈诺,你是有什么心事吗?”郁翠子这样问到。

  而陈诺在此时停下了脚步,忽然就抓住了郁翠子的双手,而他们所有的纠葛也就从这一刻开始了。
  陈诺就是在那一天,那抓住郁翠子双手的一瞬间给郁翠子表白的,那一场表白是一个动人的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小男孩如何在小学的时候,就把某个小女孩的身影刻进心里的往事。

  “我以为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接近你的,中学你知道我就转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读书,再之后由于父母的调动又回来了,却没有了你的消息,很多小同学也陌生了。我没有想到,能在上山下乡的车上再一次看见,你知道吗?我一眼就认出你了,我,我...”陈诺越说越急,到最后脸已经涨的通红!

  而郁翠子的脸也红得如同滴出血一般,可她的手颤抖着,终究没有挣开陈诺握住她的双手,爱情一旦来了,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可以狠心抗拒。

  “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可以组织一个家庭的,我,我会对你好的。”陈诺最终说出了他最想要说的话,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简单,质朴,而落地有声!

  郁翠子不语,心跳在这一刻快的就如同要蹦出了喉咙...陈诺着急了,他大声的说到:“我的名字就叫陈诺,也是承诺的意思,说出来了,就是一辈子不变的事情,举头三尺有神明,承诺不是能够随便改变的。翠子,我...”

  “你是真的,承诺了就是一辈子吗?”郁翠子伸手捂住了陈诺了嘴,她的父母就是她对爱情的最高向往,两个知识分子一路夫唱妇随,因为母亲身体的原因,她是那个年代少有的独生子女,可是父亲却从来没有嫌弃过母亲半分,反而是照顾的越加周到。

  要知道,父亲也是一个风度翩翩,长相文质彬彬的学者啊,在当年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性的目光,可是他用最琐碎的行为证明了一个男人这辈子最深沉的爱,父母的爱情就是郁翠子对爱情的所有理解。

  相依为命,相濡以沫,一旦牵手就是一辈子不放开的事。

  面对郁翠子的询问,陈诺郑重的点头:“我是陈诺,也是承诺,承诺这一辈子心里就只有你。”

  月亮悄悄的挂在天空,爱情在这一夜再没有任何的阻挡,在两个人之间开始流淌!

  岁月最是无情,从最初的最初,那懵懂的小学时候,陈诺初初的动心,到了一眨眼十年以后。

  在那个时候,郁翠子早已经成为了陈诺的妻子,他们一起走过了很长的岁月,面对过很多苦涩。

  就比如,郁翠子的父亲因为某些原因去世了,母亲也服毒跟随。

  再比如,他们的孩子因为郁翠子的伤心过度而流产了,郁翠子的身体医生说再没调理好之前,不适合再要孩子!

  可生活也有很多美好。

  就比如,陈诺奋发努力,在郁翠子的支持下,考进了大学。

  又比如,陈诺读完大学以后,他们又可以一起回答熟悉的小镇,再开始新的生活。

  最美好的是,不管发生了什么,陈诺对郁翠子始终不离不弃,他们很恩爱!

  回到小镇之后,他们住在一个家属大院里,那个大院里邻里关系和睦,其乐融融,在那个大院里,有一颗很大的树,郁翠子总爱在那树下和一些家属大院的朋友们聊天,生活开始变得安谧而宁静。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大家对很喜欢这对小夫妻,男的帅气,女的美丽,男的有知识有文化,有着最好的前途!女的温柔娴淑,是大院里出了名的好妻子。

  那个年代的大家都不会忘记那样的郁翠子,那么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出门之前,重要为他细心的整理衣领好几遍,永远温热的牛奶准备在丈夫的搪瓷杯子里,那个年代每天喝牛奶还是普通家庭觉得很奢侈的事情,郁翠子就给陈诺喝,自己却不喝。

  她永远那么安静,和家属大院的大家聊天时,手上总在织着毛衣,全是打给陈诺的,不然就是在橘子丰收的季节,一个一个的为陈诺剥着橘子。

  陈诺爱吃橘子,也爱吃一种叫陈皮的小零食,郁翠子每一天总是为他剥好好几个橘子,至于橘子皮,她特意去学了做陈皮的手艺,每一年都为陈诺做。

  有妻若此,夫复何求?大家都觉得陈诺的人生简直美满到了一个极限,妻子如此美丽,贤惠的简直像神话里的田螺姑娘,外加这个妻子还是很有文化的人,陈诺如果再不满足,那简直就是天理不容了。

  可惜的是,爱情这种东西往往是最没道理的东西,它有时可以穿越任何苦难,却抵挡不住平凡的相守岁月,陈诺的承诺到底还是在这一年褪色了。

  事情的传言是一开始流传在陈诺所在的单位,然后再慢慢的流传到了家属大院,人们看郁翠子的眼光渐渐的就变得同情起来了,可还是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去告诉郁翠子。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太爱自己的丈夫,简直就把自己的丈夫当做了性命一般,去告诉她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该是谁负责?况且,这还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并没有谁有个实质性的证据。

  可是郁翠子虽然深爱陈诺,却并不是一个傻瓜,相反,她是一个从小就极优秀的聪慧女子,怎么可能不会从人们的眼光和丈夫的态度中感觉出一点儿不对?

  人们看她的眼光太多同情,说话太过躲闪。

  而陈诺,回家的时间变得晚了,常常还会出差,他总是很疲惫的样子,在家也没有多余的语言和她说了,只有一次,他看了她很久,忽然对她说了那么一句话:“翠子,你是不是该要求自己上进一下呢?你以前不是很想读大学的吗?现在不能读了,你也该多看看书,一天到晚和院里那些大娘婆姨们混在一起,早晚也要变得庸俗。”

  面对丈夫的抱怨,郁翠子没有过多的说什么,一如既往平静的给陈诺打来了洗脚水,细心的为他洗脚按摩,她怕他疲惫。

  可是上进么?呵,当年他们的情况如此困难,只能一个人支持另外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复习,郁翠子自然是把机会让给了自己的丈夫,那是自己从小的梦啊!

  但如今,他嫌弃自己庸俗了,他读了大学,就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了吗?

  郁翠子心里很痛,可是再痛也抵不过她对丈夫那最深沉的爱,他如今就快进入三十而立的年纪了,日渐成熟的他看起来是那么完美,就像自己甘愿牺牲,打造的一件最精美的艺术品一般,她怎么可能不爱他?

  所以,她感觉到了不对,她依旧逃避,她真的不是傻,而是他是她最爱的人,她怎么舍得去怀疑他?

  可是,命运可以任你逃避一时,却不会让你逃避一世。

  终于有一天,院里和郁翠子关系最好的一个大婶忍不住小声劝了郁翠子一句:“你们陈诺啊,我看优秀是够优秀的,不过大过优秀的男人招女孩子啊,翠子啊,你是不是要看紧你们陈诺一点儿?”

  郁翠子依旧安静的织着毛衣,头都未曾抬一下,只是莫名其妙的打错了一针,她慌着拆开重新打这一针,她轻声的说到:“不妨事的,陈诺他不会。”

  郁翠子的固执让大婶无言,结果她终究是忍不住了,说到:“翠子啊,我们只是听说,听说啊,一个学校的老师和你们陈诺走得很近,虽说可能是朋友,但已婚男女走近了一些,难免风言风语啊。”

  郁翠子收了手里的毛衣,定定的看着大婶,看得那大婶心里直嘀咕,也就在这时郁翠子轻轻笑了一声,说话了:“唔,那是应该注意的,我会提醒陈诺的。另外,陈诺他挺好的,是个好人,他说他的名字是陈诺,所说的话也承诺,不会变的,我信他的。”

  说完这番话,郁翠子就回家了,留下了所有人在树下,同时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可是爱情,并不由于你的坚信,它就永远不会变的。

  在你拿起爱情欣喜的同时,你也必须要在心里学会一件事情,那就是学会放下它,在它离开的时候。

  缘来缘散如流水,这一句简单的话里包含的无奈,你必须去看透它。

  太过执着,无非就是伤人伤己。

  郁翠子终究是一个太过执着的女人,她在父母身上体会到了爱情的温暖,在陈诺身上学会了怎么样去爱一个人,可她却忘记了,一个女人该怎么样去疼爱自己。

  她可以不在乎邻居的话,不在乎陈诺的冷淡,可是她终究逃避不了陈诺给她摊牌的那一刻:“我爱上别人了,我也想要一个孩子,你看我们要不要分开了?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净户出身!另外,我会一辈子和你做朋友,也会一辈子继续照顾你的。”

  他已经被她宠坏了,在那个相对保守的年代,说分手都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是谁照顾谁?还需要是朋友吗?要孩子,她愿意生的啊,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

  可是,郁翠子执着的沉默,和愈加的对陈诺好,也换不回这个男人的心,他越来越过分了,甚至连续几天都不回家,回来了也只是冷冷淡淡,吃过饭,蒙头就睡,不和郁翠子交流什么。

  终于,有一天,一直把自己放低到尘土中去,沉默到已经有些可怜的郁翠子叫住了陈诺。

  此时的陈诺,半夜才回来,又准备匆忙的出去,他情愿睡在办公室,也不想再面对郁翠子。

  爱情一旦没了,所有的一切都要显得那么狰狞吗?

  陈诺不耐烦的回头,皱眉,眼光也是那么冰冷!

  郁翠子的心生疼,她有些恍惚,老是想起下乡的第一天,那个笑容灿烂,问她还记得他吗的大男孩,为什么此刻是如此的陌生。

  “你爱她吗?”她问。

  “爱!”他简单的回答。

  “为什么爱?”她的泪水无声的落下。

  “她,也许没有你漂亮,可是她的思想是那么奇特,总是充满了光辉,她可以和我一起探讨文学,探讨军事,甚至探讨很多问题。她不是那个只会在树下和一群女人家里长,家里短的你。懂了吗?放过我吧。”

  “当初你很爱我。是你说的,从小学就开始心动。”郁翠子哭的无声,眼泪流下,但是她问的很安静。

  如果是以前,他看到这样的她,会心疼,会为她擦干泪水,会抱着她,哄着她,如今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厌烦。

  “那只是以前,是你自己不求上进,而且我说了,我想要个孩子。”陈诺的话硬邦邦的。

  “我会上进好吗?从明天开始就看书,孩子我也为你生,我不是不能生的。”在那一刻,她又低到了尘土中去。

  “对不起,我已经爱上了别人,这一切都晚了!我也不会要你生孩子,出了事,谁负责?”

  “陈诺...”

  “不要说了,当初我有多爱你,现在我就有多爱她。放过我吧!”他说。

  这是他第二次说放过我了,曾经闪烁着光辉的爱情,在如今或许还不如路边的一堆垃圾,他连她对他好,都那么的抗拒,谁都知道,这个男人的心真的回不来了。

  即便她不吵不闹,即便她每一夜流着泪水,还在为他做最爱吃的陈皮,为他准备一杯温热的牛奶....

  “好吧,我放过你!”郁翠子擦干了眼泪,然后心痛的看着陈诺的眉头舒展开来了,她说:“我明天就可以和你签离婚手续,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再吃一顿我做的饭,算是散伙饭吧。”郁翠子说的更加平静了,仿佛那一刻她真的放下了。

  陈诺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或者他太急着脱身,他答应了郁翠子,留下来在深夜和郁翠子吃一顿散伙饭。

  郁翠子似乎是早有准备,竟然从橱柜里端出了一些早就做好,已经凉掉的饭菜,开始准备这一顿散伙饭。

  陈诺从吃了那顿饭以后,就再也没有迈出过那个屋子,因为郁翠子在倒给陈诺的酒里下了安眠药,剂量不致命,可是酒配上安眠药,足以让陈诺沉沉的睡去了。

  接下来的郁翠子还是无比冷静,她杀死了陈诺,具体是怎么杀的,她自己在审问的时候没有说,也没有人能还原过来那个过程。

  总之,陈诺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死在了一个最爱自己的女人手底下,他的承诺没实现,终究得到了报应!

  那时候,是一个临近春节的冬天,郁翠子一点都不慌忙,她在那个夜里,极为冷静的肢解了陈诺,大块大块的肉被她分解了下来,骨头就洗干净,备在那里,至于内脏,也被她收好在了一起,是煮熟的!

  一个夜里她就在忙碌这些血腥的事情,可是在她的审问卷宗里,她是这样说的:“不比杀一头猪更难,在下乡的时候,我也看过杀猪,帮忙处理过猪下水。”

  看到这里,我简直是从心底感觉到发寒,这是怎样的爱?爱到这种程度,应该已经不叫爱了,叫偏执了吧?陈诺固然可恶,但郁翠子又何尝不可悲?偏执的爱转化成了偏执的恨。

  关于她的笔录里,她说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很充实,没有眼泪,因为不会再心慌陈诺会离开。

  可这不还是结束,在第二天,郁翠子买来了大量的酱料与猪肉,她开始按照传统做起了香肠,腊肉,她说她要搬家了,为了感谢大家的照顾,这一年多做一些来分给大家。

  为什么搬家,大家没问,因为她和陈诺的事,几乎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估计是准备离婚,离开这里了吧?至于陈诺不在,大家也不在乎,他从那件事情开始以后,不就常常不着家了吗?

  于是陈诺的肉就混合着猪肉,做成了所谓的香肠,腊肉....分给了所有的邻居。

  内脏呢?郁翠子说,该扔掉的她都煮熟了扔掉了,唯独一颗心,她炒着吃掉了!至于骨头,在寒冷的天气里,洗干净了也不会有什么异味,她天天砍碎了炖汤,然后在倒掉...

  我看得心底发寒,简直无法去想象,一个女人在深恨一个男人的时候,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只是为了报复,而不是为了逃避法律。”郁翠子是这样说的,把他的肉分给大家,不过是为了最深刻的报复这个男人,让他被万人吞噬,灵魂就回在等待轮回的时候,连依托也没有,就会变成飘荡的孤魂野鬼!

  这是郁翠子无稽的解释,他的父亲曾经沉迷于研究一些民间流传的故事还有一些民间流传的小法门,郁翠子也多少接触了一些,她还记得这个。

  可是我却一身冷汗,这样的说法其实不是没有依据,不然为何会出现赶尸人,死也要把身体带回故土?我做为一个道士,当然知道这些忌讳!

  而最终的结局,是郁翠子被抓住了,毕竟陈诺已经失踪了太久,在她家里,警察发现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头骨!

  郁翠子招供的很坦然,这种手段如此残忍,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死刑!

  在临刑之前,她没有任何的要求,唯独要求要穿上一身红衣,而在执行之前,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宣扬,那就是她在执行之前,忽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把鲜血涂抹了自己满脸,这种疯狂,把行刑的警察都吓住了。

  有一个在临行前照顾过她的犯人说,郁翠子说还有没报复完的人,她死后要化作厉鬼!

  鬼罗刹身前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而我拿着那份档案,竟然久久的发呆,风吹过,吹落了那一张照片!

  我轻轻的捡起来,上面依旧是那恩爱的定格,我无意识的翻动着照片,发现后面竟然几排字。

  “大家起哄说,平日里我照顾他太多,要他体贴一次。他酒多了,一定要喂我吃菜,傻瓜!——郁翠子于X年X月X日。”

  我没想到鬼罗刹背后竟然有这么一个爱情故事,久久不能回神!把照片重新放回那份档案里,我的内心忽然对师父说过的放下有了更深的领悟。

  郁翠子她应该是一个只会拿起,而没有学会放下的女人吧,而这不放下里就包含了太多对他人生命的依赖,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可能存在的孩子,失去了自己的梦想,她就把自己的世界构筑在了陈诺的世界里,没有了自己本身的支柱,在别人的世界里,那么那里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她的世界就会崩溃!

  尊重自己的生命,也是一种对道的尊重,自己已经存在于世间,有什么道理不去珍重并尊重自己?只有这份对自己的尊重,才会赋予人放下的勇气,显然郁翠子没有。

  她把自己的生命甚至于爱情都依附,依赖在了陈诺的身上,可是她不懂自己的生命,没有谁有责任为她负责!她也不懂,感情不是借出去的,有借有还,你来我往,感情是你一旦付出,就心甘情愿,怨不得谁,也不要要求回报的事!那是一条偏执的不能回头的路,你岂能要求世人和你的内心一致?

  她是可怜的,可怜在把对于爱情的追求梦想执着的放在了别人的身上,可怜在,他是她的命,可她的命她却不再看重!

  至于陈诺,我没有什么好评价的,郁翠子固然偏执,没有陈诺去点燃她那根偏执的神经,悲剧也不会发生!

  陈诺是一个不懂爱的男人,他要的不过是一份完美,小学时候的完美‘女神’,在不那么完美以后,他自然要去追寻心中的缺憾。

  倘若一个男人真的爱了,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粗糙的双手,为了自己略有苍老的容颜,引发的也绝对不是他的厌恶,而是他内心的怜惜!

  所以,我有什么好评价他的呢?一切不过都是借口,一因一果,自己拿生命承诺的爱情,那自己就拿生命来还吧!他恰好遇见了一个依赖较真的女人,他就要还上这果....

  我在发呆,此时路山已经被陶柏扶着出来了,挨着我坐下,递给我了一支烟。

  “在想什么呢?这个叫郁翠子的女人?鬼罗刹是她吗?”路上同我一起看着远处,其实哪里还有什么远处,举目四望之处全是那冰冷的鬼雾。

  我点上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到:“她就是鬼罗刹,已经可以肯定了。”

  “这个女人可怜亦偏执,而且懂得行刑前传上红衣,在脸上涂抹鲜血,封住怨气,化身厉鬼是有可能的,没想到竟然是鬼罗刹,要知道这万鬼之湖存在了那么多年..”路山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香烟,他的疑问其实也正是我内心想不通的地方,如果鬼罗刹短短那么一些年就能成形,那万鬼之湖不是全是鬼罗刹?

  我沉默了许久,才说到:“它也许和其它的厉鬼还有些许不同,毕竟它行刑前传上了红衣,还在脸上涂抹了鲜血,这个是其中一个契机吧。其余的,怕是要去了万鬼之湖才能知道!但话说,谁自作主张让它穿红衣的啊?它....”我说到最后,其实已经有些抱怨,人们以为穿上红衣在某一刻时刻死去,化身厉鬼是民间扯淡的说法,其实不尽然,虽说不一定能化身厉鬼,但其中是真的有讲究的。

  不要以为颜色对事物有影响简直是荒谬,就如你夏天穿上一件白色的衣服,和穿上一件黑色的衣服,哪一个会更热一些?

  “其实死刑犯临刑前,都会人性化的关怀一下,加上当年这个案子太出名,同情郁翠子的人其实不少,是那个狱警小小的方便了一下郁翠子,他也是同情她的人之一!至于脸上涂抹鲜血,倒是别人没料到的,她把口中的血吐在了肩膀上,然后就在枪响之前,就糊了自己一脸,到死都还在想着报复...算了,我们男人也不见得就一定能理解女人,长久以来社会的分工决定了女人一向把感情看得比男人重。”路山吸了一口烟,估计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评价了。

  不在其中,看得再理智,也不能体会郁翠子完全的心路历程!而这份档案,是可以说一份犯罪卷宗,里面包含了很多邻居的说法,也包含了郁翠子自己的口述,就算再过详细,她的心又岂是我们能完全解读的?

  我放下这份档案,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个问题,唯一要去考虑的是,知道了鬼罗刹的遭遇,是要怎么去化解?

  怕是有些难啊?我叼着烟,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心中很沉重!人一旦化为厉鬼,就不能用审视人的眼光去审视它了,就算它还保留有一切记忆,可说到底它是受怨气指使的!

  就如李凤仙生前不善良吗?可是它几乎屠村!老村长生前不是一个好人吗?它不仅杀光了所有人,还要它们的灵魂受无止尽的恐怖轮回!相比较而言,这鬼罗刹还算没有大出手,到如今为止只背负了16条人命!

  或者我这个说法有些无情,但一只鬼罗刹在典籍的记载中,上百条人命简直都算是仁慈。

  “在想什么?”路山忽然问我。

  “没,如你所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情况还能怎么糟糕呢?”我掐灭了香烟,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血菖蒲的烟气仿佛已经减弱了,鬼雾又朝着屋子靠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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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一天入夜起,我们就已经不能呆在门口观察情况了,因为在这一天夜里,鬼雾忽然开始大面积的逼近,再呆在门口已经是非常危险了!

  大门关上了,门上贴着的门神是郑大爷的珍藏,上面画着神秘的符文,也就是说门口的两张门神画,是加持的请神术,是有真正的门神意志在大门上。

  可是这样又如何?这一夜根本没有人能安然入睡,敲门声不断的响起,几乎在屋子里拥挤着的三百多人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被喊了一遍。

  已经有鬼物从鬼雾中走了出来,开始正式的‘骚扰’我们了。

  我和郑大爷坐在楼顶,郑大爷说请我喝珍藏已经的米酒,这种说法倒是有一些奇怪,在万鬼围村又是深夜,鬼物力量很强的时分,竟然要我和他一起到楼顶去喝米酒,这算是苦中作乐吗?

  郑大爷的米酒与其说是酒,不如说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成了糖浆一样粘稠的东西,但是从那透明的琥珀色来看,这酒酿的真是很好!

  我和郑大爷一人一个浅口碗,坐在楼顶上,就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碗里的米酒,面前放着一小堆花生,被围困的如今,能有几颗花生下酒,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满足了。

  “承一。”抿了一小口米酒,郑大爷忽然郑重其事的叫到我。

  我一愣,从来在他口中称呼我的,都是小娃娃,忽然这么叫承一,倒是让我有些不适应了!

  “你看这雾气,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吗?”郑大爷认真的说到!

  我端起碗来又抿了一小口米酒,这种酒其实相当的醉人,是不敢大口喝的,待到口中的甘甜滑下喉咙,在胃里爆开一股火辣之后,我才说到:“看出来了一些问题,但是没有想通。”

  是的,在过去的两天当中,我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而今天一上楼顶,却真的一眼就看出了一点儿不一样的地方,可是郑大爷一心招呼我喝米酒,说些不着紧的奇闻异事,我也忍着一直没问。

  我知道郑大爷总会说到正题上来的,果然....

  “没想通很正常,但是我们村子里也有擅长推算之人,早在鬼雾围村的第一天,就已经进行过了一场推算,却不想...”郑大爷忽然很惊奇的样子。

  “却不想什么?”我问郑大爷。

  “却不想你们老李一脉的人更加厉鬼,我们村子的人推算不出来结果的事情,不仅被那小子推算出了会发生的变故,甚至前因后果也推算出来了。”郑大爷的口中的赞叹是那么的真诚。

  “你是说承清哥?”我诧异的问到。

  “对,就是那个穆承清,非常的厉害!所以,今夜我邀你一起上楼顶,就是为了让你和我一起看这个推算的结果,然后还要拜托你们一件事情。”郑大爷郑重的对我说到。

  会是什么事情呢?我放下酒碗,不知不觉就已经喝完了一小碗米酒,我竟然有些微醺,从楼顶开着远方翻腾的雾气,其中从万鬼之湖那个方向而来的雾气竟然淡了许多....













  对不起,大家!首先5大段儿,为大家弥补一下,再说一下原因,9月30号的确是我忘记更新了,而10月1号请假,太忙,所以造成了两天没有更新。


  给大家道歉了,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天涯什么的,再次鞠躬道歉。


  这5大段儿,是补9月30号和10月1号的,接着再发两段儿,是今天10月2号了,免得又忙完了。


  再给大家道歉一次!
  “可惜我都没问问承清哥。”心中有着疑问,我就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两天因为身体还有些不适的原因,老是坐在门口发呆,他们都在忙碌,我竟然不知道承清哥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推算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我给你说不是一样?”郑大爷抿了一口米酒,然后开始对我娓娓道来:“那个承清小娃娃推算出的结果是,变故出现在万鬼之湖这一路上,就是说这一路的雾气会在三天时间内渐渐褪去,原因是因为万鬼之湖里的变故,这个变故是天然的。”

  “天然的?”我原本正在倒第二碗米酒,听见郑大爷这么一说,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显然没有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万鬼之湖几乎吸引着方圆几百里的鬼物,原因不明!分析的只是这里的环境适合鬼物,但何以‘触角’生出了那么远?这其中的玄机怕是我们不能理解的!你只要理解,这一次鬼潮爆发,万鬼之湖这天然的作用又在发挥了,正对着万鬼之湖的那一路,会淡去,破开咱们这个小村完全的被包围。”郑大爷一边对我说着,一边抿了一口酒,看他的神情似是有些兴奋,毕竟老天爷终于给了一条路。

  我对承清哥推算出的结果自然不会怀疑,但这是破开了小村的包围吗?不过是才逃狼爪,又入虎口了,毕竟那个出口对着的是万鬼之湖,在鬼潮爆发以后,那里怕是比这个小村更加的恐怖吧?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想法,郑大爷说到:“这也就是承清那个小娃娃推算出来的唯一机会,也就是说唯一的机会在万鬼之湖内,只有去一趟万鬼之湖,才能彻底的化解这个小村的危机。”

  “您的意思是?”我此刻已经倒好了第二碗米酒,喝了一口,酒壮怂人胆吗?至少我听着要去万鬼之湖,不震惊也不害怕!

  在我骨子里的想法是,与其在这里围困,如果有机会,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去闯一闯,而原本我们就是要去万鬼之湖寻找一些东西的。

  “我的意思很简单,待到那一路的鬼雾散尽以后,我会派人和你们一起去万鬼之湖,当然,沿途由我们掩护你们!我的人会抓紧时间修补大阵,毕竟我们这里藏有详细的阵图,而你们就去找寻一下你们师祖留下的契机!承清那个小娃娃推算出来的结果是化解的关键在于那个契机。但在这之后,因为牵涉到你们和他自己,他就推算不明了!说来惭愧,我们这个小村的命卜二脉,那本事比起承清那个小娃娃差远了,更加推算不出什么。”郑大爷说话一如既往的直接。

  在他口中这种事关生死的大事,他一口气就说出了三件,我们去万鬼之湖冒险也好,他们的人修补大阵也好,还是掩护也好,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啊!

  但同时我心中也有淡淡的自豪感,承清哥,我老李一脉到底是了不起的。

  看着我不说话,郑大爷以为我是在犹豫,他叹息了一声说到:“让你们去为这个村子冒险,是我自私了一些。但是,承一啊,你要知道,我也并不是为了这个村子,而是这个村子的意义是守在万鬼之湖的第一线,我们倒下了,不知道接着要发生什么样的悲剧,想想是很可怕的!修补大阵是为了以后的百年安宁,让你们去找寻契机,也是为了以后的百年安宁!我的命算什么?代表村子里的人说一句话,他们的命也从成为守湖一脉开始,就交付出来了。我...”

  “郑大爷,我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原本也就要去那万鬼之湖。我刚才只是在为我的师兄自豪而已。”我认真的对郑大爷说到。

  “你..哈哈,好小子!”郑大爷使劲的拍着我的肩膀,然后说到:“我就知道我这米酒给你喝了,不会浪费!这世间的道义与守护总是要人来担着,我们道家之人有时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些,看得远一些,也就责任大一些!守湖十年,会得到什么样的报答,其实早已不是关键,在这里每一个呆满了十年离去的人,都已经认同,在这十年中,早已把守湖当成了一种生命中的责任。”

  守湖十年,原来这里的村民是这样存在的啊?可是郑大爷他..?

  “至于,我和你二爷,云婆婆是老了以后,自愿来这里守护的!人到老了,反而更想追寻一种生命的意义!”郑大爷说的非常平静。

  而我却不平静,端起米酒,对郑大爷说到:“干了!”

  “你要干?”郑大爷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奇。

  “是啊,要干!”我很肯定。

  结果,郑大爷真的和我干了,我却在干下这碗米酒以后2分钟不到就醉倒在了楼顶,回荡在夜空的是郑大爷那不停的爽朗大笑。

  我的酒烈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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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下午,我酒醒,睁眼就看见承愿端了一盆洗脸水进来,拧干了帕子,递给了我,顺道递给我的,还有一碗已经凉的温热的水。

  这丫头,照顾起人来,就是贤惠的很。我一口喝干了碗中的水,然后擦了一把脸,因为宿醉带来的昏沉立刻好了很多。

  “怎么知道我现在会醒?”我问承愿。

  承愿掩嘴笑,然后跟我说到:“郑大爷估计着你差不多这时候就该醒了,他说他的酒他知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却见如月走了过来,倚着墙对我说到:“三哥哥,快些收拾吧。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差不多就该出去了!我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一个小时以后,就该出去了?出哪儿去?我稍微有些晃神,然后才一下子就记起了,郑大爷昨晚给我说的事情,然后问如月:“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了,云婆婆已经告诉我们了。你都已经答应了郑大爷的事情,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快收拾吧。”如月说完这句,就和承愿一起离开了,毕竟这一间大屋里横七竖八的睡了好些轮班的男人,她们两个女人是不好多呆的。

  我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心中流动的是淡淡的感动,他们全部人给我的信任,我真的拿生命来承担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快速的收拾着我需要带去万鬼之湖的一切,在那里估计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吧,鬼罗刹我就不说了,我老是会想起我在鬼雾中遇见的那个不明生物,厉鬼的幻觉之所以厉害,是在于它的一切幻觉都有现实的依托,否则它弄出一个外星人来,又有谁会怕?谁会中招?

  在我们要冲出鬼雾的时候,郑重其事的出现那么一个怪物,难道万鬼之湖里有...?

  我的手略微颤抖了一下,握着的三清铃也差点掉在了地上,我赶紧不去想那么多,而是干脆利落的收拾了起来。

  “承一,还没好吗?郑大爷说叫咱们去吃一顿饭,他说吃饱了,才好做事儿!”我的身后传来了路山的声音,在他身后跟着的自然是怯生生的陶柏。

  “你们也去?”我很诧异,他们毕竟只是来‘监控’行动的,并不是非去冒险不可,没有那个理由啊!

  “当然得去,如果一心想要探索什么,还是在第一线的好。再说了,你不是说了,把我当朋友吗?鬼雾中那么危险,你不也一样来了吗?”路山认真的说了一句,和陶柏两人就离去了。

  我微微一笑,这样的一群人,即将要开始的未知冒险,去到那个号称小地狱,只有高人可去的地方,竟然都如此轻松,像是去郊游考察一般。

  我该庆幸到底是我给了他们勇气,还是他们最终给了我勇气?

  小地狱吗?
  一顿午饭,吃得热热闹闹,在这种环境下,能够苦中作乐的机会不多,每个人在吃这顿饭的时候,都表现出了充满希望的样子,仿佛万鬼围村的危机只要我们出门就能解决,可是这份希望下的沉重和悲凉我不是看不出来。

  “这一顿践行饭是简单了一些,只有腊肉和鸡蛋,等你们顺利归来,我一定亲自下厨,我们好好的吃上一顿。”郑大爷如是对我们说到。

  在那边已经有人在布置阵法,而这阵法将由郑大爷,郑二爷,云婆婆亲自主持,是为了保障我们顺利出村,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在这被围困的情况下,腊肉,鸡蛋已经是不简单,云婆婆不忘告诉我:“小娃娃,你有口福了,郑老大这一辈子,除了道术,最是精通的就是厨艺,他曾经说过,他如果不是一个道士,就一定是一个厨子。等你回来,好好尝尝他的手艺吧。”

  我此时已经是水足饭饱,就要出发,毕竟是要去冒险,我是不能再喝酒了。

  只是云婆婆的话让我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这么对我说过,我如果不是一个道士,我一定是一个赛车手,但这个人已经去了,只有老回这个名字还铭刻在我的心间。

  这样的牺牲让我痛心疾首,几乎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楚,也不知道这一次的行动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牺牲?

  所有人都准备完毕,和我们同行的有村子里的十个精英,他们不会深入自然大阵其中,只是修补阵法,但面对的危险一样不会少。

  “船停泊在老地方,季风,你负责领路罢。”郑大爷没有多余的废话,在送我们出门的时候直接了当,而季风则是村里人的领头人。

  季风沉稳的点头,然后由我推开了大门。

  在大门推开的那一瞬间,就有浓浓的雾气瞬间涌入了屋子,屋子里各个角落贴着的符箓无风自动,然后雾气散去,是阵法发挥了作用。

  郑大爷有些忧虑的看着这些雾气,大声的说到:“有我郑老大在一天,就一定会死守住这里!你们,出发吧!老二,小云,随我一同去主持阵法。”

  第一个迈出屋子的是季风,接着便是我,屋外的浓雾混杂着血菖蒲的灰尘,暂时在这五十米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胶着’的状态,在这五十米内,只是让人感觉阴风阵阵,但因为不是夜间,并没有鬼物的存在。

  在这里的能见度很差,血菖蒲混合着雾气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味弥漫在天地间,有些呛人。

  我辨别了一下方向,能够明显的看见雾气已经消散的那一方,然后引着大家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雾气散尽不代表没有危险,在那雾气散去的遗留之地,有许多阴魂鬼物在游荡,只是那一个方向比较特殊,是单独的一个方向,那些鬼物想游荡在这边的雾气当中来,必须穿越过人们驻守的屋子,也许有的鬼物在夜间成功了,但大部分还遗留在了那条路上。

  “承一,我们这里离万鬼之湖有两里路,出了村的路虽然不好走,但在平日里,也不过是个把小时的功夫!这一次,一路上都是冤魂鬼物,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但必须赶在晚上上船,否则...”季风在我身边,小声的对我说到,欲言又止的话里包含的意思,我又怎么可能不懂。

  我把手里鲜红的血菖蒲塞进了背包里,说到:“这件事情我心里是有数的,放心好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这血菖蒲,你们也知道这有多珍贵,村里几乎所有这样的血菖蒲都交给我们了。”

  季风点点头,却也不再言语,和我同样把手里的血菖蒲塞到了身后的背包里,此时,五十米的安全距离我们已经走过了,一个游荡的鬼物带着诡异的笑容,扑向了我们,或者它早就注意到我们了。

  “滚!”肖承乾手里一件诡异的刀型法器挥出,刀把上的铃铛诡异的一响,那个鬼物竟然就在这一刀之下,带着怪异的吼声被收入了刀把的铃铛当中。

  肖承乾面有得色,望着我,比划着手里拿把造型怪异的刀型法器,问我:“可知道是什么?”

  我无奈的看着肖承乾,手里拿着三清铃,说到;“养鬼头的法器,以法刀伤鬼物,铃铛里应该是有一个相当厉害的鬼头。”

  肖承乾笑了,说到:“不是特殊的情况,我可舍不得拿它出来,这铃铛里就是我要培养的合魂。”

  “啊?”我望着肖承乾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合魂应该不是鬼头这种东西,只是现在不是该解释这些的时候,只是短暂的对话已经有了一大群鬼物朝着我们游荡过来,失去了鬼雾的庇护,它们诡异的就像失去了自主意识,仿佛只剩下朝着人类进攻的本能,同时失去的还有鬼物的灵动。

  这种情况真的是太怪异了,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如若不是近距离的观察,根本不知道原来这些鬼物根本不是‘完整’意义上的鬼物,这让我对万鬼之湖里的一切又多了几分好奇。

  不过,疑惑虽然是疑惑,可是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开始手持三清铃晃动了起来,这是一种特殊的晃动三清铃的手法,为的只是把鬼物驱赶到一起。

  ‘叮铃,叮铃...’三清铃的响声在路上回荡,所有的人站在我的身旁,开始自动的保护起我。

  三清铃虽然能驱赶鬼物,但像这种大规模的驱赶绝对是最耗费灵魂力的一件事情,且不说自己随时要注意力集中,那复杂的晃动方法不能一丝出错。

  而三清铃的控制力是有限的,不能保证完美的驱赶每一只鬼物,所以大家必须在我的身边保护着我。

  随着三清铃的晃动,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力如同流水一般的倾泻而出,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法器,竟然能耗费我如此多的灵魂力,可我丝毫不能有一丝懈怠,我还记得郑大爷对我吩咐的话。

  “承一,如果你撑不住了,这三清铃接下来就由我来接受吧。”肖承乾在我身边,有些急躁的说到,或许是我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刺激了肖承乾。

  我摇摇头,我感觉自己还能撑住,我怕三清铃交由肖承乾的一瞬间,鬼物就散去了,如果是那样就麻烦了!

  渐渐的,我们一行人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鬼物,我已经懒得去看到底是有几百只了!

  也就这时候,狂风开始吹起,厚厚的云层开始快速的聚集,来了!郑大爷他们的阵法终于快施法完毕了。

  ‘轰’一声响雷划破了阴沉平静的天空,由郑大爷三人主持的雷阵终于落下了第一道雷电!

  我伸手一把抹去了头上的汗珠,一下子停止了晃动三清铃,然后对大家喊到:“跑!”

  对的,郑大爷的计划就是如此,开动雷阵守护我们出村的路,这样的雷阵在鬼物有鬼雾的保护下,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郑大爷他们曾经在鬼物围村之处就已经试验过,但是面对这种在鬼雾之外游荡的鬼物还是有极大的克制作用的。

  雷阵的范围有限,如此规模的阵法,也只能覆盖五百米左右的距离,恰好就是我们跑出村口的距离,再多也就是无能为力了!

  ‘轰隆隆’,雷声接连的响起,无数的鬼物在雷电的威力下化为了阵阵的青烟,也顾不得它们是否魂飞魄散了,既已是厉鬼,根本也无超度的可能!况且,这些鬼物还诡异的不正常,可惜的是我无法传达这种不正常给郑大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伴随着雷声,大雨开始倾盆而落,我们一行十几个人就这样在雨中狂奔,雷电毕竟覆盖的范围有限,并不能准确的杀死每一只冤魂厉鬼,我们只能依靠速度冲出去。

  我和肖承乾,还有另外几个山字脉的人跑在外围,只要有‘漏网之鱼’扑向我们,就由我们手持法器,暂时将它们逼开。

  慧根儿这一次拿起的不是戒刀,而是他手中那一串造型诡异的念珠,每一次念珠扬起,落下,总是会打得那些鬼物‘重伤’,甚至直接消失,伴随的是慧根儿每一声充满怜悯的‘阿弥陀佛’。

  慧根儿这小子怕还有秘密,我目睹了这一切,他手中的念珠让我震惊!

  跑出村口的几百米路,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让我们度过,在跑过了那一刻开着大朵白花的树以后,我们跑下小山坡时,就已经彻底的跑出了村子的范围。

  按照季风的说法,只要我们再翻过那个小山头,就能见到万鬼之湖了!

  我以为在这里会有鬼物成群的聚集,已经准备一番苦战杀出重围,冲到万鬼之湖,却不想这里却安静的可怕,连鬼雾都不存在!

  这又是什么道理?我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此时,风雨已停,可是天空却没有一丝该有的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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