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江南女纸讲述诡异亲身经历,那一年我被一群神秘人掳走进了深山…

  好热呀……楼主已经熟了
  血液其实是人体中的一种流动组织,这个东西的状态是直接与人的生命相关的,血液如果要和其他的液体交融在一起,绝对得大有讲究。

  息壤说白了是以一种古冰菌的形式存在的,它“感染”了整个会稽悬崖,以至于长期生活在这个环境中的生物体体质都得到了长生要素的庇护。守陵人要加快自身改造,是使用了直接注入身体的方法,把冰菌融入了营养液之中。

  这种营养液显然不是医用的生理盐水,那浓度如果要注入血管的话,万一得不到稀释都得把原先的血给挤出来……我觉注入营养液的举动简直等同是一次大换血了。

  可是人体中只能存在人血啊,我们常说兴奋到像打了鸡血一样,那也只是玩笑话而已,打了保准会出人命的,别说鸡血、其他血,就算是注入人血也会出现种种意外的:

  比如凝血和溶血。

  林医生说,血液是由血细胞和血浆组成的,凝血就是红细胞在血管中抱成了团,这是血型排斥时常会出现的反应,而另一种叫做溶血的反应刚好相反,也就是红细胞在血管中破裂了。

  营养液全是相同的,注入的心脏分别属于不同的人,就算是在正规医院输血,医生也没有把握做到每一个患者都不会出现意外,在陈旧隐晦的禹陵里,能把这种意外性降到最低的方法,应当就是限制住血脉。

  在千年之前,假设有一个守陵人成功的给自己“换了血”,他没发生凝血和溶血的排斥反应,那么,他的直系后代应当能够遗传到他的这种体质,至少这个后代换血失败的风险,要比一个没经过试验的外来人低的多。

  姒家人是从大禹的血脉流传至今的,每一代的守陵人选拔都非常的严格苛刻,大禹的棺材中又没有他的尸体,这能不能够说明,禹陵的主人就换血成功过,青铜心脏中的营养液就是按照他的血液调配的,之后,他的后代们都在努力的维护这条符合冰菌融合的珍贵血统的纯正性呢?

  这就是青梅姐以及其他的姒姓人都引以为傲的“神的血液?”

  话是这样说,可是回到眼前的问题上来,这些个血统纯正的挂尸怎么就失败了呢?

  他们的体内都没有任何可以流淌的体液了,会不会是他们在换血的时候发生了排斥反应?

  “那他们早干嘛去了啊,进入禹陵之后就该知道这个地方真实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打针之前还得做个皮试呢,他们捅破心脏之前就不先给自己的体质做个试验?”耗子纳闷道,他看了看剪刀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有的成功有的失败了,难道不是亲生的……”

  剪刀瞪了他一眼,碍于师徒这个身份又没跟他吵,呆在各位先烈的干尸面前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干脆就蹲到跪着的小叔那边去了。

  “你们看这些人的衣着,都不算太古老。”小王爷提醒道,他正指着挂尸身上几乎要掉下来的那些腐朽布料,“这边两三个,穿着都是近代的衣服,那位爷爷的爸爸穿的好像是的确良。”

  冬爷靠近了一些,在地面的碎石中还捡起了一片剥落下来的衣料和一枚小圆圈:“恩,其他还有麻布、丝织品,还有腐蚀不算太严重的铜饰。”

  “这总共就挂了十来具尸体,倒也没出现特别夸张的千年干尸,单从衣物上推测,最老的年代也远不了多少,似乎还是距离咱们越近,死的多频繁了。”小王爷清点了一下挂尸的数目说道。

  “年代越往前死的反而越少了?”耗子抓了抓头发,一拍大腿,“操,这跟喝酒兑水是一个道理,越往后味儿越淡了,姒家的血统越往后传接,能继承的东西就越少,所以那个什么排斥现象出现的可能就越大,再往后过个百十年的,失败的更多……”

  剪刀转过头来,神情是很落寞的:“你们只是看到了姒家表面上的大隐于市,你们知道维持一条血脉四千年是有多难吗?”

  她徐徐说道,现在的会稽山是被规划为了风景区,禹陵村也被外面的人看做是个景点文化保护起来了,可是以前呢?几千年间有过多少的战乱不休,姒家先辈们迫不得已的搬离会稽山都有过三十余次了,再加上还有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因为几次严重的饥荒,姒家一度被认为根本就是断代了,过了好多好多年才又从山里走出来一位守陵人,这才艰难的又重新撑起了姒家的延续。

  能坚持到现在不断,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四千年后的血液还和四千年前的发源者如出一辙呢?

  我有些替剪刀难过,姒家这个形式在现在的和平年代肯定能保存下来,但是他们身上的血脉算是逐渐在走下坡路了。

  干扰这个守陵家族的外界影响有很多,除了我们以外,难道就没有出现过其他对禹陵好奇的探险家吗?我想这儿在我们之前,一定还有些外人不怕死的来探寻过秘密,就比如,不知道具体是哪年出现的刘晚庭。

  她来这儿的日期,是在前往杭州遇到林医生之前,按照锦夜的规矩来看,当时她进入禹陵的时候,身份还是一个未退休的保密人。

  她和我一样知晓了禹陵中深藏的长生秘密,她还比我们更直观的见证了一具储备粮的完整制作过程。

  尽管我没有在梦中看到童尸进入棺材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但我们都知道最终的结局是,她被解除了捆绑,然后活着、安然无恙的从禹陵走了出去。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当初捆着她的人是谁?

  是我耳畔可以听到的那个脚步声吗?

  在这一切结束后,放开她手上束缚的人又是谁?不担心放一个外人出去会泄密吗?

  “奇了怪了,这又不是学做菜,还得完整的观摩一遍……”怪人也帮我绞尽脑汁的揣测着,“如果捆着她和放掉她的是同一个人,那干嘛非得让她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盯着桐木棺材?”

  “禹陵我们根本就没有完整的搜寻过一遍,这里应该是能够住人的。”冬爷一句话说的我们都又警惕起来,“人死以后不能自己爬到这里挂着,而且就算发生了林医生说的那种‘溶血’、或者需要‘放血’的意外,他们的死亡地点也不会是这里的,所以禹陵之中自然有人替他们收尸呢……”

  “我爷爷他们?”剪刀转过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脑门说道,“那颗青铜心脏……是延伸到了各个方向去的,可我们从始至终就走了一条直路,就算进入了几扇暗门那也是在行进中发现了机关,这里的构造应该更复杂才对,在咱们不知道的地方还得有不能轻易踏入的房间,和一两个活下来的守陵人,不然我爷爷没变成尸体,他跑到哪里去了?”

  冬爷点点头:“你大哥姒文德的问题咱们也没弄明白呢,他还没到卸任的时候,怎么就急着赖在禹陵里不走了?每一任新来的守陵人是怎么知道要把管子插进心脏里的正确操作的?还有,是谁给他们开的黑曜石大门?”

  “姒文德提前知道自己很久一段时间回不去山上了,他把两管血钥给了二弟,那就是说,在几个月前,他就已经有办法拿到新鲜血钥,而且可以拿到额外一管的血钥!”他停下来想了想,接着说道,“刚才耗子说,既然守陵人知道换血这个方法有很大的失败可能,为什么不找机会‘皮试’一下,我想这个姒文德是不是违反了规矩,事先就‘皮试’过了?”

  “如果失败的话,他应该不会想那么早死的,留在外头的闺女那么小呢,他愿意多留在禹陵中一些时日,他还挂在空中已经往心脏中插管子了,是不是就意味着……皮试通过了,他的血可以接受营养液?!”

  我一下子觉得心里亮堂了起来,对啊,如果现在就知道自己在多少年后就能得到长生的力量了,那哪儿还能等的下去啊,赶紧的现在就忙活起来,让那一天早日到来呗!

  守陵就跟出家似的,一旦决定踏入佛门了,就得了断干净七情六欲,也许营养液直入心脏的输送不方便中断,在任期间的守陵人都还正值壮年,舍不得老婆孩子,得经常的离开悬崖回家过上几天人类的日子,所以真正的把自己改造成不死的崖底生物的日程,是从卸任以后坠入悬崖开始的。

  “仙逝”以后就不用回家了,一门心思的留在长生装置前换血就好。血液产生排斥反应,应该也是需要一个积累的过程的,当营养液占据了血管中的主要地位之时,是保持一个愈合能力较强的人类体质,还是变成蜘蛛精那样不死不灭的怪物这个问题,就不可避免的迸发出来了。

  而这个结果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得看你体内的血是不是足够幸运、足够向大禹看齐。

  有人没渡过这一劫,便发生排斥死去了,有人安稳的完成了换血,便得到了传说中的永生!
  剪刀的爷爷不在尸体之列,他没死,那么就意味着他成功的换了血。

  他曾经在“仙逝”以后,又上山看望过小儿子和义弟,那他当然也能回到悬崖中等待着大儿子的到来,甚至大孙子姒文德的到来。

  历届的守陵人在初次抵达崖底的时候,也和外人一样,是打不开黑曜石之门的,所以,这底下得存在着一个接应者,他会提供给新来的后代新鲜血钥,他还得教会他们装置的使用方法。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接应者就是没有死去的爷爷了。

  他在禹陵门口等到了儿子,儿子却在换血的最后关头产生了排斥反应彻底死去了,所以时光流转,他又在门口等到了大孙子。

  他凭什么可以提供那么多新鲜血钥呢?大禹的身体又不是可以随时带在身上的取血器,我想那些血液是不是就直接来自于他自己的身上!

  百分百不会出现排斥反应的情况,就是将自己的血融入自己的体内,这样的一个自体循环是不需要进行任何皮试的。营养液最初就是由大禹根据玉牒的内容或者其他的什么线索创造出来的吧,这其中说不定就包含了他自己的东王公血液。

  彻底换了血,就等于彻底换了一副身躯,得到了长生的守陵人们在这个时候就能用血管中的新鲜东西随时开启黑曜石之门的守护了!

  二哥的两管血钥都来自于自己的爷爷!

  大哥姒文德还远远不到卸任的时日,可是他提早的就开始了“皮试”,并且,似乎他隔代遗传了爷爷的体质,一切反应均是良好。这才把两管血钥交付给了二弟,自己开始了提前换血的工程。

  这么急切、这么危险、这么不符合规矩的人生安排,爷爷居然能允许?我在想,将以后的日子提前进行这件事情,该不会就是爷爷的主意吧?他很孤独,希望孙子常驻于此陪伴他吗?

  但是人家还年轻,再说山上的家庭里还有虎视眈眈意图篡权的小叔在呢,应该说外面更需要姒文德的存在,就算他自己希望早日成仙,可爷爷从大局来看也得让他等到一个时机更成熟的时候吧!

  还有可能他们遇到了什么紧急的情况,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毕竟我们至今还没有见到爷爷的现身,姒文德都没机会向他小妹说两句遗言,就被小叔和然老头害死了。

  这真是让人惋惜,好不容易这一任守陵人继承了易于融合的体质啊,一副即将得到永生的躯壳就这么被至亲的人给毁掉了,家贼难防。

  “咱们能不能快点走,你们看够了没有……”

  小剪刀的情绪低落到了最低点,两条马尾辫也有些松散的往下垂了垂:“我的家底都被你们看光了,如果没有找到你们要的东西,是不是能走了?我得还给我大哥收个尸,上了悬崖还得把我三哥的皮捎着,回山上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呢……”

  我们都觉得对她有些愧疚,慌忙从挂尸上回过神来,相互对视一眼,觉得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虽然没有得到玉牒之类的实质性战果,可是在精神层面我们的收获颇多,锦夜那个长生课题的档案盒里又得塞进满满的几十页记载了——这趟的行程,我们解开了几点过去的途中没看透的疑惑,但也挖出了更多的疑问来。糟糕的是,这些新出现的疑问,目前看来,好像让我们没有了继续能够探寻的线索。

  除非找到依旧活着的爷爷,或者墙上的挂尸开口讲话,否则关于禹陵的种种疑问,我们凭靠着猜测是绝对无法解决的。

  怪人抓着小叔的胳膊把他推到了一边去,耗子从他们让出的空隙间跨过,贴着挂尸的脚边更深入了这个拐角之中——

  路途依旧没达到尽头呢!

  耗子弯腰摸索了一会儿,手电光停在了一具干尸的小腿上,他念了句“有怪莫怪”,把小腿往旁边一推,后头露出了这一路上我们见到的第四块半月机关!

  我的心头一紧:没死的爷爷不会住在里面吧?

  冬爷给怪人使了个眼色,他的匕首尖直顶着小叔的颈椎站了起来,然后林医生悄无声息的从我旁边移开,站到了剪刀的身后去。

  “呵呵,其实我也是你们手中的人质吗?”剪刀瞥了林医生一眼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防止万一……”冬爷想朝她笑笑,但好像再怎么解释都得伤到她的心,干脆就说一半闭上了嘴。

  “无论门后发生了什么,求你们,别伤害我爷爷,我会努力配合你们的。”剪刀走过去将怪人腰间的另一把匕首抽出来,自觉地塞进了林医生手里,“就算他已经变成大蜘蛛那样死不了的怪物了,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受伤,同样,我也会保护你们的安全的。”

  一番话说的那么诚恳懂事,倒让我们更觉得愧对这个姒家的小姑娘了,大家连连点头,向耗子示意可以打开那扇第四道暗门——

  旋转,内推,回劲,平移。

  耗子娴熟的操作不会发出任何声响来,随着那扇在冬爷的助力下慢慢张开,紧贴着门板的几具挂体便像风铃一样让人很不舒服的摇晃起来了。

  “爷爷?”

  剪刀探头先试着喊了一嗓子,可是半天也没得到回应。

  “我是姒涧稻,咱家最小的稻稻,还记得我吗?”

  里面黑黢黢的,我们耐心等了好久也没传来任何动静,看样子爷爷根本不在里面。

  “打扰了!”

  冬爷揣着枪就冲了进去,不过什么都没发生,他把枪放下,伸头向我们招了招手。

  危险解除,大家稍稍松了口气,低头弯腰的从那些挂尸的脚底板下穿过去,踏进了第四扇暗门之中。

  虽然爷爷不在,但是这个地方绝对是有人居住过的,手电光束中可以看到角落里有几块圆润的大石头组成了一张简陋的睡床,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可以被当做板凳和垫板的比较完整的石块。

  “守陵人再怎么说也是人啊,到底是需要一个居所的。”冬爷扫视了一圈感叹道,“是人就好,还能好好的谈谈,千万别打起来啊,我到现在一回想那些搞不死的蜘蛛,就浑身不安逸……”

  “这墙上还刻着字?”怪人正站在一个角落中,抚摸着旁边的那面石壁。

  仔细看了一下,我便和小王爷相互对视了一眼,很明显那上面刻着的是需要大明星翻译的奇怪字符!

  而且,这些字符大部分我们都没见过,和能够通过那张表格破译出来的字句相比,这些要更加的复杂一些,每一小块墙壁单独抠出来,都像是刻画的非常细致的小幅连笔画。零零散散的揣测着什么“手”、宾格的“神明”这些单词丝毫没有意义。

  可是在那些疙疙瘩瘩的墙壁凹槽里,我看到了一个符号:

  乍一看有点儿像空竹,笔画有些歪斜,也可以当做是画技拙劣的孩子画了一条吞下了巨蛋的蛇。

  这个图象我从小王爷的手机里看到过,这是从北极带回来的那个小皮匣子中的相机里,好不容易才扣出的一个符号图形。

  虽然这表示着什么我们说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北极的文化和这儿是有着渊源很深的交汇融合的!

  山岩阵上的石碑,黑曜石上的咒语,棺材山中那条刺破心脏的倒钩设计,还有从那儿走出来的东王公、息壤、冰棺。

  我在房间中走了走,觉得有些隐约的熟悉感,我被北极冰山中的那些奴仆们掳走的时候,也曾经被关到这样一个简陋的小房间中过,我在哪儿还见到了和死海古卷差不多的一本铁书。

  相隔了千万里,重叠了几层迷。

  我几乎觉得,姒家的守陵人就是北极的那些信徒了。

  冬爷搓了一下山羊胡说道:“还真说不准,大禹的儿子是夏朝的第二人君主,叫做‘启’,这个家伙是从石化的涂山氏体内蹦出来的,蹦出来以后,那块母体石头就不能复原了吧?姒家守陵人虽说也是禹的后代,可这条血脉是怎么传承下来的,谁也不知道!”

  “我爷爷的钢笔?”

  剪刀突然在那张床边发现了什么,我凑过去一看,那只笔破的不成样子,而且根本不是吸取墨水书写的,笔头上沾着凝结成块的什么小疙瘩,笔帽上夹着一根浅褐色的小棒子,把它抽出来一看,那其实是一条卷起来的牛皮纸。

  上面用很不流畅的某些颜料画出了这么个图形来:

  一条从左往右的箭头,箭头的左边是一个正圆的中间嵌着一个三角形,箭头的右边也是一个正圆加三角。

  这样的图案我们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可是区别在于左边的圆内三角是尖尖朝上的正三角,右边的是尖头朝下的倒三角!

  这是什么意思?大家一下子都好像被点醒了一样,看似差不多的标志其实是以多种形态出现过的:正三角形、倒三角、然后两个图形交叠在一起,就形成了象征着东王公的六芒星图案!

  


  六一快乐!
  为什么要把一个图案拆开成两个部分?

  圈圈里的三角形都是等边的,把它们反过来倒过去的又有什么意义?

  剪刀爷爷的那个箭头应该是个提示的,从左边图形到右边图形,是在讲让那个图案滚动起来转个180度的圈儿吗?

  小王爷很敏感的认为那是机关设计,我们如果能在这儿找到一个凸起的正三角形,那把它旋转至倒三角图案,说不定就能打开另一扇门?

  可是我们的开锁专家耗子摇了摇头,眼神飘忽着说道:

  “老子还在静谧之城刚掌权那会儿,也见过这个这个玩意,但是一直就是把它当做一个装饰而已。后来有一回老子去监督那些老头儿扛紫沙,一块儿帮着干了点儿活回来,衣服上绣的这个玩意就歪掉了,结果老徐福就非得给我撕下来重新缝正才行,我说不用挺好的,他就指了指歪的头朝下的符号,又指了指楼上的吊顶里,最西边的那个女人。”

  “你就不能教徐福说人话吗?光指手画脚的算怎么个意思!”冬爷皱眉道,“倒三角,一个女人,这是撒子意思!”

  小王爷又忘了脑袋上的肿包还没消下去,猛一拍脑门痛的呲牙咧嘴的说道:“本王……啊好痛!本王明白了……两种符号是表示性别的区别,世界上大部分宗教就是这么认为的,倒三角表示女性,寓意子宫的形状,正三角形就是男性了,二者融合才是完整世界的图案!”

  倒三角……屋顶刻绘的女人……

  我回忆着赤金楼阁三层的情景:那幅世界地图之中有两个女人,一个站在东边的露台上戴着青鸟头冠看风景,一个坐在高高的西方平台上梳理着长发。

  倒三角符号表示女性,老徐福又指向了西边的女人,西边的女人应该就是昆仑的主人西王母。

  在北极我们也从那扇海底大门,还有一卷帛画中见到过她们的风姿。

  那么我们所见到的符号就可以这样区分了: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头发皓白,人形鸟面而虎尾”的强势种族,他们当中的男性和女性是分开居住的,圆形中嵌着一个正三角形,这是东方和北方世界里,男性东王公的标志,圆形中加入一个倒三角,就标示着女性东王公,或者被称为“西王母”。

  这两个群族只有合在一起,才能被称为完整的东王公神族,到了那个时候,两方的标志重叠在一起,就可以组成完美的六芒星新图腾!

  回到剪刀爷爷的那张牛皮纸纸条上,从左往右的箭头是什么意思呢?

  怪人口无遮拦的说道:“葵花宝典吗?永生太长了太无聊,从一个男人变成女的试试?”

  “你要不要先试一下!”剪刀气的给了怪人一拳,撅着嘴小心翼翼的把钢笔收好。

  “老子没见过女的东王公,不过她们应该是住在西边的,难不成这纸条的意思,是从东王公的地盘,要去前往那些女人的地盘?”

  地域面积总共就那么大,男人们统治了东方蓬莱和北方北极,西方是归入了女人的麾下的,从左往右,岂不就是意味着要从东北方前往西方移动?

  到哪里干嘛啊,得到了永生好去和失散多年的女人们会师么?

  可是就算换了血,守陵人也是变不成东王公的。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卷锦帛画:大水淹没了一座城池,奇怪的半鱼半人浸泡在洪水之中,蹲在屋顶上有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太,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枚很让人眼熟的玉石,她身后的衣物下,藏着一条有些得意的翘起来的尾巴。

  那幅画我们是从北极看到的,这个女人就是龙母,而根据耗子哥龙女盗神鞭的那出戏来看,龙女、龙母、骊山神女、以及住在西方的女性东王公,所指的全都是同一类人。

  她从秦始皇手里也坑了一块玉牒,这么说在她们的女性族群里,也掌握着一个不完整的长生秘术!

  这么说来,分成了五片的造化玉牒的确切所属,我们已经可以确定了:

  两枚在我们手上,它们分别来自麒麟的胸膛和老大臣的尸骨中。

  一枚在失踪的大禹手里,虽然我们没见到实物,但其中的内容已经呈现在禹陵的这套设备上了。

  另一枚依旧在张小爷那里,他的嘴巴真是很难撬开。

  最后的一枚则在那位女性东王公——龙女的手中!
  雨那么大,睁开眼爬起来,脸都没洗就撒开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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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逗比儿童欢乐多,给大家跳个舞联欢一下!

  使用了单独的玉牒碎片,总会在长生的过程中出现点什么瑕疵,蓬莱的老大臣服下了仙丹,回光返照了短暂的时间之后,就急速化为了枯骨,而禹陵中的这一套方法,是离不开息壤中的冰菌的,也就是说,从禹陵这儿得到了永生,就意味着离不开会稽山的悬崖了,至少不能过于长久的离开。

  如果这样来推断的话,那么即使大禹跑出了棺材,他也依旧得呆在悬崖中才对,而且在之后的岁月中那些幸运的换血成功的守陵人也都离不开此地。

  本应该是小小的禹陵中人满为患的,可现在他们人呢?

  大家都摇摇头,就算前面还藏着许多许多的暗门可供居住,可禹陵的面积是有限的,我们知道从会稽主峰到洵山之间的距离有多长,走到了这一步我们都清楚,到达尽头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要说前面那么一丁丁的空间住着四千年间积累下来的活生生的守陵人,根本不可能。

  “要说死了,挂尸中没有,要说活着,这里住不开,如果那些家伙还在这儿的话,总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他们又不是真的成了仙可以凭空消失。”耗子捏着那张破烂纸条坐到了石床上去:“从这个图案到那个图案……你们说这里的人是不是搬家走了?”

  “去找龙女帮忙把‘只能呆在悬崖中’的这个限制给去掉吗?”小王爷突发奇想的说道,“他们都去找倒三角的那帮势力去了,但是这边又不能没有个接应的人,所以总得留下一个换血成功的前辈在这里等待着继任者,其实他也早就想走了!”

  小王爷的脑袋上又凝起了一层晶莹锃亮的油脂,他整了整自己的思绪又说道:“剪刀不是说她们姒家曾经被认为是绝迹了,后来过了很多年又从山里走出来一个能延续香火的人吗?是不是外面的族人的确没剩下一个,然后禹陵里的这个接应者迟迟等不到继任的,偷偷进山一看都没人了,这才重新出山延续了姒家的血脉?那个找不到的爷爷之所以能允许姒文德提前进行‘皮试’,是不是他也等的不耐烦了,想尽快的培养出接任的人选,他好赶紧从左边图形的势力范围,前往右边图形的势力范围去?”

  我觉得这个解释挺靠谱的,正要开口表示赞同,耗子就突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等一下,石床怎么是温热的?”

  “什么?”

  我一转头,耗子坐在床沿上,他的身体向着床头方向倾斜着,原本他是疲劳的想在床上躺一会儿的,但他此刻一脸正色的伸手在那块区域试探着:“就老子一个人碰了这张床,还没坐过床头,谁的腚那么贴心,知道老子要睡觉,先把床头给暖热乎了?”

  我凑过去用手心一摸——果然,这个山洞是如此的潮湿阴冷,石床可想而知也透着一丝寒气,可是床头那一块儿的确有别于旁边的床沿,它是略带着一丝温度的!

  把一块石头给坐热乎,可不是一小会儿就能做到的,在我们看到这张石床之前,有另外一个人在那个位置端坐了挺长的一段时间。

  怪人立刻“噌”的一声把收回去的匕首又拔了出来,冬爷反手过去快速的端起了霰弹枪——

  这扇门打开以后没有人从我们的眼前离开过,就在几分钟以前,这里是有人在的!

  钢笔也是从床头看到的,那么如果不是我们的突然闯入,剪刀的爷爷现在应该还是正坐在床头上呢!

  他人呢?听到有外人的动静,躲起来了吗?

  “小心!”

  林医生突然毫无预兆的就从旁边冲过来,一掌一个,分别把我和剪刀推开,他自己没刹住,直接就摔在地上,我还听到一声闷响,是他把脑袋磕到石床上去了!

  都来不及去转身把他拉起来,从天上就突然掉下来一个什么黑乎乎的大东西,它滚落在地上以后,并没有因为撞到墙壁而停下,而是突然又移动起来,然后从打开的暗门缝隙中跑出去,转眼就消失了!

  “我操!什么玩意!”

  耗子哥反应过来,大骂了一声就从床上跳下来往外跑!冬爷抬头确认了一下天上没有第二个奇怪的东西了,才抱着枪跟着后面也追了出去!

  屋里剩下了惊得目瞪口呆的我和剪刀,小王爷跟小叔都是无法移动的人,林医生又趴在石床前好像起不来了的样子,怪人伸手把我们一群毫无战斗力的吊车尾都拉到身后去,抄着匕首挡在我们的前方。

  刚才那是什么……是一直躲在屋子里的爷爷吗?

  室内的摆设那么简陋,我们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没有能藏身的地方了,他居然是躲在了顶壁上?!

  “轰——”

  我们都警惕的张望着四周以防再出现什么意外呢,张开的半月暗门突然自己闭合了!
  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喘,门板闭合造成的轰响回声还在继续着。

  是因为开启的时间太长,它有个自动回劲的装置,还是因为刚才那下,是有另一个人把它推上的?

  如果是后者,那他的力气也太大了!而且刚才从顶壁上掉下来的那个黑家伙不是冲出去了吗,冬爷耗子还在后面追呢,他怎么又会回到他们的后面来把门关上?

  “我说……刚才那个,不会是我爷爷吧!?”

  剪刀探着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对啊……感觉上他不像是我们姒家的人啊,我觉得,只要是个人类,不会像刚才那样‘跑’出去的吧……”

  我也在同时嘀咕着这件事情,说那是剪刀爷爷,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因为走到了禹陵的最后,在似乎能够剩下所有人选中,剪刀爷爷的可能性最大罢了。可是刚才那个黑东西,到底是怎么躲在壁顶上的?这么高的距离,他摔下来会没有一丁点儿的缓冲就像“滚”一样,冲出去了?

  古代会功夫的大侠?蜘蛛精的人类形态?

  反正不可能从这个地方蹦出一个蜘蛛侠来啊!

  我听到了一声咳嗽,才突然想起来我们的林医生自从一头趴在那儿以后再也就没爬起来过!我急忙的蹲下去想扶他起来,却感觉他的身体重的要死,他好像身上是没有一丁点儿能支撑着自己的力气了。

  “林大庸医,您舍己救人可歌可泣,但自个儿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我在小王爷的协助下,努力把他搬起来翻了过来,看到他的正脸,我们心里都不由得一沉:

  糟糕了,他的情况比我们想像的要严重!

  方才他是直接扑过来的,而石床侧边的折角又相当的坚硬,在这么一个大力冲击下,使他的脑门靠近右侧太阳穴的上方位置受伤了!

  不仅仅是肿起了一个大包,大包还戳破了,鲜血顺着那个青紫的伤口缓缓地向下滴落着,这跟我后脑勺捱的那一下差不多痛吧……甚至,这要更惨,我回想起刚才他的头骨和石床撞击时所发出的那种沉闷的声响,心里完全放下了对他的爱恨情仇,只心疼难受的要死。我们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都是由他来照料的,现在唯一的医生受伤了,我们该怎么照料他啊?

  怪人扭头看我们一眼,撇撇嘴,然后警惕的看看四周,快步走到了闭合的暗门前,想尝试着把它再打开——

  但好像那里出了点儿毛病?怎么任凭他费力的推搡着,暗门毫无反应呢?

  剪刀从林医生的包里翻出了几张湿巾,手忙脚乱的帮他擦拭着,我喊了半天他的名字,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可还是没有搭理我。

  没有一直处在昏迷状态就可喜可贺了,我觉得让他缓缓神应该没太大的问题,至少我自己是遇到过这种情况,我问他是应该涂点药就直接上绷带,还是需要穿针引线的准备,但他只是眨眨眼睛,一言不发。

  “行家,你说……他人不会摔傻了吧?”

  剪刀小声问了一句让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的话来,我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又捏了捏他毫无表情的脸,他却只是稍微偏了一点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林医生,你还能听懂人话吗……”我都不敢摇晃他了,我就生怕再一晃都能把脑浆从他的那个伤口里给晃出来!只好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赶紧把头转过来注意到我,“你别吓人啊,现在情况十万火急,你可不能出事儿啊!”

  “疼,疼。”

  憋了半天,他突然冒出了这么两个字。

  我一听就知道完蛋了完蛋了,这话绝对不是林哲宇的风格,他真摔出问题来了!

  “矮子别墨迹,快过来帮我!这门有问题,我不会打开这个开关!”怪人一个人在门边倒腾了一会儿,急切的转头呼叫我。

  “林医生你得先休息一下,说不定过会儿就回魂了。”

  我把他的头轻轻搭在小王爷的肩上靠着,起身就要去支援怪人,结果身体一歪差点晃倒,林医生突然抓住了我的衣角:

  “别走。”

  我的心里一下子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感觉,还认得我吗?即使这样摔傻了失忆了,你也认得我吗?

  “好了好了,等我一会儿,马上就来!”

  我强行地掰开他的手,朝着暗门方向跑过去,我心底有点酸楚,林医生他依然记得的人,应该不是我而是刘晚庭吧!

  这边怪人的脑门上都急出汗来了,我一过去,才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脚步和吵嚷的声音。

  是耗子哥在外头大嚷大叫着,隔着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应当是出去追人没追到,才有返回来了吧?

  如果是那样,他们应该立刻凑过来把闭合的暗门帮我们打开才对呀,瞎吵吵个什么劲儿?

  我摸索着半月凹槽,用没受伤的那条胳膊用力顶住,让怪人开始推动,他的力气虽然做不到瞬间把门拉开,但推条缝出来还是足够的。

  可这门咋就纹丝未动呢?!

  “奇怪了,难道机关我没顶住?”我摇摇头,伸手又尝试了一下,我发现即使力气用到点上,似乎让凹槽卡到位还是总差那么一点点。这里面是不是像我之前在北极用假发辫堵起来一样,被塞进了其他什么东西?

  我赶快把耗子的大弟子给叫过来帮忙,她果然和师傅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就变出来一根铁丝,然后把一端拧成了一个奇怪的“Z”型,斜着从凹槽里伸了进去。

  小王爷在另一边并没有把受伤的林医生安顿好,他跟着小剪刀就一块儿起了身,然后他也走到了我们身边来,啥也没说站在了我的背后,就好像之前他一直试图匀给我一丝体温时一样。

  “里面,卡着一个……呃,圆形的……小珠子?”

  剪刀愣了一愣,边疏通着凹槽边说道:“怎么会有小珠子?这里石头都是碎石,不可能那么圆润,也不可能是无意间碰进去的吧……哎哟我操?我勾还勾不出来呢?就好像……门的另一头有人在拽着它似的!”

  我被她说的吓了一跳,怎么着?那个关了暗门的奇怪生物压根儿就没走呢,他就堵在一门之隔的地方不让我们出去?

  那就奇了怪了,既然耗子和冬爷返回来了,他们此刻就在附近呀,怎么就不来把这个堵门的家伙赶跑呢?

  总不可能他还会隐形啊!

  别看怪人平时傻不啦叽,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比较靠谱的,他用手掌把剪刀的手电光束捂住,然后在黑暗中盯着那个半月凹槽,突然说了一句:“小剪子,你遇到的还真是你的自家人,外面被人放了一把紫烟!”

  我心说怪不得耗子和冬爷没有及时的奔过来跟我们汇合,有了紫烟的话,方向就很难辨认了,他们根本就摸不清暗门到底在哪里!

  相比我们被困住的几个人来说,他俩的情况现在非常危险!可是我们根本连门都打不开,该怎么去救援呢?

  “咣——”

  怪人突然用匕首在石门上敲击了一下,吓得我一哆嗦。

  “咣咣咣咣!”

  他开始快速的大力的发出刺耳的敲击声来,接着剪刀也抽出了一只手,跟着砸起了门!

  “有了,冬爷!我这边!”

  我在吵杂中听到耗子哥的一声大喊就明白了怪人的用意,即使没有了视线,但声音传出去是一定能帮他们做出判断的!

  我们仨疯了一样的狂砸门,林医生其实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干啥,他的额头还在流血呢,也晕晕乎乎的抬起手来,用手上在暗们上拍了两三下。

  “好了,他走了!”

  剪刀松了口气,捏着铁丝的手猛一抖——

  看来耗子和冬爷冲对了方向,把待在门外的那个家伙吓跑了!

  怪人立马就拉起架子来往旁边一推——浓浓的紫烟立刻就从缝隙中涌了进来,像刚被释放的恶魔一样笼罩了所有人的身躯!

  得亏有了之前小叔和然大爷那出戏的经验,我们下意识的就把身体探在了地上,努力寻找着同伴们的脚。

  我感觉耗子和冬爷找到了我们,怪人一下下的在石壁上击打着想让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

  “所有人给我报名字报方位!凡是没开口的上去就打!”

  冬爷一声令下我们都疯了一样瞎叫唤着,林医生也低声的“噢”了几句,我们打算重新关门,等待紫烟消散再做打算,这时候,小王爷却在靠里面的位置大骂了一句:

  “妈了个巴子的,哪有那么快的?姒景莫没有了!”

  我心头一惊,小叔被封上了嘴巴,他就算是想喊都喊不出来,这个人原本是被我们用来当做人质,对付姒家疼爱他的长辈们的,我们怎么就都没有想到,也许这把紫烟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小叔,我们其他人都高度紧张的集合在一起保命的时候,人家早就把后顾之忧给消除了!

  不,不对,我们还有一个人质!

  “日啊,看住小剪刀!”

  冬爷啐了一口,沉声道:“对不住了孩子,借我们用用,不会伤害你的,不然你爷爷说不定会弄死我们……”

  话还没说完,我就听见有些奇怪的声音从哪里的深处传了出来,像是石头与石头之间进行着摩擦,但在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金属的碰撞声。

  “坏了,他要我们死!”
  冬爷说出这句话后,像是来自地心深处的怒吼就一层一层的荡漾在我们的四周了,它正铺天盖地的袭向我们。

  我的头皮整个都开始发麻,虽然看不见,虽然一时半会儿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静,但禹陵中一定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听这个声响,好像还是一项大工程!

  我觉得室内的空气微微的流动了起来,不过这间暗室可没有窗户啊,石门是刚刚才闭合起来的,哪来的风?

  “操,防盗保护被触发了吗?!都他妈做好死的准备,逃出去!”

  耗子在看不见的地方骂了一声,队友们壮着胆子往四周摸索了几步,紫烟萦绕,一开手电筒,就会反射出让人眼晕的磷光来,就算是头朝下的趴在地上也毫无收获。

  值得放心的是,房间中的鞋子数目和我们的人数对等,剪刀的爷爷已经带着小叔离开这里了。

  冬爷抛过来一条绳子,让我们都给抓在手里,每个人借由着这条绳索判断着同伴的位置,大家踉踉跄跄的都集中在了暗门前,我们得紧急撤退了!

  “石床没了……妈的,这房间正在越缩越小!”小王爷似乎站在稍远一些的绳子末端,他的语气中满是惊恐,“不仅石门能自动闭合,这里的空间也能!我们过会儿得被挤扁在门板儿上,或者和石床一样消失!耗子快开门!”

  我的心跟着他的话一直在往下沉着,禹陵的防御功能被剪刀的爷爷开启了啊……不过那个年代的机关没有多么复杂的,我们队里全是精英,应该可以逃得出去吧?

  可是耗子一开口,我的心就彻底的跌到底层来了:

  “我操什么意思,想关关不上,现在想开又开不了了!”

  “是不是里面卡了个珠子,还捅不出去?”怪人就在我旁边,把我朝着石门的方向推近了一些,“剪子、矮子,你们看看是不是像刚才的情况一样,有人在外面又把机关给拽住了?”

  不用我们蹲下,耗子就摸清了情况,恶狠狠的咒骂道:“够他妈狠的啊,圆珠后腚上拉了一条延伸线,从外头绷的紧紧的,想剪断都不行!”

  “快点耗子,那个破石头板凳被推到我脚边了,距离墙壁和暗门闭合恐怕就中间这五米不到的空当了!”

  小王爷一催,我们更是急的火烧眉毛,这个爷爷的手段怎么这么利索啊?他现在带着小儿子就站在门外头等着我们死?可是这里还有他的孙女姒涧稻呢!

  “爷爷,爷爷你先让那道墙停一下啊,你听我说几句,我是姒涧稻啊,我也在里面!”剪刀趴的很低,她在对着半月打亲情牌,但是这间暗室的消失趋势没有停下,那枚被死死拽住的该死的小珠子也没有任何松动!

  “我操啊为什么他不顾我死活?”剪刀的骂声中带着一丝哽咽,“就因为我是女孩儿?无所谓了?”

  “抓紧抓紧,本王都没空站立了!”

  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我能感觉到空气带来的压迫感逐渐逼近,紫烟却没有因此而消除,我们依然是看不到彼此在这种绝望关头下的样子。

  “冬爷,老子的长嘴钳子不在手上啊,这屁也看不见,弄出那个疙瘩恐怕时间不够……”

  “……换我来。”

  冬爷把我们都往旁边推了推,我挪动了一丁点的距离,屁股就顶在了一面墙上,小王爷所说的那最后的距离,也就不足两米了!

  有个人把我往旁边拉了一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我护了起来,接着“呯”的一声,冬爷突然开了一枪!

  他一定是对着半月凹槽直接就开了火,我们这么多人如此近距离的挤在一起,空间狭小成这样,所有人的耳朵都快聋了!

  “再来!”

  “呯!”

  “操啊,老子什么都听不见了!”

  浓郁的火药味弥漫,霰弹枪的威力震的空气都剧烈的颤动起来,半月凹槽一定是被打坏了,飞溅起来的细密石渣打到身上痛的还挺厉害!

  “日啊,枪都快放不开了,再来!”

  “呯——”

  我觉得这回非得耳鸣不可了,但没来的及堵住的耳朵被身后护着我的那个人捂住了。

  原来他是林医生?

  哎,我这个复杂的心情无法言表,我对他恨不起来,但我真宁愿他的失忆症状中别唯独漏下了我。

  哦不对,是漏下了刘晚庭。

  我的脸都贴在了石门上,空气变得很稀薄,林医生努力弓着腰给我留出最后的一丝空间来,如果我们都要被挤扁在这儿,他的尸体都得把我包在里面!

  每个人都急了,暗室内的空间已经到了转不过身的地步了,霰弹枪没法使用,原先的半月机关被破坏掉,就算没了那个绷紧的疙瘩,耗子也不能按照正常的方法开启机关了。

  要……死……啊!

  从侧面又多出来一双不知道是谁的手,居然还有闲情雅致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所有人都给我贴墙站好了,咱们得借用一下禹陵想杀了我们的力量!”冬爷愣了两秒钟,突然命令道。

  我推开一个劲儿抓着我不放的林医生,收腹吸气的按照队长的指令贴墙站稳,他好像掰开了一把折刀或者工兵铲,然后哗啦哗啦把凹槽中的碎石都掏了出来。

  “要来了,道哥你做好准备,这边我用东西撑在机关前了,只要一打通,咱们就一块儿推门!”

  刮我鼻子的那个人立马挤到另一侧准备好,这边碾压过来的墙壁就近在眼前了,我听到“咔嚓咔嚓”的尖锐摩擦声,这是冬爷抵在凹槽前的东西再借力冲开最后一层半月的阻碍!

  “妈的,就不信了,本王的钢材还硬不过炸烂一半的石头吗?加油啊……”

  “咔嚓咔嚓……”

  我听得揪心的厉害,是成为肉饼还是活下去,就在这几秒之中了!

  “哗啦——”

  碎石散落到了地面上。

  “我操啊,戳通了!”

  所有的将死之人都在此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我们卯足了力气,奋力的将石门朝旁边一推——

  我肩膀上缝合的伤口差点儿没被崩开!但即使崩开也是值得的,石门张开缝隙了!

  挂在头上的干尸们脚尖晃荡着,外面的紫烟消散了不少,大家从闪开的那条小缝中鱼贯而出,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没有小叔,没有爷爷,他们被霰弹枪的子弹逼走了。

  “轰”的一声巨响!腿脚最不利索的小王爷刚一迈出后腿,暗示最内侧的那面墙就跟石门贴合上了!

  激烈的撞击使得那排挂尸们像重获生命一般左摇右摆起来,我揪心的难受,赶忙后退几步,在依稀的一层紫烟中警惕的张望着四周。

  剪刀的爷爷这回没弄死我们,不会再突然冒出来吧?

  “点下名,都快走,这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鬼花招!”冬爷招手把我们都往来路上赶,突然他呆住了:

  “我日他仙人板板的,剪刀呢?”

  我心头一惊,她不是在耗子后面钻出来的吗?

  一转头,耗子冬爷、怪人和我、林医生小王爷,就剩我们六个!

  “我操她不会没冲出来吧!”

  耗子撒腿就往石门边上跑,那面墙已经在短暂的停顿后又开始渐渐的倒退回去了,我发现它并不是直至的推过来,而是带着些旋转的,就像坦克的履带那样,怪不得石床和板凳什么的都凭空消失了!

  被我们破坏掉的石门上没有血迹,刚才情况太紧急,紫烟又阻碍了我们的视线,剪刀她到底是连同板凳一样被转去了别的地方,还是在冲出来的那一瞬间,被等候多时的爷爷伺机掳走了?

  “走,耗子!咱们经不起耽误!”冬爷一把将耗子哥拽了回家,大家极其狼狈绕过那个拐弯,开始沿着来路向前跑去——

  我发现外面的山洞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那些从石壁上渗出来的赭石色水珠逐渐开始了滴落,发出了像下雨一般的声音来。放眼望去,一长条通道都好似融化了!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妙,禹陵不可能欢迎外来者的,之前是我们小看了它了!

  那具培养储备粮的桐木棺材依旧挡在路中间,我再次看着它,觉得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我必须加快步子,逃离禹陵远远儿的,我再也不要去回忆别人的回忆了,我再也不要感受那种刻骨铭心的,在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又爆发了一阵的奇怪牙痛!

  晃动的火光,起舞的白纸人,浓稠的棺材中倒映着刘晚庭的脸庞。

  不要,不要,梦中的那些景象不要再映射到眼前了,求你们从我的脑海中滚出去行吗?我真的看够了!

  我大叫一声跪在了地上,前面的浅坑中明明只是一片熏黑的,我却辨不清梦境和现实的感受到了融化的冰水正在蔓延过我的脚面。

  怪人停下来,以为我摔倒了,附身想把我拉起来,大家都回头看着我,不晓得我又出现了什么状况。

  该死的,我不想拖后腿的,我比谁都想积极的迈开腿跑起来,一直冲回徐州老家去好好的睡一觉,可是我的脑子,有一部分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大家的脚步声边远了,怪人就在我身边,可是我还是听到了另一个愈加清晰的,逐步从背后向我靠近的声音。

  他姥姥个腿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刘晚庭的记忆中,那个脚步声,那个最后放开了我手腕束缚的人是谁?

  难道是当时姒家的一位守陵人?

  我觉得我必须转头,必须转头去看!即使刘晚庭还在眯着眼睛盯着棺液中的油墨,我也得尽最大的努力去尝试回头!

  毕竟有一次,我发展出了几秒钟的上帝视角啊!

  “矮子?醒醒,我们赶紧走!”

  怪人催促的声音飘忽着变得听不清了,我的耳朵在全神贯注的捕捉着那个脚步——

  近了近了……他走到了我的背后!

  我的智齿像没打麻药就被突然拔出来一样,剧痛之后传来一阵奇怪的空虚感,我牙掉了?

  我侧过了几度的脸,然后下定决心,猛的朝向后方一张望!

  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张人脸!

  怪人知道我已经摇不醒了,干脆一把将我扛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跑向前方,去追逐大部队的脚步。

  噩梦中熟悉的景象一下子变换了角度,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我心里知道,那个困扰我许久的牙痛标识彻底的从我身体中退散了,我终于可以在怪人的肩头睡一个无梦的安眠了,可是,我一点也不高兴,我的泪水流淌的比开闸的洪水还要更加的凶猛,就好像我的眼眶已经都包不住泪腺了一样。

  刚才的那张脸是我认识的。

  他是我的爸爸,不是小爸林哲宇,也不是我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而是九里山下的那个穷困潦倒的老刘。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了层层叠加的房中房,这里面装着的是长生悬崖的命脉啊!

  剪刀的爷爷让暗室闭合、让表层融化,都是为了赶尽杀绝我们这些外人,保护好禹陵中的息壤和老祖宗。

  现在事与愿违,他反而是把我们逼近了禹陵的要害!如果他一心想着我们死,那怪人他们也就豁出去了,这第三扇暗门中的冰屋就是最好的人质,我们要是动了它,守陵人保准得不顾一起的冲进来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冬爷伸手拦住了马上就要起身冲向冰屋的耗子:“先别乱来,咱们得想清楚要怎么干才能威胁剪刀的爷爷收手,咱不可能把这些冰都撬开的,息壤里的东西一旦放出来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这不仅仅是会造成后患,而且无法弥补的问题,我们已经冷到不行了,如果现在去打开外面一层的冰屋,在触碰不到鲧之前,我们就已经冻僵在这儿了!

  “只要让守陵人能够感受到,咱们是具有毫无顾忌的破坏性的就行吧?”

  怪人说着,拔出匕首来走到冰屋跟前去,用刀尖很清脆的敲击了两声冰面——

  “叮叮。”

  “对,就给我这么敲!别出大力,就能发出声音来吓唬人就行!”冬爷恍然醒悟道,他站起来,将一把刀平着贴在冰面上,毫无杀伤力的也跟着敲击,声音还蛮大的!

  大家都忍着寒气围在中间,像是在合作一尊冰雕似的叮叮当当个没完,我觉得爷爷在外面得要揪心死了,他一定认为我们这群不要命的盗墓贼想挖出息壤来吧!

  现在的林医生脑袋已经不怎么灵光了,不过他始终记得保护我的安全,我就凑上去随便敲了两下,他就黑着脸把我给拉了回来。

  得得,暂且收下这个小爸的一片好心。

  外面石头表层的融化不会发出大的声音来,最多能听到一丢丢滴答声,不打开门的话,我们谁也不好判断爷爷的防御模式有没有关闭。

  几个人有些急躁,叮叮当当敲击的频率稍微密集了一些。

  “等下!悠着点悠着点,别那么多人同时敲,玩儿漏了可不好……我操慢着!老子好像听到开裂声了……”

  耗子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有一条裂纹自这层冰屋的内部出现了!

  我靠,这玩意远比想象中脆弱啊!

  他们几个吓的赶紧就停了手,还好那条痕迹不算明显,对表层的防护还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谁也也不敢再去放肆的欺负这脆弱的冰面了,纷纷收好了刀具。

  大家的注意力还没从冰屋上转移开来,里面那个被冰封的人形突然晃动了一下!

  “我操……老子眼睛没花吧!”

  耗子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显然刚才那个动静不是错觉!

  我们一群人太闹腾,把守护了四千年息壤的鲧给吵醒了?

  在冰冷的沉默中,传来了轻微的“咔嚓”一声,人影又在晃动了,外层冰面的裂痕自己朝两边延伸了几厘米!

  “别别……谁也别再瞎敲了,别出来,咱们可能干了错事了……”冬爷推着我们就退到了一边去,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那条缝隙几秒钟后又扩大了几厘米。

  “耗子……不管外面怎么样,先把门给打开!”小王爷扭头喊道,“这下不是把人给放出来挟持这么简单了,咱们真他妈要冻死!”

  话音未毕,裂缝就分了个叉,“哗啦”一声从中掉落下来一小块冰晶,然后,一缕白烟就从中弥漫了出来!

  “躲!”

  冬爷大喝一声,一脚把盯着缝隙看的两个人踹翻!怪人耗子都倒在了地上,可他自己稍微转身晚了零点几秒,那缕白烟有一小股喷到了他的侧脸上,我看到他的半边头发连着睫毛,一下子就白了!

  “冬爷,你没事吧?”

  我赶忙的从后面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捂着白掉的那半边脸,十分痛苦的样子蹲在了地上,从冰屋里释放而出的可是蛰伏了千年的寒霜啊!

  “他大爷的惹事儿了,快堵住口子!”小王爷从另一边冲过来,试图用衣服把开裂的缝隙捂起来,那衣料还没来得急送到旁边呢,就冻的硬邦邦的贴合不了细小的裂缝了。

  与此同时,我觉得最内层的大禹他爸爸,又动了一下!他原先不是深深的低着头的吗?我觉得他渐渐的快要把头抬起来了!

  要是让他知道守护了四千年的息壤是被我们这群盗墓者拿小刀和铁勺子敲坏的,他保准要杀了我们啊!

  室内的温度本来都已经到了零度了,因为那条缝隙的缘故,现在无论如何也呆不住了,耗子当机立断的跑回去开门,怪人楞了一秒钟,翻开背包,掏出一盒什么东西,飞速的拆了包装就扔进嘴里大嚼起来。

  小王爷一下子就发了火:“你丫的朝闻道,这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吃你个头啊!”

  他嘴巴嚼动的飞快,也顾不及去回答,冲过来一边嘎吱嘎吱,一边从傻掉的林医生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戴了上去。

  后面的耗子招呼着小王爷帮他推门,怪人把手套伸进嘴里抠出一大块白色的软绵绵的玩意,扑过去一把糊在了不断释放寒气的缝隙上——

  热乎乎软趴趴的泡泡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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