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江南女纸讲述诡异亲身经历,那一年我被一群神秘人掳走进了深山…

  冬煌抚了抚我的后背,和我一起发起呆来。只有不甘寂寞的耗子直挺挺躺在了路中间,他把自己当成了一枚圆柱体,边滚来滚去,边作出体验报告:

  “确实有点怪,你看我往下滚——”

  耗子朝下坡翻了几个身。

  “非常的吃力啊,不怎么能耍起来,你在看我朝上——”

  他又向着上坡推了自己一把,居然很轻松的就打起滚来!

  我们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全都束手无策的正看他表演呢,怪人背着林医生终于回来了。

  他脸蛋还是有些红,但呼吸畅快多了,看来他一剂退烧针起到了点儿作用。

  “好了,咱们都放下物理学,来听林医生讲故事吧!”冬煌招呼着,我们纷纷围了上去。
  他面对着我们一拨拖着腮帮的听众有点尴尬,咽下两粒胶囊,缓了缓神才开始讲述那个神秘的故事:

  “我之前说,秦始皇手里有三种长生的方法,它们分别是:仙丹,龙的心脏,和灵魂转移。”

  “仙丹是各门派道人都极为推崇的长生方法,传说服下去就可以羽化而登仙,与天地齐寿、日月同辉。”

  “我要找的是第二种龙的心脏,它是秦始皇在统一六国之时搜刮得来的圣物,形成于开天辟地之初,与盘古同岁,而且永远也不会停止跳动。”

  “至于第三种灵魂转移,那是世界上最最黑暗的巫术,不仅违反自然法则,更是跨越了伦理道德的底线,张小爷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

  我很想知道身为一名医生,他是怎么说服自己相信这些传说的。
  我想了一会儿,提出来一个质疑:“仙丹我们好理解,大家都好这一口,秦始皇也派徐福去蓬莱找药材了,可当时他手里已经有龙的心脏了吧,为什么还是死在了东巡路上?”

  “个人猜测他是不敢贸然使用心脏,想等等徐福的仙丹,以求万全。仙丹比其他两种方法要容易接受的多,像吃饭一样吞下去就够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危险。但徐福找了很多借口,迟迟不回来,秦始皇只好从其他方士手中服食了延缓衰老的丹药,一天一天等待着,结果徐福还没来,他自己就突然死于丹药中毒了。”

  我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口问道:“龙的心脏,也是个心脏吗?难道秦始皇不敢使用它,是因为需要器官移植?”
  林医生摇了摇头:“没人见到过,但答案就在霸王宝藏里,我要把它带出去。”

  “那第三种呢?秦始皇一生杀人无数了吧,他筑长城修秦陵都害死多少无辜百姓了,应该不会顾虑什么道德底线吧!”眼镜问道。

  林医生冰冷的眼睛中竟然闪现出一丝狂热:“既然这个方法里涵括了‘灵魂’的概念,那假设人类有灵魂存在,而且灵魂可以被转移,那么转移的那个人在这个过程中肯定就不会拥有肉身了。比如秦始皇是一个将死之人,那他实施这个巫术时就一定会死掉,不然‘灵魂’怎么能够抽离出来?因此他只有先死一次,才能使用这第三种方法。”
  死机啦…明天更吧
  @历练红尘中 2024楼 2013-03-07 00:18:00
  别啊?都等着呢!再来一段!现在看得我睡不着,楼主陪我们一会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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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关机啦~明早见吧,楼主也睡不着
  @fisherrabbit2012 2027楼 2013-03-07 08:18:00
  让我们发挥一下八卦精神:
  1、楼主每次更新的时间点都很固定,时间间隔也很平均;
  2、楼主几乎不与回帖的网友互动;
  3、一开始更新的段落较长,关注度高起来之后更新的字数越来越少;
  4、楼主居然还给刘一同学画了个像,然后征集大家的画稿,有点像搞周边;
  5、请大家添加。
  所以我猜想楼主其实应该是一个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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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厉害 分析的每一条都对 不过我是独立的一个人

  1 按照我的作息时间 起床、喝水 9.30左右刚好更新

  2 每条回复我都看过了 但是怕回复会把故事内容分割的乱七八糟 后面的读者只看楼主的话 会看到很多无关故事的水贴

  3 这不是正统盗墓小说 所以开篇的节奏比较缓慢 如果不大篇幅贴出来 让松散的内容紧凑些 很难让读者进入情节

  4 因为我很想看看你们的反馈 每个人心中的人物肯定是不同的样子

  5 多谢关心 楼主的团队就是你们 以后的话 我会加强点互动的

  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台。丞相斯为上崩在外,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乃秘之,不发丧。棺载辒凉车中,故幸宦者参乘,所至上食。百官奏事如故,宦者辄从辒凉车中可其奏事。独子胡亥、赵高及所幸宦者五六人知上死。


  史记记载,秦始皇死在第五次东巡路上,赵高、胡亥等人却秘不发丧,还把一切都伪装成皇帝平安在世的模样。

  难道说,他们知道秦始皇的死是暂时的,有了第三种巫术,他还会活过来?

  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粒一粒的慢慢鼓起,长明灯还和原本一样波澜不惊的照耀着,我却不敢再去看它们一眼——这些原本都属于死去的皇帝……

  “会暑,上辒车臭,乃诏从官令车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林医生接着《秦始皇本纪》背了一句,“他死的时候和现在的季节一样,正值盛夏,尸体来不及运回咸阳就开始腐烂了。”
  “他的尸体藏在华盖大车里不被人看见,但是他一旦高温腐烂,尸臭就会从所有不严密的缝隙中钻出去。在巡游途中,一是会招来数不尽的苍蝇围绕,二是会引起部下随从的怀疑。赵高假拟了一道诏令,说皇帝想吃鱼,命官吏运来几筐鲍鱼装在车上,从而分散密集的苍蝇,并让鲍鱼的腥臭味掩盖住尸臭,隐藏秦始皇的死讯。”

  听着这样的描述,想象着千古一帝躺在密封的大车中,一点点腐烂在华丽的龙床上,尸臭与鱼腥味混合交融,苍蝇一路追随围绕的场景……真的是非常的恶心!

  我怀着恐惧的心情,强忍住反胃,可偏偏按捺不住好奇心,期待着他继续讲下去。

  林医生看看我们的反应,问道:“你们觉得我说的这段历史是真相吗?”
  “我听过这段评书。”冬煌答道,“后面不就是赵高篡改了遗诏,杀了扶苏、蒙恬,让胡亥即位了么。最后赵高又玩儿死了胡亥,子婴又弄死了赵高,项羽又灭了子婴。再往后就跟咱们这个宝藏又扯在一起了,刘邦逼死了项羽,宝藏吓病了刘邦,刘邦的后人埋了宝藏留下白玉龙,小幺妹看到了白玉龙,我们找到了小幺妹,你和猴哥算计了我们,咱们这才乱七八糟的凑在一起蹲在这儿听你讲故事呢……”

  我心说冬煌的概括能力也太强了,这两千多年的历史被他几句话扯到了现在……人家林医生讨论的压根儿不是这个问题……

  “秦始皇之死是史记里的记载,跟事实也差不了多远吧?不管他有没有腐烂,最终还是死了呗,埋进了秦陵,秦朝也灭亡了,才能迎来后面的大汉王朝。”我试图回归到林医生的长生话题上去,“咱们不是在讲第三种巫术吗?你问这个干啥?”

  “我的猜测是,第三种巫术在秦始皇死的时候已经使用了一次,只不过被恶意中止,或者根本就是失败了。”

  林医生不慌不忙的解释着,我听得双眼放光,多么劲爆的野史啊!
  “这一段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张小爷只提到了只言片语。”他坐直了腰背,一句接着句挑起我们的兴趣,“刚才我说了,既然这个方法叫做灵魂转移,而巫术的使用是针对死人的,那我个人认为这第三种方法不能叫长生之术,而是死而复生之术。”

  我们都兴致勃勃的,等待着林医生研究报告的下文。

  他却闭紧了嘴巴,扫视着我们,欲言又止。

  “等我拿到了龙的心脏,会全说完的……”

  我一头栽在冬煌大腿上,心里百转千回,又痒又憋屈。真扫兴……就剩一个尾巴了,他居然还要握在手里!

  “啊……”怪人痛苦的双手抱着头直抓挠道,“又来了……你还不如不说呢,闷死我算了!”

  耗子又要和他急眼,我们赶忙拦住。林医生这个人真的很会掌握时局啊,如果不按他的条件来,估计谁也逼问不出什么。
  我心里急着往前赶路,一心想赶快走到藏宝室的最后,亲眼看明白有没有龙的心脏存在,我的世界观到底值不值得被颠覆。

  可是有这条扭曲地心引力的道路存在,我们怎么样才能给眼镜一个合理的解释,好让他明确我们的位置,指出DNA双螺旋里的出口方向呢?

  我很想拉出眼镜的脑子,帮他捋一捋思路,或者劝他别这么较真,按原来的想法接着走下去。可他对牛顿太虔诚了,始终绕在这个诡异的力学bug里,死去活来的折腾。

  我们除了保持安静,或一趟一趟的滚上去水瓶,其他也不知道干啥好了。

  耗子是一会儿都呆不住了,不停的打开背包又合起,跨出几步又坐下。冬煌让他晃悠的眼晕,从腰间的挎包里摸出一根皱巴成“C”型的香烟扔了过去。

  他趴到墙壁上,向里面的长明灯借了个火,蹲着抽起来。

  耗子绝对属于没事儿找抽型的,看见我死气沉沉的盯着他,又挪到我旁边,不停的用烟灰往我身上弹。

  “你惹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我和他一样光着的脚丫子上,一会儿就落了一层温热的烟灰。
  “你惹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我和他一样光着的脚丫子上,一会儿就落了一层温热的烟灰。

  “哥哥无聊啊,陪小孩儿玩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又把点燃的香烟伸过来,“你猜这次我能准确无误的弹你大脚趾上不?”

  我无奈的要命,正准备夺过他的烟头,怪人却窜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干啥?你也想来一口?”

  怪人并不吱声,举着他的手蹲下来,歪着脑袋愣了神。

  他也想玩儿烟灰么?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烟屁股前只剩下半截余烬了,闪着两三点火星,冒出一缕青烟。

  怪人挪动到耗子前面来挡住我的视线,又转移到他身后的位置,呆呆站了一会儿,疑惑道:“奇怪啊,这里怎么可能有风?我都给挡住了!”

  我看看他的位置、看看耗子举起的烟头,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里从山底深入地下,我觉得再朝下挖,岩浆就要冲破地壳涌进来了,即使道路开凿时闪出了缝隙,也不可能有空气朝同一个方向流通的机会。

  而耗子手里冒出的那缕青烟,始终是歪着升腾起来的!

  想想在这样一个连时间都几乎静止的环境中,它不该是垂直向上的吗?
  @香菜靠边站 2053楼 2013-03-07 13:49:00
  求关注求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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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那么给力 早就看到你了~
  首先走廊里没有微风,即使有,也会被他身后的怪人挡住。

  其次,这缕烟燃起的非常平稳,我们从任何角度都能看到它持续不断的倾斜。

  然后,绝对不是因为香烟的C型弯曲才导致它斜着升起的,眼看着烟灰自动落下,只剩下了烟屁股,青烟的角度还是没变。

  最后,它歪斜的方向是和下坡保持一致的,耗子变换了几个姿势、移动了几个方位,青烟总是朝着那边飘起。

  烟头马上就要燃烧殆尽,耗子赶忙连吹了几口,趁着熄灭前的最后几秒钟提醒其他几个人看到了青烟的最后一眼。

  “我操,水逆流,烟斜飘啊?”

  “这么说,这里存在不止一个吸引力?”我站起身来原地蹦了两下,“你看,咱们几个活人受到向下的地心引力,其他能流动的物体却都往斜上方跑,地面的物体被上坡的斜上方吸走了,空中的物体被下坡的斜上方吸走了。”
  “冬爷,还有烟没,咱们试试如果把空中的和地上的结合起来它怎么跑。”怪人提议道,“让烟烧起来,顺着地上滚!”

  我一听这个想法好,把空中的也放到地上来,看看哪边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呢?

  冬煌手一摊:“刚才那是我偷偷藏的一颗,现在连根烟丝都没了……”

  “我包里有迷你蚊香。”林医生拉开背包口袋摸索半天,扔过来一块饼干大小的东西。
  可这玩意虽然有烟,但是又扁又平,完全滚动不起来。

  眼镜拣了个空瓶子走过来,把蚊香头伸进长明灯点燃,然后塞进了瓶口轻放到了地上。

  瓶子缓缓往上翻滚,扁平的小片片释放出烟雾充满瓶子内部,卡在里面也爬上了坡。但瓶口逸出来的蚊香却一边跟着瓶子往前上方走,一边向后上方飘动。

  “所以,这里有两个方向相反的吸引力?”我期待的看着眼镜,希望他从这个尝试中得到点什么启发。
  眼镜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犹豫了好久,一副死就死吧我就钻牛角尖的架势,掷地有声的说道:“除非地球停止自转,地心歪到了上坡,否则万有引力的规律不可能被打破!”

  “行了行了,别折磨他了。”冬煌赶紧拉开我,“他都学傻了,你别硬逼他,咱们自己用歪门邪道来琢磨琢磨。”

  我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书呆子吧,连变通一下都不敢,死守着牛顿不放。
  蚊香把软塑料的瓶子烧了一个破洞,烟雾比垂直方向倾斜大概10度左右,争先恐后的钻出来。

  其实这个斜角不注意看很难察觉出来,但在这儿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环境下,就显得有点突兀了,让人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歪过头去,想和它保持平行。

  难道说只有烟雾才会如此吗?我觉得试试其他能在空中浮动的事物。

  我想烧一壶开水,掀开盖子观察水蒸气,可电炊炉早就被我落在起火的通道里了。

  没有炉子,但可以有火!火在正常情况下,也是蹭蹭的垂直往上窜火苗。这里虽然到处都有燃着火焰的长明灯,但火苗的尖角都被青铜鸟头挡住了,只从嘴巴里才能看见火光。

  我找林医生借了张皱巴巴的白纸,搓成长条,凑到墙壁前将它引燃。
  纸张一下子就烧掉了三分之一,但足够我看清楚了:火焰和烟雾一样,只要存在于空中的升腾物,全都是往斜上方偏10度左右飘散的。

  “都怪这丑不拉几的长明灯,弄个什么破鸟头把火光吃进去了,不然咱们早就发现点儿猫腻了!”耗子扯出来一只灯架,试图掰开鸟嘴把灯芯取出来,“老子还觉得这是给咱们照亮方便用的呢!”

  怪人用手捂住鸟头,遮挡起一盏光亮,猜测着:“如果咱们是古人,这里一片漆黑的话,那不就得举着火把前进了吗,火把上的火肯定也是倾斜的,细心的人肯定一进来就感觉到疑惑了。而有了长明灯,无论什么人进来都不会再点燃火焰,就连耗子哥刚才吸烟都是借的火,所以长明灯是故意让人看不出破绽的吧?”

  我不明白我们困在这里,和长明灯有什么关系,问道:“可是就算发现火焰很奇怪也无解吧,还能吓退一批我这样的怂包呢,这个设计到底是怕我们发现什么?”

  “发现这里的世界是倾斜的!”眼镜突然提高分贝喊了一嗓子,把我们都吓一跳!
  “我想通了,牛顿到底是百分百正确的!”他要走了林医生的最后一张纸,挥舞着笔头画写起来,“正因为地心引力是绝对向下的,所以水绝不会逆流,它根本就是从上坡流到了下坡而已!”

  “开啥玩笑,我们又没瞎,它明明就是从这儿——”耗子指了指脚下,又往上跑了两步,“反着流到这儿的!”

  “对,地上你可以标注两个点和一段距离,水从A点流到了B点,那是你认为A点位置低,B点位置高,所以看起来像是倒流,而实际上,A点才是更高的那一端,水是符合了自然规律,由上而下,流到低处的!”

  耗子挠挠头,比划了半天说道:“你没戴眼镜我能理解,可你的说法也太瞎了……你问问小六一,问问你大表哥,这是上坡还是下坡?”

  我和冬煌都没说话,怪人陪着耗子趴了下去,伸直手臂试探着地面,我觉得这里的设计已经把每个人都玩儿瞎了。
  眼镜接着在纸上画了一条长长的水平线段,他在起始端点A旁边又加上了一个小圆圈。

  “现在这张图就是咱们的眼睛看到的,A点最低,水瓶正在往高处慢慢爬升呢。”他举起纸张,逆时针旋转了一点点,线段和小圆圈都倾斜了,这正是一张当前场景毫无差别的示意图。

  看我们都同意的点了点头,他又把纸张从倾斜摆回水平,然后顺时针倾斜了10度说道:“可是实际的情况是这样的。”

  经过这幅图的解释,我突然就懂得什么叫“一语惊醒梦中人了”,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答案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倾斜后的纸张上,A由最低点变为了最高点,原本从下往上爬坡的圆圈,此刻和A一起处在顶坡的位置,那么它的滚动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它分明是严格遵守地心引力,从高往低下滑的嘛!
  根本没有什么三种吸力,没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搞鬼。

  原来眼镜的坚持一直是对的,任何事物都没违反过地心引力,我们一直以为的下坡路其实是个平缓的上坡!

  我的脑子在片刻的醍醐灌顶后,又塞满了问号:一张纸很容易被我们改变走向,我让纸上的这个怪坡倾斜60度、90度,甚至180翻个跟头都没问题。

  但是在现实中,人是感官动物,我们怎么才能看着下坡路,说服自己这其实是上坡呢?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的感觉都出了错?是什么在欺骗我们的眼睛?

  我摸摸墙壁,来回走了几步,完全没发现什么破绽,我连逼自己相信下坡是平地都做不到,更何况让下坡变成上坡?

  “老子不明白,这里怎么看都是朝下走的啊!”耗子也放弃了自我说服,痛苦的揉捏着太阳穴。

  “其实这里可以是上坡也可以是下坡。”眼镜停下手里的画写,再次解释道,“因为这个名字是我们给强加上去的,人类给出‘上下’的定义,前提是我们站在平地上。从水平方向看来,前面的路面抬高就是上坡,路面降低就是下坡。”

  他自己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把圆珠笔竖在自己的手背上,给我们演示着,“假设我有十支笔,我把它们间隔插在地上,但是我每一支都向右倾斜一丁点儿。如果你对我的用意不知情,还用垂直的眼光去看它,那你一定觉得这条路右边高,左边低。”
  我只有随着圆珠笔向右歪头,才能保证它是垂直的,从这个倾斜角度看过来,果然他的手背变成了一个斜坡。

  “现在我再往左倾斜,你看又变成左高右低的下坡路了吧!”他又把圆珠笔反向歪了个角度,说道,“这里咱们都是第一次来,长明灯是唯一的路面参照物,如果你看长明灯是直的,那要么是你头歪了,要么是路斜了。咱们都很劳累,这儿的坡度非常平缓,又是个陌生的环境,像这样一点微小的倾斜,人体几乎感觉不出来,所以是长明灯扰乱了我们的感官,咱们根本没有往地下钻,而是朝地上跑呢!”

  我琢磨着他的意思,反手摸了摸身后的长明灯,它的底座只比灯架略微加粗了小半圈,而且我们的方向感一时半会儿也纠正不过来,10度左右的微小差别真的很难观察出来。

  原来这批长明灯在铸造时就故意改变了底座和灯架的垂直角度,它们全是被歪斜着安置在这里,迷惑外来者的。

  而我们一开始就以它为参照物,适应了它的角度,所以才在潜移默化中把上坡当做了下坡,才察觉不到真正的长廊走向!
  眼镜调整白纸,倾斜到正确的上坡路面,然后在小圆圈上垂直画了一缕青烟,就当做是点燃的那根蚊香。

  然后他把图再次移动到下坡角度,烟雾果然正如我们所见,往斜上方飘过去了。

  这样,我们闹不明白的那些反常现象都找到了答案,眼镜的假设也都得到了验证,他心里的那张双螺旋图该有谱了吧!

  我们催促着他赶紧画地图,这地方怎么呆怎么不舒服。他沉吟片刻,终于翻过纸张开始动笔了。

  “既然都是上坡,咱们该不会逐渐的从地下又接近山底了吧?”冬煌把玩着林医生的拐杖问道。

  “应该没那么简单了,既然这里能让我们把上坡当下坡,那其他路段说不定还下坡当上坡了呢,只是我们没有发觉。”眼镜手里的笔头飞舞着,“我只能确定咱们的总路线是按照螺旋形状设计的,方向实在不好判断。”
  他这样一说,我忽然想起来,在之前和他们分开的时候,我倒是能确定那一段的路面的确是下坡。

  我接过拐杖说道:“这根灯架是我从墙壁里弄出来的,当时想给林医生的腿做个支撑,结果手一滑把它拽倒在了地上,它绝对是向下坡滚动了几下的,林医生当时也看到了吧?至少那段路的确没有什么猫腻!”

  林医生回想了一下,也确定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这里的路一段是上坡,一段是下坡?”冬煌看了看眼镜的双螺旋图纸,质疑道,“那这地图就不对劲了,你这个只有单一的一种走法。”

  “你的角度站错啦!”眼镜放下了圆珠笔,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从我的位置看!”

  他说着,让了下身,我们纷纷凑过去,一睹这颠三倒四的长廊结构。

  眼前的双螺旋被整图旋转了90度,总的来看,我们的路程是从左边入口行进到了右边出口,但在每一个有弧度的圆环上,我们是时而上坡时而下坡的、不停随着螺旋轨迹奔走着的!

  如果做一个比喻,那我们就是走在了两根缠绕在一起、又被水平拉伸至极限的弹簧里去了!
  “老子快不行了……太复杂了,小冬冬你就快说咱们往哪儿走才能出去吧!”耗子疯狂的挠着头,我赶紧往旁边躲了躲,他的头皮屑哗啦啦的直往下掉。

  “往心里走!”眼镜特文艺的说了一句,“长明灯带来的光明会迷惑我们的眼睛,那就干脆不要去看好了,靠咱们自己来感觉!这里的空间根本不大,我不敢往前走是怕搞错方向,带你们走到第二条螺旋的岔路上去,现在我知道了它的规律,咱们只要摸清了方位,跟着我的图保准能出去!”

  “怎么摸清?”

  “把长明灯给灭了,用手电看看直线照过去的角度有没有变化,分清楚哪里是上坡哪里是下坡,我摸清它一个周期是多长,其他的可就好办了!”

  耗子说干就干,立即就和怪人行动起来,分两边准备熄灭毁人不倦的长明灯。
  冬煌面露难色的左右看了看,犹豫道:“这些都是燃烧了两千多年的珍贵物件,咱们就这么给破坏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害人用的,你可惜啥?”

  “人家保护自己的财产,你不仅要顺走,还要搞破坏,缺不缺德?”

  “行,我缺德,老子就没干过啥好事儿!”耗子不满的嘟囔起来,“咱们来这趟你又没汇报给大掌柜的,再说咱们又不是要把这山给玩儿塌了,顾虑那么多干嘛?作孽的事儿,老子来抗!”
  他说着就在前方忙活起来,金碧辉煌的走廊很快就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眼镜接过林医生的手电,把它捆绑在鞋子的侧面。

  光线紧贴着地面直直的照射出去,我反正是看不出前面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眼镜很有自信的开始带路,我们几个人赶紧收拾好散落满地的包裹,相互搀扶着跟在他后面。

  走了还没有10分钟,眼镜就转过脸来,向我们招手道:“瞧瞧,咱们该走真正的下坡了!”

  再一看,手电的光线和刚才相比果然有变化,我的感觉是路突然变短了,光线还没到尽头,可它已经照不到更远处的路面了。

  那么前面就该是上坡的顶端,我们处在横放的螺旋结构中,那个凸起的半圆之上!

  “有周期、有方向、有规律,你们只管跟着我好啦!”

  眼镜的一句话,让我心里一阵振奋!耗子和怪人也停下了长明灯破坏工程,围过来等着下一步指示。

  “长明灯除了混淆我们的方向感,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利用明暗关系隐藏起了重要的结点,还把咱们往死循环的回路里面引导。所以在前半段路上,咱们只有顺着某一面墙才能走出无限绕路的循环,不过这个设计我已经看透了。”

  眼镜神采飞扬的演说着,我觉得他的头脑、学识、逻辑思维实在是牛逼极了!

  耗子又准备去开路,搓了搓手问道:“那我们哥俩接着给你灭灯,就能出去了呗?”

  “不用那么费劲,咱不看它就是了,一切都在我心里,跟着我闭眼走!”

  我们听罢赶紧相互拉扯着衣服,像开火车似的站成一竖排,紧闭起双眼,任由眼镜这个火车头带着。
  其实闭上眼睛,长明灯还是会穿过眼皮透露给你一丝光亮,它好像在不断提醒着你:这里是长廊,这里有陷阱,你走的坡路全是假的。

  但眼镜应该不会受到干扰,他像个瞎子一样,手里握着林医生的拐杖探着路,脑袋上还系了一根遮光的布条。

  早知迷魂阵里有这么坑爹的设计,我们还不如盲人摸象的行进呢!

  我不敢多吱声,只听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扯着冬煌的衣角跟随着大部队。

  脚下路面的高低起伏真的很小很小,我光着脚丫都感觉不到那和平地有什么不同。可能是注意力太过集中,我每一步踩下去,脚底板都是僵硬的,生怕感触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怪东西。

  只有耗子和我是光着脚的,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靴子。我头一回接触这种类型的人物,对于他们的很多装备都叫不上名字,很多术语都似懂非懂。

  我暗暗决定出去以后一定要扩大阅读面,多了解一下这些新奇的玩意儿,如果有可能,和他们保持联系,今后加入其中也说不定!

  “叮”一声脆响,前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眼镜该是触碰到地面以外的物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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