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头条〗姐骑单车去印度(直播)

  今夜我在德令哈,这是大风中一座荒凉的城,这是我唯一的草原与戈壁。到远方去,有一个诗意的理由足矣。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到敦煌了!
  
  在从柴旦往敦煌的无人区,被超级大风困在了路上,遇一运菜车大叔因担心我们安全而盛情邀请上车,加上的确可以节约不少时间,遂决定搭车直插敦煌,于是……
  
  “这里就是当金山口了。”
  “那大叔我们下了吧?”
  “这里下干嘛,这不修路着么,前面下!”
  “……”
  
  “这里就是阿克塞了。”
  “那大叔我们下了吧?”
  “这里下干嘛,荒无人烟的,前面下!”
  “……”
  
  “这里就是敦煌古城了。”
  “那大叔我们下了吧?”
  “这里下干嘛,没什么好玩的,前面下!”
  “……”
  
  于是,从海拔3600直降到1100的超级大下坡就这样被寂寞的大叔给我们错过掉了……
  简单粗暴地插入敦煌,寄宿在客栈“丝路驿站”,老板免费让我们搭帐篷以及洗澡以及洗衣服以及喝柠檬水以及炒蛋炒饭以及上网……但这儿实在是网速奇慢,连图片都上传不了哇!
  
  
  在丝路驿站,昨晚上老板请全体客人喝冰冻啤酒,今儿晚上又把冰箱里的鸡蛋掏出来给我们做蛋炒饭。这儿又回来一对客人,老板又让那俩做蛋炒饭去。女孩说:“那怎么好意思……”老板眼一瞪:“自己炒!又不是我给你炒,有啥不好意思的!”
  这到底是开客栈还是救济站啊……以后我自己开店,一定要在墙上挂一副大大的牌匾以为店训——老板很小气!
  
  呃……老板又在请喝姜啤……记住,以后走投无路身无分文了,一定要去敦煌!一定要去“丝路驿站”!雷音寺对面往前200米!挂俩大红灯笼的就是!
  敦煌丝路驿站老板毛毛哥语录:“小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红绿色盲,家门口有一邮局,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那是一消防局。老师说我们国旗是五星红旗,我说那明明是五星绿旗;老师给我一红领巾,我说那明明是绿领巾;老师给我一小红帽,我说你他妈要干嘛!”
  
  
  在丝路驿站做了两顿饭,毛毛哥一直威胁我们:“偷偷把你们自行车气放了,让你们走不了,留下来给我们做饭!”
  昨晚给义工小叶过生日,在一场轰轰烈烈的酒局之后,不但喝翻了一片,还拉肚子拉翻了一片,其中就包括悲壮的狗腿子偷儿同志……明明说的是放自行车气,结果直接把人放倒了,老板真坏!
  
  再次出现写了一大堆之后却全部消失的悲剧……我果然不该在本来网速就慢还有人在看在线视频的时候来更新帖子的!
  只能再次放弃了,同样的内容写三遍会怀孕的……
  
  
  再发篇刚写好的小稿子吧,还没见报的,提前剧透,望海涵。
  
  
  
  
  
  姐姐,这已不是诗人的德令哈
  
   旅行时,通常我对城市没有太大兴趣。所谓城市,就是在全国任何一个地儿都能吃到重庆火锅的地方,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些地方的油碟是还能接受的香辣酱,有些地方的油碟却是坑爹的花生酱。
  
   德令哈除外。尽管在德令哈也能吃到重庆火锅,正宗的蒜泥油碟。
  
   德令哈,青海的第三大城市,海西州首府,位于举世闻名的柴达木盆地边缘,名字是蒙古语,意为“金色的世界”,于1988年才撤镇建市——百度词条里详细罗列着关于德令哈矿产、地质、水利的呆板介绍,却唯独没有提及海子。
  
   如果要在这世界上找寻一位诗人,为一座城市留下最令人刻骨铭心的诗句,这个诗人必定是海子,这首诗必定是他的《日记》——“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1988年7月25日,海子坐火车来到德令哈,在雨水中这座荒凉的城留下了弥漫着浓浓的爱与死亡气息的诗句。8个月后,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年仅25岁的生命像一滴迷路的雨水,干涸在茫茫戈壁之中。
  
   无论海子的诗歌有多大的争议,有人说他幼稚,有人说他蹩脚,但在德令哈的那个想念姐姐的夜晚,他的文字终于融入雨水,融入骨髓,融入21年后的今天乃至更远以后,一如我们与生俱来却遗忘已久的软弱和单纯。
  
   这样一座让诗人决定抛弃整个人类的城市,无疑是具有致命吸引力的。走啊,走啊,去德令哈,去到那唯一的最后的抒情,哪怕只是去尝尝它苦涩的雨水也好,谁在乎百度词条上写着它人口几何,谁在乎它管辖着几个乡镇。
  
   于是,在那个夏日黄昏,迎着戈壁中一场小小的沙尘暴,我来到了德令哈。远远地,马路两边生长在盐碱地上的脆弱小树倔强地向前延伸,树的尽头是工厂昏黄色的巨大轮廓,宛若沙漠里的旅人在迷途中看见了海市蜃楼。
  
   这毕竟不是21年前让诗人两手空空的那个小镇了,如今的德令哈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恢弘的能源大楼到物资齐全的超市,从网吧KTV到天南地北的小吃,应有尽有,自然也不缺重庆火锅。尽管天空因为沙尘暴而昏黄暗淡,但城市中的霓虹却一直闪烁到深夜,像诗人冥冥之中一直注视着这座城市的深情的眸。
  
   我不禁会想,如果海子是在现在来到德令哈,来到这座“海西州首府,青海第三大城市”,会否还有在想到人鬼殊途的姐姐时切肤的孤独,是否还会过早地抛弃人类。你甚至无力去责怪德令哈已经被城市化得太不像海子的德令哈,毕竟这样一座温柔舒适的小城,即使仍让诗人悲痛,却定是能用手握住自己的泪滴的。
  
   而今的德令哈,依然能让人想起姐姐,却不是海子那早夭的黑暗中的姐姐,而是在明媚的阳光下像花儿一样微笑的姐姐。德令哈的街头多女司机,尤其是出租车上的女司机占了大半。我曾亲见街头三个姐姐一起为出租车换轮胎,其中一位是司机,另两位是乘客,都穿着黑丝袜、高跟鞋,三人熟练的操作让围观的男人都汗颜。5分钟后麻利地换好车胎,三人大笑着驾车离去,留给目瞪口呆的我们一句话:“德令哈的女人,99%都会给车换胎”。
  
   是啊,这真是座让人想念姐姐的城。
  
   那么,就让我们在德令哈午后鹅黄的阳光底下,在脚边的树影底下,再次怀念那座在海子的泪水中千年飘雨的城吧——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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