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犯过罪,我有恋尸癖,我有我的过去,可以讲出来么?

  ******************** 7月12日 更新开始 ********************************


  云间这个名字我知道。上海市松江区的古称就是云间。当然,古代的云间,比现在的松江范围更广。我当年在松江大学城读本科的时候,大学城的综合论坛就叫做“云间城”。
  李宇波教授继续道:“公元前21世纪,夏朝成立之前,中国还是父系氏族时期,尧、舜、禹帝位传承,到了大禹,通过治水的功绩,收服了不少部落。那时的云间地区,北海岸线,与古杭州湾南岸线非常之近。如今的金山三岛,当时还是距海岸线达数十里之遥的陆上高峰,俗名黄花山。流经山麓的为一条东南走向的通海大江,名卧龙江。在此江之西,还有一条呈西南走向的通海大江,名濮伏江。两江之间,在现在金山海塘外堤以南3公里左右的地方,是偌大一片扁状原野,当时称为鹦鹉洲。大禹王为了进一步扩大华夏部落联盟,指派五帝之一颛顼的后裔————大将颛雪率大军东征。征讨中颛雪恩威并施,各地部落纷纷归顺。可是当进抵达东海之滨进入云间时,却遇到当地土著大酋长冢牙率领的武装反抗。冢牙之妻季路牙母在小酋长狄克的怂恿下,袭杀百余人。颛雪败退之后,采用沿湖偷袭策略,将正在庆功的冢牙部落一举击溃。鹦鹉洲未及逃亡的土人尽数倒戈而降。颛雪亲自传授他们中原耕种农桑之术,改进制陶之技。颛雪和部下也赢得了人们的拥戴,被挽留下来筹建侯国。
  颛雪呈报大禹王,得到允许,建立侯国,名叫宁海,并被封为宁海国国君。夏启王年间,那时候做饭还是不放盐的。人们偶然发现,吃盐能开胃提神,增强力气,便有人用海水煮盐,将这特产与外地的人易物谋利。万民得盐,如获至宝,不断有商人来采购,云间白盐畅销四方。这便是云间的第一桶金的来源。
  经历了十几代国王的勤政,宁海国极其富足。此时的中原,已经建立了周朝。第三代周康王姬钊亲访宁海国,在任的宁海国君颛旋闻讯,立即率文武官员恭迎王师,邀周康王姬钊登黄花山观景。周康王见脚下山野美景,远处海天一色,不禁赞叹:“大江似青龙戏水归大海,山顶上黄花满坡像金山。”命令部将吕尚尤在黄花山下筑一城堡,名东京城,取与中原西京镐都相对之意。
  宁海国君为感周康王之恩,晓谕云间民众,改黄花山名为金山,改卧龙江名为青龙江,改东京城名为康城,凭借盐业之利,康城逐渐发展成一个经济文化极其富强的国家,但是军事实力很弱。到了春秋战国时代,楚国名将伍子胥凭借大军威势和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当时的宁海国王,交出了康城,宁海国从此消失。,伍子胥离楚去吴之后,封地就在康城。后来楚国攻陷康城,战国四公子之一的楚国春申君黄歇,封地也在云间康城。到了三国时期,康城还是东吴大都督、丞相陆逊也被封在康城。作为这些名人的食邑,康城进一步得到了极大发展,成为当时的超大城市。”
  李宇波教授虽然刚进屋时精神不济似的,但一开口讲起这些故事,却是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就像是讲台上的大学教授一样。我听他说的如此兴起,声调抑扬顿挫,不禁也听得热血澎湃、心向往之。是故他说了半天,我也没有出言打断。但是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那到底是怎么确定,西施墓就在康城呢?”
  李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吴国被越国所灭之后,范蠡是一个人去了山东经商,没有带走西施。越王勾践虽然当年亲手挑选了西施把她送给吴王夫差,但是灭吴之后,却也不肯妥善安置这位陪着仇人睡了许多年的美人,甚至要将她溺死江中。因为被追兵抓捕,无奈之下,西施只得逃到云间康城隐居下来,康城的人民虽然知道此事,但是都为这位深明大义、以身救国的美女抱不平,帮她躲避了官府的盘查。西施在康城不肯再行婚配,最终孤独终老,死后被葬在康城。”
  我听完李教授的这段话,不禁为西施扼腕叹息。范蠡说得没错,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越王勾践确实是一个只能同贫贱、不能共富贵的心胸狭窄之人。他被夫差打得满地找牙时,把国家大事全都托付给文种,自己带着老婆和范蠡去吴国尝夫差的大便,虽然卧薪尝胆之事令人动容,但是灭吴称霸之后,勾践便诬陷文种谋反,赐剑让文种自杀,得亏范蠡聪明,提前跑了,不然也得妥妥得悲剧。这么看来,勾践这种苟富贵即相忘的衰人,实在够贱,若说他迫害西施,也是情理之中的。
  李宇波教授继续道:“我之所以知道刚刚讲述的这些事情,是因为有一个长年生活在云间康城的家族,写了一本族谱,详细记载了云间康城的历史。只是这本族谱,在文革的时候被毁。我的父亲曾经遇到过这个家族的一个传人,他对我父亲讲过族谱上的事件,我父亲又转述给我。这个家族的传人,提到过两件事,引起了我父亲的注意……”
  我抬起手,在李宇波面前握了一下拳头。
  李宇波正讲到兴头上,被我突然的动作打断了,不解地抬头望着我。
  我的目光与明莹对上,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我慢慢地摸上李宇波的衣领,突然迅速握住。李宇波吓得大叫一声:“你干嘛?”
  我猛地一拉李宇波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拉了下来,一脚踢出,椅子歪倒,滑到门口,把门撞得咣当一声响。明莹不须我多话,一把从桌上抓起装着画的背包,翻起桌子挡在我们三人面前。
  门被踢开,这一脚很有技巧,声音不大,却足以踢开门。没想到,门被地上椅子卡住,那人挤不进来。我却从余光里瞄到,一把黑洞洞的枪口伸进来!连忙蹲在桌子后面,说时迟那时快,极其极小的枪声连续响了起来。
  这钢制的桌子,就像被人用钉子锤子猛敲似的,噹噹噹噹,被子弹击中的精钢的桌面,猛烈地凹陷下去,就像是朝着我们三人扎刺过来的尖利狼牙一般,令人看得胆战心惊。
  如果不是这桌面挡住,这些子弹就会狠狠地钻进我们的身体里,翻滚搅动,撕扯我的内脏。
  我们不敢露头,不知道这开枪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只能用桌子护着身体,向窗口退去。
  明莹咬紧了牙,和我一人一边,举着桌子。我感受着桌上传来的冲击力,几乎要将虎口撕裂。李宇波惨叫着跪爬,听得我都想上去踹一脚。
  一梭子子弹已经打完,我们三人已经退到窗口,我压低了声音对李宇波道:“跳下去!”
  李宇波此时已经脸色惨白,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觉得跳下去也是个死,对我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听见大门已经被硬生生推开,那人分分钟就要走进屋来,换弹夹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个已经破损不堪的桌面,若再挨上一梭子,必定要被打烂!
  我对明莹使个眼色,左手伸去接过她那边的桌腿。明莹拉开窗户,毫不犹豫地扯住李宇波,娇叱一声:“跳!”李宇波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冲出窗户。直接撞破纱窗,往下跳去。
  两人的落地声很快传来。下面一楼的住户在天井里搭了一个违章房间,这时候房间屋顶却反倒成了他俩的落脚点。门口的枪栓已经拉起,我猛地把桌子丢过去,一个翻身,也从窗户里滚了出去。那人被桌子挡了一下,但是很快皮鞋声响起,已经快要赶到窗口。
  此时李宇波已经被明莹连拉带拽,到了屋檐边上,说什么也不肯跳下去,我知道屋里那人一旦到了窗口,肯定举枪便射,那时一切都晚了。一着急,飞起一脚便将他踹落。李宇波像猫一样四脚着地,左手发出了咔擦的脱臼声。我跳下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叫出来,却发现他的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一般,无法直立。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过李宇波,扛在肩上。这时候窗台上已经传来极小的枪声,这TM绝对是赶尽杀绝的节奏!竟然敢在小区的道路上明目张胆地开枪?明莹已经在前面跑,我咬紧牙,猫着腰沿着墙根,撒腿狂奔。
  绕过墙角,我跑到副驾驶室门外,从裤兜里摸出明莹给我的车钥匙,一个抛物线划过车身丢给明莹。明莹按下开门键,我拉开门,把李宇波丢在座位上,自己则直接塞进去坐在他身上,心里不断问候这辆看起来牛波伊但是关键时刻完全不给力的两座跑车。
  明莹这时候已经发动了车子,飞快地把方向盘抹到底,一脚油门下去,车头贴着前面的车屁股,擦了一下,车身一震,前车报警器尖锐地叫了起来。发动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轰鸣,直接向前冲去。前面不远处一个穿着T恤、套着夹克的男人站在路中间,见车过来连忙挥手,似乎怕明莹没看见,撞上了他。
  我一眼识破,大叫:“一伙的!撞过去!”
  明莹冷哼一声,油门果然不松,直冲过去。那男人见状,闪到一旁,手便向腰间摸。车子飞驰而过,后玻璃上传来叮叮两声响,碎开了花。我回头望去,那人竟然假装倒地,大叫道:“撞人啦,救命啊!撞人啦!救命!”
  艹,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 7月12日 更新结束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下周又要去西安出差了……疯掉啊……这阵子出差太频繁了,而且根本没有时间运动或者旅游,还一个劲地吃啊吃啊,已经胖了5斤了有木有啊……不能在这样下去了……5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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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叫一倒地,很多在远处不明真相的路人群众也帮腔喊了起来。一时间,我们这辆宝马Z4成了富二代酒后驾车肇事逃窜的负面典型、众矢之的,开到小区主道上时,见大门口的保安已经将起落杆放了下来。我转头去看明莹时,只见她紧咬着嘴唇,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一脚踩住刹车,车子的势头缓缓降了下来。
  我仔细看那杆子的摆动,对明莹道:“那架子,是摆在地上的,怠速行驶,推着它转!”
  明莹点点头,把车子停在离禁行杆很近的地方。停下来的时候,车子突然抖了一下。
  门卫一边用对讲机与小区里面的巡逻人员对话,一边朝我们走过来。当他走到车窗边缘时,车子却又动了起来,推着起落杆向前转去,起落杆的架子果然如我所想的那般,没有固定在地上,也一起转着。门卫急得哇哇大叫,却又不敢上前阻拦。
  车子终于出了小区,我回头看去,那两人并没有追出来,后窗玻璃上碎了一个小洞,连忙探头寻找,果然发现一颗子弹落在座椅头枕下面。看这子弹模样,对方使用的估计是很传统的六四式手枪。如果闯进屋来的那家伙用上沙漠之鹰这种近战手枪,或者不加消声器,那钢桌肯定扛不住。
  我忙问明莹:“车子有什么问题没有?”
  “没。”
  我舒了口气,向身下的李宇波问道:“李教授,你刚刚是怎么过来的?”
  “啊?我,我骑自行车啊……”李宇波颤颤巍巍地道。
  我对明莹道:“你怎么看?”
  “他们是跟踪他才找过来的。不然会把这车子弄坏。”
  我点点头:“这么说,他们还不知道你的身份。现在去哪?”
  明莹盯着前方开着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令空那里。”
  “怎么不去胤老太太那里?”在我看来,胤老太太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物,她的住所才是最安全的。
  在旁边一直没发言的李宇波,突然脸色苍白,道:“什么?你、你疯了,这个时间,去胤老家?你这是嫌命长么?”
  看着这个刚刚有起事来便一副怂样的家伙,听他说这话,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没搭理他。明莹却接着道:“李教授说得不错,这个时候去找胤老,还不如刚才被打死来得痛快。”
  我一阵蛋疼:胤老太太这时候是在家里数钱么?还不让去找她?
  忽然,明莹诧异地惊呼:“啊!”
  “怎么了?”我忙问道。
  “你说那些人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们根本就知道!”
  我预感到大事不好,忙问:“什么意思?刹车坏了?”
  明莹艰难地嗯了一声。
  果然,他们认出了这辆车,提前就把刹车系统损坏了!
  刚才出小区大门时,大概是被损坏的刹车系统最后一次发挥作用!怪不得会车子停下来时,会那么奇怪地抖了一下!这以后……这以后就得看我们的造化了!
  我连忙往后看去,发现在这平时车辆极少的可乐北路上,竟然有一辆丰田普拉多SUV在后面跟着我们。
  明莹显然也是发现了后面的车辆,冷哼道:“果然不止那两个人,安排在门口盯梢的车也追来了!”
  我抱着一丝希望,道:“多拐几个弯,看看再说!”
  右边突然出现一个晃晃悠悠前进的三轮车,明莹猛打方向盘,躲了开去,害得我们一车人左右猛晃不止。我连忙用手撑住车顶,可是李宇波的头却已撞在了车窗上,疼得他直哼哼。
  急拐了两个弯,明莹也惊得一头冷汗,脑门亮光闪闪。还好这是宝马Z4跑车,操控性能极佳,抓地力量格外大。否则就这速度,换了一般的车,这个拐弯的方式早就翻进路边的花坛了。
  可是那辆丰田普拉多,仍在后面衔尾急追。看这架势,必定是跟踪我们的车辆无疑。
  我心急如焚:后面有追兵,必须全力往前开;但是刹车被损坏,如果速度太快,一旦出现紧急情况,那绝对就是车毁人亡粉身碎骨的下场。而且,这个情况下,我们不可能把车开到令空或者胤老太太那里寻求保护,否则就会把他们的住处暴露给敌人。
  这状况,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孤立无援!
  还好这一块地方,我比较熟。急忙在脑海中拼命勾勒附近的地图,对明莹道:“前面左转,到淞虹路一直往前开!”
  明莹此时已经乱了方寸,不由自主地遵从我的命令。堪堪到了路口,她将方向盘一抹,车子一个甩尾就往左飚去,这巨大的离心力竟然让我这一侧的轮胎稍稍离开了地面。
  开了五十米,她突然拐到了右边的路上。
  “走错了!”我见明莹拐错了路,急道,“前面在施工!”
  明莹咬着牙道:“不早说!”
  我心下大惊:她竟然看错了头顶的指示牌?莫非她已不堪压力,彻底慌了?
  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前面竖着一个“施工请绕行”的牌子。她下意识地要向左转,方向盘却被我死死握住。
  明莹焦急地大叫:“松开!”
  我完全不理。车子眼睁睁地冲着那警示牌的右侧直撞过去,瞬间火花飞溅,那牌子被撞得横飞数米。接着,整个车轧在凹槽里,猛地震了一下。
  明莹这才看清,牌子的左边,堆放着替换下来的下水管道。
  如果正面撞上那些死沉的水泥管,车头必定会瞬间撞个稀烂。
  只是这路感极强的跑车急速开过凹陷地面时,那滋味实在不好受,一震之下,李宇波被我的身体压得狂叫一声,差点把我的耳膜震破。
  “不要慌!”我对着明莹道,“什么别想,听我的!”
  后面的那辆越野车,过那个凹槽完全无压力,正在一点点逼近上来。
  我叫到:“松油门,左拐!”
  明莹拐得太急,车身左侧的倒车镜啪啪啪啪地击打着栏杆,终于断裂,滚落下去。
  “右拐!”
  她一抹方向盘,轮胎与地面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刺耳得让人抓狂。
  终于开到了大路上。却遇到了第一个红灯。
  闯!
  又一个红灯。
  再闯!
  无法停车的明莹,连闯7、8个红灯。我指挥她走的这条路,车很少。但是前面一个路口,几辆等红灯的车在那里悠然地排排坐吃果果。
  明莹一个急拐,闯过双黄线,逆行十几米,闯过红灯。
  到了十字路口中间,突然一辆大卡车横着开来,眼见就要撞上车尾。
  明莹别无选择,一脚油门下去,车子轰地一声,瞬移般地冲了出去,吓得那卡车司机破口大骂。

  
  那辆普拉多在后面一路紧追不舍,也和我们一样完全无视红灯,看这架势是非把我们赶尽杀绝不可。
  幸好,它被这大车阻了一阻,给我们宝贵的十几秒减速下来。
  前面是一座跨苏州河的大桥。上了桥,走了一半,我命令她松开油门。
  “想死啊你?”她完全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少废话,照做!”我一声吼,她乖乖松了油门。
  等到下桥时,她才知道这桥的另一面陡得吓人,若不靠上桥时减速,此时定已失控。我命令她下桥直接右拐,开到云岭西路上。
  但是此刻前面却出现几个慢悠悠地晃在斑马线上的行人!
  让你闯红灯!你知道我们的情况吗?撞你丫的闯红灯!

  
  吐槽归吐槽,毕竟人命关天,就在这紧急时刻,明莹猛踩油门,急扭方向,这辆功率颇大的后驱跑车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漂移路线,整个车身以前轮为轴心,直接从最前面的一个行人面前转了一个120度,横移数米才停下来,惯性作用之下我们三人全都向左边歪去,此时车头已经对准了云岭西路。
  漂移中的吱啦一声擦地声,估计已经给那个带头闯红灯的人留下了终生心理阴影。


  


  我向外看去,那辆普拉多竟然冲着一个行人开过去,若不是那人跳开,定被撞得飞起来。
  “走!”我对着漂移完毕还在后怕犯楞的明莹大叫。再不快走,我们就要被普拉多拦腰截断!
  冲进云岭西路,两边都是低矮的居民房,道路突然狭窄坑洼起来。我们这辆精贵的跑车此刻颠簸得像筛糠一样。这一前一后两辆如此高速行驶的车,把旁边的非机动车和行人吓得目瞪口呆、纷纷退避。
  后面那辆普拉多仍然如附骨之蛆一般紧追不舍。明莹心里着急,下意识地踩紧油门,我连忙出声制止,否则我们这一路非得撞死几个人不可。说是这样,我们的车头仍然挑烂了一个摆在马路边的西瓜摊,血红色的瓜瓤漫天飞溅。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开到了中江路上,我对明莹下命令般地道:“现在你只管沿双黄线中间开,直直地开,其他什么也不要管!”
  明莹脚下略微加了加油门,车子又一加速,飞一般地冲了出去。后面传来SUV那特有的发动机怒吼声,显然是对方发现我们加速,也踩满了油门,想要在这黑暗里把我们这小车撞废,伪造成一场一车三命的交通事故。
  开了不到300米,这条小路上便已经完全没了路灯,四周漆黑一片,车灯的光虽强,却也射不了多远,便被黑暗吞噬。我拉过安全带,顾不上插进扣里,只能死死地拽着,两只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前路。
  突然,右边的倒车镜啪地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撞歪,贴在车窗上。明莹本就紧张非常,被吓得手一抖。我连忙喊道:“拿稳!”
  我心里很清楚,在这个地方,如果稍微偏离了方向,那下场只有一个:
  死!


  ********************* 7月13日 更新结束 **************************
  *********************** 7月14日 晚9点 更新开始 **********************


  明莹心神一震,凭着感觉把车调到原来方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咔嚓一声,右边的倒车镜被什么东西整个儿连根撞断,飞了出去。
  “嘭!!”地一声,身后一声巨响传来,震耳欲聋。原本还在脑门后面晃来晃去的车灯光线突然减弱。我怕明莹分神,忙对她道:“别回头,稳住方向盘,松油门,减速!”
  我回头从车窗看去,那辆普拉多已经停了下来,一个车灯也灭了。一个人影从车上下来,似乎愤懑不已,怒骂不止。
  明莹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道:“怎么回事?”
  我用尽力气也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只得把头转回来,道:“刚刚经过的是一个危桥,为了避免它被大车压断,公路局在桥头桥尾插了限宽的粗铁棍。我们车子窄可以过,那大车就过不来,撞废了。”
  刚刚的事情,我想起来还后怕。桥上的铁棍,这只怕已经是许多年前插的了,到如今,那铁棍上的警示漆都掉光了,这一块又没路灯,所以很难发现。但是,如果刚刚明莹没有拿住方向,恐怕先撞在铁棍上的,就是我们。
  明莹此时已经完全松了油门,车子渐渐减速下来。又向前滑行了很久,见路边有个小区的大门敞开着,便拐了进去,找了个车位,缓缓驶入。待完全停入库中,明莹猛踩刹车,同时启动手刹,车子抖了一下,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三人在车里都是一阵大喘气,我感觉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手和脚无法抑制地在颤抖。刚刚这段追逐戏,我只在美国大片里见过。我向你保证,只有你像我一样,亲身经历一次,才知道什么叫生死时速,什么叫命悬一线。
  李宇波教授脸色如纸,惨白得难看无比,缓了几分钟的气才道:“林、林佑,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是什么来头?”我不解道,“什么意思?”
  “你是CIA特工么?”李宇波一副美剧看多了的模样,盯着我问。
  我淡淡地道:“什么也不是。你别怪我踢你折了你手就好。”
  李宇波叹了口气说我又不傻,如果不是你那一脚,我命就没了。
  明莹在一旁道:“现在不是分功勋章的时候。收拾东西,打车去令空家里。速度快!”
  我暗地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她找出一个车罩布,把车整个罩了起来,免得被人发现后备箱的弹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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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空打开门,发现是我们三个,尤其是有我在,别提那脸色有多差了。明莹脸色也很差,因为她刚刚见到了我心灰意冷的一面,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不想来令空的家,不是因为我讨厌他或者因为他曾经闯进我家偷了萧璐琪的尸体还给我打恐吓要挟的电话,而是因为这眼下的情况,连手枪都出现了,这莫非就是国产凌凌漆里“要你命3000”大杀器的节奏么?这也太危险了吧?我一个平头老百姓,不是FBI不是CIA不是海军陆战队不是国家安全局,伤不起啊我!
  为什么我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为了萧璐琪?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美女?只因为我看过她一眼,对她心生爱慕,便要把命都搭进去?
  你甭以为我不敢为她去死。没错,我是对她一见钟情;没错,她是我的真爱;没错,我可以为了她付出我的一切。但是,这个扯淡的鸟组织,要拿她来要挟我,让我冒这么大的风险,那我还不如去把她抢回来,然后和这鬼组织拼个你死我活来得痛快!至少,就算我挂了,也知道是谁杀了我!不像现在这样:到处是埋伏着的冷枪,天天提心吊胆地防着暗地里的敌人,没准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所以,在我们来明空家之前,还有一段插曲:我们下了明莹的宝马Z4车,我便向她告别,说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还不知道敌人是谁,就已经上升到了持枪杀人的高度,这架势,我玩不起,真心玩不起。你们打车去令空家吧,我真的要回家抱着被子哭一场去了。请你转告胤老太太一声,这游戏,我退出了。就这样吧,好自为之多保重吧您呐。
  就在我伸出手去拦出租车的时候,一只手飞快地伸过来,猛地抓住了我抬起的手腕,压了下来。
  是明莹的手。
  她冷冰冰地道:“你如果走,你会在冰柜里见到一具四分五裂的女尸。”
  我许久没有感受到眉毛的跳动了————当我感受到威胁,却又完全蔑视这种威胁的时候,左边的眉毛就会不由自主地跳动一下。
  盯着明莹,我一字一句地道:“很好,你的组织很强大,也许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只蚂蚁。我知道你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让我抱憾终生。如果是这样,麻烦你让你的走狗,顺便把我也一起干掉。否则,我发誓我要把你们整个儿翻过来。”
  李宇波完全没想到情况会突然变成这样子,愣在一旁,手足无措。
  我甩开明莹的手,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伸手打车。
  她就这样在我身边站着,一动不动。我感觉到她的目光盯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故意不去看她,只顾抬着手,盯着远处路口的每一辆车。
  许久没有车来。
  她的手,又伸向我的手腕,这一次却很缓慢。
  我不胜其烦,躲了开去。厌烦地扭头看她。
  这次却换我愣住了。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那股凶蛮好胜放狠话的劲儿,却像一只孱弱无助的小白兔一样,鼻翼忽闪忽闪的,整个人都在轻轻地抖动着,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也许刚刚在危急时刻我的镇定表现,已经让她对我产生了一点依赖感。看她的表情,似乎在想如果我一走,她下一秒就会没命似的。
  无论她再怎么凶蛮,再怎么威胁我,其实我知道她的个性,只是一时火大,并没往心里去。但是此刻的她却是一个鲜活的、无助的生命。她也有对生命的眷恋,有对死亡的恐惧。我承认,我从来没见过她有过这样的表情。
  见她这样,心一下子就软了。
  接下来,就是懵懵懂懂地被脱了臼的李宇波拉上了出租车,去往令空家。一路上尽听李宇波抱着膀子在那里哼哼,听得我心烦意乱。
  明莹已经从那种无助的表情里恢复过来,但现在的她却换上了一副陷入了深思的表情。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已经戏耍了我好几次,莫非刚才的表情,也是装出来的可怜劲儿?
  唉……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心软,吃软不吃硬!
  令空虽然偷尸体那天被我戏耍得很惨,但毕竟是组织里的中坚力量。听明莹说了情况之后,二话不说,很干练地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先是安排了一辆拖车,去拖明莹的宝马送修,又安排了一个组织的小队去明莹家踩点探查,接着和一个精通中医推拿的老专家,让李宇波去他家里把关节接上。
  我坐在令空家的沙发上,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通过电话指挥若定的模样,看着他这个180多平米的五室两厅,看着这些价值不菲的欧式家具,这个房子竟然没有一个女主人。也许,是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所以不想娶妻生子,怕徒增拖累?
  我默默地想:令空,他这样忙碌,为了什么?他为他的组织做这些事的目的,他指挥的那些人,为他做事的目的又是什么?甚至,令空,他手下的人,还有来杀明莹和李宇波的杀手,他们活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金钱?名誉?地位?权力?还是所谓的义气、规矩?
  没有目的就去做一件事,莫非就是所谓的愚蠢、无知和冲动?
  而我呢?我在这里,目的又是什么?
  人,活着,目的又是什么?吃喝嫖赌尽情享受,还是设定一个可能根本没有意义的目标并为之拼死奋斗,还是既然来到这世界上了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活在这般造物弄人、万物刍狗的世界里,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被命运无情地玩弄,那些目标,无论是中考、高考,还是升官、发财,真的就是我所想要的么?得到了,又能如何?得不到,又会怎样?
  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又是为什么,我们如此恐惧死亡?
  明莹见我怔怔地出神,泡了一杯茶,递给我,道:“谢谢。”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想起她刚才要挟我的话语,冷冷地道:“谢什么?我也不想死。自救而已。”
  她没有因为我的冷言冷语而反唇相讥,却坐在我旁边,道:“你身在此,你心或游离在外,若以此论,你自救,亦是救了别人。”
  我身心均是一震:她竟然说出这般有佛理的语言来?不由地望向了她。
  明莹没有再看我,只是抱着自己手里的那杯茶,看着杯口雾气氤氲,若有所思。
  我呷了一口茶,极浓。苦得直咂嘴。
  令空安排了一切,让李宇波坐在椅子上等着车来接他去见那个老中医。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在我和明莹的对面,道:“对方是什么人?”
  我和明莹均是摇头,表示不知。
  我突然对李宇波道:“李教授,你刚刚说到你父亲从什么人那里听说了两件事,到底是什么?”
  明莹在一旁接话道:“刚说到那里,便遇袭了。”
  我点头道:“是的,你也听到门外一声轻轻的枪栓响了吧?”
  明莹“嗯”了一声,道:“没听到有脚步声,大概是已在门外候了多时。”
  令空看了看我们几人,道:“这么看来那个杀手是听到李教授说到要紧处,为了不让他吐出秘密,才进来灭口的?李教授,你说的那两个事情,到底是什么?”


  ********************** 7月14日 晚9点 更新结束 **********************



  大家觉得昨天的更新,是特工的节奏么?也许吧。但也许,其实每一个人,镇定下来,沉着冷静地面对眼前的问题和麻烦,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关键是你够不够冷静。

  其实特工也是人,他们能做到的,我们凭什么不能做到?

  很多时候,能不能不是问题,关键是敢不敢。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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