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犯过罪,我有恋尸癖,我有我的过去,可以讲出来么?

  ************************ 7月25日 更新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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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了一步,杨滔突然来了句:“船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玩意,我大概只在商务画报上见过。
  这是一艘极其气派的高级游轮,雪白锃亮的船身格外庞大,风雨中非常显眼,正在海面上稳稳地向我们推进。流线的造型美不可言,足以让任何一位醉心于奢华生活的嫩模惊声尖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游轮吸引,那艘小破鹅船立马被忘到爪哇国去了。

  

  这……这反差也忒大了吧?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哪是探险,分明是一次欢乐无比的度假游。
  游艇缓缓地驶进港口的防波堤,几个船童跑过来,七手八脚地系缆绳,推来一架舷梯,搭到甲板入口处。
  一个长相英俊帅气的年轻人,撑着一把大伞站在甲板上,向我们微微露出笑容。我偷眼望去,连赵辰这种只把吃当回事的姑娘脸上,都露出了花痴的表情。只有明莹还是面无表情,似乎无论何种男人都引不起她的兴趣。
  那年轻人穿着一身劲拔修身的休闲西装,走下舷梯,很有礼貌地与我们一一握手,到了我这里,用非常悦耳的声音道:“这位先生有些面生,我叫董昊,没请教您贵姓大名?”
  我见他如此彬彬有礼,忙答道:“免贵姓林,保佑的佑,林佑。”
  辛晓鑫在一旁插嘴道:“林教授是我们这次行动的顾问。”
  那年轻人没搭理辛晓鑫,只对我道:“哦,林教授,幸会。那么,各位请上船吧。”
  我踏上第一级舷梯,望着这艘梦幻般的游艇,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这种感觉就像是刘姥姥要进大观园似的。把心一横,蹭蹭迈上去。绕过甲板到了舱门,正要钻进船里参观一番,却被一个粗重的声音喝住:“小子,乱跑什么?谁让你上船了?”
  我回头一看,是个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叔,穿着一身短袖的海员制服,手臂上满是纹身,正瞪着眼睛盯住我。
  “那个……那个董昊让我上来的……”我被他气势所挟,磕磕巴巴地道。
  这位彪悍大叔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董昊?小子,你没搞清楚这地盘谁说了算吧?没我的允许,你就想上船?滚下去!”
  我听了这话,一时不知进退。董昊走上来,赔笑道:“船长,这位先生叫林佑,是这次行动的特派顾问。”接着转向我道:“这位是王安进船长,陕西汉子。林先生是第一次上游轮吧?游轮的礼仪第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船长指挥,没有他的允许,不能随意走动。”
  我听董昊说“第一次上游轮”这话里带着些不屑和鄙夷,又见这王安进一副牛叉哄哄的态度,十分不爽。心里嘀咕着船长什么了不起啊这船又不是你的,以后老子有了钱也去买个游轮,对船长吆五喝六一番,也出出这口鸟气。
  不过既然人家说了这是“游轮礼仪”,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也赔笑道:“王船长切勿见怪,我第一次上船,不懂规矩,见谅见谅。”
  王安进瞅了我一眼,道:“拽什么文!书呆子一个!”说罢也不再理我,自顾自进了驾驶室。
  董昊很有礼貌地朝我微笑,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一行人围过来,在他的带领下,擦过鞋子,进了船舱。没想到,这艘游轮如此之大,第二层是装潢奢华、带着浓郁意大利风味的大小会客厅、酒吧间和活动室,第三层竟然有五个房间,据说下面还有船员室和储物室。

  
  在我的啧啧赞叹声中,杨滔让蒋南和辛晓鑫把家什都搬上船,辛晓鑫应了一声,转头去问董昊,让他代买的东西都备齐了没有。董昊带答不理地说都弄齐了。
  明莹和赵辰住了一间大床房,两间双人房,我和杨滔一间,蒋南和辛晓鑫一间,另外两间单人房,一间是董昊的,还有一间里面有个客人,但不知道是谁。
  卧室里的配置,就像是五星级酒店一样华丽丽,看起来十分精致高档的床上用品,加上棕榈色的床托床头,脚下柔软的地毯泛着和煦的光芒,挑高几乎达到2米的房间层高,一点也不显得压抑,完全感觉不到这是在游艇里。我放下箱子,擦掉头上的雨水,换了身衣服,简单洗了把脸。这船上不知道有多少淡水,但还是省着用为好。

  


  回到二层的客厅,坐在舒适的沙发上,董昊为我们泡了香气四溢的热咖啡。坐下来商量行动事宜。
  我在一旁听着,不禁入了神。
  这次的行动分为三个步骤,首先是按图索骥,找到西施墓可能存在的地方,潜水探查。然后是确定打捞方案,并登岛扎寨。最后则是撬墓取尸,启程返航。
  董昊问我会不会潜水,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说那也没事,就由杨空、蒋南和我下水就行了。
  蒋南和辛晓鑫走进船舱,脚上的水渍没擦干净,被董昊望了一眼之后,乖乖退出去擦水。
  杨滔道:“找到西施墓所在,林教授是首功。我认为他应该一同下水。”
  董昊皱眉道:“不会潜水,下去等于送命。林教授,您也不想这样吧?”
  我知道他不想拖着个累赘下水,心想这船上如果有个什么钓鱼竿就好了,我这个钓鱼爱好者也好好玩上一把海钓。这么爽利的游轮,如果抓不住这次机会,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什么劳什子潜水,又累又危险,我才不去。连忙点头道:“是啊,听说潜水是很专业的活计,我恐怕潜不来。”
  杨滔看了明莹一眼,后者对董昊道:“这次为任务而来,若林教授不下水,任务完不成,你去和胤老交代?”
  董昊惨笑道:“明空言重了。既然你们这么看重林教授的作用,那事不宜迟,林教授,我们现在就来练习潜水。我来做教练。”说罢,站起身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只得无奈起身,道:“这风大雨大,现在下海练习?我怕我下去冒俩泡就沉了……”
  董昊极其优美地笑了一下,道:“林教授真是幽默,怎么可能让您下海,就在船上练吧。”说着走过去,按了一下某个按钮。令人心旷神怡的机械声传来,后舷盖向两侧翻了起来。接着他又按了一个按钮,一个遮阳蓬缓缓升起,挡在了后甲板上。
  董昊向我淡淡笑道:“就去泳池练吧。”说着,拿起墙上对讲机,道:“芊羽,拿两套潜水装备过来。”两秒后,对讲机里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声:“好的,您稍等。”
  我看着董昊做的这一切,突然觉得这个极具装逼范儿的高富帅,与我这个野生纯屌丝之间拉开的差距,就像这艘游轮和那艘小破鹅船之间的差距一样。
  天壤之别。
  王安进从驾驶舱走过来,道:“这个鸟天气,还游个几把?”
  董昊对他的粗口皱了皱眉,道:“王船长,林教授从来没潜过水,得练习一下。”
  王安进瞪了我一眼道:“临场抱佛脚,早干吗去了?就这会子功夫练,下去就甭上来了!”
  刚被高富帅暗暗地冷嘲热讽了一番,又被这大老粗船长一顿喝骂,我想打人,真的真的很想打人。
  一个长相乖巧甜美,身材高挑的女生,拎了两个袋子走进来,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和黑色丝袜,却没有穿高跟鞋,却是有点煞风景。高富帅见我盯着人家脚看,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似的,淡淡地道:“游轮上的礼仪,一般是不穿高跟鞋的。其实,防水的胶底鞋,更显品位。”
  我在心里问候了一番他嘴里的“礼仪”、“品位”这种让人蛋疼的词汇之后,从那女生手里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面镜、一个呼吸管、一件背心、一身潜水服、一双脚蹼和一些仪表。高富帅拎着他的袋子走进了客厅的盥洗室,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活脱脱一个潜水员的形象。
  我也进了盥洗室,换上潜水服,穿了脚蹼,最后套上背心,走了出来。高富帅一边带着我走向泳池,一边向我介绍各个装备的用途。
  “没有耳塞么?”我以前游泳时,耳朵进水发过炎,从此以后一沾脏水就不行,于是问道。
  “……”高富帅沉默了一下,说潜水时水压太大,带耳塞反而容易弄坏鼓膜,所以潜水是一定不会戴耳塞的。
  好吧,我又被妥妥地鄙视了。
  经他介绍,这个背心,一般叫做“BC”,全称浮力调节器,里面可以充气,靠气量大小来控制在水里的浮力,上浮或下潜。充气的装置是气压调节器,由两部分组成:连接气瓶和BC,用来把气瓶内的高压空气转化为中压空气的一级头;以及连在一级头上,把中压空气调整为呼吸气压的二级头,把二级头含在嘴里,只有吸气时才会供气。
  那个女生也走出来,帮我带上气瓶,连好一级头和二级头。高富帅则拿起袋子里和身上各种管子连着的那几个仪表,向我介绍什么是压力表,什么是深度表、什么是罗盘、什么是潜水计时表。接着,他便让我入水,体会一下用嘴呼吸的感觉。
  确实,用鼻子呼吸惯了,刻意地用嘴呼吸,很不习惯。我总觉得呼吸不足似的,拼命吸气,结果把自己弄得头晕脑胀。用鼻子呼出两口气,却把面镜弄得雾蒙蒙的。高富帅说这是初学者的通病:过度换气。当换气过于频繁时,血液中的二氧化碳含量不足,就会头晕、头疼、关节刺痛,而且肺部充气过度,也没法保持固定的浮力。所以,只要调整好呼吸,尽量慢而深地换气就行了,这样还能提高换气效果、节省空气。
  接着,他又向我介绍下潜的方法和水下手语。虽然我们下水时用的面罩比较高档,是把整个脸部全都包住,里面有通讯设备可以讲话,但是高科技的玩意总有个万一,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手语管用。
  虽然之前很不爽高富帅的态度,却不可否认他还算是个不错的老师,讲的头头是道、面面俱到,我边听边学边练。
  我们练习的当口,游轮已经启动,驶离了港口,缓缓地向海洋深处推进。我不知道到底胤老太太和令空有多大的能量,但是海事局完全没有管理我们的意思,就这样让我们向着海岸与金山三岛之间的某处进发。
  远处,台风越来越近了。超低的气压,憋得我喘不上气来,天上的黑云如锅盖一般罩压海面,似乎要与海面一起,将我们挤碎。
  除了大老粗王安进船长、高富帅董昊以及他的助理李芊羽,船上还有一个名叫刘育维的机械师、一个名叫徐碧莹的女管家,另外一、两个水手船员,我也没有问叫什么。
  不是我对劳动阶层船员的名字不关心,因为此时我已经受不了海浪的颠簸,剧烈地呕吐起来。不止是我,除了杨滔、董昊、李芊羽和船员之外的人,也都纷纷表示压力太大,胃里的负荷物倾囊而出,抓着甲板拉杆就往海里倾泻,如一条条高压水柱,场面蔚为壮观。
  吐得天昏地暗之后,已经空空如也的胃里仍然翻江倒海,我们一个个脸色苍白如纸。就在这时,船身猛地晃动了一下,李芊羽跑过来焦急地道:“赶紧去船舱里面,台风袭过来了!”
  话音未落,甲板就已经倾斜成40度角,我们死死地抓着栏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进海里去。这种天气状况,只要落海,必死无疑。
  刘育维和另一个船员扯着一条缆绳跑过来,对我们大喊:抓住绳子!不行就缠在腰上!辛晓鑫刚刚吐完,这时候抱着栏杆死不放手,说什么也不肯去抓绳子。
  刘育维大声叫道:“老浪头来了!不进舱就死!”
  我此时已经跳过去,扯住绳子。接着,抱着栏杆的所有人都一个接一个地抓住了绳子,就像是一串飘在风中的骨牙项链。
  那边船舱里的水手们一起用力,把我们扯了过去。
  游泳池的盖子已经在闭合,李芊羽和徐碧莹正在客厅里忙着把喝剩的咖啡倒掉,杯子都被收回储物柜里固定后。其他人都如临大敌,屏住呼吸,眼盯着窗外。
  窗外,一道如墙似壁的巨浪,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我们袭来。

  
  只有亲身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才能知道什么叫像高墙一般的巨浪。那浑浊的海水,在狂风席卷之下,竟然就直立在海面上似的,向我们汹涌地推过来。海上的巨浪,有两种,一种称为浪,能直接把船推翻或者打沉;另一种称为涌,如刀片一样,把船高高顶起,船身就在重力牵扯之下断成两半。无论哪一种,只要够大,都是毁灭性的灾难。
  王安进大声艹了几句娘,手中的舵盘一转,游艇就迎着浪冲了过去。


  


  王安进又是一声喝骂,讲船头调转,扭头喊了声:“碎崽子们!抓紧裤带,跟老爹冲进台风里去!”
  这是什么鸟船长?虽然台风眼里确实没有风,但是台风眼周边的风力却是最大等级,如果贸然闯入,恐怕整条船都要被扭曲折弯,沉入海里!
  但是舵盘在他手里,我无可奈何,只有爬上沙发,把安全带拉出来扣上。
  王安进紧盯着气压表,指针正在不断向左跳动。这意味着我们正在逐渐驶进台风区。此时,整个游艇像是触了电一样,剧烈颤抖,把我们抖得心肝脾肺肾全都绞在一起。看着这游艇被如此作践,董昊心疼加肉疼,朝着王安进大喊:“船长,别往里去了!”话音没落,他也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王安进骂道:“碎崽子懂个屁!拉着老子在暴风天出海,你还想要个全焕?”说着,一边大笑着高唱着激昂悲壮的船歌,一边向右转动舵盘,猛地加速,船就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我从驾驶室面前的玻璃看去,前方满天黑云,不时见几道闪电劈下来,似要把天空劈裂。我们的船速越来越快,看来狂风是从背后吹来,风力、海浪加上船的动力,这艘巨大游轮竟像是快艇一样在海面上飞驰。从一个浪头飞到另一个浪头,像是点水的蜻蜓。王安进嘴中船歌不停,此时已经唱到了最激昂的部分:“只怕没有酒,只怕没有风,船头劈裂水面,热血把海沸腾……YO……HO……”
  我艹,这哥们喝大了吧?找死的节奏啊这是?


  


  巨大的闪电几乎就要落在我们的船上,所有人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我偷眼去望这个疯子一样的船长,他脸上带着向往与期待的表情,全身肌肉隆起,仿佛生命里过去所有的时间,都是为了此刻的刺激而虚度;只有这样的刺激,才能给予他存在的真实感和无限的兴奋。
  船身再抖了几下,却没想到竟然稍微消停了一点。我猛地想起,在北半球,台风是逆时针转动的,因此航海学把台风前进方向上的右半部分称为“危险半圆”,此处风急浪高,气压梯度差极大;而把左半部分称为“可航半圆”,此处风向为偏北风,对于我们这艘向南航行的船来说属于顺风,再加上台风运动路线的关系,如果开足马力,应该不久就能脱离台风区。
  远处的天边,乌云竟然已经裂开,露出一道天光,洒在海面上。


  


  突然,船跌进浪谷,遇到比这还大的浪也能一直保持镇定的王安进,此刻竟大骂了一声,急速转舵,船身一个倾斜,划了个半圆继续向前,巨大的惯力之下,一船人全都向左歪去。辛晓鑫大叫道:“搞毛啊……”王安进回头骂了一句:“闭嘴!再TM废话老子把你丢下去!”辛晓鑫果然乖乖闭上了嘴,但只看两只眼睛,就知道他在心里狂骂不止。
  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只要不尿裤子,就算是心理素质过硬了。王安进驱船在浪头里左右穿行,整船的人跟着东倒西歪,蒋南一个忍不住,直接呕在船舱里,被董昊狠狠地瞪了几眼。
  刺鼻的胃酸味,在船舱里蔓延开来。李芊羽、徐碧莹强忍着恶心,捂着嘴巴爬进厕所,辛晓鑫却实在按捺不住,也随着在船舱里呕吐起来。
  这贵重的地毯算是彻底报销了。不一会儿,地上已经满是腌臜之物,熏得人涕泪横流。
  王安进一边骂废物,一边开足马力继续前冲,游艇像是过山车一样在海面上上下翻腾着。再过了十几个浪头之后,终于,游艇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董昊捂着鼻子,大声唤来船员把地毯拖出去。大家在沙发上勉力撑了一会,定下神来。然后各自回房,冲洗更衣。
  那四个女生已经在厕所里拧成了麻花,好歹恢复了些气力,也各自爬回房间。我身上穿着潜水服,还稍微好些,只脱下来用水刷个几次,便没了味道和痕迹。
  我换上一套T恤,质问同房间的杨滔,为什么这么危险的天气下还要出航。从门外进来的董昊听了这话,耸肩道:“我们的船多少优良啦,这点风浪算什么?”恨得我几乎忍不住要揪他领子。杨滔说只要我们能挺过来,就能把另外一拨人甩在后面,拉开差距。
  只要我们能挺过来?如果挺不过来,难道就要葬身鱼腹么?难道一个死去的美人尸体,就真的比这一船人的性命重要?我摇摇头,回到船舱。
  地毯已经被拖走。我扶着墙走到王安进身边,问他刚刚为什么把船头摇来摇去。王安进没回头看我,只道:“海下面有礁石!贼你妈,大滴很!”
  礁石?我说这里已经不是浅海,怎么会有礁石?
  “贼你大,老子说有奏是有!鸟石头还是砖头砌的!日你达捏,这底下有个TM鬼城还是咋地?”
  我心中一动。刚刚在浪谷里,说不定已经露出了康城城墙的一角?连忙问道:“王船长,那城墙,你看是纵向的还是横向的?”
  “横的,作甚?”王安进没好气地答道。
  我连忙回到房间,刚刚推门进去,就被墙后伸过来的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腕部,我差点就像揍王永顺一样把这只手的主人撂翻在地,却发现这货竟然是董昊。这个高富帅两眼放光,向我问道:“这……这是真正的小紫叶檀……”
  我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我手上戴着的那串续建大师送我的佛珠。我轻轻一拗,挣脱他的魔爪,道:“干吗?”
  高富帅重新打量了我一下,似乎我装逼的逼格在他眼中急剧飙升。确实,在这个市面上充斥着大紫叶檀这种其实是黑酸枝木的假货的年代,真货已经太少了。听说马达加斯加岛的非洲兄弟把当地的大紫叶檀卖给中国人,居然蒙骗了一票所谓的国内专家,纷纷说这就是小紫叶檀。因为贸易量太大,惊动了联合国而被禁止采伐(小紫叶檀是国际保护的禁伐树种),搞得非洲人民十分压抑,急吼吼地请了国际专家来论证这玩意根本不是正宗紫檀,直接甩了众多国内专家一记响亮的耳光。
  可惜,这玩意虽然是真品,却不是我靠拼爹换来的,而是靠自己的勤劳与智慧赢来的。高富帅吸了吸鼻子,说多少肯卖?我心说这里面带着一份情意,一份尊重,多少也不卖。于是装逼地摇了摇头,心里充满了自豪感。转头向杨滔道:“王船长发现了康城的城墙,我们得减速,确认一下情况。”
  杨滔和董昊听了这话,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船舱,和王安进叽哩哇啦一顿说话,我看着船尾渐渐远去的台风,一言不发。
  董昊转过来对刘育维和徐碧莹道:“快去准备,把声呐放下去。”
  我心说这游艇又不是潜水艇,怎么还配了声呐这么高级的玩意儿?
  刘育维拿来一个箱子,取出几根线,接在徐碧莹的手提电脑上,接着取出一个圆柱型的东西,下面连着一个小喇叭,一直拖到外面,丢下了船。那圆柱形的东西应该是浮子,一直飘在水面上。很快,数据便传了上来,徐碧莹的电脑上显示出红黄蓝三色的海底地形图。但图像很不稳定。看来,虽然现在台风已经不构成威胁,但浪仍然不小,声呐无法稳定,也就没办法准确探测海底地形。杨滔要求王安进停船,王安进甩都不甩他,执意向前开。杨滔急得直跺脚。
  即使如此,声呐传上来的数据已经显示,这片海域非常浅,有一些竖直的海底凸起物,看起来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海底地形,而是有很浓重的人工斧凿痕迹。多半就是失落在海平面以下的古康城。
  行进到这里,已经离岸甚远,海水已不再是之前在岸上看到的那种浑浊暗黄色,而是变得湛蓝清澈。只是刚刚下雨刮风,导致海底沉着物上浮,略微显得浑了些,估计海下可见度并不高,所以下海的人都带了水下高能手电。杨滔还带着一大捆绳子,盘起来挂在腰间。
  我和杨滔、董昊三人换上了全新的潜水装备。这套装备与我练习用的那套,最大的不同是面罩是把整个脸部扣住的,也就是所谓的“全面罩”————把除了两颊以外的脸部,都包裹密封起来,同时在面镜内部,鼻腔以下另有一个封闭的罩子,以防止呼吸时的水汽雾化了面镜,导致视野不清。这种面罩带上之后,看起来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外星人或者银河系战士一样,拉轰得很。


  


  我的这一套潜水装备,原本是为李宇波准备的。所幸的是,他和我一样是书呆子,都有近视眼,而且度数相似,这副给他配的面罩是带度数的,我戴上刚好合适。
  把面罩的固定带套在头上,确定好下巴的位置,再将面镜扣向头部,晃动几下,调正到舒适且密封的位置,最后将拉紧带拉紧。穿戴整齐之后,我把主二级头的气管和面罩的二级头连接好,向另外两人做了个OK的手势。
  杨滔按下通讯按钮,讲了几句话,听起来还算清晰,只是不知道到了水下会是怎样。他特别叮嘱我,通讯设备的水下有效距离一般是50米左右,最多不超过70米,所以不要离开太远。如果海水发生浑浊,影响可见度,可以晃动手电来显示自己的位置。
  我点头表示明白。董昊又插话说,在上浮时不要速度过快,担心得了减压病。
  所谓减压病,就是在潜入深水时,压力加大,血液中的氮气大量溶于血液,而如果上浮过快,压力猛地减小,这些氮气就会变成气泡,从血液里透出来,轻则四肢发麻、头疼头晕,重则危及生命。
  交代完毕,我们三人向着船上的人打了OK的手势,带着耳机监听我们通话的李芊羽也打出相同的手势。杨滔带头,一个背翻入水,我和董昊紧随其后。一入水,只感觉刺骨的冰冷,如果没有潜水服的保护,只怕很快就会体温下降到极限而昏迷。杨滔没有说话,只竖起大拇指,指尖向下晃动两下,示意下潜。
  我们把BC背心的气慢慢撒掉,身子向海里沉去。
  此时天光不亮,海内可见度不高,耳机里传来杨滔的声音:“这里深度大约二十五米,我们分五次下潜,林佑注意平衡耳压。跟着我!”
  虽然这么说,我这个潜水新手,竟然下潜了三次,脚蹼就已经踏到了实地上。虽然我努力平衡耳压,但巨大的水压仍然压迫着鼓膜,使我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钻心的疼痛从耳朵处传来,我在原地静止,努力地控制着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打开手电筒,向四周探照着。却发现自己没有控制好方向,与他们两人散开了。

  
  我心想着反正也不会差太远,等下用通讯设备联系就行了。于是举起手电筒向脚下的海底照去,想看看是否确有古城的模样?
  与想象完全不同。我没有看到一块砖一块瓦,只看到大片大片的珊瑚礁,以各种奇怪的姿势恣意生长着,活像是张牙舞爪的海底千年巨兽。
  奇怪,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出现在热带么?中国的海南、台湾等地,已经算是出现珊瑚礁的最高纬度之处了。上海这种四季分明的地方,冬天气温甚至接近零度,怎么会出现如此众多的珊瑚礁?
  在这茫茫的海底,分不清东西南北,我拿起罗盘来看,却发现指针四下乱摆,根本不指南。
  糟了,这附近一定有个巨大的磁场源,扰乱了罗盘。我连忙按下通讯按钮,一片杂音,根本无法通话。抱着侥幸心理,我大喊了几声,回答我的,只有杂乱无章的电流声。我看杨滔和董昊站在离我大约七、八米的地方,背对着我,喊是肯定听不见了,丢石头也肯定丢不远,没法引起他们注意。
  无奈,拿起电筒乱晃,灯光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杨滔回头望着我,手抬起来,向下按了按,似乎让我放下手电。看起来,他们两人早已关闭了手电。我不敢不从,连忙关掉,借着最后一道亮光,我看到不远处一大丛黑云般的物体朝我们逼近。
  杨滔和董昊此时已经伏低了身子,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趴在珊瑚礁上,眼睁睁看着那片黑云飘过来。直到它经过我的头顶,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黑云,而是黑色的刺尾鱼群。我在黄东栋家的热带鱼缸里见过这种鱼,听说它虽然个头不大,但是尾部的两条长尾鳍,如果猛烈摆动,能在人身上造成严重的划伤。如果这样铺天盖地的刺尾鱼群都朝你晃动尾巴,那就和古代的千刀万剐的酷刑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里明明是温带海域,为什么会有刺尾鱼这种典型的热带鱼类?
  我的手按在珊瑚礁上,突然感到轻微的晃动和温暖的热度。这珊瑚礁下,到底有什么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巨大海怪,沉眠在这珊瑚礁下?难道,这里的水温反而比表层更高,致使珊瑚礁、刺尾鱼能在这里生存,是因为这海怪的体温导致的么?如果真是这样,这家伙万一醒来,那岂不是要地动山摇、把整个海水反过来?
  难道,古代此处经常发生的地震、倒灌入古康城的海啸,以及康城最终沉没入海,都是这个无比巨大的海怪所为?
  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这种不着边际的猜测。如果这下面藏着一只像是庄子逍遥游里讲的那种“之大不知几千里也”的“北冥鲲鱼”,它居然能不吃不喝在这里一千多年,直到身上长满了珊瑚礁,还能发出体热?这不科学啊!
  一定还有什么原因。
  刺尾鱼群已经远去,杨滔和董昊站起身来,向我晃了晃手电,做了个靠近他们的手势,我慢慢地游过去,直到靠近他们身边,耳机里终于传来的杨滔的声音:“这里有个巨大的磁场,”断了一下,“我们的通讯。”我猜中间漏掉了“影响了”三个字。于是点点头。
  杨滔继续道:“我们把这个绳子挂在腰上,连在一起,然后四散去找找看有什么线索,如果遇到麻烦,就拽这根绳子。”

  绑好绳子,我们三人便分头去找。我打开手电,发现这个海底完全不像电视上播放的潜水旅游节目那样美好。这是一个极其污浊的海底,几乎看不到鱼类,也没有贝壳、海葵、海星、海胆这些常见的海底生物,只见到一只海龟的空壳,不知道已经死去了多久,里面的肉早已经被分食腐蚀殆尽。
  可以说,这片海域,除了那些恐怖的刺尾鱼群,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
  正向前寻找着,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我的左侧闪过。
  我经出一身冷汗:那是一个人的影子!
  我摸了摸腰间的绳索,杨滔和董昊都在我的背后,左侧这个人影,绝不是他们。
  敌人?还是……水鬼?
  我不禁毛骨悚然起来:这影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是敌人。因为他没有背气筒。
  这是大约二十五米深的海底。人类没有任何防护器具能够下潜的最大深度一般是二十米,而且这需要憋气能力极强才能做到在海底行走,否则刚下来就得回去。印象里,只有一些沿海地区以采集海底珍珠为生的人,才能不靠任何设备潜入这个深度,但是只来得及打开一只贝壳,就得返回水面。
  我屏息凝神,关了手电,向那个人影的方向摸去。
  手里没有任何武器是个大麻烦,下次潜水,我一定要带个鱼枪,最起码也得带个鱼枪才行。
  那个人影在我前面绕来绕去,似乎在平地上走路一般,多数时候,我只能借着海面上透下来的一点点亮光,隐约看到一个淡淡的背影。奇怪的是,这个背影看起来十分苗条,纤腰长腿,在水里没有飘起那种像是南派三叔写的“禁婆”一样的长发,从后面望去,这模糊的背影竟然像是一个短发的女人,不,女鬼。
  我确实破过茅斌的骗人伎俩,我确实不信王永顺是养尸人,但是这不代表我心中对万能的自然之力没有信仰。对于这个在水底健步如飞,根本不需要换气的人影,我想不出什么其他词来形容,只能称为————鬼。
  突然,那女鬼似乎停住了脚步,好像发现了我在跟踪她,回头望来。我连忙抄起手电,打开开关,向她照去。

  

  *********************** 7月25日 更新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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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各位给我的支持,真心感谢大家。

  我一直想写一点与众不同的东西。不是打怪练级,也不是法宝宠物,而是一个现实的故事,一个也许揭露了很多阴暗面,但仍然有正能量的故事。一个能给大家刺激,也能让大家反思的故事,一个能够让你的心情有少许忧郁,但最后还是能灿烂起来的故事。

  我想写一个斗智的故事,但不是名侦探柯南那样故意制造线索、忽略了人性的故事,我想揭露一些人性深处的东西,我想揭露人间的百态,我想把美好的和丑陋的,都撕碎了给大家看。希望大家看了以后,不只是像看一些打打杀杀、练功斗法的小说那样,爽一下就结束,而是能了解到一些东西,开始对人性有所思考。

  是啊,我们是谁,我们为什么存在,我们存在的目的是什么,你也许会觉得这些问题很假大空,但是你可曾在失恋时、在落榜时、在工作失意时,想过这些?哪怕你没有想过,你可曾郁闷过、犹豫过、彷徨过?如果有,说明你对人生是有期待的,有思考的,只是未必找到了路。我也不敢说我找到了路,我只是想把一些思考,一些见闻,写在这里,用一种大家还算是喜闻乐见的方式表达出来,和大家一起探讨,如果还能启迪一点大家的思考方式,那我就太高兴了。

  最后,还是谢谢天涯对我的支持和鼓励,谢谢大家给我的关怀和嘘寒问暖,我爱你们每一个。借用我的本家——林肯同志的一段话:我这个人很穷,也不会发财,我没有什么可依靠的,唯一可依靠的就是你们。

  谢谢每一位读者,我爱你们。

  林佑 2013.7.25
  @南无袈裟理科佛 7679楼 2013-07-25 21:52:00
  风闻上首页了啊?特来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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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勒个去,么么哒佛桑~~搞基去
  @南无袈裟理科佛 7679楼 2013-07-25 21:52:00
  风闻上首页了啊?特来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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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就是超级好看小说《苗疆蛊事》的作者,我是小佛的忠实粉丝,这本小说咋就这么好看呢,怎么才能写得这么好看呢,教教我……
  @四叶草19720203 7692楼 2013-07-25 23:41:00
  变态。侮辱读者,侮辱尸体,侮辱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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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这位朋友的这个回复,昨天好像发过一次,你这是每日一骂的节奏么?好吧,您列出来的三大罪状,中间一条,我在文章里承认了。最后一条,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对于女性,我总是很尊重的。这一点,在文章里也能看得出来。现在这个时代,不尊重女性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ONS者有之,婚外情者有之,各种有钱有权的找三四五房姨太太甚至玩弄几百名女性的也有之。请问,一个真心喜欢某位女生,不惜冒着危险去看她一眼,发现她还没死就把她救出来,然后又冒着危险去救活她的人,这样也叫侮辱女性么?你这个价值观,不知道怎么培养起来的。回头来说第一条,这一条我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每天定时更新,从不间断,这就不说了。你且看看我回复了多少读者,有那一个作者能做到像我这样,你且找出来给我看看。就连发了一个顶字的读者,我也回复一个谢谢,就连你在这里骂我,我也是耐心地讲道理,这叫侮辱读者?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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