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犯过罪,我有恋尸癖,我有我的过去,可以讲出来么?

  *************************** 8月18日更新开始 *****************************



  虽说此间事已了,有些收尾工作还是要进行的。
  再等了一会儿,一个背着气瓶带着潜水眼镜的家伙,拖拉着两只脚蹼,从洞里探出头来。头上戴着的海底探灯,锃光瓦亮,照得我睁不开眼。
  他摘下眼镜,狡黠的眼睛看了看我。我认得他,这个家伙,正是游艇上的机械师,刘育维。看来,董昊也是个明白人,特意派了个我熟悉的人进来,免得还要费一番唇舌再作介绍。
  我和朱峻轩搭了把手,把他从洞里扯上来。后半段没有水,他背着这么沉重的氧气瓶钻进来,实在够费劲的。
  “哇靠,这洞太窄了,我差点卡在里面。还好我有缩骨大法,哈!”刘育维一进来就打哈哈,转头望时,头上探灯照在李飞娜清丽的脸庞上,他楞了愣神,又看向后面的朱峻轩,扭头向我道:“这两位是?”
  我笑着向他介绍了一下,然后道:“这件事,你要保密,越少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越好。”
  刘育维被朱峻轩的故事所感染,收起了脸上刚刚还挂着的嘻嘻哈哈的神色,肃然起敬地和朱峻轩握了握手,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萧璐琪,从腰后的包里掏出两个袋子,对我道:“防水密封袋我带来了,你要的三个潜水气瓶,后面会有人送进来。”
  我连忙摆手道:“不要让更多人进来了,麻烦你去洞里接应一下,把三个气瓶拖进来就好。”我生怕更多人进洞,知晓了朱峻轩的事,到时候人多口杂,对他父女俩是个麻烦。
  刘育维也是个妙人,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了谱,点头答应,把气瓶脱下,翻身入洞。
  我向李飞娜叮嘱了几句,打了手电和朱峻轩返回西施墓附近,找到事先藏在一间房子里的棺材。这口棺材,和之前我们在西施墓里找到的破门板棺材完全不同。妥妥的金丝楠木,死沉死沉。昨天晚上为了搬它,我差点还砸了脚。
  朱峻轩把棺盖撬开一拳左右的空隙,我打着手电偷眼往里一瞄,大惊失色,连忙把棺盖嘭地一声扣上。朱峻轩还兀自不解,我已经拿起对讲机道:“董昊,董昊,听得见吗?”
  对讲机里面传来董昊的声音:“听得见,你说。”
  “船上有没有备着惰性气体?”
  “有。”
  “太好了,赶紧派人送进洞来,要快!”
  说完这话,我拉着朱峻轩就往洞口走。
  到了洞口,两个气瓶已经摆在地上,刘育维正在把第三个气瓶举给李飞娜。
  我连忙跑上去道:“育维,快,再跑一趟,董昊送了瓶惰性气体下来,你去接应一下。”
  刘育维听了,也不含糊,转头去了。
  李飞娜把气瓶摆好,向我道:“什么是惰性气体?”
  “是一种性质比较稳定的气体,不容易和物质发生化学反应。”
  “哦……”李飞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顿时感到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必要性。虽然我们时常觉得在高中毕业之前学的那些物理化学生物知识,工作了之后基本没用,但是多了解一点总没坏处。不一定啥时候就能用得上。看来,等出去之后,有必要给飞娜请个老师,补一补这么多年来落下的课。
  要从一个“野人”做回一个现代人,只怕不容易。很多课要补。但是我看着李飞娜那双闪着光的眼睛,就觉得这姑娘一定很聪慧,学起来应该很快。
  朱峻轩毕竟当过兵,很多东西都了解些。此刻对我道:“莫非那棺材里……”
  我点点头,道:“我也吓了一跳,竟然基本没有腐坏。”
  朱峻轩也是倒抽一口凉气。他听飞娜的娘讲过古代四大美女的故事,此刻估计也难以按捺住那种好奇心,想去看看这四大美女之首、以美貌名垂千古的西子,到底是啥模样。
  很快,刘育维折返回来,把一瓶像是微缩版的灭火器一样的东西交给我。
  我让他也来搭一把手。刘育维二话不说就跟着我们向西施墓走去。有了他头上的高亮探灯,这个海底洞穴更加清晰起来。刘育维四下张望,几乎看傻了眼,这样一个如同时光胶囊一样的古代城市,在任何一个所谓“古镇”的旅游景点,怕是都找不到的。
  没错,这是一个彻底的宋朝都市,原汁原味。若是开发成一个旅游景点,只怕门票的价格,要卖到天上去了。但是,现在开发旅游景点的力度,实在太大,简直是破坏性的。我曾听闻,在日本,有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洞,里面有些仿唐朝时期的壁画,年代不长,艺术和考古价值也并不高。但是游客们进入参观时,均以手帕掩了口鼻,看个半分钟就匆匆出来,生怕呼吸时带出的二氧化碳,损坏了这壁画。但是在我们国家的敦煌,那里的壁画,价值已经无法用“连城”来形容,简直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瑰宝之一。只是游客们进入参观时,不但大声谈笑,更抄起相机咔咔拍摄。许多壁画,已经因此掉色脱落,令人痛心疾首。我心下盘算,出去之后,一定要守住这个海底洞穴的秘密。待到时机成熟,再说出来。只是,之前我为了实施计划,还让董昊搞了几次定点爆破,差点把洞穴炸塌,想到此处,便汗颜不已。
  到了棺材处,我先把密封袋打开一个小口,向里面喷了惰性气体,然后把棺材撬开一条缝,同样依法施为。估量着差不多了,让刘育维把探灯放到一边,免得灯光照射,加速西施尸体氧化,这才敢打开棺材。
  刘育维和朱峻轩,四只眼睛全都看得直了起来。
  这就是古代四大美女之首的西施,果然名不虚传。按照历史所述,西施是在吴国灭亡后不久便撒手人寰,年纪至少在三十五岁以上。但在她脸上,似乎完全看不出有这般年岁,便如二十岁出头的妙龄女子一般。这种美,沁人心脾,令人如痴如醉,无法不为之癫狂。想那霸主夫差,天下美女不知见了多少,却只醉心于她,最终亡了国,也确非没有道理。即便是我心中的女神萧璐琪,也没法和她相提并论。身上的如霞锦缎,由于未接触多少空气,并未碎裂。我想,便是比我文笔好上百倍的名作家,也无法描绘这等美貌于万一。现在的网络小说里,越是上古的神器,越是牛波伊,我读之不以为然。如今见了这西施之美,心下恍然:这才真是“上古神器”啊!
  我猛地摇了摇脑袋,这等曼妙如仙的女子,再看八百年怕是也看不够的,当下还是赶紧转移才是。连忙叫了刘育维在一旁继续喷着惰性气体,我和朱峻轩两人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棺材里端出来,放进密封袋中。把剩下的惰性气体悉数充了进去。袋子鼓起,想必她在里面,十分安全。这道理,和乐事公司为了防止薯片压碎而把包装袋充满了气,是一样一样的。
  令我惊讶的是,这将近两千五百年的时光下来,连木头和铁器也要腐朽殆尽,西施的尸体,竟然皮肤弹性不减,触感如有生命之人。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我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
  将西施尸身装进密封袋里装好,棺材仍旧盖起,三人将袋子分段扛了,向那洞口走去。无论是谁,都像是揣着无价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生怕损了西子之躯。
  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得多。刘育维教朱峻轩、李飞娜如何用那气瓶,我们三人,带着两个装在袋子里的美女,一同出了这个洞穴。
  临行之前,我悄悄问朱峻轩,飞娜的娘,是否也在此间?他点了点头。我问要不要一起带走?他摇了摇头,轻声道:“她临走之前说过句话:此处心安,便是我家。埋骨此处,于愿足矣。这话,我一直记得。让她在这里长眠,也是满足了她的心愿。我前半生陪她在这里度过,此时带娜儿出去,后半生要让娜儿幸福……我这辈子,能让这两个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女人幸福,也就没有白活。”
  一番话,让我动容得几乎落泪。
  现时世风日下,很多男人以爬上过多少女人的床为荣,以此标榜自身魅力所在。却未曾想过,能让一颗深爱你的心灵长久地幸福,这才是所谓的真男人。
  好不容易通过了这个狭窄的洞穴,显然,这个洞穴是天然形成的,可以说是造物主的神迹。里面虽然没有岔路,但是却有不少石笋,像是野兽的利齿一般呲露着。很多地方,几乎是挤过去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说洞穴潜水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极限运动之一,一旦被卡住,那就是等死的节奏。那个过程,堪称煎熬,还不如降落伞打不开摔地上来得痛快。我只单纯地希望,以后千万不要再来一次。但是天不遂人愿,后来的一次更为惊险的洞穴潜水,几乎要了我的命。如果不是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打底,怕是大家也没有机会看到我写的书了。
  从洞口冒出头来,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初次遇到李飞娜的地方。旁边有个潜水员伸手过来,递给我一块水下写字板。上面写着四个字:
  林佑节奏
  我的思绪飘回胸科医院太平间的出入库清单。这个字体,我见过。出自明莹之手。
  依稀还记得她第一次听到我说“林佑节奏”四个字时给我的评价。三个字:“穷得瑟。”
  此时看到她亲手写的这四个字,我咬着二级头的嘴角,仍然忍不住逸出一丝笑意。
  在浮上海面之前,还不得不解释三件事。
  第一,为什么明莹会特意弄这个水下写字板?
  因为我在落下寒穴泉洞穴之前,递给杨滔的那个背包里的一张纸上,写清楚了我的计划。其中很重要的一段是:
  “以上的计划,我瞒过了大家,向大家道歉。我已经答应董昊,这次如果能找到西施墓,所有功劳归他。若我能成功回到船上,希望大家再也不要提起我在这次事件里的任何作用,哪怕一个字,也不要提。”
  明莹正是看到了这段话,才特意弄了这个水下写字板,除了对我那穷得瑟的林佑节奏表示些许首肯之外,也向我传达了这样一层意思:他们已经看到并且遵守了我的嘱咐,到了船上,不会再提起我的事,免得想要独占功劳的董昊难堪。
  对此,我毫不后悔。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而且,我能说,虽然很危险,但是这个斗智斗勇加玩命的过程,真TM刺激么?我乐在其中,肾上腺素指数不断飙升。对董昊来说,也许结果归谁,是最重要的问题;对我来说,只要享受这个过程,就足够了。结果什么的,我真的无所谓。我抬头望向那湛蓝的海水,和映射进来的阳光。享受每一秒,才是人生。正如孙悦唱的那首老歌:“请你不必太在意,洒脱一点过得好。”
  第二,为什么要搞个假西施尸体?
  首先呢,要让李芊羽上当,没有个尸体肯定是糊弄不住她的。只有让她得到西施尸体,她才会有所忌惮,最终被我逼得吐露关于璐琪的信息。但是,若把真的西施尸体给她,让她带了出去,万一董昊同志得了此物,便把我和朱峻轩、李飞娜晾在洞里,那就大大地不妙了。所以我才要把真正的西施尸体留在洞里,由我自己带出去,也算是留了一手吧。
  第三,什么是减压舱?
  我之前也写过,董昊在第一次潜水前就告诉我,因为海底的水压很大,这样的压力,会使得人体中的氮气大量溶于血液。一旦气压突然恢复正常,血液中的氮气突然释放出来,成了气泡,人就会得上减压病,重则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在水下时间较长或者下潜过深,上浮之后一定要先进入高压的减压舱,把气压逐步减小下来,给人体一个适应的过程。
  我和李芊羽的情况还算轻的,朱峻轩和李飞娜,在那样高气压的洞穴和海底生活了几十年,突然回到陆地上,气压的巨大变化定会要了他们的命。此时就必须进入减压舱里,慢慢适应之后,才能过正常的生活。
  我们在潜水员的帮助之下,慢慢上浮着,隔几米就会停一停。海水不深,却花了许久才回到海面。饶是如此,李飞娜和朱峻轩上了船之后,仍然脸色苍白,全身轻颤。董昊迎上来,冲我点点头,眼睛却瞄向我身后的李飞娜。这姑娘未受阳光晒过,皮肤白净异常,面容又非常清秀,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脸上不由地挂着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实在我见犹怜。我心中一怔:原来李芊羽还骗了我一件事。却没顾得上多说什么,便抱着萧璐琪,和朱峻轩父女俩一起进了减压舱。
  刚进减压舱,就看到嘴上贴着胶带,捆得像麻花一样的李芊羽,被随便丢在地上横躺着。头发湿淋淋的,糊在脸上,发隙间隐约见到脸上高肿的红印。身上的绳子捆得极紧,勒进肉里,整个人被捆得一节一节的,让我联想到豆虫的模样。之前因为她唤来的枪手,王安进折了一个兄弟。看这架势,老王肯定没有优待俘虏。



  ************************** 8月18日 更新结束 **************************
  *********************** 8月19日 更新开始 ***************************



  以她的聪明,自然明白了我在背后给她下的套。此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拼命仰着头,冲着我呜呜呜地,定是想狠狠地骂我一番,只是嘴上贴着胶带,骂不出来。见她如此,我心下反倒宽松许多。若她仍是之前那副自信满满牛波伊哄哄的模样,那我才真要蛋疼菊花紧了。那说明她还有后招。此番这般表情态度,看来确实没了留手,被我翻了所有底牌,彻底无计可施了。
  我洒然一笑,也不理她,只坐在一旁。
  朱峻轩面无表情,看了看她,一句话不说。
  就连此前对她颇有好感的李飞娜,也对她出洞前的表现深恶痛绝,闭上眼睛,看也不看,。
  这,就叫众叛亲离吧。
  游艇晃动几下,船锚收起,开始返航。
  李飞娜对气压的变化很不适应,埋头在父亲怀里,一会儿竟然沉沉睡去。
  气压慢慢降低。过了许久,玻璃上突然响起轻轻的敲击声,我向外望去,杨滔拿着我的手机,隔着玻璃朝我晃晃,从递物口塞了进来。我一看屏幕,八条短信,其中七个来电提醒,还有一条信息,都来自于一个人:胡灏灵。
  这游艇上大概安装有接收器,是以在这般远离海岸的地方,手机也能接收信息。手机早就没电了,丢在背包里,大概是杨滔给我充了电。但是一进这减压舱,四下密闭的钢板,和电梯一样,把信号悉数屏蔽了。打开短信,发送时间是昨天晚上23点55分。内容竟然是:
  救我
  我心急如焚,不知道她发生了何事,竟如此危急?但是这减压尚未结束,没法离开。我只能忧心忡忡地兀自担忧。
  自从6月2日那天,我夜闯海鲜仓库,让灏灵帮我打了掩护之后,就再没和她联系过,算来已经十一天了。她虽然是个站街女,工作极其卑微,但是性格很直率,笑容很灿烂,不经意间就能温暖人心。从事她这个工作,危险程度几乎和当官差不多:犯罪几率极大、一不留神就被举报、看看情况不对就得跑路。不同的是,一个往后门跑,一个往国外跑。
  所谓“小姐”,也分三六九等。以上海为例,最高级的是在天上人间、帝豪之类的会所;次一点的就是KTV里坐台;再次一点,要么驻扎在各种打着扦脚洗浴按摩马杀鸡旗号的店里,要么出现在宾馆门缝的小卡片上,要么自己租个房子在网上发布QQ号(也就是所说“楼凤”);最次的,要么混迹于“老三队”、“新三队”之类像菜市场一样的贫民窟红灯区里,要么就直接在大街上或者公园里拉客,这种就叫作“流莺”。流莺的工作场所也各不相同,有的直接在公园树林里对付两下,有的会带客人去自己的地方,但是很少有人愿意跟着客人走。
  我想起第一次在王永顺家附近遇到灏灵时,她很轻易地就跟我走了,说明她自己没有固定的工作场所。这样的情况,最是危险。到了客人选的地界,遇上不付钱的也就罢了,若是遇上个变态杀人狂,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无论从事什么工作,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都有着疼惜你的亲人和自己对生活的热爱。在我看来,人与人之间,可以有贫穷与富裕之分,却绝不该有“贵”与“贱”之别。但是事实绝非如此。起码,我们遇到麻烦,第一反应就是有困难找警察。灏灵遇到麻烦,连“110”都不敢打。在她看来,打了110能不能解决问题不一定,自己捎带着被罚款倒是没跑的。她不想被罚款,只是为了能给家里多寄点钱。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地心疼。为这样一个勇敢坚强,却又被迫沦落风尘、时刻遭受不公的孱弱女孩心疼。
  我翻开来电提醒记录,第一个电话的时间是昨天晚上,6月12日23:45分,最后一个电话的时间是今天早上,6月13日3:56分。
  这个时间,正是她工作的时间。如果是她遇到有备而来的歹徒,应该很快就会夺下她的手机才对,为什么隔了四个小时,她一直都能打电话?
  除了两个字“救我”之外,没有任何信息。这要我如何下手?
  奇怪,短信是23点55分发的,此后的整整四个小时,她都在用手机给我打电话,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她所在的位置告诉我?
  看到地上被绑成麻花的李芊羽,我心中一动,莫非,灏灵的双手被反绑了,她只能偷偷摸出手机,凭着记忆找到拨打电话的按钮,给我打电话?没错,如果连续按拨打电话的键,就能重复拨打最近的一个通话记录。
  这么说来,她真的是遇到麻烦了!
  我连忙起身,也顾不得许多了,猛敲减压舱壁,希望能引起一点注意。
  只是,似乎没有一个人在这减压舱周围,没人回应我。
  朱峻轩见我行为诡异,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我朋友可能遇到麻烦,被人绑架了。
  “你怎么知道?”朱峻轩奇道。
  我简单向他解释了一下手机的功能。李飞娜这时也醒了,津津有味地听着,很好奇地望着手机。朱峻轩听罢,摇摇头说太厉害了,以前我们要打个电话,都要到邮政局去排好久的队。这么个小东西,竟然能随时随地和别人说话。你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心下懊恼不已,似乎就能感同身受灏灵不停拨打我电话的时候,那种焦急和无助。一直拨不通,她一定非常绝望,心如死灰。
  只是,我估不出灏灵到底有多聪明。她当时要我的电话号码时,确实有些顽皮的小聪明;但是她是不是能够想到,如果坏人就在旁边,万一我接起电话,声音传出来,那就是被发现的节奏?还是说,她当时已经害怕得惊慌失措,完全想不到这些?又或者,她一直打我的电话时,确实是身边没有别人?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她已经有6、7个小时没有和我联系了,是她放弃了、绝望了,还是她已经……
  我不敢想下去。
  朱峻轩道:“林佑,你莫着急,你朋友吉人自有天相。等下了船,便去救她也不迟。”
  我无奈地点点头。这个减压舱虽然可以从里面打开,但是调控气压的阀门确实在外面的。如果我擅自开舱,气压突然降到外界大气压同等的程度,这对这个舱里五个人的身体都是伤害。所以我不敢贸然行事,只能等有人从舱外经过,帮着把舱内气压快速降低,才能打开舱门。但是此刻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这可真是让我百爪挠心,无计可施。
  正这么想着,却正好见到有个长发女生的影子从减压舱的玻璃窗前经过,连忙冲过去猛敲玻璃窗,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果然听见了动静,转过头来。她的形象,我一见,就石化了。
  我应该怎样形容她呢?戴着个大大的黑框圆眼镜,一张天真无害的萝莉脸,但是脖子以下,却穿着一个墨绿色T恤,露出来的肱二头肌和三角肌夸张地隆起着,看她这样子,简直就是把阿拉蕾的脑袋,安在了施瓦辛格身上。完全不协调。
  我也管不了这许多了,招招手让她贴近玻璃,在手机上飞快打字:“放我出去,有急事!”
  她看清了手机上的字,摇了摇头。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字道:“你必须在里面待六个小时”,举手给我看。
  我想着灏灵的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打字道:“人命关天,我一个人出去,其他人留在里面!”
  她看了看我的屏幕,又盯了一会儿我焦急的神色,终于转身走到舱门口。气压下降加快,我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回头望去,李飞娜已经捂着胸口,脸色转白。
  朱峻轩轻轻拍着女儿的背,低声安慰着。
  我心里又是一阵内疚。
  走出减压舱门,那姑娘把舱门关紧,气压表又升了上去。只是出了舱的我。实在受不住这气压的变化,胸口像是被大石擂过一样闷痛不止,身体颤抖得几乎站不稳,踉跄几步,才勉强扶住栏杆。这样的气压转换,一个不好,就是血管爆裂的下场。但是此刻顾不得这些,找人帮忙救人要紧,我喘了几口气,定定神,连忙进入船舱。
  此刻,船舱里正在举行着盛大的派对宴会。为董昊找到西施墓而庆祝。很多生面孔,穿得西装革履或者裹着性感的晚礼服,端着鸡尾酒杯,高声谈笑恣意畅饮,好不得意。
  我全身湿淋淋的,一副落汤鸡模样,失魂落魄步履不稳地突然闯进来,刚扶住一个侍者,竟不小心把他端的酒杯碰在地上。地上是厚地毯,根本摔不破。但是目睹了这些的女宾还是一声习惯性大惊小怪的娇叫,所有人都噤了声,向我望来。
  一时间,尴尬,还有说不清什么感觉,涌上心头。没错,你们都应该看着我,但不应该是这个眼神。说到底,这个宴会,应该是为我准备的才对。所有的功劳,都应该归我才对,但是此刻,我却这副落魄惨样,被塞在高压舱室里受着折磨。而光鲜帅气的董昊,此刻正油头粉面地接受着大家的庆贺。
  这是妒忌?还是憋屈?我也说不上来。没有见到这一幕时,我还能大大咧咧地说洒脱一点过得好;但是亲历这样的反差,一时间,心里还是接受不了。
  董昊冲着大家尴尬地笑笑,向我招了招手。我正要向他走去,后面踢踏着的步伐声响起,那个萝莉脸施瓦辛格身的姑娘快步上前,走到董昊身边。原来,董昊方才招手,不是叫我,是叫这个姑娘。不知怎么的,我心里被刺了一下,感到了莫大羞辱似的,一股无名之火升腾起来。那姑娘附耳听董昊说了几句,走过来伸手架住我的肩窝,几乎是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了出去。
  我连声在心里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乱……”这才没有恼怒地喊出来。
  没错,我说了,功劳都归你董昊,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吧?我算什么啊?我辛辛苦苦拼死拼活最后功劳全归你,我连杯酒也尝不到,还要在众人面前被拎出去?
  如果李芊羽是在跟了董昊一阵子之后,才背叛的,那么我突然有点理解她了。
  我被直接拎到甲板下三层,船员的房间。
  估计二层的豪华房间,已经被派对上的那些尊贵客人注满了。
  刚走下去,便见蒋南正倚着墙,拿着一块蛋糕大嚼。这样子,看得我一阵心凉。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先是被董昊甩在荒岛上不管不顾,这会儿的庆功宴,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只分了块蛋糕,还得在这黑咕隆咚的船员室里偷偷吃。
  他看我这样被拎下来,急忙迎上来道:“林教授,怎么了这是?”
  那姑娘松了手,一句话不说回头上了楼梯,我苦笑着摸出手机正要说话,突然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刹那间感觉天旋地转,上下牙止不住地敲着咯咯乱响。我捂着闷得生疼的胸口还来不及喘气,脸就向着蒋南手里的蛋糕砸下去。蒋南急得大叫起来,但是我只看得到他嘴巴在动,却什么也听不见,接着就昏迷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果然,还是太逞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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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大家,今天晚上用小号更新了,很多只看楼主的朋友可能看不到……sorry,sorry,最后打成更新开始了,应该是更新结束,我今天彻底犯2,可能是睡眠不足……补觉去,各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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