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犯过罪,我有恋尸癖,我有我的过去,可以讲出来么?

  *************************** 9月12日 更新开始 **************************


  明莹倒是细心,把顾志雄家每个房间都标注清楚,写成贴纸,贴在屏幕的不同格子上。这样一目了然,清晰明了。
  九个摄像头,院子里是前院两个,后院一个;房间里是门廊一个,客厅一个,餐厅一个,二楼走廊一个,收藏室一个,客房一个。这样的布置可谓严密。另外还有三间卧室、四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没有摄像头。
  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监视这个房子里发生的一切。
  脱下了清洁工制服的蒋南、明莹和我,分别负责上下午和晚上的监视。
  第二天早上,一夜未眠的我先是睡了一会儿,下午的时候联系了灏灵,带她去做检查。
  我特意选了长宁区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七拐八绕之后,找到了那个所谓“爱的小屋”,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医生接待了我们。填完表,抽了血,我和灏灵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待结果。
  这十几分钟的时间显得特别漫长。检测仪器的“轧轧”声像是钢针一样扎在心上。最后的结果,那个女医生拿着一张化验单,走过来道:“阳性。”
  我愣在当场。
  反倒是灏灵,深吸两口气站起来,道:“有啥子嘛,阳性就阳性嘛。”
  那女医生还没来得及开口,灏灵便已经向大门走去。
  我连忙追上去,只见她脸上挂着两道清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一边微笑着一边擦眼泪道:“没啥子撒,眼珠进了沙子嘛。”
  路上,她说还没吃饭,我便带她到了麦当劳。若是中餐厅,又是筷子又是盘子,对她来说,实在不方便。
  灏灵问我为什么那些人要抓她,给她抽血,我摇摇头,没有回答。
  她咬着嘴唇,没有再问下去。等我从厕所回来,向她道:“走吧。”
  到了她家,我坚持着又把5000块塞进她手里,她笑笑,和上次一样也收了,没有推辞。
  回到家里,天色已黑。明莹对我道:“早上蒋南说,有几个银行的人来顾志强家,后来还有几个记者,收了车马费,来给顾志强的新楼盘写文章的。听说他的那些楼盘都不好卖,但是非要让记者写成销售火爆挤破头的场面,还要把他这楼盘的各种数据刻意夸大一番。这些记者,怎么会这么没节操?这不是坑买房的人么?”
  我淡淡一笑,道:“想想谁付钱不就明白了。谁不是吃了嘴短拿了手短呢!这些开发商,就是靠这种方式还贷款呢。他们拿地只付给政府一个定金、又让建筑队垫钱造楼,前期自己出的钱很少,造好了楼,广告轰炸、找炒房团托盘、高价出售,利润可都是丰厚得很哪!顾志强2003年成了这个房地产公司,4年时间,房价涨了多少,他赚了多少,有谁知道?我估计,这还没到头呢。这房子,起码还有7、8年好涨呢。对了,有什么正经消息没?”
  明莹点点头,道:“李宇波的父亲很可能就在这所房子里。”
  我“哦”了一声,道:“怎么知道的?”
  “午饭和晚饭,顾志强和徐碧莹都在楼下饭桌上吃的。但是顾志强的助理还把一份饭送到二楼的房间。下午的时候,李宇波又来了一次,和顾志强吵得很激烈,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是看脸色和动作,都要打起来了。”
  顾志强为什么要搀和在这里面?如果萧璐琪是他“预订”的,而陈子奇没有顺利“交货”,他大可以从这里面脱身,为何又要与敌人组织发生这么多联系?还有,我对顾志强最深的怀疑之处就在于,他为什么在2007年5月10日,转让了10%的股权给陈叙霖?
  1亿5000万的注册资本,10%就是1500万,这不是个小数目。如果是只是为了支付萧璐琪的“价钱”,想必用不了这么多,而且,这种“买卖”应该是现金交易才对。股权的交易,一般来说是给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
  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陈叙霖和陈子奇,到底是不是父子关系?明天,我就要去查一查这个问题。
  想着想着,肚子饿了起来。我向单晶道:“你们吃过晚饭了?”
  “嗯,以为你在外面吃,我们就先吃了。”
  “还有什么吃的没有?”我挠挠头皮道。
  “有啊,还有三十几个水饺,你吃不吃?”
  “水饺?”我一听就来了精神,馋得食指大动连忙道,“速速端上来!”
  “要不要帮你热一热这水饺?”
  “不用不用,赶紧端上来,饿死我了!”
  单晶把两盘尚有余温的水饺放到桌上,我讶异道:“这,这怎么吃?”
  “就这么吃啊!还能怎么吃?”单晶奇怪地看着我道。
  我摇摇头,跑到厨房东翻西找,寻出几瓣大蒜头,然后到了碗醋,滴上香油,拿回桌上道:“这才是水饺的吃法!”
  “啊?”单晶忽闪着大眼睛,望着那洁白的大蒜瓣,道,“这东西,生吃?”
  “对啊,”我狠狠地咬了一口大蒜,道,“作为一个纯正的山东人,要是不这么吃,味儿就不对了!那就对不起这饺子了!”
  好吃不过饺子。我就着六七个大蒜瓣,三十几个水饺全都下了肚。单晶一边拿手在鼻子前扇着,一边收拾盘子道:“生吃这么多大蒜,嘴巴里肯定臭死了!”
  我笑道:“臭豆腐不是也有人吃么?这是传统饮食习惯,得尊重。懂不懂?”说着,打了个饱嗝。
  单晶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端着盘子,急忙转身跑开。
  我笑着摇摇头,走上二楼正要洗澡,吃得肚子滚圆的墨墨在走廊尽头打着滚,我看它这憨态可掬的样子,想要去逗逗它,却想起好长时间没去看看萧璐琪了。
  于是走到尽头的房间,没有开灯,靠着走廊上一点昏暗的灯光,隔着冰柜看过去,发现她脸上结了些霜。大概是快到黄梅天了,湿气越来越重的关系。我拉开冰柜门,探身进去,轻轻地拂掉她脸上的霜……
  当我的目光流转到她的眼睛上时,才发现,她的眼睛,竟然是睁着的。
  黑漆漆的房间,一点昏黄的余光映照之下,她黑洞洞没有瞳孔的眼睛,颤抖了几次,向我转来。
  我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什么情况?我今天没带着那白色桃核的卵巢囊肿在身上啊!怎么会……
  她全身发出咔咔的声音,关节动了起来,缓缓地从冰柜里站立起来。
  我就在旁边这样看着,一动不动,也没有出声。
  她的眼睛向我看来,虽然让我不寒而栗,但是……但是她一爬出冰柜,径直地朝我挪过来,不由分说地把嘴唇印在我的嘴上。
  这一幕,简直就和我第一次去太平间偷她身体时,一模一样。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她口中传来,我几乎不能呼吸,肺里的空气迅速被吸干。
  我对付这场景还是很有经验的,当下也不反抗,到了我眼前快要冒出金星、窒息过去的时候,一阵热流从丹田处升腾而起,灌注到她的嘴巴里去。事毕,她两眼一闭,整个人倒在我怀里。
  我连忙把她抱进冰柜里,她刚刚强吻的时候,就已经快把我的肚子冰得要跑厕所了。说起来,她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呢?
  莫非……是……大蒜?
  难道,她吸的本就不是什么阳气,而是吃过大蒜之后,嘴巴和肠胃里的气体?那股暖流……其实根本就是大蒜在体内残留下来的部分?
  额……这个……不是真的吧?这也太狗血了吧?
  不过,确实,大蒜这东西,其中所含的硫化合物——大蒜素,具有奇强的消毒杀菌抗病毒作用,是当前发现的天然植物中抗病毒作用最强的一种,即使稀释1000倍,也能在瞬间杀死。既然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萧璐琪中了毒,那么,她自然对能够解毒的大蒜素有反应,也是极具可能的!
  没错,我记得在第一次去太平间之前,我确实吃了山东水饺,免不得也啃了几头大蒜。那后来我连续吃了几顿包子水饺,也是顿顿离不开大蒜。
  但是,不对啊!我在那个海鲜仓库时,不是也让苏楚君的尸体动起来了么?哦……我想起来了,在那之前,我虽然没吃水饺大蒜,但是我哄李彦铤喝酒的时候,吃了凉拌黄瓜,那里面也有不少大蒜!
  想到这里,我不禁汗涔涔而下:如果不是李海波的一场手术,我可能不会见到萧璐琪;但是如果我不是山东人,又吃了几头大蒜才去找她,只怕也不会发现她能动起来的诡异情况,更不会鬼使神差地把她带出太平间。如果是那样,只怕她此刻不是躺在这里,而是躺在顾志强安排的某个冰柜里,还在白色桃核的诱导之下翩翩起舞、夜夜笙歌……
  我不禁想到:这一切的巧合,莫非就是传说中所谓的缘分么?想到这里,我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左边的眉毛,向上抬了抬。
  关门出去,我找到单晶,道:“明天帮我买个榨汁机,买箱大蒜。”
  单晶捂着鼻子道:“一箱大蒜?我的天,你这是要害死我的节奏啊?”
  我挠挠头,道:“哦,对了,再给我买个风镜。”



  *************************** 9月12日 更新结束 ***************************
  *************************** 9月13日 更新开始 ****************************


  屋里的人全都非常知趣地躲进了各自房间里,我一个人戴着风镜,在厨房像是做化学实验一样,把一堆大蒜瓣丢进榨汁机,按下启动按钮。
  一股强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如果不是我戴了风镜,此刻定然妥妥地涕泪横流。
  终于,浓浓的大蒜汁液流了出来,我仔细拿纱布滤了几遍,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这些精华盛在一个小碗里,拿起手边的漏斗,向二楼走去。
  既然萧璐琪对吃完大蒜之后的残留气味有反应,这碗东西灌下去,从纯逻辑的角度讲,那效果肯定是卓尔不群。
  当然,这只是纯逻辑的角度。这种病毒,如果能让西施了几千年都没有腐烂,早已超出了正常逻辑的范围。这碗浓缩蒜汁到底管不管用,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萧璐琪的身体,早已被我搬出冰柜之外,就放在阳光下沐浴这太阳的光芒。此刻身体早已软化。我颤颤巍巍地端着碗,面对这如花少女的娇艳而苍白的嘴唇,狠狠心,把她的嘴巴掰开来,插上漏斗……
  这副模样,看起来真的超级奇怪。好吧,我邪恶了。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碗就往那漏斗里灌去。
  就这么灌着,突然,她的喉咙,似乎动了一下。
  我一阵惊喜,稍微缓了缓,把她的身子抬了起来。她的嘴里,竟然已经没有蒜汁————灌进去的那些,都被她咽了下去。
  还等什么,继续!
  很快,大半碗蒜汁已经下肚。她的腹部传来轻微的咕咕声,我伏在她肚子上听了一会儿,却不见有其他反应。我忙不迭地如法炮制,又榨了大半碗的汁,同样悉数灌了下去。
  她仍旧这么躺着,毫无动静。
  我不肯死心,回头去弄了第三碗。这一次,我更加小心,尽量把大蒜的精华都浓缩起来,聚在一起。
  因为,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尝试了。这种浓缩蒜汁,普通人喝上一口估计就要呕吐。这般灌法,只怕还没有奏效,她的胃已经受不了了。
  没想到,等我手忙脚乱地返回她的房间的时候,她却不见了踪影。
  我不禁又惊又喜。喜的是她定然是靠自己两条腿走开的,这蒜汁果然有效果;但惊的是,她上哪去了?
  就在这时,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萧璐琪蓬松着头发,双手捧着水,撩在脸上,然后漱了下口。大蒜奇辣,谁都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
  她既然能感觉到辣,那就与之前不同。那就说明,她、她活过来了!
  一瞬间,世界对我来说,完全变了个样子。阳光,就这样慵懒地斜射进窗户,在地板上弹跳着。开着的窗户里,漏进一丝清风,把她的长发随意地扬起。那完美无瑕、珠莹玉绚的脸庞上,一抹娇艳欲滴的红唇,更显得她的美,纯出于上帝的苦心孤诣、鬼斧神工————肩如刀削、腰若绢束、脖颈长秀柔美、皮肤幼滑白皙、明眸顾盼善睐、梨涡轻巧浅兮,在阳光的映照下,所有的美妙,都融在她的身上,产生了绝妙的化学反应,最终变成一种极其自然的美,无论是再多一分或是再少一分,都会让人扼腕叹息,而她,偏让这一切都显得这般恰到好处。
  我小心翼翼地摘下风镜,走上前去,轻声唤道:“萧……萧璐琪?”
  她听到我的声音,明显是吃了一吓,轻轻地“啊”了一声,拧起水龙头,脸上略微带着惊惧的神情。见我没有走近,稍稍安下心来,口齿有些不利索地向我道:“你……你是谁?”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说话。她的眸子,再不是之前那样瞳孔完全散着。现在的她,眼睛如宝石一般,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和她秋波盈盈的俏目一触,我的心像是插了一万伏的高压电,狂跳不止。差点激动得眼泪掉下来,这、这幸福感来得太突然了啊!
  虽然,她的这句话让我无比郁闷。
  我是谁?
  我是……我是一个两次闯入太平间、两次侵犯别人私宅、几次面临濒死节奏、差点被送进牢房、差点被枪打死、差点被车撞死、差点被老虎咬死、差点被烂泥闷死、差一点、差一点就不能站在这里面对你的人。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记得么?你不知道么?我的心,此刻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遍,这次口齿清朗了些,声音一如我初次在病房里遇到她时所听到的,那般悦耳,几如天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我叫林佑……”我的嘴巴此刻反倒结巴起来,“你的名字……我在你病历单上见过……”
  “林佑?”她一脸疑惑地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哦,不,我这是在哪里?”
  我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傻愣愣地道:“我……你……你现在是在久事……久事西郊花园的房子里……那个……那个……”我心里痛骂自己不争气,天思暮想盼着她活过来,但是她真的活过来了,我却面红耳赤地一句话也捅不出来。有那么一瞬间,我宁愿她再回到冰柜里,那样我反倒可以坦然地面对她,抚摸她的脸蛋,对她说些心里话。但是她此刻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识,而我……我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真后悔在灌大蒜汁之前,没有先去换套衣服,做个造型。
  她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道:“我,不是在医院里么?”她这一蹙眉,女神气场指数顿时飙涨,我的天然屌丝气质顿时展露无疑,气势立马萎顿下去。
  果然,她不记得她“死”后所发生的一切了,就像灏灵那样。
  我定了定神,轻轻地把碗放在盥洗台上,道:“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你都不知道。简而言之,你昏迷了,然后我救了你,你昏迷了快一个月了,我就把你安排在这里接受治疗了……”
  萧璐琪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淡淡地道:“接受治疗?这里哪有什么治疗的设备呢……?”
  我一时语塞,正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的手表,给我看看。”
  我连忙把手腕递上去。
  “6月……20号?”萧璐琪侧着头想了想,“这么说,我真是昏迷了快一个月?”
  她凑过来看手表时,我还是头一遭如此近距离地注视活生生的她。正在心猿意马思绪纷乱,对她这简单问话,却不知道如何作答。
  萧璐琪看了我一眼,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救了你……的人……”我已经有点慌不择言,“我叫林佑,双木林保佑的佑,我……我不是坏人……”
  “为什么是你救了我?我爸妈呢?子奇呢?”
  我一听这两个字,气就不打一出来,道:“他是坏人,他害你昏迷的……”
  “不会的。你不要乱说……”萧璐琪话说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
  我心里一阵乱码闪过,但是毕竟她毫不知情,看来只能慢慢地把情况告诉她,一下子说出来,怕是她接受不了。
  “但是……”萧璐琪淡淡地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是啊,你见过我好多次呢……”虽然不知道她两眼无神直勾勾盯着我时,对我会否有印象,我还是这般回答道。
  “啊。我想起来了,在医院病房里,我见过你一次,你那时候被冯四拍了一下……”
  我心中苦叹:果然她什么也记不得了,便道:“你放心,你现在很安全。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萧璐琪面无表情得像是古墓里的小龙女一样,道:“我爸妈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我苦笑道,“我救了你时,你就已经昏迷了,除了你的名字,我几乎对你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该怎样联系你的父母……”
  萧璐琪忽地露出些许惊慌的神色,道:“难道这一个月,都是你一个人和我……?”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双手不由自主地抱在胸前。
  我连忙摆手道:“萧姑娘,你放心,我绝对没有碰过你一下,只是守着你而已……”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臊得慌。单是洗澡,我就给她洗过至少四次,而且是毫无底线以及节操的那种。
  萧璐琪看着我的诚恳表情,似乎并未过多怀疑,道:“……那,我应该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
  不知为何,之前受的所有坎坷磨难与委屈,听到这句话,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但她接下去道:“现在我该要回到父母那里去了。”
  我一下子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让她走,只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而且她身上的病毒是否已经完全消灭,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不让她走,她却要误会我是个绑架犯变态狂……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萧姑娘,你还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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