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犯过罪,我有恋尸癖,我有我的过去,可以讲出来么?

  ************************* 9月19日 补更 **************************


  在上海松江区大学城的主干道————文汇路上,从东到西排列着七所大学;宿舍区分布在这些大学之间,临街的是各种小商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与文汇路平行的北边一条路,叫广富林路,路北一片荒凉,都是菜地和林地。而南面一条“文翔路”,路南的区域,就是所谓的“松江新城”。这里住宅小区非常密集,但是因为离松江老城和市区都非常偏远,那时候地铁也没有通,所以入住率普遍不高。这些小区的大多数房东都用钢筋龙骨的墙把房子分割成数块,租给大学城的学生们,特别是学生情侣。
  到了晚上,和大学城文汇路上的“馨缘”、“异地星”等旅馆一样,这里也是到处莺歌燕舞、婉转千回。动人的交响组曲此起彼伏,形成了大学城的一条独特风景线。多少父母省吃俭用供孩子上学,结束一天的辛劳工作和繁重家务之后,遐想着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用功读书的样子,心里还充满自豪感和成就感,殊不知孩子们却无心学业,每天在你侬我侬的娇喘缠绵中挥霍着有限的青春,还美其名曰“成长的代价”、“华丽的蜕变”。
  因为是租客大都是学生,所以房东对租客身份的审查不严,一张假身份证很容易就蒙混过关。对于想要暂避风头的我来说,这里绝对是理想的天堂。
  我先是到了那文汇路上的通讯器材店里,买了个手机和一张不记名的sim卡,然后到了三期宿舍区,宿舍大门外的商业区里,有一家隐秘的小酒吧,萧璐琪就坐在里面。我坐在她旁边,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三个小时吧。”萧璐琪望了望酒吧墙上的时钟,道。
  我苦笑一下,道:“怎么会呢。之前有点事,耽误了。”
  “是来找我的人?”
  “是的。明莹都和你说过了?”
  “嗯,现在去哪?”
  我道:“在附近的小区里找个地方住下来,安顿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作打算。”
  萧璐琪的秀眉在大大的太阳镜后面蹙了起来,道:“不是说我身上有病毒么?还在这种人多的地方,不怕传染给其他人?”
  我暗道这姑娘心思也够缜密,不好忽悠,只能道:“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病毒会通过空气传播。目前来看,都是血液传播的。你大概是在医院里打针时,针头或者药水里有些问题,才会得了这种病毒。”
  萧璐琪顿了顿,道:“明莹姐说,那些人想要抓我,是因为我活了过来,身上有病毒抗体?”
  我点点头。她继续道:“如果我有抗体,我倒想要去帮助那些同样被病毒所害的人呢。”
  我一听这话,连忙摆手道:“你这想法倒很是慈悲为怀,但是那些想要抓你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办法简单粗暴,就是抽你的血给别人注射,才不会管你的死活。所以,你还是先委屈一下,在这里避避风头。放心,我们的人一定会研究出妥帖的办法,治疗这种病毒,绝不会牺牲你的性命。”
  这一番口舌费尽,萧璐琪终于没有再说什么。我便把刚买的手机递给她,道:“我的手机号已经在拨出电话的记录里了,以后如果有事就直接拨我电话。走吧!”说罢,就带着她出了酒吧,径直来到文翔路上的一个叫“世纪新城”的小区。在小区外的房产中介那里,很快敲定了一个房东,是个40多岁的湖北女人,名叫樊悦心。
  她来和我们见面看房时,还以为我们也是学生情侣,马上说:我有一套带独立卫生间的主卧,最适合你们了,绝对够用,和宾馆布置是一样一样的,隔音也比大学城那些廉价小旅馆好。虽然有一面钢筋龙骨的墙,但是……反正邻居们出来租房都是为了做同样的事,也不用放不开……
  我听得一阵阵蛋疼。生怕萧璐琪听了这话改变主意,连忙掏出厚厚一叠钱,坚持要租下之前中介说的那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樊悦心只能点点头,说这房子之前住的是个被包养的女大学生,现在这世道,听说你把车停在文汇路上,用不了半小时就有学生敲你车窗问要不要包养……听着她这阵絮叨,我都不敢去看萧璐琪的脸色,只催樊悦心速速把合同签掉。当然,萧璐琪用的是陈丽勤的名字和身份证。
  樊悦心倒是个让人省心的房东,说如果没啥事,最好少找她。我马上说这是当然,杂七杂八的事我们自己会找物业,不麻烦您。樊悦心得了这话,欢天喜地地走了。
  房间里的家具倒是基本齐全,但是这种郊区出租房,不会配什么好东西,都是二手货。所以我打算明天还是去一趟吉盛伟邦,添置些沙发衣橱之类,当然,还要买个上好的床垫。萧璐琪在冰柜里躺了那么久,现在睡点软的,很有必要。
  接着到附近的家政公司请了个阿姨,每天来烧饭打扫卫生,嘱咐她先去一趟我家打扫个干净,为了免得让萧璐琪在家里吃灰,我把她带到超市转了圈,一番大采购,日化用品、锅碗瓢盆、还有几件家居服。回到家之后,分门别类地安置好,家里终于也算是窗明几净、井井有条了。所有的事情都妥帖地搞定之后,连我都惊讶于自己处理这些繁杂事务的能力。看来这些年的屌丝生活,四下租房,到处奔波,基本的生活能力倒还真是锻炼了不少。
  萧璐琪果真把我当成国家安全防疫工作人员,没有反对和我住在一间房子里。在上海这种生活成本过高的大城市的合租房里,男女共住一房,早已是司空见惯之事。我之前住过的几个地方,多是和陌生的女生合住。其实自己的房门一关,大家不会有什么交集。但是如今竟然和萧璐琪合住在一起……我使劲捏着自己的脸,反复确认这不是做梦。
  各自回房之后,我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脑子里不断遐想着萧璐琪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样子,若是她不反对我坐在旁边看着她,恐怕我能像老僧入定一样,一看一下午,一点不会累。
  和活生生的女神同居了!好吧,我承认我激动得睡不着……很明显,只有一套衣服而身无分文的她,现在从羽绒服到内裤都要我来打理,这简直就是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芭比娃娃。这会儿落在我手里,想让她穿啥就得穿啥,想让她吃啥就得吃啥……满满的幸福感和成就感,来得也太快了!
  意淫得如此激动,尿频就很自然。我打开门想要往厕所走,正遇到萧璐琪开门出来。她抱着一堆新买的家居服和换下来的运动服,正要往洗衣机走去。此刻的她,穿的是刚刚买的贴身背心,胸前高高耸起的部分被简单的布料紧紧包裹着,而且……里面是真空的,有木有!凸点了啊!有木有!我略为一呆,连忙缩身回去,把门关上,免得尴尬。背靠着门,不由自主地喘着粗气。
  突然,背上传来轻微的震动。不用说,这自然是她的玉指叩在门上。我深呼吸两口气,硬生生地压下心魔,用意念把正在向某处聚集的血液,硬生生地逼得向别的地方扩散开去。等到感觉正常些了,才清了清嗓子,转身开门,接着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无比的姿势,用极其纯净而又有内涵的眼神望着萧璐琪,深沉地道:“有事么?”
  她楞了一愣,估计在思考眼前这货怎么突然一副貌似正经、实则猥琐无比的模样,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既然住在一间房子里,免不了有些尴尬。你不必太过拘谨,自然些就好。”
  说罢,她就抱着衣服向卫生间走去。我却被这番话震在当场,动弹不得。
  谁能告诉我,这19岁的小姑娘,到底哪来的这么强的气场啊?这御姐范儿是天生的么?
  明明是一张嫩得吹弹可破的脸蛋,让人一见就涌起想要保护她的冲动,但是这股气场却让你妥妥地觉得,是她在罩着你。刚刚还在不停向某处聚集的血液,此刻早已被这股气场吓得流到脚趾头上去了。
  摇摇头,走回房间。过不多久,萧璐琪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喊叫。我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几个箭步冲出去,萧璐琪的房门紧锁,我连忙敲门道:“小姑娘!怎么了?什么情况?”
  门后传来萧璐琪惊魂未定的声音,道:“没……没事!”
  怎么会没事?一直这么淡定的女神突然不顾形象地尖叫,定然出了大事。我连忙道:“萧姑娘,我是负责你的安全的国家工作人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要避讳啊!”
  沉默了一下,她缓缓打开门,轻啮芳唇,道:“那抽屉里……”
  我大惊失色,难道是蛇?还是蟑螂?或者……难道是手枪?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一看,却差点把下巴摔在地上————里面竟然是一个……女性自用的XX用品,低调地躺在抽屉里,这颜色、这长宽高、这上面极其仿真的皱纹凹沟……都静静地侧露出一丝霸气。我满头冷汗,蓦地想起房东樊悦心说,这房子里之前住的是一个被包养的女大学生……看来,这位财主平时忙得很,没时间来抚慰这姑娘的身心,以至于她只能用这东西聊以自娱……
  我见旁边放着个之前购物时拎回来的塑料袋,连忙抄过来,将这东西层层包裹,转身站起,见萧璐琪面犯桃花地退在门口处,一副忍不住好奇偷瞄又羞涩难当的模样。我手中拿着这根威武雄壮的条状物体,哪里敢去碰触她的眼神,低着头快步走出房间,冲到楼下把这玩意扔进垃圾箱。
  回到房间,萧璐琪早已把门锁上,我伏在门边屏住呼吸静静听了一会儿,却不见里面有任何声音传来。哪怕她气场再强,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恐怕也……
  突然,门打开了。偷听的我心里猛地一凉,侧头望去,她的胸就在我的脸边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 9月19日 补更结束 ****************************



  中秋节,过节去了,没及时更新,sorry大家,不好意思!终于10000楼了!真不容易啊
  ************************** 9月20日 更新开始 *****************************


  萧璐琪淡淡地道:“放心,我没事。”说罢,就把门轻轻带上。我连忙站直身子,心里抽搐几下:这姑娘怎么好像对我偷听她的动静,一点不在意似的?是太大度,还是太单纯?
  女人往往是这样:对待男人的那些小九九,如果越是娇羞无限、欲语还休,男人越是觉得她半推半就、欲拒还迎,不由得心猿意马,最后霸王硬上了弓。若是大方得体地对男人那些小心思举重若轻,反倒能赢得尊重。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跑到大门外买了些早餐放在桌上,然后打了个车直奔长宁区的福特4S店,刷了辆现车,搞个临时牌照便上了路。
  接着到了和明莹约好的那个宠物店,把墨墨接了出来。
  开到松江和青浦区交界的吉盛伟邦家具城,订了沙发、茶几、床垫和一堆杂七杂八的家具家电,看着它们装了车、上了路,这才放下心来,马不停蹄地先把墨墨寄养在家附近的宠物店里,免得等下搬弄家具伤了它。一路奔回家。等全部安置完毕,已经是中午。
  萧璐琪蹙眉道:“不过是暂住在这里,何必要这么麻烦?”
  我傻了一秒,道:“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有利于你战胜病魔、恢复身体嘛!”
  看着这个焕然一新的房子,气喘吁吁的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昨天刚雇的月嫂阿姨来电话,说她今天中午来不了,儿子早上生病住院了,要陪床。
  谁没个三灾六难呢,我自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说没事,我自己搞定吧。接着打电话给家政中心,没想到所有的阿姨中午都有各自的人家要忙。无奈,我只能向萧璐琪问道:“看来中午要出去吃饭了。想吃什么?”
  萧璐琪若有所思地道:“好久没吃腐乳排骨了,好怀念。”
  腐乳排骨?我的天,这菜我怎么没见过那个餐厅的菜单上有?当下也不犹豫,立马打开电脑,在大众点评网上搜了一下,果然没有一家餐厅有这道菜。我咬咬牙,道:“好吧,你等一下,我去菜市场转转。”
  萧璐琪听了这话,露出了一丝甜美的笑容,点了点头。
  我的天,我终于明白周幽王为了讨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时的感受了,我终于明白达芬奇为了画蒙娜丽莎时想尽办法让她一笑的苦心了。相比他们而言,一道菜就能换美人展颜,我觉得值,真TM值。
  买齐材料,我笨拙地系着围裙。萧璐琪见我这般费劲,便走过来帮我把后面的带子系好。我顿时感觉这根围裙带子,把我和她,也系在了一起,顿时涌起无限豪情,抄起锅铲,开始奋战。
  等到红彤彤的腐乳排骨收完了汁,盛盘上桌时,另外的花菜炒肉片、蚝油生菜和玉米排骨汤也已做好,红、白、绿色的三道菜,加上我特意买的东北长粒香大米做出来的晶莹剔透的米饭,摆在桌上格外好看。热气腾腾的菜品飘香四溢,整个屋子里满满的都是爱。
  当我调好排骨汤的佐料,端上桌时,只见萧璐琪很可爱地把筷子尖含在嘴里,一瞬不眨地盯着那腐乳排骨。我笑道:“尝尝吧,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咋样。”
  萧璐琪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排骨,咬了一小口,细细地品着。我心如鹿撞,比走进高考考场的紧张感有过之而无不及。直到她睁开眼睛,向我盈盈一笑,道:“味道不错呢!”我终于舒了一口气,顿时觉得阳光无比灿烂,微风鸟语和花香在身边萦绕,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饭毕,萧璐琪正要收拾碗筷,我连忙道:“别动别动,我来我来。”忙不迭地把桌子理了个干净。从厨房出来时,却见她正把咖啡豆倒进咖啡机里,向我道:“你喝不喝?”
  我摇摇头,她便为自己榨出一杯香醇可口的咖啡,加了奶精和糖,放在茶几上轻轻地搅拌着,然后端起杯来轻轻啜了一口。放下杯子,双脚蜷在沙发上,拿起一本杂志,随意地翻了起来。
  直到现在,我都还能清晰地记得那时候她的所有动作。因为每一抬手一投足,都是那么优雅,令人迷醉。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几乎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她全然不在意我像个二愣子一样呆呆地望着她。按照朱自清先生的说法,对于美女,“精明的看一眼,傻子望到晚”,这么说来,我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没有之一。
  渐渐地,她似乎有些困倦瞌睡,眼皮很沉重似的,头也一低一低,快要睡着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着实爱睡。
  我轻轻地道:“如果困了,就去房间睡会儿吧。”
  她含糊着应了一声,一只手支着脸蛋,另一只手继续翻着杂志,却是真个睡着了。
  我拿她没办法,走上去道:“别在这里睡着了,回房间吧。”见她没有反应,只能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晃了晃她肩膀。
  没想到,她竟然身子一歪,摔倒在沙发上。
  我慌作一团,连唤了几声,不见答应,也不敢乱动,只把她身子摆正,便去摸她腕上的脉搏。
  越来越慢的脉搏,让我的心如断线风筝般直坠下去。发疯似的喊她名字,却始终不见回应。她的手,渐渐冰冷下去,我的心,绝望泛了上来。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两只手交叠着按在她胸口上,一次又一次按着,眼见没有效果,我把她的头向后仰去,扳开她的嘴,用力吹气。
  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
  直到她脉搏停止的那一刻,我终于颓然软倒在地,望着她刚才还在微笑的嘴角和重又闭上的眼睛,忍不住,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又“死”了。
  我默默地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在一点点地佚失。冰凉的触感,让我如同置身南极千层冰雪之下,黑暗、寒冷、无助,以及绝望。
  沉默良久,我用袖子抹掉早已凝结在脸上的眼泪,慢慢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有气无力地道:“喂?是西门子专卖店么?给我送个冰柜过来。最大号的。什么?”我此刻心情差到了极点,一听对方絮絮叨叨,对着电话狂吼道:“让你送你就送!运费不少你的!老子没事耍你玩么?有生意不做,傻B啊!”
  才过了两天,萧璐琪就又重新躺回了冰箱里。我久久地凝望着安详宁静的她,满心悲伤无处宣泄。拖着灌了铅一般的步子走回沙发躺下,捂着脸,一动也不想动。
  她上一次“死去”,我没有在她身边,还不曾这般难过。那之后,她一直都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在我面前。虽然绝美,但是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能再活过来。但是这一次,她醒了,她的思想是那么纯净深邃,她的笑容是那么沁人心脾,和她相处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那么幸福。现在,我又眼睁睁地看着她悄无声息地倒下,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心脏里就像是长出了荆棘,每一下搏动都让我疼得撕心裂肺。我只想把手指狠狠地插进胸口,把心脏挖出来,用力地搓,把这些淤积堵塞着的伤悲,全都扯下来,扔进下水道。
  盯着天花板的我,终于支撑不住精神上的巨大压力,在最后一抹夕阳消失之前,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夜风料峭、繁星满天的时候,我才悠悠醒转。搬了个椅子坐在阳台上静静地望着星空。看来,大蒜复活萧璐琪,是件绝不靠谱的事。功效只是一时的。我不禁想起了一部叫做《名侦探柯南》的神奇漫画。这部漫画之所以神奇,主要有三点:一是那个连载了十几年之后,按照自然发育也该成了大学生但却永远长不大、也因此成为整部漫画最大BUG的主人公;二是那些足以让那个岛国人口灭绝好几遍的杀人案件数量;三是作为死神的主人公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杀人案出现,而且每次凶手都在几个人之中的套路式案情。
  这部漫画唯一能给我的启发是:主人公被灌下毒药之后身体缩小,但是在感冒时喝下“老白干”这种高度数的酒,身体就能短暂恢复正常大小,没多久又会变回小学生模样。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萧璐琪也差不多是这样:即使能被大蒜短暂复活,也会因为病毒没有被彻底消灭,而重新倒下。
  我不由得想起那张洋溢着温暖笑容的脸————没错,胡灏灵。她是唯一一个中了病毒而复活,却没有再倒下的人。看来,李芊羽没有骗我:要真正复活萧璐琪,找到所谓的“抗体”,也许是唯一的办法。
  难道,我真的只有把灏灵放在榨汁机里,榨出抗体血清来,才能救活萧璐琪么?别说我心软不忍,即使我能狠得下这个心,这种做法也无异于饮鸩止渴:灏灵毕竟是一个艾滋病人,用她的血清去救萧璐琪,她也必定会染上这最可怕的绝症。
  所有的希望,瞬间幻灭。心如刀绞的我仰着头,繁丽神秘的星空啊,满天的神佛啊,求求你们,发发慈悲,放过我吧……



  ******************************* 9月20日 更新结束 ************************
  ************************** 9月21日 更新开始 ****************************


  第二天,我在萧璐琪的房门上加了一道锁,把墨墨接回来,让阿姨每天给它喂猫粮。墨墨吃了几天幼鼠“精粮”之后,嘴巴变刁了,对普通猫粮毫无兴趣。我无奈地决定饿这家伙几顿。
  任由它自己在新买的猫爬架上嬉戏,我则打开丁丁地图,输入“林家宅”三个字,地点很快便出现了,在上海南部郊区,奉贤区的1501国道(也就是“郊环线”)附近,距我差不多有50公里的距离。
  但是当我把地图放大时,却发现上海竟然有七个林家宅!奉贤、崇明、金山各有两个,浦东有一个。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林家宅三十七号?
  管它这么多,一个个找!我跳上车,直奔奉贤区。开了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地图所示的地点,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个个星罗棋布的城郊村,旁边是大片大片的田地。我在田埂上缓步走着,遇到一个穿着破旧工人服的农民伯伯扛着锄头向我走过来,便上去问他,知不知道林家宅在哪?
  “就个的。”他指着一片破落低矮的平房道。
  “哦……”我一边望着一边走,心说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门牌号。
  “侬寻啥门子?”(上海话:你找什么?)那农民伯伯突然开口道。
  “我找林家宅三十七号。”
  这大伯突然笑了起来,道:“侬寻个的地方?来阿拉个地方无来赛额!”(上海话:你找这个地方?到我们这里不行的!)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大伯你能讲普通话么?”
  “我之前遇到过几个来这里找林家宅三十七号的人。闹了半天才弄清楚,你们找的那个林家宅,根本不是这里,那地方解放以后,旧宅拆迁,改建成了工人新村。”
  我一听这话,知道遇上了明白人,连忙递烟,问道:“大叔怎么称呼?您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大叔接了烟,美滋滋地抽上一口,道:“我姓崔,叫崔典。小伙子,你不知道这事儿很正常,这都是刚刚解放那会儿,算来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我那时候都还小呢。不过旧宅拆迁,改造成工人新村,这在以前可是大事,是那时候上海市长陈毅特批的。工人新村是从苏联学来的玩意儿,盖的都是清一色的苏式小洋楼,在那个年代,要想住到这里去,那可得审查你祖上三辈,得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而且你还得是劳动模范,经过大评比才能住工人新村。住进去的时候都得敲锣打鼓,别提多少风光啦!这种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咧?”这个叫崔典的大叔眉飞色舞地讲述着那个年代的历史,一开口就滔滔不绝。
  我点头道:“这么说起来,林家宅现在已经消失了,变成了工人新村的一部分?”
  崔典“嗯”了一声,道:“是啊!早就没了!你说的那个林家宅三十七号,大概就在曹杨路武宁路那边吧。我都多久没去了,也不清楚了!”
  我向崔典大伯拱手道别,一路飞驰回到市区,直奔曹杨路武宁路而去。
  我没有去任何一个小区,而是直奔曹杨路武宁路交叉口的曹杨公园。原因很简单:既然工人新村是解放后不久建起来的,林家宅的事情就更加历史久远。这种事儿,非老年人不会知道。而公园,正是老年人的聚集地,到哪儿去,估计一问一个准。我进了公园,到处打量看起来上了年纪的人,终于在公园小路上遇到个正在散步、头发苍白年逾古稀的老大爷,连忙上去问道:“请问您知道工人新村在哪里么?”
  “工人新村?这里哪有工人新村?”
  “大概是改了名了吧,很久以前叫工人新村的。”
  老大爷眯起眼睛看着我,道:“唷,小伙子还知道工人新村?这地名早就不用了多少年了!”
  “现在叫什么?”
  “现在啊,从曹杨一村到曹杨八村,是以前工人新村的地界儿。”
  我一头冷汗。“曹杨一村”?这地方离我以前读书的学校宿舍区大门,最多也就一公里的距离。要是三五个同学一起步行去华师大附近吃饭瞅妹的话,每次都要经过这个地方。
  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曹杨一村,竟然是建在一个极度诡异的神秘阴宅的原址之上!
  那老大爷盯着我道:“小伙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一愣,连忙赔笑道:“不瞒您说,我爷爷在解放前住过的地方,后来被盖成了工人新村,他总和我念叨着老宅子。这不,我一回国,就来看看爷爷提起的地方,怀怀旧。”
  那老大爷道:“哟,这还是老街坊呢?你爷爷以前住哪?”
  “嗯……”我装作沉思回忆状,道,“好像是住在林家宅三十三号吧。爷爷您怎么称呼?”说着,一根玉溪烟递上。
  “有钱大户啊!”那老大爷接了烟,道,“我姓方,单名一个言字。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说其他地方你说不定还找得到,这林家宅,你肯定是找不到了。来来来,坐下说。小伙子叫什么?”说着,方老爷子便坐在公园小道边一张长椅上。
  我也坐了下去,道:“我姓林,保佑的佑。方爷爷,您咋知道找不到了?”
  方言老大爷摸了摸下巴苍白的胡须,道:“姓林啊,怪不得说是林家宅的后人,呵呵,我以前就住在方家宅的,方家宅和林家宅是隔壁里弄,当然知道。林家宅的那些老宅子都被连根拔起,连地基都不剩了!现在都成了湖了!”
  “湖?”我疑惑地道,“我怎么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湖啊?在哪?”
  “就在西宫,哦,你可能不知道,这地方叫沪西工人文化宫。里面有个大湖,就是那里了。我记得是1959年吧,对,那时候刚开始三年自然灾害呢,就是1959年,开始修文化宫,到1961年,三年自然灾害结束的时候,文化宫才开放的。这文化宫哪,就是占了方家宅、林家宅、陈家宅、陈家白漾、王家弄、张家桥一大片地建起来的。”方言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摸着胡须,犹似在追忆往事。
  他刚刚那席话一开口,我就被雷得外焦里嫩:西宫,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去了无数次不说,陈子奇住的别墅就在那里。只是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还和林家宅有关系。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方爷爷,有个事我听我爷爷说起来过,不过他一直语焉不详,正好您知道得多,就来问问您……”
  方言老爷子听了这话,又眯起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林家宅三十七号的事?”
  我愣住,道:“方爷爷,你咋知道的?”
  方言老爷子摸了摸胡须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就是喜欢追究这些稀奇事。罢了,你好歹也是林家宅的后人,我就和你说说好了。那是1956年了吧,当时发生了一起灭门血案,公安局好像把这个叫武宁路灭门血案。”
  我点头,心想,沪西工人文化宫的地址是武宁路225号,林家宅三十七号也是武宁路,就算门牌变了,路也错不了。看来这事儿确实有谱。
  接着,方老爷子向我讲了许多关于林家宅三十七号的事情。简而言之,就是这个房屋的户主叶先国,据说老家是河北霸州,带着妻子儿女三人来到上海,住进林家宅三十七号。有天半夜,还是少年的方老爷子听到窗外人声鼎沸,下楼问了邻居才知道,公安局接到自首电话,说自己杀了人,但是公安赶到现场之后,只见血流满地,已达脚踝,但房内遍寻不见尸体和凶手。邻居们都说,这家女主人半个月前带着孩子回娘家,男主人叶先国也很久没有出现了。而且根据法医判断,地上的血量至少出自六个人。
  后来有一天,方老爷子和几个玩伴在街上玩耍时,发现本来贴着封条的林家宅三十七号大门开着,便告诉大人。公安拍马赶到,仍寻不着有人,只是走在前面的两个公安感觉眼前有红影子一飘而过,随即调查整个房子,却不见有什么密室夹层,最前面的两个公安,其中一个很快就精神失常,另一个更是神秘失踪。因为抓不到嫌疑人,案件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两年后,也就是1958年,这个一直没人住的林家宅三十七号突然有人拜访,是个自称姓许的皮匠,是个现行反革命,被人举报之后抓进公安局。此后这人发生了什么事,邻居街坊也都不知道。只是过了许久,听说叶先国被抓住了,听公安里面透出来的风声,这个叶先国祖传三代都是玉皇庙的庙祝,似乎有些奇遇,拜在一个叫刘志明的骊山道士,学了些“道法”,加入了当时比较盛行的“一贯道”,还做到了护法的位子。
  至于叶先国结局如何,没人知道。不过可以想象,这样的封建迷信“反革命分子”终究难逃一死。再过了半年,工人新村开始修建,挖掘地基的时候才在林家宅三十七号地下三米深的地方挖出一个大缸,里面竟然就是叶先国的妻子儿女。虽说被埋地下长达四年,却鲜活如生,毫无腐败迹象。有些人说,她们只是道法之下的假死,也有人说,她们是灵魂随叶先国远游天边,肉体保存在此……种种说法,不一而足。
  但是,当要把这三具尸体拉去火化时,却发现她们无缘无故失踪了,从失踪现场看,尸体不像是被人偷走,而像是自己用脚逃走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林家宅拆掉之后就挖了一个不规则的湖,随后围湖而建,修成了沪西工人文化宫。
  方言老爷子讲完这些,眯着眼睛道:“小林,这故事说完,你总能满意了吧?”
  我点头笑道:“原来如此啊。这事儿太诡异了。我爷爷可没有说得这么细。真有意思。多谢方爷爷啦!”
  和方言老爷子道了别,我直奔西宫而去。


  ***************************** 9月21日 更新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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