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储君小没良心的
这个行宫仿造了苏州园林的风格，还有强烈的南亚风情与民族色彩，既精致婉约又富丽堂皇充满宗教寓意。但是这间房子很古朴，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就是一个火柴盒般的长方形，连棚顶都很低，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就再也没有别的家具了，对了，还有一个壁橱，储君就是从壁橱里拿出来的简陋的淡黄色的粗制亚麻布的被褥。林森躺在褥子上还在喋喋不休的嘟囔着，关键是我还不知道他在嘟囔什么，气的我都想把他的嘴堵住，但是还是不忍心，万一他被捂死了呢，昭仁都死了，只有一张椅子，我搬到窗前坐下，看着窗外，日已西斜，赤道就是好啊，每天每个季度每一年都是早上六点日出，晚上六点日落，每一天都被均匀的分散。夕阳余晖，使人惆怅。
储君对黑鲛说道：“先生，多谢你。”黑鲛豪爽的说：“不客气，应该的，怎么能让西兰和孔雀王朝毁于乱民之手！”他慷慨激昂的说完，又不住的咳嗽，储君连忙给他捶背，又细心的喂他水喝。黑鲛深吸了一口说道：“陛下，我有些担心多丽阿达和困桑塔图。”我知道困桑塔图是他的副手，似乎是这样子的，困桑塔图背叛了他，带着手下全部归顺了龙女，起因是多丽阿达落草之后本来应该也确实是黑鲛的人，但是竟然跟二把手困桑塔图搞到了一起去，被黑鲛抓个现行，这两个奸夫淫妇就借机鼓动对黑鲛一直心存不满的头目们倒戈投诚到龙女那边去了。不过，多丽阿达怎么也不会那种见异思迁心狠手辣的女人，事实绝对不会是这样，他们是合伙演了一出逼真的戏骗龙女，当然龙女也没有那么好骗，不过是将计就计，但是最怕的就是计中计碟中谍。要不就龙女那种纵横海上三十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枭雄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死在了方形广场。
储君安慰道：“先生，不用担心，他们一定没事。”黑鲛说：“不，我和龙女相处这么久，她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我怕他们已经遭了不测。”储君说：“不会，龙女要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她就不会丧命于孔雀王的脚下了，你放心，是因为这里太难找，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来，况且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昭仁死了，我想阿达小姐一定先去皇家陵园奔丧。他们感情深厚。”储君说到这竟然狼心狗肺的笑了，我知道他非常不喜欢昭仁在他旁边，但是人死为大，至于这么不收敛吗，昭仁为他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装也要装出沉痛的样子啊。黑鲛出神的看了一下简陋的房间，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储君说：“历代帝王潜修的地方，没有迷人眼欲的身外之物，在此探寻天地的奥秘，询问自己的本心，可惜已经荒废了近百年，最后一次来的皇帝还是聪旺年间翟耀莱王，佛历二千四百六十七年的时候，算来算去还是八十八年前的事呢。”昭仁曾经给我恶补过西兰历史，就是这个国王年纪轻轻的当了皇帝忽然之间悟道了，跑到了塔吉尔寺出家了，还得朝纲震乱，群龙无首，一帮王族子弟争皇位，他当了和尚真的是不闻不问天下事，也不主持公道，那场混乱持续了十四年之久，有六十九位皇帝上位，其中三十一位在位不足百天，废黜了五十四位皇帝，杀了十四位，各大势力损伤惨重，最彪悍的是十天之内竟然走马观花一样换了八个皇帝。这十四年民不聊生，群雄割据，那个翟皇帝竟然专心念经成了一代高僧。滑稽可笑可悲可怜。其实很多人暗地里都在嘲讽储君跟翟耀莱皇帝有一拼，不过佛教毕竟是西兰的国教，但是厨师在西兰却是不受尊敬的下等职位，所以很多人瞧不起储君。
储君接着说：“令尊也曾经在这里静修。”黑鲛笑道：“我也觉得我童年时曾经来到过这里。”储君从壁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想色子一样的小玩意递给黑鲛道：“我喜欢一个人呆在这里想些事，这是我十三年前在这里捡到的，当时想或许在我有生之年会见到他的主人。就妥善的收藏好了。”是一个黄金打造的，就做“嘎拉哈”，是西兰传统的小男孩玩的玩具，一般都是用石头磨的，只有家里条件非常好的人才可能用黄金制造，跟中国的玻璃球差不多的玩法。黑鲛拿在手里摆弄说道：“那时候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大也是最沉重的东西，也是我最喜爱的。当时我的手心也仅仅能够拖住它。”现在黑鲛的手很大，他的手里能放一堆，储君说道：“我听到工人密语，塔夫古将军最宠爱幼子，去哪里都带着，就算是在这里静修，也要把幼子带在身边陪伴左右，老宫人曾经看到过年过古稀的老将军陪着儿子玩嘎拉哈，我就知道这个东西会是谁的，现在物归原主。”黑鲛紧紧地握着，面色沉重。林森忽然嘟囔道：“一块金子不少钱呢，真的得收好啊，你要是说它是我的，我也留着。”
储君问道：“表哥，你醒了？”林森揉揉脸道：“刚醒。头疼，我喝酒了吗？”储君说：“没有，你只是药物过敏，你刚才不停地在说梦话，做噩梦了吗？”他坐了起来不停地敲脑袋，说道：“梦见小李子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问我跟他老婆有没有什么，吓死我了，不停的解释，他就是不信啊。妈呀，看我这一身汗都是吓出来的。”黑鲛笑道：“兄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林森苦笑道：“不要挖苦我。”黑鲛说：“我们是难兄难弟。”我转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们俩一眼，李不一不是那种人，秦单凤更不是那种人！
黑鲛问道：“公主怎么了？”林森笑道：“这死丫头片子一向精神不正常。”我不理他的挖苦接着转过脸看着窗外，伤春悲秋。
夜晚很快的降临，林森精神恢复得很快，他身体体力非常好，不是盖的，又打了鸡血一般非要找点活去干，储君告诉他路径，往塔尖那边走，塔尖上有一盏供奉佛主的长明灯，在晚上很亮，他走到佛塔边上就能找到人群了，林森立刻就过去了。黑鲛元气大伤一直躺着，储君拿着小酒精炉煮了点东西，我们每人吃了一点，我食欲不振吃得很少，储君劝我多吃点我只是摇摇头，黑鲛也吃不下多少，储君怕浪费，把里面的面块捞了出来，放在窗前晾着，自言自语道：“又发明了一种菜肴，明天早上做给你们吃。”
我看着他精心的把面块码好放在盘子里，忽然之间有些讨厌他，真的是没心没肺的人，好歹现在嘉丽被他打得半死不活，方形广场死了那么多人，国家危在旦夕……他还是只关心如何做菜。储君问道：“妹妹，你为何闷闷不乐？”我比划道：“我不是你妹妹。”储君无动于衷接着用他温和慢条斯理的嗓音和态度软绵绵的说：“妹妹，不要忧愁不要生气。”放你妈的屁！我瞪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储君码好面块，把锅也拿到了窗台上晾着里面的汤，黑鲛已经睡着了，鼾声渐起，储君走过去吹灭了灯烛，摇了摇黑鲛轻声道：“先生，不要打呼噜，您打呼噜我怎么睡得着？”黑鲛哼哼两声，安静了下来，储君躺在他旁边说道：“妹妹，睡觉了。”说罢躺下，我接着看外面的景色，月光明亮，小河波光荡漾，清幽雅致。
85．行宫见鬼
黑鲛只是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打起鼾来，我听到储君翻来覆去的烙饼，不遗余力的推推黑鲛，但是黑鲛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安静一下，马上就鼾声如雷，我坐在窗边都觉得吵，便跳出窗子走到一个小凉亭那里坐下才得到安静。我收集了一些小石子儿，一颗接着一颗的往水里丢，打水漂玩，一滴水溅到了我的脚上，我借着月光看着我的脚丫子，我就这一双脚继承了我亲妈的美貌，白白嫩嫩的，还挺小的。身后响起储君淡然的声音：“妹妹，你的脚很美。”吓得我差点就掉进了水里。他像一个幽灵一样，走路都没有声音，储君拉住我，我才没有掉到水里，他把我按在椅子上坐在我的身边，怪不得悄无声息，他没有穿鞋。
我惊魂未定，储君只是坐着，凝视着水面，我几乎没有见过他这么沉默，过了好久我比划着问道：“是不是黑鲛太吵了，把你气出来了？”储君只是摇摇头，又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知道我妹妹在哪吧？”我有些发懵，但是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储君说道：“把这个给我妹妹。”说着解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佛像系到我的脖子上，储君接着说：“她看到了这个才会相信你是朋友，我妹妹的聪明才智不亚于我。这是跑腿费。”说着褪下自己手指上的一枚宝石戒指，很值钱的样子，我连忙摆手，我不能收，帮朋友办事还要钱太不地道了。储君硬套在我手上道：“拿着，再跟我客气就见外了。”我只好收下比划道：“我知道公主在哪，她在中国北方的一个小镇上当小餐馆的服务员，其实昭仁找到她了，但是没有把她抓回来。”储君说：“如果昭仁抓她回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我接着比划：“我小舅妈是开餐厅的，人挺好的就是泼辣，我可以让公主去我小舅妈那里当服务员，还有个照应，省得她一个人孤身漂泊你放心不下。”储君说：“谢谢你，谢谢你小舅妈。”我忽然想起一事，公主要是哑巴的话，怎么当服务员？那家小餐馆怎么会要她？储君看出了我的疑虑问道：“你有什么忧虑吗？”
我比划道：“我说了，你别生气，公主是个哑巴，很多事不太方便啊，我担心那个留她当服务员的人不怀好意啊，我看还是赶紧过去救救公主吧！”储君笑了，“好多人认为我是瞎子，我是傻子，我妹妹是哑巴，你也这样认为吗？”我看了他好一会儿，储君天真纯善的小脸上满是自负和聪明，我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没有再说什么，我有点移情别恋了。
储君说：“我的这些表哥和堂哥们，其实真正帮我的只有三个，昭仁，林森还有李不一。林森真的很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他，李不一深藏不露，什么都不让人知道。只有昭仁最可爱了，对我真是掏心掏肺的好。”我心道，原来你也知道，我还以为你没心没肺呢。
储君接着说：“但是昭仁这个人有点缺心眼，我母亲从小就把他训练成一个完全衷心的武将，只能说她的目的达到了，既成就了昭仁，也毁了昭仁。我母亲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惜任何代价，只要她想要一种结果，昭仁跟她相处甚至比我和她相处还要多，他的性格上继承了我母亲许多，甚至连外貌都相似，虽然外界一直谣传昭仁是我母亲的面首，但我知道他们没有什么，至少在这一点上，母亲对父王忠心不二。而且她知道女人的身体左右自己的灵魂，如果她在身体上依赖臣服于一个男人，就会影响她的决断。哎，我一直觉得昭仁是因为从小接受高强度的训练，脑袋没有发育好，要么就是受伤受多了，他的头发长就是为了掩盖头上的疤痕，他的肚子上也有很多伤痕。也是因为他所一直接受的高压的训练，造成了他性格上极端的一面，行事非常的偏激，不过他回来的时候没有带回我妹妹，就这一件事让我对他大为改观。不过让你一直冒充我妹妹确实对你不公平。”我比划道：“吃香的喝辣的，我觉得挺好的。”
储君说：“等你嫁到东陵绝境时，你就会觉得没那么好了。其实嘉丽是什么样的女孩我一直知道，嘉丽爱我，也爱她的父亲，她既不想违背父亲的命令，更不想我受到伤害。她故意让我知道她是总理大臣的间谍，希望我把这件事告诉母亲，或者赶她走，或者处死她，但是我没有那么做，我帮她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还告诉她聪明人总会想出最好的解决方法。那时候总理权倾朝野，不法之心路人皆知，而首相非常的懂得韬光养晦，只有少数的聪明人看出来他的野心不比总理的少，我跟嘉丽分析了一下，首相一直在等着总理大臣谋反，除掉我之后，他再除掉总理，不如我们将计就计的让首相暴露跟总理先干起来，那样我没事，在消弱了两位大臣的势力之后，我就可以掌控全局，那时候我一定留住总理的命，我流放他，不会关他进监狱，也不会处决他。嘉丽就一直按着我的吩咐，把她窥测到的消息全都告诉给了他的父亲，都是货真价实的，包括母亲的死讯，还有我们隐瞒死讯，母亲是总理唯一忌惮的人，母亲死了，他就肆无忌惮开始逼宫了，其实正中我的下怀，首相装的高风亮节不与他同流合污，恰恰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当强者在欺负弱者时，保持中立其实是站在强者一边。不过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可以把七海龙王卷进来，还可以借助国内的政变剿灭一直威胁我们的海上霸主。虽然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龙女是怎么想到的搀和我们的内政，但是因此而引出了塔夫古先生倒是意想不到的收获，我们家族亏欠塔夫古将军太多了，我们的国家亏欠他也太多了，塔夫古先生应该得到补偿。”
我在这里都能听到黑鲛雷鸣般的鼾声，他的生活一定很艰辛，我点了点头，储君接着说：“我是第一次打嘉丽，这也是我唯一一次打她，我以后绝对不会欺负她了，她理解我，只有做这种苦肉计……”我比划道：“要不然总理会怀疑她吗？”储君说：“嘉丽至始至终也没有背叛过她的父亲，她在我的默许下一直在传递给她父亲真实的信息。我这么做只是在嘉丽的要求下确保万无一失，出于我的考虑是，嘉丽越惨，她父亲的愧疚就会越深，总理大臣作为父亲真的对不起嘉丽，我当然希望总理大臣会因此而加倍的弥补嘉丽缺失的父爱。”我比划着问道：“小龙王为什么会这么仗义的帮助我们，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拿着龙王印去请求吗？”战事到了后期，警察和黑鲛的人都已经疲惫了，打得最英勇的竟然是援军小龙王的人马。储君说：“当然不是，他还是为了他自己。你知道有个传说吗，其实真正的七海龙王是住在龙王印里的。老龙王一直拖着不死……”
不知为何，他说这四个字“拖着不死”时，我一阵不寒而栗，“龙女想要掌握最高的权利，不想受制于人是可以理解的，而且要是龙王自然死亡，毫无征兆，龙女的死期也就到了，她的实力要略逊于小龙王，七海龙王死后一定会被小龙王吞并，一山不容二虎，虽然是亲兄妹，小龙王也绝对不会留着龙女的命，龙女需要为自己打算。但是她是机关算计反而被人利用，我只能说龙女在刺杀了父亲收拢了父亲的党羽之时，她就已经不是龙女了，她就是七海龙王。说不定她就是受了七海龙王的蛊惑才敢下手杀了龙王，其实不过就是龙王的诡计，以命易命，金蝉脱壳占据一个更加年轻的身体。表嫂和表哥拿着龙王印去找小龙王，小龙王应该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才不遗余力拼了命的也要赶紧解决掉龙女，海盗们竟然跑到了陆地上火并。当然，这也要感激我那个最喜欢浑水摸鱼的舅舅，要不是他玩忽职守假公济私的把海盗放上岸，唯恐天下不乱的助长了这次好戏，事情不会进展的这么顺利。”我真正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四面楚歌，储君要不是心眼这么多还会装，绝对不可能在这么险恶的环境中存活下来。
86．储君的宏愿
我比划道：“你很不容易啊。”储君说：“在这个信奉佛教却充斥着暴力和毁灭的国度里，比我不容易的人多去了。”我很赞许他。秦单凤忽然从小桥那边冲过来，林森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追着，“秦小姐，你悠着点啊……”终于追上了一把抱住了秦单凤的腰，秦单凤毫不客气的把他踢到了水里，我正在捉摸着这是什么个情况，难道是冲着我来的吗，我可想不起来我干了什么事让秦单凤这么光火，虽然我一直惹她生气。
储君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对民主和自由的渴望荼毒了西兰人民的佛心，若不是的话，一个全民信仰佛教的国家，究竟是什么才让它变得如此暴力疯狂，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君临城里，一个八岁的孩子竟然可以为了一片米团打死另一个孩子……”他说得太高深莫测了，我听不懂，虽然我一直没有亲眼目睹过这个国家最现实最残酷的底层生活，但是我知道这个国家如何的病入膏肓，一个国家如何的独裁和贫困，可以从最顶层的穷奢极欲和不受法律制裁看出来，贵族为了攀比追求极致，可以用最珍贵的沉香木烧饭，富家子弟可以在贫民区里强抢民女……可惜储君没有时间一直在发牢骚了。
秦单凤冲过来一把抓起储君质问道：“你小子真是狼心狗肺。”我知道秦单凤一定是走过来的路上绕了不少路才这么的气急败坏，她要是没有处处碰壁可能脾气会好很多。林森狼狈的从水里爬出来劝道：“还是个孩子呢，别这么的凶他。”说着又要动手动脚的过来拉她，秦单凤愤怒的一脚又把他踹到了水里，我赶紧躲开，从水里扶出林森，连忙摇头示意他不要往枪口上撞。林森推开我说：“这是要出人命的。”秦单凤大骂道：“你真是狼心狗肺，竟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杀，你母亲守寡这么多年拉扯你长大容易吗？”我忽然很想说，王妃养大储君应该没吃什么苦……啊，她说的是什么？储君杀母？秦单凤脑袋被门挤了，还是在海水里泡久了泡傻了，她说的是什么胡话啊？
皎洁的月光下，储君白皙的小脸板了起来，失去了生动活泼的表情，温柔纯良的眼睛变得冰冷，透出阴狠的寒意，我不寒而栗，原来是真的，储君的表情承认了对他的指控，他连隐瞒辩解的想法都没有。储君问道：“对，又能怎样？判我死刑？”秦单凤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不知悔改。”储君白皙的脸上立刻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他盯着秦单凤问道：“为什么她可以杀夫，我不能杀母？”一瞬间如同鬼魅俯身，阴寒恐怖。
我的脚发软，储君是一个这么恐怖的人，我差点跌倒在水中，还好林森扶住了我，身后冷冷的声音响起：“她说的是真的么？”那么像昭仁的声音，我回过头真的看见了昭仁怀抱着一个东西慢慢的从黑暗中走出，他的一身黑衣与树木的影子融为一体，苍白的脸在树木阴影中模糊而阴晴不定，我吓得抖着声音喊了一声：“鬼呀！”紧紧地靠着林森，我忽然捂住了我的嘴，我竟然能说话了！昭仁从树丛中走出涉水而过，生死难料。储君脸上鬼魅般的阴霾立刻一扫而空，恢复了少年的本色，咧着嘴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了？”我看清了，他怀里抱着的是苏丽瑶泰，只是昏迷。昭仁冷冷的问道：“是你杀的王妃？”储君忽然推开秦单凤的手蹲在地上痛哭流涕道：“是又怎样，只有爸爸给过我家庭的温暖，你们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她就为了一点小事毒杀了爸爸，姑姑也对我很好，她却那样折磨姑姑，这个女人难道不该死吗？我要是不杀她，我和妹妹，还有你跟伯父迟早都要被她害死，她就是个精神病……”储君一边吐槽一边捶胸顿足，哭得鼻涕泡都冒了出来。林森赶紧拉着我说：“没咱们的事，先回避。”拉着我路过昭仁，昭仁只是板着脸看着储君活宝一般的大哭大闹，我看着昭仁，他却不看我一眼，他的脸上还有淤青和伤痕，衣服也破损了一点，鼻子和嘴角下面有血迹，还是看不出是死是活。林森很体贴的说：“你先处理家事，妞我帮你抱到屋里去。”昭仁冷冷的回绝：“你要是敢碰我的姑娘，我废了你。”储君哭得声嘶力竭：“这世界上就爸爸姑姑还有你和伯父对我好，她却都要夺去，我不干，我不干……”
林森被泼了一头的冷水，只是拉着我回到屋里，在门口的时候还问我：“怎么打雷了吗？”我说：“是黑鲛在打呼噜。”说罢推开门，林森忽然摇摇头道：“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我不理他，林森接着挑衅我，“以后得管昭仁多要点哑巴药，我要是以后受不了你了就偷着喂你吃点。”我摇摇头，林森说：“你学乖点，别有的没的瞎说，我就不喂你吃药。”我摇头道：“昭仁没有死，我刚才看到的既不是诈尸也不是鬼，就是活生生的昭仁！哦也！”我忽然蹦了起来“啪啪”拍了拍林森的娃娃脸。林森揉着脸道：“你打我干什么？还指望着把我打死然后改嫁？”我又蹦起来拍拍他的脸颊问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其实你一早就知道他没有死！”林森反问：“难道你以为他死了？”我说：“当然了，你没看到我都伤心的杀人了。”林森吓得往后一退问道：“妈呀，你还杀人？”我一想，他一直是缩头乌龟躲在装甲车上，当然什么也没看到。
门刚被推开一点，就因为林森往后一退又被关上了，听到秦单凤在外面咆哮：“瞎了你的狗眼啊！”林森赶紧把门打开，秦单凤抱着苏丽瑶泰进来放在床铺上，我问道：“昭仁和储君呢？”秦单凤说：“在外面抱头痛哭呢，这姑娘碍事，我先接手了。”
林森问道：“这么姑娘怎么晕过去了？昭仁看着彬彬有礼的样子，原来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秦单凤看着苏丽瑶泰给她把脉推断道：“我看是吓晕过去的，刚才那帮姑娘都回来了，说她执意要留在陵园陪着昭仁，要是你大晚上看到一个死人忽然从停尸台上爬起来，你也会吓晕过去的。”林森笑道：“我会把尸体打死。”秦单凤挖苦道：“你少吹牛了。”我酸不溜秋的说道：“说不定是看到死去的心上人又活过来兴奋的。”秦单凤骂我道：“出息点行不，那个人一个大老粗，还不男不女的，真不知道你看上了他哪点？”她竟然这么不委婉的道破了我一个怀春少女的小心思，我觉得我的小心脏受到了莫大的打击，脸上挂不住了，扑过去就掐着秦单凤的脖子撒泼道：“你怎么能这样！”秦单凤推开我说：“别捣乱，要不然我现在帮你个忙，就让你的小情敌死翘翘！”我坐在地上生闷气，瓮声瓮气道：“不用了，我喜欢公平竞争。”
林森哑然失笑：“就你呀。”我立刻生气了反问道：“我怎么了？”但是转眼一看娇俏可人的苏丽瑶泰，确实不是对手，而且她脸皮比我厚，用于表白和追求，让我扑上去狂啃昭仁，我可做不出来，而且她跟昭仁相识已久，感情基础就很好。我请求道：“你们饶了我吧，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要不然我真的无地自容。”林森讪笑道：“太难了吧！”秦单凤猛地杵了一下他的肚子，林森抱着肚子痛苦的蹲下，抱怨道：“我这也算是为了你洒热血还带着伤的人呢，你就这么对待我啊，我好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