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这是我第一次发帖子,咱还是来点靠谱的,老四我比较实在,所以满嘴大实话,不整虚的。
本人1980年9月18日出生,由于赶上“国难”日了,所以这些年没过生日,但做记者这几年我他妈的过了太多次祭日了,出生入死无数回,这行业简直就他妈的玩命,因此当我侄女考到某电视台当记者后,我是极力反对。
很多人都以为记者很体面个活,是吗?告诉你,不是。我们去哪里访问都遭白眼,搞暗访更是脑袋绑在裤腰带上。我媳妇总和娘家人说我很正义,常常为了人间正义卧底到黑作坊和恶势力中间,最后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我实话实说,本人没有那么正直,骨子里也没有那么多正义,之所以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嘛,报社让我那么做,我不得不从命。当然了,干着干着还真有点正义感了。
这些年捣毁过不少黑暗窝点,虽然受点苦,但我感觉值,拿到了最具新闻价值的一手材料,也解救了一批人。这些黑暗窝点简直就是一个个人间地狱,让人恐噩。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大家就随我在地狱走一遭吧。
【1.窝藏女尸的传销点】
07年的8月我最清闲,清闲到了都有点想去暗访了。在我们报社,没有一个喜欢主动去暗访的记者,但暗访终究要比呆着强,没有好的稿子,就标志着没有奖金了,何况老四的宝宝才一周岁,正是需要打拼奶粉钱的时期。
可能是这个月我的表现的确不好,老板就故意找我茬,连续三天在他的办公室里找我谈话,弄的我都快崩溃了,他骂我做事不够认真,“黑心棉”事件调查的不够彻底,康东县的“学校食堂中毒”事件稿子写的没有吸引力,反正用他的话说我就是个无用之人。
忽然,正在吸烟的我接到一个大学同学的电话,可把我开心坏了。我这个好朋友叫王超,本科和我上下铺,班级里我是班长他是团支书,我们公私交都很好,毕业后我进了私营报业,他去重庆“淘金子”去了,毕业三年没联系,据说发展的很好,他能主动联系我,真是受宠若惊。
接通电话我先骂道:“你他妈的还知道联系我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王超说道:“四哥,这几年我太忙了,疏忽了大家的往来,但是换号不还是第一时间告诉你了吗。”
他这么一说,我更生气了,说道:“换号给我发个短信,也不舍得给我打个电话,都说你有钱,你还差这几块钱电话费了?”
王超:“四哥,话这么说就不对了,你不也没给我打吗。其实你结婚时该告诉我,结果弄的孩子都有了,我才从同学那里知道你结婚。”
我:“你别倒打一耙,是我联系不上你,结婚半年后你才告诉大家你的电话,我还联系你个屁啊。”
王超:“哎,都是我的错,四哥息怒。咱还是说点正事吧,我现在在重庆找到了一个挣钱路,干好了一个月挣一两万没问题,我身边好多人都已经开上宝马了。”
我:“真的假的?我正缺钱呢,要不介绍我也去。”
王超:“我这个电话就是介绍四哥去的,你过来吧,咱有钱一起挣。”
我:“果然够意思,不过你们干什么能挣这么多?难道重庆遍地是黄金?”
王超:“我们是搞保健品销售的。”
我:“不会是传销吧?”
王超:“绝对不是,传销是违法的,这个是直销,国家允许的,绝对合法还赚钱。四哥,这都什么年代了,这是个拼机遇的年代,咱不能再浪费机遇了。30年前的机遇是改革开放,只要你弄私营小买卖,都发财了;20年前的机遇是股票,那个年代出了多少的股神;10年前的机遇是房地产,是个傻子倒卖楼盘都能发财。如今到了直销的年代,你可千万别再错过了啊。我们的保健品有质量保证,广受老百姓喜欢,所以销路很好,但是不需要你亲自去卖,你需要的是把东西卖给你的下线,这样你可以提层,提高收入,岂不乐哉?”
.......
王超的话越听越有道理,但是越听越像传销的套路。作为职业的暗访记者,我的潜意识已经告诉我,王超目前陷入了传销的陷阱中。作为曾经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这样看着他走向迷途,而且如果我能借机深入传销窝点,弄到一手的材料,这绝对是个很有新闻价值的稿子,老板也不会再骂我了,于是我先答应了王超的邀请,然后和老板口头申请了这个暗访计划。
老板很痛快的答应了我的申请,让我尽快写出一份书面材料,然后到财务部领钱,争取顺顺利利的把这次传销窝点暗访拿下,最好带回些爆料性的新闻稿子。
就这样,事情运作的顺利,我带着针孔摄像头、录音笔、记者证、身份证以及小型的自卫刀具,告别了妻子和年幼的儿子,并和他们说:“如果半个月我不回来,就报警然后到重庆找我,其他的就不用担心了。”
重庆还是第一次去,进了重庆城区后发现这里不亏是山城,果然是城在山中、山在城中,这让我个平原长大的娃子有点新奇感。老四知道,此时兴奋的不该是我,应该是等候在重庆站出口处的王超,他一定以为我这个线下已经成功拉拢了,他一定以为他要发财了。
下了火车出了站台,我一眼就看到了王超,还有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王超一下子就把我抱住了,并把另几个小伙子介绍给我,说是他在重庆认识的铁哥们。后来老四才知道,王超就是这几个小子给诱骗到重庆的,之所以一起来接我,也是担心王超背叛他们出逃,回想起来真是恐怖。
老四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没有担心更没有恐惧,假装热情的和那几个人握手。其中一个人长的像大哥的人对我说:“四兄弟,以后咱一起发财,建宝宁保健品有限公司会成为我们人生第一桶金的打捞地。”
到这时我才知道,这个保健品公司叫建宝宁。马上,这家公司就成为我捣毁的第一家传销类型的违法“公司”。
去公司的路上,我问王超:“建宝宁一定实力雄厚吧,咱们去的地方会不会太高档,我这没有档次的人容易给你丢脸啊。”
王超说:“公司的实力不容置疑,在建宝宁的最底层销售人员,干得好的,工资都要一万以上,我身边发财升级的好几个了。但是我们要去的不是公司大厦,而是一个授课点,你要先接受建宝宁的培训。”
我点了点头,说道:“哦,你的意思是要先学习公司的文化和理念吧,这个规矩我懂,我当初去报社的时候,学了半个月呢。”
王超说:“算是吧,一会你就知道了,这段时间的培训会是你一生都难忘的,公司派成功学大师教你如何成功,派企业高层教你如何走向管理层,反正你就好好学吧。”
此时的老四对于传销公司的这一套还不太了解,但是看样子我去的这个地方不会是什么好地方,美其名曰是培训,难不成是给我洗脑?我带着疑虑就来到了他们的窝点。
来到了他们所说的授课点,我才知道我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这个地点坐落在一栋普通的居民楼顶层,我还记的是502室。这间房不过70平米,两室一厨,全都改成了讲堂的模式,空空的屋子正前方是一块黑板。屋子里大约能有20人左右,年龄都比我小点,看样子都是大学生。讲课的是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个子,三十岁出头,留个大背头,穿的西服革履,正在激情四射的讲着他的成功之路。
我坐在了最后面听了听,知道这个人是建宝宁公司走出去的大亨,现在拥有下线几万人,月收入近百万,相当的了不起。他满嘴跑火车的吹:“祖国的花朵们,不要以为你们是大学生就了不起了,现在研究生都快普遍了,你们不值钱了。再说,你们都会些什么?你们拍拍胸脯问自己,有什么资本挣大钱?其实你们什么都不是。不过我曾经也是从你们这帮人中走出来的,我是怎么成功的?我看到了直销这一行当。什么是直销?说白了就是面对面销售,省去了不少的中间环节,我们不需要经营,不需要租店,我们只需要让你身边的人接受你,如此简单你就可以挣大钱…”
老四心里盘算着他说的话,多少还是有点道理的,也许一个大学毕业生真的不值钱,但是他一个月收入近百万的说法,不得不让我怀疑。
大约进行了一下午的”培训”,讲师终于让我们吃饭了。但是你们猜我们的食物是什么?竟然是白菜汤和馒头片。我问王超:“这么大个公司,怎么伙食待遇这么差呢?”
王超说:“四哥,这叫忆苦思甜,吃了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现在的人都没有机会吃到这东西了。”
我说:“是啊,的确吃不到了,没想到满地是黄金的重庆竟然还有。按你的说法,是不是晚上我们也要住地铺啊。”
王超拍了我肩膀,说道:“四哥果然聪明,晚上咱就住这个屋子里,把凉席铺在地上。”
我当时心就凉了,虽然8月的重庆很是闷热,但是有痔疮的我,最怕就是凉到了,我说:“可不可以不睡地铺,我怕凉。”
这时王超后面的一个“家长”说:“不行,你多个什么,男女都睡地上,没有特例。”
大家可能对“家长”不了解,这是传销行业的一个级别称呼。在传销业的领导层中最低的就是家长,负责一个窝点的所有事情,大一点的是主任,分管一片,再大一点的就是经理,再往上就是总代理了,这一级别的领导根本就见不到。
“家长”的权力很大,大到了可以暴力执法,他们手下有打手,有助理,凡是来到这个授课点的人就别想轻轻松松的离开。
老四对于这种待遇是没有预料到的,虽然知道传销会骗钱,但是没想到生活条件还这么差。其实,有如此不满的,绝对不止老四一个人,好多人都反应为什么听课后吃的这么差,尤其是几个女孩子,看样子娇生惯养长大的,完全就是造反了,她们骂道:“我们是来听课的,说好了供吃供住,怎么就吃这个啊。”
讲师没说什么,家长不开心了,他骂道:“想吃好的可以,你要交钱。”
女孩说:“凭什么交钱,不说免费的吗?”
家长说:“交钱买产品,买完可以滚,这地方不留你。”
女孩说:“交多少?”
家长说:“两万,然后给你东西自己回去卖吧,你要是想好好干就给我拉下线,要是不想好好干,交完钱走人。”
女孩子脾气比较暴,顿时就发火了, 她说:“你们这不是骗人吗?说好了免费来,怎么还要花这么多钱啊。你讲的东西我不喜欢我不可以走吗?我不喜欢你们建宝宁的东西,我可以不买吗?为什么会是这样子,我要告你们,你们是骗子。”
家长听到后感觉很恐惧,他简单的安慰了几句女孩子,就正常的开饭了。老四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这个女孩子很危险,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也许我保证不了她的安全,但是我能获得传销组织对人权的侵害。
吃饭和晚课的时候,我一直都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她叫张娇娇,南京一所大学的大四学生,从小在农村长大,对金钱是有一定的期待感的,她之所以来是被一个出去实习的同学骗来的,她一直都有意见,这会终于爆发了。
我对娇娇说:“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合法的直销,应该是个传销窝点,咱还是尽早逃出去。”
娇娇抿了一下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介绍咱俩来的朋友都已经不算是朋友了,他们都变质了。”
我说:“今晚咱是要住在一起吗?”
娇娇说:“我只比你早来半天,也没在这里过夜,但是据说晚上男女混住,妈的,真是要命了。”
娇娇爽朗的性格,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断定她可以和我一道摧毁整个窝点。我小说对她说:“你打算怎么出去?”
娇娇说:“上完晚课我假装出去买生活用品,然后顺道就走了,你呢?”
我说:“我感觉你不会这么容易走的,他们会跟着你。”
娇娇说:“那我就在路上假装上厕所呗,我就不会他们还能和我进女厕所?”
我说:“试试吧,但是我总感觉他们不会放过你。”
大约晚上十点,当天所有的课结束了,“家长”带着几个助理(打手)对我们听课人员训话,他说:“朋友们,你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发财,对吧?不过哪有随随便便就发财的呢?没有付出怎么能发财呢?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咱建宝宁的产品你们可能还没有直接接触,今晚给你们点考虑时间,明天我带货来,每个人至少买两万元的货。对了,为了让你们好好回味今天的课程内容,你们所有人的手机和身份证都要上缴,如果兜里钱不够,需要借,那么明天我会帮你们联系,今晚不行。”
他的话让全屋子里的20个人有点惊讶,因为大多数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大多还很天真的认为这只是个营销课,而不是传销组织的陷阱。
所有的人都表现出了恐怖和惊慌,屋子里乱了一会。老四相对比较冷静,但是仍有点不知所措,我问王超:“这是怎么回事?”
王超知道我性格比较倔强,怕我惹事,于是小声对我说:“四哥,今晚你就老老实实休息,明天买产品时,如果你没钱买我借你钱买,但千万别乱说话,咱既然来了就听从指挥,建宝宁不错,你要学会对品牌的信任。”
老四既然是暗访的,肯定不会太冲动,自然是等待事情走向最坏,但是张娇娇爆发了。之前说了张娇娇,但是没有细细的描写这个南京的大学生,她是个很漂亮但是又很强势的女生,长发披肩,柳叶弯眉,樱桃小口,高鼻梁,瓜子脸,超短裤,漏脐小衫,看起来时尚又霸道,一点看不出农村出来的。本来就带有情绪的她又成了头炮,她说道:“我凭什么把身份证给你,我想离开,现在就要走,否则我报警了。”
“家长”冷笑了一下,在几个助理(打手)耳朵边咬了几下。只见,几个助理奔着张娇娇就冲了过来,一拳打在了鼻子上,娇娇当场就躺下了。屋子里再次乱了,老四本以为大家会群起而攻之,但是中国人的自私,让这一现象称为泡影。大家都怕称为娇娇第二,为了委屈求全,竟然都妥协的交出了手机和身份证。老四作为职业暗访记者不给太情绪化,但是看到娇娇受到如此的欺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何况老四当年练过两年拳脚,于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就与家长和打手们打起来了。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老四被打的很惨,而且与张娇娇一同被带到了隔壁屋子里。之前老四说过,这是个两室一厨的居住房,为了收拾我们两个,“家长”把大家集中在了一个房间,空出了另一个房间专门收拾我俩,这样大家能听见我们的惨叫,起到了震慑作用。
老四的双手被绑在了窗户上的铁栏杆上,我的包被扔到了厨房,所以无法继续暗拍;娇娇要比我惨的多,她被扒光了扔在了地上,“家长”以及几个打手共七个大男人围着她一顿欣赏。娇娇是个烈性女子,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畜生,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要干什么?强奸吗?你们不得好死。”
我不知道隔壁大家听的是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凡是听到这呼喊声的人都会有种心灵上的罪恶感,我有心帮娇娇解围,但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听“家长”说:“大学生,我给你衣服拔掉并不是要强奸你,而是要把你身上的傲气拿走,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你知道自己身上的缺点,让你学会些人生道理,让那位救美的英雄也知趣一点。”同时,他用手指了指我。
“家长”接着说:“这样吧,我先教你一个人生道理,那就是要学会忍受。尊敬的大学生,你知道忍受意味着什么吗?忍受意味着成功,意味着你日后成为领导的人才,所有的人都要学会忍受,所谓的先屈后直。”说罢,几个打手用老虎钳子夹住了娇娇的乳头,狠狠地往上提。
娇娇的双手和双脚被踩在了地上,两个乳头被拽的像是要拉断的皮筋。娇娇的头上全都是汗,混身疼的抽搐,但她的嘴仍然骂着:“你们只要让我活着,我就不会放过你们。”
“家长”说:“傻孩子,你当然能够活着出去了,没听说听讲座把命赔上的,但是我要让你不枉此行,多明白点道理,这点疼痛就忍不了,怎么成为伟大的灵魂人物,哪个成功的企业家经不起这点痛?这样吧,我再教你一个女孩子要学会的技能,那就是微笑。”
说罢,几个打手用老虎钳子夹住了娇娇的两个嘴丫子,狠狠地撕扯开。老四在上面看得清楚,娇娇的嘴唇活活被裂开了,鲜血像是失控的水龙头拼命地流。娇娇被踩在地上的双手和双脚拼死地挣扎着,那表情完全不是笑,而是十分惨痛的哭,虽然嘴唇翘着,但那是魔鬼的微笑。老四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你们别折磨她了,要打就打我吧。”
“家长”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哪里有打人啊?我只是想让她学点人生道理,对于你我不会这么折磨,我希望你能入伙,和我们一起干,王超在这里表现的不错,你要是也有同样的觉悟,我会眷顾你的,但是如果执迷不悟,我不会让你活着走的,你活着走了,我们就都活不了了。”
老四明白,这是在暗示我,他们已经给足了王超的面子,也给足了我的面子,如果我再不识时务,可能遭遇比张娇娇还要惨。
老四后来多次暗访过传销窝点,虽然也有过暴力和严重违法行为,但是如此没有人性的折磨学员,强迫学员入伙的,这是头一个。娇娇那天收到了无数种虐待,比如“人生起伏”,就是让娇娇无数次的蹲起,不蹲起就拿电棍电身体;比如“从头再来”,就是把娇娇的头按入水桶中憋气,每次娇娇都是在生命垂死挣扎中挣脱;比如“苦尽甘来”,就是让娇娇喝他们撒的尿,一杯接一杯,娇娇不张口,他们就拿漏斗灌;比如“寒风刺骨”,就是用绣花针刺娇娇的身体,包括胸部,肩膀和手指脚趾。无论哪一种折磨,娇娇都痛不欲生。
大约折磨了两个多小时,倔强的娇娇仍然是不屈服,不加入组织也不买产品。最后,为了震慑娇娇,他们开始那我开刀了。老四虽也是烈性子,但是我心里明白我该怎么做安全,我要比娇娇聪明的多,我很快就屈服了,我答应今晚好好反思,明天会买产品,甚至会考虑加入组织。
“家长”对我说:“小子,聪明的明天给家里打电话多要点钱,否则我不会让你走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明白,我明白。”
此时的我不仅仅是害怕,同时也是庆幸,我庆幸我得到了最有新闻价值的线索,我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了新闻稿的大纲,我相信我最后会安全的走出,我会把这里的一切公开与世,并一举摧毁这个地域窝点。
当天晚上,我虽然同意了所有的要求,但是还是遭到了非人的待遇,最后我昏迷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来,醒来时,天大亮了,我被扔在了厨房的过道上,鞋丢了,衣服也都丢了。我自嘲的对自己说一句:“哎!没想到昨晚还裸睡了一宿。”
忽然,我想起来了娇娇,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于是心里多了一份不安。老四是个善良的人,对谁都是用心相处。虽然和娇娇仅仅认识不到24小时,但是我却发自内心的担心她的安危,我知道娇娇的脾气不好,担心她会出现什么不测。
这间厨房很小很潮湿,结构很简单,只有一个厨房柜和一台冰柜,对了,在阳台处还有一个微波炉。我趟在了过道上,站起来欲出去,却发现厨房的们已经锁住了。老四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冷静的观察了一下屋子的结构,用眼睛拍下了所有的场景,入库到了大脑。
这时,老四发现了自己的包在阳台挂着,看来他们没有发现我里面的针孔摄像头,否则不会把包还留着,而且没有杀害我。我朗朗跄跄的拿过包,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的钱没有了,小型的防身道具没有了,记者证没有了,身份证没有了,唯独那个摄像头还牢牢地镶嵌在包的拉环处。记者证被发现,竟然我还没事?看来是我命大。我大致分析了一下情况,他们其实已经对我谋杀了,只不过是在我晕倒后误以为我死了,反锁在了厨房。如果这么说来,那么娇娇也有可能性命不保,这是一个亡命徒的组织。
已经精疲力尽的老四很希望能有点吃的,光靠昨晚那点白菜汤怎么能够我的营养供应?于是,我在冰柜里开始寻找食物。打开冰柜后,老四被惊呆了,冰柜里放着的不是食物,而是娇娇,娇娇那狰狞的表情仍然还依稀可见,寒冷冻住了她最后的容颜。我没有害怕,而是悲伤,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虽然这些年生死离别经历了太多,爷爷奶奶的离世,大学同学的车祸,这些我都挺过来了,为什么今天流泪了?因为我感觉不可思议。
一个鲜活的生命,被无缘无故的给杀害了。不,有缘有故,他们是为了拉拢娇娇入伙,娇娇坚持不从,所以他们杀了人。我心中的怒火演变成了动力,我心中再次勾勒出新闻稿,我要为娇娇的死找到说法,讨回公道。记者的职业特性让我感觉娇娇的身下可能还会有人,于是我用包套在手上,拨开了娇娇的尸体,发现下面果然还有一具尸体,是一个女的,看样子生前也受到了很大的折磨。
这下我全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建宝宁保健品有限公司,这分明就是一个黑社会性质组织,来到这里就不能离开,交了钱才可以走,这比黑社会还要恐怖。
忽然,厨房的门锁动了一下,我赶快再次趴到了地上。要说演戏,老四这些年已经达到了专业演员的水平,演什么像什么,我躺在地上静观其变,如果门开了,我就假装很疲惫的挣扎起来,如果门没开我就继续收集线索。
后来门开了,“家长”和几个打手进来了,进来后他们就大吵大嚷的,只听“家长”说:“老四看来是醒不过来了,他妈的,又死了一个,真是无语。”
我心里一琢磨,他们其实是不希望死太多人的,终究这是犯罪,于是我将计就计挣扎着站了起来。我站起来不要紧,差点没把那几个人吓死,看到他们的表情,老四都憋不住要笑出来了,我假装疲惫的说:“昨晚睡死过去了,怎么到这来了,哎,我这个人就是没心没肺,睡个觉都乱串,对了, 今天是不是要卖产品了,我打算买两万的,而且要留在这里,既然王超都能干的这么好,老四肯定能比他更好。”
“家长”看我的样子比较诚恳,于是对我说:“我给你电话,你给家里打电话,先要钱,以后的事以后说。”
我接过电话没敢拨号,先问了一句:“电话里我怎么说?”
“家长”说:“告诉他们你出车祸了,需要看病,医院押金两万,然后给他们我的账户,废话少说。”
我点了点头,拨通了老婆的电话。老四办事谨慎,在离家前早就是老婆串通过了,我在电话里随便说,她一定明白我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电话拨通后,我对老婆说我出车祸了,需要两万块钱,尽快汇过来。同时为了反应这个地方的地址,我故意强调一句:“这挺好的,王超给我介绍个发财路,车祸好了我就可以挣大钱了。”
由于我说了这句话,“家长”抢过来电话,狠狠地抽了我的嘴巴,骂道:“没让你说的话你他妈的别说吗,找死是吧。告诉你,钱我可以等三天,但你必须被关起来,你是个记者,我不想让你死,但也不想让你活着出去坑了我们,你明白我的意思。”
说罢,我被几个打手带到了离窝点比较远的一个仓房里。阴冷的环境,潮湿的地面,发霉的味道,简直让我窒息,我祈祷着老婆能听懂我的话,让我尽早离开这恐怖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反正我的肚子已经饿的快要瘪了,而且我的体能完全支撑不住了,我是个锻炼型的人,饭量大的很,同样让我在野外空腹两天,我会比别人先死。忽然,我听到了警车的声音,警察带着“家长”来到了我的仓房,我在“家长”的指认下,成功被救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老婆第一时间报了警,而且通知了报社总部,报社总部的领导知道我的去向和具体地址,因为我打的报告中写了王超留下的地址,所以那个窝点很快便被找到并被捣毁,而且“家长”等人的被抓,还成功地牵引出了整个组织背后的人。我被解救后,在派出所做了笔录,而且把针孔摄像头记录的镜头给了警方,这更加坚定了警方判案的决心,因为这个证据是最直接的。我也反映了女尸的事情,这让警方都感觉震惊,因为处理了无数个传销案,从来没有死这么多人的。
建宝宁被成功捣毁了,两具女尸也被家人认领了,王超作为违法操纵者也被关进了牢房,我和报社的领导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着我的地域行,但很多情景仍在记忆犹新,不敢回想却不得不想。
【2.传销洗脑揭秘】
其实传销并不都是这种杀人要命的,他们的模式有很多种,拉拢你的方式更是千奇百怪,其中用的最多的技巧就是洗脑。
建宝宁事件后,报社领导对我很是重视,尤其相信我在传销案方面很有权威。的确,后来我接连暗访了好多好多传销组织,得到了很多一手的材料。
传销洗脑,其实不外乎就是两种方法,一种是通过金钱诱惑你,告诉你这个行业多么多么的挣钱;另一种就是让你改变自己的财富思想,让你换个角度考虑挣钱途径。第一种比较直接,第二种比较间接。而且,在给你洗脑的过程中,会给你很多虚荣的东西,比如给你戴高帽,比如夸你多有头脑,比如在给你些美色的诱惑,我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传销洗脑故事。
07年的十一黄金周,在黄山度假的我接到了高中同桌张国强的电话,他的电话很具有诱惑力,说是让我当他公司的副总,他现在在东莞已经是一个化妆品公司的总代理。我是何许人也,什么不懂?心里很清楚这又是一个传销陷阱。其实这个暗访我可以不做,自从上次重庆建宝宁之后,我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暗访专家,奖金早就是全报社最多的了,我不缺钱,但是我现在有点上瘾,很希望把更多的传销组织捣毁,解救出更多的人。为此,我还是坚持做了这个暗访,顺藤摸瓜,接受了张国强的邀请。
这次暗访,让我成功的看到了洗脑的过程,我也成功的当了一次“农民起义”领袖,带领大家造反,不过我可以说一句,很多中国人是愚昧的吗?他们不分好坏,一副唐僧的嘴脸。一起来看故事吧,感悟都在情节中。
在黄山度完假,我再次写了申请报告,一如既往的带着暗访设备和记者证、身份证、小型防身刀具来到了东莞,开始了这次的暗访。
见到张国强我才感觉这个传销组织要比重庆的高明的多,因为看起来很像真的。张国强一身西服革履,带着个美女秘书,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很是拉风。
张国强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四哥,做记者的生活是不是很苦啊?来我这里吧,你的能力咱同学都有目共睹,让你帮我打理公司的事情,我放心得很啊。”
这时,美女秘书接过了我的背包。
我赶快把包抢了回来,因为里面有针孔摄像头,怕被发现,但张国强以为我是误会了,于是解释道:“哦,我忘了介绍了,这位美女叫王佳慧,是我的秘书,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秘书了。”
王佳慧对我恭敬的鞠了躬,说道:“侯总好。”
我真是受从若惊啊,长这么大从来没人叫过我侯总,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过秘书,何况这么漂亮,我开心的说:“既然是我的秘书,我就更要珍惜了,怎么能让她累到呢,谁的秘书谁心疼啊,佳慧,以后你跟我混,我保你待遇优厚。”
王佳慧腼腆的笑了笑,说:“我会伺候好侯总的,谢谢侯总的关爱。”
张国强说:“四哥,咱还是先到公司的宿舍吧,先把东西放下,然后去参加个宣讲会。”
老四明白他这一套,所谓的公司宿舍肯定是个空旷的民房,宣讲会不过就是个洗脑大讲堂。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区的居民楼,房间的格局让然是两室一厨那种,地上铺满了凉席,我的行李就放在了靠墙的一个位置,与重庆建宝宁不同,这间宿舍要温馨的多,因为我和佳慧刚进来,就受到了十几个人的热情接待,大家欢呼:“欢迎侯总,欢迎侯总,欢迎侯总加入我们的大家庭,我们的家庭充满温馨,充满快乐,我们都是为了财富走到了一起,我们都是因为信念走到了一起,我们以后要团结一致,学习本领,发财致富。”
这口号喊的我头疼,看这帮稚嫩的面孔,不由的心里很是悲伤,这几个月我解救了好多的大学生和有志青年,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这么主动的被骗的一伙,难道真的是洗脑成功了?
受到了热烈欢迎后,我们一道前往宣讲会。这个宣讲会的地点位于一个很破旧的平方里面,阴暗潮湿,但是却充满了激情,离着很远就听到里面唱歌的声音,一阵阵欢呼的声音。
老四不敢相信里面的激情是不是真的,为什么大家这么开心?难道这个组织不是传销性质的?真的可以创造财富?在见到事实真相前我还是顺等其变比较好。
路上的时候,张国强已经不知不觉的溜走了,我此后再也没有见到他,但是我的美女秘书一直在,王佳慧先走进了宣讲会的屋子里,顿时全场安静了一会,忽然所有的人开始热烈的鼓掌,口中喊着欢迎侯总之类的话。我腼腆的走进了会场,看到屋子里大约坐着二十几个人,加上我身后一起来的十几个人,屋子已经很满了。在一个大学生的提议下我们开始自我简介,经过介绍,除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外,我的年龄是最大的。
就这样,每个人都介绍自己,然后唱首歌,到了我这的时候已经快要结尾了,所以我唱了两首。老四唱歌是外行,一首完整的歌都唱不全,所以我唱的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另一首是水手,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你还别说,老四真被里面的包容和青春阳光给征服了,感觉这里面真的很有气氛。这时,人群中站起来一个长的很丑的小丫头,看样子没有我大,她自称是成功学的讲师,要给我们三十个人上课。好吧,看来终究还是没能跑出这一套程序。
接下来的成功学演讲就不用细说了,基本上就是个洗脑过程,我很认真的记录了很多经典语录,不为了别的,至少可以作为研究洗脑的一个材料。
老四大致总结了一下他们的所有程序,不过就是五步走。第一步:寻找身边的对象,一般都是身边的同学、朋友和亲属,拉你入伙不是目的,发展下线才是硬道理。第二步:火车站接人,这一步很是重要,这是你对传销组织的第一眼印象,接你的人的形象和状态直接影响了你的心里状态,具有直接的成功率;第三步:洗脑。所谓洗脑,不够就是让你接受他们的思想,你要改变你原有的东西,一般情况,他们会让人假扮成企业家,来讲自己的成功经验,让你相信,此时的他们会西服革履,穿金戴银,但往往他们的手势都是假的。比如东莞的这个传销组织,为了让我们这三十几个人着迷,请来一个很丑的小姑娘给我们讲课,她虽然长得丑,但是穿着很是高档,而且课间还吸着软中华,着实让人相信她的富有;第四步:就是课后进行成功学的交流。你们都不知道,这帮参加培训的受骗者,其实他们被骗都活该,很多人真的就把课堂上讲的东西当做宝贝,有的甚至做了座右铭。讲师们也渲染说:“我们的课堂是你们大学学不来的,我们的市场是自由的市场。”
同时他们会给大家讲很多所谓的禅哲故事,让大家深信不疑。比如石头的故事,我就听了至少三个传销组织讲过:有一天,一位禅师为了启发他的门徒,给他的徒弟一块石头,叫他去蔬菜市场,并且试着卖掉它,这块石头很大,很美丽。但是师父说:“不要卖掉它,只是试着卖掉它。注意观察,多问一些人,然后只要告诉我在蔬菜市场它能卖多少。”这个人去了。在菜市场,许多人看着石头想:它可作很好的小摆件,我们的孩子可以玩,或者我们可以把它当作称菜用的秤砣。于是他们出了价,但只不过几个小硬币。那个人回来。他说:“它最多只能卖几个硬币。”师父说:“现在你去黄金市场,问问那儿的人。但是不要卖掉它,光问问价。”从黄金市场回来,这个门徒很高兴,说:“这些人太棒了。他们乐意出到1000块钱。”师父说:“现在你去珠宝商那儿,但不要卖掉它。”他去了珠宝商那儿。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竟然乐意出5万块钱,他不愿意卖,他们继续抬高价格——他们出到10万。但是这个人说:“我不打算卖掉它。”他们说:“我们出20万、30万,或者你要多少就多少,只要你卖!”这个人说:“我不能卖,我只是问问价。”他不能相信:“这些人疯了!”他自己觉得蔬菜市场的价已经足够了。他回来,师父拿回石头说:“如果你认为你只是一块石头,那么你就是一块石头,如果你认为你是一块金子,那么你就是一块金子。”
怎么样?看起来有道理吧,但是你别光看他们说什么,这仅仅是第四步,看看第五步你就是知道他们的真面目了,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你出钱买东西。
你们知道吗?他们的东西不过才几十块钱,却卖给会员几千元上万元,这么看来他们所说的总代理月收入近百万,那是很有可能的,不过至于普通人,则是只有被骗钱的份。
闲言少叙,再回到主题。听完了宣讲会,我在秘书王佳慧的陪同下回到了宿舍。我其实早就知道张国强悄悄溜走的事情,但我故意问佳慧:“国强哪里去了?”
佳慧说:“张总可能去接待客户了,他最近很忙。”
我说:“那我这个副总什么时候开始接手?”
佳慧说:“侯总别这么急着工作啊,我让你先享受副总的待遇怎么样?”
我说:“什么叫副总的待遇?”
佳慧说:“一会你就知道。”
说着就到了宿舍,宿舍中还是一群像是打鸡血一样的年轻人,男的女的都有,仍是那十个人。
佳慧说:“大家都去大屋呆着,我要在这里伺候伺候侯总。”
大家很知趣的都去了大屋,小屋里就剩下我们两个。
佳慧脱下了上衣,露出了紫色的胸罩。同时,猛地抱起了我,吓得我不知所措。
老四对于女色不能说是完全的不沾,但是至少分寸很懂,结婚前可能也犯点男人的错,但结婚后绝对是一本正经,对我老婆很是尊重。
我说:“佳慧,咱冷静点行不?我怕我控制不住。”
佳慧:“控制不住就别控制,大大方方的来吧,我是你的秘书,该为你服务。”
我说:“你把衣服穿上,快点,让别人看到我怎么解释?”
佳慧:“你可真不男人,难道我不漂亮,不能勾引你的欲望?”
我说:“咱俩如果发生了关系,这算是什么?我是不是该付钱?你的价位是多少?”
佳慧:“你说什么呢?我也不是妓女,我为你服务是应该的。”
我说:“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是为了留下我对吧,想让我爱上你,占有你,然后永远的留在这里?”
佳慧:“你想多了, 来,咱抓紧吧,你是唯一享受这个待遇的人。侯总,但是话说回来,我感觉我们这里很好,我不是希望你花多少钱买多少东西,我只要你留下,你会为我们的组织创造价值的。”
但是我没有接受她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因此佳慧对我很不满意,她骂我不识抬举,说刚刚脱衣服的过程已经拍了照,让我给她钱,或者发展下线,否则就要告我强奸。
我当时就乐了,心说你拍照了对吧,我这还录着相呢,我这比你先进,愿意告我就去告吧。我的态度让佳慧有点蒙圈,她忽然大发雷霆道:“侯乔四,你别以为你软硬不吃我就拿你没办法,你来听了我们的课,就算是不买产品也要交听课费,这么高深的理论,你平时哪里听去啊。”
说完她就走了。这下午全明白了,这个佳慧根本不是什么秘书,她很有可能是我们这个窝点的“家长”。我来到了大屋,看到了正在接歌的几个“难友”,我问他们:“我感觉我被骗了,你们难道没这种感觉吗?”
其中一个妹子说:“哟,侯总享受了美女的待遇,怎么还说被骗了呢?是你骗色又要卖乖吧。”
我说:“妹子,话别这么说,别以为一个女人劈开两条腿就能让我动动腰,我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套的,我就是感觉这是个传销窝点,你不这么认为?”
妹子还算是理智,她说:“的确感觉这几天很不对劲,目前我都交了一万多块钱了,买了好几期产品了,他们还让我买,哎,我真是没有钱了,如果让再让我花钱我真的离开了,这是什么事啊,我本来是对我寝室好友十分信任才来的,看来这个世界谁都不可信。”
本来以为找到了知己,却没想到被一个悍女人给骂了,她说:“你这个人可真没有素质,来这里听课还说花钱多,你知道我都记了多少东西了吗?你不感觉讲师的话句句都是哲学吗?你要是不想听课你就滚,我还想听呢。”
忽然,屋子里出现了两个阵营,一半支持妹子的,一半支持悍女的。
老四肯定是和妹子一条心,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还有悍女这种人心甘情愿被骗。后来的解救过程我才了解到,其实很多大学生和高学历人才来到这里,都是很自愿的,她们直到被骗的倾家荡产前,是不会认为自己被骗的,她们认为花钱听课理所应当,而且还能拿到产品,怎么能叫骗呢?
其实骗的概念随着定性的不同,认识也不同,传销最大的蒙骗手段就是我给你产品,你给我钱,咱俩进行等价交换,可事实上这种交换根本就不是等价的,几十元的产品你花了几万元买来,这里面的无法解释的差值就是一种骗。
晚上,老四和大家聊的很开心,得知大家大多数被兄妹、同寝、好友和情侣骗来的,他们其实已经很后悔,但是在这种气氛情况下不得不表现出来一种迎合。悍女这种人终究还是不多的,两个阵营渐渐地被我的煽动开始整合。大家一致推举我做负责人,带大家走出这个地方。
相比于之前暗访的传销点,这里算是比较宽松的,比较自由,于是我就和大家说,咱们分三个批次逃跑,最后在火车站集合。
经过商讨好后,两个阵营的人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很多洗脑比较深的人也被我们动摇了。忽然,佳慧来了,她一脚踹开门,大吼道:“都他妈的给我站住,今天我要是不好好给你们洗洗脑,我算是白干这么多年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惨不忍睹了,大家都挨到了不同层度的揍,我最狠,直接就是被鞭子抽。老四早年多亏是练过功夫,否则就得被活活打死,就这,我的浑身上下也打的没有好地方,最残忍的是我的门牙活活被王佳慧用锤子给打了下来。
我的两个手指甲也被活活给剥了下来,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剥手指甲这种刑罚,据说这是从监狱里学来的,的确够狠。
我那天晚上遭到了所有的废人待遇,最后已经失去神智的我被扔在了离东莞城区很远的荒野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缓了过来,天是很黑很黑的,醒来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找我的包在哪里,发现已经不见了, 我混身上下甚至一件衣服都没有,我光着身子,满嘴是血的抄着远方奔跑,直到看到了一个村子的灯光,才有了生的希望。
我来到了一个农户人家,这家人本来是开灯看电视的,但是看我这光着身子满嘴血的样子,着实让他们全家崩溃,他们立即关上了灯插上了门假装睡觉了,任我求救和叫喊,除了换来全村的狗叫,什么反应都没有。
老四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囧过,而且牙龈被锤子弄的一直充血,很痛很痛。最后,他们村的村长带着安保人员把我带到了村委会,知道了我的情况报警求救。我说出了自己的暗访背景,警方很快的联系到了我的公司,也就是报社总编室。同时,在我的配合下,警方查处了那个传销窝点,而且同时顺藤摸瓜,揪出了这个组织的全体违法操作人员。
后来我通过警方了解,那个王佳慧其实的确是一个“家长”级别的组织人员,三年前被男朋友骗来后被洗脑,然后就开始职业的从事传销了,她习惯性的利用美色骗人,在她跨上晕倒的男人太多太多了。至于张国强,我不想说什么,据说进了看守所还执迷不悟呢,有些人被骗其实是活该的。
【3.闹鬼的殡仪馆】
提起殡仪馆,本来是一个让我很恐惧的地方,而且胆子一向很小的我对这里从来都是敬而远之,记得小时候学校不远处就是火葬场,以至于我从来不敢一个人上学。老四对自己的评价其实很客观,看起来膀大腰圆,功夫了得,其实私下里是个熊包。提起到殡仪馆的体验,要缘于我们市的一场桃罐头事件。
那一年冬天,忽然全市兴起了桃罐头之风,所有人家都要买上几瓶回来享用。我们东北经济不是很发达,老百姓的人均收入还不是很高,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有闲钱如此消费,所以政府部门和我们这些大小媒体都开始调查原因。可是你们知道原因是什么吗?竟然是说我们市火葬场闹鬼,出了一个猫脸老太太,这个老太太喝人的血,唯一的预防方法就是吃桃罐头。
政府部门很快便把这个谣言给镇压了,而且调查出事一些桃罐头经销商的伎俩,无非是弄出个恐慌促进消费。不过老百姓似乎并不买账,他们总认为殡仪馆一定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不会捕风捉影的,更让老百姓坚定自己判断的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直都守口如瓶,不做任何解释,让神秘感更强几分。
作为私营报业,唯一能和国家报纸抗衡的就是多掌握些爆料性的新闻,于是老板和总编再次把暗访的工作交给我。老四实话实说,接到这种暗访任务,真是死的心都有,但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钱也好,为了事业也好,出于好奇心也好,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了。为什么暗访呢?为什么不直接采访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呢?因为殡仪馆那里像是签了统一口径的协议,谁也问不出一句话,唯一的办法就是暗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