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量子江湖 第二部 姑苏城

  “好啊。”周远虽然还想努力作出不高兴的样子,但脸上还是崩不住露出了笑容。
   季菲见他笑了便知道他不再赌气,两人沿着小径两边的木屋一间一间逛起来。
   “现在丐帮里真的还有人在街上拿着饭盆和打狗棒讨饭吗?”周远一边看着头几间木屋里陈列着的一排排形状各异、色彩纷呈的小手工艺品一边问道。
   “现在的丐帮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季菲笑着说,“他们现在可是手工业和零售业的龙头老大,财力雄厚,手头的现银只怕比我们宝生钱庄还要多。一年多前他们就开始做储贷业务,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我们的直接竞争对手了。”
   “那我们刚才从富仁坊集过来时看到不少乞丐,丐帮都不管他们了?”
   “不管啦。”季菲摇摇头,“我最近听说现在乞丐们都开始加入三山堂了……你知道三山堂吗?”
   周远点点头。他在《武林史》当代卷里读到过著名的“虎丘之战”。
   “三山堂目前的势力都还局限在城外,因为姑苏百姓都很讨厌他们。”季菲说,“不过就算他们哪天又重新得了势,也还是会和丐帮走一样的路。南宋的时候丐帮还有‘污衣’、‘净衣’的分歧,现在早就没得争了,只要有机会,大家都想过富裕体面的生活……”
   “这是不是就是江湖的世俗化?”周远问,“张塞写过一篇很长的文章讲这个……季姑娘,你是武林中人,你担不担心江湖最终会慢慢地变没有了呢?”
   季菲有些吃惊周远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她想了想说,“应该不至于吧。只要世间还有不公平的事情,还有类似李天道、安护镖局那样的坏人,江湖就仍然有存在的理由。”
   “你看我还有周大哥,俊峰他们,我们平时都很享受世俗的生活啊!”季菲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我只怕比许多普通人更喜欢买新衣服,吃好吃的呢。可是如果遇上什么不平的事,比如看到有人倚仗强权,欺压好人,我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哪怕要冒生命的危险……”
   周远点点头,像是在思考季菲的这段话。
   “你是不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有一点吧。”周远笑了,“是因为在燕子坞念书的缘故吗?”
   “嗯,这种喜欢打抱不平的性格大概是天生的吧。”季菲说,“当然在燕子坞的学习让我们更全面地理解了所谓侠的精神。这种精神已经传承了几千年,不管世俗生活多么的安逸美好,令人沉醉,总有一些人仍然愿意选择做一名江湖儿女,担负起行侠仗义的责任……”
   “当然,还要有《华山备忘录》来保证我们行侠仗义的权力。”季菲想了一想又补充道,“这正是先皇太祖的远见吧。”
   周远听季菲说完,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像她这样美丽精致的女孩子,完全可以过无忧无虑的富家小姐的生活,可她却心怀着如此可贵的侠义理想。听她刚才这一番话,可比读《立身做人三百条》有意义多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已经在园子里逛了大半圈,左手突然出现一个矮矮的木屋来。这木屋附近没有什么人,门面上涂着红红绿绿鲜艳的颜色,却是一个射飞镖赢奖品的游戏坊,奖品则是两边墙上挂着的许多小猫小狗的装饰挂件。
   季菲看到立即走了过去,爱不释手地一个个摆弄起来。她笑逐颜开的样子全无一点侠女的风范,俨然就变成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
   “那你就玩一轮赢几个带回家吧。”周远说。
   “我是武校毕业生,规定不可以玩的。”季菲撅着嘴说,她突然又转而一笑,“哈,不过你可以玩!努力点,一定要帮我赢只小猫。”
   季菲说着拿出一吊钱递给站在一个柜台后面看守这间铺子的老头。老头面无表情地过钱,递过来五支飞镖,然后用手转了几圈身旁的一个摇柄,三排画着各种小动物的标靶就被绳索牵动着开始左右移动起来。
   “打中三个一样的就可以得一个奖品。”他干涩地说,同时倒转了手边的沙漏开始计时。
   季菲忙把飞镖递给周远,“小猫,我要小猫!”
   周远没想到季菲心血来潮突然就付了钱,慌忙地接过飞镖,看准了距离最近的一只小猫靶子就嗖地射出一镖。出乎周远自己的意料,那飞镖居然极为准确地朝标靶飞去。他正准备跳起来庆祝,却见那标靶陡然间加快了速度朝左一移,飞镖就射了个空。
   季菲从那老头肢体的动作已经猜到他的脚肯定偷偷踩了某个机关,用来改变标靶的移动,不过她当然不会说破,人家本来就是小本生意,何况来游戏坊本也就是图个乐子。
   周远却懊恼地叫了一声。他屏气凝神,瞄准了第二排的一只小猫手又一扬。那标靶也同样地陡然向一边加速。可是周远这回长了个心眼,手上只是佯动,镖并没有射出,等那标靶加速完才用力掷出,果然“啪”地正中靶心。
   “哈!”周远得意地叫起来。
   季菲忍住笑,偷偷去看老头的表情。只见他虽没有什么动作,一张脸却已经憋得铁青。
   接下来周远手舞足蹈,不停地作出各种亦真亦假的投掷动作,那三排标靶也是或快或慢像是失了灵一样地移动着。结果周远射空了一枚飞镖,却也准确地又打中了一只。
   “季姑娘,小猫要到手啦。”周远兴高采烈。
   他一边说手上一边继续佯动着,可是突然间,那些标靶猛地一下子全都加快了速度,以一种几乎看不清靶面的速率左右闪跃起来。
   季菲心想,老伯,你这也有点过了吧。
   只见老头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被柜台遮住的下半身看来是憋足了劲。但他的头却转向一边,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明眼人看来,显得格外滑稽。
   “哎呀,沙漏快完了,抓紧时间。”季菲在一旁提醒。她这副紧张的样子其实纯粹是少女的顽皮而已,可是周远却当了真。
   他举起最后一支镖,努力地找寻着画着猫的标靶,心里想着如论如何都要替季姑娘赢一个挂件。但是小猫小狗本来就画得区别不大,在这么快的速度下实在是难以区分。
   只能凭运气赌一把了,周远下意识地捏紧拳头,绷起了全身的肌肉。就在这个时候,周远突然感到丹田一热,一股力量从下腹部腾跃而起,瞬间就汇流到他的全身。与此同时,眼前标靶移动的速度仿佛蓦地就慢了下来,小猫小狗的图案都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周远看准了画着小猫的标靶,心念刚一动,手上便已经发出力量,飞镖嗖地就径直朝小猫飞去。
   “成功啦!”周远开心地叫起来。可是伴随着他的叫声同时也传来“邦邦邦”一连串的响声。那飞镖首先将小猫靶子彻底打得粉碎,然后继续前行将靶子后面用来阻挡射偏的飞镖的那堵厚厚的木墙整个击穿,紧接是什么瓷器破碎的声音,最后是几声沉闷的响声,然后木屋后面一棵粗大的竹子“哗”地一颤,慢慢倒到了地上。
   周远惶恐地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样。旁边的季菲则心头一凉,清楚自己闯下了大祸。
   附近顿时传来许多游人的惊叫之声。季菲在紧急关头总算还保持了冷静,她在老头即将发出呼喊的时候,急速地转到柜台之后,制住了老头背后的神道穴,一边对周远说,“不要动,就这样站着。”
   她一边说,一边自己做出迷惑吃惊的样子,朝外面胡乱地左右顾盼。
   游人们在确认自己并无危险之后便一边议论着一边到处窥看,幸灾乐祸地寻找起肇事者,有不少朝他们这边望来,但却没发现什么特别异常的状况。
   “老伯,你别慌,我没有恶意的!”季菲等附近游人的注意力转移开去以后压低了声音对那老头说道,“求你不要声张,行不行?”
   她说完微微松开老头的穴道。
   “他……他是有武功的人!”老头一边试图挣扎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门口的规则里明明白白说不可以的,你们……你们戏弄我一个老头子!”
   “我们错了!我向你赔不是……”季菲说。
   周远也在旁边诚惶诚恐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唉哟……你先放开我!”老头因穴道的疼痛龇牙咧嘴地呻吟起来。
   “只要老伯你答应不喊人,我马上就放开你。”季菲说,“弄坏的东西,我加倍赔给你!可好?”
   老头吃力地点点头,嘴里仍哼哼唧唧。季菲小心翼翼地完全放开他的穴道。
   老头得脱之后立刻过去打开墙板旁的小门,朝里瞅了一眼,心痛地说道,“我新买的茶壶给你打碎了,后墙也被你打穿了……你们至少要赔我十两银子!”
   “我赔你二十两!”季菲赶紧说,“只要老伯你肯原谅我们年轻人不懂事,别跟别人说这事情就行。”
   老头见季菲如此爽快,还主动加价,眯着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虽然没有认出 “阿玛妮”的品牌,却也知道她这身衣服做工考究,多半是个富家小姐,心里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报个五十两银子。他阴沉着脸把手一伸,说,“那你拿钱来!”
   季菲朝口袋里一翻,只摸出五六两银子。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她抱歉地说,“不过明道堂旁边就有一个小钱庄,我这就去取。”
   老头一脸狐疑,很不满意地说道,“那我还是去请今天当值的长老来替我做主算了。”
   “别!”季菲知道沧浪亭里每天都有至少一名丐帮六袋长老坐镇,若是闹到他那里,事情必然麻烦,“老伯我绝不骗你的,我再加你十两银子,行不行?这位公子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取了钱立刻就回来。”
   老头犹豫了一下,三十两银子的确是很大的诱惑,而季菲看上去也像是个体面的姑娘,终于点了点头。
   “你哪儿也别去,就在这里等我,五分钟就回来。”季菲把所有的银子都塞给那老头,然后叮嘱了周远一句就纵身奔了出去。
   周远朝她点点头,心里却在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
   那种丹田一热的感觉,和昨晚在“微澜山庄”外的树林里感受到的一模一样。如果说周远昨晚仍然觉得莫名其妙,不得其解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很确定了。这种丹田发热然后一股力量流转到全身的感觉,应该就是内力!就是黄裳、张三丰他们这些武林前辈一直试图研究和驾驭的内力!
   他是一个身怀武功的人!
   周远觉得自己早该想到的。凡是认识他的人,张塞、季菲还有季菲的那两个朋友都会武功,自己会武功是自然而然的。
   会武功就意味着他是一个有力量的人,是武林中人,江湖儿女。周远不由想起季菲刚才说的那番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周远就这样站在那里心潮澎湃地想了好久,可是季菲不知为什么却仍旧没有回来。
   等时间过去十多分钟以后周远开始感到担心。他当然不认为季菲会撇下他独自离开,而是怕她会遇到什么危险。丁香月就那样被人一麻袋套走了,季菲姑娘和她一样的漂亮,如果有坏人要打她的主意恐怕也很正常。
   “老伯,我过去找一下那位姑娘。”他对老头说道,“别是出什么事了。”
   “不行,你们当我缺心眼吗?”老头愤怒地说,“你走了还会回来吗?你们两个看起来挺体面的,还是武林中人,却这样来寻我一个老头的开心,真是缺德!”
  
  “老伯,我向你发誓。”周远伸手朝天一指,“我绝不会逃走的……”
   “小子,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你敢动一步,我就立刻喊人!”老头根本就不想听他说完。
   周远见老头不肯通融,心下着急。他想了一想,又说道,“老伯,这样好不好,我把这件东西押在你这里,一会儿找着了季姑娘再拿钱来赎。”
   周远说完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绿色的玉佩,递给了老头。
   老头仍是不耐烦地摆出一副“你小子又要耍什么花招来糊弄老夫”的眼神,但是等他接过玉佩仔细观瞧了一番后,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好,你去找那姑娘吧,快些回来。”老头说。
   “老伯,这玉佩可是重要的东西。请你仔细收着。”周远说。
   “你放心吧。你当我是你么?”老头冷冷地说,“我在这里摆摊已经摆了十年了,这片园子里都认得我的。”
   周远想这话没错,于是向老头行了个礼就朝着季菲离开的方向匆匆奔了出去。
   他们之前逛过“明道堂”,所以周远记得道路,仅过了三四分钟,他就找到了“明道堂”旁边的小钱庄。钱庄的门口插着一面高高的“饭盆竹棒旗”,看来也是丐帮的产业。
   周远走进钱庄里,有两三个商贩模样的男子正排着队在取钱,却没有季菲的踪影。周远这下真的急了,他返回到外面开始在钱庄和“明道堂”周围寻找起来。可是这园林本来就设计得曲折迂回,到处是小径回廊,要在这里面漫无目的地找人实属不易。周远急切地围着明道堂转了三圈,身上已经出了一身汗。
   就在他又一次走到堂后面的石子路上时,突然发现之前不曾留意到斜前方还有一条很隐蔽的小径通往一片茂密的竹林里。周远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朝里面走了两步,立刻隐隐听到有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十四)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别再纠缠我。当初说分开的是你,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女孩说道,“我真的急着要去取钱,不能陪你说话了。”
   “你要多少,我借你就是了。”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他的语气很强硬,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态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慌慌张张的?”
   “跟你没关系……”
   “我偏要管,你今天不上班么,干嘛一个人来沧浪亭?”
   周远循声转过弯,透过影影曈曈的竹叶看到了说话的两人。那女孩果然就是季菲,她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男生,穿着一套颇考究的深棕色衣裤,前襟上绣着四个小小金色的口袋。这男生虽然模样清俊,脸上却是一副急切的神情,他的左手紧紧抓着季菲的手臂。
   两个人都听到了周远走近的脚步,一齐转过身来。
   “走开,这里没你的事……”
   男生粗暴地喊道,但是他话没有说完声音就蓦地收敛下来,一双眼睛盯着周远,就好像他脸上写着什么怪字一样。
   季菲立刻挣扎着甩开男生的手。
   “不是叫你在原地等我的嘛!”她红着脸埋怨道。
   男生突然跨出两步急冲到周远跟前,周远吓得要往后退,但随即又止住,因为他意识到这男生并非意欲伤害,而只是想过来仔细辨认他。
   “你是和他一起来的?”男生震惊地用手指着周远,语气里充满了愤怒,“云松俊峰他们呢?”
   “季姑娘,你没事吧?”周远面对那男生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这是袁亮。他是我在燕子坞的……同学。”季菲尴尬地轻声介绍。
   “云松知道这事吗?”袁亮并不和周远打招呼,而是提高了声音继续质问季菲,“你为什么会单独和他来逛沧浪亭?”
   “明天我去你们总部找你,到时候再详细解释。”季菲咬着嘴唇说。她说完朝周远做个快走的手势,然后飞速地朝竹林外面走去。
   周远看了袁亮一眼,他呆立在那里,神情里说不清楚是痛苦更多还是愤怒更甚。周远低下头,跟着季菲快步走回了明道堂背面的石子路上。
   “季姑娘,我不是有意进来找你的……你去了那么久,我有点担心你。”周远轻声说。他并不知道袁亮和季菲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凭本能他也知道刚才是一场挺尴尬的相遇。
   季菲没有理睬他,径直去了钱庄。
   两人走进钱庄都吃了一惊,刚才只有两三个人的店堂里此时居然挤了有十七八个人在等着取钱,看上去是一群外乡来的游客。他们显然对异地存取银钱的规矩不太熟悉,排在最前头的两个正向柜台后面的伙计大声地询问着。
   季菲皱起了眉头,看这个样子,只怕要等上半个钟点。万一那老头不耐烦了去找当值长老告状,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如果你着急的话,就跟我进去取吧。”袁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着他们进来了钱庄。
   “这……可以吗?”
   “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上班了。”袁亮铁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季菲吃了一惊。去年夏初的时候,袁亮就已经落实了丐帮苏浙总部洪威堂的职位。洪威堂是丐帮最古老的分堂名号,以培养年轻人才著名。可是他现在却说在沧浪亭里这个小钱庄里工作,虽然仍是四袋长老,但分明是被贬入了毫无前途的清水衙门。
   去年安护事件的时候,袁亮为了去参合堂报信,不幸受了重伤,后来在参合堂里也中了毒,虽然经杨教授救治,性命无碍,却和燕子坞许多学生一样,武功大损。事件以后袁亮最初还充满信心,每天刻苦习练,试图恢复功力,但是章大可替他检查了几次以后,却发现他的丹田已经永久地损伤了。
   袁亮自然不信,还对章大可大发脾气,后经龚一平教授诊断,还是一样的结论。之后的一段时间袁亮开始消沉失意,对季菲动不动就为了小事恶语相向。
   季菲知他情绪沮丧,处处让着他,可是他却愈演愈烈,直到最后每天都闹着要分开。季菲那段时间里几乎天天都要哭上三四回。
   少年男女的心事本也就说不清道不明,季菲有几次伤心到了极点也发了脾气,说了狠话,终于有一天两人闹得再也无法收拾,终于分了手,直到今天就再也没见过面。
   季菲见他如今工作上又受了如此挫折,心中不禁生出怜惜,知道对个性要强的他必是极大的打击,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袁亮带着他们径直到了大堂的后面,直接找了监款。那监款倒是非常热情,季菲出示了宝生钱庄的通兑金卡,填写了一张取款单后,就顺利拿到了三十两银子。
   季菲跟着袁亮默默走回了大堂以后,终于柔声说道,“谢谢你了……明天我来找你。”
   袁亮阴着脸,没有回答。
   她朝周远招一招手,正要离去,却看到门外走进来七个穿着和袁亮一样的深棕色服装的年轻男子,为首的两个前襟上都缝着四个金口袋,其余的则是一到两个口袋不等。看来都是丐帮弟子。
   其中一个看到季菲和周远马上指着说道,“就是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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