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小杨说出牙印这个特征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当初在东北小村所遇到的勾魂事件。
那蛇身人头的怪物,专吃孕妇肚子里的婴儿,而那些死者孕妇的肚子里,无一例外都残留着一排排似乎是人咬的牙印,符合这个特征。
而那勾魂怪物,正是我在枯井石室内遇到的金身玉尸所控制的。这事儿原来我是不知道的,当我知道的时候,那勾魂的邪法师因为无法完成他师傅老杂毛的命令,被残忍的炼成了毫无人性的金身尸傀。
原本我听到惨死婴儿的母亲在悲伤的大哭着“吃人的怪物”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些许印象,但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有了头绪却无法想起来。如今听小杨所说,被害婴儿的骨骸上有着一排排似乎是人咬的牙印,我才突然间茅塞顿开,把两件事情慢慢的重叠,当初的勾魂怪物的形象也慢慢地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
牙印,当初在东北小村的被害者肚子里,不也是残留着一排排牙印吗?
至于说大杨所说的两个疑点,为什么凶手能进屋子里杀人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连半个脚印都没有。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婴儿父母的眼皮底下行凶,把一个活生生的婴儿变成了一堆骷髅。
能够做到这两点的凶手,只有那被老杂毛徒弟操控的勾魂怪物。第一,那勾魂怪物不是用走的,是用飞的。他不从门入,难道还不会从窗外飞进去。第二,那勾魂怪物出现的时候会带着一股异祥的香味,当初我躲在二娃的床底下的时候,就差点被这种迷香迷昏了过去,幸好当时我紧守心神,默念茅山的静心宁神咒,才不至于着了道。
越想越像,凶手的模样和那勾魂怪物的形象慢慢地吻合。
为了证实我的推测,我转过身来向小杨说道:“小杨,你去问问主人家,他们昨晚睡的时候关了窗没有!”
小杨有点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我,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让他问这个问题。毕竟刚才我的反应太大了,一惊一乍,现在又让他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也难怪他摸不着头脑了。
我拍拍正在小杨的肩膀,凝重的向他说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和这件案子有关。你记得向死者的父亲询问,小心一点,不要去刺激他母亲了知道吗?”
害怕小杨再次傻愣愣的去问那孩子的母亲,我又再次嘱咐了他一遍。那孩子的母亲今天早上已经昏倒了好几次了,不能再次经受刺激了,我嘱咐小杨问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再提起有关于孩子的事情,问到了答案就立马回来告诉我。
小杨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询问那对中年夫妇。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大杨好奇的询问我道:“潘师傅,你知道凶手是谁?”
我愕然的问道:“你怎么会认为我有了头绪呢?”
大杨耸了耸肩说道:“你让小杨去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只要是人都会摸不着头脑。但我知道这一定不是无的放矢,一定有你的原因。综合你刚才那一阵阵奇怪的反应,我才猜测你已经有了头绪。”
我微微一笑,对大杨说道:“你果然观察入微,不管是对周围的环境还是一个人的性格。但现在我仅仅是有了头绪,还不管确定凶手是不是它。”
“它,它是谁?”大杨紧张的问道
就在这时候,小杨疾速跑回来,告诉了我结果。
结果不出我的意料,那对夫妇昨晚睡觉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关窗户,这才让那勾魂怪物趁机溜了进来。
得到了这个答案,我对心中的猜测更加有了一分把握,只是现在还需要看过死者的骨骸才能确定。
想到这儿,我转身对大杨说道:“走,带我去看看那几具死者的骨骸。”
“那好,潘师傅,你们去看骨骸,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我继续留在这现场主持大局,发现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小杨拿着手中的本子,一本正经的对我和大杨说道
大杨却撇了撇嘴,对这不以为然:“得了吧,你这小子。这时候居然变得假正经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偷懒来着。现场要忙的都几乎忙得差不多了,还需要你留下来主持个鸟大局。”
小杨嘿嘿一笑,刚刚一本正经的形象马上变得有点猥琐,对大杨说道:“山长水远的,你也知道走路累嘛?而且我去也帮不上忙,有你杨大队长在不就已经足够了嘛。我这完全是为了不浪费警队的人力物力着想,可不是为了什么偷懒。”
莞尔一笑,我拍着小杨的肩膀说道:“行了,你这活宝,就留在这儿。发现什么情况在通知我们,这事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和大杨去就行啦!”
小杨嘿嘿一笑:“还是潘师傅你明白事理呀,不像某些人!”说完。小杨故意用眼睛瞟了一下大杨,那意思不言而喻。
而我只是站在一旁笑而不语的看着他们两个。这两个活宝虽然经常斗嘴,但我却感觉到他们实实在在地把彼此当成了兄弟一般。
大杨无奈地抚着额头,一幅服了小杨的模样,对小杨说道:“行了,行了,大爷的,我错了,你这完全是为了警队的人力物力着想行不。”
小杨哼了一声,像一个打了胜仗的骄傲公鸡转身而去。
而我和大杨则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一个小时候,我们来到了存放婴儿骸骨的地方。这是一个向当地村民租借的小屋子,作为法医检验尸体的场所,也算是一个小型的太平间。本来这里存放着的都是被摄青鬼杀死的无头尸体。但就在昨晚,又多了几具婴儿的骸骨。
大杨把我带到一张床上,指着那张床说:“这里都是昨晚遇害的婴儿,死亡时间都是在昨晚,死者的死法都一致,可以确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眼前这一张大床,上面有八张白布,各自遮着一具尸体。也就是说,一夜之间,竟然出现了八条人命,死去了八条鲜活的生命,他们还仅仅是刚出生于人世的婴儿,有些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都没有看清楚,就这样走了!
凶手实在是太丧心病狂,无论如何我都要揪出这个凶手,让这些婴儿到了地府不必在做一个冤魂,可以早日投胎。
掀开白布,我仔细的查看这具婴儿的尸体,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骸骨。眼前这具骸骨全身的血肉都不见了,包括内脏,骸骨上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大杨拿来放大镜让我一看,果然,骸骨上残留着一排排的牙印,似是人的牙齿印。而且,当我凑进骸骨的时候,闻到了一种异样的香味。这种香味,就跟当时我躲在二娃的床底下闻到的一模一样。
印证了这两点之后,我已经确定了凶手是当初我在东北小村遇到的勾魂怪物。只有它身上才带着这股香味。这股香味的威力我见识过,还几乎昏了过去,也难怪昨天晚上,婴儿在他们父母的眼皮底下被吃掉,而他们的父母却浑然不知。
只是那勾魂怪物不是在我破了老杂毛的徒弟法术的时候,一把三昧真火烧了吗?怎么还会出现第二个!而且老杂毛的徒弟已经被炼成了尸傀,怎么还可能炼制第二个勾魂怪物。
难道……凶手不是他,是他的师傅!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连我也吓了一跳,难道这件案子的主犯是老杂毛,当初的勾魂怪物被我烧了,而那黑衣青年也被他的师傅炼制成了尸傀。徒弟能炼制,师傅也能炼制。
这件案件的主谋很有可能就是老杂毛。这时候,我心中突然之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我把来到小村庄所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之后,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摄青鬼杀人,而且被杀者无一例外都是身首异处,躯体尚在。但头颅却不翼而飞。一个鬼拿人头有什么用?
第二,当我们布下阵法消灭摄青鬼的时候,李师傅却莫名其妙的被破了法,而当我背起李师傅逃走的时候,却发现凶楼四周被人布上了迷阵,能破了李师傅的法,又能在我们施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我们布下陷阱,那法师的法力一定非常高强,在我所遇到的众多法师之中,老杂毛就有这个能力。
而这八具婴儿尸体又是在我们消灭摄青鬼的第二天晚上被杀的,时间上未免太凑巧了一点。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当初我在枯井里和老杂毛斗法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真身在三百里外处理要紧事,只能与一丝魂魄附身于金身玉尸的身上。三百里外,小村庄距离苏小姐的旅馆,不就刚刚好三百多公里吗?
越想越觉得可能,这幕后的凶手说不定就是当初与我在枯井中斗法的老杂毛。
若真是如此,那就真的糟糕了。仅仅是老杂毛一个人我就未必有办法对付,也不知道他炼制的玉邪煞也不知道成型了没有,还有他的徒弟,那具金身玉尸。再加上现在的摄青鬼,无论是哪一样东西都让我觉得棘手无比,独自对上我都没有决胜的把握,要是全部都出现了,那这村子可就真的遭殃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呀!”
@hhp0801 4297楼 2013-09-01 22:14:00
再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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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兄弟顶贴
@易林芝 4321楼 2013-09-02 13:03:00
鲁班书我家里十多岁见过!现在也会里面的咒语!那本书内容很历害!有穿墙透碧术!定身术!隐身术!百解法!。。。你背后的高人一定会觉得我说得对!支持你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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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翻页,加一更!!!
苦思冥想之下,却实在想不出有效的办法,可惜李师傅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不然他定然能助我一臂之力。
替骨骸盖上来了白布,我站在一旁口诵了几遍超度咒语,希望这些死去的婴灵早日投胎超生,莫要逗留在世上害人。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转过身来,和大杨说道:“大杨,你现在就去,去通知村子里所有的人家,让他们今晚把所有的婴儿都聚集在刘仁家里。然后让他们收拾东西,过了今晚之后便赶紧离开这个小村庄。”
大杨大吃一惊,问道:“潘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我摆了摆手,无力地说道:“莫要再问,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就是了,如若村民不肯,那你就告诉他们说,如果不想自家的孩子死掉的话,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今晚把婴儿聚集在刘仁家里,给他们一晚的时间收拾东西,过了今晚之后,便带着孩子有多远走多远。另外,你在让人准备一些黑狗血和公鸡血,越多越好!”
看着我凝重的神情,即使是大杨也感受到一阵紧张。他疑惑地向我问道:“潘师傅,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呀,我们大家一起来解决。”
再次摆手阻止了他,让大杨现在迅速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否则天一黑那怪物出来就来不及了。
大杨见我态度如此强硬,也只好把即将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面。随后,就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了。
见大杨离开,我也转身往刘仁家的大宅走去。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只有听天命,尽人事了。我尽我的能力护佑村子里的婴儿一晚,到了明天,只希望这村子里的村民迅速撤离这小村子。也幸好老杂毛的目标只是婴儿,而不是村子里的其他人,否则还真的来不及转移。
行走回刘仁家的路上,我心事重重。但又有何办法呢,论修为,我不是老杂毛的对手,论法术,老杂毛比我厉害得多。当初在枯井下的时候。老杂毛仅仅以一魂一魄附身于金身玉尸之上就打得我几乎半死,可想而知,当我对上老杂毛真身的时候又是怎么一种情况。何况除了老杂毛,还有玉邪煞,摄青鬼,金身玉尸。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不是好应付的。只可惜李师傅昏迷了,张真人也不在。没有谁能够给我提供有效的意见,而我法力低微,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我已经想好了,当所有的村民平安离开了村子之后,我便尽自己的能力与老杂毛决一死战,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杂毛的对手,有可能这一劫我是真的逃不过去了,但我无悔,只是遗憾到了最后还不能回去见我的父母,媳妇,还有张真人一眼。
怀着重重的心事,不知不觉间,我回到了刘家的大宅。远远地,我就看到一个人在刘家大宅前来来回回的踱着步,这个身影让我感觉有点熟悉。
当我看清楚这个身影是何人时,心中忍耐不住一阵欣喜若狂。高兴的快速跑上前去,抓住他的肩膀大喊道:“李大哥,你没事啦,你终于醒了?”
说实在的那句话,李师傅是除了张真人外的第二个恩师,不仅仅教会了许多知识,更是无私的教导了我许多法术。逃命途中更是对我舍生相救,是一位同生共死的挚友。不对,应该说他与亦师亦友。所以看到李师傅没事,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口吻也在不知不觉间从李师傅叫成了李大哥。
“额,你怎么叫我李大哥!”李师傅诧异的向我问道
我呵呵一笑,说:“李大哥与我生死与共,树林里对我舍命相救,更别说无私的教会了我许多法术,教导之恩,舍命之情,值得我叫一句大哥。”
李师傅哈哈一笑,高兴的说道:“竟然是这样,那你这位老弟我就认下了。老哥这几十年来独自一人,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就算有,也被我克死了。想不到现在还能认了一位老弟。”说到最后,这李师傅的神色有点黯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李师傅话里的萧瑟之意我却是能深深切切的体会出来,像我们修道这人,五弊三缺在身。要么就是与六亲相克,要么就是身体残缺,总之都没有好的下场。
我一拍胸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安慰李师傅说:“李大哥,小弟和你一样,都是犯了五弊三缺之人,不怕被克。”
李师傅哈哈一笑说:“这倒是,我怎么忘了,老弟你和我一样,都是犯了五弊三缺的人。好好好。你这老弟我认下了,哪天我们在结拜一次,成为真正的兄弟。只不过现在,老哥还真的和你有要事商量,这件事情人命关天,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旁。”
听到李师傅这么说,人命关天的大事自然是开不得儿戏,所以结拜的事情暂且搁置在一边。况且既然李师傅醒了,那老杂毛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和李师傅一说。
我暗自一沉吟,向李师傅问道“李大哥,你说的人命关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李师傅问我,可还记得当初在凶楼中与摄青鬼斗法被破时的情景。
我微微点头,说道:“我自是记得,李大哥所说的事情与这有什么关系。”
“唉”李师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担心的就是破了我法术的那邪法师出来害人呀。”
“额,李大哥,我也是想说这件事情来着。”听到李师傅想说的居然是老杂毛,我忍不住一瞬间脱口而出。李师傅口中所说破了他法术的人,不就是那老杂毛吗?两个人想说的居然是同一件事情。
李师傅诧异的问道:“哦,老弟你也是想说这件事,难道村子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就在昨天夜里,村子里发生了几起命案,死者都是婴儿,而且他们无一例外的身上的血肉都被抽光了。”
“哎呀,想不到来得如此之快。”李师傅懊悔的拍着脑门
“李大哥?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李师傅点了点头,告诉我说,他本来就是准备告诉大家这件事情。只是今天他清醒的时候屋子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就连刘仁,也因为媳妇要临盘会省城去了,所以他只能在屋子外来回的踱步,等待众人回来。
听到这儿,我就奇怪了,忍耐不住好奇问李师傅,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李师傅叹了口气,当晚在凶楼摆阵消灭摄青鬼的时候,到了最后一刻,他才知道摄青鬼背后居然是有人操纵的,而且人鬼想通。最后被那邪法师偷袭,破了李师傅的法。虽然法术被迫,但李师傅也知道那背后操控摄青鬼的法师也必然受了重伤,因为摄青鬼和那邪法师是息息相通的。摄青鬼被打残,那邪法师定然也会因此受到重创,而且在法术被破之前,李师傅也临阵倒戈,拼了全身法力给了幕后那邪法师一击。
说完这一切之后,李师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担心那法师会吸取人的精血来恢复元气,所以一醒来就想告诉你们要多加小心,但我实在没料到,事情来得居然是如此之快,如今看来,这邪法师已经开始吸取人的精血恢复自己的元气了。
我拍了拍李师傅的肩膀,告诉他说:“李大哥,这不是你的错。当时的你还在养伤呢?而且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更需要提防的是背后操纵摄青鬼的那老杂毛?”
“老杂毛,听老弟你的语气,似乎对幕后控制摄青鬼的人有所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师傅疑惑得看着我,眼神中尽是不解。
我把李师傅迎回屋子里坐下。接着,我把上次在东北小村中所遇到的那勾魂怪物,老杂毛的徒弟,以及在遇到那老杂毛,与老杂毛炼制的金身玉尸斗法的经过都给说了一遍,为了表面事情的厉害性,我特地把老杂毛的深不可测更仔细的告诉李师傅。
李师傅听完了我的叙述,大吃一惊,说道:“世上既然有如此邪术,勾魂夺魄,生吃婴儿只在瞬间之中,而你口中所说的那老杂毛。居然能以一魂一魄附身于尸傀中与你斗法,实力可见一斑,只可惜是一位误入了邪道的茅山法师。
我点点头,说道:“而且那老杂毛不是一般的厉害,仅仅一个人我就没有绝胜的把握,如果在加上他身边的玉邪煞,金身玉尸,摄青鬼,我就更加没有把握了。”
“等会儿,老弟你刚才说什么,玉邪煞?你说玉邪煞。”李师傅脸色变换,紧张的向我问道
“怎么,老哥你也知道这玉邪煞?”我点了点头,回应道
再次确认了是玉邪煞,李师傅忍耐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李师傅瘫坐在椅子上面,脸色神色变换,似乎是非常紧张,随后,李师傅心情沉重地缓缓吐出几个字:“邪煞一出天地动,百鬼裂胆阴曹乱。”
第一百章:
当这句谒语从李师傅口中缓缓吐出的时候,他的脸色是沉重的,无比的沉重。
我却实在是很惊讶李师傅怎么也知道这句谒语。
“邪煞一出天地动,百鬼裂胆阴曹乱”。这句谒语不久前我从张真人哪儿听过,但我却并不知道这句话的实际含义,只能从字面上去理解,这玉邪煞,很可怕。
再次听到这句话,而且还是从李师傅口中听到的,他的表情,语气与张真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一致,都对玉邪煞忌讳莫深。
“李大哥,你也知道这玉邪煞?”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我向坐在椅子的李师傅询问道,很奇怪,为何他和张真人一样,谈起这玉邪煞都一幅忌讳莫深的表情。
李师傅却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站起身子,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脸色沉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李师傅神色一变,一拍脑袋沮丧得自责道:“我早应该想到,早应该想到才是,我这脑袋真的笨死了,笨死了。”
“李大哥,你先坐下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到了什么,玉邪煞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此时的我非常摸不着头脑,只好先劝李师傅坐下,然后让他给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师傅叹了一口气,问我道:“老弟可曾记得那些被摄青鬼杀死的人?可曾发现他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我托着腮子想了一会儿,仔细得回溯那些被摄青鬼杀死的人。如果我猜想的没错,李师傅想要问的,也就是刚才我在存放婴儿骨骸的地方所泛起的疑问。
为什么被摄青鬼杀死的人,他们的身躯还在,然而头颅却不翼而飞了?
当我把这个想到的疑问说出来的时候,李师傅沉重的点了点头,意思着他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李师傅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小口,叹息着说道:“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摄青鬼要取这么多人的头颅,除了邪法师要泄其摄青鬼的怨恨之外,他才能更好的操纵摄青鬼之外。
“嗯。老哥言之有理,你所说的问题我也曾经思考过,但我却实在想不出,那老杂毛要那么多的头颅有何用?”点了点头,我附和道
“很简单,那邪法师要那么多人的头颅,正是为了炼阵化煞?”李师傅一字一眼,凝重的说道
“炼阵化煞,老哥你的意思是?”又一个让人不知所云的名词,但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师傅说:“炼阵化煞,炼的是百鬼冤魂阵,化煞,化的就是玉邪煞,老弟你第一次发现玉邪煞的时候,可是在极度阴冷的地方发现的?”
极度阴冷的地方?听到李师傅这般询问,我不由的想起了当初发现玉邪煞的那破落院子,院子是一块黑地,黑地下埋藏着玻璃碎片与石灰。枯井四周还有着狗脑壳型土丘与七煞阵。养尸地,七煞聚阴阵,那块地方正是极度阴冷的地方。
想到这儿,我对李师傅说:“的确是极度阴冷的地方,不仅如此,那枯井四周还有着七煞猴子守护,狗脑壳型土丘聚凶,准确的来说,我是在一块极阴极凶的地方发现这玉邪煞的。但当时玉邪煞旁边有金身玉尸守候,我根本无法靠近,打败了金身玉尸,我也因为重伤昏倒了过去,所以也根本无法消灭这玉邪煞。”
说到这儿,我又记起了当时老杂毛在枯井石室内所说的一句话,皱了皱眉头,我对李师傅说道:“不过,我倒是记起了当时老杂毛所说的一句话,他当时说玉邪煞还需要三天就可以成型了,现在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月了,按道理说,玉邪煞也早该成型了。”
“不,还没有,玉邪煞还没有成型。”李师傅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愕然问他为何如此肯定玉邪煞没有成型,这句话可是当时我在枯井里头听那老杂毛说的,难道老杂毛骗人,还是我听错了。
李师傅说:“我倒不是说你骗我,而是这玉邪煞要成型,还必须得进行最后一步。”
我好奇的问道:“哪一步?”
李师傅让我坐下来,然后他告诉我说道:“玉邪煞要成型,就必须得进行最后一步,这一步就是化煞。玉邪煞再没有化煞之前,顶多只能说是玉邪鬼,不能称之为煞。”
我疑惑得问道:“这又是何因。”不是我孤陋寡闻,而是典籍上关于玉邪煞的记载实在是太少,玉邪煞这个名字是我在张真人那处听来的,但是玉邪煞要化煞那我可真是闻所未闻,连张真人也没有和我提起过。但我能肯定张真人不会放着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说,张真人不会不说,那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连张真人也不知道。
李师傅再次喝了一口茶,然后给我说起了这玉邪煞。
李师傅说,玉邪煞,又称为九阴煞,乃是邪阵师取一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绝阴女子的生魂所炼。此女子是从一出生就具备了四阴之数,再加上天地人三格,便是七阴。邪法师抽其生魂之后,再布置一个聚阴之阵,聚集天地间的阴煞之气,把女子的生魂炼制成绝阴魂,变有了玉邪煞的模型。但此时女子的生魂并不能称之为玉邪煞,只能称为玉邪鬼,唯有进行最后一步的化煞之后,玉邪鬼才能蜕变为真正的称之为玉邪煞,或者说是九阴煞。
“那老杂毛控制摄青鬼取那么多人的头颅有何用?就是为了给玉邪鬼化煞?”我疑惑得问道
李师傅点了点头:“正是,玉邪鬼要化煞,就必须经过百鬼冤魂阵的洗礼。这百鬼冤魂阵是玉邪煞化煞成型至关重要的一步。但这百鬼冤魂阵早已失传,所有关于这阵法的卷宗也早已销毁得干干净净,我也是仅仅知道摆这百鬼冤魂阵所需要的正是一百个冤死之人的头颅,除此之外,我对百鬼冤魂阵一无所知。”
“所以,当我说起玉邪煞和老杂毛的时候,老哥你联想起被摄青鬼杀害之人的惨状,才想通了其中了其中的关键。”老杂毛的出现,让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能完好无损的联系起来。此刻李师傅的阐述,也解释了我心中最后的那个疑问
“唉,要是我早能想通其中的关键,也能早日识破那邪法师的阴谋,也不会到有如今这么被动的情形了。”李师傅叹了口气,又再次自责的埋怨自己。
我向李师傅安慰道:“老哥又何必如此自责呢,这事儿谁又能事先想到。事到如今,还是早想办法对付那老杂毛才是。”
我又接着说道:“既然玉邪煞还没有成型,那就表面我们少了一个劲敌。此刻我们要对付的敌人有三个,一个是老杂毛,一个是摄青鬼,还有一个是他炼制的金身玉尸。不管怎么说,又多了一分希望,不是吗?”
李师傅呵呵一笑:“老弟你倒是乐观,只不过,你却是说错了,不是少了一个劲敌,而是两个,还有那摄青鬼!”
“哦。老哥你的意思是?”我不解的看着李师傅,希望他为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摄青鬼不也是被老杂毛操纵的吗?
李师傅微微一笑,向我问道:“老弟你不觉得奇怪吗?摄青鬼非人非尸非妖,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谁能操纵一只摄青鬼。那邪法师就算怎么学究天人,他也不行,除非……”
“除非什么?”
李师傅顿了一顿,说道:“除非那摄青鬼生前根本就没有完好的灵智,才被邪法师趁虚而入,借以邪法操控。但这样,也就导致摄青鬼有了缺陷,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摄青鬼。所以才那么容易被我们布下的阵法打残,而且我可以肯定那邪法师根本不能做到随心所欲的操控摄青鬼!才会被我临阵倒戈给予致命一击,现在迫不得已要驱邪灵出来捕食婴儿,恢复元气。”
我问道:“老哥为何如此肯定那邪法师不能随心所欲的操控摄青鬼呢?摄青鬼生前灵智有缺陷,这不是更好的控制吗?”
摄青鬼,也是那刘峰,生前那刘峰因为丧妻丧子之痛导致精神失常的事情我也听苏娟提起过。
我想老杂毛就是在那个时候趁虚而入控制刘峰,把他炼成了摄青鬼的。人力所炼成的摄青鬼,比典籍中所记载的摄青鬼差得不是一筹半筹,所以我和李师傅才这么轻易地把那摄青鬼打残。
但李师傅说摄青鬼生前灵智失常,老杂毛又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刘峰所化的摄青鬼,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李师傅莞尔一笑,回答我道:“这个变数,就连邪法师本人也没有想到!那摄青鬼刘峰对他的妻子所爱之深。哪怕精神失常,被炼成了摄青鬼,灵智中仍旧保存着对妻子的执念。所以刘富文家发生命案的那一晚,苏娟才会听到摄青鬼的悲痛欲绝的呼唤着刘欣的名字。
第一百零一章 村民的要求
“所以老杂毛才会任由摄青鬼到凶楼中去结冥婚,抢新娘,明知是陷阱也要让摄青鬼进去。目的就是让摄青鬼完成最后的心愿,这样,摄青鬼就不会再反抗他,他才能完完全全的把摄青鬼变成他的傀儡。”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完全全的把整件事情的脉络也分析完整,也终于明白了李师傅刚刚所说的意思。解释了整件案子中矛盾的地方,摄青鬼要杀人,是由老杂毛操控的。但摄青鬼却又记得刘欣这个矛盾的节点。
这个变数别说老杂毛,却是连我也想不通,或许只有李师傅才能把这件事情看得如此透彻。
李师傅点点头,示意我说的没错,随后,李师傅大笑道:“还有一个变数,他没有想到。那就是他小瞧了我,他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在我布阵的时候对我加以偷袭。但却没有想到我硬是凭着一口气在最后的关头给了他致命一击,我敢肯定,他现在一定受了非常重的伤,那摄青鬼已经被你我打残,短时间内他无法再操控那摄青鬼去行凶,所以才会出现那勾魂食子的怪物,毕竟操纵那怪物,比操纵摄青鬼要容易得多。”
说到这儿,李师傅顿了一顿,叹息了一下:“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如此这番倒是成全了他。当摄青鬼完成最后的一个执念之后,便彻彻底底的沦落为他的傀儡。若是被他恢复,再把摄青鬼重新炼制一番,到时候才是真真正正的腥风血雨呀,这摄青鬼虽然是人力所炼,可等到他与那邪法师心神贯通的时候,也是厉害无比,到那时候,必定又是一个不可预料的变数。”
李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潘老弟,我们要早作准备才是呀!”
但这句话我却是没有留意,因为当李师傅说完变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之间亮起一阵曙光。
我意识到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老杂毛被李师傅打伤,短时间内必须靠操纵那勾魂怪物出来捕食婴儿恢复元气。
而玉邪煞还没成型,摄青鬼短时间内无法控制,也就是说我要对付的敌人,只有老杂毛和他的金身玉尸。虽然老杂毛老奸巨猾,说不定有别的手段。但最大的两个敌人已经剔除的,老杂毛又虚弱无比,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潘老弟,潘老弟,你怎么了?”李师傅要晃了晃我的肩膀,把我从走神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我欣喜若狂的对李师傅大喊道:“老哥,这是一个好机会呀!”
李师傅疑惑不解的看着我,我正准备给李师傅解释个中缘由。
突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熙熙攘攘的好像很多人。
我和李师傅朝门外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居然聚集了一大群人,而且我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杨。同时还有着许多个和大杨一样穿着警服的警察。
村民们似乎在和大杨他们几个争吵,而大杨他们几个则是极力地再向村民们解释。就这个样子,他们一边争吵着,一边朝刘家大宅里面走来。
到了他们走近来刘家大宅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争吵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原来就是我吩咐大杨的事情,和村民们产生了意见。
这时候,大杨已经带着一众村民来到了我和李师傅的跟前。
大杨摊着手无奈而焦急的对我说道:“潘师傅,我已经听了你的吩咐,叫兄弟们到村里去通知,让村民们把他们家中的孩子都聚集在刘家大宅过一晚。可无论我怎么解释,就是说服不了大家,他们死吵着要来见你。”
“你就是让我们把孩子交出来的那个人是吧?”这时候,从村民中走出一个年约七旬的老者,咄咄逼人得向我追问道。这老者虽然年过七旬,但是精神抖擞。而且在他站出来说话之后,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变得雀然无声,看得出来,这老者在一众村民中颇有威望。
只是这老者说话太容易让人误解了,什么我让他们把孩子交出来。说得我好像人贩子一样。
这时候,李师傅也一脸不解的看着我,询问我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让李师傅稍等片刻,然后我和那老者说道:“老人家,我不是让你们把孩子交出来,而是让你们把孩子寄宿在刘家大宅一晚,我这是保护他们呢?”
一个粗壮的汉子从人群中跳出来怒气冲冲得向我吼道:“保护他们,你这小身板儿能有什么本事?大言不惭的说要保护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都是命根子,能随意得交出给你吗?”伴随着汉子的这一阵怒吼,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变得吵杂,各种粗言秽语,对我各种质疑。
幸好七旬老者及时制止了吵杂的人群,他转过身来对一众村民说道:“大家先不要吵,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先听听这位先生怎么说?他若是能说服我们,我们就把孩子放在这儿寄宿一晚也没问题,若是不能说服我们,那今天大家豁出去也要在这刘家大宅里讨个说法。”
七旬老者说完这句话之后,一众人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意思让我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揉了揉发闷的额头,深呼吸一口气,即使我走江湖以来遇到过各式各样的事情,胆子也大了不少,但在这么多人充满压力的迫视下,我还是感到一阵头大。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我也知道对于父母来讲,孩子是多么的重要,又怎会轻易的把自己孩子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里。
当时我看了那几具婴儿尸骸之后,发现凶手居然是深不可测的老杂毛,情急之下下了这个决定,却没有仔细的去想村民们的反应,是我的失策。
如今,都闹到我面前来了,我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个合适的解释,说服他们。否则,今晚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个婴儿白白丢失了性命。
摆了摆手,我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我和一众村民们说道:“众所周知,最近村子里面出现了一个变态杀手。”为了不引起恐慌,我特意把那摄青鬼和勾魂怪物都说成了是一个变态杀手。
我接着和村民们说道:“这个变态杀手先是无缘无故造了几起无头凶案,很多人因此白白丢失了性命。现在这个凶手又把目标转移到了婴儿的身上,就在昨天晚上,一共八户人家的孩子,八条活生生的性命,变成了八具冰冷的尸体。这个凶手丧心病狂的恶行令人发指,我害怕今天晚上这个凶手会再出来作案。所以让杨警官通知各位村民,把孩子寄宿在刘家大宅一晚,由一众警察轮流保护。大家今晚便收拾包袱,明天一早带着你们孩子离开村庄,在还没查出凶手之前,这村子不能再住人了。”
谁知当我说完这些话之后,一个村民冷笑道:“什么变态凶手,闹鬼就闹鬼吧。要是这些窝囊警察能查出凶手,我们村子就不会白白的死那么多人了,大家说对不对!”
随着这村民的冷笑,一众村民又再次吵杂的附和道,有得说我瞎扯,有得说警察没用。站在一旁的大杨面红耳赤,很是愤怒,却不知道怎么解释,虽然很生气,但大杨也很无力,因为这件案子根本不在他的能力范畴之内,更别谈抓凶手了。
最后,还是这位七旬老者制止了吵杂的村民,这位老者转过身子对我说道:“明人不说瞎话,村子里最近的确不大平静。是什么在作怪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警察能破案的话早破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七旬老者又叹了口气,对大杨歉意地说道:“杨警官,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们警察,你杨警官是个好人,干大事的人。可是这事儿你们警察根本就处理不了,又让我们怎么能把孩子安心地交出来了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杨呼了一口气,诚恳的对老者说道:“刘老,你说得没错,这件案子凭我们警察的能力未必能破案,但我们不行,眼前这两位师傅行。”说完,大杨指了指我和李师傅。
听到大杨这么说,这位老者转过身来看着我和李师傅疑惑得问道:“两位是?”
到了这个时候,我知道只有把我和李师傅的身份坦诚,才能让村民们信任我们两个,把孩子带到刘家大宅来。
我点了点头,从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茅山!”
当我说出茅山这两个字的时候,老者的态度随即来了一个八十度的大转弯,连声说冒犯。
这老者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却是全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茅山两个字有那么大的威力了?或许是因为年纪大的人总有一些奇奇异异的经历,对鬼神之事才更加的敬畏。
随即,这位老者提出了要求,希望我们证明有保护他们孩子的本事。意思也就是让我们露两手了。
但茅山中的法术,能够在众人面前露出来吗?难道叫我随意的请一个鬼出来,然后让村民们一个一个开了天眼看。先别说他们看了会折寿,就算他们肯折寿,我茅山的法术也不是用来耍猴的。
心里挣扎许久,最后那老者的眼光也从希冀变成了怀疑。我知道这时候不露一手是无法取得大家的信任了。
踏前两步,从手中掏出一张法咒。耍猴就耍猴吧,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们的性命,豁出去了。
就在这时候,李师傅在身后一拍我的肩膀,说道:“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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