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离婚的人们(纪实离婚案,连载中...)

  大风歌(八)

  去了教工路的一家图门烧烤,考虑到她们四个女的,我哥就叫了之前吃过两次饭的斌子、周桐,教工路离我们学校不是太远,她们四个一辆出租就行,我们刚到不久就来了电话,她们快到了,说是司机不清楚图门烧烤门店,让我到公交站接她们,我赶紧过去,让我哥他们先点菜,等我到了,出租车和她们都在,其中还真有一个我非常眼熟的,但也不是我们本班的,司机冲我喊了声,“16块钱,我这里不能再停。”

  啊?“没付车费?”我问她们。

  素彬脸朝着马路另一边,像是在看什么,那个戴眼镜的,估计是杨虹,摊开手,“我们都没有零钱。”

  我跑过来,包在我哥哪儿,我身边什么也没有啊。

  司机催付款,说实在没有领钱,一百也能勉强找得开,可是她们就都默不作声,我要晕了,这么热的天,司机已经很不耐烦。

  我只好让司机或开到马路对面拐角,或干脆这里等我拿钱,司机就让我上车,把我送到烧烤店那个路口,表就又跳了两块,我下车拿钱,忍不住告诉他们三个,来了四个极品!

  我哥在点菜,斌子拦住我跑出去付车费,我也懒得到门口再接她们,反正没多远,她们眼睛又不瞎。

  没一会儿叽叽喳喳都来了,还好有个小包间,空调也凉了起来,我哥点好了秘制猪五花、牛排,烤串让她们自己点,相互介绍了一下,杨虹对浙江理工大学表示疑问,“三本?是不是以前叫学院?我好像有点儿印象。”

  周桐是第一批招生,不过理工学院也有第二批招生,但是绝不是什么三本,在浙江省,绝对是重点。杨虹仗着自己是南开就拿理工学院开涮,真是又小气又讨厌。

  “理工是我们省重点。”斌子淡淡的回了一句。

  “忘了哈。你们浙江就一个重点,不过你们杭州本地人占大便宜,不像我们,从东北考外省全国重点,难度太大。”

  “给你个杭州户口,你也未必能上浙大!”我哥瞪了杨虹一眼,“你要不想吃饭,趁早走人!”

  杨虹完全没料到我哥这么卷她面子,当即站了起来,“xxx,你话说明白,我大老远跑来旅游,不是受你的气,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一听也火了,我跟着站了起来,“你大老远打扰我这个根本不认识你的,我们好心情你吃饭,还要被你冷嘲热讽?你tm算个屁,爱吃不吃!”

  两外两个东北同学赶紧劝架,素彬则一脸无奈,望望斌子,那表情像是左右为难,却又一脸大局。

  杨虹被她们拉扯着还是选择重新入座,我看着脸熟的的那个女同学在吉林大学,后面就靠她运筹了,总算了缓和了气氛,吉大和石河子大学姑娘都挺能喝酒,说开了也就该吃吃,该喝喝,临别吉大还特地要了周桐电话,桐眉清目秀,典型的江南书生,比我哥和斌子白太多。

  回去后我哥想起了一些杨虹的事儿,她爸妈都是老师,好像还给她弄了什么加分,不过毕竟原本就没什么来往,白惹了一肚子气。

  我也不想再和她们见面,却不想吉大的同学发短信问我周桐的电话号码,说她忘了写在了那里,我没直接给她,先问了周桐,周桐告诉我,他给的电话是小区电话亭,我内心了然,就回了女同学,“周桐家电话停机。”

  反正不会再有交集,不来往还轻减些。

  出租车费让素彬再次刷了我的三观,三天后,素彬发短信,杨虹她们回东北了,这次为了给她们安排住宿,素彬欠了辅导员很大人情,还说那天她没出车前是有原因的,从接站到后来,几乎都是瞪着她出钱,她毕竟也是学生,内心非常委屈。

  弄得我也有点儿愧疚,只请了一顿饭,还差点吵翻天,不过我哥说她们本来就不是我招来的,我愧疚个屁,何况那晚烧烤点了400多,杨虹和吉大那个,比猪能吃。

  我被我哥逗笑了,这次饭局有点儿意外,散场时竟无人纠缠斌子,不过大夏天,斌子就穿了耐克,也不是什么限量版,当天也是出租车,看不出高富帅闪光点啊。

  至于我哥,东北同学都知道他其实脾气不怎么好,平时说话声音不高,全是装的,一翻脸,脏话粗话满口飞,在那几个“学霸”眼里,他就是有一定流氓习气的学渣,他的好看、耐看,被她们势力的无视了。

  石河子也就是个二本,可是人家自视甚高,毕竟当年沈阳市高中作文比赛第一。

  我高考语文差五分满分,作文差两分满分,不过我很低调,沈阳的同学并不知道我后来在南方学习也不算差。


  十七号我哥回沈阳,十六号我内心各种不自在,其实前几天我就已经渐渐不舍,一个多月就这么过去了,以前并不觉得分开会多么漫长,可能太习惯他陪我玩儿,陪我吃喝,陪我说别人坏话,我和我爸爸关系疏淡,哥哥是我唯一一个能撒娇的对象,我内心是个婴儿啊。

  我哥回沈阳,我也就剩十几天又要开学了,同学了陆陆续续来了,整理好学习资料,大二开始了!


  素彬有张高级脸,渐渐发现越来越会演戏,并且,越来越显得“高洁”。图门烧烤那晚,只有她从头到尾明月清风,在我们pk的厉害的时候,用淡淡的眼神对着斌子淡淡的笑,可是若真以为她和那些拜金女一般青睐斌子,那就太小看素彬的“用心专一”了。

  忘了哪个专业有个女生疯狂追求斌子,雇了两个人在斌子放学路过的地方拉求爱横幅,这事儿很多人都知道了,素彬正好遇上我,也问了我,我以为她对斌子也有兴趣,结果她冷冷的说,“我觉得x斌并不属于有发展,有前途的优秀男性,他太像个任性的孩子,内心要不是逃避,就是毫无担当,我也不会羡慕他的家庭,在我看来,未必他就在一个幸福家庭,不然,何至于那么压抑?”

  压抑?斌子很压抑么?

  素彬说她在写教育心理学论文,研究了不少青少年内心与家庭环境关系,斌子典型属于问题青年,只是他成绩说得过去,表面也没什么太突出的叛逆情节,内心的缺失被忽视了......

  我不赞同她的判断,斌子没有表现的像个真正的富二代,是因为她和斌子接触不多,斌子从高中就目标明确,确实不想做生意,但是他有自己的目标、理想,并非赚钱、当官才是唯一正确的人生。

  素彬内心即瞧不起斌子,又为斌子的“浪费资源”深感惋惜。武辰扬才是符合她人生设计的理想伴侣,同样努力,同样心怀大志,同样,大事气吞山河,小事市井小人。



  再次感谢打赏的亲们,因为不知道怎么回报,非常歉意。
  大风歌(九)

  大二几乎没怎么和素彬往来,甚至极少见到她,毕竟不是一个学院。

  大步变得越来越沉默,本来就不显眼,很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听说武辰扬来过两次,在北京的同学说的。武辰扬和素彬不同,乐于各种社联,精力尤其充沛,学业和人脉一把抓,据说和几个人办了高考补习班,收拢不少沈阳在北京上重点大学的学生兼职授课,武辰扬赚了钱,买了车。

  素彬寒暑假都会留校大半时间,在学霸眼里寒暑假不是用来回家煲电视剧浪费的。

  放假的第三天,来了两个原先关系不错的沈阳同学,早就说好的,周桐父母都出差,两个同学住他家。结果来了四个,另外两个是临时冲动说走就走,天津换车时遇上的,那两个根本就想跟着感觉走。

  好吧,反正是夏天,他们不介意打地铺,又都是男生,周桐热情的邀请他们全都住下,其实也只能如此了。

  当中一个是武辰扬堂弟,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给武辰扬打了电话,问嫂子在不在杭州,原来素彬和武辰扬关系两个家庭都知道,他们是真的恋爱,奔着结婚,这倒是让人佩服。

  素彬果然在杭州,当晚我请他们去张生记吃本地菜,素彬也来了,好像大半年没见了,素彬有了更多成熟女性的气韵,脸也微微胖了。

  素彬和武辰扬堂弟言谈甚欢,神态、举止还真是叔嫂感觉十足,看得出素彬在武辰扬家很受欢迎,当然,无论哪一条,素彬都配得上武辰扬。

  同学在杭州闹了三天就去了苏州,没想到接下来出现的会是武辰扬。

  素彬有一堆材料想彩印,我爸单位有设备,我也忘了我是怎么说过的。她来找我,我就只有陪她去,好在份数也不是特别多,差不多印好的时候,她接了电话,表情严肃。

  “丁毅,辰扬,突然来了,我今天还有安排,不想见他,你到学校门口帮我接他,随便让他到哪儿去住。”

  “随便?”

  素彬皱眉,“我最近很烦他,我知道你这个人性子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个女同学,低我们一届,一直再追武辰扬,现在那个女的在北外,武辰扬并不喜欢她,不过他们两家也都关系不错,不好翻脸,那个女的就总是粘他,最近还打电话骚扰我,武辰扬过来是为了向我解释,可是我现在不想听。”

  信息量满大,涉及到家族、涉及到女追男、涉及到痴情学妹,女的又在北外,近水楼台啊。

  可能我就是有点儿好奇吧,对传闻中能干得不得了,大三就买了二十万座驾的超级学霸,我还是决定去见见他。

  打的到学校门口,果然见到了武辰扬,还有停在附近其实也并不显眼的车。

  “武,武学长,素彬她,让我来,来跟你说,说,说你到哪住着去吧,她有事。”

  武辰扬突然过来按住我肩膀,吓我一跳,“你,你干啥?!”

  武辰扬大笑起来,“丁圈圈你怎么这么好玩儿,我能把你怎么样?”他装作很偶像,反正那个做派很电视剧,很总裁,可惜我不粉他那张脸啊,说来说去,和哪个明星也对不上。

  “武大师兄,武大郎,你松开手,咱不习惯,这拉拉扯扯,我嘴欠,对不住了,那啥,素彬她说的话我都交代了,就是让你住下,别的我不知道,我这话都递完了,递完了,我这就,就,就就走人了。”

  跟这种不着调的,我习惯讲东北话,不用装文明人,这样他才不会因为我给他起了好听实用的绰号angry。

  这武辰扬,这么喜欢撩,就算他内心再怎么姑且说是“爱”吧,再怎么爱素彬,也会随时给素彬找来一大群花蝴蝶添堵,这tm不是骨头太贱,就是脑子有病啊。

  沈阳的同学说,武辰扬并不花心,就是魅力大,又对女生特别有礼貌,其实跟在他身后的女生很多,他从来没和别的女的开过房,我嚓!难道还要随时放到别的女的,开房?!

  后来得知,我对这个武辰扬确实误会很大,他结婚以后,还真的没有绯闻,也没离婚,对象就是那个北外的学妹,这么多年了,从素彬到北外,一通就这两个,他没能处理好和北外师妹的关系,也可以说,没能安抚素彬的心,两人分手后,才被北外正式捡漏,大约就是立场不够坚定,和那些真正的花心男不太一样。

  不过随便对并不熟悉的女性动手动脚,甭管什么目的,何种自信,这也够烦人的。

  我把随便让他到哪儿去住理解为——让他自己找地方住,这很正常,素彬不是自己不想见么?再说武辰扬都有钱买车,起码也要住个四星五星,大热天,我打的从我爸单位跑到学校,够意思了。

  结果我错了,晚上六点我刚到家,素彬发来短信,“你把武辰扬弄哪儿去了?我不是麻烦你给他找个地方住么?”

  “我没把他弄哪儿去,不是你让我告诉他随便他去哪住么?你打他电话啊。”

  “我的意思,你帮他找个宿舍,他一下午都在打我电话,手机应该是没电了。”

  我靠!

  “他不是发财了?都有钱买车。”

  “那是他们几个合伙人买的,做生意需要形象,他还在创业阶段,他家里又没有提供帮助。”

  呃,合伙买车,那也有点钱啊,再说,我咋知道这是必须我来安排入住?!你俩在东北不都公开了?往你宿舍带就是了,宿管也没那么严谨。

  ——以上的话我没说,内心活动,内心活动。

  这咋还那么会算账?可见做生意也都是精细在别人头上,我要安排了住宿,是不是还得请他造一顿?我前几天刚请了那四个同学好几顿,我也不是地主老财家闺秀啊!

  于是我选择了不回短信,冷酷。

  内心不平静,被利用的感觉再次粗现,难道我就必须被割肉?

  我给我哥打电话,我哥还在延吉他姥姥家,机票二十几号,还有半个多月呢,嗷嗷嗷嗷,他听说武辰扬爪子扣在我肩上,就说见到他一定削他,看他敢不敢再碰我,以后让他怕见我,巴拉巴拉巴拉......

  然后,他让我不要再见任何东北来的男同学,女的也都不要见了,就说自己不在家,不在家,等他来了再说。

  没想到撂下电话,我哥就给素彬和武辰扬分别打了电话,也不知道他从哪问出来的号码,反正言语尖刻的把他们大骂了一通,结果整个大三,素彬不睬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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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风歌(十)

  大四到来,很多人忙着跑招聘,跑见习,意外听说素彬又住院了,好像是什么肾炎。我犹豫着要不要去,结果在图书馆喷上和她同宿舍那个黑胖八婆,那八婆主动招呼我,拉着我说素彬因为私生活不检点,得了肾盂肾炎,这几天刚住院,我们班那个没脸皮的渣男又跑去端痰盂,啊?!

  虽然我不大相信这个八婆人品,不过她连医院都报了出来,应该就是真的,毕竟是同乡,我还是去看看吧。

  没想到重点又回到起点,大步还真在她病房,我进去的时候,大步手里拧着毛巾,显然,已经伺候上了。

  素彬靠在床头翻书,见我来了,表情意外。

  我放下水果,简单表述听说她病了,来看看,怎么样?脸色还不错,云云,反正就是跟着我妈去医院看亲友那套说辞。

  病房里挤了十好几个人,素彬床头写着病症,也没什么好隐瞒,她说可能因为学习压力太大,疲劳造成炎症,医生建议住院。

  我说怎么不回沈阳,素彬说也就是一两个月,来回折腾反而不利于回复,何况留在杭州不用办休学,最后一年,本来也没多少课,她这个情况不严重,一两周就可以走动,到时候回学校拿资料,两不耽误。

  大步始终没说话,洗完毛巾,就端着盆子出去了,两人也没有太多交流,但是,就好像早已习惯了这样。

  我不敢问他们怎么又和好了,素彬不是咬牙切齿让他走远点儿么?

  医生来查房,让大步去拿药,医生对大步的要求和其他家属一样,看来确实伺候的顺理成章了。

  好歹不用我伺候,礼数已经到了,可以告退。虽然我很奇怪,为毛素彬住院正牌男友总不在身边,武辰扬就在他们本校读研,抽空来看看女朋友,不算麻烦吧?不过也许来过,我没遇上,反倒是一再被嫌弃的大步,又一次贴身照顾,他们的纯友情,我不是太看得懂。

  此番素彬肾炎住院,也传到了沈阳,怎么传过去的我不知道,毕竟我交流的圈子没啥学霸,应该还是素彬那个学霸朋友圈有人充当了宣传员,半月后,听东北同学说,武辰扬爸妈已经不允许他们往来,因为素彬的病可能影响生育,并且素彬似乎还流过两次产......

  而武辰扬并没有接受父母意见,还在为他们的坚贞爱情努力,不过是在北京,在精神上大脑风暴吧,反正,感觉素彬生病期间,他没怎么出现。

  我不知道沈阳同学那个轰轰烈烈的爱情版本我和亲眼所见怎么会有那么大差异,武辰扬在我眼里就是个有点轻浮的贱男,他和素彬除了每次吵架,把麻烦退给不相干的同学,我就没看见他们怎么演绎完美爱情。

  也许爱情我不懂,反而大步这样小心翼翼的照顾,起码是有明显付出,那武辰扬到底干了什么,不知道啊,反正每次来都是麻烦女朋友找关系并不好的同学我,再去麻烦别人免费住宿......作为一个大二就创业,大三能买车的优秀成功名牌大学学霸,这个出手,在我看来不讲究啊。

  一个男人外出旅游,看女朋友,住宿费能精打细算,这要说他对女朋友多么好,我就有点儿呵呵了,当然,人心隔肚皮,爱算计也是一种活法。

  后来我又去医院看望过一次,到五月底素彬才算正式出院,这边也就马上毕业了,素彬留本校读研,据说因为住院导致放弃北大,估计是没考上,毕竟本校分数比北大低,还有加分因素。

  第一轮没在同一个大学,第二轮,又没能一起同校读研,加之这几年武辰扬奇怪的表现,我觉得这段校园爱情,最后会没戏。

  我们毕业了,大学四年成为过去,我进律所,斌子去了公安机关。

  暑假大步在广西,八月底又来了杭州,租了房子,到处应聘。大步和杭州本地同学又渐渐恢复了关系,毕竟同学,毕业后回头想想还是会友好相处。

  大步进了一家风投机构,放弃法律专业,投身更广阔空间,也许是自带勇气,也许是急于转身。素彬整个暑假都在北京,武辰扬在父母帮助下自筹部分资金贷款购房,房子是二手的,地点很好,那时候北京房价远没有现在惊人,也没限购,武辰扬是有眼光的,有房有车,尚在读研就有公司,羡慕素彬好福气的同学很多,很多。

  素彬个人空间也传了武辰扬和她生活的两居室,透着雅痞高冷气息,光看照片想不出一共就七十平米,据说装修费二十多万,武辰扬看来很喜欢在脸面上花钱,可既然如此,为毛每次到杭州都要挤别人宿舍?

  我哥说,北京是他的舞台,要展示自己,肯定花本钱,杭州不过是偶尔转转,除了我,也没别人认识他,我和他的圈子毫无联系,不怕我能把他爱计较传出去。

  不得不说大步没有武辰扬选择事业、投资理财路线踏实,但胜在胆大有眼光,他所在的机构那几年呈现资本爆发,用概念换投资人轻信,到2006年,大步已经赚了千万,城区两套房、豪车,股票、投资几百万,他也曾经分享投资经验,可是我一个小律师没那么大手笔,而斌子家族不做风投。

  其实后期我已经感觉大步所在机构就是金融骗子,不过2006年各种金融易贷刚起步,压根美人考虑过“风险”,或者明知有问题,乐意搏一把。

  赚了大钱的大步,承包了素彬的日常消费,因为素彬还在本校,我能知道她一些情况,用上了名牌包包,进出车接车送,大步的一套精装房让她住着,毕竟研究生宿舍条件有限,素彬尤其需要好环境休养。

  在此等情况下,素彬仍属武辰扬正牌女友,据说武辰扬父母死活不同意素彬今后嫁入他们家,而那个北外女,毕业后也留在北京,仍缠着武辰扬。

  这就有点神逻辑了,难不成这就叫“你若不弃,我必不离”?

  大步也很稳,据说从不为难素彬,女神请回家里供奉,也不牵手,也不骚扰,就是没事儿请吃饭,开车接送,贡献名牌,不管什么节,统统进口玫瑰,且美名曰——我不打扰你,我只是痴心不悔。

  素彬弄了微信名,安之若素,这tm心安理得享受大步供奉啊。

  大步在对素彬的“好”上暂时无可挑剔,但是大步的营生,包括参股两三家同类借贷平台,在我看来没有一项不是在钻法律空隙,利用投资人无知和贪欲,只要一规范,必然出事儿。道不同不以为谋,我做不得上亿上亿的“大项目”,他也没必要交往我这个小律,渐渐没了联系。



  大风歌(十一)

  07年,五一刚过,素彬突然约我,已经太久不联系了,接到电话有点茫然,她说走之前和我见一面。

  原来素彬毕业在即,已经被某部位录取了,秋天就要到北京正式工作了。而剩下的两个月大部分时间出国,所以,这次约我,相当于告别。

  还能被她记得要走个道别程序,我感到荣幸,工作三四年了,已经充分领会我和“精英”隔着天堑,一些注定走上层路线,无论他能走出多远,和胸无大志如我这类,天然阻隔。

  还是淡蓝的一身,比先前,哦,应该是上次住院前,清瘦了,岁月流转,素彬的书香气越发浓郁,带着林徽因般的笑容。

  还是在学校附近,蝉声和冬青的树叶,让夏天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素彬仍是一张校园脸。

  我从所里来,短袖衬衫、西裤,形容呆板,那两天一直在加班,午后迷迷糊糊想睡。

  在一家小小的咖啡店,除了营业员,没有另外的人,素彬在角落坐下,对服务员说,就还是那两样,双份。

  舒服的让人无法拒绝,我还是头一次见识这样风轻云淡,闲适温婉的素彬,她原先给我的感觉——就是添麻烦!

  难怪那么多同学羡艳他们的爱情,因为,那些人见识了素彬和武辰扬最美好的一面。

  “你怎么想起了,和我见面?”开口既是错,好像又在挑剔无事不来。

  “我怎么就不能和你见面?”素彬带着成功者平易近人般的亲切,其实这也满古怪,也许是我太敏感。

  “你说,要去北京工作?”

  “xx部,原先是考虑教育部,但是,面试后,这边有专门和我联系,个人觉得,虽然和我的专业不太一致,但未必不是一场挑战。”

  人力资源,大热门,并且这个部委,据说实权在握。不过我实在弄不清楚各大部委用人标尺,教育说到底需要心理学,和人力资源总有相关吧。

  “以后你就进了中央机关?”原谅我对各大部委的无知,在我眼里,北京,机关单位,那都是中央机关,毕竟往高处说,人家不会怪罪。

  “也不算吧?”素彬抿嘴笑,“丁毅,你总是那么直率、幽默,我们都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和你交往,一点不累。”

  我tm就是为了衬托你们的智商啊!我嚓!我不过是装作脑残,因为实在没空浪费时间跟这些所谓的文化人为几十块钱兜圈儿,没脑子能混律所?能做经济案?我嚓!


  “精英”永远觉得别人智商不在线,我跟你同一所大学,我的专业入门分数比你高,我tm就是没选择读研,你就仗着从小学自带的荣耀感,一直挥舞二十年?!

  当然,这些我都不会说,我还是毛愣愣的笑,一如他们喜闻乐见,你跟傻b装什么智者,直接表演比他们还傻b。

  工作不到四年,年收入我能超过三十万,论能力,起码在同学中不算差,我不过输在了没野心,但是,我认同自己的没野心。

  我还真不信,有生之年,素彬能混出多么令我咂舌的官。到北京,毫无背景,混个二十年,估计也不会成为部长。厅级以下很有可能,可是厅级以下,完全不用那么辛苦进京——当然,我到现在还是基层,坐等职级,但是从我们学校毕业,稍稍努力,在体制内混个正处还挺容易。

  再说浙江,传统就是从商,wuliZ大,本身就算浙商老窝,我并不羡慕当官的,只是觉得,人家和我毕竟很远,对领导,表现出礼貌的恭敬,内心淡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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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院审结婚姻法新司法解释共同债务第一案!
  2018-01-19 13:14阅读:150
  最高人民法院发布《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涉及夫妻债务纠纷案件适用法律有关问题的解释》,并于1月18日起施行。18日上午,湖南省宁乡县人民法院适用该司法解释,依法审结了一起涉夫妻债务纠纷的案件,当庭宣判林某对其前妻周某超出日常生活所负债务不承担责任。
  法院经审理查明,被告周某和被告林某原系夫妻关系,双方于2005年登记结婚,均在机关事业单位工作,有稳定的收入。婚后两人生活居住在男方林某父母家,日常生活开销均由林某父母承担。不知从何时起,周某在多家银行办理信用卡大额透支,又以资金周转为由,以个人名义向历某等人借取大额债务,累积债务超过2000万元。自2017年7月起,债权人陆续向林某及其父母追债,林某和父母才知道周某在外欠下大量债务。林某追问周某,周某提出离婚,双方于2017年7月28日协议离婚。因周某不能偿还到期债务,历某以周某所欠债务为夫妻共同负债为由起诉至法院,要求周某、林某共同偿还债务。
  宁乡法院受理案件后,恰逢《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涉及夫妻债务纠纷案件适用法律有关问题的解释》颁布生效。该《解释》第三条规定:“夫妻一方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以个人名义超出家庭日常生活需要所负的债务,债权人以属于夫妻共同债务为由主张权利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但债权人能够证明该债务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共同生产经营或者基于夫妻双方共同意思表示的除外。”本案中,原告历某未能对该债务属于夫妻共同生产生活所负债务进行有效举证,法院依法判决该债务由周某一人承担,林某对该债务不承担偿还责任。
  该案主审法官、宁乡法院民二庭庭长林利表示:新司法解释通过合理分配举证证明责任,有效平衡了债权人和债务人配偶一方的利益保护。在夫妻一方具名举债的情况下,尤其是大额债务,债权人主张该债务属于夫妻共同债务的,应当承担举证证明责任,否则由其承担举证不能的法律后果,因此在民间借贷过程中债权人要加强事前风险防范,在形成债务尤其是大额债务时,要对债务性质加强识别,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大风歌(十二)

  既然是道别,还有这么正经的仪式,我必须说些好听的,于是,我想出了一句——“你们终于要团聚了。”。

  素彬认识诚恳、淡然的笑,“托你吉言。”

  “听说,武辰扬北京连房子都买了,看来再不久要吃喜糖了。”

  素彬轻微叹气,虽则细小,仍为我捕捉。

  “你?”我带着诧异。

  “李莫倩,就是北外那个,在沈阳,高中时低我们一届,她父母和辰扬父母是多年朋友,关系亲近,现在,借住在辰扬的房子里。”

  素彬像是在叙述一个并非有趣,又充满嘲讽意味的故事,只是故事的另一个当事人是她自己,那个一直窥探她未婚夫的情敌,竟然明目张胆的住在她未婚夫的房子里,按照我工作这几年的经验,情形危机程度已然超过了一般的婚内出轨。

  “你那?”

  “我去的单位能安排宿舍,并且,我的工作地点离他的房子很远,一周能见一两次,估计已经是好的,这么多年了,我有点儿,有点儿,信心不足吧?”素彬迟来的坦然,让我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应付态度,我本想客气的配合她完成这个有好的道别。

  “你们毕竟感情基础牢固,虽然,我不太了解,但是你们那么多“粉丝”,不是说群众的眼睛雪亮么?毕竟那么多同学都看好你们,又是初恋,又是,那么般配。”言语文化的的欠缺限制了我的表达能力。

  “别人眼里的风景,和“风景”自己的感受——”素彬转了话题,问我,“你觉得大步对我怎么样?这几年,恐怕没少让人误会。”

  误会么?在我心里,不过是大牌对脑残粉的利用,但我决计不可以这么说。

  “也没什么误会吧,说白了,那都是大步自愿的。”

  “自愿?”素彬冷笑起来,表情从春天直接进入严冬。

  “大步特别会装,总像是他多么牺牲,多么委屈,我并没让他做什么,包括他那套房子,他硬把钥匙交给了我,我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即使我拒绝,别人仍会以为我占了他多大便宜,说白了也就是个租金,以后我离开杭州,会一把转给他,他那个人,太主观武断,也可以说内心自卑作祟,你越拒绝,他就越念过来,我并没有太多精力去跟他折腾,他那个手法,你报警也不成,他并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就是那股子南蛮子的拧,死死盯着你,却又不做违法的举动,他毕竟学法律,精明有余,好在,他又因为自卑强迫他自己“光明伟岸”,两股劲儿扭在一起,还真做到了道貌岸然,借着他那股子没来得及撕开的虚伪、道德,我也算顺利渡过读研阶段,期间我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半年,也是蒙他照顾,因为生病,拖延着毕业又比别人晚,这些事,终于成了过去,我现在最庆幸身体完全康复了。”素彬又笑了起来,春花又一次在她脸上绽放,“没经历过久病,是不太能体会内外交加的痛苦和挣扎,我都扛住了,大步也不会冒然北上,我和他没结果,他心里也清楚,不过是自卑作祟,用我这个所谓的女神,平抚他自身的失衡。”

  她说的有一定道理,可是,这样的冷静,让人倍感凉薄。素彬研究生阶段休学半年,我毫不知情,如果真象她说的大步只剩虚荣伪善,为毛她再次出院我们都没听说?可惜了大步的一番心意,我觉得大步参杂了自私的目的倒不是关键,关键是素彬根本看不上大步这个人。又看不上,又要顺手拿来用,还要说出个清新的理由——我接受他的好处,是为了怕麻烦......也就文化人能整出这么高明的套路。

  毕竟我也很久没见着大步,cafe已凉,他人的情感是非,不容外人评价。

  又说了一些可长可短可有可无的话,她忽然问我,可有恋爱?我立即惭愧起来,这几年,跑东跑西,一大半时间用于加班,遇上的人,总觉得不禁考虑,总是我挑人,人也在挑我,挑来挑去,都不过心,再说,我也就二十六七,心里不是多么急。

  “三十岁前总要结婚,错过了年龄,对生育不利,生理因素,对女性也是不公,你呀,也赶紧挑挑,别挑花了眼。”

  素彬这时候的表情,老道的像个妇女主任,毕竟学教育的,唉,我还是太不了解人家了。即使是北上,即使未婚夫有可能被情敌染指,素彬也不是个鸡蛋,她绝对是个石头,又大又硬的石头!

  好聚好散,走出cafe屋,相视一笑,今后大路朝天,我和她已经是相隔遥远。

  大风歌(十三)

  七月份大步请我们吃饭,其实主要是请斌子,斌子再不济他爸也是有钱人,没想到竟然是大步宣布北上,并且大步已经先一步在北京二环以内买了房子。

  2007年,北京的房子没现在贵,比杭州同期却还是贵得多,按套路赞美大步有钱,大步罕见低调,“杭州的房子买了两套,就留了一个小套,以后出差、开会回来住住。”

  算算大步北京那房子,五六百万吧,真是决心很大,看来素彬走眼了,大步压根就是你到哪儿我到哪儿。

  那天正好是周末,我哥回来看我,回到家就跟他说了大步这事儿,他埋怨我该去跟那种人吃饭,怎么就忘了离他远点儿?巴拉巴拉,又说,一个男的用自己名字买房子追女的,根本就没诚意。

  “那他也总不能八字没一撇给女的买房子啊?”

  我哥十分鄙视看看我,“就你说的,他买了精装房子,钥匙丢给老酥饼,敢情就是免两年房租,这多大的情谊,值得以身相许?你这南方待久了,越活越回旋啊?你看你这样,怎么叫人放心?!就tm两年房租,上赶子嫁啊?你这是提早计划,生怕嫁不出去是吧?幸亏我tm英明,给你买了房子,小是小点,省得你出去傻缺给我丢脸!”

  呃!现实的感情就是现实的,谁敢平白无故给一个关系不确定的追求对象买房子?别说这还关系不确定,就是结婚了,一半的男人拿着夫妻共同财产买房子还都不肯加女方名字。

  于是我眨眨眼,“从另一个角度证明,哥你对我真是蛮好的,咱这房子也有了,以后,那不愁嫁!”

  我哥愣了一下,挥手拍了我脑袋,“哥们给你买房子,不是用来找便宜女婿,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凹凸噶,凹凸噶,怎么这么糟心,你怎么可以毫无脑子!”

  “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梦!”我骄傲的挺着小胸脯,对他叫,没等他发飙,逃往卫生间,房子太小,一共五六十平房,除了卧室就是卫生间,没想到被他伸过来的大长腿拌了一脚,又被他拉住,“往哪儿跑?”他把我拎到了眼皮底下,低头盯着我审视,“飞机场,no美貌,你看看你这样!”他指指我胸口,“还好意思穿低胸!”

  他的手指往下压了压我的领口,“我靠,下拉十厘米,还是飞机场!对了,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买那种,那种像是热水袋,就是往里面塞了热水袋一样的文胸?!这样你还可以出门去装,不过话说,你为什么要出门装成很sexy,很有料?这么干的目的,不纯吧?”

  我推开他,“你胡说什么啊,这衣服是你买的,我身材好才显得出低胸,总之你呢,看到的都是罗圈腿日本女人,像我这种九头身,细长腿,不知道国内多么招人欣赏?”

  我得意的转身,故意凸显身材,被他猛地拦腰抱腿拎了起来,还没等回神又滑了下地,“你干嘛呀?”

  他嘟嘴,“没干嘛,就是让你看清,你——”他手指点点我小胸,“我只要稍微松手,你就会往下滑,完全没有阻拦,这叫什么?平板电脑,不,平板小、电、脑、桌!”

  “你干嘛非礼我?!”为了掩饰被他说中的气愤,我虚张声势嚷嚷起来。

  “非礼你?”他居然把大手整个按在我胸部,又用了点儿劲,胡乱揉捏,然后举起巴掌对着自己,仿佛认真又惊奇的看了看,“和摸过搓衣板,有一点点不同,不起皮,没硌手,如此而已!”

  我真的生气了,被他突然非礼,男女授受不亲,可以忽略不计,我非常介意他这个一味打击我的态度,于是用力推他,“你出去,你走吧,这房子,我换给你好啦!”

  我哭啦,哭得呜哇呜哇,他吓得抱住了我,“乖,你别哭啊,我只是,我只是说了实话,说了真实感受,我没别的意思,没有啊,再怎么样,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别人看不上你没关系,嫁不出去没关系,我没想让你嫁人啊,我能养着你,房子可以换大的,我的都是你的,你别伤心啊,你长得不够好看,没有魔鬼身材,这不怪你啊么,我又没说我喜欢魔鬼身材,别哭了你啊.......”

  他一边絮叨,一边用大手把我的鼻涕眼泪糊了我一脸......然后,又更加出人预料的亲了亲我的额头,“宝贝,不哭,不要哭了,如果,如果,如果不能想着回来看你,让你过上你想要的日子,那么赚钱也没那么多意义,我像是,像是你的父亲,或者什么的,就是天生要对你负责那种,或许从一开始,或许,因为别的,或许,因为你什么都不如我,需要我同情、怜惜,也或许,命中注定。”他的大爪子抚摸着我的头发,顺带把我的鼻涕眼泪也揉进了头发......

  也许最近因为看见很多分分合合,内心触动颇多,不自信冲击,满心满怀悲伤,于是我在他胸前一个劲儿的蹭,反正已经是鼻涕眼泪一大把了......由于戏份太足,幅度太大,碰到了他的小豆豆,好奇心让我管不住爪子,捏了上去,他忙着安抚我,没有立马发现,于是我下手更用劲儿,开始了拔苗助长,果然激凸,眼泪就停了下来,目光盯着t恤下的小豆子......

  “我擦,你在干嘛?!”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我擦,你,你!”他被我气红了脸,推我也不是,不推又别扭,低头瞪眼看着我,“你,你!”

  我的爪子缓缓的爬了下去,“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我就是无意碰上了,你看,挺好玩儿,的......”我的脸开始发烫,真没出息,脸红了。

  他赚住了我的手,“好了,不生气了?洗洗脸,我带你出去吃好的,呀,你的头发,怎么这么,好恶心,我的天,我的衣服!”他终于发现自己的衣服也都黏糊潮湿,“啊,我的天,你果然就是做坏事有一套,你快去洗澡,太恶心了,我还得换衣服!”他伸手把t恤翻了,我眼睛还没离开,我靠,右边的小豆豆,通红......

  他拍了我一下,“还看,还没看够!快去洗澡!”

  等我洗澡出来,他换了件t恤,“你不洗澡么?”

  “都几点了?出去吃饭吧,虽然恶心,你也不是唯一一次这么恶心,算了。”他推推我,搂着我的腰,一脸正义粗门。
  大风歌(十四)

  吃了宵夜,回来大半夜,再洗澡,肚子撑得胀死了,睡不着。

  挤在一张一米五的床上,又操心起别人的事。

  把我哥的手拉在脖子底下,“你说素彬北上,那武辰扬家里住了别人,他们两个女的会不会打起来啊?”

  我哥闭着眼睛,“嗯,不知道。”

  “你说武辰扬什么心思让那个女的住他家里?要是我,这样的未婚夫,肯定早拜拜了。”

  “嗯,我知道了。”他还是没睁眼睛,有那么困么?

  “你干嘛敷衍我?”

  “没有,我不是说知道了,没有女的住我的房子。”

  “我没说你呀,我是在问你武辰扬的做法,作为男的,你觉得妥不妥?”

  “唉!”我哥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让一个没关系的女的住进家里,说是没关系,没人相信,要是自己有女朋友,再让别的什么人住一起——”我哥把领一只手臂撑在他自己后脑勺,仍是闭着眼睛,“你不过是想让我说武辰扬和那个女的有奸情,就是有吧,反正,换成我,能住在一起,肯定是有奸情,但是脚踏两只船,就不大好。”

  “素彬似乎挺相信他们没做什么。”我侧过身动手翻他的眼皮。

  他挤挤眼睛,“困死了,他们怎么样与你无关,你让我睡觉。”

  顺手把我的头压在他胸口,“既然住在了一起,有心无心都是实事了,就像,就像咱俩,虽然,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什么女的,但是,到了上周末就算赶飞机也要回家,可能你把一个女人放在家里,时间久了,就等于放在心里,你觉得我和你这样个样子,如果我有个女朋友,人家会接受么?就算能接受,首先我也不会那么做。”

  “我靠,xxx,你这什么意思?你不是暗示我你为了蹭我床位耽误找对象吧?tm的你自己说的不喜欢女的,那些女的不是看上你的钱,就是看你上你的皮囊,大半夜不睡觉你跟我抱怨,不是我叫你来的啊,更没人叫你蹭位陪床!你这个行为,我还相信是两小无猜坦荡荡,原来你心思跟别的男人没两样,唯一差别就是——你找个傀儡陪床!”

  我坐了起来,气愤填胸,TM蛋,受就这个气,我说他怎么那么好心一到周末就回来陪我,原来是没有女朋友或者好基友可以坚守,心灵空虚。

  他居然翻了个身背朝向我,我立马更加光火,“你不走是吧?那好,我走!能收拾本尊的人还没出现呢!”我翻身下床,迅速穿衣服,装背包,tm的,半夜要出走。

  等我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开门,我哥终于拦在了门口,冲我钩钩手指,见我不动,一把抱住我,连双肩包一起搂进怀抱,“往哪儿折腾,这是你的家,我也是我的家,我今天赶飞机回来,航班上又没睡觉,很困,”他的嘴唇贴着我的耳朵,“跟我去睡觉,再吵,再吵我就用嘴堵上你了。”

  呃,我想推开他,根本推不动,被他直接压在了床上,双肩包硌着我的后背,“你干嘛?”

  他从我身上翻到外边,又把我往里推,摘下背包丢在地上,从背后抱住我,“睡觉吧,我现在不想占你便宜,也许,也许是被你占便宜,那事以后再说,我给你一个家,一辈子安稳,只要你以后离开律所,都听我的,大不了我和你结婚。”

  我擦,这货以为我真嫁不出去了?和我结婚,居然是“大不了”?!

  折腾一顿,我居然困了,肚子也不涨了,算了,我还是睡吧,我哥长得那么好看,就看长相,也许够了,何况,身材似乎好过长相,要腿有腿,要腰有腰,二十六岁的我还是半张纯净的白纸,直接忽略了“那事以后再说”,我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我只知道他对我好,值得我信任,我对他的感情世界,未曾深入探究,也许我已经学会了回避,内心很怕,如果我爱上一个人,而他不爱我。

  因为一直都在看别人的聚散离合,自己还没正式开始,已经变得狡猾,就像是习性,感情逶迤如蛇,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悄然溜走,自以为这是懂得避祸,这样的我,还真是很难对付。

  现在看来是让人羡慕的幸福婚姻,当初从住在一起到结婚,整整四年,一大半的人,早坚持不住了吧?我的能作不在于要求众多,只在于不怕孤独感的那种宁劲儿,那是种源于自身的力量,会让爱我的人害怕,又会让他怜惜不已,随时担心我会任性离他而去,我不是买方市场,永远不是!

  我的“狠”是内心“狠”,表面要么大大咧咧,要么很傻很天真,傻甜无害的笑,花痴一般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醒来已经忘了昨晚打算离家出走,支撑着手臂,观察我哥完美的鼻梁,好看的嘴角,他这么好看,要是一辈子不结婚,都陪着我,有多好?要是跟别人结婚?无论什么样的嫂子,太可怕了!

  他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嗯?几点了?”

  我傻傻的看着他,他伸手搂过我,“一会儿起来,想吃什么?”

  “哥,你真的不会和别人结婚吧?”

  “嗯?你嫁不出去,我就和你结婚,估计你就是嫁不出去了。”他松开手,“上厕所,不要整天胡思乱想,我没武辰扬那么有套路,一个女人就够了烦。”

  好吧,2006年,我26岁,第一次害怕我哥和别人结婚。但是,确实有人在追我,我也不断考虑,如果婚后分居两地是件多么麻烦的事情,我哥毕竟在日本发展事业,没道理让他回来,何况我感觉,他也没打算回国发展。

  所以,我要的岁月静好,还很远吧,幸亏,我也还算年轻,我的事业才刚刚起色,以后的事情,交给命运!

  等我真确定了我看好的男人,我必定不放过他。


  大风歌(十五)

  大约八月中旬,我大学毕业后第一次去了北京,也是我这么多年唯一一次进京。武辰扬的培训机构法定代表人卷款外逃出境,武辰扬被四百多学员、家长起诉诈骗,北京那边找不到合适的律师,说白了就是没有律所肯先不付费接案,素彬电话里“恳请”我帮助,想起三个月前的专程道别,我还是跟律所请了假,北上。

  武辰扬比上次见面更加阴沉,一脸倦意、憔悴,因为我只有三天时间,直接进入话题,机构办公地点已经被贴上封条,部分被骗人员启动了司法程序,还有一部分家长,不断找派出所、上访,毕竟四百多人被骗,卷款金额八百多万,武辰扬房产已被司法冻结,只是还能居住。

  武辰扬开了一辆外地牌照的桑塔纳,据说是租来的车,原先那辆车已经被扣押,素彬和我一起坐在后排,路上武辰扬介绍了案情,合伙人掌控了财务,他负责招生、联系培训场地、教师,场地费和教师工资也都拖欠着,前两年外培做得特别好,去年报名三年“国际班”培训的学员超过五百名,武辰扬和那位卷款的合伙人是大学同学,五年前就一起创业,对方父亲还是地方官员,无论如何没想到会这样。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同学父亲,案发前几天,那位官员被双规,武辰扬当时在香港,并不知情。

  按照银行流水,八百万两天之内打入广东地区三十几个账号,武辰扬说警方确定为地下钱庄,已经人走楼空,资金全数去了境外,按说这个情节很符合诈骗案,武辰扬属于被坑背黑锅,但凭我的感觉,一个每次探望女朋友都要蹭免费学生宿舍的小气鬼,无论如何不可能对决资金毫无掌控,案发前在账上滞留数月,未做任何投资、流转,这么大一笔钱安静的放在账上,相当诡异。

  武辰扬的说法,该结算的费用一直被合伙人以各种理由押着不放,考虑到资金在账面上对今后公司扩大、甚至贷款都有好处,武辰扬忙着联系境外学校,忽视了账户留存资金过大风险。

  我很诧异那位卷款的合伙人,如果是因为他父亲突然出事卷款外套,这种的行为确有可能,可是,这么赤裸裸自绝后路,不像是北大精英所为,武辰扬的套房子虽说不在公司名下,然按武辰扬从前的说法,也是公司打款购买,房产如今五六百万,两项相抵,再做个账面投资亏损,那这事儿肯定不算诈骗案了,怎么表面上他人跑了,却留给武辰扬干净的房产?房产虽然被冻结,但武辰扬入股资金只有50万,公司是有限责任,司法程序结束,武辰扬并不会失去这套房产。

  武辰扬此刻的焦虑,在我看来更像是“套路”,我见过不少浙江的金融骗子了,部分还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这种人挂了相,最典型就是这样一脸疲惫、胡子拉碴,但是房子住着,有事没事儿还开开车。

  他没找北京的律师恐怕并非为节省二十几万诉讼费,他是不想真相曝光,他需要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凯子费心费力甚至损失声誉陪他演一场戏,输了,丢了名声是我们律所,赢了,他会借由素彬将律师费变成我的人情赠予,并且,安安稳稳的日后悄悄分开那么一大笔钱。

  这时候卖弄自己“高才”就是傻缺,于是我借口回去思考,离开他家后去了酒店,想等他消失,我也跑路,当时素彬居然跟着我,说是好久未见,想跟我说说话。

  我只好办理入住,任由她跟我进了房间。

  “丁毅,这次冒昧麻烦你——”素彬陷进沙发,“怎么说呢?你看到武辰扬了,这可能是我和他风雨同舟的最后一桩事了。”

  我很诧异。

  “武辰扬客厅沙发上那些玩具,很大的熊,你注意了吧?”

  我点点头,忽然想到那不是素彬喜欢的东西。

  “他和李莫倩,虽然他没承认,但我能感觉很不一样,表面上没睡一个房间。”素彬轻轻哼了一声,“但是这次他出了这么大纰漏,我见过那些人追着他围攻,说真的,很可怕,像是——暴民。可能武辰扬在你眼里没什么正面形象,但是,我很清楚他的艰辛创业过程,我对他,永远不能说,没感情。”

  素彬低沉的声音又让我想起高中时她声情并茂的舞台剧,我觉得我快晕了,难道不是他们两合伙演戏?素彬当真相信武辰扬被坑?
  大风歌(十六)

  从武辰扬遭遇困境的凶险、艰辛,到武辰扬父母对子女婚姻的强势干预,素彬足足说了四个小时,武辰扬家曾经默认这对非常般配的小情侣,直到素彬身体出现状况,大学期间三次住院,其实没有一次他们武家来过人,儿素彬的病无非常见病,无论肺炎还是肾盂肾炎,注意休息,稍稍治疗都能痊愈,武辰扬父母却认定素彬身体不好,今后影响生子及下一代健康,武辰扬没少抗争,但是总归是他父母,他做不到和父母断绝关系,甚至为了缓和矛盾,接纳他父母看好的李莫倩入住。

  素彬和武辰扬恋爱多年,相互非常了解,武辰扬和李莫倩发生过什么,只要不影响“大方向”,素彬内心已经接受,就算自己也做了让步,武辰扬毕竟爱的是自己,骄傲如武辰扬会欣慰内心的愧疚,今后更加专心对自己好。

  这都已经后半夜了,我精神有点儿涣散,这听得让我懵b,一个男人或精神,或肉身出轨,敢情是能够因为愧疚唤起他的“真爱”的更专心?专心它不就是单指爱一个人么?你这都左右逢源了,怎么还能“更专心”?后半夜真的不适合探讨这么闹心、烧脑的问题,于是我就说:“武大师兄这要是左右摇摆,家里外头都有一个,我觉得,你就不必这么上心。”

  “你误会了,你对辰扬有很深的误会,其实我呢,并非多么古板,毕竟受传统文化熏染多年,我可以理解一个正值青壮年的男人正常需求,既然李莫倩不介意自己当个马桶,那她随便,辰扬不会选择思想不能和他匹配的妻子,李莫倩,精神都用在了花俏上,能走出多远?”

  马桶?那他武辰扬不就是马桶里冲澡?素彬这都能不介意?!我只能说,心大真好!

  那既然你们都达到这个境界了,还有什么可以将你们分开?上楼前,我听的可不是这个劲儿,那感觉就是最后的祝福,帮他了却最后一件事儿,这怎么还成了表决心?!

  要不说过了两点半,我就精神涣散呢,越发听不懂,反正,她想讲啥就随便发挥,我就抱着杯子喝水,一边喝,一边熬吧,这都后半夜了,她家又不在这个区,那估计天亮以前不可能离开,毕竟这么多年,她还头一次说这么老多,说吧,随便说吧。

  擦六点,素彬从自己的世界里,多多少少走了出来,上了个厕所,因为酒店房间我都还没来记得拉上窗帘,天就直接大亮了,她看看天色,想起来自己还得上班,那就走吧,趁早走,我冲个澡,简单休息,十二点前,我也拜拜!

  至于武辰扬那官司,原告证据不足,还是会判经济纠纷,武辰扬直观上不属于诈骗犯,至于随着证据的进一步落实,能出什么结果,不好说,对方都是零散个体,按我的经验,维权?难。

  我想逃跑,这白出力的活儿,我甚至找不到一个正义的理由,尤其是连他们俩的“爱情”,都可能插了个别的马桶,我还在这嘚瑟个屁?


  事实上,后来我又听同学说,武辰扬亲口否认他和素彬分手前染指过李莫倩,原来人家还真就是清清白白住一起。

  我跑回了杭州,提前回去,说实在的,这两个人太让人吃不消了,爱咋地咋地,回头脑子灵光起来,又想起素彬半夜说的那些话,想来她是更在意那一方,但是一个男人为了让父母高兴就把对自己有刺果果目的的女的让进房间里住着,这个男的,也不咋地。

  后来吧,也就是一年后,因为我是不打算离开杭州,我哥也不能离开日本,两人之间有没有明确意思,他妈逼他赶紧成家,我就明确告诉他,我没法配合你,我就本乡本土找一个,四平八稳,要么医生,要么也就跟我同行,实在不成还有公务员。

  可能彼此都看不到诚意、未来,我哥就和日本的一个什么女模特还是白领,经人介绍来往了,按他的说法,也就是看过电影,出过饭,前后一两个月,没见几次,期间回杭州我已经对他没好脸,他那边又觉得实在没有兴趣再交往下去,也就跟人家不来往了,干脆周周回杭州,因为我妈说的很明确了,我就要二十八九了,必须嫁人。

  这事儿回头想,总归叫人不那么痛快,说白了,他没找到让他觉得更有趣的,那个女模特照片我见过,实在也不怎么样,笑得皮笑肉不笑,我也不清楚他怎么会一开始觉得对方长得还不错,我是凭良心说话,那个长得实在不咋地,还真就不如我。

  那个阶段,斌子已经因为发现美人儿老婆是整容女离婚,他们家那不是一点点对我热情,那是相当热情,那是~!@#¥%&,这么说吧,他爸他妈是真的早就看好了我,但是由于知己知彼,我跟他那是完全没戏!

  有小半年,我忙着相亲,忙着挑选,职业都在我妈控制范围,财政、税务、医生、法院、大学教师、机关副处级小领导......还有一直对我不错但是离过一次婚的律所合伙人,总之,啥情况都遇上过,没一个能成,不是我挑别人就是别人挑我,跳来跳去,师范附医有个很符合我妈心愿,可惜人家见了两次就直接说,家里房子很大,精装,今后他妈得跟着住一起,我妈一去打听他妈,我嚓,吓得赶紧取消念头,介绍人没说,那是个寡妇,那是个相当厉害的寡妇。

  介绍人忽略了我妈挑女婿的“几不要”原则:“公检法不要”、“医生不要”(这个其实可以商榷,因为我妈也知道,医院有熟人方便)、“二婚不要”、“寡妇妈那是绝对不能要”!

  这事儿让我妈对那位介绍人也生出了怨气,你说好端端的,给我们家介绍那么个厉害的寡妇妈干啥?

  那位医生,我妈一开始在那边看常见病,人家很热情,长得又不错,又是熟人带我妈跳过排队挂号去的,人家那医学水平、对病人态度,无可挑剔,我妈当场就额外满意,结果就放宽了职业要求,没想到又忽略了寡妇妈这一重要因素。

  (备注:寡妇妈不同于简单的单亲家庭,尤其是多年含辛茹苦培养儿子,家里外头一单挑,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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